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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爪来自于《罗宾大战蝙蝠侠》

●对《洛丽塔》拙劣模仿的现代AU

●OOC致歉，请勿上升角色

⚠️预警：本文有年龄操作和大量幻想内容，完整请走Ao3老家。如果我被蝙蝠家的某位成员扔进阿卡姆，拜托捞我一下。

正文：

  写下这些文字之前，我对墙上男孩的照片进行了虔诚的忏悔，就像教堂里的信徒那样，注视他无意回头瞥来的眼神，他在看我，我也在看他，我们在此刻达成灵魂的一致。让我倾诉点什么吧：

　　

　　“让我为自己的短视而道歉，亲爱的达米安，你是多绝妙的存在，我的目光应该永远跟随你。毫无疑问，为你犯下的罪孽是值得原谅的，但我不该认为自己能替代你做出惩罚，这对你的怒火的发泄没有帮助。真抱歉，我的达米，我会注意在这方面的分寸，希望你别把我想得太糟糕，我和你的养兄弟不是同一类人。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好了，让我来说说最近发生的事，关于达米安的。大丹犬恢复的很不错，在主人精心照料下，提图斯的后肢可以活动了，腹部伤口已经结疤拆线。不过愈合到后期，提图斯感觉伤口发痒，时不时要把腹部贴到地面，摇晃尾巴，借着摩擦解痒。这样做显然不利于伤口愈合，达米安注意到之后，就会立刻做出手掌向下压，表示停止和别动的指令。同时他还会语气严厉地呵斥：“不准动，躺下去。”

　　

　　提图斯总是躺在达米安的脚边，用鼻子抵住男孩的小腿，肚皮紧贴赤裸的脚背，我有许多这样的合照，正挂在我身后的墙上。它们当然是不合法的，我有时会猜想：假如格雷森警官发现了我的装饰品，是冲我抡拳头，还是直接向我开枪。当然了，它们并没有被达米安察觉，我为了这些珍贵的纪念品，必须格外小心，像猎手一样，耐心、安静、执着，摄像头就是我瞄准达米安的准星。

　　

　　不过，达米安并非猎物，他是年轻、任性、勇敢，且十分优秀的猎手，而桑杰自然接到了猎物角色，我为这个鲁莽的年轻人感到悲哀——开玩笑的，我时常幸灾乐祸。别指望我是什么好东西，我连体面又正当的职业都没有，对外我宣称自己是汽车零件送货员，所以开着车子到处跑。反正那些白痴邻居才不管一个单身汉是送货还是开的士，除了达米安，他对我就是很戒备，有时我的余光瞥见镜子或玻璃，会发现绿眼睛像萤火虫一般闪过。

　　

　　他有时会默不作声地隐秘地观察我——用那双绿眼睛，再也没有比这个还惊喜的发现了，一个小魔鬼对我产生兴趣，我当时有点硬了。后来每次发现达米安的暗中打量，我都会起点兴奋反应，类似于嗑药成瘾者看到干草叶。好吧，我必须向生理本能低头。也就是向达米安低头。

　　

　　再说回职业，我在这里非常坦诚，没什么值得隐瞒的。我的父亲是个偷盗珠宝的行家，而我则是他唯一的学徒，当然，我已学得比他更好，且早早对他的虐待产生怨恨。某次偷窃中，我出卖了他，让他死在警察枪下。之后我并不打算继承他的职业，我应该找点自己该做的事，我擅长什么？害死别人，很好，这就是我的职业，受客户的钱，然后害死另一个人。有时候也会帮忙运货，不过不是什么汽车零件。

　　

　　本来我对达米安的喜爱还没有到分享秘密的地步，直到发现他做出的报复行为，我当即改变了主意，我更爱他了。

　　

　　提图斯拆掉绷带后一周，达米安仍然没有动作，我当时以为他还没有想好计划，于是想替他代劳。就像替小王子决斗的侍从那样，哈哈，骑士的荣幸？

　　

　　居我所了解的桑杰的行程和习惯，周末他有个湖边派对，和同龄的混混们一起，约了隔壁城市来此探亲的一对少女。无疑是个好时机，我打算让桑杰折断一条腿，于是准备好工具，在周末晚上九点出门，先去买了速食披萨和胶卷——我得给达米安拍几张纪念照片。

　　

　　披萨的作用是，在蹲守时填饱我的肚子，向他人施加暴力可是一项体力活。桑杰在湖里泡了两个小时，直到天黑才爬起来，他游泳的姿势实在丑陋滑稽，简直像一只抽筋的竹节虫。我在距离三十五米左右的芦苇丛里，笑得拿不稳望远镜。

　　

　　接下来，桑杰套了个背心，坐在湖边草地上和一个女孩调情。真是倒霉的姑娘，被还没自己高的蠢货缠上，我能从她快变成蚯蚓的眉毛里感受到不耐烦。二十分钟不到，这姑娘受不了桑杰的白痴问题，裹着毛巾逃跑了。幸运的姑娘，一会桑杰要是见血，肯定不会溅到她身上。

　　

　　现在，有人落单了。湖边就剩他一个，其他人正在山坡上的木屋里喝酒狂欢。有两个在室外烧烤的家伙，音乐声量扭到顶端，完全沉浸在黑人饶舌节奏中，就算他们远眺，也看不到湖边的桑杰。我提前踩过点，那块区域是个视觉死角。好了，伴随着架子鼓敲打的节奏，该我提着金属棒球棍——特地开车三十公里去市区二手店里淘来的好货，上一个主人大概是某个棒球校队成员，球棍上贴着荧光色贴纸。我会像猫头鹰那样，从黑暗中慢慢走出来，悄无声息，绕到桑杰身后，对准他的后脖子狠狠来一下。就一下，我保证能做到。

　　

　　但踏出第一步前，猜猜谁比我更快接近桑杰？

　　

　　答案是我最爱的三个音节，弹舌——抿唇——鼻息：

　　

　　“达——米——安。”

　　

　　有人会觉得达米安缓缓从阴影里冒出来，手里握着棒球棍（这代表我们心有灵犀），头上带着鸭舌帽，双眼绿得像注射了夜光剂——这样的画面应该出自恐怖电影吗？那可真是没有品味。

　　

　　达米安是个不到五英尺的男孩，穿着纯黑连帽衫，牛仔裤，略大的登山靴，看得出来他为桑杰用心搭配了服装，特地罩了一件雨衣。球棒一看就是牌子货，价格昂贵，击打的手感想必不错。我目睹名牌球棍从侧后方挥向桑杰，快得几乎是一道银色闪光，那个喝了威士忌兑啤酒的白痴怎么可能避开。他甚至不吭一声，直接被掀翻在地，右边脸颊高高肿起。大概过去一分半钟，他才意识到自己面部遭受攻击，痛感终于席卷大脑神经。桑杰像个癫痫发作的病人，倒地便开始打滚、痛呼、叫骂、呕吐，但很快被达米安用球棍堵住了嘴。

　　

　　漂亮得恐怖，这男孩是索命的魔鬼，他的手段如此暴力，我打赌会吓坏每个学校的青少年心理辅导员。但又是如此完美，生机勃勃的肢体还残留未成年式的精瘦，抬起落下的过程中，肌肉的每次运作就如同金属敲击金属。高处的音乐轮换到下一首，摇滚的鼓点是为达米安而来的，他的球棍随着敲击节奏，一下下打在桑杰身上。我能透过一切遮挡物看清达米安的骨头和肉，里面有迸发的火星。

　　

　　这是单方面的虐待，是暴力行为双方的一次逆转。达米安在持续挥动棒球棍十分钟后停手，用鞋面给桑杰翻了个身。他的凄惨程度我没空描述，总之已经失去五官轮廓，崩断的牙齿卡在下巴上——那里被敲出了一个洞。

　　

　　反正他死不了，达米安能控制局面。他把桑杰拖上车，从座椅下面找到了桑杰藏起来的干烟草丝、烟枪和火柴。

　　

　　老实说，达米安的点烟动作很笨拙，这方面的犯罪或许是他的短板，他的手指头表现出十二分别扭，但没有失误，一切都如计划那样完美。

　　

　　——本该是我的计划。

　　

　　现在我成了旁观者，不受欢迎的摄影师，亲眼目睹达米安是如何将滤嘴塞进桑杰嘴里，又是如何捏着对方鼻子强迫抽烟的。同时，胶卷里多出了两张栽赃嫁祸的照片，我难以形容那种可爱。真的，暴君的笨拙举动是可爱的。

　　

　　跟在后面的摄影师——也就是我，虽然失去了出场机会，但非常乐意举着照相机，为达米安拍下像R－18级限制的Cult片的动手过程。

　　

　　精彩片段节选包括：主角达米安举起球棍殴打受害人桑杰、砸碎汽车玻璃和镜子、把玻璃碎片插到桑杰肚子里、把烟枪捅进人家咽喉、伪装成青少年自娱自乐到神智不清导致林间车祸现场。

　　

　　差点忘了介绍结局，达米安真是个公正的主角，桑杰没能杀掉他的爱犬，他也就保留了桑杰的小命。我就说，达米安也有天使的一面，真的，镇上那个教堂里应该挂他的肖像——我一想到他看到这个场景，笑声便从嗓子眼里跟着心脏跳出来。

　　

　　捅进腹部的玻璃角度恰好避开了主要脏器，我不知道达米安是怎么做到的——他精准计算了失血速度，给桑杰留了足够别人发现后送去医院的时间。只要不是差劲到极点无证医师动手术，桑杰还见不着撒旦。希望他有好运气，我会为他向达米安祷告。

　　

　　最后的最后，我也希望达米安在明天凌晨，从信箱里取出我拍摄的相片时，能乐于欣赏并好好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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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致歉，请勿上升角色

正文：

  

  “你为什么不高兴呀？看看你的表情——就算带上帽子我也看得见！”制服破破烂烂的超级小子贴到罗宾的右边，几乎要把脸探进兜帽里。他已经问过三次了，如果达米安还是不肯回答，乔纳森绝对会接着问下去，谁都不能小瞧氪星血统的执拗程度。

　　

　　受不了骚扰的达米安不得不向另一边侧头，躲避搭档的紧贴，空出能说话的距离，“噢，当然是因为你的超级脑袋太聪明了。”

　　

　　这肯定不是夸奖啦。乔纳森说：“可是我们的行动很顺利，揍哭了那个坏家伙，破坏了邪恶魔法阴谋，简直像RPG游戏主角里那样——”他越说越兴奋，描述最新流行的某款冒险屠龙游戏，而且越靠越近，无形的尾巴都甩成螺旋桨了。

　　

　　乔纳森蓬松的头发不可避免地搔到了达米安的耳朵，像什么爪子轻轻挠过。不疼，但让他抖了一下，产生莫名其妙的气恼。

　　

　　古怪，达米安仿佛被侵犯领地的小狮子，立刻对外来者进行驱赶。他把乔纳森的脑袋推开，摆出要开战的、很不友好的姿态说：“哈，你真是不折不扣的乐观主义者，幼稚，不成熟，把行动和计划都当作过家家。我们本来还任务是调查和监视，但临时弄出了惹人怀疑的动静。没错，罪犯一路逃跑，我们临时更改计划，紧急情况来不及向上报告，追着他来这里——靠近赤道的海中浮岛。到处都是虫子、植物和猛兽，空气湿得要命，又闷又热。”达米安离不可闻地叹气，“可是我并不是因为这些不高兴，你以为我是推卸责任的人吗？现在，包括以后，我们的名字是连在一起的——”

　　

　　【罗宾和超级小子】，或者【超级小子和罗宾】。乔纳森偷偷选后面那个，但他不想说出来破坏气氛。拜托，坦白这么——长串的人可是达米安！那个头回见面就抬着下巴的家伙，现在说出这么有感情（同时也有点别扭）的话，简直就像是北极冰川突然融化……乔纳森知道自己干嘛要胡思乱想这样，他脑袋里乱哄哄的，有十个罗宾在丢蝙蝠镖。

　　

　　快说点什么啊！不要变成石头人，达米安也不是美杜莎……无论乔纳森如何催眠，他和达米安眼神相遇时，所有字母都卡在喉咙。

　　

　　等了一会，乔纳森说不出话，达米安却要继续了：“我必须告诉你，战斗不是打架游戏，当目标启动那个祭坛时，你竟然在战斗中走神了！你应该吃到苦头——被一团魔法球砸中后脑勺的滋味如何？看看，炸成现在这样——狼狈到我都想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钞票，放到你手里。”

　　

　　“我不是故意走神的！我是因为你才会被偷袭到的！别以为我是傻瓜！”超级小子为自己申辩，蓝眼睛盯着达米安的绿眼睛不放开，“当时你被怪物抓住了，它那么大，你、你这么小，就像汤姆抓住杰瑞那样！我以为你要被它捏成饼干碎了，所以才会着急，想马上冲过去……结果在转头的时候，没注意到身后的魔法攻击。……砸得特别疼，特别烫，我的后背火辣辣的，好像被晒伤了一样。罗宾，你关心人的方式和你本人一样，别嘲笑我的造型了好吗！”

　　

　　他的战损新造型狼狈得够可以：两条袖子连布条都不剩，后背开了一个大洞，露出来的皮肤像是蹭过木炭。唯一勉强能看的地方是乔的脑袋，没受到爆炸波及，不至于到灰头土脸的地步。

　　

　　再看达米安，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罗宾的披风被烧焦半截，制服灰扑扑的，脚上只剩左边靴子——另一只在战斗中沾到有腐蚀性的毒液，当即被达米安扔掉了。他甚至连自己的发型也没能保住，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侧，失去了小恶魔张牙舞爪的气势，比平时看起来柔软许多。

　　

　　不过达米安说话还是没变，打定主意要气人：“那是我故意让它抓住的，我有我的计划。为了在它降低防备的时候发动攻击，刺客需要自己创造机会——总之你的担心有点多余，小朋友，我可不会轻易死掉。”

　　

　　搭档在战后斗嘴，他们好比是刚打完一盘失误满满的游戏的队友，把对方每分钟的动作全分析了一遍，就为了往对方脑门上扣更多的锅。实在幼稚，但两位当事人一点都没察觉。

　　

　　最后没有分出胜负，他们中途休战，因为目前首要问题是该如何回家。

　　

　　巧合叠加起来只会有两种结果：太棒了，或者太糟了。

　　

　　现在他们处于第二种情况，糟糕透顶。达米安的定位雷达受到这个鬼地方的磁场干扰，丢失卫星信号，无法正常使用——这直接导致他们丢失了交通工具的坐标，同时迷路了。而乔纳森，倒霉的小孩，在被魔法击中后，身体有些小状况，他不能像平时那样控制自己的超能力。达米安不能在这时候冒险，要是真的让乔带着自己上高空，脖子摔断的可能性太大了。

　　

　　辛亏达米安曾经接受过野外生存训练，堪称一流好手，在这样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向搭档讲解接下来的计划：他们得先找到水源和可供容身的山洞暂时休整，接着跟随水源到上游，飞行器就停在高处山地。

　　

　　“你的计划是很完美啦……”乔纳森的眼珠慢悠悠地转动，然后迟钝地垂下眼睑，好好像快被睡眠打败了，“可是我现在好像得了重感冒，晕头转向的。糟糕，我为什么困成这样，像是、像……天啊……你的手臂为什么和蜘蛛一样多？”

　　

　　因为罗宾正在他眼前摇晃胳膊。

　　

　　听到这话后，达米安干脆掐住乔的下颌骨，扒开他的眼皮，借着日光明亮，两只轮流检查了一遍。整个过程中，乔顺从得不可思议，仿佛被打了麻醉的小狗，任由“兽医”罗宾摆弄。期间，患者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一副和睡眠作斗争的模样，说话语气和他的目光一样轻飘飘的，“嘿，我早就发现了……达米、达米，你的眼睛像猫咪——”胡言乱语，乔纳森唱成了歌，曲调七拐八拐，对达米安的耳朵简直是摧残。

　　

　　他受不了了，一把捂住了乔纳森的嘴，禁止哼哼唧唧，才得以继续检查。

　　

　　从瞳孔检查到鼻腔，耳朵、喉咙、后脑勺、胸膛——达米安的手指被乔纳森升高的体温弄得同样热起来。

　　

　　最后得到的结论是：超级小子没有在演戏或者恶作剧，他的瞳孔真的有溃散表现，心律不齐、体温异常升高、意识疑似模糊……总而言之，达米安判定乔纳森出现的异常状况源于那个魔法——因为疏忽没能躲避的攻击。

　　

　　“你发烧了，我们得快点找到洞穴，让你躺下来。”达米安控制自己的本能和坏脾气，尽量别去掐乔纳森的脖子，“放开，我的手不是你的磨牙玩具，你的脑袋是不是烧糊涂了？怎么会这样，傻得要命，该死的魔法，我恨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还要恨你这个外星小鬼……你怎么会重成这样？”他让乔纳森靠在自己肩膀上，半背半拖地走。

　　

　　这个家伙，就比达米安高一点，怎么会像块千斤重的金属压缩过一样？他感觉肩膀的骨头在呻吟作战，因为乔纳森几乎把整个身体都倾盖了过来。

　　

　　倒霉到极点就会出现好运。达米安很快找到了一个山洞，他扔了两发探测的照明弹，确认安全后才往里面走。乔纳森在大口呼吸，仿佛缺氧的海洋生物，达米安不得不抽出一只手按在他的胸膛，以自己的呼吸节奏按压，帮助调整，以免倒霉搭档过呼吸晕厥在山洞里。

　　

　　除了呼吸变化，乔纳森的体温高得异常，仿佛是个人型小太阳，连他自己也分外不适，晕乎乎地胡思乱想，认为自己是扔进末日火山即将融化的魔戒，从喉咙发出“嗬嗬”呻吟。

　　

　　“保持清醒，醒一醒！该死，你额头能烫熟一块牛排，起码能到五分熟。”达米安把乔纳森拖到水潭，强行将毛茸茸的脑袋按下去，“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按下去——提起来——又按下去——

　　

　　“咳咳——我”超级小子体验到了水刑审讯的滋味，他挣扎抬头，咳出呛进肺部的水，用湿淋淋（同时很愤怒）的眼睛瞪人。

　　

　　然后他连方向都搞错了，“愤怒射线”在攻击某块石头。达米安扭过他的脑袋，并表示：“看来你还得多泡一会。”

　　

　　“不！”乔纳森的强硬否决毫无底气，反而像是佯装凶狠的祈求——大概吧，达米安也搞不懂他想做什么，被魔法搅乱神智的超级小子让人琢磨不透，说不定他会猛地发动攻击，所以达米安始终保持戒备，随时能掏出某种发绿光的石头。

　　

　　然而乔纳森没有攻击……他给了达米安一个热情的“头锤”。达米安被迫张开两条胳膊，容纳湿淋淋的脑袋在怀里拱来拱去，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湿漉漉的，热乎乎的，毛茸茸的。容易让达米安想起歌莉娅、提图斯等一群爱宠，他几乎要肯定那个法师想把乔变成一条金毛寻回犬。

　　

　　——或者是萨摩耶？比格犬也有点合适，边境牧羊犬？这个不行，有点为难乔纳森了……该死，达米安捞起一捧水泼到脸上，停止莫名其妙的想象。德雷克特地对他说过：搭档不是私人宠物。达米安补充：暂时不是。

　　

　　“你——”乔纳森咬到自己舌头了，“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像——像某种饼干，热乎乎的，刚出炉的……放在太阳下晒过的……”那一堆关于甜点的描述换来了达米安的皱眉，他动了动鼻子，又捂住了乔纳森的鼻子。

　　

　　达米安说：“没有，这里只有潮湿的植物腐烂味，还有一个生病的时候还要索要零食和点心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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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身体检查结果是健康。达米安把数据从机器里删除了，以防万一，他还把本次检测的时间也一同清理干净，免得世界第一侦探察觉到端倪。

　　

　　检查的重点是鼻子和生殖腺体，前者的嗅觉神经正常，后者还和平常一样不正常——从仪式完成后开始，奥古家族小主人的后颈腺体宛如枯萎的果实，慢慢弱化，最后空荡荡的，像是被摘除一般干净。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自己无法感知信息素了呢？

　　

　　如果把从前的达米安比作竹炭，能够接收到他人信息素气味，而自己本身不会散发；那么现在的达米安则变成了石头，感受不到他人的信息素，同时不会散发任何气味。

　　

　　糟糕极了，达米安的状态连Beta都不如。那些Beta虽然感官迟钝，不够敏锐，但起码能判断附近到底是谁在分泌信息素。而达米安……仿佛失去了针对信息素的嗅觉，真有意思，他感染了“信息素鼻炎”吗？

　　

　　最好在蝙蝠侠回来之前解决掉麻烦，达米安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蝙蝠侠。迪克说对了，家里最小的兄弟也到了敏感的青春期，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自尊心达到一个高峰，达米安则是珠穆朗玛峰吧。他太需要在蝙蝠侠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配得上罗宾制服，而在布鲁斯·韦恩这里，达米安不得不承认，他渴望来自父亲的认同和肯定。

　　

　　没人会不喜欢健康且完整的孩子。达米安本来就做不到完整，现在连健康也快保不住了。

　　

　　经过和迪克的谈话，次日下午，达米安在私人时间里联系了塔利亚，也许在某些方面，一位母亲会比仪器更了解自己的孩子，希望如此。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三个月，塔利亚并没有什么变化，和达米安脑袋里储存的形象仍能够重合起来。隔着屏幕，达米安看到对方身处刺客联盟内部，也许是她的宫殿，或者收藏室。塔利亚背后墙壁上影影绰绰闪烁绿色，让她的绿眼睛像发光的萤火虫，它通过基因遗传给了达米安。

　　

　　母子两人用邪恶美丽的绿眼睛互相打量，像蛇、像狼、像狩猎者一样从对方身上找出弱点。

　　

　　实际他们并没有互相仇视到此地步，但这就是奥古家族，令人倍感压力的问好方式。普通家庭久别相见后会来点拥抱、亲吻和“我好爱你”，奥古们则是武器、攻击和“死在我手里”。难以理解吧，谁让奥古的血里有毒汁？

　　

　　“母亲。”达米安的嘴唇张开，又很快地闭上，两腮的肉绷得十分紧。

　　

　　“儿子。”塔利亚的双眼囤积了绿色毒汁，慢慢融化在笑容里，这显然是一位柔软、湿润、危险的好妈妈，“让我猜猜，你想告诉我什么……噢，我还有一个活生生的孩子。”

　　

　　达米安的笑容与母亲如出一辙，“我要是变成了尸体，也会这样联系你的，母亲。”

　　

　　而塔利亚听后，只是挑动眉弓，如蛇一般优雅。这是属于母子间的暗语，表示玩笑话时间该适可而止了，说点该说的正事吧，儿子。

　　

　　“让我们谈谈关于【血腥之年】——那个仪式，你、我，以及外祖父，一整池的血浆。我猜它现在又对我产生了影响。”达米安将最近的事告诉了塔利亚，包括父亲察觉到了、他自己失去对信息素感知、身体哪里感觉奇怪等。最后总结：“我检查过了，嗅觉没有出现问题，大脑神经也很好，但我仍感觉不正常……我的直觉，它在警告我。这种感觉让我烦躁不安，催促我快点找出解决办法。母亲，你作为仪式的参与者，也许能给我一个答案，是那场仪式的后遗症吗？还是说最开始——我还在玻璃管里泡着的时候，我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像一位听到孩子倾诉校园烦恼而神情慎重的母亲那样，塔利亚托着骨骼流畅的下巴，陷入了沉思。达米安等的并不久，这沉思的女神雕塑活了过来，对尚未失去耐心的儿子说：“也许。我现在能告诉你，那场仪式其实并不完整，而且——并非每一个继承人都得经历。只有你，只有你需要它，达米安——你，我们期待的恶魔之子，需要这个献祭仪式，唤醒你的血脉。”

　　

　　“……我以为这是对我的考验，是我证明自己能力的考验。”达米安的不高兴先从眉毛开始，皱巴巴的，接着连嘴也撇了下去，完全是一副对世界万物都不满意的模样，“我有一场专属的、特殊的仪式——真棒，还有什么更棒的消息在等着我？”

　　

　　棒极了……才怪。达米安厌恶被欺骗、被瞒在鼓里，这滋味糟糕透顶，足以让心口发酸，耳边嗡嗡作响。……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吗？一个不完整的罗宾，该死的，从奥古变成罗宾，达米安的精神世界经历了“大清洗”。而现在，他的母亲揭穿真相：原来的血腥回忆其实是家族进行的尝试，不完整的尝试。

　　

　　“我的父亲，也就是你的祖父，在奥古家族地下发现了记录献祭仪式的石板，也许是某个先祖将它封印的。我们解开了它，了解到家族过去的残酷历史，你的祖父认为这是使奥古再次凌驾世界的好机会，他选中了你，我的儿子。”塔利亚的叙述宛如乐诗起伏，女人低沉优雅的嗓音化为丝绸，一层又一层，缠绕在男孩的脖颈，缓慢收紧，勒住喉咙，让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我同意了，因为我对你的爱促使我选择对你有利的道路。儿子，如果不进行仪式，恶魔之血会让你疯掉的。与其让你在牢笼里当个发狂的癫痫病人，不如试试那个献祭仪式，失去腺体好比壁虎断尾，战士永远要考虑好得失，我曾告诉过你的。”

　　

　　达米安挤出单词：“继续。”

　　

　　“石板的历史过于久远，它所使用的古代文字很难完全破译。那些炼金术师拼命研究，但你的年龄随时间增长……是等不及的。所以我们决定冒险一试，我的孩子，想长大成人，总得付出代价，一切都是有对应价格的。仪式成功了，你就能活下来；如果仪式失败，你就会死在池子里——像婴儿溺死于羊水那样。”

　　

　　达米安说：“看来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母亲……你没有做错，你是合格的……那些石板还说了什么？除了生殖腺体，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忽然提升的语气暴露了达米安的真实情绪，他摆出冷酷的表情，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试图在母亲面前掩盖自己内心的愤怒不满和委屈难过，他的确还是个青少年。如果达米安再长大几岁，就不会向塔利亚提出这个问题了：“前段时间，我和父亲去了珠穆朗玛峰，解决了一个炼金术师。他是你的仆人，我知道你不止这一个，母亲，它们研究我……是你下达的命令吗？”

　　

　　“达米安，你希望从我这里得到怎样的答案？”塔利亚用问题回答了儿子的问题，“好了，儿子，我今天除了你，还有别的客人。”

　　

　　“希望你的客人不是某个恶魔。”

　　

　　“当然不是，你想帮我接待吗？”

　　

　　屏幕中的青少年皱了一下鼻子，表示对塔利亚的客人不感兴趣。母子之间短暂的通讯本该到此结束，但达米安最后不忘说：“别把我们的谈话告诉任何人，包括蝙蝠侠。”

　　

　　但塔利亚没有如他所愿地点头答应，母亲充满歉意地眨动眼睛，嘴角是捉摸不透的狡黠，“抱歉，我的孩子，这一点我可没办法实现。”她将摄像头视角翻转，对准另一边，“要和你的父亲问好吗，儿子？”

　　

　　糟糕透顶——达米安最不愿在此刻见到的人，他的父亲、导师和领袖，黑漆漆的哥谭骑士，像真正的蝙蝠那样，坐在塔利亚对面的阴影中。达米安浑身僵硬，血液里满是冰渣子。

　　

　　“蝙蝠侠……”达米安先念出那身制服的拥有者，再是自己的血亲，“父亲，我没想到你会在那里。”

　　

　　“我也同样没想到，你仍然选择隐瞒我。”蝙蝠侠没有用变声器，但嗓音还是压得很低，沉沉地砸在达米安的心口。

　　

　　“谁能想到你们的默契呢？”——这是塔利亚的声音，上扬又转弯的语调，充满笑意。

　　

　　真是诡异又尴尬，此刻像极了父亲抓住撒谎的儿子，而母亲是帮凶。

　　

　　【让我猜猜，夜翼一无所获——不然他也不会到现在还一声不吭。】秘密频道里，红头罩发送了讯息。

　　

　　大约过了半小时，夜翼才出现：【你这样揭穿我真的很可恶:( 但是小D那天和我进行了秘密谈话，我得拉好嘴巴上的拉链。对了，蝙蝠侠最近有联络吗？】

　　

　　红罗宾回复：【他的定位在中东，我猜是刺客联盟，多半是和奥古有关的事，我们家的小奥古还能有谁？】

　　

　　【恶魔崽。我就知道，他和外星小朋友的地下恋情被逮住了。】红头像无所顾忌，因为这个加密频道只有三位成员。

　　

　　【什么？？？？什么？？？？天啊你在说什么？？？那是我们最小的弟弟！他还是个男孩！你让纯粹友情变质了！我可不喜欢这个玩笑！】

　　

　　【小红你能把迪克禁言吗？他怎么用文字也能发出尖叫！你吵到了我的屏幕！】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因为你的话也让我吓一跳，天啊，乔怎会落入恶魔手心……】

　　

　　【看来只有我发现了，他们因为“行动”失踪了一整天，恶魔崽回家正好撞上我。说真的，我不支持未成年人胡搞，操，你们真该闻闻，他浑身都是乔的气味！我现在回想都觉得恐怖，为乔纳森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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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本文有年龄操作和大量幻想内容，完整请走Ao3老家。如果我被蝙蝠家的某位成员扔进阿卡姆，拜托捞我一下。

正文：

  

  天气晴朗，美好的早晨，因为取牛奶和报纸时，达米安对我点头示意。能明白这种感受吗？站起来，走出门，去离家最近的教堂，跪在十字架面前尽管诉苦吧！等说完最后一个心愿，睁开眼睛——某个天使，米迦勒？拉斐尔？随便谁都行，他们都光彩照人——就这么点头示意。明白吗？美好的清晨。　

　　

　　我会发誓，达米安已经打算与我交友，真的，这不是精神错乱引起的幻觉，我远离烟酒，从不磕药。从那个暴风雨以后，达米安记住了我的名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我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在那个湿淋淋的雨夜，正式入住达米安聪明的脑袋瓜。我相信，以他的聪明和好记性，在未来几十年里，我的形象仍然能从路人大合照里脱颖而出。

　　

　　算上夏令营里糟糕的五天，达米安在这个乏味乡镇待了整整三个月。他的房子里没有别人，是独属于男孩的小领地，殷勤的养兄也没有留下来过夜的权力。达米安讨厌人类，同时又喜爱着动物——有多讨厌，就有多喜爱，我是这么认为的，二者程度刚好是反比。所以达米安养了几只动物，大丹犬、黑毛串种猫、黑白道奇兔、每天早晨准时打鸣的雏鸡，甚至还有一只刚睁眼的小牛犊。关于它的来历，我倒是很清楚，达米安在晨跑时捡到它的，也许是运送牲畜的大卡车上有一只母牛恰好分娩，这个刚出生不久的牛犊被挤出围栏，掉到公路边，被达米安发现——它从倒霉蛋立刻变成了幸运儿。

　　

　　有动物的陪伴，达米安对社交兴致缺缺，乡镇没有人类是他的朋友，或许我能成为第一个。这就是达米安的特别之处，在同龄人为了合群或者友谊干蠢事时，达米安主动跟蠢货划分了界限。他从青少年小团体面前路过，模样简直像只未成年的黑豹，任性地穿过草食动物群体。那架势，我是指他略昂起的面孔，十分冷淡，不耐烦，但下颌骨还保留着婴儿脂肪……绝伦地组成达米安，我爱在不远处观察他，注视一百万年也值得。

　　

　　当然，有爱达米安的人，就会有恨他的家伙，硬币总有两个面，我不能强求世上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品味超凡。

　　

　　比如住在对面街角叫桑杰的小子，见到达米安就摆出副龇牙耍狠的姿态。他自称帮派人士，打扮邋遢，皮肤晒得像焦木，个头还算过得去，长相一眼看得出雅利安血统，当然也就那样。和他住在一块的是他妈妈，也是唯一管他叫“桑尼亲亲”的人。据我所知，可能是桑杰爸爸的男人有三个，都住在这个镇上。他妈妈几乎不离开家门，靠电话勒索抚养费度日。

　　

　　至于桑杰和达米安关系恶化的原因，可能来源于他的单方面敌视——从见到达米安开始。我是客观公正的局外人，可以肯定绝非达米安的问题，因为他的眼里根本没有这家伙，说不定连全名都没印象。桑杰，连带他组建的街头小团体，一群踩着成年线的混混，把达米安视为假想敌。对此我倒没什么担忧，我完全信任达米安，他能应付得来，就算是几个大五六岁的家伙，达米安做得到。我是不是提过达米安运动神经出众？再夸赞一次，达米安灵活敏捷，果断地打断了桑杰的肋骨和鼻梁，就在他搬来小镇的第二周。此后面对桑杰的冒犯，达米安只会做一件事——那就是痛殴，毫不留情，至少要打断对方一根骨头，留一滩血。这不是暴行，我知道，我了解，这只是达米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行为准则。　

　　

　　而桑杰还没有学乖，仍像条鬣狗似的，围在达米安附近打转，伺机报复。

　　

　　前几天桑杰刚成年拿到驾照，得意坏了，于是成天开着他舅舅的车在路上转悠。在这天，达米安带着提图斯——也就是那只皮毛油黑的大丹犬，沿着街道散步。桑杰开车经过，不知出于何种愚蠢的冲动，他转动方向盘，猛踩油门，又假装慌乱中踩错了地方，忙换到刹车。这一套动作谁的眼睛都骗不过，桑杰是故意的，我当时拎着一打啤酒，装作刚从超市出来路过，便恰好成了目击者，见证桑杰是如何“谋杀”达米安的大丹犬的。

　　

　　那是我所见达米安最愤怒的模样——假如提图斯当场丧命，我想达米安的怒火将加倍燃烧。桑杰倒车路过为提图斯检查身体的达米安，摇下窗户，用那种姜黄味儿浓厚的英语说：“我刚拿到驾照，还开的不好，真庆幸撞到的是狗而不是人，吓死我了！它要是没死，我找找——”桑杰从座椅边摸出几枚硬币，“这些是我全部的零钱了，也许够你找兽医治好它，真是太遗憾了，下次我肯定会专心开车，多多练习，保持冷静的！好了，就这样吧，我还得去接人呢！拜，韦恩。”

　　

　　达米安没有接硬币也没有看他，全部注意力都在狗身上，他托着提图斯的脖颈，踩过地上的硬币，皱眉冲向兽医诊所。大概得穿过三个街道，我知道这是我的好机会，因为我刚好有辆摩托车，就停在不远处。

　　

　　“上来吧！”我对达米安邀请，“我送你过去，你还记得我吧？”

　　

　　达米安冷冰冰地念出我的名字，为了抱住受伤的爱宠，他选择侧坐姿势。青少年略高的体温一下子贴上我的后背，从最后一节尾椎骨到颈椎顶端，有一道带电的热流急匆匆的窜过，跳上我的大脑神经，以狂热摇滚的节奏四处蹦跶踩踏，使血液不得不加速涌流到头部，免得我因为过于兴奋而眩晕。

　　

　　“我会开得很快，你得抓紧些。”这句话，整个语调都格外陌生，但确实出自我的喉咙。

　　

　　腰上多了一条胳膊，像大猫的尾巴，有力结实地圈过来。达米安说：“你最好有多快开多快。”

　　

　　也许我能为了达米安追上火箭。

　　

　　行驶中，后腰逐渐有湿润的感觉，我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汗意，抵达诊所后才发现，那一块被鲜血浸湿了。达米安的手臂红彤彤一片，手指头被染成类似于新鲜脏器的颜色。

　　

　　那真是条不错的狗，达米安有驯服动物的天分。提图斯的后腿骨断了，尾巴骨折，腹部被拉了条口子——达米安及时进行了按压，否则它的肠子都冒出来的。即使伤成这样，大丹犬仍将小主人放在首位，不停用湿漉漉的鼻尖磨蹭达米安的脸颊，仰头发出呜呜声响。它的舌头又长又卷，把达米安的眼尾舔得湿润。我发自内心，有些羡慕这条大丹犬，被达米安紧搂在怀里的大丹犬。

　　

　　兽医进行检查，然后麻醉、清洁、缝合、固定。提图斯很快从威风凛凛的大狗，变成了下肢包扎严实的木乃伊。说真的，看起来有些滑稽。但达米安一点都不想笑，他的脸仿佛放在冰柜里，冻了几天几夜。

　　

　　远在哥谭的富豪韦恩，理所当然要替儿子付账单……其实我更想为达米安付出这样。

　　

　　回程路上，气氛沉闷，但我仍然享受与达米安独处的二人世界。风刮过我的耳廓，很难降低皮肤滚烫的温度，我好像有些急切了，试探地主动发问：“如果你想找警察处理这件事，我很乐意为你作证——”

　　

　　“找警察？你在说什么蠢话啊。”达米安打断了我的话，直截了当，“这是我和他的私事，应该由我来决定他违法犯罪——尤其是接受到他的挑衅以后。”

　　

　　“好的，好的。一切都按你的意思，我没有任何别的意见。”我心里默默说：公正的大法官达米安先生。

　　

　　年轻法官的鼻头形状上翘。发出的或轻蔑或不满的“哼”声同样向上扬起，再没人能比他做的更可爱，同时更可恶，叫我在幻想里咬了一口又一口——轻轻地。

　　

　　对桑杰的审判并未立刻执行，达米安的关注重心仍在爱宠身上。他在一周后接回了提图斯，由自己亲自照料。又是两周左右，达米安遛狗的范围仅限于庭院。提图斯一瘸一拐，慢慢叼着网球在小主人身边打转，黏糊糊的狗腿子。它记得了我，在我路过围栏时，会立起尾巴摇晃。狗的态度尚且友好，但只要我接近达米安，它就变得戒备，仿佛我是个会偷小孩的笛子手。

　　

　　好吧，达米安的狗，忠心耿耿，也许它察觉到我对达米安压抑的情绪，我承认那不怎么友好。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不是这个绿眼睛的小孩，谁会在这里扮演友善邻居先生，写这些东西？

　　　　

　　假如想得到达米安，首先应该摧毁他。是的，我用了“摧毁”而非“打动”，因为达米安过去被当做小国王的时候已经够多了。

　　

　　达米安饱受他人的奉承讨好，早到了乏味的程度，以至于自觉理所当然——他理所当然受到奴仆的奉献。普通的爱、温和的爱、贡献自我的爱，通通显得软弱无力，注定难以触动达米安残酷又自我的天性。在整个生命中，达米安从不缺少臣服和朝拜，于是常理之爱乏味可陈，真正适合他的唯有不同寻常的忤逆伦理的事物：

　　

　　——我的爱。

　　

　　正是我的爱，狂热而汹涌，无限且颠倒，我的爱，我对达米安·艾尔·韦恩之爱，将等同于劫掠与自毁，我清醒地知道我的所作所为，我的思想，我的头脑，我的举动，我尚在胸膛搏动的心，循环流动的血，只等着摧毁达米安，再让达米安摧毁。　　

　　

　　一切为了达米安，是值得的。

　　

　　我知道我该为达米安做什么。

#杰森xGirl！达米安 一些青春期爱情故事

#感谢我的好老板@誓死不吃神性戬 

     

达米安.韦恩模糊而巨大的彩照填充了哥谭最不入流的杂志封面——《旧木屑通讯》,提供一些不保真的本土八卦，语焉不详的接头信息——包含管制刀具，mao片儿，摇头wan……野心勃勃，受众寥寥且危害不大，因此滤过了韦恩公关的天罗地网。

而它的“杂志社”在这周星期三早晨，被安全屋里因为印刷机器失眠的红头罩误打误撞端了个干净，尚未发行的数百本半月刊们在码头熊熊燃烧，负责人团队连夜逃往布鲁德海文……杰森踹翻油桶，从灰烬里捡起这本杂志的最后一刊。

或许是从数公里之外，形同炮筒的镜头偷拍下韦恩庄园里达米安十六岁的细长剪影，她穿着大概率由阿尔弗雷德购置的白色针织套装（一个线头就能买下杰森的全套身家，大概）——高跟鞋踩在她爹的宾利车顶，伸手去够树上的枝杈。

 

或许是送还一只跌落巢穴的云雀。

 

如此和谐美丽，足以拿去给布鲁斯.韦恩当竞选材料……杰森放下照片，阁楼的窗棱在他的绿眼里做了边框，劣质油墨印出的画中人成为现实，半坐半躺在破破烂烂的窗沿上，穿着夜巡的制服和杰森做义工得来的“I❤大都会”卫衣，正狂暴地撕开一包杰森早些时候代为领取的快递。

“看什么？”

粉色纸屑纷纷滑落，达米安抽出空来瞪了他一眼。她脸上还带着新鲜擦出的血痕，杰森准备以此为借口去给她找个创可贴。但是太迟了，达米安已经从包裹里拿出了颜色鲜亮的——

“……没什么。”

——内衣。非常花里胡哨。而且百分之三百是不正确的尺码。视觉，关闭。

但是达米安已经开始询问他的意见了。又开始了。又没有跑掉。

“……你知道的，化纤，”杰森对咖啡机说，“是非常容易燃烧的材质。”

当然，毕竟韦恩家连狗都是公的，如果我不担负起一些青春期谈话的职能——她就只能跟迪克聊这个了，不，绝对不行。

“……我也听说”，杰森又对墙角的盆栽说，“不适当的穿着会导致一些病。癌症什么的。”

达米安哧了一声，她把那堆布料和塑胶构成的东西丢进了写着首字母D的纸箱（每次她来的时候，杰森总会隐晦地把这东西踢进她视线的边缘），和秘密网购行动的其他战利品一起永不见天日地躺尸去了。

或许你可以去维密逛逛，老头子可能还会给你清个场什么的——杰森想要提议又把嘴闭紧，谁能陪达米安去？韦恩家的男人们？转瞬就把首富女儿一手讯息卖给小报的导购？我……？

 

——可恶的老蝙蝠，可恶的秘密生活还有配套的所有麻烦。

 

“我就是想要那种看起来体积感更强的款式。”达米安的声音在他背后忽远忽近，像野兽在踮起脚尖，无声而兴致勃勃地巡场，“有很厚的垫子。”

“……嗯。嗯。”

“你看过麦当娜的演唱会吗？”若隐若现的一丝气息靠近了，几根手指落在杰森肩膀上，让他条件反射地俯下身去——达米安踩着他的腰窝借了点力气，轻松地落在冰箱顶上。还顺走了他的茶。

达米安居高临下地对他比划起来：“她的胸衣还会喷火。我想要那个。”

“……”

“或者是换成催泪弹也可以。”不，别看。杰森几乎把脸埋进水槽——余光里却还有一只蜜色的脚在晃动。她好像涂了点指甲油。“首先很实用，只要能解决安全性的问题……再来就是美观性，我查过同龄人的数据……”

那也可能只是年轻的血色。

 

“我不是在抱怨什么——达米安小子（kid）——姑娘（lady），”在话题开始往太大或太小滑落之前，杰森努力地让自己听上去有点嘲讽，而不是尴尬，“你已经十六岁，也该有点性别意识，我可不能算是一个很好的聊天对象。”

 

“我可见过你光着屁股的模样，陶德。”她懒洋洋地回敬道，“我又不吃亏。”

 

“你不能对男人——”杰森选择性忽略并转移话题，却打住了。他想起她不信任其他男人，忽略蝙蝠老头，阿尔弗雷德是长辈，迪克不行，提姆……达米安似乎抱怨过因为提姆老在网上偷窥所以网购都要用杰森的亚马逊。杰森张了会儿嘴，又闭上了。

“……那你也不用在意别人什么的，”他粗声粗气地试图终结这个话题，“这本来也没统一的——标准，审美啥的。”

 

可你身边从来不缺前凸后翘的妙龄女郎。一个声音轻轻地说着——杰森试图听清的时候，它已经消失了。他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达米安最新的宣告上。

 

“——反正我短时间内也不会再奴役你了，我要去上学了，陶德。”

很多包罗万象的念头在杰森脑袋里转了一圈，但他最后发现：这没什么可挑剔的。

他抬起手想要拍拍达米安的脑袋，但她坐得太高了，于是改成往她的茶杯里加奶，和一些心灵鸡汤：你没准还能交到几个朋友呢。

达米安冷冷地哼了一声。

 

*

 

“还记不记得你十岁的时候，我们要送你去上学——你说除了霍格沃茨你哪儿都不去。”

“霍格沃茨在其他宇宙肯定是存在的，”达米安的手指在空中挥舞，如同持着麻瓜们看不见的魔杖，“而我肯定是赫奇帕奇。”

“……因为龙？”

“还有嗅嗅，独角兽，博格特，蒲绒绒……”达米安把他当成巫师俱乐部的初中生朋友侃侃而谈，杰森只当她的声音从自己脑袋里借了个道扬长而去——直到晚些时候，年少的知更鸟飞回了巢穴，而他的亚马逊账户开始推送环球影城周边，有那么几样尤其毛茸茸的礼物，冷不丁溜进了红头罩先生的购物车。

大数据比伏地魔还邪恶。

晚些时候的某个节日，或者纪念日，杰森会拆一拆快递，找个麻袋打包，然后把神奇动物和哈利波特最新版重印统统送去韦恩大宅，它们会被阿尔弗雷德清洗消毒，摆上达米安漫长到可以在上面走秀的古董床头——如果杰森没能成功跑路，他还会被留下来吃顿便饭，餐桌上他们和她会谈论苏格兰高地，夜骐过山车，女作家的亲笔签名……

他会突然产生回忆，想起曾经的自己愿意成为格兰芬多。

 

达米安的赫奇帕奇梦想来源于对魔法生物的欲望，她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个学院倡导的品行……

等等，他们倡导的品行是什么？

 

*

 

杰森不了解女高中生。

他负责“管理”的地盘倒不缺少未成年人，对那群小流氓而言八年级学历都算是一座难以逾越的丰碑……红头罩本人在刑事新闻上看到的女高中生比现实中要多，虽然也就是一张张照片，轻飘飘的衣服，明朗的笑容。

完全不像她们被发现时的模样。

 

达米安来到哥谭的时候才十岁，她一天也没有接受过传统教育，从来也没人质疑这一点。

杰森很有自知之明，承认哥谭的教育配不上她——对自己来说倒是相得益彰。他小时候认认真真地上过学，在公立学校适应良好，成绩优秀，夜巡回来都会记得补上作业……但是达米安不一样，她是哥谭首富众人皆知的独生女，某种意义上算是王储（会被暗杀那种），白天出门会有一打狗仔跟拍——抛开这些不谈，达米安甚至已经取得了一堆奇奇怪怪的学位。

 

她和那些傻乎乎的年轻人混在一起至少没什么损害。

被告知的夜晚，杰森拿着哥谭学校点位图勾勾画画——有一些街区可以通过他的“熟人”管理妥当，有一些地方需要不痛不痒地殴打和威胁……也有那么几所学校竟然在哥谭警署的管辖范围内，真是“惊喜”。

但布鲁斯要送她去的是杰森闻所未闻的私立学校。一处遥远的，塞满了“上等人”的地方。

 

当他们缩在简陋的带着码头腥臭和煤油气味的安全屋内，杰森想到上学，会由衷地为达米安感到开心。

但现在他作为编外人员占着韦恩宅深色长桌的一角——不确定性像是地底下那些蝙蝠的翅膀一样用他听不见的频率在鼓动。

 

“你不是已经拿到校服了？”迪克喋喋不休地劝说，“穿着它跟哥哥们一起拍个照，多有纪念价值。”

是啊，达米安嘲讽道，记得套上你的绿鳞小短裤——

她是骗你的，别信。提姆的灵魂回到身体里插了句话，又飘走了。

而一家之主坐在他的餐桌上首，仍然——永远是那副刚爬出巢穴，随时会伸开双爪在哥谭上空攀爬的夜行生物模样，但停下切割盘中餐食的双手，凝神来听年轻人们说话的男人又隐隐带了些笑容，似乎他为这幅热闹快活的景象贡献了什么努力。

看啊，他要送十六岁的女儿去上学。多么了不起。

 

“所以是什么任务？”杰森听到自己突兀的声音，他认为自己不想吸引注意力，手指却在装着果汁的酒杯敲击，清脆得刺耳，“还是你需要达米安去接近什么人？《鸽群中的猫》？”

 

不，没有别的目的。

他们都望着杰森，而布鲁斯的声音传来，纯然诧异，毫无被冒犯并阴暗揣测的负面情绪。

她只是应该去上学。

 

“哦，挺好，”杰森瞪着老男人说，“达米安没准还能交到几个朋友呢。”

 

韦恩家陷入寂静——难以忍受，必须靠掀翻餐桌或是跳出窗户才能甩脱的无声环境中，餐桌对面，达米安的脚尖从绣花的桌布下伸过来。一只柔软的，上完舞蹈课还来不及换下的缎面鞋贴住杰森。

达米安的芭蕾舞鞋拥有特质的鞋尖，利刃藏在其中——她只需要绷紧脚尖或者使用些舞蹈演员的步法，就能给他来个大放血……但也只是停在他靴口处的那一截小腿绷带上。

她懒洋洋地吩咐着：“我第一天去学校，还缺一个直升机驾驶员。”

达米安头也不回，用一块松饼堵上了迪克毛遂自荐的嘴，吊灯下矿石一样闪烁的绿眼睛朝杰森幽暗地注视着。

“送我？”

“……行。”

 

她的足弓离开了——最后还踹了一脚杰森的鞋面。

 

*

 

临时飞行员杰森恶补了一下飞行知识。当然不是那些烂熟于心的操作技巧，仅仅是为了跟地面塔台沟通还不被当作恐怖分子炮击。

很离谱但又透露着合理，达米安的“无国界”高中确实拥有“非常基础的”武装。它是一座翻新过的黑色城堡，卫星甚至无法识别，大众也对它一无所知，藏在崇山峻岭处，绿叶如茵的悬崖上。它看上去甚至比韦恩大宅还要像蝙蝠侠的老家。

“炸掉它大概可以改变世界格局。”达米安用唇语在后视镜里和杰森交谈。他们都戴着隔音耳机，杰森勉为其难穿上了过于紧绷的飞行制服，达米安穿着……校服。白衬衫，百褶裙，腿袜，小皮鞋。杰森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恍惚了一下，在她撩起裙摆往短裤和武装带添加武器的时候迅速清醒了。

短裙意外的适合藏东西，达米安满意地做着测评，为了防止金属检测她只带了些陶瓷刀具，在阿尔弗雷德的好说歹说下放弃了其他会爆炸的武装。

飞行高度在下降——地面上的微缩模型逐渐还原为零零散散的豪车豪车豪车，飞机飞机飞机，甚至武装直升机，那是什么——坦克？！

粗略看去有不少学生带着成团的助理，伴读，甚至仆人（据杰森所知那个国家还没废除奴隶制），达米安却拒绝了所有形式的伴读，似乎这个随时能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迷你萨拉热窝或者阿卡姆少儿版本只不过是街角处的哥谭中学。

……她的身世在其中也不算显赫。极端有钱，却没有权势。

更操蛋了。

 

杰森心浮气躁地降落，皱着眉头卸下行李，又不留痕迹地挡在前来迎接的校工和达米安之间。

城堡半明半暗的阴影投在新晋女高中生光滑的脸上——好极了，她不光是彻头彻尾的肥羊，还长得有鼻子有眼的，真是绝望。

杰森喉头干涩。

“这地方看上去挺没劲的，”他不自觉挺着自己的胸膛挡住了达米安四下观察的视线，问她，“要不然我们走？兜风然后回家，布鲁斯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达米安却对他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

记忆中她从未这样神秘而复杂地发笑——能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头脑也不再清明，她还将一只手轻轻地按在杰森心脏处：“放松点，我就是来学点东西，”达米安眨眼的频率变得缓慢，双眼闪烁着幽绿的兴致，像是从她标准的嘲讽眼神中释放出了更纯粹无害的质地，但那只手并不柔软，细长的指上戴着藏毒的尾戒——“我对好几门课程和导师都有兴趣，杰森。”

而且我也不是天天来，她耸肩，大部分时候都上网课。

 

……哦。

“所以别担心了，大——”她似乎想送他一个新的称谓，又轻飘飘地放弃了，“大红。”

一个心照不宣的玩笑？杰森摸摸鼻梁，让开道路。

达米安碰了碰他的手背，于是杰森松开行李，她也没让其他人接手，而是自己拖着那小小的箱子——就像多年前她孑然一身地来到了哥谭那样——往停机坪之外的陌生世界走去了。

 

“母亲可能会给我寄来一些东西，”达米安在门廊处回过头，她的头发在直升机残余的气流中飞舞，不知不觉长到了蹭过他面颊的长度，“留的是你的地址，记得帮我签收。”

是是是，杰森嘀咕道，好好上课。

 

他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深处，直到阿尔弗雷德发来消息问询达米安的行李。

最后杰森翻着白眼走进了大小姐富丽堂皇的宿舍，花了整整半个上午帮她整理衣帽间。

啊，没错，达米安.韦恩的同学们有保姆和随从和仆人，但她带来了一分钱工资也没有的杰森。真是划算。

 

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还要替她操心。

 

*

 

“你也许属于赫奇帕奇，”分院帽唱道，“那里的学子们坚忍诚实，不畏艰辛。”

红头罩和分院帽面面相觑。

他不过是心血来潮打开衣橱想要找个咖啡机，消音器什么的——但是一些属于他或达米安的零碎滚落下来，他随手一捞抓住的是这东西。

这样会很像空巢老人，但杰森还是就着一身烟尘炮火的气味在地下室里盘膝而坐，回忆起手里这玩意儿的来路。

它应该是一份没有被送出去的礼物。

达米安初来哥谭的时候是彻头彻尾的人形兵器，她最犀利的锋刃朝着布鲁斯挥舞，浑身尖刺指向提姆——迪克总是那个用肉身去挡的冤大头（按照他神经宽广的程度可能也不会被达米安蛰伤）……她像是一只还未筑巢的女王幼蜂，凶暴，但是孱弱。

杰森已经很难把那个小小的，充满攻击力的身影和穿着窄裙，优雅安静却一击毙命的少女重叠——真奇怪，十六岁的达米安也不像塔莉亚。她学会了隐藏，或是管理自己的情绪和欲望。

她展露出了和世上任何人都截然不同的形貌。

 

曾经的达米安会带着对布鲁斯的愤怒和无能为力，撞碎杰森的窗户玻璃，肆意闯入，试图如对付大型野兽一样杀死他然后蜷缩在温热的尸体旁取暖——像那种中年男演员拿来冲击奥斯卡的刻板印象文艺片儿。

杰森跟她打了一会儿，无意中用巨大的冰淇淋桶丢她，达米安竟然奇迹般地被安抚下来。

“我不需要这种廉价的糖精，”她唾弃着，吃得很干净。

隔天杰森收到了一个价值九十九刀洒满金箔的甜筒当回礼——迪克转交的，达米安因为肠胃炎挂水去了。

杰森也没有去探望她，而是通过蝙蝠家的老大转交给她一本儿童文学。还是恶趣味的第三册：阿兹卡班的囚徒。

 

或许就是那一年，某个复活节还是圣诞，红头罩路过橱窗，又折回去给她买了份礼物。

发生了什么——它没有被送出去，但也无关紧要，达米安平安地长到了十六岁，全须全尾，她没有夭折，去上学了。杰森穿着动力装甲，全副武装，待在自己抢来的房产里，也算是前途光明。

布料和录音机构成的廉价玩具被麻瓜杰森提在手里，唱着达米安选择的院训。

坚忍，或许如此，诚实，这解释了那份言辞的辛辣，不畏艰辛——似乎达米安就是艰辛本身。

杰森自娱自乐地哧哧发笑，他摘下头盔疲惫地躺下，心血来潮地将软帽盖在脸上。但或许是电池的老化，它拖出几个长长的无意义的音节，便陷入沉默。

霍格沃茨拒绝了红头罩，他早就知道。

 

杰森躺着，想要闭上眼睛——但他的联络器开始震动，发出他为达米安专设的提示音，低调有如蜂鸟振翅的嗡鸣。他抓起终端挥开脸上的东西，凝神看去：画面上毫无疑问是达米安的手指，没有缺失任何一根，还多了点东西……五光十色的指甲盖。画面上还添加了一些血浆，恶魔，闪光弹似的特殊效果。

毫无头绪，于是杰森回复了一个：？

很快他收到新的照片——仍然是达米安的左手，这次它被放在了她深色，瘦削的锁骨上，除去指甲，达米安身上的布料颜色也非常明媚……如此短小，却像是某种兽类的毛皮，杰森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这类着装适合的场合。照片里还有一些裙摆和更多裸露出的皮肤，它们看上去并没有审美价值之外的任何作用，比如御寒。

杰森把图片放到最大观察背景物，没有发现任何不利因素——他继续打字：？

达米安发来一段语音——杰森从未听她用这种懒洋洋的，不紧不慢的腔调说话。达米安是个女中音，会多国语言，流畅并带着世人称之为异域风情的独特，但她总是在评价，讽刺，发号施令——此刻听上去却像是懵懂，涉世未深的少女。

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毕竟是面对披着伪装才更加危险的东西。

“室友借我的衣服，”电讯号传来略略失真的语句，“我要和她们去参加新生派对。”

杰森又能说什么，玩的开心？衣服不错？你是不是被人威胁？

 

最后他干巴巴地表示：“这套装备可藏不住什么东西。”

 

达米安没再发来消息。可能正忙着和某个欧洲小国的王子公主热舞，然后把他们的尸体推进焚化炉——学校里有一个，杰森早帮她踩过点了。

 

*

 

希望她没把这些照片发给别人。

毕竟信息泄露什么的。

 

*

 

达米安.韦恩放下手机。

她的美甲去掉滤镜是浓腻的金绿色，有如家乡的珠宝和绿洲，在礼堂的灯光下低调而黯淡，它们轻轻地戳着杰森最后发来的消息，并不回复，也不放下。

和刻意营造的氛围截然不同，她坐在灯火通明并配备了古典乐队的礼堂里，穿着一件希腊样式的白色长裙，带着点淡妆——达米安通过观察化妆师学会了画眼线，她很喜欢这项精密工作呈现的效果。

总之比蝙蝠家那些把眼周涂黑的男孩高明了很多倍。

韦恩小姐初步建立的交友圈环绕着她，每一个都年轻，家世显赫，立场暧昧，这所学校最不缺的就是天才——进校第一天，达米安就调整了自己的预期。

 

她的父亲希望她能拓宽视野，欣赏人类，但是达米安忍不住想……这里的少年少女们，或许能催化出一些非常有趣的团体……如果她成为他们的领袖，那会是非常妥帖，并充满前景的事情。

她的母亲流放了她，达米安含着一丝微笑，自此她从故土的火与血中解放，从此每一处无主之地都将是她的疆域。

那些虚弱的主人和自封的国王将迎来被推翻的命运。

乐队停下了演奏，一位陌生的歌手献上弹唱，似乎是翻唱流行单曲。某个一起夜训的晚上，她愤愤不平地把脑袋搁在杰森颈侧，从他漏音的耳机里听过几句。

 

My love was as cruel as the cities I lived in

Everyone looked worse in the light

 

杰森，达米安冷静，严酷地想着杰森，分别之前他穿着飞行员制服但是解开了第三颗纽扣的模样让她感到新奇，于是着后视镜看了很多次，他墨镜下面藏着的眼睛，普通的直升机……但杰森看上去比驾驶蝙蝠翼都要神气一些。

达米安不像她的父亲，她好奇的时候并不总认为是警示，快乐的时候也不会感到羞愧。但她确实学到了一些克制。比如早些时候，她并没有要求杰森留下来，成为她的“随从”，“保姆”，“男仆”……

虽然那很有趣，她也清楚自己会得到应许。

达米安的思绪从未如此合群。环绕着她的“朋友们”停下讨论新能源和政变，少女们毕竟是如此年轻，她们开始讨论男人，像是坠入爱河，也像是比较新购入的时尚单品。她们分享一些影像资料和故事，交换审美标准，非常具有学术感召力，以至于达米安也开始了思考……

抛开一切不便，她愿意和同学们讨论杰森，嗯，比如给她们看红头罩的通缉令。

达米安用来应付日间活动的手机里存着一张（为了防止泄密，她还保存了一些杀人鳄什么的）杰森，蝙蝠洞的监控拍下码头上的异色——背景是集装箱和警灯中越发灰头土脸的落败强盗和弱小毒贩，红头罩傲慢地背对着他们走向画幅之外，他的右手持枪，左手抬起并拢双指，“adios”，又或是在对偷窥他的破烂原生家庭示威。

杰森在面罩下面皱着眉头，达米安就是知道。

 

There are so many lines that I've crossed unforgiven

I'll tell you the truth, but never goodbye

 

前男友劈腿骗钱谋杀未遂然后失踪，坐在轮椅上的姑娘告诉达米安她本来打算自己下手，可能是被父亲代劳了——爸爸真好。达米安对此表示理解，如果可以的话她和杰森都愿意跟她交换一下父亲，说不定会迎来一个效率更高的蝙蝠侠。谁知道呢。

房产大亨的女儿给喜欢的小艺人送了些资源什么的，但是他各方面的业务都实在太烂了，于是她把他介绍给了自己的继母。“我和母亲的相处模式也差不多，”达米安点评道，“如果我还被她养在膝下，大概也会收到一两个男宠——但我不要她用过的。太老了。”

倒也有那么些门当户对的情侣，卖鞋的家族继承人给未婚妻送钻石鞋，卖车的小开给女友送布加迪威龙，学阀送研究项目和学位……达米安在脑袋里罗列了一下杰森送她的东西，可真便宜。

还有些完全不花钱的礼物。

“你想看那个死变态头朝下栽在垃圾桶里吗？”杰森蹲在她身边，达米安能从他被数据处理过的声音里阅读他的面孔——额发汗湿，神色飞扬，一双绿眼装满谐谑的笑意，一张嘴微微裂开，舌头在下唇的伤口处无意中舔了一下，“我可以让他在空中转两圈。”

达米安矜持地哼了一声——红头罩便从他们盘踞的墙头上跃下，沉重而迅捷地把两百斤的猎物打飞到天上，鞭腿，冲撞，上勾拳，那块肥肉还真在空中转了两圈，像是杰森颠锅时起飞的培根和煎蛋。她欣赏这场表演，并紧随其后，如同一场从杰森的影子里浮现的噩梦，把猎物的几个同伙击晕在地上。

杰森在工装裤上擦了擦手套，伸手拉起达米安。

她并没有拒绝那只手。也没有拒绝分享——而是把这个小插曲包装了一下，讲给姑娘们听了。

 

这很贴心，她们对杰森作为雄性的价值表示了赞扬。

原来如此，达米安认可了这一套朴素的价值观。

 

I don't wanna look at anything else now that I saw you，

I don't wanna think of anything else now that I thought of you。

 

“谢谢你的故事，达米安，”同龄的，和她几乎融为一体的少女们凑过来，花团锦簇地围绕着她，新奇美丽，有毒但无害，“你没有社交账号，几乎不被拍到，也没有联姻对象。”

“但你的父亲似乎有很多养子？”她们非常有分寸地不问达米安的母系，“他们是韦恩家为你准备的男孩吗？”

别让他们动摇了你继承人的地位，她们告诫着，又调笑着，如果你的父亲愿意出来约会，我们很乐意给他一张请柬。

 

达米安再次看向屏幕。

杰森在不久前连续发送了一些类似于“喝酒了吗”“回宿舍了吗”“该死的快回复我”的内容，她露出满意的微笑。

“他不是韦恩家的男孩，他是个野孩子。”

 

穷男孩是最容易的，她们鼓舞道，给他买点什么，让他吃饱，送他一份工作，社保和牙医，带他旅行。

 

“他什么也没有，”达米安惆怅而柔软地叹着气，“但我却不能为他做什么。”

 

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杰森送她礼物，在深夜里为她留着窗户，替她网购，给她做饭，送她来上学，在枪林弹雨中不露痕迹地挡住她——她想起年幼时被母亲丢进荒野去狩猎，她看到迷路的旅人杀死了野兽，他们用野兽的皮毛和腹腔取暖，人们也杀死骆驼，这些温顺的动物不会反抗，被做成肉羹时也睁着眼睛。

曾经的达米安直接狩猎人类，间接杀死野兽，因为她也需要取暖，和食物。她还很弱小。

而她的母亲比沙漠还残酷，她的父亲比荒野还贫瘠。

但是杰森不需要死——他主动提供了温暖的巢穴。达米安不需要割断他的喉咙来规避危险，不需要放干他的血来止渴，也没必要吃掉他的内脏。

达米安想要杰森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她笃定地判断他不会改变。

明明杰森一无所有，而达米安拥有一切。

 

“请允许我失陪一下，”达米安起身道，“我要给……报个平安。”

她穿着金色的鞋子和白色的长裙，走出灯火通明的大厅，庭院中夜色迎接了她，山间凉爽的风吹拂着星星，哥谭在千万里之外，像晨露一样还不到落下的时候，而她自由自在地想着——杰森，无欲无求地缩在他的地下室或是阁楼里，膝盖上摊开一本再生纸构成的书籍，咖啡和夜宵也正冒着热气，他可能心烦意乱，又不知所措，以至于很快便会发来通讯，顾左右而言他，仿佛他们的生活和关系没有任何变化。假装一切如常。

 

他一定在渴望着什么，需要着什么，达米安想，或许他隐藏的很好，或许他尚未察觉——我总有一天会知道。

除我之外，谁也不能发现并实现他的愿望。

 

达米安自由而满足地想着，并主动给杰森——也是这台手机的第一个联系人，拨去了电话。

  

END

    “我们给小D准备一份儿童节礼物吧？”迪克在群里发了条信息，期待着大家的回复。在前些日子，他便一直有这个想法，直到近几日想到了给达米安准备什么礼物，他才把大家拉入他之前和蝙蝠女孩们建设的一个名为，“给小D准备的五一惊喜”的群里，当然不包括布鲁斯。

    因为对于长大了的孩子们来说，有时暗戳戳的排挤老父亲总会有种莫名的刺激感，当然，我们也不能这样去随意端测别人的不好想法，有可能是因为他们觉得无所不能的蝙蝠侠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并不需要他们提醒。

    “我赞成，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主意了。”提姆率先发言。

    “噢，我可怜的提姆，现在才凌晨三点你还在帮布鲁斯加班完成工作吗？”迪克发出了心疼的话语，还不时发送几个猫猫头流泪的表情包表示他隐隐作痛的心。

    “不，这没有什么，重点难道不是准备什么礼物才对吗？我想能给他送一堆优惠券，就是你之前抽到的那些优惠券，这样就不用担心会过期了。”提姆友好的提议道。

     “Nooooooooooo！”迪克惊恐的拒绝了，“那些都是肉食优惠券，相信我，我很快就有空把他们用掉了。”

    “好吧。”提姆有些遗憾地敲着键盘，但没有关系，他还有十几个不同的礼物想法，他们总会有一个被迪克选上的，不让恶魔崽子感到惊喜，他就不叫提姆·德雷克。

    但恭喜的是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提姆说的任何一个想法迪克都没有采纳，反而还痛斥心扉的说。提姆，这不是愚人节，而是五一，我们应该给小D一个完美的回忆，虽然他平时是个比较个性的孩子。

    老实说他并不觉得达米安那个个性的孩子需要一个美好的回忆，提姆抿了口咖啡，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恶魔崽子该拥有的是惊吓才对。

    “你们晚上都不用睡觉的吗？”一个头像是绿植的用户发出了不和队形的质问，看得出是一个被信息轰炸而吵醒的可怜人。群里一直没有出现的女孩们，因为有内部消息，现在都在各做各的事或者睡觉。而杜克，也因为努力工作而忽略了手机不时传来的震动声。

    “欢迎小翅膀加入聊天！”迪克欢呼着提姆也跟着附和。

    可惜卡珊不在，不然就可以看到各种欢迎杰森加入的可爱emoji了。迪克暗想。

    “我并没有加入你们那无聊的讨论。”杰森咬牙切齿的回复道。他有病才会用宝贵的睡眠时间来给恶魔崽准备什么该死的儿童节礼物。不过如果被达米安知道全家人都把它当作一个幼稚的臭屁小孩的话，估计得当场拿刀杀人了。想到这，杰森不禁嗤笑了声。

    后面又讨论了一会，发现得不出一个共同的想法后，迪克在将近尾声时提出了新想法。

    “既然这样，要不大家还是自己准备礼物吧，毕竟大家的想法都不同，难以统一，更别说女孩们都不在线，大家无法进行深入讨论，只能拿她们先前的想法复述一次，炒炒冷饭了。

    自己准备吗……看着屏幕上的话，杰森恍惚间栽入了梦乡，他的困意已经不允许他想得太多。

    两天后，五一如期到来，街上一片欢声笑语，喧腾而热闹。平时空旷的韦恩宅也在今天被各种装饰物填充，营造出各种可爱而温馨的氛围。

    “倒也还看得过去。”达米安对女孩们的衣服评价道，而卡珊因为在香港，给达米安寄的儿童节礼物也只能隔天送到了。

    “小D儿童节快乐！”迪克抱着一个巨大的泰迪熊玩偶走了进来，因为被巨大的玩偶挡住，就显得泰迪熊真的正在走路一般。

    “我不需要这种幼童才需要的安慰品！”达米安炸毛道。“还有托德，小王子这种没有意义的童话故事我也并不需要！对现实抱有幻想的人才需要。”

    “不，你都需要。”提姆幽幽地补充了句，随后杰森不满的嘟囔了句“这还是第一本出版的小王子呢。”眼见达米安要暴起杀人，他连忙退到一旁阿弗的身后，享受着来自管家侠的安全感。而刚好撞上这一场面的杜克又慢慢的要退回角落，装作没有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说着提姆还耸了耸肩。

     “德雷克，你什么意思？”达米安看着手里的扫把，手上的青筋在不断增加，心里的洪荒之力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哦，这个啊，你不是最近看上了一家动物园的狮子吗？反正你也带回不了这里，就提前给你备着给你家狮子打扫卫生。”提姆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的说着。而史蒂芬妮也在一旁笑着，怕不够火力的说着毁气氛的话。

    不愧是史蒂芬妮，提姆暗想。

    “够了，我要杀了你们！”看着提姆得意洋洋的模样，达米安手里的扫把终于被捏出了裂缝，随后达米安也不顾时候合乎礼仪，便抡起扫把就朝提姆飞去。

    “提姆，给达米安留点面子吧，尽管他有时确实欠揍。”迪克边笑边跑，甚至笑得还有些岔气。

    “所以说人总要有点自知之明。”杰森像是不怕事大，一阵欢呼雀跃的，试图讲达米安气死。

    “达米安，你完了。”提姆看着老管家一旁黑气实体化的模样，拿着手机一边录像一边可怜道。

    最后，以达米安这个恶魔崽子失败为游戏的结局。

  

  ps：终于在十二点前赶完了……主页有后面跑的灵魂配图

 

  ps：终于赶在十二点钟之前赶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