八
“小尔……我是你妈妈。”一个长得像年轻时谢秋雨的女人站在林尔的面前,愣了半天,才犹豫着说出了一句话。
“别叫我小尔。”林尔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小尔,我是你妈妈呀。”说出自己的身份后,张芬似乎有了的一丝底气,却因为林尔冷淡的表现而又局促不安了起来。
“我说了,别这么叫我!”林尔声音里有了一丝激动,她将双手相互紧紧地攥住,想要借一些力量给自己,好让自己能够保持表面上的平静。
又是好半天,张芬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小尔…林小姐,你弟弟他生了重病,我和你爸…我们实在没法子了,医生说,我们和你弟弟的匹配不上,我们是在没法子了,现在只有来求你了。”
“生下她,抛弃她十几年,现在又要来...
八
“小尔……我是你妈妈。”一个长得像年轻时谢秋雨的女人站在林尔的面前,愣了半天,才犹豫着说出了一句话。
“别叫我小尔。”林尔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小尔,我是你妈妈呀。”说出自己的身份后,张芬似乎有了的一丝底气,却因为林尔冷淡的表现而又局促不安了起来。
“我说了,别这么叫我!”林尔声音里有了一丝激动,她将双手相互紧紧地攥住,想要借一些力量给自己,好让自己能够保持表面上的平静。
又是好半天,张芬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小尔…林小姐,你弟弟他生了重病,我和你爸…我们实在没法子了,医生说,我们和你弟弟的匹配不上,我们是在没法子了,现在只有来求你了。”
“生下她,抛弃她十几年,现在又要来认她,因为自己的儿子生病了,需要配型,十几年了,才想起自己原来还有个女儿。”
“我知道我这样没道理,你怨我,怨你爸也是应该的,但小伊是你亲弟弟啊,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做,而且,他现在又生了那样重的病…”
“别说了,我不是你女儿,林伊也不是我弟弟,我不会给他配型,你也别再来找我了。”
张芬还想说什么,林尔将她推拒出门,关上了门,任凭她怎么敲门怎么说都不再开门了。
过了好一会,张芬才失望地离去。
“原本就不想要,却还要生下来养活我,都不要我了,现在又要来找我,这算什么。”
林尔打开门,望着张芬早已离去的方向,怔怔地说出了这句话。
话音一落,便觉着了又是一年雨际。
那雨水止不住地淌了一夜,湿了脸颊。
刚刚晾干的伞面又被淋湿,连将热未热的风里,都有湿润的气息。
不及思考,时间就一溜去了五月。
五月没什么特别的。
不过是又开了一窗台的丁香花,今年林尔却不仅仅能倚在窗台赏那一种花。
她和这些年仅仅只靠着书信来往的姜栖约好了要一同去看花展。
他们自有自的烦恼,但说来说去,左不过是被称为家的那所房子里那小小的一方烦恼,便逃离而去,要去看外面更广阔的风景。
没了面对“母亲”时的故作镇定,林尔没出息地逃了,她要逃出这个川省的小小一角,逃到人群中去,逃出去,躲起来。
夜初初谢幕之时,林尔走出了那个窗台上种着丁香花的房子,她要到川省繁华的地方去,去那里看一场花展。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躲起来,逃避起来,便不会被继续“打扰”。
但她逃不过一个妈妈想要救儿子的心。
未来的每一次想起这个清晨,悔意如一把钝刀,一遍又一遍地刻蚀着谢秋雨枯木一般的心。
《5月12日来信》
七
踏上木梯,拾级而上,逐渐看见了这个阁楼的面貌,里面的每一件事物都未曾改变,物品摆放的位置也如同主人离去之前几乎一模一样,十年如一日地静待主人的归来。
而主人常用的桌子上却添了一个涂满黑漆木盒,桌子正对着窗台,向外望去,正好一片丁香花繁荣于眼眶中。
“小尔走了之后,原本窗台上那一簇丁香花就枯萎了,院子里的丁香花是我后来种的,我想着,如果她回来,一到这里来,就能看见她最喜欢的花。”
老人望着窗台上的那个盒子,终于开口道。
“小尔一生下来,本来是要被扔到荒郊野岭,就当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孩子。
她妈当时不舍得,就求我将她收养在膝下,她爸那一家人为了生个儿子,也当她不存在,人人都说,林尔是...
七
踏上木梯,拾级而上,逐渐看见了这个阁楼的面貌,里面的每一件事物都未曾改变,物品摆放的位置也如同主人离去之前几乎一模一样,十年如一日地静待主人的归来。
而主人常用的桌子上却添了一个涂满黑漆木盒,桌子正对着窗台,向外望去,正好一片丁香花繁荣于眼眶中。
“小尔走了之后,原本窗台上那一簇丁香花就枯萎了,院子里的丁香花是我后来种的,我想着,如果她回来,一到这里来,就能看见她最喜欢的花。”
老人望着窗台上的那个盒子,终于开口道。
“小尔一生下来,本来是要被扔到荒郊野岭,就当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孩子。
她妈当时不舍得,就求我将她收养在膝下,她爸那一家人为了生个儿子,也当她不存在,人人都说,林尔是个可怜的孩子,可是,我不觉得我们小尔可怜,她妈不要她,她爸也不在意她,但我们就婆孙俩,十几年也这么过去了,有没有她爹妈,又能怎么样呢。”
林尔是个可怜的孩子。
但凡知道她的事情的人,都会这样想。
林尔是被她的妈妈偷偷生下来的,村干部说,一户人家只能有一个孩子,为了能够顺利生下一个男孩,张芬从怀孕起,到生下孩子都没有叫别人知道,若是生下一个女孩,没有人知道的话,就可以有一次机会再怀一个孩子。
村子里人多眼杂,正巧隔壁村的嫂子怀了孩子,张芬装作回娘家照顾嫂子,在娘家待到生下孩子,可是拼死拼活,疼了整整一夜,最终还是生下了一个女孩,本打算如果是个女孩就偷偷丢弃,可是,一看到这个孩子,小小的一团,在她怀里毫无防备地安睡着,张芬心软了,她要瞒着丈夫和婆家,留下这个孩子。
谢秋雨看着才生下孩子的女儿,毫无血色的脸上挂满祈求的泪水,她也心软了,答应将这个孩子养在膝下,假装是出山捡柴火时捡到的孩子。
张芬刚出了月子就被婆家人强行带走了,这一走,最初还常常回娘家看望女儿,可她终于有了第二个孩子,张芬怎么还能时常想起她还有个本不应当“存在”的女儿,在第二胎生下了一个男孩后,张芬再也没来看过她的女儿,只偶尔寄来一些钱,当做给谢秋雨养育女儿的养育费,再过了几年,儿子上了学,连“养育费”也渐渐寄不来了。
从始至终,林家的人都没有关心过这个孩子,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女孩本不应该到世界上来,林家只能有一个孩子,他叫林伊。
在谢秋雨的养育之下,这个女孩渐渐长大,她的生命里没有张芬,也没有林家。
他们匆匆地把她带到这个世界,又匆匆地将她抛弃,连同“林尔”这个名字。
没有人问过甚至没有人想过,这个女孩她的意愿,她是不是愿意这样来到世界上,她是不是愿意去面对这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