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H|垂死的芬杜伊拉丝呼唤图林
“胡林之子图林不爱我。他也不会爱我。”
……
“告诉墨米吉尔,芬杜伊拉丝在这里。”
我是芬杜伊拉丝,欧洛德瑞斯的女儿。
胡林之子,命运把您送到我面前。
也许有个夏季您曾是太阳
骄傲而青翠的孩子,那时
还没有仇敌的鲜血在您指间干涸。
高丘上扎营,森林中狩猎,
同友人相亲相爱,多么快活……
噢流浪的蒙冤者!
您来了,像西风流经隐匿王国:您要
对命运亲手复仇,披挂着不可阻挡的死亡;
镌刻您的胜利在纳国斯隆德岩石上,
在尘世的洪水上方建筑桥梁。
隐姓埋名者啊,您没有带着和平
而是带来战争!您来了,从旷野尽头
风暴般地来了…您来了,
要唤醒众人...
“胡林之子图林不爱我。他也不会爱我。”
……
“告诉墨米吉尔,芬杜伊拉丝在这里。”
我是芬杜伊拉丝,欧洛德瑞斯的女儿。
胡林之子,命运把您送到我面前。
也许有个夏季您曾是太阳
骄傲而青翠的孩子,那时
还没有仇敌的鲜血在您指间干涸。
高丘上扎营,森林中狩猎,
同友人相亲相爱,多么快活……
噢流浪的蒙冤者!
您来了,像西风流经隐匿王国:您要
对命运亲手复仇,披挂着不可阻挡的死亡;
镌刻您的胜利在纳国斯隆德岩石上,
在尘世的洪水上方建筑桥梁。
隐姓埋名者啊,您没有带着和平
而是带来战争!您来了,从旷野尽头
风暴般地来了…您来了,
要唤醒众人久久逃避的厄运。
您来了,就是要让长草染红,
大地上兴起刀兵。
假如您愿意……假如您愿意……
我也可以像土地——像您长年悲痛的母亲
手捧麦穗,为寒冬生育儿女。
我是芬杜伊拉丝,欧洛德瑞斯的女儿;
我也可以泪流满面、走下冥府默不作声,
抛弃我的名字,在数千年歌谣里
成为凡人。
墨米吉尔,来吧……来拯救我!
遮蔽我的肌肤,触摸我的鼻息
或者见证我的面容如黄昏层云
一点点变得黯淡。
您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
是奥克的黑血腐蚀了宝剑,
还是毒烟遮住了您的眼睛?
您的眼睛——我望见它们在远处闪烁
多么虚幻,像傍晚水面上的流萤……
不是荣耀,不是微笑和光亮——
我已爱上您眼中的黑暗。
像个寻觅者,提着剑,徘徊在纳洛格河边,
白桦树倚着您漆黑的影子;
但是——墨米吉尔!您不知道…
您不懂预言……夜里您没有梦见
长矛贯穿树木,死亡的牙齿撕开我身体。
我要走了,像白鸽子要飞走了……
飞到夜的那一边
一个灰色的地方,没有眼泪、没有黄昏
您不能追上。
剧痛在吞噬我,河流与树根
流干了血液,群星闭上眼睛。
我是芬杜伊拉丝,欧洛德瑞斯的女儿:
不是活着,也不是像您那样——真正死去。
不是头盔,也不是弓箭同您并肩作战
不是英雄,也不是勇士;
不是您的姐妹,也不是
你的妻子。
*有一点点盔弓暗示。
【中洲女性10H|22:00】殉难的芬杜伊拉丝(一)
*真是非常抱歉T.T 我实在是太卡了!大纲有五个部分我只写出来一(土下座
一 芬杜伊拉丝的出生;与双亲
费纳芬家族的芬杜伊拉丝生于太阳历一零二年*,正值大海此岸的春晓时节。彼时,诺多的心灵逐渐从悲哀与悔恨中解放,习惯了日月的轮替与黑夜沉默寡言的陪伴。芬国昐王的众多灰色堡垒自雨雾中庄重地凝望着北方天空,因技艺和魔法在年岁中长青;而在温暖潮湿的南方,芬罗德·费拉贡德登上纳格洛河两岸的高丘,确信那葱郁陡峭的山陵正是他梦中闪烁着的水岸。诺格罗德与贝烈戈斯特的矮人,因着与这位金色...
*真是非常抱歉T.T 我实在是太卡了!大纲有五个部分我只写出来一(土下座
一 芬杜伊拉丝的出生;与双亲
费纳芬家族的芬杜伊拉丝生于太阳历一零二年*,正值大海此岸的春晓时节。彼时,诺多的心灵逐渐从悲哀与悔恨中解放,习惯了日月的轮替与黑夜沉默寡言的陪伴。芬国昐王的众多灰色堡垒自雨雾中庄重地凝望着北方天空,因技艺和魔法在年岁中长青;而在温暖潮湿的南方,芬罗德·费拉贡德登上纳格洛河两岸的高丘,确信那葱郁陡峭的山陵正是他梦中闪烁着的水岸。诺格罗德与贝烈戈斯特的矮人,因着与这位金色精灵的友谊与兴建洞中厅堂的勃勃雄心,将古老晦暗的努路奇兹丁重新塑造为光华璀璨的千窟。费拉贡德诸门在岩间隐秘洞开,使贝列瑞安德的精灵一族得以来此,将恋慕的爱歌献予众城之城。这一年,忠贞的欧洛德瑞斯守卫在西瑞安河上游,他银发的妻子佩丽拉丝*,在大河奔涌不息的波涛声中,为二人诞下唯一的女儿*。以父亲的家名和母亲的愿望*,这位芬威家族最年轻的后裔被命名为芬杜伊拉丝。她长发上的明亮光彩,在贝列瑞安德的和平年月中与欢笑一同增长,无怪乎人们怀着深爱将她称作法埃丽芙林,因她清澈的身影令他们回忆起伊芙琳湖畔的重聚和这片古老大地上希望的新生。
在托尔西瑞安、在多松尼安、在林木葳蕤的塔拉斯迪尔能,芬杜伊拉丝常与母亲结伴漫游。早在日月升起前,佩丽拉丝就抛弃了定居的生活,在微光闪烁的山野间与危险和美丽作伴。在多松尼安冷峻、浓郁的云杉林中,欧洛德瑞斯被她无畏无惧的自由所捕获。他想起埃卢·庭葛和美丽安,想起黑暗年代的传说,那些古时诗歌中侍奉欧洛米·阿勒达隆的千万个化身。他们呼唤彼此,深陷于月亮的网罗。爱情令佩丽拉丝日益神秘而忧郁,在西瑞安岛的白色高塔上,她凝望苍青的崖岸,长久地沉思。当最后一片残叶自桦树枝头飘落,秋风吹拂,佩丽拉丝请求欧洛德瑞斯与她缔结牢不可破的誓言。
“阿塔瑞斯托,我久久思索你的话语,你所眷恋、你所抛却的故园和诸神,”她如是说,“如今我不得不承认,我已被我无法理解的美丽所征服。如果你也畏惧着我,就与我发下那永恒的誓愿,从此我们不再分离。”
欧洛德瑞斯答道:“我愿意。”
时光流逝,阿尔达之春跫音杳杳,山泽之间,芬杜伊拉丝长成为永恒的少女。自童稚时起,父亲的沉静和母亲的浪漫便如两根缠绵柔软的枝条垂挂在女儿的额前,在西瑞安河清晨的水雾中,芬杜伊拉丝的眼睛凝结着佩丽拉丝如露的梦想:那是她幼时所深深敬畏、而如今久久怀念的、夜幕笼罩的东方大地。在那片同样广袤的乐土上,旧日星辰比太阳更威严,比月亮更亲切。埃奈尔和埃奈列的后裔佩丽拉丝出生时,族人们恰好用完了已被一如的子女说出的三十七个字母*,因此他们允许她为自己选择名字。她曾是蟋蟀,她曾是叶片的嫩茎,她曾是鹅卵石,她曾是冬天银白的桦树皮,她曾是追随欧洛米之人,曾是被松鼠藏在雪堆下的橡果,曾是巨大的棕色鹿角,曾是一位歌手,曾是喜爱绘画石头的,曾是矮人胡子的朋友,曾是至亮之星的橘色火焰*,曾是不愿离去之人*;最终在一个温和的秋夜,她登上蓝色山脉无名的群峰。
“于是,艾拉沃恩*问橡树:尊敬的朋友,你是否愿意将你慷慨的屋檐,与这位旅人分享?橡树回答道:眷恋着故乡的流浪者呀,请吧,请吧,我也是你的先祖,我也是你的双亲,我也是你的兄弟和你的姐妹,秋天在我身上睡着,冬天则在石头里居住,关着那扇寒冷的门,不知哪一天才会打开?不知哪一天才会合上?来吧,来吧,到我的屋檐下来。因此,艾拉沃恩就在橡树的宽敞的客厅里住下,和这位新朋友交换着睡前故事,梦见一个春天的梦。待她自梦中醒来,秋天的手掌已经挥完了告别,橡树的叶子落满了一身。从那时起,我就和每一片在冬天仍眷爱着树木的叶子一样,称自己为佩丽拉丝。”
“那么,母亲,我也是其中的一片吗?我是春天的一片吗?我是最后的一片吗?”
“我的芬杜伊拉丝,我的日光,居住在这大河两岸的精灵们给了你那么多的名字,却仍然没有用完他们所有的词。众维拉的语言如此宽广,如此威严,流亡者的心又是如此哀恸……那是时时刻刻牵动着我、刺痛着我、诱惑着我的,你父亲的心。请别怨恨我!因我怀恋着我们黑暗的故乡。”
TBC
注释:
1.文中芬杜伊拉丝的出生时间是私设,原著中没有提及她确切的生年。
2.佩丽拉丝“Pelilas”,辛达语名字,“fading leaf”,魔戒中文维基上提到欧洛德瑞斯的妻子是一位北方辛达精灵。
3.此处使用宝钻设定,吉尔-加拉德是芬巩的儿子。
4.Finduilas意义不详,但fin-很可能由于芬威家族惯用这一词根,-las在辛达语中意为“树叶”,私设这一部分来自母亲佩丽拉丝,“dui”意义不明,可能是“last”的意思,也有说法是意为“春天”,无论哪一种其实都相当适合芬杜伊拉丝,或许将它理解为双关也未尝不可。(语言资料来自于realelvish.net)
5.此处的语言是原始昆迪语,由于不存在清晰具体的设定,字母数是我瞎编的。此外,考虑到精灵三族的祖先分别以“一”、“二”、“三”为名,我认为苏醒年代精灵起名的方式是非常简单的。
6.至亮之星:指金星(大希望之星)升起之前天空中最亮的阿尔卡林魁,其名在昆雅中意为“荣耀的”,可能对应现实中的木星。“橘红火焰”是根据现实中的木星图片进行的加工。
7.不愿离去之人:即后文中佩丽拉丝提及的当时她的名字“艾拉沃恩”,在辛达语中写为“Ellavorn”,意为“The staying elf”,久留之人。(语言资料来自于realelvish.net)
【Finduilas】春晖
*芬杜伊拉丝相关,微博上发过一遍了。这边也存个档。(请吃!芬公主大餐!)
1.
“我曾在中洲的大地上见到芬杜伊拉丝·法埃丽芙林,那华美之城的公主,注定颓圮的命运中最后的迷梦。她与她族中这一辈的姊妹不同,伊缀尔经历过严寒与风霜,而她一睁眼就见到大理石的穹窿,熔金的冠冕和酒杯。冬雪融化,洞窟里传出回响,那是四百年的合围,春天同新生命一样,久违地绽放在大地上。我看着她坐在窗台,笑声如铃,摇晃着掌中的杯盏,纳国斯隆德的子民爱他们的公主,为她谱写诗歌,浅吟低唱,她则以更多的爱回馈——她爱每一个人,她的父亲、她的未婚夫、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正像伊芙琳群潭之上的阳光从不吝啬自己的金芒。图......
*芬杜伊拉丝相关,微博上发过一遍了。这边也存个档。(请吃!芬公主大餐!)
1.
“我曾在中洲的大地上见到芬杜伊拉丝·法埃丽芙林,那华美之城的公主,注定颓圮的命运中最后的迷梦。她与她族中这一辈的姊妹不同,伊缀尔经历过严寒与风霜,而她一睁眼就见到大理石的穹窿,熔金的冠冕和酒杯。冬雪融化,洞窟里传出回响,那是四百年的合围,春天同新生命一样,久违地绽放在大地上。我看着她坐在窗台,笑声如铃,摇晃着掌中的杯盏,纳国斯隆德的子民爱他们的公主,为她谱写诗歌,浅吟低唱,她则以更多的爱回馈——她爱每一个人,她的父亲、她的未婚夫、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正像伊芙琳群潭之上的阳光从不吝啬自己的金芒。图林·图伦拔经过这窗下时,她也是这样对他微笑。我说:公主,公主,善用你的爱吧,哪怕是伊芙琳的群潭也会枯竭!她摇摇头:不,不!我会先于我的爱枯竭,倘若它不被允准流淌!在那些属于春天与欢宴的日子里,她总是以这样一种如歌的,过分欢快的调子谈起命运;即便她彼时并不知晓它的模样。
往后我掠过精灵少女之丘,总免不了想起在窗边,托起她璀璨的发梢的日子。贝烈瑞安德上星群升起又落下,君王的鲜血浸透了土壤。我停留在芬杜伊拉丝的唇边,带走那里噙着的最后一抹微笑,将那话语安置在图林·图伦拔愈发沉重的命运之上。她对我说:曾掠过我发鬓的风啊!告诉他,告诉他,告诉墨米吉尔,芬杜伊拉丝在这里,正像你从前为我做的那样!
风雪降下,她眼睫上的光亮熄灭了。”
2.一个冷饭热吃。请看!上文的芬公主,只要略微调整,就会变成一首诗!
春晖
冬雪融化,洞窟里传出回响
四百年的合围,弓弦未动
春天同新生命一样,
久违绽放,在丰饶的沃壤。
我看着她坐在窗台
笑声如铃
摇晃着掌中的杯盏。
有人为她谱写诗歌,浅吟低唱。
伊芙琳群潭之上的阳光
从不吝啬自己的金芒。
图林·图伦拔经过这窗下时,
她也是这样对他微笑。
我说:公主,公主,
善用你的爱吧,纵使伊芙琳的群潭
也会枯竭
她摇摇头:不,不!
我会先于我的爱枯竭,
倘若它不被允准流淌。
熔金的冠冕和酒杯
大理石的穹窿
注定颓圮的命运中
最后的迷梦。
唉!芬杜伊拉丝·法埃丽芙林!
那春天凋谢了
再也没有人替她把悼词歌唱
贝烈瑞安德的星群升起又落下,
君王的鲜血浸透了土壤。
我停留在那金发少女的唇边,
带走最后一抹微笑,最后一句呓语
微笑消散,残垣里花木的遗香
话语安置,图林·图伦拔肩头之上
他双膝跪地,流下泪来
不为苦难,不为忏悔
那湖畔辉光,有如含情的眼波
无名无姓,无碑无文,
也消逝!也消逝!
他生命的原野,不生草木的蛮荒
她对我说,
曾掠过我发鬓的风啊!
告诉他,告诉他,告诉墨米吉尔,
芬杜伊拉丝在这里。
——正像你从前为我
将一片春天的树叶
捎到他的窗台上
3.很荣幸地!上面那首诗被万能的Lyra老师改成了一首歌!!!非常美丽!!!有微博的朋友请去那里给亲爱的Lyra送上赞美!欧耶!
链接在这里。锵锵锵锵!请复制之后浏览器打开!https://weibo.com/7625114574/Mi970vSQR
这是Lyra老师的竖琴版!此曲只应天上有嗷呜呜呜!https://weibo.com/7625114574/MlzIfufeW
谁没有听过我都会伤心的!
4.说到芬杜伊拉丝,我对她的理解确实是概括在“我会先于我的爱枯竭,倘若它不被允准流淌”两句里了。芬公主在沉重的征战史中有一种难能可贵的纯粹感,仿佛她注定为爱而生,也为爱而死。 图林选择了离她而去,奔向自己的姊妹和母亲,而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她依然无怨无仇,无怒无恨,只轻飘飘一句,“芬杜伊拉丝在这里。”我在前面用的词是“纯粹”而非“单纯”,因为她极有可能也目睹了伯父的掷冠,三五的遭逐,她的未婚夫在泪雨被囚,归来时已全无旧日形容。后期的贝尔兰风雨飘摇,生死一瞬,朝夕白骨。她并非全然不知死亡与战争的残酷,只是对此抱有一种洒脱的态度。“我将欣然拥抱死亡,但也将在那之前爱得坦荡。”刚刚从Lyra的歌中循环回来,“I will die before my love”这句也用了很有力度的重音,但是love的音调又是上扬的,给我的感觉像是舞台的帷幕。既是终局,也是序章。芬杜伊拉丝的宣言如此,生命如此:爱是她永不消亡的灵。
【授权翻译】Hungry Eye, Ancient Soul Chapter 5
Hungry Eye, Ancient Soul
饥饿眼瞳,古老幽魂
By JazTheBard,SecretlyThranduil
本章已经不能叫造谣了,造谣还得有个事实基础……
在此声明,本章就是胡说八道!!!
(点击查询叙事者精神状态)
(费老五、芬公主:我们看起来有那么闲吗)
Chapter 5:
Of Elven Cities,Part II
精灵的城市,part2
Chapter Text
图林·内桑的故事以其众多的别称而闻名。它漫长曲折,堪比他堂弟图尔的故事。
他的父亲,胡林,被命运......
Hungry Eye, Ancient Soul
饥饿眼瞳,古老幽魂
By JazTheBard,SecretlyThranduil
本章已经不能叫造谣了,造谣还得有个事实基础……
在此声明,本章就是胡说八道!!!
(点击查询叙事者精神状态)
(费老五、芬公主:我们看起来有那么闲吗)
Chapter 5:
Of Elven Cities,Part II
精灵的城市,part2
Chapter Text
图林·内桑的故事以其众多的别称而闻名。它漫长曲折,堪比他堂弟图尔的故事。
他的父亲,胡林,被命运主宰抓获,并被强迫观看降临在他身上的诅咒——惩罚他的反抗、摧毁他的家庭。诅咒首先杀死了图林的妹妹,其次引领这个年轻人离开家,被无尽的渴望驱使,前往多瑞亚斯王国。
多瑞亚斯的仙王和仙后决定留下他,并把他交给名为强弓的伟大护林者,作为他英勇作战的奖赏。
强弓,正如这篇文章之前提到的,尤其喜欢折磨图林,就像多瑞亚斯的其他精灵。最后,有个家伙太过分了,不小心打破了图林身上的禁制。图林杀了他,逃出多瑞亚斯,但被强弓追杀。
仙后为强弓送来给图林的兰巴斯面包,打算用妖精食物的力量把他拉回多瑞亚斯。
根据古老的记载,兰巴斯是一种神秘的面包,只要咬一口就能填饱肚子。精灵们在旅途和狩猎时经常吃兰巴斯,但它的赠予权只属于仙后和其他女领主。
正如之前提及的,在经历数年苦难之后,图林成功地杀死了追杀自己的妖精,但他的余生都被鬼魂纠缠。
在这个节点,非常有必要解释一下精灵的众多奇怪习俗之一。一个婚姻习俗。
当两个妖精订婚,习俗要求他们当中的一个“为婚姻交付手心”,那就是字面意思。为了证明自己的忠诚,妖精之一会砍下他的手并把它送给他的未婚妻,然后再用妖精魔法让它慢慢地重新长出来。然而,如果伤口在这段时间里接触到铁,它就不能再生了。
例如,红发恶魔为了他的情人,黄金统领,砍下了自己的右手,但掌控着铁地狱的命运主宰用铁烧焦了断口。直至今日,红发恶魔都只有一只手。在这次毁容之前他一直是最美丽的精灵,但后来的他选择用自己的外表唤起恐惧,而非惊叹。
一般来说,缺失手掌的精灵,或者在战斗中留下伤疤的精灵,会被其他妖精视为伤痕累累,并避之不及。至少,婚约被打破了,他们的未婚妻可能会寻找一个更合适的伴侣。
这个习俗之所以与图林的故事有关,是因为有一个叫做格温多的精灵。他是隐秘国度纳国斯隆德的妖精,已经与公主订了婚,但他在铁地狱呆了一段时间,伤痕累累,他砍下的手也无法再生了。
与沃隆威一样,他也蒙受了耻辱。在寻得给公主的礼物之前他不会返回纳国斯隆德。找到图林之后,格温多让他喝下施过妖术的水;他一中招,格温多就把他带到了纳国斯隆德。
公主接受了格温多的归来,尽管她没有再次订婚,而是开始使用她的魔法诱惑图林。然而,她很快决定,以一种不同的方式玩弄他会更有趣。她等待着,等待着,以便更好地利用他。
多年以后,图林的母亲墨玟和小妹妹涅诺尔希望再次找到他,而涅诺尔和她哥哥一样,心怀对妖精国度的强烈渴望。于是她们去了多瑞亚斯,在那里她们受到了极大欢迎——她们完美补充了失去图林的损失。
但她们都没有忘记寻找图林的愿望,她们恳求仙王和仙后允许她们去找他。
仙王同意了,并给了她们两个月的时间寻找。但仙王在她们的道路上布下迷阵和妖术,并且分开了她们。墨玟陷入了深深的迷茫,最终回到了她的起点。
然而,涅诺尔被困惑与慌乱带到了森林外面。
在此我们应该暂停片刻,介绍另一个妖精习俗:地狱什一税。
这是在一些更准确的童话故事中普遍出现的事实。每过七年,每个精灵社群都必须把一个人类交给恶魔——由火焰和残忍化身的强大妖精。在那片土地上,大多数人类都被交给了大恶魔铁匠的七子——其中最年长的,也是他们的首领,就是红发恶魔。
涅诺尔就是当时多瑞亚斯被征收的什一税。诡技妖精,大恶魔铁匠的第五子,发现她在多瑞亚斯之外游荡。他带走了她的记忆,因为记忆就是他的食物;他留下了她的躯壳,因为这对他毫无用处。
(译注:“诡技”原文为“Crafty”,现代英语意为“狡猾、诡诈”,古英语意为“灵巧、巧艺”。作者很严谨地找了个双关词……)
涅诺尔无意识地游荡了一段时间。
现在,当她和墨玟被妖术束缚在多瑞亚斯,纳国斯隆德与命运主宰开战了,因为他们憎恨他、并侍奉其他神明。但当他的父亲胡林注视着他——那是对他的惩罚——他也被命运主宰所注视,所以通往隐秘国度的道路暴露了。
他用他的伟力击破了它,纳国斯隆德的居民四散而逃。图林回到了他在多尔露明的家,但他的母亲和妹妹都不在那里,所以他又离开了,这一次他去了南方。
这时,公主遇到了诡技妖精,他告诉了她自己从涅诺尔那里带走的记忆。她为这对兄妹设计了一个残酷的游戏:她会先把图林引到贝西尔森林,而诡技妖精会找到涅诺尔、并把她也带到那里。这两个妖精可以一边玩弄他们的人生,一边消灭住在森林里的人类。
当然,如果图林没有被强弓的鬼魂慢慢逼疯,那就更顺利了。
在引诱了图林之后,公主和诡技妖精编织了一个咒语,把他引向涅诺尔,然后又将他俩引向了贝西尔人。他们也在图林和涅诺尔(现在叫妮涅尔,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之间编织了爱情。
几年过去了,妖精操纵图林和涅诺尔坠入爱河并结婚,而他们只是旁观、大笑。他们也在贝西尔人之间编织了嫉妒。当时机成熟,公主采取了行动。
她化身为一条巨大的无翼恶龙——一条大虫——开始威胁森林。人类一旦受到这种外来压力,就会打破她设计的游戏。她扮成这样杀了很多人,但不包括图林。
最终,图林接到了屠龙的任务。他出征战斗,认出了公主。她捉住了他一段时间,嘲弄他,因为“又不是她毁了他的人生”(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图林身上背负了那么多诅咒,不只她一个)。
但她不知道图林曾经杀死过一个追杀他的精灵,尽管他还没有摆脱强弓的控制;她也不知道还有比她更强大的咒语,因为强弓还在嫉妒,而且不被其他妖精对图林的控制所影响。在恶鬼和疯病的驱使下,图林杀死公主,回到了贝西尔。
他不知道的是,诡技妖精伪装成人类找到了涅诺尔,并归还了她的一些记忆。涅诺尔意识到自己嫁给了哥哥,于是跳河溺亡。
贝西尔人告诉了图林发生在涅诺尔身上的事,图林在愤怒和疯狂中杀了几个贝西尔人,然后被内疚和悲伤淹没。
强弓一直在他耳边低语,多年来图林一直努力忽略他。但现在的他一无所有,无法与折磨他的妖精保持距离,最后他选择用自杀来逃离。
胡林的子女就这样走向末路,永远身处精灵和命运主宰的诅咒之下,但即使到最后也依然勇敢。
现在,胡林的子女都死了,他就被命运主宰释放了。当然,他渴望回到刚多林,但他找不到它,所以放弃了。
大约同一时期,多瑞亚斯的精灵们开始厌倦了墨玟——她从未忘记自己的子女,也从未服从禁止寻找他们的命令。他们把她赶出了自己的王国。在流浪中,她来到贝西尔,找到了她子女的纪念石——不幸者之石。
部分文字已经磨损,但如果前往托尔·墨玟旅行,仍然可以读出一部分:
图林__伦拔 格____克星
涅诺__妮__尔
墨玟____兹__也__此长眠
胡林在那里发现了她。漫长的流浪和精灵的精神游戏使墨玟愈发虚弱,那天晚上她就死了,就在她丈夫身边。她终于摆脱了妖精。他把她埋在那块石头旁边,在上面刻下了她的名字。
胡林没有死,但渴望复仇。
他很清楚精灵的习性,以及他们是如何(我们将在后面的章节详述)用珠宝诅咒人类和矮人以及彼此的。并且,他在被迫旁观他的子女的时候看到了最美丽的项链。它是很久以前由矮人制造并作为“礼物”赠送给灭世人者的,它现在就在空无一人的纳国斯隆德。
胡林去纳国斯隆德找到了项链,并带到了多瑞亚斯。
仙王知道他是图林的父亲,并且没有料到他会背叛——他知道胡林曾经是其他妖精的客人,并且总是被精灵的领地吸引。他认为这条项链是一份礼物,就像那些被施了妖术的人们常常赠与精灵的。
他感谢了胡林,拿走了项链,他的末日也随之而来。
一如他们对涅诺尔所做的,仙王和仙后送胡林离开,作为对恶魔的祭品——自从涅诺尔被送给诡技妖精又过去了七年。
他向南游荡,遇到了金嗓恶魔,大恶魔铁匠的次子。他演奏的音乐如此迷人,令胡林投海溺亡。
以上是人类在精灵国度的主要传说,但它们都只是例外。无数人类只是游荡误入,或被引诱,然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T.B.C.
【纳国万圣夜活动|21:00】恶棍列传(其一)
*阅前须知:无限私设,无限任意的人物解读,无限拉拽的CP搭配,祝您万圣夜快乐、狂放、幸福!
心狠手辣的解放者,芬威家族的欧洛德瑞斯
太阳升起后第四百六十五年,纳国斯隆德几度易主,居民们在窃窃私语和恐惧中入睡,醒来时见到血日染红纳格洛河湍急的水流。那一年年末,霜冻覆盖了法洛斯高地的冷杉林,芬威家族的欧洛德瑞斯用一个漫长的夜晚,悄无声息地终结了凯勒巩与库茹芬的统治。在又一个冷冽的清晨,当自许为王的这两兄弟自梦中醒来,他们发现自己手无寸铁,而欧洛德瑞斯的人全副武装,彬彬有礼地宣告:他们已被纳国斯隆德永世放逐。...
*阅前须知:无限私设,无限任意的人物解读,无限拉拽的CP搭配,祝您万圣夜快乐、狂放、幸福!
心狠手辣的解放者,芬威家族的欧洛德瑞斯
太阳升起后第四百六十五年,纳国斯隆德几度易主,居民们在窃窃私语和恐惧中入睡,醒来时见到血日染红纳格洛河湍急的水流。那一年年末,霜冻覆盖了法洛斯高地的冷杉林,芬威家族的欧洛德瑞斯用一个漫长的夜晚,悄无声息地终结了凯勒巩与库茹芬的统治。在又一个冷冽的清晨,当自许为王的这两兄弟自梦中醒来,他们发现自己手无寸铁,而欧洛德瑞斯的人全副武装,彬彬有礼地宣告:他们已被纳国斯隆德永世放逐。
凯勒巩破口大骂,提及战争中的救援之恩,痛斥欧洛德瑞斯和纳国斯隆德的忘恩负义。库茹芬要求面见欧洛德瑞斯本人,被拒绝后,他称呼这位堂亲是“奴隶们的新主子”。然而,直到他们在最后的追随者中没有找到凯勒布林博的面孔,这对纳国斯隆德的僭主,才意识到他们是如何轻视了欧洛德瑞斯,又是如何为此付出了代价。
自出生起,欧洛德瑞斯就在家族中默默无闻。无论是他的朋友,还是仅与他有一两面之缘的陌生人,一致认为他是个沉静的人,而且相当忧郁。某些人作证说他是个诗人,但他的诗作却不曾流传只言片语。他不早不晚地结婚,妻子却在战争中惨死;正是在那场战争中,凯勒巩和库茹芬的军队从恶臭的尸堆中拖出欧洛德瑞斯已失去意识的躯体。婚姻留给他的除了日复一日增长的忧郁,还有一个美丽的女孩,她个性飘忽不定,如同湖光般朦胧。而他深深依赖着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同意她与格温多的婚约。有一天早晨,他们正为彼此编织发辫,做父亲的突然被一个无比清晰的启示所袭击:终有一天,他也会因为贪恋世间独一无二的光辉而步入灭亡,而她长发的金银光彩正是他珍而重之、无法割舍的死神。欧洛德瑞斯一语不发,一如既往地穿着他简朴的长袍,去出席国王的朝会。那天早晨,一个北方人类站在阶下,用他不顾一切的眼睛,向纳国斯隆德之王揭示了他的末日。芬罗德将王冠抛在脚下时,欧洛德瑞斯仍然保持着沉默。
跟随芬罗德赴死的纳国斯隆德人共有十个。他们是:忠实的埃德拉希尔,他第一个献出自己的永生;高大的迪纳拉格斯和格怀达尔,一对兄弟;石匠提努林,发辫漆黑如夜,直垂到脚踝;爱洛丝,刚刚成年,仍是个女孩;疤脸的格列兹瑞尔;两只眼睛色彩不一的恩尼瑞迪尔;寻求仇恨的梅兰妮丝,她曾是铁监牢的囚徒;行事浮夸、服饰鲜艳的菲丽赫尔;最后加入他们的是医官阿姆巴尔,因他坚持即使是此等无可救药的意欲自杀之人,也有权得到医者的看护。
芬罗德离去后,纳国斯隆德在恐惧中度日。凯勒巩和库茹芬统治了王国,其手段包括密语、暗杀、林中冷箭、新奇发明、色彩秾艳的丝绸、两千五百条狗,以及一个关于末日的血红预言。欧洛德瑞斯苍白地坐在属于芬罗德的宝座之上,任由两兄弟发号施令。很快,凯勒巩开始宣布国王身染微恙,将自己的座位安放在王座右手。不久后,国王的病越来越重,不见起色。一个大胆的精灵,坎诺尔,当面问起国王的身体状况。“陛下怀念他所深爱的妻子,忧思不已,日益伤恸。”库茹芬如此答复。此后,这位提问者被编入北巡岗哨,纳国斯隆德的居民再也不曾获知他的消息。日头西移,黑夜渐长,欧洛德瑞斯在日复一日的谎言中虚弱、嗜睡、身陷沉疴。人们马上看到凯勒巩安慰神情憔悴的芬杜伊拉丝,为她拭去两颊泪痕。
一些大逆不道的谣言在最黑暗的洞窟中流传,如同地底微风,影踪难觅。“一场婚礼,一场葬礼。”不少最阴险的心灵下了重注,打赌葬礼和婚礼哪一个会发生在先。时节转凉,秋风吹拂,纳国斯隆徳已成为一片漩涡秘布的迷航之海,谎言、诡计、细小的罪行随波逐流,迷惑人的心智,怂恿他们的激情。有几次,凯勒巩的犬卫大张旗鼓地执法,对某些语焉不详的阴谋课以刑罚。最普遍的处置是罚金,拒不认罪者则会发现他们面临的罚金数目超乎法律的想象,仿佛痴迷的诗人在白日梦中信笔写下的章节,已然失去意义。为抵偿金子,他们只得服役;当然,在国王的谕令里,这是可敬的神圣献身。
一切都已改变,在充满无言恐怖的时日里,纳国斯隆德前所未有地温顺、虔敬,因凯勒巩与库茹芬没有找到比敬奉神明更具成就的方式以亵渎诸神。祝圣之语泛滥,狂热的献身被大肆宣扬,王国大张旗鼓地为自己安排着诸神之间的座次。库茹芬的工坊一日之内便可发明三十种新词,无一不典雅纯洁,正与虔诚市民的修养学识相配,可供他们心怀感激地使用。
语辞的繁丽浮华与造物的穷极精巧相互激发。费诺的两个儿子带来东贝尔兰不加节制的实用风格与瑙格人的忧郁倾向,一时令纳国斯隆德的洞窟更加幽深、华美、造作。人们原先称颂她作万城中的女皇,如今更将她加封为圣,饰她以世间诸美。她将夜幕般的指尖高举,远远越过额前的璀璨星冠,探入不祥的崇高虚空。有人第一个打造了她的金身,从此数以万计的偶像被塑立而起,属于纳国斯隆德的那张独特的女人面容,在眼见和无法眼见的每处浮现。这张神秘的面庞征服了世间的一切材料和一切名词:木头、石头、赤金、绿玉、家宅、街道、广场、宫殿、白昼、黑夜、黄昏、清晨、炭笔、琴弦、刻刀、鸣鸟、手、脚、眼、心、狂乱的深梦和无梦的睡眠。
入冬,摄政们为久病的国王举办祈福仪式,嚎啕大哭的人们簇拥着一尊“纳国斯隆德圣母”涌入国王的寝室,一路泼洒郁金香与粉色百合,歌队走在长长队列的末尾,手足无措,徒劳地试图以庄重的瓦尔妲颂诗盖过人群的躁动。捧香的少年少女出于轻浮和玩闹的心理,或者无来由的急切激情作祟,将街道变成了一座气味的危险丛林。人们在不成调的颂歌中昏头昏脑,流窜其中,盲目地听从山胡椒清脆的啾啁,就此成为没药和杏仁油的猎物。牛至躲避日光,哀愁地游荡着,灵猫的双腿之间则是一片矇昧的沼泽。最后,歌手们丢下了竖琴,敲响涅娜的鼓点。咚-咚。人们面容苍白,呢喃着祝福和情愿,一个接一个地在欧洛德瑞斯嶙峋枯瘦的手上流干了眼泪。一个接一个地,人人都吻了国王的嘴唇。
前来祝祷的人数如此之多,以至欧洛德瑞斯的衣袍被扯坏了五件,由于国王下令不得驱赶民众,仪式自艳阳高挂进行到落日西沉,才终于结束。当千窟中浮起紫色的薄暮,万籁俱寂,两位摄政挽着公主来到国王榻前,作为参加祈福的最后三人将泪水和吻依次献上。据说,国王也流下了眼泪,而在场之人无不为之深受感动。
然而,欧洛德瑞斯的病情不见好转。翌日清晨,医官和仆从恐惧地发现国王陷入了完全的昏迷。凯勒巩与库茹芬随即在国王病榻前宣布,七日后,纳国斯隆德将举行一场盛况空前的漫长庆典,为王女芬杜伊拉丝与费艾诺家族的凯勒布林博订立崭新婚约。公主与王子充满感激地亲吻了两位长辈的脸颊。此事虽无确凿证据,却众所周知:正因这对年轻人互生爱慕,凯勒巩才放弃了对芬杜伊拉丝的追逐。至于未婚夫格温多,早在芬罗德掷冠而去之时,两位摄政就以出使南方诸国的名义遣走了他,并令他重绘西贝尔兰地图,从而将这不幸的精灵丢进无止境的流浪。整个闷热的深夏和不安的秋天,芬杜伊拉丝忧心如焚地守候在父亲身旁,在日复一日的悲哀和躁动中,是凯勒布林博令她重展笑容。等到凯勒巩的陷阱抓住了露西恩·提努维尔,他转又谋划起另一桩联姻,对于侄儿与侄女的婚事自然顺水推舟。出于欢喜、慷慨和怜悯,摄政们特许公主在这七天里随意出入父王的卧室。
第七天傍晚,有传言在城市北部的街巷中滋生:因质问摄政而被流放的那位鲁莽精灵,坎诺尔,行色匆匆,在人群中现身。宵禁开始时,灯烛旁已流传起危险的窃语。关于这个神秘身影的真正名字有数十种不同猜测,各自牵连着谨慎或狂放的、对其目的的推论。此刻,纳国斯隆德人心知肚明:无论其内容是含糊其辞的保守描述,还是天马行空的狂乱传说,谈论那个被禁止的名字、那个被驱逐的精灵,本身即是大逆不道的谋反行径。然而,出于某种侥幸心理和另一种无言的默契,他们乐此不彼地沉迷其中,编造出成千上百的奇遇,很快,不少人都从这一神秘事件中获得了风雨将至的预感。钟声敲响三遍,人们感到风暴在血液中升起。他们沉默地涌入千万昏暗街巷,准备迎向巡夜卫兵出鞘的长剑,从那面甲之下接住他们的却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容:他们的父母、儿女、血亲、友伴,他们的火炬和旌旗。这条无言的大河服从水的本能,向地底更深处汇流。唯有真正的奇迹能停驻洪水的脚步:在王宫前的大理石广场上,众人看见他们真正的国王,芬威家族的欧洛德瑞斯,手捧芬罗德弃之不顾的王冠。人们终于认出他面庞上难言的神秘,他们向那神秘日日奉献、夜夜祈祷;终于,在国王的额上、国王的手中、国王的眼底,纳国斯隆德找到了他们的圣母、圣女、圣灵。
附录:“纳国斯隆德圣母像”设计图(凯勒布林博绘,伊姆拉缀斯馆藏)
本藏品并非来自第一纪元的精灵王国纳国斯隆德,而是由其作者凯勒布林博在埃睿吉安大图书馆重绘。观者如今可以清晰看到其中秘密:在纳国斯隆德一度风行的此种圣像内部镂空,小者可容一至二人,大者如著名的“广场圣母”,可藏数十人于其裙中。
注释:
*埃德拉希尔“Edrahil”,十人中唯一被记录了名字的,是他第一个捡起芬罗德的王冠,并说“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王,也是他们的王”;迪纳拉格斯“Dínalagos”,辛达语名字,意为“安静的风暴”(slient storm),格怀达尔“Gwaedal”,辛达语名字,意为“风足”(wind foot);提努林“Tinurín”,辛达语名字,意为“星的纪念”;爱洛丝“Elloth”,辛达语名字,意为“孤花”(a lone flower);格列兹瑞尔“Gledhril”,辛达语名字,意为“欢笑之女”;恩尼瑞迪尔“Eníredir”,辛达语名字,意为“渴望者”(desirer);梅兰妮丝“Mélanis”,昆雅语名字,意为“爱人(loving one)”(而非“被爱之人”,beloved one);菲丽赫尔“Filicher”,木精灵风格的辛达语名字,意为“小鸟的友人”;阿姆巴尔“Ambal”,昆雅语名字,意为“被塑形的石头,旗帜”(shaped stone, flag)。
*坎诺尔“Cannor”,辛达语名字,意为“勇敢的,莽撞的”。
乱伦者凯勒巩
作为他遭失败、遭放逐、遭唾弃的后半生的终点,凯勒巩在一场极端血腥的搏斗中死去,他至死不曾剪短过的长鬈发在赤红血泊中亮如黄金。他的兄弟藉此认出他血肉模糊的尸身,从而听见了他牙齿间紧咬的最后话语:那是一个简短的单词。
凯勒巩死于他自己点燃的战争,这场战争旷日持久,先于太阳而诞生。而早在他亲自选择了死神之前,关于他命运的预言已如影随形。乱伦者凯勒巩早有预感,只是他始终不知到底是哪一种背德之爱,将成为他的幸福和他的末日。当他跟随欧洛米·阿勒达隆的银蹄在林中穿行,他曾以为是人神之爱招致尘世的毁灭,千万幻象如落叶,自风中倾倒。然而阿勒达隆松开弓弦,他的今生和来世霎时间从神灵的指间佚散。直到海水枯干,星辰坠落,世界被弯折后又重新被展开,凯勒巩的命运才会再度回到欧洛米的手中。在此之前,一切罪行都将是藏头露尾的猎物,引诱他随心所欲地将它们捕获。
他爱过男人,他爱过女人;他杀过很多人。他和堂妹,白裙的伊瑞皙,整日骑马,在原野中游荡。没人知道他是否向她许下过承诺。他们的事是个公开的神秘。当她穿过夜晚的漆黑风暴,独自骑马到辛姆拉德,他却恰好不在那里,而在沙盖里安,和他的兄弟们在一起,喝瑙格人风味浓郁的烈酒,分享他们自己的炉火、谜语和游戏。那时候,使用多彩的玻璃弹珠玩的一种八星棋非常流行,他们兄弟喜欢用最复杂的一套规则,可以玩上整晚。从此他再也没有见过她,只是有几次,他认为自己在北风中听见了她的声音,但都是些破碎而不成句的字词,甚至算不上某种诅咒。有成千上万次,他以为自己又寻回一度失落的踪迹:某匹马疲惫的蹄印,木柴焚烧的余烬,过度惊慌的野兔,几小丛倒塌的灌木,一颗异常明亮的星星,一个如血的黄昏,一阵突如其来的雨,或者一把弓,一片忧郁的树林,一个词语,一条春季涨水的小溪,一块燧石,一串珍珠,手指上的茧,一次酣醉,耳后的蓝色血管,一群掠过夜幕的飞鸟,陌生或并不陌生的脸。成千上万次。仲夏时节,他在塔拉斯迪尔能的高草里数次找到死去的田鼠和新鲜马粪,夜莺忧伤地在夜里鸣叫,他相信这些预兆,遵从规律,秋霜覆盖时,捉住的却是庭葛的女儿。那时迟来的结局才找上门来:直到海水枯干……爱在很久以前已从神灵的吻里滚落。直到时间在万古中消亡,阿瑞蒂尔才会再度与他相见。他立刻决定写信给多瑞亚斯,求娶露西恩。
库茹芬则说,泰尔佩灵卡与芬杜伊拉丝才是良配;他急欲以此挽回儿子的心。他们漂浮在胜利和妄想中,完全错认了纳国斯隆德人眼中的恐惧,忘了去分辨恐惧和恐惧的绝大不同。泪痕难消的芬杜伊拉丝,像一个白裙的幽灵自阴影中现身,迎向她的保护者。“来吧,公主,带我回到你父亲的厅堂,带我的兄弟回到他爱子的身边。”他拭去她双颊上的哀伤眼泪,为他们可能的婚约轻声宣判死刑。芬杜伊拉丝的双眼,像一阵蓝色的夜雾。
凯勒巩当晚又去谒见国王,尽了义务。欧洛德瑞斯不无悲哀地说,纳国斯隆德是一个可怕、可恨的地方,那一万条错综复杂、不知所踪的幽深小道,在他稀薄的梦中,全都通向无穷无尽的地底深渊。他的银发如河,从凯勒巩指间流落,而这个孤独的人,听见夜中穿过洞窟的呼啸风声。“我们正逆流而上,追逐幸福。”凯勒巩回答他的国王、他的奴隶,心中却预感到不详。
第二日,欧洛德瑞斯陷入昏迷和谵妄。他不断重复唯一具有意义的词语:芬杜伊拉丝。凯勒巩和库茹芬,由于见过心碎而死者最后的症状,一致认为欧洛德瑞斯已时日无多。库茹芬主张泰尔佩灵卡与芬杜伊拉丝应当立刻成婚:“一位国王临终的祝福将是最宝贵、最神圣而不可损毁的。”“按你说的做。”于是他们下令纳国斯隆德要举办七日七夜的庆典,以婚宴的欢笑纾解国王的忧伤。新郎和新娘很快遵从召唤前来谒见摄政,库茹芬全然不顾女孩,询问儿子工坊的近况、宫廷的舆论、婚宴的宾客和他母亲的首饰,他谈及七十七道菜肴以及与之相配的节目,还有妆点千窟的七色丝绸。泰尔佩灵卡温顺地提出要把三分之一的藏珍抛散给全城的居民,库茹芬不但答应,还追加了三百桶太阳历四百一十七年的葡萄酒,以新郎的名义沿街分发。凯勒巩则感到百无聊赖,与新娘话不投机,断续地谈论了几句她的裙子和她父亲的病情。最后,芬杜伊拉丝提出要探望国王,亲口诉说她即将新婚的喜悦。凯勒巩于是最后一次牵起她的手,沉默地走了一路。一种毫无来由的柔情击中了这野心勃勃的夺权者的心。然而他隐忍不发,任由他小小的白裙幽灵消失在昏沉迷朦的千窟之中,那扇在他眼里永不会再次开启的门,终于在她身后合上。
他回到大厅时,库茹芬正将一件诺丹尼尔的银饰戴在泰尔佩灵卡的黑发上。他们两父子轻声说了些话,并未让他听见。而摄政凯勒巩不关心一切,除了北方森林的信鸟即将带来的那则关于婚姻的消息。
“告诉我,”库茹芬突然说,“他有没有吻过她?”
“我看你命不久矣。”凯勒巩回答道,漫无目的地望向营帐顶端。他说的是谁?世上有太多男人和女人,太多个吻。他自己吻过成千上万次,成千上万个吻如同林间落叶,漫天倾倒,过去和未来早在历史诞生前就已从他掌心逸散。库茹芬却关心一个吻。然而沉重的静默仍在逼问着:告诉我,他有没有吻过她?
“你宁愿他有,还是没有?”他转向这个仿佛一出生就和他共用一双手脚的兄弟,“你宁愿他是为爱背叛你,还是为你背叛你?”
库茹芬的双眼闪烁着疯狂的激情。于是凯勒巩知晓了答案。
“别解放他。”他扼住了弟弟的脖子,“别解放他。顺从你的愿望,让他在你的爱中永世受罚。你必须这么做,阿塔林卡,我们必须这么做。”然后乱伦者凯勒巩开始吻他的同谋、他的共犯、他同病相怜的血亲。世上已有太多的吻,他们的吻将千万尘埃染红。露西恩的森林阴郁地等待着,从那摇动的叶间,传来一阵风的絮语,一声温柔而可怕的叹息。这时凯勒巩知道他不会永远活下去。他剥开库茹芬的盔甲,好像生生剥开一条蛇的一万片黑鳞,血慢慢从每一条缝隙里钻出来,比对命运的预感更加殷红。除了他留在迷海彼岸的妻子,库茹芬不曾与任何人做/爱,然而凯勒巩看见他兄弟的欲望困锁在双眼中,某一次,每一次。而他的双唇尝到无数个回忆。“我们成了自身的爱的大敌。”他终于把答案宣之于口。库茹芬绝望地回报着他。第二天他们都会死去,面对无解的惶惑,束手就擒。“我知道你梦想着谁。”他告诉弟弟。“你不必告诉我。保留着那个名字,作为你的遗言吧。”
“不。”库茹芬回答,“那名字我将带进坟墓,带进亘古的黑暗,带进沉默无言的幽冥。”
梅斯罗斯命令他们从南方进攻。美丽安离去之后,多瑞亚斯森林光彩不复,王国的防卫以北方为重,因为魔苟斯的生物常从恐怖死亡之谷南下,骚扰辛达王国的边境。凯勒巩和库茹芬的步兵和弓手轻装简甲,居于侧翼。战争打响时,林中百鸟俱寂,而憎恨、痛苦、恐惧、愤怒的叫喊如海啸般猛然撞上钢铁和血肉。无数山毛榉树向天空高举起他们绿色的双臂。死亡,一排排歌队唱起序幕,死亡,一列列木头的面具下传出同一个歌声,死亡,角色们急忙登场又匆匆退场,死亡,他们面目全非,控诉着命运抛向大地的无解之问,死亡。凯勒巩的刀刃吻了太多的人,太多男人和太多女人,在他身侧,另一柄刀深深吻了库茹芬的嘴唇。血从一万片黑鳞的每一条缝隙中涌出,像无数的蛇。他的兄弟一瞬也没有停留、没有浪费,立刻倒在地上,死去了。凯勒巩忘记了自己是否为他完成了复仇。因为仿佛就在下一刻,他对上露西恩燃烧着仇恨的双眸。汹涌红雨自山毛榉高展的指尖滴落,成千上万命运的垂丝,此时如血倾倒。
他听见一个久远的绿色的梦,一个被低声诉说的名字。他听见白马的蹄声和夜莺的鸣叫。他听见自幽冥深处呼唤着他的万般柔情。海水在白日幻梦中呼啸退去。在古老轻盈的风中,神灵拉紧了弓弦,欧洛米·阿勒达隆睁开一双悲哀的银色眼睛。
迷雾散开,千种幻象如雨幕倏忽卷起。答案造访了他。在这个必将被弯折、永远不会再度被展开的世界上,从来没有关乎幸福和末日的预言。只有一个谎言,从神灵滚烫的吻里落下,用罪囚的锁链牢牢铐住了爱。乱伦者凯勒巩的爱是无辜的,他却一厢情愿地想象它是他的巨大罪行;他弄错了猎人和猎物,弄错了国王和奴隶,弄错了刽子手和死囚徒。他牵着爱的镣铐,找不到世界的任何出口,并且看到成千上万的人与他一同在这座精密的迷宫中失落。于是他将这种失落归咎于爱。他错了,好在这领悟来得并不太迟。
凯勒巩的兄弟,年长的梅斯罗斯和梅格洛尔,试图理解他最后留下的话语:那是一个简短的单词。梅格洛尔轻声说,那个词是“错误”。梅斯罗斯却认为,那个词是“解脱”。他们各执己见,争执不休,直到焚烧死者的黑色烟雾从潮湿的柴堆上涌出,怪异、悲伤、孤独地升上天空。
TBC
Maedhros/Finduilas-破碎故事之心
芬杜伊拉丝从睡梦中醒来,赤足走至室外,带着潮湿露水的泥土蹭着她的足踝,月色凉滑如水,令她想起很久前第一次看到月亮的时候。那时她刚刚历经了一场痛苦漫长的跋涉,鬓发间犹带着霜雪,饥饿、寒冷…在她无数次怀疑这场旅途是否有尽头时,一轮银亮的月高高升起,宛若泰尔佩瑞恩的光辉再临,族人仰望这轮光彩时,她听到了低沉却响亮的号角声。
橘红的火堆燃得正盛,火焰旁金发的王子冲她点头致意,他正动手剥着一头牡鹿的皮,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一路流下,一旁黑发的男人正沉默地打磨着一柄武器。看到她出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略有些粗野的工作,库茹芬将身下的圆木墩让给了她,自己席地而坐。她刚想道谢,一阵扑面的夜...
芬杜伊拉丝从睡梦中醒来,赤足走至室外,带着潮湿露水的泥土蹭着她的足踝,月色凉滑如水,令她想起很久前第一次看到月亮的时候。那时她刚刚历经了一场痛苦漫长的跋涉,鬓发间犹带着霜雪,饥饿、寒冷…在她无数次怀疑这场旅途是否有尽头时,一轮银亮的月高高升起,宛若泰尔佩瑞恩的光辉再临,族人仰望这轮光彩时,她听到了低沉却响亮的号角声。
橘红的火堆燃得正盛,火焰旁金发的王子冲她点头致意,他正动手剥着一头牡鹿的皮,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一路流下,一旁黑发的男人正沉默地打磨着一柄武器。看到她出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略有些粗野的工作,库茹芬将身下的圆木墩让给了她,自己席地而坐。她刚想道谢,一阵扑面的夜风吹来,未说出口的话变成了细细的喷嚏,于是库茹芬将身上厚实温暖的披肩取下,为她裹上。他低头为她系斗篷带子的时候,一缕柔亮的黑发散在她的面前。费艾诺诸子中,库茹芬对自己尤其照顾有加。她醒来的几日也隐约听到了那两个年轻的红发男孩的交谈,因为之前意料之外的偷袭,他们招致了奥克的仇恨,重又陷于危险之中,被迫再次像秋天的落叶一样迁徙,带着一个重伤垂死的人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但库茹芬坚持这样。
她知道库茹芬想从她身上获得什么,于是她知无不言,尽管她对凯勒布林博所知甚少。凯勒布林博迷恋木材、金属和宝石,工具间与锻造坊是他的王国。如果没有人叫他,他可以劳作一天不吃东西,此外就没有更多的细节了。凯勒布林博相貌不差,谈吐也优雅温和,但从没有兴趣参与王室女伴们的交际,也并无意成为哪位大贵族的顾问和门客,或褒或贬,人们称他为天才,而天才伴随的往往是失败的爱情和残缺的家庭。她所知的凯勒布林博,大概十几分钟就能全部讲完,但库茹芬每天都在乐此不疲地询问,试图问出更多的细节,即便听到的都是大体相同的讲述,他也十分满足。
“原谅一个癫狂的父亲吧。”凯勒巩无奈地感叹,“儿子当众和老子决裂,哪有这样的事?他要疯了。”
她诞生自一个成员众多关系错综的大家族中,库茹芬出身的家族与她的家族说不上水火不容,但平素的交往也并不多。库茹芬排行第五,她的父亲排行第二,都是在继承权上无足轻重的王子,若非一些私人的志同道合,很难发展出亲密无间的关系。除了维林诺那些漫长而无趣的宴席、舞会与祭典,再度见面,已经是迁徙之后了。北方的战事传来,魔苟斯意料之外的大举袭击让凯勒巩与库茹芬的领地尽数被摧毁,他们前来纳国斯隆德请求庇护。
草野中埋藏的哨兵带回这两位狼狈的王子,还有他们为数不多的扈从,她的伯伯芬罗德走下王座拥抱了他的堂亲,用他柔软的衣袖擦净了凯勒巩鼻梁上的血,还有库茹芬发间的灰尘。芬罗德的两个弟弟殒命在同一场战役中,他周到地礼遇这两位亲族,聊作微不足道的慰藉,为他们提供舒适的床铺、可口的饮食,拨给他们部众与财富,陪伴他们饮酒出猎。然而这两位王子用来回报的是阴谋、背叛、算计和鲜血。她的父亲迟迟不愿戴上芬罗德的王冠,他还存着一线希望,诞生自双圣树光辉之下的精灵不会那样轻易地死去,然而要塞的俘虏归来,带回了费拉贡德王陨落的消息。
次日傍晚,玛格洛尔与迈兹洛斯带着医生前来问候。“无尽的眼泪”这一战后,他们领地尽失,已经无力供养太多的侍臣和仆从,但这位医生是很久以前就跟在他们身边的,诺丹妮尔的每一次生产都是他在照料,费艾诺众子像信任长辈一样信任他。玛格洛尔与长兄迈兹洛斯都退出房间,留下医生给公主问诊。
芬杜依拉丝顺从地解开衣服,露出肚腹位置,那里曾经被一支奥克的长矛洞穿。但库茹芬救下了她,在她失血过多而亡之前。库茹芬当然没有那样高尚的好心,千里迢迢、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去解救一个名字他都未必叫得对的远亲,那里有奥克、有一条羽翼丰满的恶龙,他都知道。他只是想救凯勒布林博而已,他以为儿子还在那里,就算不久之前那个青年人刚刚宣称他们的父子关系永久断绝。从纳国斯隆德归返的路上,他都在对这个独子的叛逆和不驯咒骂不休。“他最好祈祷不要碰上再度有求于我的时候,”库茹芬笃定地对凯勒巩放出狠话,“否则我会拎着皮鞭把他赶出去。”
“算了吧库茹芬威,”凯勒巩鄙夷地看着他,“你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从小我就见得太多,你会动你的宝贝逆子一下?相信我,他再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肯定快活地忘了之前的所有,先是痛哭流涕地跪地感谢仁慈的一如庇佑你的血脉,然后谄媚无比地迎上去嘘寒问暖,叫着什么父亲的小乖乖、阿塔的小宝贝、全阿尔达的'米尔'。”凯勒巩耸耸肩,好像自己都被自己活灵活现的模仿肉麻到了,“把自己的床给他睡,再用你奇烂无比的手艺把我们的口粮都给他炖一锅…”
“闭嘴,提耶科莫。”
“呵,瞧好吧。”
得知纳国斯隆德倾颓在即时,他不管不顾地前往那座即将成为废墟的隐匿城市,路上跑死了两匹骏马。倾泻的金银财物与颓圮的宫殿上萦绕着腥臭的龙息,无数具美丽尊贵的尸体横陈,库茹芬走过那座给纳国斯隆德带来厄运的桥,大声呼唤着他儿子的昵称。在城池附近的森林,他遇到了一队即将发动偷袭的人类,他率领部下加入了他们,顺利地在奥克动手屠杀之前解救了数位俘虏,其中便包括欧洛德瑞斯之女芬杜伊拉丝公主,她被奥克的一柄长矛钉在了树上。库茹芬采来阿塞拉斯草为她清洗伤口,又撕下自己的衣料为她草草包扎。他询问每一个意识清醒的俘虏是否见过自己的儿子,然而没有人知道凯勒布林博的下落。归途中这个可怜的女孩高烧不退,气息一度微弱到约等于无,库茹芬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那样握着她的手,为她唱走调的摇篮曲,抵达迈兹洛斯众兄弟驻地的黎明时分,芬杜伊拉丝的嘴唇重新有了血色。
小腹和背部扭曲的缝合像是两只暗红的长虫盘踞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年长的医生端详着这骇人的伤口,他还没有为女人处理过这样严重的伤,女人甚少参与作战,她们会在生育中受更重的伤。他曾经觉得这个瘦弱的小女孩挺不过来,但她奇迹般地苏醒了,并且开始吃东西,阅读书籍,下床走动,与人交谈。她看似在康复着,但医生知道她的生命正在流逝,看似在痊愈,实则在恶化。奥克的武器多伴着邪恶和诅咒锻造而成,很难彻底治愈,更何况受伤的这具躯体本就不算强健,还伤在了如此要害的地方。
芬杜伊拉丝看到医生一次次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她温和地开口:“无须顾虑,医生,我不是那种治不好就要医生偿命的人。请告诉我实情吧,我的寿命还有多久?”
医生用委婉的言辞宣告了她的无药可治:“只要您停止悲伤,尊贵的公主,去闻一闻花草的香味,想一些快乐的东西,听听玛格洛尔殿下的音乐,那么您还能在这美丽的世间停留一段时间。”
“我怎样才能停止悲伤呢?尊敬的医生,我一无所有了。”芬杜伊拉丝拢紧衣裙,“不过死亡也并不算一件坏事,我的父亲在等着我陪他散步。”
迈兹洛斯提着食盒进来,小心地打开放在她手边,都是温润滋补的可口饭菜,看起来他们兄弟七个都在节省,每日猎获的最精华的那一部分都留给了她。“医生说你的胃口在变好。”迈兹洛斯将杯盏递给了她,“是个好兆头,你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们就好,我的弟弟们是优秀的猎手。”
芬杜伊拉丝看到杯中浓稠的深红,皱了皱眉:“这是什么?迈兹洛斯大人?”
红发的精灵表情有些为难:“是鹿血,提耶科莫为你找的。他有一次从重伤中痊愈,便是喝了这个……他认为很有用处。”
芬杜伊拉丝有些怕这黏腻的血浆,但她终究不愿意让凯勒巩的好意落空,也不愿意让迈兹洛斯轻视,于是闭住眼睛一饮而尽,却没有感到鹿血有想象中那样腥臭不可闻,反而小腹中一阵温暖,像是燃起了一团微弱的火。迈兹洛斯抬手替她将唇边残留的血浆擦拭干净。
“我们要迁徙到下一个地方了,公主。今天我们巡查四周时发现过奥克出现的痕迹,这里已经不再安全,而且猎物也在渐渐变少。”
“好,大人,我听从你们的安排。”
“这要视您的身体而定,我们可以再停留几天…毕竟旅途颠簸又有未知的风险。”
“无需等待了,明日就出发吧。”
迈兹洛斯为她找了一匹温顺的母马,身下垫了厚实的毛毯,他们并辔而行。为了缓解旅途的漫长和无聊,迈兹洛斯总会寻找一些轻松的话题试图和她聊,路边的花是什么品种、如何打理卷发、某种在提力安的节日上才能吃到的糖果,芬杜伊拉丝能看出他的生疏和疲惫,但他依旧在笨拙地试图宽慰着她。晚风吹动着精灵的红头发,这几日的相处和悉心照顾,使她第一次对这个精灵有了些残忍冷酷与杀伐决断等刻板印象之外的琐屑好感,像是细小的砂砾一样停留在她手心。在第二天入夜时分,他们到达了一处有水源的山谷,可那里似乎早被人占据。费艾诺众子拔剑出鞘,预备一场千钧一发的战斗,然而山谷中却有人跑来跪在迈兹洛斯的马蹄前,随后流着泪与他贴面拥抱。
是迈兹洛斯的旧部下,一群英勇忠诚的人类,泪雨之战中他们被魔苟斯的大军冲散,与费艾诺众子失去了联系,首领带他们四散迁徙,繁衍生息。二十余年已过,年轻的首领也长出了白发,但他依旧记得他高大如战神般的统帅。为庆祝这场惊喜的相遇,人类搬出了他们珍藏的佳酿,燃起篝火,人类中优秀的歌手伴着玛格洛尔的竖琴声为众人助兴。
这是迈兹洛斯罕见的兴奋时刻,他饮下了很多酒。那场盛大却徒劳的战争后,他有一段时间曾经沉溺于酒中,几乎没有哪一日不烂醉,但酒无法宽慰他的痛苦,浑浊苦涩的液体进入他的喉管,一路流进他的身体,他想象着这是在与另一个精灵一起庆祝胜利,可是他终究无法安栖于幻想中,细雨梦回,只有浓重的哀伤和悼念陪伴着他。但这一次只有欢乐,纯粹的欢欣鼓舞。他望着跳跃的火光,声音堪称轻快地与坐在他身旁的芬杜伊拉丝絮语:
“原谅我的失态,公主,我很久没有遇到能够让我快乐的事了。”
“所以我们才要为这些难得一见的快乐歌唱欢笑。”
芬杜伊拉丝为自己也斟满了一杯酒。
迈兹洛斯轻轻按住她的杯沿:“病患不应该喝太多,很晚了,公主,回房休息吧。”
他陪着芬杜伊拉丝回了卧房,饮酒后他的心跳有些加速,但被夜风一吹酒意已经散了大半。反而一口酒没有喝的芬杜伊拉丝却像酩酊大醉一样,双颊泛着酡红。迈兹洛斯担心道:“需要再找医生来看看吗?”
芬杜伊拉丝靠近他,她抬头直视迈兹洛斯铁灰色的双眼:“不必,医生说我无法治愈了,迈兹洛斯大人。”
迈兹洛斯有些急躁地打断她:“他说你在康复…”
“他只是害怕治不好我被您怪罪而已,大人。凡是爱无法治愈的,任何药石也无法治愈,给我爱吧。”
迈兹洛斯深深地看着她,芬杜伊拉丝试图从他的眼中找出一些能证明他在崩塌瓦解的东西,譬如动摇、怜悯和忍耐,但是什么也没有,令她泄气,她像是把石子投入了铅灰色的海,一个浪花都没有激起。迈兹洛斯深吸口气:“我们都很爱您…早些睡吧。”
芬杜伊拉丝试图牵他的手,却只触碰到了他右手处冰凉的钢铁义肢。
后面几日,她总感到迈兹洛斯在躲着她,因为来给她送饭送药的人变成了玛格洛尔。一连几天,都是这位黑发的精灵,第三天她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大人……您的哥哥呢?”
“他在指导年轻人们训练。”
于是芬杜伊拉丝外出找他。迈兹洛斯就在不远处空旷的场地中立着,身旁围着几个半大少年,长长的红卷发束成马尾,身上穿着练剑时的短衫。男孩们手持粗糙的木剑一齐高喊着冲向他,又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打倒,精灵笑着将他们挨个扶起。芬杜伊拉丝穿过人群来到他身旁,抬手用衣袖为他擦拭掉鼻尖的汗珠,就像他那日为自己擦净唇边的鹿血一样。她听到周围几个年轻的人类在窃窃私语,但她并不在乎。
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感,晚上,迈兹洛斯来到了她的卧房。她懂得人类的通用语,毕竟芬罗德在人类之间拥有深厚的友谊,她也知道那几个年轻人是在悄悄议论她是否是迈兹洛斯的妻子。但是她佯装不知,一边翻动书页,一边好奇地问迈兹洛斯那几个他的手下败将今天在说什么,于是她满意的地看到了红发精灵的侧脸开始慢慢浮上头发的颜色。
“是…不太体面的话,我明天教育他们。”
“那么迈兹洛斯大人,您是否觉得和我…也是不太体面的行为?”
她看到红发精灵犹豫了。
“不要顾虑,迈兹洛斯大人。一如创造了男人和女人,便注定让我们享受欢愉。更何况我已经是个不算女人的女人,”芬杜伊拉丝牵起他的手覆上自己的小腹,“我已经没有孕育的能力了,您不必担心我们的结合会诞生畸形的怪胎。”
余下发不出来 移步红白站吧
END
哀怜囚徒之歌 - Sympathy for the Doom-mastered
芬杜伊拉丝与图林,于纳国斯隆德覆灭之日。
“我黄昏已近,你暗夜仍长,原谅我无能为力。”
p2的区别是加了眼泪。尊严的平静,又或仁慈的眼泪,两个版本。
“He named her Faelivrin, which is the gleam of th sun on the pools of Ivrin. ”“A Túrin Turambar turun ambartanen: master of doom by doom mastered! ”
哀怜囚徒之歌 - Sympathy for the Doom-mastered
芬杜伊拉丝与图林,于纳国斯隆德覆灭之日。
“我黄昏已近,你暗夜仍长,原谅我无能为力。”
p2的区别是加了眼泪。尊严的平静,又或仁慈的眼泪,两个版本。
“He named her Faelivrin, which is the gleam of th sun on the pools of Ivrin. ”“A Túrin Turambar turun ambartanen: master of doom by doom mastered! ”
【图芬欧】迟暮
*进行了一些修补,依然天雷且魔怔,感到不适请及时退出
“你的到来将使纳国斯隆德灭亡。”他走到他身后,盯着他的后脑说,这话经他说出听起来竟与平淡无奇的通知无异。
“……所以,您的意思是要遣我离开吗,纳国斯隆德之主?”
欧洛德瑞斯感觉自己快要笑出声来了。
“不,不,当然不是,”他又踱回人类身前,一只手撑在光滑如鉴的桌面上,两侧石壁上蜿蜒的蛇形壁灯的灯光在其上投下一道道煌然而纵深的影,“我是在邀请你。”
人类纹丝不动地盯着他,幽黑的瞳隙中逐渐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色彩。
“我很清楚我的子民需要什么。”还有你,乌马斯之子阿加瓦恩,我查觉得到你的剑仍渴望更多鲜血。他沉静下来,用一种若有所思,循循善......
*进行了一些修补,依然天雷且魔怔,感到不适请及时退出
“你的到来将使纳国斯隆德灭亡。”他走到他身后,盯着他的后脑说,这话经他说出听起来竟与平淡无奇的通知无异。
“……所以,您的意思是要遣我离开吗,纳国斯隆德之主?”
欧洛德瑞斯感觉自己快要笑出声来了。
“不,不,当然不是,”他又踱回人类身前,一只手撑在光滑如鉴的桌面上,两侧石壁上蜿蜒的蛇形壁灯的灯光在其上投下一道道煌然而纵深的影,“我是在邀请你。”
人类纹丝不动地盯着他,幽黑的瞳隙中逐渐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色彩。
“我很清楚我的子民需要什么。”还有你,乌马斯之子阿加瓦恩,我查觉得到你的剑仍渴望更多鲜血。他沉静下来,用一种若有所思,循循善诱的口吻说道,由于胜券在握甚至开始有一丝心不在焉,“把我当成你的权杖吧。”
这是王的又一道命令,上一次,再上一次,他的命令随着关闭的门户成为了荒野中飘荡的幽灵。
现在,寂静的深夜,图林出现在他面前,他当然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芬杜伊拉丝曾经对他倾吐那些隐藏在心底令她哀伤的想法,纳国斯隆德正在步入迟暮,自从您的王兄一去不复返。我们第一次被这种漫长的折磨击中,还是在看着老贝奥一天天衰老的时候,但现在,我们最后存留的希望竟也……不过,自从他来到之后事情便发生了变化,我想您做了明智的决定。事实上,他的女儿做的总比言语透露出来的多,因此他从来对她有求必应,而如果他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一丝需求,她会毫不犹豫地献上自己的全部,他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情愿当个隐瞒真相、不经同意便夺走一切的恶人。
欧洛德瑞斯着迷地望着面前高大的人类,看啊,他已经变得多么锋锐,多么美丽,如同死亡一般。他最好的作品,欧洛德瑞斯鲜少体验到这种长久纠缠着大部分诺多的心情,王的利剑,他也许是,他本该是,但是渐渐地,谁眼中还有王呢?粉蝶的幼虫爬上冬日的枝条,垂落的叶片像是要挣脱那锈锚般的茎梗般簌簌抖动,如同火焰升腾,坠入无边的夜空。我究竟是想要成为主宰者,嫁祸者,还是飞蛾扑火般的献祭者?无论哪一种,都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甚至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他苦涩又幸福地想着。
“啊,父亲……”
芬杜伊拉丝推开浴室厚重的橡木门扉,来到碎光淋漓的吊灯下,在蒸汽弥漫的巨大浴池的另一端,那被衬得渺小而朦胧的身影对她的呼喊无动于衷。灯光在水波上柔顺地荡漾,丝丝缕缕融入尽头那蜿蜒铺展的金发,一条于彼处流泻而下的黄金河流,而发源的白玉山峦则像一片雾,渐渐隐没在烟波中了。
她提裙迈出轻缓的步伐,水汽向裙摆两旁滑开,露出静止的水面,身影在所过之处遗留一抹澹荡的百合色波纹。在尽头她捧起了欧洛德瑞斯的手,如同将一片云絮捉在手中,芬杜伊拉丝缓缓屈膝,让额头与鼻尖贴上王的手背,姿势如同宣誓效忠,抑或是哀悼。那只手终于动了动,她抬起头,她仅剩的至亲对她露出一个微笑,一个微笑绽放在一具空壳上,湛青的眸光比斑驳的灯光更破碎,芬杜伊拉丝伸出另一只手,捧住父亲的面颊,倾身亲吻那笑意凝固的唇瓣,环抱住他的脖颈。拥抱。沉默。她在思考,无须日间那般密切的观察,彼时纳国斯隆德之王在使者面前反常地垂眸不语,而此刻怀中的精灵并没有让她感到被需要,她的关心反而从他身上榨取了相应的精力。片刻后她松开臂膀,下定了决心。
图林站在熟悉的议事厅里,久违地感到一丝如初至时的不知所措,仿佛如芒在背。他被公主请来,而这里现在只剩下他自己……与王,两个人。
“请不要拒绝他。”踏入厅堂之前他似乎听到了她的话语。他对于将要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但他被那双手牵引而来,纤细而坚定的双手曾擎起安格拉赫尔为他授勋,而他以手抚肩献上忠诚,她身上散发出的金辉照耀在头顶,让那虚假的一刻变成了神圣的真实。
在长桌的尽头,华丽冰冷的座位上,欧洛德瑞斯头戴王冠,身披水晶点缀的天鹅绒长袍,看上去与白日所见几乎无异,然而现在是深夜,王袍之下并非整装。他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此刻寂静无比。
欧洛德瑞斯来到他面前,抬头凝望他的双眼,片刻后,他的嘴唇被覆住了。
任何人都无从知晓今夜的议厅中发生了什么,如同阿加瓦恩•墨米吉尔初至的那一夜。厚重的大门隔绝了一切,在果壳一般严密的容器中发酵着无上的欢愉,就连惨死的怨魂也发不出那样的哀鸣。
傍晚,纳国斯隆德的骑兵队鲜血淋漓的马蹄逐渐靠近纳洛格群洞附近的砂岩地,天边渐起的晚霞恰如方才一场恶战后遍野横流的敌血,光焰很快以燎原之势燃遍天幕,横跨河道的砖石被染得猩红,如今他们已不再分兵隐藏形迹从王国的各个密道返回了,桥梁的修筑与军队的大幅扩充让那些阴暗的洞穴显得狭隘可鄙,当然,最充分的缘由不言自明。桥梁与王国内部一贯的高调风格并不相称,但随着那些往常在石穴中以绞尽脑汁的创造为乐的工匠不断加入战斗的阵列,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扯离高山深垒,释放到日光下的平野上,没有人再去在意它应有的细致与美观,将它建造得坚不可摧是他们为挥别过往倾注的最后心血。
岩石与金属的门扉尚未落下,漫天霞光便已燃成余烬,黑夜降落得比那声地动山摇的巨响更为迅速,无声地吞噬了一切,而方才的光景短暂如迎风铺展的旗帜倏然破灭。
现在仍生活在纳国斯隆德的精灵,一定受到了诸神的赐福,图林取下战斗穿戴的头盔与矮人面具,而自己,精灵王国中唯一的人类,却在踏入这里的当日便得到了国王冠冕堂皇的诅咒。那些已经视他为领袖的、把利剑,弓矢与性命轻易交托,借由矮人打造的珍宝为他祈求庇佑,却不知道,那位他们不曾如此尽忠的王让他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即便在王国之中,他也总是穿甲佩剑,这一次他同样不打算对奇尔丹的来使做出退让。
怒气像喷发的岩浆一样袭卷了名叫盖米尔与阿米那斯的精灵与他自己,在他激烈的驳斥声中,一旁始终没有表态的欧洛德瑞斯仿佛是在默许、漠然注视、又默认着这一切,想到这一点图林的理智彻底被吞噬。他们本可以让他无知无觉。大能者竟为何要染指凡人的命运?永生者凭什么能窥见必死的结局?
恶龙携来的烈焰与烟尘夺去了埃尔达引以为傲的敏锐视线,连弩制造的夺命之雨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从大范围覆盖转为集中攻势,他在不断挥砍的麻木中绝望地察觉到敌方的围歼胜利在望,成束的箭矢不断迎面袭来,就在这时,一骑身影从旁冲出挡在了他面前。
已被鲜红浸染的甲胄上顿时又绽开了数朵血花。
那双让他不寒而栗,执意对抗,试图驾驭,又挣扎着沦陷的眼睛,此刻竟闪动着难以言喻的璀璨光彩望向他,一抹笑意出现在精灵王的嘴角,比战场后方犹如遥远雷鸣的山石崩裂声更让图林心神俱震。他听见一个声音对他说,我不会食言,胡林之子,你完美地实现了我的预言,亦已尽数取走所需……现在你能够离开了。
不为人知的誓约在宫殿倾圮之际失去效力,无形的枷锁随着纳国斯隆德的彻底败亡荡然无存。图林大口呼吸着,像是经年的囚徒贪婪地吸入牢笼之外的自由空气,然而涌入他口鼻的只有浓烈到令人眩晕的血腥,他想立刻逃离这里,但一个仿佛不属于他的声音冲出喉咙嘶喊着:“突围!随我原路返回!”
安格拉赫尔劈开无数敌人的头盖骨,渴饮数不尽的鲜血,将他带到奄奄一息的战士面前,他认得那从头盔里流泻出的褪色的苍白发丝——
格温多的模样已经衰老到难以辨认,这场被执意发动的战争带走了他最后的生命力。图林听到他悬丝般的声音对他说:
“只有她能挡在你与你的厄运之间……”
end
精靈寶鑽女子群像 | She Never Wanted To Leave
b站:BV15G4y1i7LK
我的妈呀这可能是我有史以来剪过最大的项目我真的不敢相信我居然成功剪完了...感谢东篱老师举办的活动让我有动力终于剪一个宝钻的女性群像!当然因为歌不够长并没有成功涵盖到所有姐姐,几位人类女子就被我悲伤地咔掉了(下次一定)宝钻的女性角色们从小真的对我影响巨大,既然没有人能真正把她们影视化那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orz 卡司表过长就到时候放在评论区!以及再次感谢球老师听我念叨我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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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锚(Finduilas中心)
“你确定要和我一同返回托尔西瑞安吗?”
“当然,阿塔。”她笑着说,“你总是在担忧什么,却从不对我说出口。”她用有点委屈的口吻添了一句。
“不……只是,纳国斯隆德的环境更适合你。”欧洛德瑞斯轻轻摇了摇头,他的担忧自有来处,尽管现在还不是让它漫过欢聚的尾调的时机,不过他仍试探地接着问道:“格温多也选择留下来,不是吗?”
芬杜伊拉丝闻言转向一旁,微微眯起双眼望向远方,在春日的徐徐微风中,空气却唯独少了那日的热情与喧嚣,她用手抚过鬓角,年轻的黑发精灵彼时面带绯色,目如融银,将自己亲手打制的一朵朝颜别在此处。
“我会思念他的。”她轻轻地说。
在托尔西瑞安的堡垒与...
“你确定要和我一同返回托尔西瑞安吗?”
“当然,阿塔。”她笑着说,“你总是在担忧什么,却从不对我说出口。”她用有点委屈的口吻添了一句。
“不……只是,纳国斯隆德的环境更适合你。”欧洛德瑞斯轻轻摇了摇头,他的担忧自有来处,尽管现在还不是让它漫过欢聚的尾调的时机,不过他仍试探地接着问道:“格温多也选择留下来,不是吗?”
芬杜伊拉丝闻言转向一旁,微微眯起双眼望向远方,在春日的徐徐微风中,空气却唯独少了那日的热情与喧嚣,她用手抚过鬓角,年轻的黑发精灵彼时面带绯色,目如融银,将自己亲手打制的一朵朝颜别在此处。
“我会思念他的。”她轻轻地说。
在托尔西瑞安的堡垒与泉石间,芬杜伊拉丝与守卫者们交谈,同时照料他们的伤口,那些银盔与刀剑枪戟相撞发出的清脆鸣音如同环抱他们的河流。不论是岛上还是两岸,放眼望去皆是满目苍郁,天空蔚蓝得惊人,与无垠碧涛对峙,像宝石一样澄澈又仿佛蕴含一百个海洋那样汹涌,因而驻守此处绝不会让人难过,如无敌袭甚至堪称心旷神怡。只是即便在阳光下,在淙淙流水声中,面前婆娑树影间亦有黯影游移翻涌。
法埃丽芙琳之名就是在此间传开的。将士们在领主之女面前无所保留,因为她的温煦有让人敞开心扉的力量,他们的疲惫,伤感与隐忧在她面前通通无所遁形,像是阳光下枝头的积雪一样消融了。
法埃丽芙琳,她将我们带回重聚之宴,让我们想起我们为之而战的一切,伊芙琳群潭日光明媚,永不熄灭。他们心怀柔情地唱道。
欧洛德瑞斯的忧虑终究应验了。在那场大火中,一切都似要离她而去,她骁勇的两位叔父,数不清的曾一同言笑的战士,与曾经坚挺的松林一起灰飞烟灭,军队不断在他们的防线后方撤退,而欧洛德瑞斯累日镇守在被战火熏黑的高塔上,自东方传来战报起就不曾休息过,芬杜伊拉丝昼夜不停地奔走在伤员间,用忙碌压抑所有不断翻涌上来的情绪,她尽力表现如常,借烟尘与绷带掩藏了惊慌。
情况急剧恶化,越来越多的战士惨死沙场,以至于芬杜伊拉丝的工作量大大下降,极少数被抬回的一息尚存者被火舌夺去了声音,他们沉默着,然而看她的眼神柔和平静,芬杜伊拉丝一边为他们涂抹药草一边回报以安抚的微笑,然而她知道自己的努力是徒劳的,仿佛生怕打断了伤者微弱的呼吸,她的动作越来越轻,直到染上她衣裙的血迹不再蔓延,泪水一颗一颗滴落下来,汇入了猩红的图腾。
终于一日,她得到了挽救的机会,费诺里安的援兵带来喘息之机与撤退的希望,她飞奔上塔顶,呼唤他的父亲,欧洛德瑞斯隔着一片晦暗安静地转头看向她,眼中映着已近在咫尺的火光,那一刻,她意识到,求他离开也许比让他驻守至最后一刻更残忍,但是积压多日的情感破堤而出,最终她至少留住了她的父亲。
骤火之战像是一条不可逾越的界限,纳国斯隆德与托尔西瑞安属于新旧两个世界,她已身处在前者中,却仍不时聆听到死去旧日的余音。在纳洛格平原上,金色的落日已那么苍凉,风中跳荡的草尖从北方遥递来焦黑荒朽的气息,而在纳国斯隆德之内,曾经的金碧辉煌在她眼里成为一道道让人眩晕的幻影。不过,芬杜伊拉丝又得到了时间,她像敛起碎瓷片般拾回以往的作为,意图将自己重新锚定。
她找到了格温多,在战乱中与她未能谋面的格温多,如今在纳国斯隆德操练兵马,显得与整个国家格格不入,在这里,存活的侥幸占了上风,悲伤与愤怒被厚重的石壁重重尘封,却唯独在他的眼中找到了突破口,岩浆一般喷发,芬杜伊拉丝看着不再为她熟知的精灵,他的怒火与疏远锥痛了她,以至于芬杜伊拉丝一度伤感地认为那些至死平和的眼神确已消逝,过去的所有都无可挽回地像花朵一样凋萎了。
但某天她突然意识到,格温多的怒火生自希望,他是大片灰烬中残余下来的为数不多的火星,他痛恨无动于衷,没有一刻不等待着回到战场,因为他坚信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找回兄长,给予大敌重击。那么除了我,谁还能带给他宽慰,哪怕只有一丝一毫?她思忖道。
正因此,在发生了无数事情后,她被格温多带回的黑发人类摄去了目光,她无言地注视着他们相携而至的身影,仿佛目睹曾经那位黑发精灵的生命让渡于黑发人类身上,在他不知为何蒙上阴翳的眸子里燃烧。
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他们很快在各个方面背道而驰,墨米吉尔驱策起了人们的剑柄,而格温多屡次警告她不要过度接近那个人类,有一次她终于忍不住对他说:“我认为你比我更理解他。那么你难道认为当初我回到纳国斯隆德后也不应当接近你吗?……我是否也不应劝说父亲放你们出战?”
格温多沉默了,他的眼中闪动着残月一样悲凉的光。芬杜伊拉丝在那破碎交织的光影中看到了秘密的模样。
“我带他回来,是因为我对此处仍心存留恋,那是因为你,芬杜伊拉丝,我曾向你许诺,并相信我们会在此得到疗愈。而现在我发现自己也许将因此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下一次她来看望他,格温多忍着极大的痛苦对她说出了墨米吉尔的身份。
听他说完,芬杜伊拉丝一言不发,她俯下身亲吻曾经的恋人冰凉的额头,然后注视着他疲惫地合上双眼。
方才的每一个字都在她的脑海中回响,这一次她确知自己身处两股巨大的洪流之中,无处置锚,而她感到平静、盲目又清醒。当我选择了爱,我便不再惧怕它将如何剥夺。
“我应该更早找你印证我的猜想,那样或许你们都不至感到痛苦。”
听闻他们间爆发了争吵后,芬杜伊拉丝再次找到图林,这一次她对他讲了格温多的过去。
“命运使他尝尽苦果,因此他竭力不让我们步入他的后尘,你能明白吗,胡林之子?”
“我很后悔那次争吵……谢谢你,公主。”但他抬起头来直视她,目光坚如磐石,“请相信,我会一直铭记对他的爱,但我不会因此听从他的建议,我的心已经有了方向,你能原谅我吗?”
“我从未因此责备你。我来只是想提醒你,不要冒进,不要不顾一切,你要活下去,与你爱的人汇聚。”
那是她唯一一次看到图林真挚的笑容。
奥克们随着訇然坍塌的碎石声蜂拥而入,岩石厅堂中,前一刻恐惧的寂静变为声嘶力竭的哀嚎,芬杜伊拉丝被几只肮脏怪异的手钳住,拽出了石中之国巨大的缺口,光线正从彼处浩浩汤汤地涌入,等到她再度睁开双眼,他们正穿过连接纳国斯隆德与外界的大桥,那业已沦陷的战场。她看到折断的旗帜,血泊之中金发流淌,无数兵器交戈声中,她捕捉到陨铁铸成的剑锋独特的鸣响,没有眼泪,没有尖叫,它们被她压入心脏,她只是不断地挣扎,一次次挣脱又一次次被拽回,永远无法回到她离开的地方。最后一次,一只沾满了鲜血的长矛刺穿了她的胸膛,而她的左臂尚且维持着前伸的姿势。巨大的疼痛剥夺了她的感官,芬杜伊拉丝觉得自己一部分变得轻薄如晨雾,即将飘散在日光下,而另一部分正随着汩汩流出的鲜血与脚下的泥土、盘虬的树根融为一体,成为此处沉默的万物。
奥克们被前方传来的迎战声震慑住了,它们慌忙撤军,甚至没顾得取回自己的矛,在它们唾骂着转身逃离前,一条手臂垂了下去,随后赶来的布瑞希尔战士只来得及听闻被风哀伤地包裹起来话语,如同微弱的叹息。
“芬杜伊拉丝在这里。”
end
【图林/芬杜伊拉丝】不复回
“你醒了,图林。”
他大惊,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你叫我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你说了梦话,我听见你称自己图林•图伦拔。”她镇静而关切地凝望着他憔悴的面容,双手悄悄绞紧了沥干的纱布。
“……”
“不要慌张!墨米吉尔,如果你还是希望我这样叫你。”芬杜伊拉丝骤然开口说,“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于是对方缓缓躺回床榻,双眼有些茫然地盯着头上方,仿佛身体先于灵魂对这个称呼做出了响应。
自称墨米吉尔的男人是被猎手格温多救回来的,村民们对这位不幸者充满了担忧与同情,据说他被发现时昏迷不醒,满身伤痕,身上布料破碎,溅满了血迹,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漆黑的长剑,被带回来的路上还发...
“你醒了,图林。”
他大惊,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你叫我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你说了梦话,我听见你称自己图林•图伦拔。”她镇静而关切地凝望着他憔悴的面容,双手悄悄绞紧了沥干的纱布。
“……”
“不要慌张!墨米吉尔,如果你还是希望我这样叫你。”芬杜伊拉丝骤然开口说,“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于是对方缓缓躺回床榻,双眼有些茫然地盯着头上方,仿佛身体先于灵魂对这个称呼做出了响应。
自称墨米吉尔的男人是被猎手格温多救回来的,村民们对这位不幸者充满了担忧与同情,据说他被发现时昏迷不醒,满身伤痕,身上布料破碎,溅满了血迹,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漆黑的长剑,被带回来的路上还发了癔症,险些亲手扼死自己,猎手不得不将捕猎用的迷药掺了水给他喂下去。他看起来像位遭难的英雄,人们说着,收留了他,并恳请教会为他治疗。芬杜伊拉丝曾在父亲身后观察过那个男人,他刚刚醒来不久,气息听上去还很虚弱,语气却是坚硬而有所保留的。她真正开始对他感兴趣是在某一次格温多前来看望他后,彼时她恰巧路过正在交谈的两人,心中一惊,人前一向温和的猎手眼中似是闪动着面对凶兽时的危险光芒。
芬杜伊拉丝开始在欧洛德瑞斯接待教众的间隙前去照料墨米吉尔。他总是皱眉阖起双目的面容在高窗洒落的光线中呈现出惊心动魄的美丽,那是一种任何事物都无法打动的痛苦。某天芬杜伊拉丝为他换药时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对她说“谢谢”。
“不必感谢我,是村民们为你采来了药,我只是代行他们的心意。”她回答说,第一次交谈就说了谎,但芬杜伊拉丝感到很开心,冲他笑了笑。
那双刚刚睁开的眼移开了目光,这使得他没能避免紧随而至的问题。
“你是谁?”
就这样,芬杜伊拉丝知道了墨米吉尔这个名字,除此之外一无所获,但她对此自有看法,她今后多次与墨米吉尔谈话,并不急于将自己好奇的一切套出。
在芬杜伊拉丝与欧洛德瑞斯的双重照料下,墨米吉尔痊愈得很快,很快就能无需搀扶走动了,有时整个教堂都找不到他的身影,但当天他总会回到自己的安身之处,有一次她在环绕村庄的河边发现了他。
“曾经有一位圣人居住在此,因而神明为这条河赐福,整个村庄都受到河流的庇护。”芬杜伊拉丝说着走到他身后。
听到她的话墨米吉尔将目光投向潺潺的流水。
片刻后,他的嘴唇动了动:“那么它就不该把我放进来。”
“什么?”
回答她的只有无言的一瞥,芬杜伊拉丝在发问之后才听清那句话,她认为自己听到了一个秘密,于是如未曾闻之一般将其保守在心中。
此后,她总能在河畔找到他,直到有一天,在河水急促、河床深窄处,芬杜伊拉丝正坐在岸上,听墨米吉尔讲他踪迹杳茫的家人与面目全非的故土,她盯着河面,蓝天,白云,破碎的芦花与岸边的青草都倒映在其中,还有他线条锐利的下颌与不知望着何处的双眼,如同一对遥远的黑星。突然,河对岸的灌木丛颤动起来,她在水面上看到了,同时看到了身边霍然耸立的高大身影,如一座桥梁般几乎贯穿了整条河流。
她几乎立刻就被抓起来挡在了身后,这时她才注意到他带了剑,那柄黯淡无光的剑,几乎与它的主人融为一体,此刻被抽了出来,再也不容忽视。从对岸的树丛中钻出的是一团纠缠不清的黑影,它直扑而来,跃过河面,叮地一声撞在挥出去的剑刃上。尽管近在咫尺,她却像是看着两团黑影在缠斗,在嘶哑的低语被愤怒的粗喘一招打断,击落河中后,她被一手扛了起来,腹部压在宽阔的肩膀上向逐渐远去的河岸一望,只见雪白的芦花上溅满了猩红与墨黑。
在这场奔跑中,芬杜伊拉丝回忆起了自己第一次骑在马背上的感觉,惊悚,混合着战栗的兴奋,那动物洪大而潮热的鼻息喷向前方,她甚至忘了缰绳转而抓住了乌黑的马鬃,身体紧紧贴在它高大的项背上,身后传来呼喊声,一道金发白衣的身影从后方骑着另一匹马赶上来截住了她们,她被抱下马,裹进一个柔软的怀抱,带着紧张与笑意的声音在她耳边安抚并道歉,同时不忘狡黠地叮嘱她“记得我们的约定哦,千万不要让他们知道”。而那匹马儿与它的主人都不会再回来了。
墨米吉尔在把她放下来后跪倒在地,她如梦初醒般注意到蜿蜒了一路的血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扛起他的肩臂找到最近的一户人家,在他们的帮助下把他带到欧洛德瑞斯面前。
“事已至此,我不得不对你提出劝告了,神父。”格温多找到他们。
“我将他救回时就在怀疑了,他的衣衫上满是血迹,可他全身的伤口加起来也绝不应有如此大的出血量,他就像是从血沼中爬出的一般。
“他是个危险的人,我们已经为他治疗,是时候把送他离开了。”
“可是,如你所说,他确实足够危险,带着伤仍能与那日袭击的怪物搏斗而将其击毙,如果我们日后遭到入侵,他难道不正是有能力保护我们的人吗?”芬杜伊拉丝问道,“这片领地已经……没有骑士了。”
她用余光看到欧洛德瑞斯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面容变得苍白。
“不,不知为何,我总有感觉,他不是能守卫我们的骑士,而是灾厄的引路人,甚或是它本身……从我救下他的那一刻起,之后的每一秒这个念头便更深一分……”格温多懊恼地摇头,自言自语般地诉说着,没有注意到芬杜伊拉丝在一旁僵住了。
“那么它就不该把我放进来。”那一日听到的话语在她耳畔回响着,这确实是一个她渴望知道却不该知道的秘密,自这一刻起,折磨格温多的想法也将折磨着她。
与此同时,她在内心哀叹道:“唉,果真如此——那他是多么不幸啊!”事实上,她从未看到过任何希望。仅仅是为了墨米吉尔,还是说,图林•图伦拔,她垂下眼帘,屋子被三种不同的忧伤笼住了。
就在这之后不久,某天傍晚,日升与日落的方向同时出现了万丈霞光,人们聚在一起,惊慌地辨认,才发现东方的村落燃起了冲天大火。部分勇敢者表示他们或许应该前去营救一下,至少看看情况如何了,于是人们将河水盛进桶中,由他们驾车前去。
然而等到他们回来时已经入了夜,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了炭灰,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们古怪的脸色。
“我们扑灭了火,但没有救到人,除了……”
他们的目光移向身后,一人从黑暗中缓缓走来,每个人都立即就认出了那高大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惊疑不定的絮语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我们到了那个村子,发现所有的房屋都成了焦炭,街道上也不见人影,我们四处呼唤,直到在水井边,看到他独自一人垂头坐在那里。”
“我的敌人在那里,我追过去,想要把它从那个村落引开,然后我就丧失了之后的记忆,直到被你们发现。”他目光阴郁地说。
“丧失了记忆?这怎么可能?”
“我说,这听起来就像个蹩脚的谎话,会不会他就是那个纵火者……”
“那他为什么要留在那里等着被我们抓现行呢?”
“不应该怀疑他,他帮了我们不少忙……”
“那是因为我们先救了他。你又了解他什么?他对自己的过去守口如瓶,总不会也是忘掉了吧?”
“这样下去我们的村庄是、是不是也会付之一炬?”
芬杜伊拉丝逐渐听不到人们在争论什么了,她目光涣散地注视着正在发生的一切,用梦呓般的语气对身旁说:
“你还记得他们都在的时候吗?那时我们无论如何都不惧怕这些猜忌得来的危险……”
“可正是无畏带走了他们。”没等欧洛德瑞斯回答她,一个冷酷的声音就率先在脑海中警示道, 于是她轻轻闭上了双眼。
“你们的同情和恐惧多么相像啊!”她听到一阵笑声,“我确实欺骗了你们,图林•图伦拔才是我的名字,但难道你们也要欺骗自己已不识得那大火?我的敌人曾是、也将是你们的敌人,但我现在清楚了,我注定要独自一人去与它抗衡!我要走了,如你们所愿。请告诉芬杜伊拉丝,墨米吉尔不会再回来了。”说着,他背过身去,像一阵风一样离开了,人群变得鸦雀无声,如麦田般向两边倒伏,目送那道身影消失在浓郁的树丛中。
欧洛德瑞斯转向她。她看着父亲忧愁的目光,感觉空气中充满了悲伤的泪水,如同一阵雾气,然而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眼泪早就逆着叹息倒流回了眼眶。
图林和朋友们终于在伊芙林湖畔团聚。
贝烈格存活if,向图林介绍新朋友格温多。玛布隆也来了,大家一起找到了妹妹和妈。图林终于露出笑容。涅诺尔在哥腿上睡着了。重手:你小子让我好找!(并给人类们披上多国绿斗篷ing)
他们值得这样的结局。
左起到右顺时针:芬杜伊拉丝,格温多,贝烈格,图林,玛布隆,胡林,墨玟。
图林和朋友们终于在伊芙林湖畔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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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值得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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