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疆》设定与【ivl赛事】对应部分
身份设定
【联邦=战队】
ITC联邦:ITC战队
WBG联邦:WBG俱乐部
【最高统治者=教练】
ITC:微笑
WBG:伯千
WBG/ITC:小汪(后)
【军部战争主力=屠夫选手】
ITC:贤儿、阿福
WBG:杨某人、(极夜)
【执剑人/最高决策层=所有屠夫教练+屠夫选手】
ITC:微笑、贤儿、阿福
WBG:伯千、杨某人、(极夜-隐形执剑人)
除极夜外全部死亡
【内政成员=人类选手】
ITC:小汪、蒹葭、衫儿、堂哥
WBG:妹克,小铁,大龙,回忆
全部存活
事件对应
文设:小汪退出ITC
三次:2019.09,小汪遭受网暴,......
身份设定
【联邦=战队】
ITC联邦:ITC战队
WBG联邦:WBG俱乐部
【最高统治者=教练】
ITC:微笑
WBG:伯千
WBG/ITC:小汪(后)
【军部战争主力=屠夫选手】
ITC:贤儿、阿福
WBG:杨某人、(极夜)
【执剑人/最高决策层=所有屠夫教练+屠夫选手】
ITC:微笑、贤儿、阿福
WBG:伯千、杨某人、(极夜-隐形执剑人)
除极夜外全部死亡
【内政成员=人类选手】
ITC:小汪、蒹葭、衫儿、堂哥
WBG:妹克,小铁,大龙,回忆
全部存活
事件对应
文设:小汪退出ITC
三次:2019.09,小汪遭受网暴,退出ITC
文设:伯千“病逝”后“复活
三次:伯千曾担任WBG教练,因身体健康问题辞职。后多次以娘家人视角ob比赛,“下水道的小老鼠”,代表作“小括号我的小括号”
文设:WBG上代目腐朽无能,新一代总部形成顺序:伯千被回忆从地牢救出,杨某人受邀参与反叛大计,妹铁龙后期助力,极夜最后推波助澜
三次:WBG俱乐部现役形成顺序:伯千+回忆是WBG原住民,杨某人后来从ZQ转会至WBG,妹铁龙从ZQ转会至WBG,小汪从青训购买极夜至WBG
文设:阿福、杨某人,人质交换
三次:指老ZQ,把杨某人卖至WBG,买回阿福
文设:12.31,杨某人自杀
三次:懂 的 都 懂
文设:“三换三”指执剑人三命换三命,伯千+三枪+杨某人换微笑+贤儿+阿福
三次:“三换三”指ZQ和WBG三换三
人物没啥关系,但我就是想写
文设:微笑、贤儿死于反物质湮灭
三次:ITC解散后,微笑、贤儿退出电竞圈,回归三次(汪葭堂衫福五个人还在打)
文设:阿福死亡
三次:悲观
人生有界,宇宙无疆
一起读一读《无疆》。
看到了什么,人性。
在一年一度的硬科幻宏大的世界观和叙事之后是什么呢,人性的转变,坚守,和升华。
先聊聊人物。
蒹葭和小汪两个人物的塑造是相对的。蒹葭代表的是变,是浴火重生的蜕变,小汪代表的是定,是风雨不动的坚守。
看看蒹葭,不同于以前的故事中作为幕后boss的形象出现,这次一出场就是一个光芒四射的天才少年——一人之力制衡敌国整个军备研发系统,用一个国家的力量将他异想天开的梦全都变成现实,朋友爱人在侧支持,象牙塔上光芒万丈,肩上挑日月,手可摘星辰。
在这个人塑造之初我就联想到了大刘创造的另一个人物,也是一位战争天才。...
一起读一读《无疆》。
看到了什么,人性。
在一年一度的硬科幻宏大的世界观和叙事之后是什么呢,人性的转变,坚守,和升华。
先聊聊人物。
蒹葭和小汪两个人物的塑造是相对的。蒹葭代表的是变,是浴火重生的蜕变,小汪代表的是定,是风雨不动的坚守。
看看蒹葭,不同于以前的故事中作为幕后boss的形象出现,这次一出场就是一个光芒四射的天才少年——一人之力制衡敌国整个军备研发系统,用一个国家的力量将他异想天开的梦全都变成现实,朋友爱人在侧支持,象牙塔上光芒万丈,肩上挑日月,手可摘星辰。
在这个人塑造之初我就联想到了大刘创造的另一个人物,也是一位战争天才。军事武器是她的玩具,枪刀是她的钗环,六岁打移动靶打光俩匣子弹……如同蒹葭的幽灵潜艇卡什坦以及反物质收容,林云也有她的球状闪电龙卷风和宏聚变。
“蒹葭兴奋地举起小勺,犹如举起一把熠熠生辉的利剑:
“放心吧,有我在,WBG永远没有制衡ITC的一天!””
看到这里我马上就想到了林云的胸针,那把刃度只有几个分子的小剑,举在灯下时,剑刃处如透明一般,削铁如泥,熠熠生辉。
蒹葭的天真浪漫的屠刀和林云的明知故犯的野蛮都害了他们,然后促成了这一手悲剧,最终林云堕入量子化,蒹葭将亲友送进反物质的尘埃,可叹可悲。
但两人终究是不同的,林云孤独冷僻的成长环境注定无人理解,所以她的一意孤行从来没有回头路。量子化的那一刻,依然无人知晓她是否有真的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动容。但是蒹葭是不一样的,他是天才,却也是个孩子,理想之外有自己质朴热切的爱,有友人的关怀和情感的回应,他的迷途是这些感情溺爱的偶然,他的归途也是这些爱将引导的必然。
所以他后悔了,杨某人受俘,敌人的血让他恐惧和颤抖,看清了战争的真面目。伯千赴死,回忆的请求,还是敌人的血泪替他剥开了成蝶的最后一层茧,看到回忆挺身而出的那一刻我就相信他会调转枪口。捞他回来的不是鲜血和仇恨,还是爱,是回忆为伯千的请愿。
还记得他在文初是怎么说的吗
“丛林法则,实力至上。文明社会的道德绑架很常见,但我们的位置决定了我们不能做普通人——”
“只要我们没有道德,就不用被绑架。”
但现在又如何。这是他的变,这是人性的变。
不能反驳,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是生命的一部分,也是人性的一部分,但是人不同于其他动物的原因则是人性中高于此的部分。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
另一点很有意思的变是在他港口看鲸鱼的那里,这几天翻了翻三体,同样于“鲸歌中,那场暴雨大概持续了一千万年,倾盆大雨填补凹地形成了海洋;鲸歌中,上古的闪电击打着的原始的海洋,生命如萤火在混沌的海水中闪现······”。
在水滴打击之前,程心放弃执剑之后,地球生灵涂炭前的最后一刻里,同样有这样的纪年。那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然落下,无力回天。
可此时的剑柄却还握在蒹葭等人的手中,蒹葭为之转变的不只来自身边人的影响,他终于意识到了乾坤之大,草木之青。
又是一层人性的升华,在马斯洛需求金字塔里,生理欲望处于最底层,爱处于第三层,而理想追求处于金字塔尖。
蒹葭找到过爱,而在此刻已经找到了他的人生追求,他完成了一个从人到神又甘愿落回凡人的蜕变。
当蒹葭向鲸鱼,向这个世界说“别恨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罗辑在墓地与三体对峙之时,他俯身向墓碑上的蚂蚁致意——“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对不起。”
而在最后,甘愿沦为凡人赎罪的他,再一次枪顶太阳穴成为半神。他再一次将他渴望过,他惧怕过的生杀大权握在手中,以往轻若鸿毛,此时重过千钧。
此去无回不顾身。
说说小汪。
比起蒹葭人格的几经转变,小汪代表的是定,任他妈东西南北风,老子千磨万击还坚劲。
在itc时,他热爱他的生活与同伴,却不会被这些美好的感情蒙蔽了双眼,他依然在意那些对一个统治者来说称得上肉麻和软弱的东西。在蒹葭亮出轻率莽撞的屠刀之时,在所有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选择纵容时,他依然能坚持自己——这让我不舒服,就是不舒服,不能因为你是蒹葭还是莴苣而改变。
他的善良与公正是他果率真性格的体现。他并非贪生怕死之徒,在意识到阿福被俘之后,他会直接质问他的兄弟和友人,也会一时上头想抄家伙干人。
但是这样的勇敢,也促使他在itc与自己的志愿相违时,选择了退出。
相比蒹葭和林云,他的一意孤行更加冷冽,更加复杂,看似不经大脑,其实深思熟虑。
他是最不可能被改变的那个,林云有不知所措的迷茫,蒹葭有幡然醒悟的悔恨,而他的生命里就没有踌躇和后悔二字。
汪总的人生,透彻清醒,又快意江湖。
所以他两次心甘赴死,只身犯敌营,湮灭之中求永恒,又一次接过微笑传来的火种,挑起大梁。
绝响生绝响,江湖死江湖。特别特别适合itc,特别贴合小汪的句子。于无声处听惊雷,他妈的爽爽干!网上查不到注解,我也很难用文字来表述这种感觉。
如果横向比较的话,汪总这样的人是不适合执剑。阿福柔里藏刀,杨某人疯中有狠劲,伯千典型的维德式执剑人。而小汪不是那种会将一个文明搬上赌桌的人,他是会将一个文明抗在肩上跑的那种人。他不一定是一个好的执剑者,但一定会是一个好的领导者。
聊点题外的,前十教练是哄他的,因为他就是第一教练。他带给wbg的不只有游戏技术相关的支援,比起教练他更像队长,他影响了整个队伍的灵魂气。通达温厚,于是我们有了整个ivl气氛前十宽松友善的氛围。他绝对不像某些教练一样是游于视线之外的边缘人,他与他的队伍息息相关,小汪是我们wbg的灵魂。
戏里戏外,他真的是一个非常令人钦佩的领导者。
另一说,阿明写的这些汪总语录真的很贴合。引用的那些毫无剪贴痕迹,编写的那些毫不异样。一个好的作者不只会创造世界,她的人物的行为动机是自然而生并非刻意操作。她没有创世纪,她只是另一条世界线的观察者。
聊聊别的人物。
是群像,但也要有主有次的,小汪和蒹葭是两个塑造的很完善的形象,那么分给其他人的笔墨就不得不打有所取舍。但是描写少,不代表有所欠缺。长篇大论的烘托是一种能力,寥寥几笔的速写也是另一种很精彩的能力。
我是2018年入坑,似乎2019年中旬就退坑了,直到22夏常下半轮回坑,开始关注ivl。itc的众人,我是有印象的,但仅仅处于有印象。
小汪自不必说。阿福的印象止于悲观大合奏,以及这哥们是个狠人,被嘲成这样还能回圈正面刚。蒹葭当年有印象的,有一种操作天花板的秀,西瓜瓢刘海,黝黑黝黑的眼睛,白面皮看着怯生生的。微笑也有的,古早丑皇之一,夏天之后好像和虚伪玩过一阵,再后来虚伪也凉了,我就不知道他的去向了。堂哥属于听过名字,ivs的时候小汪ob过,特意把他的入队照片找出来看了看,“怎么变成这样了,嘿。”小汪这么说。中分头,长长的刘海。衫儿贤儿,对不起,查无此人······
如果我没有看过日出落日永夜破晓,我并不会不认识他们,但网络流言留给我的印象只有上文那样,可正是因为有这些文字的记述——瓜吧里的丑皇是可靠的首领和主心骨,挥斥方遒的老大哥;万人嘲的为什么要悲观,是一方叱咤风云的战神阿斯托尔福;黯然退场的少年又有一处闪闪发光之地;那个赢了沾沾自喜输了低声下气的教练,也有心比天高的往昔;ivs赛场上被拿来消遣的笑话,是此时手握重权的工部长,画的潜艇像火腿肠;衫儿是准备做大做强做大老板但是惧于一分钟加特林突突所以委身资源部长;贤儿···呃做饭很难吃的军情部长一枚呀!
故事当然可以骗人,故事可以编,但是瓜格的帖子也可以编,我编的天花乱坠,装腔作势,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
可是故事之后的感情是不会骗人的。时间会变,人也会变的,作者在留下那些文字时的心情,永远被锁在字里行间,成为了赛博置物架上落灰的一张相片。
流言碎语有停歇的时候,互联网没有记忆,但是这里有,这里的他们,永远没有走出庄园,永远没有走出itc,孩子还是孩子,青春还是青春。
绝响之后有回响,一番云雨又江湖。
说说wbg,全文合起伙来14个人,肯定要有取舍。wbg是被舍的那部分,但不是缺失的那部分。
寥寥数语,小铁是武力峰值,每次点烟的时候扬一扬袖口,一把不知来头的文身;回忆小圆脸架着眼镜,似乎都能看到他在谈判桌上心有成竹的笑;妹妹是温柔刀那款,刀刀割人命;大龙要穿风衣,眉眼下一片阴翳,头发卷地工整,要有一笑,看似温和,眼里有光。
伯千的伏笔是不是做得很好,是缠在王座上的蛇,是垂帘后的美人,幕后黑手掀翻棋盘向你走来,“我是伯千,你们可以叫我小老鼠。”
不知道杨某人作为wbg的最高统治者出现是否让你感到意外,他莽撞,极端,可以悬上达摩克里斯之剑,可以倒置文明的金字塔,可以做wbg的利刃,做一人成军一人翻盘的杀手,但是他做不来领袖。
奇怪就对了,因为他背后另有其人,这算不上一个隐晦的线索?
同样的,wbg也会有终章,而且终章已经不远了。能被这样记录下来,不论对于他们,还是对于作为粉丝的我们,都是一件何其幸运的事。毕竟不是每一次落日都有人会追,不是每一个梦都有人不愿醒来。
聊聊剧情。
我和阿明刚认识的时候就提过,她说要写一个wbg和itc的长文。12月31号我们都跨了一个刻骨铭心的年,那天晚上实在太难过了,为了转移注意力就聊了聊无疆。于是无疆有了一个大纲。所以其实我是大体知道剧情走向的,也参与了一点点编排,不得不说这种剧透真的少了很多乐趣,但是能在这样精彩的故事里参与一些建设真的是非常非常不错的事情。
即使我知道大概,依然被很多剧情上的小细节震撼到。
蒹葭阿福和回忆伯千是两条明确感情线。蒹福是一条随着主线剧情推进的明线,是明显用笔墨精心渲染过的。可以说是对阿福的感情促使蒹葭走上了不归路,达成了wbg和itc的双向威慑,将人类文明推上了断头台,但是也是这种爱和人性战胜了私欲,他们亲手犯下的罪,他们亲手奉还。
回忆伯千是一条暗线,一条只有客观描述没有主观形容词的暗线。前文的暗示千丝万缕,但是只想看毁灭世界的我完全没有顾及xql谈恋爱,所以当回忆从船舱里冲出来,挡在伯千前面的时候,我瞬间感觉那些千丝万缕的感情线一下在脖子上全部勒紧。
或许为爱牺牲不是什么罕见的桥段,但是重伤者挺直腰杆,玩世不恭者慨然受死,顾全大局者为小事动容,沉稳冷静者冲动出格——这是比所有平铺直叙更令人动容的对比。一下子就将两条用不同手法叙述的感情线提到了相同的高度,达到了相同的权重。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这个极夜掌权的剧情。极夜是边缘角色,不止在这里。但是在这里能送给他一个小小的高光,是一件我非常非常满意的剧情。
最后聊聊别的。
这篇文评标题取自于我发在无疆7上的一条评论,宇宙无疆,人性有界。宇宙无边无垠,但是人性因为有所约束,有所取舍,有所得失,有所遗憾,有所美丽。这条界是核威慑,是反物质威慑,也是那段长长的日地距离。itc和wbg争先跨过前两条界限,在人性的“恶”的层次上不断出界,最终也有人为这些后果买单,他们不再跨过生的界限,选择在深渊点上,泯于湮灭。
但是阿明回复我的是,宇宙有界,人性无疆。宇宙再大,或许有边界,但是人性可以绵延,可以绵延到生命不到的远方。爱和感情,可以无限延伸,可以捞回浪子,可以抚平遗憾,可以衔来橄榄枝,可以薪火相传。这是人性的善,善无界。
两个解释我都很喜欢。
最近有点忙,有点片段想写没来得及动笔。但是写这个文评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事,在阿明赶工加点地写最后一章的时候,我也把它写了出来。文中我将无疆的很多片段与大刘的文字做了对比,有的是阿明有心的致敬,但大部分都是她的无心之举,也是我的联想。无论是有心无心,无论是有意的剪贴,还是异曲同工之妙,都促成了非常流畅非常漂亮的剧情。
从日出落日,永夜,破晓,无疆,从完全顺延流浪地球的世界线,水滴三千响的原版照抄,到现在三体白垩纪几个大世界观的无缝衔接。
——到今天,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你,也成为了巨人的一部分。
这四年来,这些文字不止记载着itc和这个圈子的变化,也记载着妙人,挑日月,明通一路走来的历练和心境。
我想是我的话,是没有毅力为一个旧梦坚持四年的,四年前我在什么圈子,第五人格···那没事了。
总之我是挺羡慕itc的,梦醒了,有人不愿醒,而有的人却能编织出新的梦来。
其实不论我认不认识阿明,我也一定会写这篇文评,因为我敬重所有织梦者,我敬重所有追光的人,我敬重所有守夜的人。只是如果我不认识她,只是不会写这一句而已。
我是相信这个漂亮的故事要得到应有的重视,可能我的解读不到位,或者还有欠缺的地方,希望我是抛砖引玉,让明老师收获更多更绝妙的回响。
我重视别人的文字,也重视自己的文字,即使它们并不如我所愿的好,我也将其当做我骄傲的孩子。所以我从来不视文字为讨好别人的手段,不视文评为彩虹屁,我不歌颂莫须有的东西,我只写让我动容的东西。
总之是非常漂亮,非常让人为之动容的故事,看过的有空可以再看一遍,没看过的去看看。
前四年四次我都不在,我们擦肩而过,而这次,itc,wbg,我在了。
【ITC/WBG】无疆(大结局)
山河表里,与共而同
宇宙有界,人性无疆。
终于到大结局啦!
祝大家疯狂星期四快乐,财神眷顾,2023发发发(^o^)
蒹葭浑身一震,满身冷汗地醒了过来。
他躺在自己卧室的小床上,身边空无一人,窗外月朗星稀。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在梦里,他是一个叱咤风云的武器天才。
ITC联邦依靠他的实力,疯狂提升军备水平,逼得WBG联邦带回十吨反物质,于死亡货轮成立威慑,并绑走阿福。
自己也不甘示弱,依靠堂哥衫儿,带回了十三吨反物质,用幽灵潜艇成立威慑。
他将地球推至毁灭的边缘,小汪与他反目成仇。
随后,杨某人的惨叫充斥了他的耳膜——可那张沾满血的脸不是杨某人的,而是...
山河表里,与共而同
宇宙有界,人性无疆。
终于到大结局啦!
祝大家疯狂星期四快乐,财神眷顾,2023发发发(^o^)
蒹葭浑身一震,满身冷汗地醒了过来。
他躺在自己卧室的小床上,身边空无一人,窗外月朗星稀。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
在梦里,他是一个叱咤风云的武器天才。
ITC联邦依靠他的实力,疯狂提升军备水平,逼得WBG联邦带回十吨反物质,于死亡货轮成立威慑,并绑走阿福。
自己也不甘示弱,依靠堂哥衫儿,带回了十三吨反物质,用幽灵潜艇成立威慑。
他将地球推至毁灭的边缘,小汪与他反目成仇。
随后,杨某人的惨叫充斥了他的耳膜——可那张沾满血的脸不是杨某人的,而是阿福的!
终于,阿福回来了,可阿福却又要走了。
鲸歌千里,传达着对这颗星球五十亿年壮丽征程的哀嘶。
自己交出武器,站上幽灵潜艇,救走小汪,启动飞船冲向外太空,却又被微笑喝停。
微笑将他拦在身后,为了除掉伯千,居然和贤儿说出“二换二”。
他嘶吼、踢蹬、哀求、哭喊——那梦境如此真实,无论是跪伏的伯千,还是回忆纷落的泪!
这个梦太过漫长,如同过了几个月一般,直累得他心血耗尽,泪眼哭干。
“估计最近画图,熬夜太多了。”
蒹葭迷迷糊糊地想着,抹掉额头上的冷汗,想起来开窗通风,顺便接杯水喝。
可当他走到窗前时,正好看到了一幅奇景。
此时是夜色将尽的凌晨,天空中有一轮残月。
突然,月牙的方向在瞬间转动了一个角度,同时亮度急剧增强,直到那银光变得电弧般刺目,把大地上的一切,包括海岸边最细微的涌动着的浪花,都照得毫发毕现。
太阳的亮度怎么增强了?!
但很快,蒹葭毛骨悚然地意识到,那不是太阳系的恒星——
宇宙中出现了一个新太阳,月球在反射着它的光芒!
那个太阳在一个日地距离之外出现,正在把周围的一切烧焦!
“笑哥!贤儿哥——”
蒹葭只喊出了半声。
随着蒹葭瞳孔的极速收缩,更强的光芒从头顶射来,很快淹没了一切。
一轮雪亮的太阳从远方的地平线上迅速升起,那太阳的体积急剧膨胀,耀眼的光芒几乎占据了半个天空,连它周围的卫星都在瞬间燃烧起来!
反物质湮灭的位置距离地球有数个天文单位,冲击波要几十分钟后才能到达,掀起同数月之前一样无人在意的小海啸。
但在这之前,他们的一切都早已在烈火中结束了。
蒹葭恍然低下头,伸出手。
他细白的手心里有枪托压出来的痕迹,食指关节还残留着扳机勒出的形状。
“都别动!”
蒹葭早已抱定必死的信念,豁出一条命去,用枪口顶着自己的太阳穴,转身面对着贤儿和微笑。
“微笑,贤儿!你们现在回到ITC的飞船上,启程回总部——否则我就开枪!”
可蒹葭背对着舱门,丝毫没注意到,在他身后,跪在血泊尽头的伯千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微笑被突然暴起的蒹葭吓慌了神,急忙喊贤儿放下武器,却用余光看见了满身是血的伯千——
他正在尽全力支起身体,未伤的一臂高高举起,手里捏着一个红色开关!
微笑暮地看到了那个开关,浑身骤然僵硬,脑子一轰,世界只剩耳鸣。
那是WBG飞船上的核弹链起爆开关!
“不!!”贤儿惊喊出声。
伯千、杨某人以命抵命,二换二,意图除掉微笑、贤儿。伯千为人阴狠毒辣,不计手段,微笑和贤儿也正欲杀之而后快。
伯千为保WBG联邦平安,接受处刑。
可他留了一手。
杨某人大病未愈,他自身重伤垂死。
如果微笑、贤儿临阵反悔,拒绝履行销毁反物质的义务——只要ITC内部出现任何不稳定因素,他都会用核弹逼两人就范!
伯千早就交代了回忆,WBG的飞船提前做好了加速度准备。在预警的两分钟内,妹铁龙夜能够逃出核爆距离。
而他自己留在这里。
只要微笑、贤儿有一丝叛逃意图,他就按下核爆按钮,以最简单快捷的方式销毁反物质,摧毁整个ITC!
微笑什么也顾不上了,往前冲了一步,冲着人大吼道:“伯千!”
伯千高高地举着核爆开关,那双眼里呼啸着腥风血雨,像是要倾盆而出,淹没一切!
蒹葭下意识地回了头。
就在这一瞬间,离他最近的微笑突然挥起枪托,重重砸在小孩后脑!
变故只需要几秒钟。
站的最近的小汪、堂哥几乎被吓呆了。贤儿却显得并不意外,及时搂住了被打晕的小孩,交给一旁的衫儿。
“带他回家。”贤儿用力拍了几下衫儿的肩膀。
“一定平安,让他回去。”
突发情况被强行解决。微笑和贤儿命令汪葭堂衫退守ITC开来的战舰,自己登上了反物质飞船。
伯千遵守承诺,命令WBG将杨某人引上飞船。
杨某人前胸全是渗出来的鲜血,却依旧不要人扶,还是那副倔强的嘴脸。
虽然他失明失聪,可这副残躯能换敌方执剑人一条命,简直赚翻了。
我来深渊一趟,为何不放手一搏?
小汪本来已经到了自家战舰的舱门口,却扭头回了飞船上。
“小汪,回去!”贤儿低声劝他,“多一个人多一分危险!”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汪跑得喘,额头上有亮晶晶的汗。
“如果伯千又整什么花活呢?我怕你应付不过来。你们搞完……我再走。”
“小汪,你是不是没长脑子?!”
微笑一边编程一边骂他:“你是有几条命能交代?你他妈过来干什么?”
小汪鼻子狠狠一酸:“我他妈的来听你遗言!行了吧!?”
他的语气十分艰涩,话间不自主地带上哭腔。
小汪的声音并不大,但让舱体内一片寂静。
伯千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靠在二十几吨反物质上,胸口鲜血淋漓,手中却握紧死神的镰刀。
当看见回忆的那一刻,伯千猛然抬起头来。
他此生机关算尽,却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回忆把妹铁龙夜安置完毕,自己踏出舱门,挡在了他面前。
回忆半抱着他,用力极大,似乎要把所有不敢做的、逾矩的事,在今天都做一遍。
“别走……”
伯千失血太多,脸色趋向苍白,头晕目眩。他看着回忆颤抖的唇,听着他哽咽的声音,不由得意识恍惚。
这是他家内敛、羞涩、文静、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的小括号吗——
然而下一秒,一滴极烫的泪就落在了他的面颊上。就连伯千这样铁石心肠的人,也被激得全身一抖。
他印象里从没见过回忆哭的。
就像WBG所有人脑海中一直以来的形象,内敛,寡言,安静。
妹铁龙在前方大秀,他在后方安分守己,从不多话;妹铁龙决策混乱,有所失误,他能稳定发挥,保住下限。
他是沉默的后盾,他是WBG的一面高墙。
这样一个人,只要他强行封闭的心门开了一道口子,情感就如同决堤的坝,溃不成军。
可他隐秘的从不示人的恋慕,第一次鼓起勇气宣之于口,却只能化为一声声绝望的哭求。
“不要,不要留我一个人……”
回忆哽咽着,浑身抖如筛糠。
伯千慢慢把手抬起来,轻轻按在回忆的唇上,唯恐转瞬之间,他嚎啕的痛哭就会失声而出。
这是WBG的最高统治者第一次展现出温柔,哪怕他全身伤痕,血肉淋漓。
“不哭。”
不哭了,回去。
回你的队员身边去,跟他们回家。
终于,贤儿的程序跑通,悬箭待发。
小汪吸了吸鼻子,不想让自己哭得太难看。
“你们还有什么话吗?”
微笑看着小汪挂着睫毛的泪珠,锋利的眼尾迅速的红起来,他别过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这件事,从头到尾,每一个人都尽力了。”贤儿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
“你们的行为没有任何可指摘之处,每一个细节你们都做到了最好。往后的日子里,不用追悔,不要愧疚。”
小汪用力地点点头,眼泪湿了一脸。
微笑勉强道:“希望后面的人吸取教训,希望我们的五条性命能换来和平。”
“不到必要时刻,不要开战,除非WBG有了新的毁灭性武器,还有执剑人。
“嗯。”
微笑往旁边瞥了一眼,强行稳住心神,说道:“带回忆走吧。他要是死在这里,WBG会跟你拼命的。”
“嗯。”
“还有阿福,不要忘记阿福的药。他还能撑上小半年。帮他,也是帮他。”
“知道了。”
“不要让蒹葭继续做武器了,我估计他也不会想做了。靠你们带他走出这段时间。”
“嗯。”
“……冰箱里的麻辣兔头记得吃完,别浪费了。”
憋在胸腔里的酸楚和悲痛一起崩溃,泪水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
小汪的情绪突然崩溃了。
“操你妈!什么时候了——都什么时候了!?”
我他妈都吃了!连皮带肉带骨头都吃了!一个都不给你留!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彻底没你份了——
小汪眼泡肿的通红,剧烈地喘着粗气。
他目光中几乎掺杂上了实体的血丝,嘴唇剧烈地哆嗦了几下,发出些许含混的声音。
给你留一点也可以……
分给你吃也可以……
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微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什么好东西都给你留,只要你不死——只要你活着!
回来吧,微笑,回家吧。
他终于泣不成声。
微笑的眼泪落下来,捏了捏小汪冰凉的酒窝,笑道:
“好好长大。”
堂哥衫儿将晕倒的蒹葭抬进ITC战舰,妹铁龙夜汪合力拖走了回忆。
眼见着所有人都离开了战场,贤儿踢开椅子,在地上坐了下来,垂着眼笑话微笑:“还惦记你那麻辣兔头呢?”
微笑拉伸一下疲惫的筋骨,也笑道:“早知道出发前吃完。”
“路上给你买,不知道有没有外卖。”
“也行----老让你请客,不太好。”
杨某人的枪伤被扯裂,血液倒灌进肺里,他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
伯千半倚在杨某人身边,奄奄一息地闭着眼睛,等待最后时刻的来临。
微笑捶了捶腰,坐了下来,倒没有欢庆这鱼死网破的胜利。
他看着满身是血的伯千,不由得想笑:“斗到最后,同归于尽,不知道你满不满意。”
伯千底子实在太差,两颗子弹让他受足了罪,就算现在抢救,估计也活不成了。
伯千艰难地支起身子,也扯出一个笑:“我的荣幸。”
“小心点,别摁了,”贤儿小心翼翼地坐远些,“你家回忆还没走远呢。”
“我的……”
伯千听到这个名字,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灰败的目光追随着划过天际的两艘战舰,直到他用生命保护的所有人化成一个小小的星点,彻底消失不见。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贤儿和微笑也默默追随着伯千的目光,直到分不清哪个是ITC,哪个是WBG。
“分你一个,兔头。”微笑还有心思和伯千开地狱笑话,“兔年快乐。”
“——新年快乐。”
人类太渺小了。
与浩瀚的宇宙相比,人类只不过是一团薄雾,一片被黑暗所吞没的阴影。
可人类就是这样,人性就是这样——幼稚,疯狂,贪婪,却总能在亲手创造的污淖中,迸发出一些相较而言不值一提的伟大。
因为他们都有想要保护的人。
即使自己没有力量,也要保护的人。
在确认两艘飞船返航地球后,凌晨一点四十五分,反物质湮灭正式启动。
一轮雪亮的太阳成为地平线上最璀璨的烟花,毁灭烈焰发出的光覆盖了ITC全域长达十多分钟,星空尽灭,黑夜如同白昼一般耀眼。
这是新年最为壮烈的烟火,也是划分一个时代的白夜。
蒹葭在几个日地距离之外目睹了贤儿和微笑的死亡,而他又在两年后亲眼见证了阿福的死亡。
神经药剂最终摧毁了这位军部长的身体,引起多器官衰竭。
阿福身上插着的管子被悉数撤下,已至弥留之际。
ITC的成员默默围在病房里,无可奈何地看着监视仪上的心跳越来越慢,心如刀绞。
当年反物质湮灭之后,蒹葭足足用了一周的时间才接受微笑、贤儿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而阿福离开时,他已长大成人,沉着平静。
他握着他的手,已经成为半个医生的他,冷静地面对这声势浩大的生死轮回。
而他躺在他怀里,笑眼盈盈,好像如曾经多个午后一般,沉沉睡去。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微笑、伯千两位统治者同归于尽,ITC、WBG失去了大脑。
贤儿、阿福、杨某人三个战争主力,他们或消弭于烈焰,或殒命于病痛,ITC、WBG双方的战争实力大打折扣。
同时,因为在二轮谈判中,蒹葭交出了所有的武器设计,双方军备水平趋近持平。
五位执剑人先后逝世,反物质威胁终结,永久的稳定与和平终于到来了。
而在阿福离世之后,人类文明的威慑时代正式宣告结束。
随着落日余晖的照耀,一座座丰碑展现在眼前。
ITC四人伫立于前,举行了总部政府的新旧交接仪式。
衫儿、堂哥接替微笑、贤儿、阿福,成为ITC联邦新一任决策层。
我们于此镇守,并将来犯鼠辈全部击溃。
小汪由指挥官荣升为最高统治者,地位比肩曾经的微笑、伯千。
——笑蹄儿,你看,你走之后,我就成为了你。
而蒹葭为微笑、贤儿、阿福献花后,声明自己只保留ITC成员身份,不再继续担任ITC总部的核心职位。
一是为了让WBG彻底放下戒心,延续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二来,他实在是累了。
闯人世,窥天光,成长的代价就是失去一部分灵魂与热忱。
他自请调离武器研发部门,转而研究生物医学。
可能是想改进刑讯,可能是想治疗谵妄,又可能是想寻找神经药剂的治疗方法。
总之,三个人尊重了蒹葭的决定,将他的胸牌留在了阿福的墓前。
随着最后的执剑人离世,WBG也进行了新旧交接仪式,同时为伯千、杨某人举办了一场内部追悼会。
WBG的新任政府名单公示,却令小汪感到无比意外。
妹铁龙回接替了伯千、杨某人的位置,成为ITC联邦新一任决策层。
这倒没什么好惊讶的。
毕竟这四个人是WBG上一代联邦政府的核心成员,继任决策层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小汪感觉不对劲的,是WBG新任最高统治者的人选。
不像血气方刚的微笑和贤儿,伯千这只阴沟里的老鼠,知道自己露面,就必定成为众矢之的,于是在正式“复活”时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准备了一份遗书,将下一任的统治者安排妥当。
杨某人反叛时间稍早,妹铁龙三人均为大后期加盟,只有回忆将伯千救出地狱,从一而终。但WBG新的领导人,居然不是他最为信任的回忆。
小汪捏着那份电报,指肚渗出微微的冷汗。
WBG新任最高统治者——
极夜!
蒹葭听到这个消息时,正乘船在海上泛游。
鲸歌还在天地之间回响,地球的灵魂还在歌唱。
海面分开化为两道巨浪,鲸跃出水,携暗界众生至光天化日之下,江河为之震动。
蒹葭面向大海,张开双臂,感受着大帆般的鲸尾扑击海面,水浪蒙头而至。
如同人生,大山千钧,尽管压来。
(全文完)
【ITC/WBG】无疆(7)
字数爆了,所以放个倒数第二章
等消息传到贤儿耳朵里,已经是新年第一天的中午了。
就这点子消息还是WBG发来的。
没有宣战,没有针锋相对,甚至没有义正言辞的指令和斥责。
反物质消失之后,就连公告都变得简洁精明。
蒹葭的成功并不是偶然。
第二轮谈判成功后,贤儿微笑计划乘飞机返回,因担心暗杀,改了乘船。
WBG将见面时间提前一天,这事也通情理。况且妹铁龙回都是明白人,潜艇是蒹葭发明的,他们再傻,也不可能伤害蒹葭。
就趁这个时间差,蒹葭偷了微笑的公章,假传最高密令,指挥下属,把死亡货轮的反物质转移到飞船上,随时准备起飞。
反物质的位移微乎其微,WBG联邦并未察觉有异。...
字数爆了,所以放个倒数第二章
等消息传到贤儿耳朵里,已经是新年第一天的中午了。
就这点子消息还是WBG发来的。
没有宣战,没有针锋相对,甚至没有义正言辞的指令和斥责。
反物质消失之后,就连公告都变得简洁精明。
蒹葭的成功并不是偶然。
第二轮谈判成功后,贤儿微笑计划乘飞机返回,因担心暗杀,改了乘船。
WBG将见面时间提前一天,这事也通情理。况且妹铁龙回都是明白人,潜艇是蒹葭发明的,他们再傻,也不可能伤害蒹葭。
就趁这个时间差,蒹葭偷了微笑的公章,假传最高密令,指挥下属,把死亡货轮的反物质转移到飞船上,随时准备起飞。
反物质的位移微乎其微,WBG联邦并未察觉有异。
杨某人突然自杀,港口一片混乱,蒹葭便趁乱救下了小汪,开走了幽灵潜艇。
得手之后,蒹葭第一时间命令飞船升空,又动用公章调动航母,在海面完成二十余吨反物质的装卸,操控飞船冲向外太空。
理清蒹葭行动的时间线,素来稳重冷静的微笑都听得一身冷汗。
在他这个计划里,每一步都是千钧一发。
只要两边反物质调离港口的时间差超过半分钟,刀尖上的平衡一旦打破,但凡有一方的湮灭威胁率先解除,其阵营的执剑人都会立刻对敌人发起毁灭打击!
但蒹葭就是要在刀尖起舞,一如当时他把反物质带回地球时的孤注一掷。无论后果有多么恐怖,无论希望有多么渺茫——他最后都做到了!
贤儿脸色苍白:“幽灵潜艇开走了,那蒹葭和小汪呢?”
堂哥很快报告消息,人不在航母上,方圆十海里都搜遍了。
微笑的头都要炸了:“他们人呢?!”
“WBG只说小汪被蒹葭救走了……我在联系伯千,还没有回复。”
衫儿又补了一句:“反物质已经离开地球了,WBG没必要说谎。他们现在自顾不暇。”
货轮上卸载反物质的官兵交代,飞船开了全自动系统,蒹葭和小汪完全没必要上飞船亲自操控。
陆地,海洋,大气,没人知道这艘飞船现在在哪里。
如果这二十三吨反物质在近地湮灭,四十六吨的正反物质全部转化为纯能,地球的直径都会被烈焰烧去几十千米。
贤儿攥紧了拳头。
但航母上没找到人,潜艇里也没找到人。潜艇能开出来,这两个人也应该没死在WBG。
他们不会……
如果蒹葭和小汪在飞船里,反物质一旦意外湮灭,他们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这个念头一闪,贤儿就不敢再往下想了。
微笑重重一拍桌子:“走!翻个底朝天,把人翻出来!”
WBG总部的混乱只持续了几分钟。
杨某人没死成。
他右手肌腱断裂,无法抓握,左臂手筋也被挑断,两只手都无法将手枪举到太阳穴或者嘴边。
于是,在他扣动扳机时,枪口没有对准心脏,子弹射偏了位置,当胸而过。
但他死志已存,靠着微弱的光线摸索到了阳台边,在开枪的同时跳了海。
是时,小汪蒹葭正在会谈,小铁大龙正好守在港口。幸好杨某人呛的水不多,彻夜抢救,险些捡回一条命。
幽灵潜艇离开后,执剑人伯千立刻决定发动毁灭打击,但蒹葭在ITC联邦九死一生之际,将货轮反物质调离港口,险胜一着。
在达摩克利斯之剑移开的一小时后,伯千将WBG的反物质的负计时改为了正计时。
虽然WBG不知道ITC要把反物质运到哪儿去,但既然和平就在眼前,那他也不会让反物质在大气层湮灭。
大龙汇报道:“小汪先是到了航母位置,好像又上了航天飞机……他的信号已经不在大气层之内了。”
妹克愣住了。
极夜倏地抬眼:“伯千!现在湮灭对我们没有任何危险,要不要进行毁灭打击?!”
伯千很意外地看了极夜一眼。
坤夜平日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关键时候竟如此狠绝。
“不能湮灭,”回忆的脑子转得飞快,“小汪的定位在外太空,不代表反物质也在外太空。”
伯千笑了笑,轻声道:
“你们别低估忆蒹葭的智商。说不定又有辆新潜艇,载着两个反物质球,神不知鬼不觉地停到港口呢?”
妹克皱起眉:“现在所有的反物质都在ITC手里!我们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伯千回答得干脆:“走,追小汪。”
大龙瞪大了眼睛:“万一反物质在他手里呢?!”
“如果湮灭,他也会死。小汪是惜命的人。”
伯千眸光一厉:“如果他真去运反物质,我才要对他刮目相看!”
“我们必须先找到小汪,确定反物质的具体位置……蒹葭大概率跟他在一起。就算死,我们也绝对不能让ITC掌控反物质!”
伯千的命令下发不到半小时,小铁却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老杨醒了——我跟他写了大概发生的事,但他说……他也要去!”
“胡闹!”妹克呵斥,“他就剩半条命了,还不够折腾?”
“伤得不重,还有力气出来蹦。”
伯千闭上眼睛,摆了摆手:“罢了,想死的人,你是拦不住的。”
如果情况危急,必须启动湮灭,WBG还需要杨某人的掌纹。而且就算把他留在这里,他也会再跳一次海。
“带上他吧。”
至少让他死在战场上。
妹克叹了口气:“是!”
在新旧年交接的十多个小时里,小汪和蒹葭开足了马力,载着二十余吨的反物质,以冲出太阳系为目标全速前进。
他们和地表距离太远,只有WBG的定位项圈还闪着光,ITC几乎已经收不到飞船的雷达了。
好不容易逃离大气层,蒹葭腾出手来,帮小汪处理定位项圈。
“摘不下来?”小汪皱鼻子,“伯千这个b真是阴狠毒辣……能拆吗?”
蒹葭咬咬嘴唇:“能拆。但我手里没有工具,强拆会爆炸。”
小汪苦着一张脸:“惨啊!我汪无敌英勇一世,妈的死到临头还戴个狗项圈……”
蒹葭没空搭理小汪的逼逼赖赖。
地表的毁灭信号只能发送半个日地距离,反物质已经进入太空,需要人工引爆。
但一旦湮灭开始,凭宇宙飞船的速度,上面的人必定逃不出湮灭范围。这也是蒹葭不想让小汪跟上来的原因。
但蒹葭不会让小汪给他陪葬。
他已经计划妥当。等飞船开出去,随便拿个什么凳子腿敲小汪一闷棍,把人塞上备舰开回地球,引开ITC和WBG。
等小汪进入大气层,他就在宇宙深处引爆飞船,销毁反物质。
阿福已经倒下,他是残局的王将,最后的底牌。
蒹葭看着小汪的后脑勺,攥着玻璃瓶的手轻轻抖着。
小汪看着蒹葭额角的汗,还有心情嘲笑他:“怎么,你紧张啊?”
眼见没人搭理他,小汪缩回脑袋,自己跟自己聊天:
“虽然也紧张,但得装住,不能露怯。”
“蒹葭,咱俩干完这一票,也能青史留名了,回头族谱都得从我开始写……”
蒹葭选择性屏蔽了小汪的唧唧歪歪,深吸了一口气,以此平复心跳,想在短暂的几分钟里回顾一下自己十六年的人生。
他年轻时没吃过苦头,爱恨都不会收敛,象牙塔里的温饱模糊了他的视线。
于是他设计的武器像耕地一般,将战场的土掀了一层又一层,无数人脑袋像虫子一样,爆成一团又一团的血雾,席卷过国破家亡的今朝与明日。
覆舟水是苍生泪,不到横流君不知。
杀神三拜九叩,虽然无法得到拯救,可只要能赎罪一二,将来见到小福,他也可以炫耀自己处理了反物质,保全了一整个文明,不会在故人前全无脸面。
蒹葭吸吸鼻子,狠狠擦掉眼泪,站了起来。
面前是广瀚的宇宙,而执行者们始终是明灭的星星。
共同的悲悯超越了藩篱,人性的黑暗无法焊住灵魂的银河。
我所闻,星子深深,日走月沉。
“汪无敌!汪无敌!呼叫汪无敌!你他妈的听见赶紧接电话!”
尖锐的电音突然炸响在舱内空间,里头的贤儿火冒三丈,嗓子都要吼劈了。
蒹葭猛然抬头,耳鸣骤起。
他之前不是没预想过,WBG会追着小汪的信号追来——但跟上来的怎么是ITC?!
要是身后是WBG,他还能拉几个人陪葬。可ITC怎么也来了?
小汪对蒹葭内心激烈的天人交战浑然不知,毫不犹豫地接起电话。
“喂!听见了!你他妈给我小点声!”
贤儿气得发抖:“你俩行啊,一声招呼不打,你们在一起就能把整个世界都给安排了!我何德何能有你们这种队员,我他妈只想去给母猪做产后护理……”
小汪嘿嘿一笑:“这计划怎么样?是不是给对面吓秃噜了?咱们别叫他伯千了,叫白干吧……”
“蒹葭跟你在一起?!”
“咳……你这话说的,好兄弟共患难,我不能让那么小的孩子自己冒险,那我成什么了?”
贤儿眼前一黑,几乎背过气去。
不愧是ITC,这帮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都是想一出做一出,却从来没出过差错----更何况那是蒹葭!
庶子何以领千军? 少将如何不留名!
小汪还在自顾自叭叭:“管他打谁呢,打谁干就完了!到最后谁都不好打,谁来打谁!”
“不就是喜欢拿捏我们吗?不是喜欢反复拿捏吗?风水轮流转,给我往死里转!”
说话间,ITC的飞船似乎加了马力,又离他们近了些,语音信号越来越清晰。
蒹葭心里在打鼓——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贤笑衫堂追着微弱的雷达信号,硬是找对了方向,甚至在半路上探测到了WBG飞船的信号。
衫儿联系上了WBG,可WBG也跟他们一样一头雾水,一问三不知。
ITC担心蒹葭小汪的人身安全,WBG担心反物质落进敌人手里。
两方一合计,追。
WBG有小汪的定位信号,ITC跟着WBG开足马力,很快追到了舰载反物质的湮灭范围之内!
猝不及防,语音里传来微笑一声怒吼:“忆蒹葭!”
蒹葭浑身一哆嗦,准备砸小汪后脑勺的玻璃瓶cei了一地。
之前无论惹出什么大祸,ITC里总有微笑兜底。
ITC决策层三位执剑人,相比于甜心阿福和老妈子贤儿,微笑更像是一个老大哥,持重,包容,有耐心,责任感强。
阿福出事,微笑第一时间把蒹葭抱在怀里;他知道反物质降临的毁灭性后果,也依然不加阻拦,任蒹葭放手一搏;小汪投敌,蒹葭甚至对他提起戒心,他也不曾与小孩儿有丝毫芥蒂;还有被允许的刑讯、毫不犹豫的应允和小汪的通话……
无论蒹葭有心防备他,多少次忤逆他,是隐瞒潜艇情报自作主张,还是肆意任性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即便贤儿微有怨言,微笑也从来都没有说过蒹葭一句重话。
蒹葭的嘴唇颤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脏难受得像被收绞。
小汪也被吓了一跳,但他偏要死鸭子嘴硬:“微笑,注意你的态度!蒹葭在ITC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你不能对他……”
“忆蒹葭!”
微笑越发愤怒,直接略过了小汪,再一次点了小孩儿全名。
“我好好跟你说话。现在,立刻减速,把飞船停下来,等在原地,我过去找你。听到了没有?!”
蒹葭的眼泪顺着脸颊滚下来,声音矮如蚊子哼哼:“听……听见了。”
这一次,微笑的声音格外冰冷:“你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还有,别以为我和贤儿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蒹葭很快停下了飞船。
他们才刚步入黑暗,没有哪个晚上是能马上迎来黎明的,还有午夜要经历。
倒不全是出于对微笑的畏惧。他们引擎拉满,又开了这么长时间,飞船的动力也快消耗殆尽了。
WBG的飞船率先抵达目的地,ITC紧随其后。
ITC只来了四个人——阿福无法离开无菌室,留在总部修养。
衫儿堂哥破门而入的时候,小汪还想骂一句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你们擅闯民宅该当何罪。
可一看见门外全副武装的敌人和自己人,小汪又怂了吧唧地矮下来,决定不触这个霉头。
微笑和贤儿大步流星地踏进来,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蒹葭、小汪双手抱头蹲在墙角,可怜巴巴的,像俩待宰的鹌鹑。
门外,双方对垒。
ITC的诉求很简单,销毁反物质,确保蒹葭小汪的安全。
WBG的诉求也很简单,反物质不能落在ITC手里。
但很快,关键问题浮出了水面——
控制湮灭的信号最远只能发射半个日地距离,但正反物质湮灭不需要时间,且物质转化纯能的热量足以覆盖整整一个日地距离,负责发射信号的人必定无法逃离湮灭范围。
也就是说,要想销毁反物质,至少有一个人要同魔鬼陪葬。
堂哥:“WBG可以采用负计时,这样便不会有人牺牲。”
小铁:“是谁当初要求取消负计时的?你们说取消就取消,说重启就重启?”
衫儿:“死亡货轮是WBG率先安排的,你们应该对此负起责任!”
妹克:“负计时需要WBG全员回到联邦总部启动,谁知道ITC会不会把我们引开!”
ITC两位执剑人都在场,WBG不可能将反物质留给ITC。
他们害怕前脚去重启负计时,ITC后脚就把反物质拖到WBG。WBG拒绝将自身置于险境。
同样,ITC也不可能接受和WBG一起回WBG的联邦总部。
双方积怨已久,谁知道WBG会不会在自家大本营暗算ITC?
两只鹌鹑缩在一起,心如死灰地听着外面唇枪舌战。
闲着也是闲着,蒹葭低声跟小汪交代了他原本的计划。
狗听了都摇头:“可省省吧。你要是死在这儿,贤儿能活劈了WBG,然后微笑活劈了我。”
蒹葭的自我牺牲计划全数泡汤,俩怂b坐在角落唉声叹气。
就眼下这个情况,只有重启负计时才能无伤亡销毁反物质。可外面的WBG和ITC愈吵愈烈,甚至举枪对峙。
生死存亡面前,利益算计交织,人性的黑暗暴露无遗。
就在蒹葭万念俱灰之时,舱内突然传来一声枪响!
小汪浑身紧绷,一下子蹦了起来,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是走火!是走火!”衫儿惊慌地拦在前面,“你们冷静!别开枪!”
子弹走火点燃了众人的愤怒,伯千眸中闪出怒意:“不用再谈下去了,ITC是不会放弃霸权的。”
突然,伯千一声暴喝:“小铁,杀了微笑贤儿!”
小汪大惊失色,挡在微笑面前:“你敢开枪,我先毙了你!”
“小铁,大龙!开枪!”
伯千杀人的眼风扫过ITC众人:
“小行星带没有全部湮灭,反物质碎片还在宇宙飘散!只要执剑人不死,地球上就还会出现第三块、第四块、第十块反物质碎片!”
问题的根源并不仅在于这两块反物质怎么处理,只要ITC的执剑人还活着,难保不故技重施,再次收容反物质碎片,WBG联邦就将永远笼罩在湮灭的阴云之下!
小汪、堂哥、衫儿的枪口也对着伯千,妹铁龙回根本不敢开枪。
贤儿冷笑:“瞧这话说的。伯千,你可别忘了,你也是WBG的执剑人,你活着,我难保ITC的安全。”
微笑冷冷地瞥了伯千一眼,手拍拍小汪肩膀,示意他让开。
“我懂你的意思,你要斩草除根,一劳永逸——实在是碰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微笑骤然举起枪口:“伯千,你必须死在这里。”
ITC的阿福、贤儿、微笑,WBG的杨某人、伯千,他们都是掌握同时毁灭两个联邦能力的个体。
仅仅销毁反物质,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在战略到达平衡时,他们就能毫不犹豫地决定湮灭,如果今后一旦出现战略不平衡,他们更能无所顾忌地带回第三块反物质!
他们今天可以是地球的救世主,明天就可以是人类文明的屠夫!
只要他们任何一个人活着,两个联邦的战略平衡就像一个倒放的金字塔,令人心悸地支撑在针尖般的原点上。
伯千的神色只微微变了变,随即恢复如常:
“既然一定有人要死,为什么不能是你我?一换一,公平公正。”
微笑痛快地笑起来:“我也一样。”
蒹葭站在舱门口,听见微笑这句话,犹如被雷劈了一样定在了原地,浑身的血都被急剧上升的血压撞入四肢,手脚冰凉。
——微笑,为什么最后会是微笑?!
他已经把阿福害死了,还要把微笑推向地狱吗?!
然而,还不等妹铁龙回、汪葭堂衫几人提出异议,贤儿毫不犹豫,站到了微笑身边。
“加我一个,二换二。杨某人也必须留下!”
除了冷笑着点头的伯千,剩下几个人都完全愣在了原地。
“不!!!”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蒹葭扑过来,死死抱住了贤儿。
“笑哥!贤儿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们不要说这种话!我保证以后乖乖的,我什么都听你们的!”
蒹葭埋在贤儿怀里,声泪俱下,失魂落魄的哭腔听得人肝颤。
“我再也不闹了,我不撒娇了,你们说什么我做什么,我再也不……”
他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变成这样?!
这小孩还是那么爱哭。
贤儿抓着蒹葭的肩膀,眼眶通红:“堂哥,衫儿!你们是死人吗?把蒹葭拖下去!”
小汪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瞳孔都在颤抖:“笑蹄儿,你真……”
微笑觉得声音有些哑,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小汪,蒹葭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理智告诉小汪,WBG的执剑人不能存活于世,微笑、贤儿的方法是最优解,一起杀死伯千和杨某人的机会千载难逢。
但情感驱使着小汪骂娘。
他一张嘴,却觉喉间哽咽,什么都说不出来。
WBG一方倒没有产生太多变故。
WBG内部阶级严明,统治者既已做出决定,他们便无需置喙。
只有回忆紧紧拉住了伯千的衣袖,伯千一个眼神,他又放了开来。
大龙在杨某人胳膊上画字,大概说明了一下情况。
杨某人的目光依旧没有聚焦,可在“听”到最后一个字时,他的眼睛里似乎霎动出一道亮丽的火焰!
在WBG默不作声的注目礼之下,杨某人用断裂的肌腱比出了一个颤抖的中指。
他还没有燃尽!
一切收拾停当,贤儿却又提出了异议。
“稍等一下,我们还有一个问题。”
伯千倏地抬眼,脸色一变:“怎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想临时加价?”
微笑冷冷盯着他:“不是加价,是清算。”
“ITC本来有三位执剑人,你害死了阿福。”
被强拖到舱门口的蒹葭浑身一震,停止了挣扎。
贤儿盯着伯千,皮笑肉不笑:“我提出二换二,你就忙不迭答应。我不信你这么爽快。”
“你默认执剑人只有我和微笑,你没有提阿福,是因为你早就知道,阿福活不下来!”
“你对阿福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
伯千面不改色:“所以呢?二换二变成三换三?你们要WBG多死一个人,给阿福报仇吗?”
WBG的妹铁龙回一齐攥紧了拳头。
伯千统领全局,杨某人、极夜单打独斗,而这四个人同气连枝,缺一不可,堪比ITC的汪葭堂衫的铜墙铁壁。
贤儿冷笑道:“你要是舍得他们任何一个人,我才要奇怪了。”
微笑摇头:“博人无罪,杨某人一条烂命,也不值什么钱。”
“伯千,你死罪难免,活罪更难逃。”
伯千马上听懂了两人的意思。
他连半秒钟都没有浪费在考虑上,无谓地一摊手:“只要是二换二,我无所谓。”
“不就是给阿福找补回来吗?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你们想干什么,随意。”
妹铁龙回杨夜六人被伯千勒令回到舱室。
伯千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地伸进大衣内袋,轻轻在里面掏了一掏,然后把衣服扔给回忆。
回忆接过外套,一摸就察觉出口袋空空。
他骤然抬起头来看着伯千,定定站着不愿动弹,还是极夜把他拽走。
贤儿温声软语地劝着脑子空白的蒹葭,想让他平复一下心情,在和他们相处的最后几个小时,表现得像个男子汉。
说到底,蒹葭还是个小孩儿。
他固执地将一切后果归咎于自己,这一去就没打算回来。他无法在失去阿福之后,再接受接连失去微笑和贤儿!
另一边,伯千在舱体尽头站定。
两个巨型球体分置两侧,壁立千仞,这让其间岿然不动的伯千看上去平添几分悲壮的意味。
微笑缓缓举枪,对准了这位坦然接受处刑的WBG的最高统治者。
枪伤简直太便宜他了。
如果可以,微笑恨不能用神经药剂替代伯千的血液,让他在d瘾中神智尽毁,尊严扫地,尔后剥皮掏心,千刀万剐,让他的血液一点点流干!
枪口微微移动,二人眼神在半空交汇,目光中的杀意几乎要实体化。
就在这一刻,微笑和伯千第一次有着同样的想法——
他必须死!
这种随时可以把性命拿出来博弈的敌人,绝对不能活下去!
一声枪响,第一颗子弹穿过了伯千的肩膀。
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微笑捕捉到了伯千稍纵即逝的无助,还有他极为罕见的恐惧。
伯千和每个普通人一样,他不是钢,也不是铁,他是血是肉。高温会灼伤他的呼吸,子弹会击穿他的骨骼。
与湮灭的瞬化飞灰不同,他会在剧痛和失血中休克而死。伯千知道自己将会面临什么,但他依然接受了命运。
子弹钻进肩头,伯千闷哼一声,嘴角渗出鲜血。
他的体力透支得十分厉害,脸色苍白,那道伤口就更显得狰狞。
血花凄静的绽放着,缓缓的渲染出一片骨肉模糊,肩膀处的布料被整个划开,露出汩汩冒血的伤口,上身的衬衫几成血衣。
微笑不由得生出一股敬佩之情。
相比于杀死他而言,微笑更希望伯千站稳了,别倒下。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枪扔给贤儿,由贤儿来开第二枪。
第二颗子弹打断了伯千的腿骨。
伯千的脚步踉跄了一下,猛地跌倒在地上。他的手脚微微地抽搐着,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又“咕咚”一声倒下。
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大,嘴角不时地涌出大量的鲜血,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贤儿没有杀他。
他们都是决定以命换命的人,早死晚死没什么区别。但两颗子弹都故意避开了经脉和大血管,拖延他生命流逝的时间。
ITC全员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相较于复仇的快意,心中却更多悲凉。
蒹葭看着伯千垂死挣扎,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冲上头脑,双眼因为血压变得模糊。
他几乎能听到心脏在胸腔中的空洞回响,滚烫的泪水尽数沾在了他的衣襟上。
“蒹葭。”
一声呼唤将他的魂魄拉回血腥的刑场。
贤儿转过身来,语气带着几分凝重与悲痛:“原本是由阿福开最后一枪。”
但阿福缠绵病榻,命不久矣。他要永远地离开他了。
他要死了,不在人世了——因为伯千,因为WBG!
贤儿一言不发地装好子弹,将手枪递出去,寓意不言而明。
蒹葭没有回答。
他已经喊不出声了。他在心里嘶吼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已经足以把他的声带烧毁。
理智的弦在这一刻崩断。蒹葭一把夺过手枪,上膛,握紧扳机,枪口指向跪伏的伯千,晶莹的瞳仁燃烧着复仇的毒焰!
就在蒹葭扣下扳机的前一秒,旁边的舱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复仇进程意外中断,ITC成员的枪口迅速指向WBG成员等待的舱室。
堂哥甚至扭头冲向ITC开来的飞船,第一时间捏住了核爆开关,做好了战争的准备。
然而,挣脱队友控制,冲出门外面对枪口的,却只有回忆一个人。
“回忆!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舱室内的妹铁龙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冲出去拦他,又害怕被失去理智的蒹葭打成筛子。
小铁扒拉着门框,抓住回忆的衣角:
“回来!回忆——快回来!!”
小圆脸戴着斯文的眼镜,看向众人的目光怯生生的。
他额上渗出了一层汗,双腿肉眼可见地在打战,却仍掰开小铁的手指,一步一步地走到所有人目光的交汇点,挡在伯千身前。
微笑皱起眉,不愿夜长梦多:
“回忆,我们的目标只有执剑人,ITC不会滥杀无辜。请你离开这里。”
回忆虽然惧怕,却岿然不动地屹立在伯千身前,分毫不让。
“——蒹葭,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听到回忆的喊声,微笑挥挥手,示意众人放下枪。
回忆微微昂起头,舱顶的光线晃了他的视线。
身旁光滑如镜的球体映照着满身是血的伯千,还有回忆坚定的侧脸。
伯千紧闭着眼,静静地依偎在舱壁上,胸口鲜血淋漓。排气扇鼓出的风吹拂着他的发丝,额头沁出了汗滴。
忽然,他嘴角微微的抽动,不停地抖着,却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回忆第一次遇到伯千,只是WBG联邦一个普通的小职员。
伯千“死”后,蒹葭发挥出了实力,ITC不断壮大,与WBG战争迭起。
统治阶级昏庸无能,节节败退,整个一锅粥乱成了晋西北,回忆便填补空缺,去监房打下手。
却在地牢里认出了伯千。
“病逝”多年的最高决策者被铁链钉在墙上,形销骨立,手腕被铁链磨出血,大片纵横交错的血痕遍布在他赤裸的胸腹上。
当时,回忆头皮发麻,心如擂鼓,放下饭盒就想跑,裤脚却被一股极微弱的力量拉住。
他说:“帮帮我。”
回忆只要轻轻一甩就能把他甩开,但是他没有。
如同数年之后,他站在伤痕累累的伯千身边,一步未退。
“蒹葭,我知道,无论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住手。”
回忆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蒹葭看不清他的表情。
“伯千害死阿福,我无法为他辩护。但……伯千对我而言,就像阿福对你一样。”
回忆的恳求声支离破碎:“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替伯千承受所有罪责,无论是什么,求你放过他!”
极目望去,舱体血红一片,刺眼钻心。
回忆的声音含混不清,却尖锐地撕烂了蒹葭的心。
蒹葭只觉得整个胸腔都绞痛不已,他的灵魂在回忆绝望的目光下火辣辣地烧灼。
曾几何时,杨某人也是这样痛苦无状,阿福的挣扎与嘶吼更是历历在目,这些画面都与伯千的惨状重合。
为必死之人挡枪,听上去无可理喻。
可蒹葭也曾像回忆一样,在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中,无助地乞求着神灵——
尽管他知道阿福无药能救,可哪怕是能为他减轻一分痛苦,蒹葭也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涌出的鲜血永远不会倒流,撕裂的伤口永远无法凝固。
重创的灵魂永远不可痊愈,死去的人永远不会回来。
蒹葭突然笑了,眼泪从扬起的嘴角灌进嘴里,又苦又涩。
他举着的枪口在颤抖,他的嘴唇在颤抖,他的面孔、他的身体都在发着抖。
在扣下扳机前,蒹葭的枪口移到了自己的太阳穴上!
“蒹葭!”
微笑厉声喝止,可是为时已晚。
“都别动!”蒹葭猛然回头,厉声叫道。
“微笑,贤儿!你们现在回到ITC的飞船上,启程回总部,否则我就开枪!”
微笑生怕走火,立刻叫贤儿扔了武器,让蒹葭冷静。
蒹葭举枪,指着自己的头颅,双眼血红。
他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冷静,以上帝视角审视着眼前的局势。
杨某人、伯千重伤未死,不至于开战,却正好能让WBG群龙无首。
自己以命威胁,微笑贤儿不敢二换二,ITC也不敢轻举妄动。
反物质在手,如果自己能把所有人逼走,还有机会——
保全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这是最后的机会!
这一刻,他重为半神!
ITC存在过的证明
我知道这样写有点怪但是……
有错误或者有什么修改意见麻烦评论区提出
毕竟写给自己看的……
(全凭自己记忆瞎写的,没有考证过,只不过大半夜突然想刀一下自己罢了)
1.“别死遗产机”发明者
2.闪牵发明者暨第一个在比赛上使用者
3.柜子前锋体系第一个受害者(而后官方将其改为进出柜过程中求生者也能被打)
4.园丁拆椅死角落第一个受害者(而后官方将其改为不用失常也能拆椅)
5.比赛上最后一个满血厄运震慑(而后官方取消了厄运震慑)
6.首个因魔术棒震慑而在榜前排位拿0分的主播(而后官方取消了魔术师的魔术棒震慑)
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他们解散后谁都再也没拿过哪怕一个冠军。
我知道这样写有点怪但是……
有错误或者有什么修改意见麻烦评论区提出
毕竟写给自己看的……
(全凭自己记忆瞎写的,没有考证过,只不过大半夜突然想刀一下自己罢了)
1.“别死遗产机”发明者
2.闪牵发明者暨第一个在比赛上使用者
3.柜子前锋体系第一个受害者(而后官方将其改为进出柜过程中求生者也能被打)
4.园丁拆椅死角落第一个受害者(而后官方将其改为不用失常也能拆椅)
5.比赛上最后一个满血厄运震慑(而后官方取消了厄运震慑)
6.首个因魔术棒震慑而在榜前排位拿0分的主播(而后官方取消了魔术师的魔术棒震慑)
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他们解散后谁都再也没拿过哪怕一个冠军。
兔年新年贺•出摊
南方人就是这样,就好这口。
烟花广场的表演刚刚结束,天色偏暗,各色花灯下的街道上人潮将散未散,有好些都聚拢在ITC的金色灯牌下,等着汪总把冻梨递给他们。
“大家稍微等一下,吃点别的,”汪总试了试水盆子里的梨,“这批还没化好。”
贤儿举着三串虎皮蛋出来递给客人:“你不是吆喝吗?”
脸皮特薄的白小汪根本喊不出口,恶狠狠...
南方人就是这样,就好这口。
烟花广场的表演刚刚结束,天色偏暗,各色花灯下的街道上人潮将散未散,有好些都聚拢在ITC的金色灯牌下,等着汪总把冻梨递给他们。
“大家稍微等一下,吃点别的,”汪总试了试水盆子里的梨,“这批还没化好。”
贤儿举着三串虎皮蛋出来递给客人:“你不是吆喝吗?”
脸皮特薄的白小汪根本喊不出口,恶狠狠道:“等冻梨的都买点炸元宵和虎皮蛋,累死他。”
逛年节祭的大都是年轻人,这会儿公园里人流爆炸网卡得要死,也没手机可玩,等冻梨的干脆顺便听他俩讲对口相声。
微笑坐在两个摊位中间,守着小炉子烤火。
“笑哥笑哥。”两个提着小灯笼的姑娘把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小凳子在炉子前放下,理理大红的披风提着儒裙坐下,“你这里围炉煮茶吗?我们带了板栗红薯花生橘子。”
微笑扫了一眼她俩坠着宝石的精致发钗,又看了看手边那袋粉白的棉花糖,心中衡量,觉得烤棉花糖比给富婆粉丝陪聊丢人,于是点点头:“对。”
“我哪里很清闲地在偷懒,”汪总拖了个椅子过来坐下,“你看微笑在那儿逗女粉聊天。”
“女粉?”有客人看见摊位前支着的手机,“你们是主播?”
“游戏战队出来团建。”贤儿已经懒得管微笑了,回头看店面,“国强啊,你在干森么?鸡爪嘞?小份少辣椒的鸡爪被你遗忘了咩?你在偷我滴汤圆!”
[笑不活了集美们,“合作”“增进感情”]
失去了相声搭档,汪总又跟被人卡了脖子一样安静下来,漂亮的眼睛垂着,借灯笼昏红的光慢慢拣化好的梨。
另一边摊位人少一点,衫儿得了个空过来游荡,一试汪总的水就皱眉:“这水太冰了,伤手。小汪你先别化下一批了,我去给你换盆水。”
人群里肯定有粉丝,"哇”地一声开始起哄。
“放过衫儿这个老男人吧,他孩子都有了。”汪总把手上的水擦干,指尖已经冻得有点发红,“实在不磕汪苗的去磕磕贤笑,纯甜。”
贤儿把晾好的汤圆拿铁盆子全端出来,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我之前竟然还真的幻想过你在等梨的时候会吹牛说书。”
“说什么?说我们一战成名不朽神话怎么在几年之后沦落到打不进冠亚决赛以至于街头摆摊?”
有点夸张,不过从客人的表情上来看,应该有不少人觉得有趣。
“还是说朱雀大满贯一步之遥银河战舰怎么阴差阳错分崩离析?”
蒹葭磕一口卡壳,捂了捂闷痛的心脏在贤儿的盆里叉汤圆:“汪总,你直播间要被流泪虎虎头刷爆了。”
汪总本来就是随口开个玩笑,低头一看满屏的流泪虎虎头和礼物。
[深渊,深渊]
[崩什么崩,没崩,WBG给爷冲!]
[ITC给我狠狠梦圆今春!]
[我没哭,区区深渊而已/戴墨镜]
顺手禁了“WBG冲”两分钟言,汪总沉吟两秒试探道:“xr逆境起风绝地翻盘紫色奇迹止步季军,Gr三连冠王朝成立职业化后一落千丈, Ace数夺亚季无缘冠军被我三换三留给WBG的只剩回忆……”
贤儿听着他还说上头了,当即夹了个汤圆塞他嘴里,堂哥感慨万千:“你是真敢说啊。”
“小汪,大过年的。”衫儿把盆放下。
“是啊老板,”围观群众打小吃刀子长大的,对这种见血封喉的气息十分敏感,“大过年的,不整那么刀行吗?”
汪总嚼着汤圆,一时竟找不出几颗和刀等重量级的糖:“狼队大满贯、东去加冕、回忆梦圆今夏、GG第一支两次夺冠间隔一年的队伍?好像都不是特别重量级,除了大满贯那个。”
[艾薇捞是刀子骗局,快跑!]
[艾街捞也是,快跑!]
[艾薇西也是,快跑!]
[重逢杯和ITC重组不就是大糖]
[只有不到半年了/流泪/流泪/流泪]
[深渊一定要淋金雨啊!/流泪]
[春风会吹散所有遗憾,可只有 一支队伍能春风拂面]
[春光又如何,纷纷求不得]
[我是来上吊的不是来上网的/流泪]
“你们别老哭啊哭的,”阿福过来拿鸡柳,扫了一眼这边的直播间,“尽力就好了,冠军只有一个,他……”
“一定是我们的。”贤儿和蒹葭同时道。
岁月静好围炉煮茶的粉丝和微笑一齐回头看过来,店铺内外都被这个宣布式坚决又平静的语气震得安静了。热闹的喧嚣在别的摊位没停过,汪总拿冻梨时冰碴碰撞的声音却格外清晰。
“你们这样就整得我压力很大。”阿福把鸡柳拿出来,合上冰柜门,“冠军强求不了。”
那边客人还在等,他没多留。蒹葭和衫儿很快也沉默着回去了。
ITC的小王冠灯牌还高高挂着,在一片红色的灯笼和淡色的花灯里,灿金格外显眼,又吸引了几个提着花灯的姑娘在微笑的小炉子前坐下。
“蒹葭生气了?”堂哥把鸡爪给客人。
“有点,直播间更生气,弹幕都不发了。”贤儿勿舀了几个汤圆装进小纸碗里,“你去里面盯着吧,我和汪总说书。”
“讲一个两度与奇迹擦肩的绝境战神。”
夏季赛亚军,深渊四季军,甚至连去朱雀的那个秋天也算上,绝境了,逆袭了,天神下凡了,六把杀二十三个,红夫人四抓让二追三,雕刻家天神下凡,就是不行。拿不到奖杯,后来也得不到认可。
强求不来的,所以尽力就好了。
有人能拼一辈子,是英雄,但阿福的起点真的高极了:VE深渊亚军和Gr打到加时,ITC更是繁花似锦烈火烹油,他有过战无不胜所向披靡铜墙铁壁的大魔王人队,淋过金雨捧过奖杯,绝境翻盘听过赞誉,惜败之时犹有荣光。
[所以凭什么说输比赛是赛季第二屠夫的错啊]
“所以为什么只记得悲观,不记得伽拉呢?”贤儿抬眼看镜头,目光直白又哀伤,心疼他的战神。
汪总给他鼓两下掌,没让他再隔着屏幕瞪雀人的粉丝:“算了算了,都不容易。你情绪到位怎么比我还不冷静,今晚瓜格C位本来是我的。”
“完力完力。”堂哥懒得来回跑了,把鸡爪也一大盆端出来,边分装打包边小声道,“ITC也有小哭包。”
哭包这种东西汪总在WBG见识过很多,经验丰富地给蒹葭装了几个汤圆,招手让阿福过来:“去道歉,把蒹葭哄好了奖励你一个深渊奖杯。”
“奖牌,奖牌。奖杯是我的。”贤儿忙不迭纠正。
阿福表情没变,眼神已经变成了“你们在说什么屁话”,不过还是去了,顺道提醒围炉煮茶的粉丝红薯再不翻面要糊了,微笑是卖棉花糖的。
“我艹了老表!”微笑猝不及防,“汪总翻旧帐训你你搞我!”
[去道歉=你错了=训/确信]
[这就是顶尖教练吗?我竟然看到一个三十岁的男性被溺爱了]
[这是战神和他的说明书]
[头好痒,我是不是要长CP脑了]
[CP脑收一收,阿福比汪总大多了,为人处世方面汪总怎么说重话]
[CP脑是听不懂这些的,CP脑只知道娇宠战神小娇妻]
[9,因为六翻了]
“抱歉,不哭了行吗?”
“你没说错,其他的事当时不都道过歉了。”
小孩声音闷闷的,头低着,但听起来不像是赌气,而是真的难过。
“当时心不诚,” 阿福闻着他身上与贤儿买的沐浴露不同的香气,“不哭了。不哭的话,奖励你一个深渊冠军。”
蒹葭没说话,头抵在他肩上,避开镜头和人群伏在阴影里流泪。
“卡梦和橙子都跟我说,要向前看,要向走了。我知道他们是对的。可一听到连你也同意了,我还是回了ivl,回了ITC,回到了你身后。”
“我好像没办法忘掉大魔王,也没办法真的讨厌你。”
阿福托着纸碗,把汤圆给他,围裙上的福妹用扇子抵着下巴,软软的又漫不经心地笑出了小虎牙:“那就别讨厌了呗。”
不远处突然传出掌声,贤儿和汪总正在讲那个不朽神话街头摆摊的故事,拿了个碗摆在桌上,让围观的二次元们投币。桌子被热闹包裹着,还真有点 街头表演的气氛。
“讲得稀烂,”一个人干三份活的堂哥骂骂咧咧,“要不是故事精彩还有粉丝当托,早冷场了。”
“粉丝没当气氛组啊,粉丝一直在烤棉花糖哪有手鼓掌。”来帮忙的衫儿冲微笑那边扬扬下巴。
堂哥一看,围炉煮茶的粉丝把带来的东西吃光了,分心听说书,棉花糖被无意识地摆了一整个烤盘。微笑正在一边抢救快被烤化的糖一边用眼神求救。
“卖了吧, 赚不到钱的秒倒菜鸟。”堂哥压低了声音避免被微笑听到。
衫儿线下毕竟是有良心的,兼有救人位的责任心,过去把烤好的棉花糖拿走,免费分发给了听书的客人。
“真狠啊,零收入,我已经想好要怎么笑话他了。”阿福低头看看表,还有三分钟烟火表演要开始了,“快点备餐,高峰期要到了。”
根据贤儿出去旅行的经验,像ITC这种离最终表演近的店面一般会在表演开始前二十分钟迎来人流爆炸,只要手速够快就能赚出女装服福利的经费。
所以微笑和阿福对赚这钱其实很没积极性。不过另外五个人认为总会有余钱的,说服了阿福。
微笑还想挣扎把自己的经费摆没就可以不用穿女装了,然而热心的粉丝们:“笑哥快去给他们帮忙啊,我们一人扫五十你营业额肯定够了。快去快去!”
人流量明显大了起来,交谈声热切地在彩灯下涌动着,大锅里白雾袅袅升腾。
“老板,所以你们现在是全国冠军吗?”
“你们只能打五月这一次世界赛了吗?”
“你们好棒,像奇迹一样!”
“ITC的意思是I'm The Champion吗?”
“要淋金雨!”
“祝你们圆梦五月!”
“祝你们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新年贺文前瞻二•分工
有中秋月饼翻车的前车之鉴,贤儿在往宣传词里加“健康的“三个字的时候特意问了所有队员他们能做什么?
“我能整那种包馅的肠粉,就像春卷一样那种。”阿福给他看照片。
“你会蒸肠粉?”贤儿知道这是个技术活,要一些手艺,很怀疑,“你会切丝?”
阿福诚实地摇头:“我会卷。”
贤儿给他按回电竞椅上:“卷吧,加油!”
“算了不开玩笑。你硬要说, 我能把虾滑煮熟。”
“只会煮?那你被淘汰了。”贤儿终于明白了粉丝们有时候为什么叫选手“少爷”,“蒹葭会煮、煎、炸虾滑,这个食材已经归他了。”
阿福眨眼想了想:“用可以恒温的机器的话,我可以炸炸鸡。”
“大哥你快三十了真的不会做饭吗?”
“我可以做, 但是没人敢吃。”......
有中秋月饼翻车的前车之鉴,贤儿在往宣传词里加“健康的“三个字的时候特意问了所有队员他们能做什么?
“我能整那种包馅的肠粉,就像春卷一样那种。”阿福给他看照片。
“你会蒸肠粉?”贤儿知道这是个技术活,要一些手艺,很怀疑,“你会切丝?”
阿福诚实地摇头:“我会卷。”
贤儿给他按回电竞椅上:“卷吧,加油!”
“算了不开玩笑。你硬要说, 我能把虾滑煮熟。”
“只会煮?那你被淘汰了。”贤儿终于明白了粉丝们有时候为什么叫选手“少爷”,“蒹葭会煮、煎、炸虾滑,这个食材已经归他了。”
阿福眨眼想了想:“用可以恒温的机器的话,我可以炸炸鸡。”
“大哥你快三十了真的不会做饭吗?”
“我可以做, 但是没人敢吃。”
“好吧,”贤儿妥协了,低头记笔记,“你炸鸡柳鸡排。我以为蒹葭已经够离谱了。”
除了虾滑,蒹葭至少还掌握了怎么让素面特别好吃的办法和热菜不糊的技术。
堂哥好奇:“我下素面就只会生抽、醋、糖、香油,鸡油。怎么能特别好吃?”
贤儿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往上舀他妈妈炒好的绍子。”
堂哥笑得惊天动地,被气急的小孩按在沙发上暴打,捂着头问:“好了好了,衫儿呢?”
“这个老男人在家里照顾了一段时间的老婆孩子,手艺其实十分的不错,这个大家都知道。”
确实。 虽然在月饼上糟遇了滑铁卢,但衫儿的手艺大家都认可——吃都吃了, 也不能够不认可。
“但介于他做吃的充满了爱这一特质,赚钱不要指望他,太慢了。我给他安排的章鱼小丸子。”
“慢慢翻慢慢烤,节秦很合适。”堂哥点头赞同。
蒹葭放开被压成一小团的堂哥,理了理自己 的头发:“笑哥呢?”
微笑正躺在《阳光少年冒险记》同款毛毛椅上缓慢融化,听到蒹葭叫他很迷糊地“啊?”了一声。
“问你能在摆摊卖小吃的计划中做点什么。”贤儿耐心问道。
微笑两手一摊:“兜售炸好的鸡排,拌好的凉面,包装好的小蛋糕,烤好的小丸子。”
“还有呢?”贤儿居高临下俯视他。
一犯胃病就要靠贤儿苟命的微笑很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头脑风暴急中生智:“还会烤棉花糖,然后撒抹茶粉可可粉之类的。”
可以的薇薇姐,还挺会讨小姑娘喜欢。
鹅大王挥手示意堂哥跟上来,放过了这群少爷。
初步的计划,店面内阿福炸鸡,还有蒹葭煮虾滑的锅。然后衫儿的章鱼小丸子和蒹葭的煎虾滑放到外面做。
“充门面,很合理。”堂哥总觉得少了个什么,“微笑呢?”
汪总不屑:“赚钱的下等马,已经被我舍弃了。”
“话不能这么说,”贤儿在两个门店中间的柱子前面给微笑圈了一小块地方,“钱虽然很少,但那毕竟是钱,所以还是不该放弃。”
设计图2.0最终在晚餐会议上全票通过。
“不是两个门店一起,你们不卖小吃?”阿福提问。
“卖啊,“贤儿把手里的炸元宵放下,又端过来一盘可乐虎皮鸡蛋,“尝尝。”
炸元宵特意在吸油纸里晾凉了一会儿,外皮金黄酥脆,蘸上一点炼乳,奶香味传来的同时软韧的糯米皮破开,还是微烫的黑芝麻馅香甜地涌入口腔。
可乐虎皮鸡蛋也很绝。虎皮酥韧弹牙,纹理间吸满酱汁,内里也被长时间的闷煮改变,咸香入味。一切作为一个蛋可能有的缺点都被快乐水调出的浓油赤酱粗暴踏平。
“我那个更快。”堂哥被炸元宵烫得舌头都麻了,接过衫儿递过来的凉水吨了两口,“把白天炖软的鸡爪放进油锅里炸热,抖一点点豆面孜然辣椒粉就完事。”
听起来非常,非常,非常好吃,但会不会不太健康?
“而且没有饮品。”衫儿提醒。
汪总昨天也在想有什么健康的饮品可卖,不论怎么盘算似乎都容易亏本,今天已经想出了办法:“鸡柳虾滑汤圆之类的不是都要冰柜,正好我妈上回寄的冻梨还有剩。我卖冻梨,吆喝。
纯天然,健康。
“哪个傻逼冬天买冰饮啊!”
【ITC/WBG】无疆(6)
衫儿早就看见了破碎的落地窗和洒了一地的设计稿,稍微联想一下就知道刚才差点发生什么。
两人几乎揣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带蒹葭来到了小汪的海港公寓。
公寓里留下了各种标记,布置得如同凶杀现场,但因为动乱,守卫岗空无一人。
小汪喝了半瓶的快乐水搁置在电视柜前,下水前脱下的外套还搭在椅背上,都静静地落了灰。
蒹葭看着日历上的字迹,只觉得恍如隔世。
当晚两人大吵一架,小汪撂下狠话扭头就走。
蒹葭年少,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仅认为小汪说的是气话。况且当时反物质已经定位,他什么都想不了,一心只想炸了WBG那帮狗杂碎,把阿福捞回来。
再往后,蒹葭收到小汪去了WBG的消息。
接二连三的谈判和...
衫儿早就看见了破碎的落地窗和洒了一地的设计稿,稍微联想一下就知道刚才差点发生什么。
两人几乎揣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带蒹葭来到了小汪的海港公寓。
公寓里留下了各种标记,布置得如同凶杀现场,但因为动乱,守卫岗空无一人。
小汪喝了半瓶的快乐水搁置在电视柜前,下水前脱下的外套还搭在椅背上,都静静地落了灰。
蒹葭看着日历上的字迹,只觉得恍如隔世。
当晚两人大吵一架,小汪撂下狠话扭头就走。
蒹葭年少,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仅认为小汪说的是气话。况且当时反物质已经定位,他什么都想不了,一心只想炸了WBG那帮狗杂碎,把阿福捞回来。
再往后,蒹葭收到小汪去了WBG的消息。
接二连三的谈判和阿福日益衰弱的生命让他心力交瘁,他没有精力再关注小汪的境况。
他只猜到了小汪可能会被绑架,会被胁迫,会投敌叛国。
但他万万没想到,小汪为了阻止反物质降临,居然会拿自己去换阿福。
从蒹葭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变成了一座无间地狱。每跳动一下,都是对他最残忍的惩罚。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小汪留下的手迹。
忆蒹葭你是真他妈牛逼,是没人了吗用你操作吗。几十吨反物质你敢给带回来,真湮灭了你这窝囊废顶得住吗。你爹我看你这癫样看得头皮发麻,本来水就比较凉,给你爹整得心更凉。几十亿人一起死那阿福不也完蛋了吗。你跟个j8小丑有什么区别。你看你爹管不管你就完事了,还想着搁那块军备竞赛呢,你生活枯燥乏味你做牛马不做人类。
贤儿微笑你们这两条死狗,你俩真是他妈的卧龙加凤雏,加一块吃不了三碗饭的废物。怎么一抓阿福人家节奏那么好吗,春天啊这是。两个人加起来大小脑都凑不齐我能指望你俩啥呀……
蒹葭深吸了一口气,跳过中间的部分,直接翻到另一面。
……笑蹄儿我没冲动,我没指望杨某人那个傻逼有脑子。反物质这个事我不清楚,我哪知道他杨某人昨天拉二两屎今天拉五斤。WBG里有人是聪明的,他们知道但凡蒹葭成功了大家一起死。他们会同意的。
只要阿福回来我就在WBG找地自杀。阿福回来,拦住蒹葭,然后你们六个人赶紧给爹立块碑跪下磕一个。
遗言写到这里就结束了。
日历并没有摆在原位,而且已经被人翻过,很明显是侦查人员要拿给微笑看的。
但还没等微笑贤儿来公寓查看留言,WBG的“共享武器水平”协议就送到了。
微笑焦头烂额,贤儿顾头不顾尾,阿福生死一线,蒹葭在绝望中挣扎。
几个人全然忘了小汪这件事,于是便没有人看到日历背面贴着的一张便利贴:
我想出办法来了。
飞船开最高速,把死亡货轮上的反物质带到大气层去。
没有海洋保护,湮灭也会波及到WBG,他们不敢启动。找机会,把反物质扔回外太空去。
行就行不行也得试试。
蒹葭颤抖的手指捏住这张便利贴,呼吸骤然沉重。
他不能不承认,小汪的方法虽然风险极高,从实践方面看,其实是可行的。
但自从蒹葭把幽灵潜艇停靠在WBG港口,这种威慑可能就不复存在了。
一旦飞船载着货轮上的反物质想要逃离地球,WBG要么束手束脚,放任ITC摧毁反物质,任凭敌人拿捏;要么果断决定湮灭,飞船和反物质在大气层转化为纯能,摧毁生态圈,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不用脑子想都明白,在平衡被打破之前,WBG一定会按动湮灭按钮。
本来是可以的,本来是有机会的。
小汪晚了一步。
他们都晚了一步。
蒹葭恍惚地走出公寓,耳边环绕着一些杂音:
——“微笑!你拖这么久,就是害怕现在这个结果!害怕再来十吨或者更多的反物质,害怕地球毁灭!”
——“葭猪,一定要保护好ITC联邦,销毁反物质就靠你啦。”
——“几十吨反物质你敢给带回来,真湮灭了你这窝囊废顶得住吗”
——“但凡蒹葭成功了,大家一起死”
阿福,微笑,小汪,他们没有一个人赞成带回反物质,尽管已经无路可退。
微笑更是以一己之力抗起所有的责任,没有给他施加任何压力。
只有他。
只有他自诩半神,目空一切,把所有人都推向了深渊。
“蒹葭你要去哪儿——”衫儿眼看着不对,抬脚跟了上去。
堂哥头皮发麻,赶紧扔下手里的东西:“你回来!你去海边干嘛?!”
蒹葭站在海岸边,护栏高度仅到他的小腿。
衫儿暮地站住,只一点点接近,呼唤他的名字。
蒹葭回头,回应了他一个支离破碎的笑容:“我不跳,衫儿哥。我不跳。”
他的手一指:“鲸鱼,我在看鲸鱼。”
忽然,海面分开化为两道巨浪,一条黑色的山脊在巨浪中显现。
山脊在离岸几十米处消失了,接着鲸鱼巨大的尾巴在海面竖立起来,像一面黑色的巨帆,掀起一道海啸高的浪潮。
这是地球诞生以来最大的生物,是地球生命在个体体积上的巅峰。
衫儿、堂哥站在原地,静静欣赏着这幅震撼的景象。
即使蒹葭这样目空一切的人也感到了一种敬畏,那是人见到了神的感觉,这是大海神力的化身,是大自然神力的化身。
军舰围航货轮,鸣笛出港,一如那天死亡货轮进港时穿透灵魂的尖啸,萦绕在天地之间。
衫儿压低声音:“听,不是汽笛!”
不是汽笛,是鲸歌。
鲸歌在响着,大海的灵魂在歌唱,地球的灵魂在歌唱。
鲸歌中,那场暴雨大概持续了一千万年,倾盆大雨填补凹地形成了海洋;鲸歌中,上古的闪电击打着的原始的海洋,生命如萤火在混沌的海水中闪现;鲸歌中,生命睁着好奇而畏惧的眼睛,用带着鳞片的脚,第一次从大海踏上火山还没熄灭的陆地;鲸歌中,恐龙帝国在寒冷中灭亡,时光飞逝,沧海桑田,智慧如小草,在冰川过后的初暖中萌生;鲸歌中,文明幽灵般出现在各个大陆,亚特兰蒂斯在闪光和巨响中沉入洋底……一次次海战,鲜血染红了大海;数不清的帝国、联邦诞生了,又灭亡了,一切的一切都是过眼烟云。
蓝鲸用它那古老得无法想象的记忆唱着生命之歌,全然没有感觉到岸边对他行着注目礼的渺小的人们。
然而就是这渺小的人们,怀揣着膨胀的野心,引来了地外的魔鬼。
五十亿年厚重的史诗即将到此终结,五十亿年壮丽的旅程即将成为飘逝的梦幻。
地球被推上了毁灭的边缘,即将目睹这一切的蓝鲸低低地长啸着,为这五十亿年的星球唱响挽歌。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蒹葭恍惚地望向天际。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地走出象牙塔。
他到今天才知道,从最高的地方往下看,看不到国界、政府、机构、组织、条例,只有河流、大海、山丘、平原。
衫儿看见蒹葭低头,身子前倾,不由得心生恐惧,想要上前拦住他。
蒹葭却摆摆手,脚下站得稳稳当当。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他不会再去死第二次了。
那座生命的小山在海面庄严地移动,鲸尾激起的巨浪冲击着游艇,发出轰轰的巨响。海边的冰棱被冲击得叮当作响,仿佛冰龙脱下的鳞,诠释着冬的呼吸。
在这呼吸间,蒹葭对着海面伸出手,似乎抚上了它的头顶,随后发出一声近乎哭泣的颤音:
“别恨我——别恨我!”
ITC与WBG的第二次谈判在公海的一艘货轮上,距离两邦海里完全相同,没有武器,公平公正公开。
但这次谈判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ITC方面同意共享全部武器机密后,在数据交接现场,突然临时加了一个新的条件——
蒹葭要求登上幽灵潜艇,与被俘的小汪进行五分钟的不受监视的对话。
这个条件加得很急,几乎就在贤儿向伯千递出U盘的前一刻,微笑才收到堂哥打来的电话,说蒹葭想要和小汪见一面。
微笑皱眉,但还是向立刻WBG方交代了这个新条件,转身低声问道:“蒹葭说要谈什么了吗?”
堂哥的声音在呼啸的海风中飘忽:“没!——蒹葭现在进了死亡货轮,他什么都没动,就只看!”
微笑捏紧了拳头。
在两方逐鹿的战场之上,蒹葭展示出了无限可能。每一次他们认为蒹葭被现实击垮的时候,他都能排除万难,在孽焰中浴火重生。
除了隐约的不安,他心里更多的是突然燃起的希望。
WBG联邦很快同意了这一请求。
死亡货轮就在ITC海港上,就算蒹葭上了幽灵潜艇也不敢轻举妄动,顶多开着潜艇跑路。那更好,把反物质也带走了。
——至于小汪,谈话而已,又不是把人质要回去。
无人监视的五分钟对话,交换ITC联邦沉淀四五年的顶级机密,怎么看WBG都是赚的。
双方签字,握手,下船,结束了短暂的和平时光。
WBG没有虐待小汪。
杨某人倒下去,总部一片混乱,没人顾得上他。
他被软禁在卧室里,脖颈儿上卡个追踪器,甚至连镣铐都没锁,有水有电有ipad,好吃好喝招待着。
直到小汪瞅见杨某人满身鲜血、不省人事地被抬到终端前,摁下重置负计时的掌纹。
下一秒,妹克就挥手命人上前,打开了房门。
小汪浑身一颤,缩到墙角,双手扯住置物架:“你们要干什么?!”
不是说好保证人质安全吗?!老微笑如此不择手段,有没有想过他的小命也被人捏在手里?这他妈是给他留了条绝路啊!!
反抗无效,两边胳膊被架起来。
小汪推己及人,吓得脸都白了:“不要打我!——”
声音甚至带上哭腔。
“呜呜呜呜伯千!你……我还劝过你小心,你不能这样!”
小汪可怜巴巴哭丧着脸:“伯千,军火……军火那件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也提醒你了吗,我是拿你当朋友看的呜呜呜啊啊啊……”
小铁皱眉,和大龙咬耳朵:“他好聒噪啊。”
下属得令,几个人抓起小汪的肩膀,反剪手臂,锋利的手铐勒上手腕。
“啊啊啊啊啊啊好疼!!!微笑!微笑救我,贤儿救我!!——”
回忆攥紧了手里的堵嘴抹布。
伯千一声暴喝:“你他妈给我闭嘴!”
小汪被这声毫无预兆的怒吼吓了一跳,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细长的睫毛挂上泪珠,满脸都是“你居然敢凶我”。
伯千深吸了一口气,抬头不去看这小胖子的委屈模样:
“带他去幽灵潜艇!”
为防夜长梦多,小汪与蒹葭的会面提前进行了一天。等贤儿、微笑回港时,蒹葭已经在WBG的要求下出发了。
WBG总部全面戒严。
终端控制器被带进杨某人的病房,手掌摁在识别仪上,1/7的光标亮起。
剩下六个人回到总控制室,站在湮灭仪器前,看着缓缓划开波纹到港的军舰,严阵以待。
只要忆蒹葭有任何异动,1/7就会立刻变成7/7,ITC大陆上的一切都无法幸免,所有人将在海岸出现的一轮死亡太阳的烈焰中瞬间化为灰烬!
但监控里,独身前来的蒹葭很乖觉地下了船,在12月底的冬夜脱掉了厚衣服,顺从地接受安检,还被冻得打了个喷嚏。
直到哨兵传信无任何异常,小铁、大龙才转身下楼,按外交礼仪迎接。
极夜上楼去照看杨某人,妹克回到监控室,监视着忆蒹葭下船后的一举一动。
回忆扶着伯千到避风处坐下,后者掩紧了衣领,咳嗽愈加剧烈。
“不舒服吗?”
伯千喘着粗气,哑着嗓子道:“那几天和小汪演戏,海风吹的。”
回忆不作声了,蹲下来按住伯千的肩膀,细长的手指伸进去,一颗一颗为他扣上扣子。
伯千缓过神来,对回忆看似逾矩的行为并不制止。
“还是我家小括号贴心。”
“旧伤?还是……”回忆抚好他的衣褶,让这位统治者看起来尽可能体面些。
伯千捏住他的手腕,笑一笑:“没关系,对我来说,都一样。”
杨某人的病房里一片寂静。
当然,寂静与喧嚣于他而言再无区别。
杨某人一直觉得,人不是活一辈子,而是活几个瞬间。
当妹铁龙回各部死伤殆尽、他在前线力挽乾坤时,他便是那与世界为敌的人,将一切侧目者斩于马下。
其余时间,这人间接性罪恶滔天,持续性恶贯满盈。
阳台的门开着,风吹进来拂过面庞。
杨某人现在觉得自己已经烧光了,像落山的太阳。
他生命的最后日子是在挫削茶壶盖上的银球中度过的,他要把银球挫成正好能放入枪膛的大小。
罪孽深重, 就算死,也是罪有应得。
与其苟延残喘。
大龙按照与ITC约定的保密条例,将潜艇内把守的重兵都依次遣出。
可能是龙漂亮温文尔雅的形象给小蒹葭留下了好印象,他裹紧外套,问了一句:
“这艘潜艇可是我设计的,你们不害怕我开着它把小汪带走吗?”
大龙失笑:“你要是真能把反物质一块儿带走,我们才要感恩戴德呢。”
大龙扶着蒹葭登上潜艇舷梯,门口的小铁给自己点了根烟:“五分钟,从关门开始计时。”
“你如果信不过我们,可以让潜艇下水,自己隔绝音频。”
龙漂亮轻声补充道:“但是你得保证,你们能听到外面的声音。我们叫你时,你就必须回来。”
小铁点烟的动作露出了小臂上的纹身,蒹葭看在眼里,有点惧怕似的缩了缩脖子。
小铁一声嗤笑,把蒹葭推了进去。
幽灵潜艇是常规动力操作系统,WBG提前把里面的灯都打了开来,桌椅具备,给蒹葭创造了一个舒适的谈话环境。
无影灯下映照桌椅,椅子上铐着气鼓鼓的小汪,脖子上还拴个项圈。
小汪身边是一个巨大的球形容器,十三吨的反物质铁静静漂浮在正中,将地球的命运如针尖般悬在一个原点上。
蒹葭的脸半笼在阴影中,小汪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他妈可别在这装聋作哑了,有话赶紧说吧。”
小汪还要嘴硬两句:“我真是谢谢你,衫儿堂哥给你忙活那么多年,整那么多有的没的武器,就这五分钟全给搭进去了。”
蒹葭仍然低着头站在原地,甚至不肯坐下来说话。
“40小时,十三吨。好手段,你真是个人物了。”
小汪又愧又怒,气急交加,一脚踹在旁边的大球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我当时就不该费心劝你,我说了你又不听,听了你又不懂,懂了你又不做,做了又要做错,错了你又不改……”
蒹葭突然出声:“阿福没救了。”
他明明白白地抬起头来,面色平静,脸上却一片湿润:“汪总,阿福没救了。
小汪喉间狠狠一梗,心脏像被搅碎一般难受,鼻子酸溜溜,眼眶红了几个度。
能让蒹葭亲口说出这种话,阿福应该是无力回天了。
“但是地球还有救。”
蒹葭重重吸了一下鼻子,强迫自己的神智从悲痛中回笼:“汪总,我有办法,地球还有救!”
嘹亮的枪响在这一瞬间划破天际。
高塔之上,极夜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喊:“老杨!!!”
似乎有什么细微的扑击水面的声音,顺着海水同时传到潜艇中。
潜艇内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小汪脸色白了几分,颤颤巍巍道:“出什么事了?我们不会死在这儿吧?!”
蒹葭连忙调出潜艇的摄像装置,却只能看见舱外小小的一片视野——
原先倚在门口吸烟的小铁如临大敌般站直了,港口放哨的大龙愣愣地立在原地,抬头往不远处看去。
“救人——救人啊!!”极夜的嘶鸣声堪称恐怖,惊起港口一片飘飞的群鸥。
“老杨自杀了!”
蒹葭倒吸一口凉气,紧紧攥住拳头。小汪吓得脸色煞白,一屁股跌在了地上:“我们完了!”
与此同时,小铁第一时间跳下了舷梯,落地险些摔倒,随后往杨某人下坠的方向冲过去,甩了外套就跳下了水。
大龙也反应过来,声音发颤地高喊道:“救人!快去救人!!”
大龙一边跑一边招呼着所有可用人手,以最快的速度往岸边赶去,潜艇的所有守卫几乎在一瞬间撤去了海岸,纷纷下水救人。
小汪哆嗦着嘴唇,“蒹葭,说实话!跟你有没有关系?”
蒹葭也结结巴巴:“汪总,这次真跟我没关系……”
小汪绝望地看着他:“你这下也走不了了,就算真跟你没关系也会变成有关系!”
“——你快跑!等大龙回来就来不及了!”
话虽如此,但来时的交通工具都是WBG提供的,除了这艘潜艇,哪里还有能支持跑路的的己方力量?!
事发太过突然,哨兵已经全部离开,港口一片忙乱,几乎没有人关注潜艇里还有一个小屁孩和一个俘虏。
但这混乱只是暂时的。
只要伯千还在,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任由事态脱离控制。
只有这几分钟!
蒹葭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强行定下心神。
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他的脑海里闪过高塔之上的烈日骄阳,闪过鲸歌辽阔的哀挽,闪过小汪绝命的遗言——闪过阿福希冀的期盼。
苍天助我!
小汪还坐在原地悲怆加骂娘,而面对着脸上十三吨的魔鬼,蒹葭站起来,毫无畏惧地抬眼:
“汪总,我手里有拯救全人类的钥匙!”
就在这一刻,惊惶无措的少年消失了,他再次成为了半神。
人类应该为之欢呼,肩负延续地球文明的人已经成熟,威慑双联邦的方法也已然确定。
不多时候,杨某人就被抢了上来。
他胸腹处有个子弹斜穿过去的血洞,皮肤惨白,毫无人色,浑身僵硬,已经失去了自主呼吸。
大龙焦急地唤着他的名字,小铁浑身湿淋淋的,从背后托着杨某人胸腹,不敢拍打,又不敢让他继续呛水,自己也在十二月底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极夜和妹克也从一楼冲了出来,但医生还没到,哨兵们小心翼翼地把杨某人抬起来,先放上应急担架。
就在这个时候,岸边突然发出一声钢铁断裂的巨响!
大龙愕然回头,待他看清眼前景象的那一刻,瞳孔都在颤抖。
那艘幽灵潜艇正在悄然无声地沉下水面,固定在舱门的舷梯承不住重量,在巨大的作用力下轰然崩断!
“小汪要跑!”妹克大喊,“来人,跟我上军舰拦截!”
小铁如同五雷轰顶:“那反物质呢?”
远处传来极夜的回应:“反物质好像还在潜艇上!”
潜艇已经完全地沉没下去,WBG深海港让其发挥了优势,极夜赶到时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众人脚底突然传来一阵微微的震动。
妹克仅听了一声,就断定那是螺旋桨发动的声音:“已经启动了。铁定要跑!”
大龙都呆住了:“小汪……小汪脖子上不是还有项圈吗,他们就这么……带着反物质跑了?”
“撕毁条约带走人质,ITC这是要开战!”
“可是他们把反物质带走了……”
“跟我走!追上去,拦住忆蒹葭!”
“老杨你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冷静,别去!可能是陷阱!”
“再不追就来不及了!”
冬风萧瑟,港口一片混乱,好几个人凑不出一个脑子。
“都给我闭嘴!”一声怒喝。
伯千由回忆搀着,终于姗姗来迟。
回忆只着一件单薄衬衫,眼镜也没戴,伯千身上却多裹了一件风衣。
伯千咳嗽一声:“杨某人怎么样了?”
大龙满手是血:“刚刚还有微弱心跳,但是……”
伯千的目光掠过众人,稍稍一停,又没什么表情地挪开了。
“WBG所有人,除了老杨,都来反物质终端控制室!”
空气一霎时安静了下去。
刚才忙乱的港口在一瞬间静可摧针,大龙、小铁、妹克的呼吸骤然沉重,回忆甚至能听到自己如雷鸣般的心跳。
悬在WBG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移开,现在是摧毁ITC的最好机会!
只要死亡货轮上重达十吨的正反物质湮灭,ITC联邦就会在十五分钟内被烈火吞噬。所有的生灵将无一幸免,整片大陆都会在孽焰中化为炼狱!
“伯千,等一会儿!”极夜的声音在寒风中颤抖。
“我们的反物质……好像不在货轮上了!”
小汪手脚冰凉地瘫在原地,连哭都提不起力气来了。
他的声音支离破碎:“你刚才说什么!?你怎么敢的!”
蒹葭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潜艇,升足最大马力,往公海疾驰而去。
“我偷了微笑的公章,瞒天过海,调动了总部兵力,让他们把死亡货轮的反物质球移到全自动驾驶的飞船上了!”
小汪的脑子已经不转了:“你想干什么?”
蒹葭连头都不舍得回:“对不起汪总,事关重大,我没时间跟你商量了!我们得先撤……”
“等会儿,你这个项圈怎么回事?”
小汪哭丧着脸:“这个项圈可以定位,防止我跑的。拆不了,一拆就爆炸!”
蒹葭头皮发麻:“你刚才怎么不说?”
小汪绝望道:“你给我时间说了吗?!”
“行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蒹葭迅速而清晰地交代着他的计划:
“汪总,你是对的。只要飞船载着反物质去到空中,WBG就不敢启动湮灭,因为也会波及到他们!只要反物质离开地面足够远,他们对ITC的威慑就不会成立!”
“同样,在同一时间,幽灵潜艇将反物质运离WBG港口,ITC对WBG的威慑也不会成立!”
小汪看向蒹葭目光中掺杂着血丝,嘴唇剧烈地哆嗦了几下:“那……然后呢?”
蒹葭的侧脸在潜艇灯光的映照下线条清晰,看上去无比坚毅。
“ITC已经把全部军备机密交给了WBG,双方的技术实力会慢慢回到平衡。”
蒹葭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要把死亡货轮、幽灵潜艇的反物质都装上飞船,送到外太空湮灭!”
从双方平衡,到ITC一方崛起,再到WBG毁灭性碾压,再到双方保证相互毁灭,再回到平衡。他们兜了一个大圈。
然而就是这最后一步,一点失误都不能出,一点时间都不能错。
如果任何一方率先解除威慑,但凡出现一分钟的时间差,另一方的执剑人就会悍然发动毁灭打击!
小汪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耳鸣长达半分多钟。
“那……你怎么办?要把飞船停在海面上,然后让潜艇和飞船交接?……”
蒹葭摇摇头:“我记得ITC核动力航母首航礼是环游WBG外公海,航母现在还在公海范围内——我们只要到了公海,就能联系上航母。
“你我都是ITC的成员,我手里还有微笑的公章,他们会听我们安排。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微笑和贤儿来不及知道!”
事实证明,蒹葭的计划天衣无缝。
飞船载着死亡货轮的反物质,平安降落在航母上。幽灵潜艇也顺利靠近航母,将反物质卸下,转移到飞船上。
小汪本来都已经安顿好,心思却打了个弯,在飞船起飞之际冲出来,猛地拉住了舷梯上的蒹葭:“我跟你去!”
蒹葭拒绝了他:“汪总,你脖子上还有定位!”
“就是要让WBG知道我在哪儿!”小汪在呼啸的海风中大吼。
“WBG只是拥有理论技术,目前实力还远远不能与我们抗衡!ITC联邦总部还有你留下的几亿吨沙皇当量!”
小汪剧烈的喘息着:“你偷了微笑公章,ITC那些人还以为是微笑的命令,货轮的事情估计还没有通报!”
“幽灵潜艇失踪,你失踪,我也失踪,结果我们被发现在公海。双方都知道,反物质在海上湮灭,能量没有那么大——微笑贤儿会不会以为WBG绑架你我,铤而走险,直接掀棋盘?”
蒹葭愣住了:“我……”
“你别忘了,现在ITC有三个决策者,他们绝对会选择同归于尽,把沙皇炸弹全放出去炸完!”
蒹葭抓着小汪的手指,语调轻颤:“汪总,阿福救不回来,我的命已经无所谓了。但……控制反物质的信号最远只能相距半个日地距离,我必须和反物质在一起。风险太大了,你不能……”
小汪用力一扯蒹葭的衣袖:“忆蒹葭!我们为什么要带走反物质?因为我们要拯救所有人!现在无论哪一方发动核聚变打击,地球依旧会变成炼狱,我们的行动就失去了任何意义!”
“我有实时定位,就让他们追过来——ITC联邦和WBG联邦,我要把他们所有人都引出来!”
蒹葭的手被海风冻得冰凉,鼻子和脸颊泛着红,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他这个计划本来就没打算再牵扯别人。
蒹葭选的这条路太高了,撤的话,只能死。
“我害怕……汪总……”蒹葭终于出声,“我做过的错事太多了,我害怕再错一次……我不想连累你……”
只要上了他这条船,就只能往前开,中间没有停靠的站!
“就算错,我们也只能错到底!”
“汪总!飞船速度最快只有第三宇宙速度,湮灭一旦发生,你跑不掉的!”
“跑不掉我也要去!”
小汪呼出一口寒气,抓住小孩儿冰凉的手,定定看着他,似要传递力量。
“我们会死,但我们会赢。”
他眼睛里有一泓粼粼泛光的泉。
蒹葭终于放弃了犹豫,打开了舱门。
12月31日,ITC大陆的跨年钟声敲响,众人已经沉溺在了柔软的黑甜乡,做着胜利的美梦。
12月31日,WBG大陆的跨年钟声敲响,杨某人自高坛下坠,妹铁龙回无力回天。
朝霞装扮着黎明,蓝鲸环绕着幽灵潜艇发出柔声啸叫,如同波涛里柔软了时间维度的神灵。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可是苍天对你在呼唤~一座山翻过一条河……”
共计二十余吨的魔鬼悄然离开海面,小汪的口哨吹得已经看透生死,不畏鬼神。
我从海上来,浪花满袖!
新年贺预告一•直播
背景《别滁》秋季后赛胜者组Day1: ITCVS WF,ITC胜,锁定前三,阶段目标达成。
“冲不冲保送?冲不了。”贤儿刷了点帝成的数据,“踢馆队伍可正常参与ivl赛事,有ivs名额,与ivl队伍享有相同的活动推广权,但无法获得COA保送名额,想打预选还要看积分过海选。”
他把第五的页面调出来,ITC积分第四。
“相当于秋季赛过后,咱们就是民间队。”汪总用更直白的语言表达了贤儿的意思,“......
背景《别滁》秋季后赛胜者组Day1: ITCVS WF,ITC胜,锁定前三,阶段目标达成。
“冲不冲保送?冲不了。”贤儿刷了点帝成的数据,“踢馆队伍可正常参与ivl赛事,有ivs名额,与ivl队伍享有相同的活动推广权,但无法获得COA保送名额,想打预选还要看积分过海选。”
他把第五的页面调出来,ITC积分第四。
“相当于秋季赛过后,咱们就是民间队。”汪总用更直白的语言表达了贤儿的意思,“阿福打单子呢,屠夫积分现在算的是微笑的。”
贤儿拿鼠标圈了圈汪总那个相当出彩的人类积分:“你们快感动一下,汪总为了冲榜现在中午都用的PC排位,缺的两小时手搓自己加班补训练时长。”
[卧槽泪目,一天至少十二个小时的游戏时长]
[泪目了老铁们,我们国服第二不打预选,你们其实已经前三了]
[艹 ?国服第二?]
ITC维持名额维持得相当辛苦,贤儿虚心求教:“怎么打那么高分的?”
[七人冲榜PC上分]
[你们现在前七没用啊,还要海选赛,现在前百就好了]
上次深渊是保送,这次又忙着秋决备战,ITC没一个人仔细研究了海选规则。贤儿对着粉丝的科普陷入了沉思。
汪总伸了个懒腰:“和虎子打双救或者ob配修机位简直让我找回了年轻时候的感觉。”
[老了,泪目]
[虎子?我最近中午没看直播,你和虎子排?]
[虎子作为RB教练,亲手把ITC拉上来挤RB名额。他真的,我哭死]
[我不认可,被挤名额的明明是GW]
汪总不满:“他拉我上分?我拉他差不多。”
“大家注意措辞,民间队和非保送队是公平竞争关系,不存在挤不挤名额的说法。”贤儿义正词严。
[线报,阿福军工厂破轮把百胜率破了]
旁边摸鱼的微笑愣住了:“军工厂什么东西?”
[轮儿 ]
“军工厂,破轮?”微笑茫然,“为什么?练心态?”
[阿福V:刚上巅七低星玩一玩,随便抓了一个用]
[阿福V:接代打,假期陪玩,有意私聊]
[阿福V:陪玩不接巅七,养手]
“小年他不接单,团建。”贤儿给这个打广告的设了一小时禁言。
[线下团建吗?七个人一起?]
“对,第二天放假。你们可以猜一下是什么。”
[枕头大战 !捉迷藏!鬼屋!]
贤儿回想了一下圣诞节枕头大战的混乱场景:“阳间的,健康的,好收拾的。捉迷藏不行,基地只有三层太小了。”
[笔仙]
热心的蒹葭帮粉丝画上重点:“阳间的。”
[大转盘!丢骰子!打牌!]
“健康的。”
[运动会跳绳跑步举铁?]
[您已被主播禁言五分钟]
[你们要去吧刷夜吗?]
“团建不是加班。”汪总的猫里奥又被扎死了,愤怒地摔鼠标,“为什么要去去网吧刷夜,玩电脑在基地玩不香吗?我是图他混乱的氛围还是五块一桶的池面?”
“你看你们这些人的想象力,除了游戏还是游戏。团建要的是什么?合作、创新、快乐,增进感情,哪能一天天的光玩。”
[汪总对粉丝多么温柔]
[所以?]
“摆摊。”
[广州年节祭吗?]
[年节祭白天是半漫展你们会出cos吗?]
[因为真的很想宣传ivl所以抓没放假的ITC去摆摊的官方是屑]
[这表情不像是被迫的]
[可以赚钱他们肯定是自愿的啊!]
“五点之前卖周边,七点之后卖小吃。海选赛找了朋友代打下午的。”贤儿打广告,“我们铺子就在烟花广场旁边,有个你们线下应援的那种大灯牌,一眼就能看见。”
“欢迎光临ITC的小店!”
【ITC/WBG】无疆(5)
手握两个人质的WBG提出了一个多余的要求,联邦峰会需在ITC本土举行。
微笑一开始觉得奇怪,但毕竟主场,优势在我,就没太在意,答应了WBG这个“并不过分”的要求。
直到伯千含着笑,以客人的姿态款步入场,身后跟着妹铁龙夜和WBG最强悍的单兵特种部队,伸出手,向微笑打招呼。
而在他身边,回忆扶着他的手臂,支撑着这位统治者不那么稳健的步伐,恭敬而不逾矩。
微笑看着逆光走近的人,不受控制地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定在了原地。
未曾入座的,还有泪痕未干的蒹葭以及同样错愕的众人。
“鄙人伯千,你可以叫我小老鼠。”
伯千的笑容终于完全展露在脸上,伸出一只手来,挑了挑眉。...
手握两个人质的WBG提出了一个多余的要求,联邦峰会需在ITC本土举行。
微笑一开始觉得奇怪,但毕竟主场,优势在我,就没太在意,答应了WBG这个“并不过分”的要求。
直到伯千含着笑,以客人的姿态款步入场,身后跟着妹铁龙夜和WBG最强悍的单兵特种部队,伸出手,向微笑打招呼。
而在他身边,回忆扶着他的手臂,支撑着这位统治者不那么稳健的步伐,恭敬而不逾矩。
微笑看着逆光走近的人,不受控制地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定在了原地。
未曾入座的,还有泪痕未干的蒹葭以及同样错愕的众人。
“鄙人伯千,你可以叫我小老鼠。”
伯千的笑容终于完全展露在脸上,伸出一只手来,挑了挑眉。
“微笑长官,好久不见。”
自从知道了WBG领导者另有其人后,微笑就没有将目光局限在妹铁龙回夜几个人里。
他也不是没猜过别人——但就伯千这个身份复杂度,哪个碳基生物靠猜的敢信。
伯千,WBG联邦总部上代目最高统治者。
那时微笑已经听过这位决策者的名字,在各种繁琐的外交和贸易会议上见过他。
微笑对伯千印象很好。
这人相貌极为出众,俊朗温和,剑眉斜飞入鬓,言谈之间进退有度。不笑也不说话时,嘴唇绷紧成一条直线,刀削斧刻的侧颊显出冷凛。
但就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WBG联邦传来了伯千病逝的消息。
贤儿写讣告时就觉得奇怪,三个人还聊了聊这个异动。
虽然统治者的身体状况属于国家机密,可之前他们见到伯千,人身姿笔挺,神色倨傲,说话时漂亮的眉弓扬起弧度,怎么看都不像缠绵病榻之人。
当时,阿福断定WBG内部出了异变。
伯千要么被谋杀,要么遭到囚禁,反正不可能是“病逝”这种摆明侮辱人智商的理由。
就在这之后不久,WBG联邦政府腐败无能,民愤迭起。
回忆、杨某人率先反水,极夜也被策反。
随着后来妹克、小铁、大龙等强力人员的参战,旧统治阶级无力回天,在人民高出云浪的呐喊声中,被这六个人从高塔上扔了下去。
总部更新换代,杨某人成为了WBG新的领导者。
而伯千这个名字便如大浪淘沙般,作为一颗斗争中牺牲的棋子,消弭在了无休止的谋算中。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正是这个早已消逝的名字站在了杨某人背后,于阴诡地狱中搅弄风云!
他把ITC所有人拿捏得一清二楚,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堂而皇之,正式复活了。
所有的震惊和不可思议,都在这一刻聚为了滔天的怒意。
微笑咬紧牙关,克制住一枪把人毙了的冲动,深吸一口气,握住他的手:
“如果不是阿福,我他妈今天就让你下地狱。”
好久不见,伯千的脸色较于数年之前更加苍白,神态言语间肉眼可见的虚弱,可一双眸子里满是嘲笑和讥讽,比之前更要惹人恨。
伯千勾一勾嘴角,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家干站着干什么呢?抓紧时间吧。”
在众人落座的过程中,阿福由军队簇拥着,被隐没在WBG坐席后排的行列里。
双方隔得太远,蒹葭只能看见他坐着轮椅的剪影。
尽管他看过惨烈的刑讯现场,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当阿福昏迷不醒地出现在面前时,他还是能听到自己雷鸣般的心跳声。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就商量一下反物质的事情吧。”
贤儿打开议案:“本次联邦峰会的最终目的,双方联邦废除包括反物质在内的所有毁灭性武器,废除威慑期间签订的多条不平等条约……”
“我们先交换俘虏吧。”
伯千突然十分离谱地出声:“这是决策者之间的对话——我以WBG最高决策者的身份,请ITC联邦现在把杨某人还给WBG。”
贤儿强压怒气,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起来。
“伯千,人质交换是合约达成的后的环节。你的意思,是代表WBG同意所有条件了吗?”
“不好意思,我向各位道歉。我知道这是非常无礼的行为,但我必须要将某些隐患向大家说明。”
伯千一扬眉:“括号,到你了。”
回忆冷静地擦了擦眼镜,起身打开了投屏。
由于ITC的武器水平对WBG呈碾压态势,为避免在ITC先发制人的打击下无还手之力,自收容反物质的那一刻起,WBG就开启了一套“准终威慑”方案,也被称为 “保证互相毁灭”方案。
ITC港口上的死亡货轮采取了一种新的待命方式——“负计时”。
WBG联邦本土遥控站不再用于对反物质容器发出引爆信号,相反,它发出的是解除引爆的信号。
这个球形容器则每时每刻都处于引爆倒计时状态,时间为72小时。
只有在收到本土遥控站的解除号后,它才中断本次倒计时,重新复位,从零开始新的一轮倒计时,并等待着下一次的解除信号。
每次的解除信号都由WBG七个人验证身份后亲自发出,一旦总部遭受对方先发制人的打击而陷入瘫痪,解除信号就无法发出,ITC港口的球形容器就会完成倒计时,引爆反物质。
这种待命方式使ITC先发制人的打击等于自杀,使得WBG的存在成为自己存在的必要条件,同时,也使地球面临的危险上升了一个等级。
“负计时”是这场终极威慑中最为疯狂、或由微笑说“最为变态”的部分。
伯千欠了欠身:“现在地球上有二十三吨反物质,无论大家手里有几个人质,都无足轻重了。”
“杨某人离开了约60个小时,现在距离负计时结束还有12小时。”
“如果在这12个小时里,他无法回到WBG总部,发出他的解除指令,湮灭就会启动。”
伯千丝毫不理会议场瞬间的嘈杂,低头看了看表:
“音速战机带他回到WBG联邦总部,最快需要10个小时。救他,就是救你们。”
伯千懒洋洋地一掀眼皮:“给各位两个小时的考虑时间,要么归还人质,要么一起GG。”
微笑重重一拍桌子,淬了毒的目光狠狠戳向伯千。
回程就要占10个小时,他在逼着ITC立刻放人!
这是WBG提前一周布好的一步棋!
微笑哪里受过这种羞辱,一旁的堂哥实在是忍不住了:“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伯千依然在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他转向堂哥,半认真半玩笑地看着他:
“迟一步,你试一试。”
衫儿一咬牙,一把拉住了堂哥:“冷静,现在不能冒险。”
贤儿摁住了憋屈的微笑,尽可能地保持理智。
“我们同意。”
“----ITC同意释放杨某人,但与此同时,你们也必须释放阿福和小汪。”
小铁眯了眯眼:“等一等。”
贤儿火了:“你们又想干什么?!”
“如果要换,就一换一嘛,老杨可没这么值钱。”
小铁大剌剌地往椅子后背上一靠:“杨某人换阿福,公平公正。”
伯千不忘在一旁添油加醋:“我得说明一下,WBG没有绑架小汪,也没有对他动粗——他是自愿来的。”
会议陷入了死寂之中。
衫儿和堂哥一脸懵,微笑在摸枪,贤儿拼命给微笑使眼色,蒹葭望望笑哥又望望阿福,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还是微笑打破了沉寂:“同意。交换俘虏吧。”
两边的统治者一声令下,身后的杨某人由人引着,一步步慢慢向前走,阿福由人推着,一点点靠近过来。
蒹葭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动,传来一阵似乎要碎裂般的疼痛。
“阿福——Astorfo,醒一醒!能听到我说话吗?”
堂哥起身,从军人手中接过轮椅上昏迷的阿福,小声叫着阿福的名字。
蒹葭坐在上首,攥紧了拳头,拼命克制着自己,眼里蓄上薄泪。
贤儿侧过脸,看见蒹葭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扑上去,不由得觉得有些意外。
WBG那边,大龙妹克一边一个搀住杨某人。
他手臂上活剐出来的伤口渗出血来,染红了妹克的肩膀,大龙瞥了一眼,几乎要被吓得尖叫。
伯千也被这景象吓了一跳,上前摇晃着杨某人的身体。
后者似乎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但他无法对队友的呼唤做出回应,微睁的眼睛也无法聚焦,嘴唇一张一合,吐出来的全是气声。
微笑交叠着十指,看向伯千:“既然已经交换人质,请你及时把杨某人送回总部,重置负计时。”
他摊了摊手:“毕竟这是ITC的领土,反物质一旦湮灭,你们也无法幸免。”
与此同时,大龙拆开了杨某人右手掌的纱布,他只打量了一眼,便向周围的人摇了摇头。
伯千握住纱布,不忘冷冷回应:“谢谢笑哥提醒。”
“他60个小时没有入睡了。”
微笑痛快地捕捉着伯千的每一个微表情,感受到了复仇的快意:“回去先好好休息一下,我们不着急——千万不要逞强。”
杨某人很快被众人抬上担架,由医护围着,第一时间登上飞机。
贤儿看着伯千阴郁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撒谎,负计时不是胡编乱造的空话。
重回谈判桌,伯千的脸色已不如来时平和镇定:
“杨某人状况很不好,你们最好祈祷他不会死在半路上。”
“阿福也一样,该祈祷的是你们。”微笑针锋相对,“如果阿福今天有半点闪失,大家就一起死吧。”
直到阿福被送回总部ICU,确认心率平稳,两个联邦的谈判才正式开始。
“阿福回来了,你可以去看看。”贤儿小声提醒蒹葭。
蒹葭双眼通红,慢慢呼出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阿福没事就好。ITC还需要我,我现在不能走。”
ITC这几天经历了数次大起大落,几乎一切事情的起因、每次地球命运的转折,从根本上都由蒹葭对阿福的心意决定。
今天蒹葭这句话说出来,众人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谈判伊始,微笑率先发言:
“WBG联邦现在采取的收容措施太危险了,你们应该立刻得止死亡货轮的负计时,或至少将它改成正计时——处理好反物质,我们才能继续谈论常规武器的问题。”
伯千以退为进:“如果ITC联邦愿意召回幽灵潜艇,WBG也愿意开回死亡货轮。”
贤儿怒道:“是WBG先将魔鬼带到地球上来的!”
妹克冷笑:“如果不是ITC依仗强大的军事实力恃强凌弱,我们也不会铤而走险。”
蒹葭的头越来越低,刀光剑影从他头顶飕飕掠过。
谈判的第一准则就是各退一步皆大欢喜,第二准则就是站着的人不说话,坐着的人不动手。
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地球的命运随时可能在翻滚中蒸发。
“如果WBG没有在太空中收容那块反物质,死亡货轮、幽灵潜艇根本就不会存在!”衫儿斥责道。
小铁毫不示弱:“是ITC的沙皇当量率先把地球文明推到了悬崖边缘,你们这些罪犯没有资格对WBG提出任何要求!”
“最大的罪犯”微微张了张口,但他看着面露凶光的妹铁龙,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堂哥面含不忿:“看来WBG是不打算做出让步了?”
回忆反唇相讥:“ITC打算吗?”
“那看来我们都不在乎人类文明的末日。”
“如果你们不在乎,我们也不在乎。”
“呵呵,很好。”
“……”
在毫无意义的打嘴仗中,双方第一轮的谈判没有取得任何成果。
除了在WBG的胁迫下提前交换了人质。
ICU重症监护室有探视时间限制,蒹葭没有机会和阿福相处太久。
但只消从玻璃外面瞧上一眼,蒹葭就明白了,微笑之前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是有道理的。
阿福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却一直昏迷着,在强心针的作用下才堪堪醒来。
他看见穿着白色大褂的医师,便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半痴半呆,紧接着浑身颤抖,半张着嘴,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那声音绝望得如同刀刃劈开胸膛。
“精神药剂。”
微笑迟疑很久,还是决定告诉蒹葭真相。
“这种逼供药物与普通的致幻剂有相同之处,都可以扰乱神智、击垮精神。但该药物可以侵蚀神经系统,以极端的神经痛苦逐步摧毁大脑,而且……过程不可逆。”
正因如此,微笑在最后的十个小时里,没有选择用禁药逼供杨某人。
“不可逆”不仅仅是三个轻飘飘的一句话,一旦应用,活人如死。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条绝路,一旦走上去了,就不能回头。
“在整个过程中,持续的神经疼痛会摧垮受刑者的神智,使其慢慢失去时间概念。
致幻作用不断给他希望,又将希望断绝,在上万次反复后,他会彻底模糊梦境与现实的边界。”
微笑不忍地看向病房内:“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最基础的创伤应激反应。”
蒹葭颤动着睫毛,嘴角混杂着咸涩的液体:“那……那他还认得我吗?”
“他会认得你,他会和你交流、行动,但他只会把你当作一个虚幻的影子,他的现实认知已经全部崩塌了。”
贤儿微微扬起头来,将眼泪忍回去:“还有……他即使现在认得出你,也只是暂时的。”
“……什么意思?”
“药剂有成瘾功能。如果不继续注射,他甚至会感受到内脏摩擦的疼痛——这种等级痛苦会导致神经性休克,换句话说,他会活活痛死。”
蒹葭紧紧抠住玻璃,似乎在抓住最后一丝救命稻草:“如果继续注射呢?我记得笑哥说过!我们也有——”
“各个器官衰竭,最终摧毁大脑,最少只要半年,就再也无力回天。”
蒹葭抓着贤儿衣角的手慢慢松开来。
他的目光中掺杂着血丝,嘴唇剧烈地哆嗦了几下。
“还有没有办法,哪怕是……哪怕……”
微笑擦了擦眼角,深吸了一口气:
“蒹葭,我亲眼看着阿福陪你一点点长大,我知道他对你的意义。从收容反物质到幽灵潜艇,我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你的心情。”
“但是,蒹葭,现在任何手段都不能挽回阿福衰竭的生命,我们甚至没有办法减缓他的痛苦。”
“如果你执意要留,堂哥、衫儿都可以帮你。阿福有足够坚韧的意志,在必定破碎的‘幻境’里煎熬——在现实中的痴呆、疯癫与瘫痪里,再多陪你一会儿。”
一种绝望的窒息感席卷而来,蒹葭浑身僵冷,说不出一句话,下意识地疯狂摇头。
微笑叹了口气,语气哽咽:
“但是,阿福身为ITC军部长,他也曾战功彪炳、威震四海。如果阿福能够选择,他绝不愿意丧尽尊严,如同傀儡或宠物一般苟活。”
“蒹葭,不要再给他希望了。他经历的那些痛苦和绝望,都是你无法想象的……”
最后一句话压下来,碾碎了蒹葭所有的念想。
“好好告别,送他走吧。”
在一片狼藉中,蒹葭跪在门口,无声地碎裂地痛哭着,不知何年何月,天昏地暗。
第二轮谈判很快开始,WBG提出了最新的要求。
如果ITC同意共享武器资源,作为交换,WBG愿意在双方武器水平发展到持平后,将死亡货轮的负计时改为正计时。
微笑收到消息时,硬生生捏碎了一个杯子。
WBG实力本来就拉胯的不是一点半点,好不容易有了反物质,马上蹬鼻子上脸。
他们毁了阿福还不够,还要白嫖蒹葭那么多年的心血。
伯千不愧是小老鼠,真他妈一点亏都不吃。
蒹葭知道WBG的谈判要求时,反应居然比微笑还要平静。
他默不作声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一串串从计算机中导出了ITC成立以来他发明的所有军备设计和机密数据。
几个T的U盘,掂量起来也只有几十克。
万千骨血生灵凝聚成一团,浓缩在这冰凉金属中的数据里。
“那我以后不用研究武器了?”
蒹葭将U盘交到贤儿手里,只问了这么一句话。
“蒹葭,微笑自己砸了一手的血,你别怪他。”
贤儿接过U盘,看着孩子古井无波的眼,只觉得无尽心酸。
“WBG要求双方武器水平同步,你的发明也会被他们学去,反过来应用在ITC身上。”
ITC确实拥有直接摧毁WBG总部的能力,但在“保证相互毁灭”的状态下,负计时一天不停,进攻就等于自杀。
若是真等到WBG停止负计时的那一天,就代表他们拥有消灭ITC的能力了。
“……贤儿哥,我都明白了。你快去吧。”
贤儿不忍地摸摸他的头,告诉他阿福醒了,他可以去看看。
再听到阿福的名字,蒹葭的情绪却没有起太大的波澜。
他一反常态地低着头,站在自己的电脑前一动不动。
贤儿只觉得他委屈伤感,嘱咐了几句,转身出门了。
自从阿福出事,蒹葭已经哭过太多次了,他已经不想再哭了。
他在短短半个月之内流尽了所有的眼泪,激动的、愤怒的、无力的、悲伤的、紧张的、绝望的……最后什么都没有改变。
蒹葭静静地、一页页地翻着那些武器设计稿,细白的指被锋利的页割出伤口,他也浑然不知。
就是在这些武器的帮助下,ITC铜墙铁壁,雄霸一方。
就是在这些武器的压迫下,WBG铤而走险,带回反物质,将所有人推在刀尖上。
就是因为这场彻底变态的军备竞赛,杨某人生不如死,阿福九死一生,无数军人成为地狱丢弃的人体罐头,无数灵魂被碾于履带之下,犹如尘泥。
整个WBG联邦和ITC联邦的存在变得毫无意义,只剩下耗尽的良心,扭曲的人性,剥削得不剩一丝尊严的生命!
细碎的血渍渗出来,沾染在炮膛的黑色勾线上,又被水渍洇开。
他此生都无法赎清自己犯下的罪了。
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一切尘埃落定。
蒹葭用手遮住额头,抬头望了望12月份的冬阳,只觉得刺眼。
随后,他用安全锤击碎了办公室的落地窗,一把将设计稿抛洒出去,数年沉积的心血自此消弭,纷纷扬扬洒进了大海。
灿烂的阳光之下,碎玻璃如钻石般闪耀着,纸张围绕着那些璀璨自在翻飞。
脚下的惊涛骇浪冲击着嶙峋礁石,那些纸张旋上高空,又悄然落下。
如同自高空跌落,扑死的鸟儿。
蒹葭微微抬着头,往前踏了一步,半个身体完全悬空在呼啸的狂风之中。
阳光直射瞳孔,这让他微微眩晕——数年以来,他就这样站在高塔之上,迎送烈日寒风。
阴暗却也固执,偏执却又软弱,自溺也同时自厌,这些都是他辉煌的病历。
风很大,他听见云层之下人声鼎沸。
但他飘在天空,他看不到大地。
在失重与下降摄取他的灵魂之前,蒹葭轻轻闭上眼。
百米高空,飞云之上,他真诚地向天空祈祷着:
——如果百叶窗后的太阳能够照常升起
——请务必保佑我所爱之人
——我为他而来
——我为他离开
“葭猪?”
蒹葭浑身一颤,脚下的碎玻璃“嚓”一声掉下去,在几秒钟后掉入波涛,撞碎在礁石上。
只消一个重心不稳,他就能结束一切。
但就在万籁俱寂之时,这个声音在他背后响了起来,拉扯着他僵硬的躯体,呼唤他飘忽的魂灵。
蒹葭哆嗦着回过头,只看见阿福的身体支在轮椅上,歪着头看着他笑。
“猪头肉,小蒹葭,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呀?”
他依稀听到狂风中自己支离破碎的声音:“小福——你什么时候来的?”
阿福温和一笑,向他伸出了手:“危险,快下来。”
一步,又一步。
蒹葭从深渊退回,脸都被冷风吹麻了。
“阿福……你康复了吗?!”
蒹葭的鼻涕都被风吹出来了,顾不上体面,一下子扑了过去:“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我……”
我好想你。
“蒹葭不哭了,为什么在哭呀?”
阿福认真地看着蒹葭的眼睛——那里面有海烟波蓝,两颗黑瞳里是泅泳的小鲸。
蒹葭拼命摇头,却答不出话。他已经发誓不再哭了,此时此刻却止不住眼泪。
没有你。
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日子。
不要离我而去。
阿福接纳发抖抽搐的小孩,轻抚着少年颤抖的脊背。
蒹葭死死抱住阿福,听着他真实可感的心跳声,一时间居然像是在做梦。
然而,阿福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猪头肉,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去呀?”
蒹葭冰凉的手指抚摩上阿福的脸颊,声音轻颤:“这里是ITC总部呀,小福已经回来了。”
阿福怔怔地看着他,又扭头看了一眼他的办公室,没有任何迟疑地回答道:“你已经知道了吗?……不要生微笑和贤儿的气,他们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蒹葭那么棒,一定不会气馁的,对不对?”阿福笑一笑,语气甚至明快起来。
阿福看着他,又似乎没有看着他:
“不要让WBG得逞,一定要保护好ITC联邦,销毁反物质就靠你啦!我知道你做得到的。”
蒹葭呆呆的望着阿福,如同被掏空了灵魂。
他的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了两下,却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阿福望着大海,又发出一声喟叹:
“蒹葭,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我要挺不住了。如果我回不来,你要好好待在ITC,希望贤儿能晚一点告诉你。”
蒹葭浑身哆嗦,终于明白了微笑当初的告诫。
在阿福“治疗”的整个过程里,蒹葭无时无刻不身处地狱。
当他被束缚在病床上挣扎、尖叫,当他将自己的手臂脸颊抓出一条条血痕,当他在高热的噩梦与剧烈的痉挛中同死神搏斗。
当他死死抓住他的手,恳求他给他一颗子弹。
蒹葭不止一次考虑过微笑的提议,但他始终下不了决心。
他半抱着阿福,双颊冰凉,眼球早已胀痛发麻,绝望地看向天外。
是时12月底,万物萧瑟,心寒却犹胜天寒。
曾经的蒹葭不可一世,操控着上亿吨的沙皇当量叱咤风云——军舰离港,战机推出,倾斜下的炮火如凤凰翅羽般盛放,所有人都只觉得是苍天在上。
而现在,蒹葭跪了下去,祈求无名的神灵,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换回阿福的健康。
但头顶掠过的依旧是高声哀鸣的海鸥,盘旋在死亡货轮之上的,只有呼啸而过的浩荡天风。
那时的蒹葭将阿福苍白瘦削的手指贴上自己的额头,毫无办法地看着死亡慢慢爬上那张温和的面孔。
他曾以为这便是冤死的魂灵对他最惨痛的报复,这就是命运对罪魁祸首最惨烈的回应。
然而他错了。
“——你要是能听到我说话就好了。”
阿福遗憾地摸摸蒹葭的脑袋:“就算没有我,葭猪也要好好生活呀。”
这才是真正的炼狱。
堂哥衫儿已经赋闲多日了。
蒹葭研究进度被迫停止,小汪又被扣在WBG没有消息,后勤陷入半混乱状态。他们帮不上微笑、贤儿的忙,只能勾肩搭背地干一些打杂跑腿的活儿。
比如照顾阿福。
衫儿刚到顶楼,惊掉了手里的东西。毕竟以他的视角,第一眼看过去,以为蒹葭要把阿福勒死。
毕竟他抱人用的力气太大了,似乎要把人揉进自己骨血里一般。
阿福坐在轮椅上,皱着眉挣扎不得:“葭猪不要抱那么紧,好痛。”
堂哥紧随其后,两人一人一边,把痛苦无状的蒹葭拉开。
衫儿赶紧电话召回失位的医生,堂哥死死扒拉着蒹葭,让他保持理智。
“会痛吗?!”
蒹葭抓着阿福的手指,死活不愿意松开:“他们说这个药成瘾……在梦里会很痛吗?”
阿福微微喘着气,仍旧捏住小孩的手指,脸色的笑似乎是不想让他担心:
“只要有知觉,就会痛呀……但是我能忍住的。”
阿福并没有在室外停留太久——他的身体本来就脆弱至极,还拔下了手背的输液管,离开无菌环境更会加剧创口感染的风险。
现在的阿福就如同一个瓷娃娃一般,任何伤病都会导致一系列摧枯拉朽的连锁后果。
衫儿堂哥实在不敢让蒹葭久留,连哄带拽地把人拖了出去。
出了病房的门,蒹葭靠着墙缓了半天,脸贴着冰冷的玻璃门才勉强恢复平静。
他最终出了声,说想去小汪家里看看。
【ITC/WBG】无疆(4)
在反物质接地半小时后,ITC联邦正式向WBG联邦宣战,这时距离WBG联邦宣战仅仅不到两个小时。
在共计二十三吨反物质存在于地球的前提下,两个联邦虽然已经剑拔弩张,但从战争开始直到数月之后,两个联邦始终保持着海陆对峙的状态,未动一兵一卒
这是终极威慑下的平衡。
地球已经被推到了毁灭的边缘上。
蒹葭记得,自己最初提出“幽灵潜艇”的创意时,贤儿、微笑并不看好,只有阿福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塞给他一块儿猪头肉:
“你想做就去做吧,笑哥不给你什么东西,你和我说。”
还捏了捏葭猪的小脸,附赠一个甜甜的笑。
幽灵潜艇的核心是它的降噪技术,它在水下噪声仅有65分贝,比海洋背景噪声还要低,这也...
在反物质接地半小时后,ITC联邦正式向WBG联邦宣战,这时距离WBG联邦宣战仅仅不到两个小时。
在共计二十三吨反物质存在于地球的前提下,两个联邦虽然已经剑拔弩张,但从战争开始直到数月之后,两个联邦始终保持着海陆对峙的状态,未动一兵一卒
这是终极威慑下的平衡。
地球已经被推到了毁灭的边缘上。
蒹葭记得,自己最初提出“幽灵潜艇”的创意时,贤儿、微笑并不看好,只有阿福摸了摸小孩的脑袋,塞给他一块儿猪头肉:
“你想做就去做吧,笑哥不给你什么东西,你和我说。”
还捏了捏葭猪的小脸,附赠一个甜甜的笑。
幽灵潜艇的核心是它的降噪技术,它在水下噪声仅有65分贝,比海洋背景噪声还要低,这也使得它被设备侦测到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如果材料质量有保障,在人工智能替代驾驶员后,这艘核潜艇可在无大修的情况下运作三十余年,核动力推进系统理论续航能力也无限远。
在热武器时代,蒹葭的这项发明一直没有被重视,大家忙于研究核动力航母,甚至忘了它的存在。
而在被装进反物质收容器、偷天换日地驶进港口之后,它已经成为真正背负死神的海洋幽灵,不活不亡,不生不灭!
“还我阿福。”
在收到WBG的谈判请求时,蒹葭只向他们提出了一个要求。
蒹葭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知道收容反物质的风险,也知道运输形势的变化莫测。
小汪已生异心,他甚至不敢把幽灵潜艇的计划向ITC任何人表明。
虽然WBG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提前获取了消息,但他们就算能预知未来,也终究棋差一着,最终的结果是ITC大获全胜。
事到如今,ITC联邦能够平等地坐上谈判桌,这就够了。
蒹葭奔劳多日,心血耗尽,正是身心俱疲的时候,ITC众人也随破洋舰赶到了货轮。
微笑第一个上船,大步流星地往甲板赶,看起来极像兴师问罪。
“笑哥……”
恐惧和心虚将少年从人类生死的大博弈中拉回,能够压得他低下头,看清自己的身份。
瞒天过海、自作主张,这可不是一般的信任危机,不知道哥哥们会有多生气。
蒹葭手心出了一层汗,紧紧抓着甲板的栏杆,不知道何去何从,甚至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更糟糕的消息来了。
WBG很快回应,拒绝释放阿福。
微笑一行人到达甲板,远远看去,小孩瘦弱的身形攀在甲板的栏杆上发抖,甚至不敢抬头。
微笑定定地望着蒹葭,随即打开耳麦:“WBG联邦,我以ITC最高决策层成员的身份对你说话。”
他知道蒹葭也能听到。
“我明白你们想把阿福当作筹码,但你们别忘了,反物质之外没有常规武器。激怒忆蒹葭的后果你们已经看到了,请你们慎重考虑,作出理智的决定。”
半分钟后,WBG极快地作出回应,他们会确保阿福的身心健康状况,等候联邦面谈。
微笑步步紧逼:“筹码不对等,ITC没有谈判的动力。如果你们真的抱有和平的诚意,ITC方面要求WBG提供人质。”
贤儿紧跟补充:“我们会保证这个人的生命安全,等候WBG联邦修整恢复后,与我们面谈,交换双方人质。”
“——这并非是无理的要求。谈判的基础是实力对等,追求让步,但而我们之间的裂痕已经不存在合作的可能。要么给我们谈判的理由,要么大家一起下地狱。”
这一次,WBG思考了很久,久到蒹葭的手指都被冰冷的海风吹到麻木。
“同意要求。”
蒹葭只觉得脑子里“嗡”一声,一颗颤抖了几天的心脏怦然落地。
他骤然放开了抠着栏杆的双手,头晕眼花,双腿发软,几乎要当场跪倒在地。
蒹葭跌入了一只大鹅温暖的怀抱。
“笑哥,我,ITC,我不该……”蒹葭在一瞬间红了眼眶,哽咽着想爬起来。
可他的身体早就虚脱了,能撑着他站住的只是那一点希望的星火。
“贤儿我……我知道,对不起……”
“不怕,多亏有你,多亏了有我们小蒹葭。阿福快要回来了,我们胜利了。”
贤儿轻轻抱着他,安抚着蒹葭卸下所有防备的柔软内里。
“没事儿,都过去了——我听你慢慢说。”
微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一只手插在衣兜里,声音四平八稳:“人质方面,ITC需要指明人选要求。”
“WBG联邦总部最高决策者,杨某人。”
微笑你个傻逼!用屁股想都知道杨某人不是管事的!
——伯千!点名伯千!他才是WBG的大脑!
小汪奋力挣扎,但嘴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微笑那边音噪太大,根本听不到小汪的唧唧歪歪。
伯千挂了电话,喟叹一声:“第一个要求是阿福?”
“哎呦……你们这群人还真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对蒹葭的要求提出异议,尽管这并不是最佳谈判立场。”
伯千笑吟吟地半抱住小汪,手臂笼住他的肩膀,将手铐打了开来:“怎么,想给我讲讲你们ITC的光辉历史?”
计划周密的猎人喜欢捕猎的过程。但是伯千不是那个猎物,他是与黑暗起舞的白昼。
一切事情已成定局,看着伯千那张欠揍的脸,小汪很快冷静了下来。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我?”
伯千似乎仔细想了想。
“汪总,你如果想便衣侦查的话,可以派个普通的特工替你在港口遛弯。当然,除非你太懒。”
伯千的眼神缓缓滑过小汪的鼻梁、嘴唇、下颌,好似一条瑰丽的毒蛇游曳而去。直到惬意地落上眼睛,他的视线才停止挪动,嘴角微翘。
后者不安地咽了口唾沫。
好看的眼睛又急又气地蓄了一层薄泪,蝴蝶似的眼睫毛一抖一抖,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唇,舌头顶堵嘴布太用力,就连不笑的时候也浮着两个漂亮酒窝——这样的相貌太不适合做便衣了。
小汪都要委屈死了。
就WBG那个情报水平,怎么可能知道蒹葭搞反物质这种顶级机密?
那天晚上小汪刚退出ITC,正在气头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给秃噜出去了。
伯千是何许人也?小汪一句“不顾大局”就足以让他提起最高警惕了,更别说小汪这张嘴根本不把门,一失足成千古恨。
“你他妈的,我诚心诚意待你……”
精致的五官就算愠怒也带着不自知的媚态,手腕被绑疼了,两条秀气的眉毛委屈地皱起来,胸脯一起一伏,恨不得跳起来锤你两拳。
好一个暴躁娇娇。
“你怎么那么贱啊,”伯千嘲笑他,“我前脚说卖军火,你后脚就整我,不地道吧?”
“本来不确定是你,结果第二天港口就开始巡查走私。你这不是活该吗?”
小汪气得一蹦三尺高:“我不也提醒你军火不好做了吗?!”
又接着萎靡下来:“……算了,现在说这个都没用了。大家都要完蛋了。”
伯千悠悠坐下,翘起二郎腿:“还有谈判呢。”
不提谈判还好,一提谈判小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还他妈想着谈判呢?!大鼻涕流嘴里你知道擦了?真特么招笑。”
小汪把多余的脏字咽回去,毕竟这里还是伯千的地界:“自己不争口气,有脸让杨某人顶出去,你是个真男人。”
伯千乐了,站起来去给小汪接了杯水,优哉游哉道:“我是病逝过一次的人,身体一直养不好。要是真受刑,我可是会死的。”
“杨某人那体格,挨两顿打没关系,”伯千甚至十分理所当然,“他向ITC耀武扬威这么久,自己装B翻车了,难不成要我去承担后果?”
“WBG所有的决策都是你做的!”小汪怒道,“你要杀蒹葭?”
伯千大笑:“谁告诉你我要杀蒹葭的?!”
“你——”小汪攥紧了拳头,“杨某人说杀蒹葭是个幌子,你一开始就是想绑阿福!”
“我早就知道ITC不会放蒹葭过来的。”伯千总算正眼瞧他一眼,“但我没想到阿福是个硬骨头。”
小汪将伯千从头到尾的打算都听在耳朵里,只觉得后颈一阵恶风吹过。
虚弱的身体恶毒的嘴,阴沟的老鼠漂亮的眼睛。
这人刚愎自用,独断专横,而且心冷手冷,性子凉,确实是个百里挑一的狠角色,不可不防。
当然现在防也没什么j8用了。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伯千甚至还哼起了小汪常吹的口哨,逗他。
伯千意气风发时少了病容,迎着光扬着嘴角,下颌线比小汪的人生规划都清楚。
为了正面会见小汪这个“好朋友”,伯千甚至还套了身正装——该说不说,他穿西服就真的让人有种想脱下来的冲动。
小汪恼羞成怒:“你们对阿福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应该清楚。折腾了那么多天,他就吐出来个潜艇。我们不知道幽灵潜艇这个项目,最后还是什么用都没有。”
伯千一摊手:“行了,汪总。我不对你动粗,你来WBG的目的也应该是拯救地球,毕竟有十吨……现在是二十三吨的反物质,对吧?我们应该好好商量。”
伯千说这句话时,日月仿佛都在轻颤,风声让高高的空塔听上去像在尖叫。
小汪唾了一口:“你他妈真是个恶魔。”
伯千嗤笑道:“人们都已经身处地狱了,谁会在意自己的领导者是恶魔呢——恶魔才能让地狱有正确的规则。”
“如果你们非要把WBG当成敌人,那我们就做合格的敌人吧。”
杨某人同意了ITC的谈判要求,在对自己不多的遗产进行了安排之后,他乘船登上了货轮。
第一个遇到的人是微笑。
大仇当前,这位决策者的表情不可谓不阴沉:“验明正身。”
杨某人一开始还配合地张开双臂,悠闲得仿佛在过安检。
在检查人员的手摸到他后腰时,他却一把抓住了人手腕:“别往里摸。”
接着又抬起头来,挑衅似的看向微笑:“我没带武器。”
“这么多人呢,不至于一点体面都不留了吧?”
微笑心里憋着一大团火,硬生生地压了下去,心里不断复诵着战俘日内瓦公约,暗骂还不如直接改成日你吗公约。
“我承认,我不如阿福。”
看着杨某人的一张嘴不知死活地一张一合,微笑恨不得把他的嘴缝起来。
然而他接下去吐出来的话,却险些让微笑脚下一滑,跌进水里。
“阿福下船的时候带了把匕首,还没等人近身,他就朝自己脖子上划了一刀——幸亏小铁站得近,没让他死成。”
“但就这十几天下来,要我说,还不如死了。”
天气阴沉,已经暗下来了,满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黄色的浊云,寒风在几个人头顶呜呜地吼叫,肆虐地在洋波之上奔跑。
船舱里传来几声闷闷的扑腾和叫喊,紧接着又消失了。
那是贤儿抱住了痛苦万分的蒹葭,夺下他手里挥舞的枪械。
微笑骤然回头,冷凛杀意直直刺进骨髓。
他在算,如果现在把杨某人割喉放血,在这个出其不意的时候命令幽灵潜艇的正反物质湮灭,WBG联邦来不来得及反应。
杨某人面上带笑,对上微笑杀人的眼神,眼底却冰冷刺骨。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峙了数秒,最终微笑熬得血红的眼睛率先退了开来:
“铐上——带走!”
ITC一行人回到总部修整了小半日,微笑接到了小汪投敌的消息。
投敌还是被捕,投降还是受俘,这些事情微笑都已经管不上了。
小汪和阿福都已经不在ITC,手里的筹码只有一个。他铁青着脸嘱咐人保密,和贤儿进了电梯,准备提审杨某人。
“笑哥,贤儿哥——”
微笑皱起眉:“蒹葭?你在这儿干什么。”
蒹葭低着头,咬着牙斟酌措辞,眼睛里亮晶晶的:“我知道我之前有些事情做得不对,我不该瞒着你们……但我确实着急,我害怕不成功,我……”
贤儿附身,温声宽慰他:“蒹葭不怕,这次的行动,没有你就没有胜利,大家都没往心里去。乖,别自己折磨自己了。”
贤儿说到这儿,就要往里走,蒹葭一急,抓住了贤儿的袖子:“贤儿哥!”
“我和微笑要去办正事了,有情况的话,等我们回来再聊吧。”
“——我也想去,我想和你们一起!”
贤儿给旁边人使眼色,示意他们把蒹葭带走。微笑却拦下了贤儿,平视蒹葭的眼睛:“你要跟去审讯室?”
蒹葭坚定地看着微笑,攥紧了拳头:“我想问阿福,我想知道阿福的事——”
他的声腔带上些颤抖:“我想问……阿福为什么要自杀……他伤得重不重,现在怎么样了?……阿福什么时候能回来?”
贤儿还想说些什么,微笑摇了摇头,拍拍贤儿肩膀:“这种工作之前都是阿福干的。他要是想去,就让他去吧。”
进门之前,微笑特地嘱咐了蒹葭:“可能会见血,要是害怕或者不舒服,及时说出来。”
蒹葭摇摇头,深吸一口气,跟着两人进了重牢。
刚一踏进重牢的隔门,蒹葭就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尖叫,背过身去闭上眼,双手死死捂住了耳朵。
整个雪亮的空间中回荡着高分贝的高频噪音。
刑讯用的声波不仅仅是刺耳,而是如同机械摩擦发出金石声般恶寒,随着四壁声波的荡漾粗暴撞击地面和天花板,凄厉而粗糙的声源重叠升噪,不间断的嘶鸣足以让人精神崩溃。
蒹葭进来的第一时间并没有看到人,整个房间都被极高流明的军用照明覆盖着,远远看去只有极刺目极刺目的一片白光。
人眼适应的普通电灯亮度只有400流明,而这里足足用了20000流明的隔热聚光灯。
房间里的物体没有影子,一切事物表面都极尽可能地反射着光线,就算捂住眼睛,脆弱的眼皮也没有任何角度能抵御这种穿透力的亮度——更何况杨某人拖着重镣,手腕被铐在桌面上。
贤儿赶紧叫人停了设备,问蒹葭要不要出去。一旁的微笑面不改色,抽了张椅子坐在杨某人面前。
蒹葭倔强地推开贤儿的手臂:“我没事,我不出去。”
贤儿皱着眉,伸手摸摸他的头:“那你站远一点,再有不舒服,一定要说。”
光线一关,房间里才慢慢显出杨某人的形状来。蒹葭看在眼里,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额头上有一大片破皮青肿的伤,被强光激出来的眼泪沾了一脸,爬下数条蜿蜒的泪痕。鼻血流满人中,铺过嘴唇,顺着下巴滴滴答答流了一滩,艳丽地趴在白的异样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恐怖。
桌子上不仅有滴下的鼻血,还有顺着手臂流下的血,可能是因为人挣扎的太剧烈,血珠溅了一地,光看场景就已经能让蒹葭心惊肉跳。
贤儿倒是很镇定地问看守:“怎么样了,还顶得住吗?”
“第四个小时崩溃了,把自己撞晕过去一次,又被高噪吵醒了。”看守殷勤地为贤儿搬来椅子。
“手臂这里,他想从手铐里往前伸出手来捂眼睛,刮了一层皮肉下来。换了个细圈手铐,他又用力挣扎,估计要勒进骨头了。”
“现在心律不太齐,再审很容易猝死。”
贤儿面色一变:“留这么多外伤,我们跟WBG怎么交代?”
微笑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行了别管了,他自己弄的。我们已经够谨慎了。”
杨某人自打众人进门就一直低着头,直到看守拽起他的头发,他才狠狠一哆嗦,努力地睁开没有聚焦的充血的眼睛。
“已经失明失聪了,”看守解释道,“现在只有触觉。”
“能恢复吗?”
“能,给他一点时间,他会慢慢适应现在的光线和分贝的。”
等到擦干净脸上的血,蒹葭才战战兢兢地看清楚那张脸原本的模样,只是面色过于惨白,几乎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
微笑打开备忘录,语气轻飘飘的:
“通常我做这种事都会比较有礼貌,但我们这周已经坏透了,而且我现在他妈的也走投无路了。接下来的问题,谨慎回答,别撒谎,我能看出来。”
杨某人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的嗓子已经在长时间的惨叫中嘶哑了。
但所有人还是能很明显的看出他的口形——操你妈。
贤儿怒意横生,微笑冷冷地拦住他,叫人给他端了杯水。
“作为WBG的最高统治者,你能做出这种牺牲,我很敬佩。”贤儿尽量语气平和地唱白脸。
“我不想伤害你。但我们的时间不多,你最好考虑好再说话。”
微笑低下头,看着备忘录又补了一句:“等说不出话来了,你就没机会了。”
杨某人慢慢睁开了眼,第一眼看见的是蒹葭。
蒹葭对上那双充斥着恨意和痛苦的眼睛,牙齿轻轻打战,浑身都不自觉地颤栗。
“我只有一个问题,为WBG出谋划策的人究竟是谁?”
杨某人刚要张嘴,微笑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
“别招认你自己。我问的是想到反物质这个主意的,究竟是谁?”
杨某人哆嗦着喘着气,还不忘撕着嗓子,低哑地质问:“你早就知道WBG不是我领导的了,对不对?”
微笑冷冷一笑:“错。我现在知道的。”
蒹葭打了个冷战,忽然明白了微笑的问题。
不是任何人都能有资格掌握地球的命运。
双方都拥有数十吨的反物质,但湮灭开关并非掌握在联邦的人民手中,而是掌握在某个个体手中。
如果反物质威慑的控制权掌握在人民的大群体手中,对敌人的威慑力几乎为零——让人类集体做出毁灭的决定是极其艰难,因为这个决定远远超出了人类社会的道德和价值观底线。
比如小汪,即使身为ITC的一员,也依旧无法接受毁灭人类文明这样的制衡手段。
而如果世界毁灭的开关握在某个个体手里,那情况完全就不一样了。
于这个个体而言,决定其行为的更多是他的人格特征和心理因素,即使是基于理智,他个人的利益与人类整体利益也未必契合。
ITC队内,阿福离开后,微笑和贤儿共同握住了核弹链的起爆开关,后来握着幽灵潜艇的湮灭开关,两个联邦的命运都掌握在他们的手中。
而WBG队内,掌握着湮灭开关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杨某人。
阿福、贤儿、微笑、杨某人,他们都是掌握同时毁灭两个联邦能力的个体——他们可以是地球的救世主,也可以是人类文明的屠夫!
两个联邦的战略平衡像一个倒放的金字塔,令人心悸地支撑在这样一个针尖般的原点上。
反物质是悬在两个联邦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们就是悬剑的发丝。
这就是所谓的执剑人。
但WBG成员除了杨某人,剩下几个人都是不好激进的稳定派。杨某人在明知有去无回的情况下依旧选择受俘,微笑就此断定,WBG的执剑人另有他人!
微笑要把这个人问出来——问出来,杀掉他,ITC就还有优势!
谁能疯狂至此?
谁能以全人类为赌注?
谁有足够的威慑力,能果断的决定湮灭!
他没有给任何人准备退路,他能不顾一切,选择玉石俱焚!
“嚓”的一声,匕首穿透手血肉的声音将蒹葭拉回眼前的现实。
刀尖穿过皮肤经络,扎进桌面上的胶合板,将杨某人的右手手掌钉在了桌面上。
蒹葭吓呆了。
铁链骤然猛地挣动,血从钢铐处顺着手腕流下来,杨某人骤然爆发出的惨叫听的人心肝颤。
钻心的疼痛犹如火炙一般,瞬间传遍全身。杨某人接连打了几个哆嗦,拼命咬紧牙关止住自己的呻吟,可是身体仍然不由自主地弓起,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的冷汗,犹如雨下,脸上不多的血色一点点变得煞白。
蒹葭面色发灰,不顾微笑叮嘱,一把抓住了他手腕:“我们不是说保证人质安全吗——阿福怎么办?!”
“蒹葭!”贤儿呵斥道,“别添乱!”
“没事贤儿,没事。”
微笑目光和缓,攥住蒹葭的手:“马上就要谈判,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保证人质安全……只是说说而已,WBG也不会放弃刑讯阿福。”
蒹葭麻木地由微笑牵着,定在原地。
他有些耳鸣,脑子里一片空白。
微笑手上的血沾到他手上,那双设计了无数顶端武器的手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
微笑使了个眼神,示意贤儿把蒹葭带出去。
“我不出去!——你们……你们不能……”
无奈的贤儿和不停踢蹬的蒹葭在门口拉扯,微笑不动声色地接过旁边人递过的一管药剂,在虚脱的杨某人面前晃了一晃:
“高噪和高流明的滋味,你已经试过了。但这一管打进去,你会比刚才难受上万倍。”
微笑把东西递给看守,又补充了一句:“这东西成瘾,你自己应该也清楚这是什么。”
杨某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无法忍受的颤抖,四肢都在痉挛,血从伤处和嘴角汩汩地流下来。
他的嘴唇被自己狠狠咬出一道口子,缠着蛛网般红丝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微笑。
微笑点点头,给自己戴上墨镜:“是条汉子。”
“开灯。”
骤然加高的亮度没有给杨某人任何缓冲时间,高流明刺激着他的视觉器官,他惨叫一声低下头去,手掌却被钉在桌面,一动便疼得钻心,斑驳的衣料和皮肉一起开裂。
“80-100分贝,高频,继续。”
微笑顺便嘱咐了看守一句:“看着他点,心律紊乱就停下抢救。千万别让他死了,死了就真麻烦了。”
在巨大的噪音响起之前,微笑疲惫地站起来,在他头顶一字一句道:
“我给你最后十个小时。只要你想说了,随时欢迎。”
蒹葭当晚没有丝毫睡意。
回荡在他耳朵里的是刑讯室里永不停歇的的高噪,还有离开时男人野兽一般的惨嚎。
蒹葭没办法闭上眼睛,他一闭眼,杨某人的脸就会变成阿福的脸,那些撕心裂肺的惨叫就会变成阿福痛彻心扉的呻吟。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蹑手蹑脚地起来,想等微笑起床,却听见微笑和贤儿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来汇报的是昨天晚上的刑讯官。
“……他一直在叫,耳压不平衡,鼓膜受损……视网膜灼烧,对,永久性的……”
“……声带撕裂,叫了十个多小时,失声了……”
蒹葭听得腿都软了,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因为那可怕的景象急速地冷却了。
他想悄悄离开,颤抖的四肢却像扎根在了原地,无法挪动半步。
“手怎么样?他那只右手。”贤儿问道。
“……匕首本来就穿透了手掌,他挣扎时,刀刃割断肌腱。右手已经失去抓握能力,时间太久,不好救了。”
杨某人虽不是决策者,但WBG队内,极夜还未长成,他算得上是唯一的战争主力。
身为战士,沦落至此,不如一刀抹死了痛快。
微笑的钢笔被扔在桌子上:“还有触觉就够。”
“先别动神经药剂,”微笑补充,“换只手臂,拿刀刻字问他,到底是谁。”
刑讯官领命而去,贤儿叹了一声:“不知道阿福现在怎么样了。”
微笑的语气十分不忍:“我不知道跟蒹葭怎么说,这需要一定的心理准备……阿福的情况只会更坏。”
蒹葭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伴随着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的牵扯着灵魂。
刑讯官出门后,很快又进来一个探员,语气焦急:
“部长,我们在小汪指挥官的住处发现了一本写了字的日历!”
只听微笑和贤儿一下子站了起来,椅子在地面摩擦,发出巨大的声响。
门外的蒹葭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窒息的厉害。
“日历最后一段话是写给微笑部长的。小汪说要去WBG联邦,拿自己把阿福换回来,让蒹葭住手!”
微笑心下震动,还没等他反映过来,门口就传来一声闷响。
众人一惊,抄起枪械几步就冲了出去,却看见了穿着睡衣瘫坐在地的蒹葭。
微笑连忙屏退闲杂人等,和贤儿一边一个把蒹葭扶起来。
“蒹葭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脸怎么这么白……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贤儿不急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一开始就不赞成蒹葭跟着刑讯。看小孩眼下一片乌青,以为他是被吓到了。
“蒹葭你说句话!你没事吧?”
微笑也慌了。
蒹葭十六岁之前一直活在象牙塔里,阿福从不让他参与战争实践,那些泥泞的、不堪入目的血肉都化作一个个无足轻重的数据,参与到他专一又单纯的生命里。
设计室、卧室、实验场,蒹葭的生活三点一线,灯光下的设计图和建模、精妙的机械、准确的数字就是他的全部人生。
微笑想,若是阿福还在,一定不会答应让小孩参与刑讯。昨天自己轻举妄动,不知道会给他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
蒹葭紧紧地抱着胳膊,失魂落魄,声音在颤:“我是不是做错了?”
贤儿还以为他在说幽灵潜艇的事:“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纠结了……”
“不!”
蒹葭突然厉声尖叫起来,把两个人吓了一跳。
“如果不是我恃才傲物,我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居然认为自己可以……可以拿捏一个国家……如果我不那么疯狂压榨WBG,他们就——他们不至于被逼到用反物质!”
蒹葭举起双手死命地捂住耳朵,试图来抵挡着外界带来的一切杂音。
他的声音短促而尖厉,嘶哑而高亢,听得人心里极慌,灵魂似乎都在油锅里煎熬。
“是我!我太过分了……我不应该那么狂妄,不该把WBG逼到走投无路,小福就不会被抓走,汪总也不会离开!ITC就不至于陷入险境!!”
多日的压力与愤怒化为绝望与恐惧,似乎要在一瞬间抽干他的全部血液,所有伪装的镇静在一刹那终于全部崩溃了。
他再也无法直视着这一切,他再也无法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
蒹葭死死抱住微笑,如同天灾之下失去庇护的孩童,失声痛哭:
“笑哥,我害怕了!我害怕了!!”
贤儿亲自安抚蒹葭,微笑负责了后续审讯内容。
微笑缓缓地松开拳头,抬起头看向月朗星稀的夜。
距离约定的谈判时间还有十个小时,杨某人依旧没有招认。
他完成了WBG最后的任务。
“右手掌的伤口太大,左臂也找不到地方下刀了。他只做口型说疼,好像在求饶,但是问他,他又一声不吭。”
刑讯官谨慎地打量着微笑的脸色:“部长,还审吗?”
“……如果还要审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伤口覆盖涂料可以遮掩具体伤情,后期也能延缓痊愈速度……”
他这是打死了也要撑到底。
距离谈判时间太近,ITC已经没有希望了。
微笑无力地挥了挥手:“去吧,按你说的去做吧。”
【ITC/WBG】无疆(3)
看见小汪怒气冲冲地闯进来,蒹葭意味不明地轻轻笑了一声:
“我猜汪总应该不是迷途知返。”
小汪回答得直截了当:“你猜对了。”
“衫儿堂哥是不是决定帮你了?微笑和贤儿都没拦着你?”
蒹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想多了。”
小汪格外恶心他这个表情:“忆蒹葭,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事儿并不是你自己想的那样,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我们现在的关系就挺好。”
蒹葭面色阴沉地放下了手里的工具,抬起头看着小汪。
“你要是参与工作,请换身衣服再进来。你要是来劝当我圣母,我这里不欢迎你。”
“我他妈要救你!”
蒹葭盯着小汪的眼睛,冷笑一声:“谢谢汪总,很用不着。”
蒹...
看见小汪怒气冲冲地闯进来,蒹葭意味不明地轻轻笑了一声:
“我猜汪总应该不是迷途知返。”
小汪回答得直截了当:“你猜对了。”
“衫儿堂哥是不是决定帮你了?微笑和贤儿都没拦着你?”
蒹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想多了。”
小汪格外恶心他这个表情:“忆蒹葭,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事儿并不是你自己想的那样,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我们现在的关系就挺好。”
蒹葭面色阴沉地放下了手里的工具,抬起头看着小汪。
“你要是参与工作,请换身衣服再进来。你要是来劝当我圣母,我这里不欢迎你。”
“我他妈要救你!”
蒹葭盯着小汪的眼睛,冷笑一声:“谢谢汪总,很用不着。”
蒹葭的态度让本就有火气的小汪彻底爆发。他顺手抓起一个杯子,往蒹葭脸上重重砸了过去:
“忆蒹葭!你都知道什么?这么多人用得着你出主意吗?你以为自己是谁!?——”
听到争吵声的衫儿跑出来想看看什么情况,却被小汪的咆哮吓了一跳。
“你他妈就是个该死的小屁孩!奔大灾的玩意儿!阿福就应该你个大逼斗让你清醒清醒,我给你搭上那个弦放一放窜进去的积水,你睁开眼珠子看看你在干什么!”小汪把压了几天的怒火一股脑发泄了出来。
蒹葭皮笑肉不笑,面色有些僵硬:“汪总,你这可就有点指桑骂桑了。”
“你对WBG了解多少?对反物质了解多少?!只要行动有一丝不慎,湮灭发生在近地大气层,不仅你忆蒹葭该死,所有人都要给你——给阿福陪葬!”
一提到阿福,蒹葭平静如霜的外壳就像春冰一样破碎了。
“我他妈是在救阿福!救ITC联邦的平民!救地球上的所有人——我在救你汪无敌这个傻逼!”蒹葭的黑眼睛里烧起了熊熊烈火。
小汪都被他这番言辞气笑了:
“你还想救地球上的所有人?!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你在给魔鬼铺路,你在创造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罪名——你他妈功德一点没捞到,业障都得背几万条,十八层地狱都得给你忆蒹葭留位置!”
蒹葭的嗓子因为长时间熬夜和缺水而破音,听上去格外嘶哑:
“我们只剩下这一条路——我不需要跟WBG讨价还价,鱼死网破谁不会!?”
小汪吼道:“你脑子是TM卡碟了不转了?你就算真弄到反物质,WBG联邦能让你运过去吗?你是期待那六个人集体小脑萎缩吗?”
两人闹得实在是太大了,在里面眯眼小憩的微笑、贤儿、堂哥都被惊醒,一出门就看见已经不可收拾的场面。
小汪见自己势单力薄,几乎两眼喷火,索性踩着火盆子开耍:
“微笑?你别告诉我你也支持这个计划!如果你们真有这个意愿,在送走阿福的那个时候,为什么不立刻告诉蒹葭真相,让他想办法?”
小汪几乎要抓住微笑的领子:
“你们两个承认吧!你拖这么久,就是害怕现在这个结果——害怕蒹葭失控,害怕再来十吨或者更多的反物质,你害怕地球毁灭!”
“你们知道蒹葭一定会这么干,所以你们不告诉他,你们承受不起良心的谴责!”
“对,小汪,你说的都没错。”
蛛网似的血丝缠着微笑的眼球,他的声音亦艰涩无比:“阿福每天危在旦夕,我和贤儿的心焦绝不亚于蒹葭分毫。”
“我们已经想过了反物质之外的所有计划,没有一个行得通。阿福用命给我们拖了十几天,但我们一事无成……我有顾虑,但我拦不住蒹葭。”
小汪住了嘴,定定地看着微笑,双眼通红:“你应该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清楚。”
微笑以沉默回应。
“这不只是疯狂,这是变态!这样以整个世界共同毁灭为基础的终极威慑,已完全失去了任何政治意义和军事意义,只是彻底的变态!”
小汪太过激动,咳嗽了几声:“我们还有办法……除开反物质,ITC的军事实力对WBG可以完全碾压,我们有能力直接捣毁他们的指挥部,消除湮灭的可能性!”
贤儿垂下睫羽,悲哀地望着他:“导弹是否被拦截还有变数,但湮灭根本不需要时间。”
小汪愣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五个人,愤懑和怒吼让他面部有些充血发麻,精神微微有些恍惚。
他们宁愿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而他们损的甚至不是自己。
从古至今,大国博弈的代价都是整个人类文明。
“我明白了,道不同不相为谋。良言难劝作死的鬼。”
小汪定定站在原地,眼中是一片绝望的死寂。
“我小汪从现在开始,正式退出ITC。”
小汪用力擦了一下眼角,径直转过身去大步离开,没有再看他们任何一个人。
微笑追了上来,但被眼疾手快的小汪拦在了地下缆车外。
微笑用力敲打着缆车门,嘴里还喊着什么,但小汪无心、更无暇顾及。
随着缆车悄无声息地离去,窗外蒹葭复杂的表情也渐渐隐没在无尽的黑暗里。
小汪回到家,第一时间奔向了港口。
美人儿果然还在原地等货。
日出将近,海风微凉,他闭眼半寐着,睫毛扫在下眼睫上,安定而平静。
“给我找一艘船!现在!”
美人被小汪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吵醒了:“你——你怎么回来了?”
小汪激动地喘着粗气:“那个朋友,那些……孤注一掷的人,不可理喻!——总之闹掰了!”
美人愣在原地,似乎没想出话来宽慰他。
小汪火冒三丈,再也没心情听他劝慰了:“你做军火的,你有没有不登记在册的…直升飞机?不行,飞不了那么远……船,没有货号的船?!”
美人有点害怕,伸手扶住站不稳的小汪:“你别激动啊,人一激动说话就上火……”
“现在没人能帮我了,只有你能……”小汪疲累交加,忽然鼻子一酸。
“拜托你,想个办法!走私船也好,其他的什么也行!有没有顺风车——我得秘密出海,不能被ITC察觉!”
美人被他的亢奋吓到了,但还是很积极地掏出手机。
“隐形船我有,但都是从WBG抢的商船,货号注销了,只能在ITC联邦公海航行,不能上岸港口,否则会被入港军警发现……”
小汪早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能到就行!我知道有点为难,但……能不能明天…现在就出发?!”
“我必须上岸,我得先告诉你——这条船我回来赔给你。我赔的起,你放心!”
美人心念一动,拍拍他肩膀:“用不着,遇到都是缘分,我不缺这一艘船。”
小汪感动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这件事很大……如果能成,我回来跪下给你磕头!!”
美人点点头:“日出雾大。明天凌晨这个时候在站牌汇合,你先下水往前游个一两千米,货轮在海雾里等你。”
小汪双腿发软,心如擂鼓:“大恩不言谢。”
“等会儿!”美人儿一把拉住小汪,“目的地是哪儿?”
小汪在冷风里打了个寒战。
他的提问让他更清楚明白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
阿福生死未卜,这已经让蒹葭失去了理智,而WBG并不知道蒹葭会如此激进,激进到拉所有人陪葬。
小汪要阻止蒹葭,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自己把阿福换回来。
决策者杨某人虽然暴戾乖张,但WBG里有人是明事理的——如果他们不放回阿福,一旦蒹葭成功,第二块反物质进入地球,大家都要一起完蛋。
WBG联邦知道这个道理,小汪不至于汪入虎口。
如果不行。
小汪不由自主地哆嗦,胸口剧烈起伏着。
如果谈判失败,如果蒹葭一意孤行,如果无法阻止ITC的飞船,如果……
——WBG联邦至少有军事实力,与ITC殊死一搏,到那时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目的地是……WBG!”
敌军的名号脱口而出,小汪额头上的汗在这一瞬间落了下来。
那一瞬间,小汪来不及去思考前因后果,也来不及去追忆兄弟情深。
他没听见美人又絮絮叨叨了什么,话语全都混杂在小汪尖锐的耳鸣中,和夜风中海浪的嘈杂一起远去。
美人匆匆忙忙地走后,小汪坐在原地扯过了一本日历,咬着牙在上面奋笔疾书。
对于死亡货轮上的反物质,他有一个不成熟的办法。
如果他活着,这就是发牢骚的备忘录。如果他死了,这就是绝命笔。
小汪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自己的行为是潜逃,是叛国,是在拿所有ITC成员的性命做英雄。
但这一次,他没有再犹豫。
他毅然走向了海底,背后是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亲友兄弟。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在海岸升起,溶化的鎏金聚拢又下坠,长久地与海面相切。
在小汪浑身湿透地爬进军火舱的同时,太空舱里的蒹葭很快定位到了几块反物质碎片。
对于ITC目前的技术而言,这并不是很困难,在小行星带以内,太阳风中的正粒子会与反物质产生湮灭,使碎片反物质铁表面发出一种特殊辐射,足以被设备捕捉到。
随着飞船接近,衫儿的声音都在颤抖:“只要走出这一步……”
“……只要走出这一步,”蒹葭给自己吃定心丸,“阿福就能回来,联邦就能得救。”
蒹葭以惊人的毅力和恐怖的天赋,在48小时内设计并制造出了这个磁悬浮约束容器——这是一个空心球,在采集反物质碎片时,它可以分成两个半球,分别固定在飞船的两只机械臂上。
“我命令,收容!”
“收到命令——收容!”
在数千艘太空防卫舰的重兵保护之下,堂哥驾驶着飞船,缓慢地接近反物质碎片,操纵着机械臂举着两个半球极其小心地向碎片合去,最后将碎片扣在空心球中。
ITC走出了通向地狱的一步。
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所有人的性命都悬在刀尖上,稍有不慎,正反物质湮灭的能量就会让他们在一秒钟内气化。
微笑的额头上冒出肉眼可见的一层冷汗,贤儿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就在两个半球合拢的同时,球内由超导体产生的约束磁场开始工作,将碎片约束在球体正中。
没有湮灭!
ITC成功了!
如果太空中能传递声波,那ITC联邦众人的欢呼声一定能掀起一阵毁天灭地的太阳风暴。
但蒹葭没有跟劫后余生的众人一起欢呼,甚至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既然WBG能做到,那他忆蒹葭就一定能做到,而且做得更快、更好。
他对自己抱有绝对的自信,收容失败才是万分之一概率的意外,这根本没什么可惊喜的。
况且,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飞船要将这个球体带回地球,这块反物质碎片必须落在WBG的本土上。
蒹葭猛地抬眼,眸中寒光凛凛,杀机迸现!
——他们一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小汪下船,居然有人专门等着。
他倒是不意外,毕竟这艘船没货号。商船被劫不是小事,WBG不可能不重视。
只要能登陆就好——登陆,向前来检查的军人亮明身份,直接求见WBG联邦总部,效率甚至更高些。
但令小汪感到异样的是,那些军人不像是来排查的,倒像是来……迎接他的?
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小汪咬着牙,吹着“乌蒙山连着山外山”的口号给自己壮胆,硬着头皮往下走,直到双脚重新踏上陆地,他才回头,眼睁睁看着那艘“没货号”的轮船悠然离开。
这艘轮船甚至没有受到任何排查!
小汪浑身僵硬,冷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外冒,手心一片粘腻,如坠深渊般的危机感掐住小汪剧烈搏动的心脏。
他不能跳海——WBG港口没有多少浅海,都是深港。
无论小汪平日里有多看不起杨某人这种一根筋的傻逼决策者,事到如今都不能否认,他的理智正在疯狂地敲击他的脑门:他上当了,他被骗了,他掉进了WBG精心设计的圈套!
小汪压抑住自己的恐惧,看着远处军警们为来人纷纷让出一条路。
来人穿着便服,戴着眼镜,一张小圆脸,文质彬彬气度安定,开口便叫了一声汪总。
“鄙人回忆。”小圆脸象征性地握了握小汪的手,“WBG等你很久了。”
小汪咽口唾沫:“你们知道我要来?”
回忆并没有正面回答小汪的问题,只是做了一个手势:
“请吧。”
小汪一进WBG的总部就确定自己被暗算了。
回忆、大龙、极夜正襟危坐,严阵以待;妹克嘿嘿坏笑着,显然是有备而来;小铁歪在椅子上,从上到下打量着小汪;杨某人盯着他,茶喝了一半,一只手臂斜撑在桌子上。
说实话,杨某人这阵势,不像个联邦的最高决策者,更像个黑帮老大。
小汪没有时间追忆自己怎么被骗的了,眼下活着才是要紧事。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先清了清嗓子:“杨某人,我不是来和你谈判的!阿福还活着吗?”
阿福活着,一切尚有转机。
如果阿福死了,连小汪自己的处境如何都不重要了。除非现在杀了蒹葭,否则反物质碎片一定会在这几位的脸上湮灭。
杨某人贱贱一笑,看着小汪:“你这个问法,我也不确定啊?”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小汪用尽城府,强压怒气,“如果阿福活着,让他现在回去,你们留下我。”
“我有大事。如果阿福死了,我们就没有交流的必要了。”
大龙赶紧给杨某人找补:“活着,就是有点虚弱,一直在昏迷。一会儿带你去见……”
“阿福要是死了,你这个新人质就不是竖着进来了。”杨某人面色一冷,敲敲桌子。
“你刚才说,什么大事?”
就在此时,天水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小黑点,随着视角的进近,它逐渐显露出惊悚的体型和亿万细节——那是一艘万吨巨轮。
汽笛发出愤怒的高吼,轰鸣的马达声震耳欲聋,就连这浪涛滚滚的、具有无限威力的海洋,也在这种体量的威慑下发出澎湃空泛的号啸,冲激着八面船舷!
货轮之上,蒹葭定定站在甲板前端,目光平视前方,脚下踩着死神。
海风疯狂掀扰着少年的乱发,他的表情却是一种超出冷静的——冷漠。
WBG的六位核心成员在接到入侵消息后的几分钟内赶了过来。
他们在几分钟前刚刚知道了ITC的收容反物质计划,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有效反应——甚至还没等他们震惊结束,ITC就以其恐怖的行动速度,将WBG一切翻盘的希望碾碎在了货轮的螺旋桨里。
六个人站在高塔之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黑点越扩越大。
大海是生命的母体,是人类古远的故土。
但就在这片湛蓝的海面之上,一艘装着十几吨反物质的巨轮冲开重重困阻,载着终结一切生命的力量,奔啸而来!
与此同时,WBG联邦向ITC联邦正式宣战。
一旦双方开战,这将是人类历史上伤亡人数最多、波及范围最大的一场战争,亦是持续时间最短、结束最快的一场战争,也是破坏力最强、毁灭性最大的一场战争——
更是人类文明最后一次战争。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妹克收到了一个空号电话。
妹克面色一变,第一时间接了起来,催促道:
“ITC的反物质已经到了。到底是什么‘潜艇’,阿福还不肯开口吗?”
对面的人充满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很遗憾,我没想到阿福骨头这么硬。这回可能真要跟ITC同归于尽了。”
“妹克,给我接杨某人——小汪什么时候到的?”
回忆抬头看了一眼:“……就在刚刚。”
“老杨,小汪说什么了?”
“这个b刚才说的跟现在发生的一样,”杨某人咬牙道,“但货轮已经突破公海防线,没人敢拦,我们没有谈判空间了。”
电话另一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下令:
“小铁,大龙,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吧。”
“明白!”
在ITC联邦正式宣战的一分钟后,微笑收到了来自WBG的一份终极警告。
杨某人明确告知ITC决策层,若货轮再往WBG首都方向前进1海里,他们将马上中断磁力控制,ITC联邦港口上的反物质将会立刻湮灭,将那片大陆上的一切烧为灰烬。
贤儿没听明白:“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份警告发的有什么意义吗?!”
微笑恨不得冲上去把杨某人的头拧下来:“他们还在威胁谁啊!他们能炸,我们就不能炸了?!”
“别冲动!”
技术人员衫儿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气都没喘匀:“我们……这个位置不够!WBG港口没有浅海,都是深港!”
“这有什么关系?”
堂哥解释道:“货轮现在的位置在内公海,我们带来的反物质在这个地方湮灭——首先,距离太近,来不及撤离,我们一定会死!”
“其次,WBG联邦水域的深海太多了,这么多海水会吸纳很多湮灭的热量!按照当量计算,我们无法保证彻底摧毁WBG联邦。但ITC那边的反物质已经被放到了港口上……”
微笑言简意赅:“也就是说,如果两边同时炸,WBG可能没事,可也能完蛋。但ITC一定会完蛋。”
堂哥一拳攥紧了电报纸:“这帮杂种!”
贤儿皱着眉,眼皮突突地跳。
不对劲。
但他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WBG明明可以在任何时候阻拦他们,但反物质在大气层湮灭,会毁掉生态圈,在浅水区湮灭,会毁掉WBG联邦。
WBG太精了,精到像是提前知道了ITC的所有动作。
他们知道了ITC也会铤而走险带回反物质,于是早就预备了方案,就慢慢等着,不动手,直到货轮开到深海,才跳出来骑在ITC脸上,让他们骑虎难下!
微笑也看出了贤儿的心烦与诧异,道:“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贤儿来不及细想,火烧眉头先传命令。他打开扬声器,让衫儿传达信息,指使已经杀红了眼的蒹葭紧急制动,将货轮停在原地。
衫儿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万一他不听我的怎么办?!”
微笑一把拉住桅杆冲上舷梯,大步流星,怒骂道:
“快走,追货轮!我跟你一起去——就算把人摁地下也得让他停船!这不是他忆蒹葭意气用事的时候!”
但发生的事情出乎所有人意料。
堂哥从望远镜中看到,贤儿的命令传达到之后,蒹葭只平静地说了声“好”,那艘载着反物质的货轮、复仇的高速马力和他毁天灭地的仇恨,在第一时间全部刹住了。
贤儿松了一口大气,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但那种不详的预感始终没有消失,如同密布的阴云一般笼在贤儿心头,就等着他放松警惕,然后在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情况下劈一个大雷下来。
这不像杨某人的风格……
这不像WBG任何一个人的风格……
刚才那甚至不像蒹葭的风格……
贤儿头痛欲裂,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心乱如麻!
微笑很快撤了回来,两人一对眼神,就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杨某人性格暴躁乖张,但脑子简单直接,做事一根筋,眼睛和嘴都藏不住话。”
贤儿强行定下心神,告诉自己要一个接一个地分析:“这个局就应该不是杨某人做的。”
微笑摇摇头:“我奇怪的点是,他们能想到拿整个地球来赌,还付诸实践了——这是杨某人的脾气,但绝对不是WBG整体的风格。”
贤儿补充道:“而且好像还提前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WBG联邦总部,杨某人、小铁张狂激进,大龙、回忆、妹克、极夜求稳为上,两方特性互补。
但这个计划很明显就是个丧心病狂的疯批神经病做的,居然还成功了,就他妈离谱。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衫儿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微笑深吸一口气,双手撑在桌子上,低着头看着内海地图,可能是想从里面看出花来。
怎么办?
反物质之外,一切武器都可以无视。ITC的反物质抵达不了WBG大陆,双方筹码不对等,他们还是劣势。
难道就要守着这艘动力有限的货轮,日日夜夜待在WBG的公海上吗?!
“联系蒹葭,问问蒹葭有没有办……”
直到现在,贤儿宕机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一个可怕的事实:
“货轮停船多久了,蒹葭怎么没给我们打电话问问原因?!”
“这就停了?之前还那么大阵仗,吓唬谁呢。”
小铁得意洋洋地倚着高塔的栏杆,甚至拿了瓜子来磕。
妹克也凑过去看热闹:“大不了就炸——反物质球在海上,他们炸不炸得到咱们还得另说。”
极夜踮踮脚,用望远镜确定了货轮的位置,喜滋滋地和电话里的人报信:“危机解除!”
就在这生死交界的几分钟,有不少海鸥飞上高塔来啄食小铁手里的瓜子。
洁白的双翼一如既往地拂过头顶,传达平静安定的愿景,顺便去码头整点薯条。
电话另一头,那人传来一声轻笑,仿佛也在欣赏脚下海舷涌动、碧波荡漾的美景。
然而,回忆的骤然出现打破了众人劫后余生的祥和。
回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圆脸憋得通红:“港口出现了一艘……不是一艘船,是一艘核潜艇!”
杨某人脸色巨变:
“你说什么?潜艇?!”
WBG所有人都知道,在半个月里,阿福受遍酷刑,一声不出,只在精神药剂控制神智时,吐出过含混不清的两个字——“潜艇”。
在这之后,WBG用尽了一切手段,再也没从阿福嘴里抠出来一个字眼。
这艘潜艇没有任何雷达迹象,没有分贝音噪,没有电磁波信号。
它如同毒蛇一般游进了WBG因货轮而混乱的公海防线,没有任何一艘巡洋舰发现它。
这是一艘幽灵潜艇!
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回忆带来的第二个消息让众人呆在了原地:
“潜艇是全自动驾驶,里面没有人,只有一个球体收容器——用磁力控制的。”
“金属探测已经出结果了,那里面是一块铁!”
就在此刻,ITC联邦从太空采集的十三吨反物质铁随潜艇成功接触WBG大陆。
威慑确认建立,地球已经被推到了毁灭的边缘。
但阿福得救了。
众人脚底,地层之下,阿福被几根手指粗的锁链捆在地牢里,遍体鳞伤,不省人事。
众人远眺,甲板之上,蒹葭保持着一种超出冷漠的平静,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静静地站在甲板最前头,身后衣袂翻飞,在怒啸的孽风与毒焰中猎猎作响。
他整个人带着浑然天成的压迫力,脚下货轮波涛汹涌的爆鸣声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炸响在苍穹之上!
地鸣。
当心。
他为你而来
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运气差劲的小汪被几个人拿绳子捆了,扔进了联邦总部的办公室,摔了个狗啃泥。
此时此刻,他的手腕被手铐磨得发红,双脚也被牢牢缚着,那张口吐莲花纵享丝滑的嘴更是被抹布堵了个严实。
否则小汪看着眼前这幅骇景,能把他毕生所学、祖宗八辈的脏话都骂出来。
“港口出现了一艘……不是一艘船,是一艘核潜艇!”
当听到回忆颤抖着的喊声时,小汪面前剑眉星目的漂亮男人终于停止了悠闲的踱步,微微一眯眼。
“金属探测已经出结果了,那里面是一块铁——”
美人定定站在原地,没有什么表情,也不说话。
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看着头顶忽闪的灯,又似乎在神游天外。
过了很久很久,可能是几个小时,也可能是几分钟。
当然,也可能是几秒。不过从小汪极度抓狂、极度难受、极度愤怒、极度想杀人的视角来看,实在是他妈的度日如年。
电话里的杨某人焦急万分,但他的语气还尽可能地保持着镇静,以及微不可察的恭顺:
“反物质已经和潜艇一起靠岸了!……怎么办,伯千?”
随着男子的缓步而近,小汪含混不清地喊着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语序的脏话,眼珠恨得充血,几乎要凸出来。
——他认识了将近两个多月、给他提供私船的“军火商”朋友慢慢走近,轻轻附身,认真地看着他的脸。
随后,他的美人朋友低低笑了一声:“好一个忆蒹葭——好一个ITC。”
“我们输了。”
伯千直起腰来,冷冷地看着被捆成粽子的小汪,脸上的笑容如面具般骤然褪去。
“请求谈判吧。”
【ITC/WBG】无疆(2)
进针处的知觉逐渐清晰,每一根神经的末端都像是被毒蛇以火热的牙撕咬,足以毁掉任何人的灵魂。
有声音在叫他的名字,是WBG成员在调动他们没有下限的手段。
他的知觉被逼供药水唤醒,直到全身被疼痛包围,像一把刮刀,在他的骨头上沿着骨干一片片挂下,直到每一寸筋骨被碾碎。
神识要被劈开,耳边只剩下嗡鸣,眼前的视野逐渐扭曲,时间的感觉被放慢。
痛苦仿佛没有尽头。
“潜艇……”
他终于吐出了WBG梦寐以求的情报。
意识逐渐模糊,不知过了多久,疼痛逐渐抽离。
ITC和WBG并不是一开始留处在对立状态。
随着时间的流逝,经济水平不断发展,两个联邦的人口慢慢增加,环境污染、资源匮乏...
进针处的知觉逐渐清晰,每一根神经的末端都像是被毒蛇以火热的牙撕咬,足以毁掉任何人的灵魂。
有声音在叫他的名字,是WBG成员在调动他们没有下限的手段。
他的知觉被逼供药水唤醒,直到全身被疼痛包围,像一把刮刀,在他的骨头上沿着骨干一片片挂下,直到每一寸筋骨被碾碎。
神识要被劈开,耳边只剩下嗡鸣,眼前的视野逐渐扭曲,时间的感觉被放慢。
痛苦仿佛没有尽头。
“潜艇……”
他终于吐出了WBG梦寐以求的情报。
意识逐渐模糊,不知过了多久,疼痛逐渐抽离。
ITC和WBG并不是一开始留处在对立状态。
随着时间的流逝,经济水平不断发展,两个联邦的人口慢慢增加,环境污染、资源匮乏问题日益严重。
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ITC和WBG之间产生了裂痕。由于军备实力相当,核威慑让双方保持了平衡。
但这种恐怖的平衡性,随着ITC新一代领导者的就任,被彻底摧毁了。
新任科技部长忆蒹葭凭借着超出常人的天赋,对人类文明上出现过的所有轻重武器进行了筛选改进。
以ITC目前的战略军备水平,WBG的所有核武器,包括洲际导弹和战略轰炸机在内,都会在ITC新式全覆盖精准打击的破坏下变成一堆废铁,战火不仅不会烧到自己本土,WBG大陆甚至也不会发生任何意外的核事故或核污染。
ITC联邦的武器水平突飞猛进,很快便形成了对WBG的压倒性优势。
小汪吹着他乌蒙山连着山外山的口哨,催完人事工作,又过来闲逛。
衫儿咬着笔杆:“汪总,你也别怪人家军火贩子,挣点小钱罢了,别给人路堵死。”
堂哥大大咧咧道:“衫儿搞资源材料,他出身就是学药剂的,而且我还有学过数控机床的朋友——要不是进ITC,我们光做枪做毒都能成大老板。”
小汪一边削铅笔一边笑:“好家伙,你俩直接立国得了。”
微笑最近可能过劳,顶着俩黑眼圈,但语气还是正经的:“认真点,50g十五年,100g无期,200g死刑,500g可以死两回再带个无期了。真要靠这个发家,加特林突突你一分钟。”
“其实药物也是原子组成的,”蒹葭放下手机,从他一贯天马行空的角度发表意见,“只要有操控原子的能力和设备,你需要什么就有什么。”
贤儿撇嘴:“胡说,你要有这个,做什么合法的东西不好?”
蒹葭轻笑:“有这种能力,你做什么都是合法的。”
小汪莫名打了个寒战。
蒹葭好像看透了小汪的心思,好整以暇地俯视着他:
“丛林法则,实力至上。文明社会的道德绑架很常见,但我们的位置决定了我们不能做普通人——”
“只要我们没有道德,就不用被绑架。”
手机发来短信,蒹葭看了一眼,又关掉。
“别天天盯着手机看,眼睛!”衫儿指指自己的眼镜,“你才这么大点儿,得保护视力。”
“我没打游戏,我等阿福短信。”蒹葭又打开手机反复确认。
“他出差之后就接我电话,也没回消息。”
小汪稀里呼噜喝面条:“说的出差一周,也该回来了——阿福做饭多好吃,贤儿这整的啥,跟猪食似的。”
厨房里的贤儿没出来:“……要不你加点葱油?”
小汪皱了皱眉。
蒹葭望着微笑:“出差也没有必要保密这么久,小福什么时候回来呀?”
小孩儿甚至拉了拉微笑袖子,带上一些撒娇意味:“至少给我个期限嘛。”
微笑喝光面汤,拿起碗往厨房走:“这么着急干什么,总得把…事情办完。”
蒹葭愣愣地看着微笑的背影,一时竟没有说话。
小汪默默放下筷子,招呼道:“微笑,贤儿,你俩过来。”
微笑回头瞟他一眼:“你发什么疯?”
“有事,单独聊。”
贤儿也从厨房出来,默默看了小汪一眼,和微笑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对小汪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汪面色一变,摔了筷子,直截了当道:“蒹葭,阿福出事了!现在跟我抄家伙走人!”
蒹葭反应极快:“出什么事了?是谁!阿福是被抓了吗?!”
小汪一边套外套,一边狠狠剜了微笑贤儿一眼,目光几乎要化成实体的刀子刺过去:
“WBG,阿福一定栽在了WBG——妹克,小铁,大龙,回忆,极夜还有杨某人!WBG总部一共有六个人,我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去找他们!!”
衫儿和堂哥连饭都顾不得吃,也猛然站了起来:“别慌,一起!”
小汪恶狠狠道:“贤儿,我要是说你炖猪食你早骂我了!微笑,你什么时候对蒹葭这种态度过?——衫儿堂哥,带重武!”
小汪恨不得把手指怼到两位决策者的脸上:
“你们三个是军事决策层,无论有什么决定都要告知我们后方!我不管你们打的什么小九九,也不知道你们内部有没有矛盾!现在我只知道阿福要没了,始作俑者就是你们两个!”
碎裂的瓷声在厨房贸然炸响,随之而来的是贤儿带着颤音的怒吼:
“那你他妈知不知道,ITC大陆马上就要完蛋了?!”
微笑颓废地坐下来,点了根烟。
“大陆完蛋……是什么意思?”衫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堂哥皱眉:“WBG有我们四倍体量的沙皇炸弹?”
“贤儿,微笑,你们必须得说清楚。”小汪面色冷得吓人。
“无论如何,你们也不能擅自做主把阿福送过去。ITC没有阿福,怎么打仗?”
蒹葭呆住了。
他只感觉手脚僵冷,四肢的血液冲上头脑,双眼因为血压变得模糊。
微笑沉默了几秒:“如果是沙皇核弹,我们就不必担心了,这种小武器是不可能对整片大陆造成威胁的。”
蒹葭几乎要立刻冲上前去,要不是衫儿拉着,他差点摔倒。
“不可能!即使能量最高的热核炸弹……10亿颗沙皇核弹才能扰乱地球大气,30亿颗才能沸腾海洋……要想毁灭ITC联邦大陆,也至少需要上亿枚核弹。WBG不可能有比ITC先进的武器!”
蒹葭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WBG联邦怎么会有超出ITC水平与体量的武器?!
早年间的WBG并不弱势,大洋对岸的联邦曾有过一段短暂的辉煌期,那时候的统治者名叫伯千。
但天妒英才,伯千英年早逝。
余下的上代目政府昏庸无能。伯千死后仅仅数年,WBG联邦总部也随之换血。
WBG新任统治者杨某人,WBG军部战争主力,全权负责外战。
除战争之外,这人情商与智商双低,素质与人品齐飞。多亏他身后的妹铁龙回夜五个人靠点谱,一次次给他兜底,不然这仗也打得不怎么样。
据蒹葭的估算,WBG联邦的大部分军事力量都在战场上抵抗ITC的入侵,他们空不出手来去搞武器,怎么可能有实力直接制衡ITC总部?
在短暂的寂静后,贤儿终于开了口:“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核弹真的是目前地球上能量最高的武器吗?”
蒹葭一脸的不可置信:“可这是常识啊!”
贤儿点点头:“不错,这是常识。但你们还记得之前突然出现的那个新太阳吗?”
“ITC的观测结果是,那个新太阳出现在太阳系内,距地球约一个日地距离。”
贤儿叹了口气,绝望地抬起头来环视众人:
“首先,这里有没有谁知道,反物质是什么?”
微笑猛吸了一口烟,低下了头。
小汪、衫儿、堂哥一脸懵逼,毕竟他们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崭新的名词。
只有蒹葭恐惧地睁大了眼睛,黑色的瞳仁瞬间收缩,手脚一时发麻。
“反物质原子中的粒子电荷与我们世界的物质相反,一旦与我们世界的正物质相接触,质量就全部转化为纯能。在同样的质量下,正反物质湮灭产生的能量要比核弹大上万倍。”
堂哥战战兢兢地开口:“这和那个新太阳什么关系,那不是个小行星吗?”
微笑解释道:“确实是小行星——甚至算不上,就是一个直径还不到三十公里的小天体、漂浮在太空中的一个小石块……但它是由反物质构成的!
“它着沿彗星轨道进入了太阳系,经过小行星带时,触碰了一块陨石。正反物质湮灭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产生了那次太阳一样的的闪光。”
微笑深吸一口气,用手指生生摁灭香烟:
“这次湮灭产生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反物质碎片,飞散到了太空之中。而WBG联邦产生了一个极其疯狂的想法,那就是采集反物质碎片带回地球,作为威力远在核牌之上的超级武器,威慑ITC!”
“——不好意思,我插个嘴,那WBG现在是用反物质威胁我们吗?”
小汪打断了微笑的解释:“我认为这个说法有待考证,说不定是杨某人那个傻逼编出来逗你玩的。人家满嘴跑火车,你俩傻不愣登的就把阿福交出去了。”
贤儿的脸涨得通红:“小汪!”
小汪冷笑一声,一摊手:“你都说了,反物质与正物质接触后会发生湮灭,那WBG用的什么容器把它带回地球?这是个悖论。”
“……那个反物质天体,相当大一部分是反物质铁,与我们世界的铁一样,能受到磁场的作用,这就为解决存储问题提供了可能。”
贤儿咬牙切齿道:
“WBG联邦制造了一个球形容器,内部能够产生一个强大的约束磁场,可以把反物质牢约束在正中,避免它与容器的内壁相接触——这样就可以对反物质进储存,并能够将它运送、投放到任何地方!”
就在一个月前,WBG的宇宙飞船载着约束着反物质的球体容器进入了地球大气层。
他们带回的碎片重达十吨,如果在大气层内湮灭,将使二十吨的正反物质在大气层转化为纯能,巨大的能量将毁灭地球上的一切生命。
这无疑是个极其疯狂和危险的举动,但面对ITC联邦长达数年的完全碾压,WBG联邦生存的欲望战胜了一切,他们真的彻底完成了收纳行动!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使疯狂达到了巅峰。
飞船降落后,在海上将球体容器转载到了一艘货轮上。
这艘货轮不是驶回WBG,而是驶向ITC大陆,停泊在了联邦最大的港口上!
这艘货轮进港的汽笛声吵醒了睡梦中的小汪,并气得其抄起了拖鞋。
阿福在军部最先知道了这个消息,并告知了微笑和贤儿。
他第一时间召集兵力,将所有在产武器全部投入使用,海军倾巢而出。
但面对这样一艘死亡之船,阿福束手无策——他不敢对这艘毁灭之船进行任何拦截,只能听之任之。
那艘船进入港口,如入无人之境。
货轮停泊后,船上的WBG成员乘直升机返回了WBG联邦,把货轮留在了ITC大陆港口。
贤儿、微笑随后赶到,也不敢对货轮有任何轻举妄动。他们知道,WBG可以随时遥控球体磁场,让容器内的反物质与容器接触而湮灭!
ITC、WBG两片大陆并不连接,双方领土有广阔的大海相隔——二十吨正反物质湮灭的能量并不足以沸腾海洋,由于有大海的保护,WBG联邦受到的影响还有待估计。
但这十吨反物质已经落地ITC联邦大陆,一旦产生湮灭,最先毁灭且一定毁灭的,只能是ITC联邦。
那是ITC决策层三人经历的最黑暗的日子。
WBG联邦手握ITC命脉,变得前所未有的猖狂。
最高决策者杨某人不仅撕毁了与ITC签订的所有不平等条约,更不断向其提出领土要求,并命今ITC解除核武装。
WBG甚至在得到战争赔款后继续欺人太甚,发表了一个简短的警告。
如果ITC不立刻投降,就会面临迅速、彻底而简单的毁灭。
只要ITC愿意割让除首都外所有领土,WBG联邦愿意拥抱和平。
在丧失一切军备优势、受尽欺凌之后,微笑忍无可忍,命令ITC核动力航母下水,绕行WBG联邦外公海示威。
此时的WBG也有些外强中干,除了反物质一穷二白。
在经过内部权衡之后,他们决定退让一步:
“他们要忆蒹葭的项上人头!”
贤儿的目光淬了毒,恨不得化作刀子,捅进WBG的心脏。
贤儿的声音不大,但足以撕裂蒹葭的目眦。
蒹葭只觉得天旋地转,脚下直打晃,灵魂似乎火辣辣地烧灼,冲动几乎驱使着他跪倒在地。
蒹葭的声音含混不清:“那为什么……”
“阿福、贤儿同WBG进行了两轮谈判,”微笑的声音有些哽咽,“阿福自愿代替你,前往WBG。”
关于索要的人选,WBG经过了慎重考虑。
ITC内部全非等闲之人。
对内,四个人分工搭配,效率高超。
小蒹葭提出新武器概念,堂哥创出武器设计雏形,衫儿让武器变为现实,小汪领导上下,统筹兼顾。
对外,三位决策层团协一致,重拳出击。
军部长阿福统领军队调动,担任战争主力;军情部长贤儿透析武器实践,对比敌我力量;战略部长微笑指导阿福、贤儿的战争实践,在ITC中起着关键作用。
在武器天才忆蒹葭的领导下,ITC联邦的军备水平已经到了WBG望尘莫及的地步——要想阻止ITC前进的步伐,WBG最快的办法就是杀死忆蒹葭,从根本上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为什么不告诉我?!——贤儿!微笑!”
蒹葭绝望地抓住了贤儿的肩膀,眼泪却像被高温蒸发了一样,一滴都没有。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要让阿福——”
微笑闭上眼睛,艰难开口道:“WBG做出了最后的让步。”
“如果ITC不能杀死你,就必须向他们交出活的阿福。”
衫儿腿一软,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堂哥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几乎冲着贤儿喊了出来:“你疯了!阿福是军部长啊!”
微笑厉声道:“他至少能活着!”
阿福是ITC的战争主力。逆风的底牌,残局的王将,作战风格强悍,经验无比丰富,甚至有战神之称。
ITC失去阿福,无疑是失去了一柄最锋利的利刃。
而更致命的是,阿福身为军部长,必定掌握着联邦所有的军事情报与政治机密。
WBG要蒹葭死,却要阿福活着,其寓意不言自明!
“阿福临走前,说,”微笑颤抖着嘴唇,“只要WBG不舍得杀他,他就不会死。”
“他说,无论WBG对他做什么,他也不会吐出任何情报。”
“他会一天一天地撑下去,给ITC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
半个月。
距离阿福离开已经过了半个月,每一天里,阿福都在遭受非人的折磨。
在这十多天里,阿福身处魔窟,埋于地狱。WBG几乎要运用目前人类历史上所有的刑讯手段对其进行逼供,意图摸清ITC的军备底细和战略安排,断绝ITC所有翻盘的可能。
就在微笑复述阿福为数不多的遗言的同时,作用于神经的药剂摧毁了阿福的神智,他发出了第一声凄厉的惨叫。
这就是整件事情的全部真相。
偌大的大厅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蒹葭轻轻抬起头。
阳光倾撒在少年身上,沿着年轻的皮肤肌理走过,仇恨的烈火在五官与身形的立体之下暗流涌动,蓄势待发。
他平日光滑的、静静淌动的躯壳已经破碎了,欲图磅礴地冲破平和假象,喷涌而出,无声咆哮。
那些隐于心间不表的、因理性无可言说的情感一瞬间被无尽的惊慌与绝望打破,妄念和杀意汹涌如潮,浩劫一般向少年倾覆潮袭而来!!
“都跟我来,堂哥带仪器。”蒹葭的语气平静得出奇。
“你想干什么?!”
贤儿慌了,他极少听到蒹葭用这个语气讲话。
蒹葭抬头看向衫儿,眼中薄薄的泪花很快被怒火烧干:“衫儿,两个太阳出现在什么时候?”
“——两个月前!”
“货轮呢?”
小汪道:“一个月之前,我记得清楚!”
他认识那位新朋友也大概有一个月了。
蒹葭紧紧闭着眼,一只手撑住桌子,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微笑,贤儿,之前的事情我不会计较。你们带军部围住货轮,不许任何人接近,尽可能地扫描收容反物质铁的磁性球壳数据,我回来之前一定给我!”
微笑脸色明显一变:“你要干什么?!”
“准备航天飞机和三级驱动飞船!”
蒹葭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这一个月太阳风没有明显异动……那些反物质没有接触任何陨石或者太空垃圾进行湮灭,只有一个原因……反物质一直停滞在原地,停滞在第二个太阳闪耀的方向!”
蒹葭双眼血红,厉声道:“找到残存的反物质铁,装进磁力收容器械,载上货轮,把死神之船停到WBG联邦的港口上!”
“忆蒹葭!你他妈疯了?十吨反物质铁就会毁掉ITC联邦,你还要再带一块回来!?你……但凡行动有一丝差错,地球就会万劫不复!”
小汪浑身冰凉,如同正月里碎冰罐入天灵盖,脑子一片麻木,耳畔嗡嗡吹响。
“就算行动成功,有这样当量的反物质在地球上,人类文明也已经等同于宣告终结——”
“闭嘴!现在ITC已经万劫不复了!”
蒹葭咆哮道:“小汪!十吨的反物质就在港口!十吨!他妈的十吨!!!我们!联邦的所有居民,所有军人,整片陆地——随时都会被烧成灰!这是唯一能制衡WBG的方法!”
微笑的目光中充斥着绝望,贤儿的沉默也被衫儿堂哥当成了默认。
“WBG研发收容器械用了一个月,我需要……60小时,设计与制造同步!”
蒹葭语调颤抖,一字一顿。
他的手心已经被自己抓出七八个血洞,血从指缝流下,他却浑然不知。
“接下来的三天,我需要ITC联邦境内一切资源、军队、人力物力的无条件支持!所有人立刻停下所有工作,随时待命,听我指挥!这决定着我们所有人的生死存亡!”
小汪愤怒地抓住了蒹葭的手臂:“忆蒹葭,你已经失去理智了!反物质是你无法控制的魔鬼!阿福还没有消息,你现在需要冷静!”
蒹葭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凛声道:“汪总,我比谁都冷静。”
“你如果吃过鸡蛋,你一定知道——从里面打破的才是生命,从外面打破的,就是盘菜了。”
小汪愣住了。
蒹葭用力地挣开小汪的手,力道大到几乎要把小汪摔倒在地:
“衫儿,堂哥!跟我上飞船!”
ITC的飞船在出发40个小时后返回,带来了一个对ITC联邦的大好消息和对全人类的毁灭性消息。
反物质铁碎片仍在一片较为干净的宇宙空间中静止,没有一块产生湮灭。
与此同时,WBG的收容器械生产细节也在ITC的尖端科技面前暴露无遗。
人类历史上最巅峰战争的号角已然拉响。这是灵长类种族文明智识发展的最高有迹记录,也是人类文明灭亡的丧钟。
蒹葭昏昏沉沉地走出飞船,在返回的过程中忽然在空中闭上了眼睛,从高处的横梯重重坠在了地上,头破血流。
几个人被吓慌了神,连忙上前搀起蒹葭。
蒹葭身上全是星星点点的血,手掌上抠出来的血洞还没愈合,沾染了一身,嘴角都是嘴唇裂口撕出的血沫,鼻子被摔破了,血流到胸前蜿蜒成迹。
但蒹葭没哭,甚至没皱一下眉。
他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小汪看到众人前呼后拥蒹葭的一幕,心中百味杂陈。
他十分想上去看看蒹葭有没有受伤,想抱抱体力透支的小孩儿,但他往前跨出一步,却又缩了回来。
微笑从远处投过来一个关切的目光,小汪也抬头望过去,眼神晦暗不明。
堂哥和衫儿在病房守着,但蒹葭醒得很早。
“小汪呢?”
蒹葭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小汪而不是阿福,这让堂哥有点惊讶:“小汪他……”
“他不在,对不对?”蒹葭盯着堂哥的眼睛。
蒹葭嗤笑一声:“我就知道,他那颗圣母心不分场合地泛滥,自己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普渡天下。”
“他愿意出家,让他打坐念经去吧。”蒹葭冷声道,“我们该干活了!”
小汪回了家。
他心乱如麻,只想找人说说话。
小汪很轻易地在港口找到了那个病美人——毕竟生意难做,他要想赚钱,就得时刻盯着点。
可那艘最能“赚钱”的货轮一直不见卸货,甚至还肉眼可见地加了重兵把守。
美人也很有耐心,点了杯咖啡,请小汪坐下。
“今天你脸色也不太好,”他关切道,“生病了吗?”
小汪那艘看着高耸的死亡之船,所有能说不能说的话都堵在心里,无比憋屈。
“我就这样,心事都在脸上。”
美人意外地挑了挑眉。
小汪还有心情开玩笑:“我脾气不好,经常摆这臭脸,你千万别介意。”
“我之前经常骂人干架,后来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精神病狂躁症什么的……我几个兄弟陪我去医院折腾半天,诊断结果人没事,单纯就是素质吊差。”
美人被他逗笑了,站起来为他冲咖啡:“不如跟我聊聊,不能说就算了。”
小汪语调轻颤,摆了摆手:“没什么。”
“……这儿有酒吗?”
“……算了我不喝了,喝酒误事。”
美人抬头,一眼看透小汪有心事,于是便笑一笑:“放宽心,又不是过不去的坎儿——等上一等,吹吹海风,关关难过关关过。”
再等等地球都TM炸没了。
小汪心脏一颤,闭上眼,斟酌了最不危险的词汇,一吐为快:“我和我最好的朋友吵架了。”
“两个人玩到一起,哪有不磕磕碰碰的。”
小汪低下头,吸吸鼻子,把咖啡当酒喝:
“不是小矛盾。我们是……做生意的,他太年轻,只看着眼前那点东西,非要自己也折腾一个……他不顾大局!”
“那你打算怎么办?”
小汪翻个白眼,冷笑一声:“怎么办?他爱怎么办怎么办,我不管了!房子着火我拍照,人生乱套我睡觉,大难临头我不知道,实在不行就上吊。”
逃避可耻,但是好使。
美人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看着大海悠然道:“朋友不是这么处的。”
“照你说的,你朋友的所作所为一定会给你们带来损失,如果他使用的是你的资源,那你也有资格发表不同意见,这是你作为合伙人的权利。”
小汪依旧沉默着。
美人轻轻咳嗽一声,磕一磕烟灰:
“但如果你要是真的珍惜这个朋友,就应该摊开来,在明面上好好商量。别两边都憋着心里,最后谁都委屈,谁也对不起谁。”
小汪觉得声音有些哑,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可是……”
美人没有给他继续狡辩的机会:“别可是了。拉不下脸,张不开嘴,最后的结局都是追悔莫及。”
“趁现在,还来得及。”
半个小时后,小汪一脚踹开了ITC总部的大门。
【ITC/WBG】无疆(1)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我又整了个垃圾。引用白垩纪往事与三体执剑人等世界观
没看过没关系,设定贼少,剧情贼快
⚠️纪念ITC战队跨平台精英赛冠军四周年
暨WBG&ITC12.31同屠同地图同一天同四跑
暨ITC队史三周年
暨2023新年贺文
⚠️致那些无可替代的人们
以下预警
⚠️文中ITC成员(除小汪)的全部印象采于2019.9.26前,WBG成员的全部印象采于2022.12.31前
⚠️ITC是ITC,WBG是WBG!不搞代餐!不搞代餐!不搞代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文中所战队名均为借名,请勿上升战队战绩。
各情节安排、人物命运均为虚构,请勿上升正主,圈...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我又整了个垃圾。引用白垩纪往事与三体执剑人等世界观
没看过没关系,设定贼少,剧情贼快
⚠️纪念ITC战队跨平台精英赛冠军四周年
暨WBG&ITC12.31同屠同地图同一天同四跑
暨ITC队史三周年
暨2023新年贺文
⚠️致那些无可替代的人们
以下预警
⚠️文中ITC成员(除小汪)的全部印象采于2019.9.26前,WBG成员的全部印象采于2022.12.31前
⚠️ITC是ITC,WBG是WBG!不搞代餐!不搞代餐!不搞代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文中所战队名均为借名,请勿上升战队战绩。
各情节安排、人物命运均为虚构,请勿上升正主,圈地自萌。
“这他妈什么b动静?!”
ITC联邦,海上运输转卸港口。
小汪昏昏沉沉的梦被一阵悠长的鸣笛声吵醒。
他怒骂一声抄起拖鞋,一把掀开了窗帘,准备给制造噪音的傻逼吃大鞋底子。
窗外海清天明,飞鸥沙集,浪花卷卷,只见人群摩肩接踵,一辆大货轮威风地拉着汽笛进港。
——货轮吃不了拖鞋的鞋底子,倒是小汪有可能吃螺旋桨的大嘴巴子。
小汪怠惰地扔掉拖鞋,纱织的窗帘随海风拂过面庞,阳光打在他细长的睫毛和微微颤动的眼皮上。
今天港口的进出货量似乎都很多,以往秩序井然的海面上熙熙攘攘挤满了渔船和大小货轮,甚至有军舰巡航。
小汪不由得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上个月就有怪事——在10月份一个普通的冬夜,南半球空中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太阳,让半个地球在一瞬间变成了白昼。
那太阳的光亡十分强烈,直视它会暂时的失明,但大约亮了二十秒钟就熄火了。
它发出的辐射的使得那个严冬之夜变得像夏天一样闷热,突然融化的积雪产生的洪水造成了不小的灾难。
后来的调查结果显示,近地小行星爆炸,但仍然有不少迷信的老人将其阐释为神灵的怒火,天天祭海神河神,政府不得不加强军事管控,倒没惹出什么乱子来。
不过今天货轮的汽笛声似乎好像比往常进港的货轮要大了许多。
那声音震得人耳膜连带着牙根疼,回响在天地之间,像是在奏鸣一段悲壮而沉重的宏大乐章。
小汪吐出牙膏泡沫漱了口,蹬上他露脚趾的凉拖,套着老头衫叼根牙签,拿个塑料兜子装着手机就下了楼。
买上肉菜和肥宅快乐水,小汪嚼着从小卖部顺来的泡泡糖,回家路过货轮,不由得出神地看了一会儿。
“杵这儿干什么呢?!”凶巴巴的舰警一棍子甩过来,“闲杂人等别看热闹!快滚!离远点!”
厚重的橡胶棍差点砸到小汪脑袋上,小汪被吓了一跳,只能赔着笑点头哈腰避免被罚款,拔脚开溜。
换了个地方看。
那擎天巨物好像还没卸完货,上面也不见有人,就这么随着大海的涌托浮浮沉沉,在渺小的人类个体面前有一种壁立千仞的压迫感,像一只……
“像一只有生命的钢铁怪兽。”身后有人喟叹道。
小汪诧异地回头,看见一个装束简约的男子。单薄的风衣随着海风轻掠,立领被风刮起,抚过他的唇角。
小汪暗骂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但话好像也不能这么说。
本是简单随意的衣着,却因男子俊朗的剑眉星目和优秀清晰的下颌线,显出了几分悠闲而清贵的气质。
眼神碰撞,男子温和一笑,率先破冰:“看你在那站了好久了。有货在上面?”
小汪嗤笑:“我还有货?我是什么牛马,我拿块泡泡糖都得趁小卖部老板不注意抓紧跑路。”
说是这么说,可小汪的眼睛还是止不住地飘向那艘货轮:“这货今天不少挣啊。”
“估计有个几千万了。”
小汪“啧”一声:“几千万都他妈够买我命了。”
男子问道:“本地人?”
“我家就在那。”小汪努努嘴,“看见了吗,靠港的那边儿,就一破小公寓,挣了半辈子。这船上随便一箱军火就顶这么多钱。”
“操他妈的,吃得苦中苦,伺候人上人。”
男子斟酌又斟酌:“军火?……”
“军火船装货轮,本地人都见惯了,”小汪嘲笑道,“军备竞赛,军火比金子还值钱——WBG联邦那群狗杂种,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尼玛折腾。”
在最近的半个世纪,随着核武器时代的到来,零零碎碎的小战争都停止了,这是核战争威慑的结果。
ITC和WBG两个大国拥有不同体量的热核武器,但无论相差多少,只要战争爆发,这些核弹会使地球变成一个没有生命的放射性熔炉。
双方只能通过比拼新式武器和核弹当量,尽量壮大自身,内卷威慑等级。国际地位的排名从经济水平变为了武器水平。
共同毁灭的恐惧,使两个联邦维持了针尖上的可怕和平。
小汪提起一袋子黄瓜:“相逢就是缘,进来坐坐吧,喝两盅。”
“不用,我明天还在这儿,以后能常见面。”
男子一笑:“大家都是敞亮人。我来倒腾‘货’的,挣点小钱。”
港口走私贩子很多,小汪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位兄弟似乎身体有点差劲,说话间一直在咳嗽。
小汪活动一下酸麻的胳膊,苦兮兮地看向那辆货轮:“牛逼,老哥。怪不得我穷了小半辈子。我就不是挣大钱的料。”
“注意安全,祝你发财!闲了找我喝酒!”
“记住了——回见!”
小汪甩着三天没洗的头发,拖拉着掉色的人字拖,回到公寓,把肉菜扔进冰箱。
他还顺手捡出了刚买的各种小零食,拆开一袋,边嚼边走进自家衣柜,弯腰掀开了地板,顺着梯子爬进了地下缆车的入口。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可是苍天对你在呼唤~一座山翻过一条河……”
电梯门一开,小汪贱兮兮地吹着口哨,拖拉着拖鞋,把零食往堂哥的工作台上一放:“咱们休息会儿吧?我买了好吃的!你们快……”
“汪无敌!辣条油滴我图纸上了——你大爷的!!”
只听堂哥一声哀嚎,小汪连忙兜起零食,递给接他的衫儿,佯装无事发生:
“趁热吃!”
衫儿翻白眼:“你买这破果冻,还趁热吃。”
“小汪,你还我图纸!”
堂哥抄起纸卷就踹在小汪屁股上,肇事者眼疾手快地钻进自己办公室,咔咔摁了密码,冲着外面跺脚的堂哥挤眉弄眼。
小汪吃了好几个果冻才记起正事,他拎起电话夹在脖子上,两只手撕着麻辣兔头:
“喂?对,是ITC联邦总部,我是指挥官汪无敌。麻烦给我接人事部门。”
“……”
“是我,身份确认。帮我找一下海洋运输管理部门部长——不好意思,我忘了时差,他那边几点?”
对面接线员的声音毕恭毕敬:“凌晨五点,比您早三个小时。请问总部现在要打个电话给他吗?”
“不不不,会吵醒他。”小汪嘬掉兔脑壳,“你让他发个传真过来吧。”
“明白。请问发什么样的传真?”
小汪被辣得咳嗽了一声:“辞呈。”
“传达总部命令,海洋运输部门副部长补职。三天时限吧,军火贩子清理不干净,我就把他扔军火里炸了。”
简洁明了地嘱咐完命令,贤儿先来敲门:
“兔头给我留一个!”
小汪一摊手,给他开门:“报意思哈,你来的有点晚,没了。”
贤儿拎起一个果冻,一边呼噜着吃,一边摇头:“你管军火贩子干嘛?”
小汪哼一声:“都知道ITC和WBG剑拔弩张,有老鼠趁军备竞赛发国难财?想得美。”
贤儿笑他幼稚:“这点小军火无伤大雅——快来开会,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ITC联邦最高政府成员齐聚一堂,七个人都与正襟危坐、肃穆庄严、如临大敌这些词儿扯不上一点关系。
【资源部长】衫儿的果冻还没吃完,【工部长】堂哥心疼地抱着图纸,边开会边画,【科技部长】蒹葭在打游戏,【总指挥官】小汪边看蒹葭打游戏边抠脚,寓意不言而明。
三位决策层也没靠谱到哪儿去。
【军部长】阿福温声软语地教蒹葭操作,两人分外亲昵,【军情部长】贤儿点了个麻辣兔头外卖,【战略部长】微笑皱着眉看着这帮不省心的傻逼,让贤儿给他也点一份。
六个人等蒹葭打完游戏,堂哥图纸没补完,被小汪一把抽过去:“别特么画了,开会呢。”
小汪翻着堂哥的图纸,嘿嘿嘿地贱笑:“你这是画了个火腿肠啊?”
堂哥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去你妈的还给我!这是蒹葭和阿福一起设计的幽灵潜艇!”
“你俩闭嘴,听蒹葭讲!”微笑实在受不了这两个b了。
阿福凑了个脑袋过来:“啥火腿肠,哪有火腿肠——”
蒹葭倒是不受影响,他早就习惯了。
“今天为大家介绍ITC联邦科技部门最新开发的防空制衡武器——卡什坦近防系统。”
16岁的天才少年举着点笔,还要踮踮脚。
“每架系统配备12管火炮齐射,射速高达一分钟10000发,自带天启坦克的飞弹,备弹64枚,足够拦截各类常规反舰导弹、航弹、飞行器以及各类海上目标。”
“这套制衡改进于WBG联邦在与ITC联邦近战中的近防系统,但WBG武器的最大缺点就是准头稍差、重量太大,小一点的舰艇hold不住,它打得有多欢,后勤就有多糟心。”
蒹葭眨眨眼:“总之,我拿来改进了一下,降低其配重,升级撞针,弹头进行替换——原理就不给你们讲了,你们估计也听不懂。”
堂哥切换PPT,出示图纸。
“我在实验室把蒹葭的理论投入产出,初步试验产品可行,战争实践还要进一步论证。”
小汪插嘴:“这玩意儿是不是打起来估计就跟尤里的盖特机炮似的?越打越猛。”
“理论上,一轮发射就可以制动空袭。”
蒹葭勤俭节约地补充道:“但如果你不需要,那就不要用掉它,它仍然是总部的财产。”
每次进行汇报的都是蒹葭,堂哥备注,阿福补充,这个流程大家早就习惯了。
衫儿举手提问:“地质部这边没有收到阿福的战争实践申请,这项武器已经正式投入产出了吗?”
贤儿拍拍手:“好问题。这正是这次会议要说的。”
阿福甜甜一笑:“如果是以往的军备竞赛常规武器,我们大可不必这样大费周章地开会。但如果蒹葭部下研发的重型核动力航母成功出产并下水,那事情就不会这样简单了!”
阿福切换PPT,下一页赫然是海军现场转播!
连小汪都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在资源部、工部、科技部、军部的完美配合之下,ITC为了将威力最大化,在无穷尽动力的重型核航母上搭载了四套卡什坦近防系统,并立刻取得了成功!
微笑清了清嗓子:“ITC联邦军部听令,我是战略部长微笑!”
贤儿脸上终于露出了猖狂的笑意。
“下面我宣布——ITC核动力航母首航礼,绕行WBG联邦外公海!”
在小汪的大笑声中,数万吨级的钢铁巨兽在礼花的炸鸣中启航,雷达明白覆盖WBG全海域,向所有渔船、商船、巡洋舰、护卫舰发送退让信号,狂妄地宣称着军备实力的全面碾压!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WBG联邦总部,终端控制室。
控制室里有一个大屏幕,上面显示着一个倒计时,从七十二小时开始递减。
但这个倒计时从未减到四十小时以下。
每当倒计时进行到六十多个小时,WBG联邦的统治者们都会选择一个时间进入控制室,通常是下午——总部便回荡着妹克“修铁修铁”的叫起床声。
在所有高层的见证下,WBG最高统治者的小眼一眯,命令控制员:
“发信号。”
操作员敬礼,立正回答:“是!”
很快,大屏幕上显示出如下信息:
解除信号已发出
收到本次解除成功的回复信号
倒计时重置
屏幕上重新显示出72:00的数字,并开始递减。
WBG联邦总部很专注地看着这一切的进行,直到重置的倒计时开始,他们七个才像松了一口气似的离开了。
从七个人关注信号发出的眼神可以看出,这个信号极其重要。
但这个执行任务的操作员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这个简单的重置信号,每次都推迟了三天地球的死刑。
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小汪又拖拉着拖鞋路过港口,又看到了那艘货轮和那个男子。
两人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今天男子换了件假两件,露出上下滚动的喉结和完美线条的下巴颏,阳光从他眉骨流畅的线条滑下,侧颜完美得像古希腊的雕塑。
上次初见没注意,细看这货竟是个美人。
美人的脸色有些苍白,说话间还带着些咳嗽。
“生意不好做,先避一避,”小汪劝他,“实在不行跟我打工。最近管得严,你被抓到就是个死。”
少说是萍水之交,小汪还是好心地提醒了这半个朋友。
他笑一笑:“军备竞赛越来越激烈——我害怕战争,想挣点钱,预备乱世。”
小汪嗤笑:“你真觉得ITC和WBG能打起来?”
男子对他的言论感到好奇:“可战争阴云已经笼罩在WBG头顶了。”
小汪白他一眼:“告诉你吧,目前双方所有的武器,都仅仅是起政治制衡作用。威胁、恐吓、秀肌肉,其真正目的是对方的经济资本和自然资源。如果热武器真正投入战争,这对双方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虽然你看ITC是压倒性优势,航母压境,要钱要地要人民。但如果WBG硬是不给,ITC会通过谈判少要一点,而不会直接宣战。”
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小汪嚼薯片:“你信我,心放肚子里。”
美人看着眼前的大货轮,不由得愁容满面:“打工能挣钱吗?——你月薪多少?”
“五千。”
他苦兮兮咧嘴:“不是吧,连5万都没有?”
小汪一口薯片喷了出来。
“……五万也不是很多,我父亲那一辈都能月入13万。”他故意要刺小汪几句,“不知道在ITC联邦算什么水平。”
小汪实在忍不住了:“算你烧纸烧得勤。”
美人大笑起来。
说他不正经吧,人家做生意有这个好态度。说他正经吧,这生意本身就不是正经生意。
他谢绝了小汪的辣条,双手插兜看向货轮:
“见证历史的人很少,但我总有预感,我们即将要见证历史。”
“不,”小汪很有哲学感地回答,“我们在经历历史。”
美人递烟,小汪收了,他觉得他家笑犊儿可能会抽。
“保护费收到了,有事给哥打电话。”小汪双指夹烟,玩笑道。
“记住,大事帮不了,小事不想帮,但是你有事给哥打电话。”
美人又被逗笑了,一点都不像生意被堵的失业青年。
小汪再次来到ITC时,蒹葭罕见地认真工作了一小会儿——主要还是靠阿福陪着他。
阿福看着图纸细细思索,而蒹葭在看他。
年长者与年少者间未有一言,却似乎什么都道尽了。
有些话直接说出来太微末、太轻浮。
窗外闲闲垂着几朵火烧云,黄昏的爱恋明明是橙黄色的,衬得两个人明朗明朗地发着光。
但年长者偏偏在这中信仰的目光中岳峙渊淳,不远不近地注视,包容,于是少年心甘情愿沦陷,捕捉着空气中每一粒波动。
小汪咳嗽一声:“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谈恋爱。我咨询个事……哎,这是啥?”
阿福递给小汪图纸:“你看,蒹葭的新发明——GPU巨型钻地弹。主要打击目标为地下机库、地下核设施、地下指挥所这种深埋设施,在地下封闭空间引爆,威力将成几何倍上升。”
“军事实践过了?”
阿福骄傲地摸了摸小孩儿脑袋:
“9000米高空投了两枚,精准命中山体地下工程。第二枚炸弹洞内爆炸产生的温度高达4500度,可以瞬杀万人防空洞。”
“还在研进过程中,弹头需要改。”
蒹葭笑笑:“如果动能冲力足够,炮弹可以靠着更尖锐的弹头深入200米地下,即便是最先进的加固混凝土,也需要70米厚才能挡住!”
小汪咂舌。
天赋就是天赋,一般人比不了的。
就比如堂哥那个缺,画图的速度都赶不上蒹葭十分之一的灵感产生速度。
“对了汪总,你想问什么?”
小汪抓抓头皮:“我想问一下咱们的武器扩充——军备竞赛到这程度差不多了,WBG已经被我们彻底拿捏了,到最后……应该不会开战吧?毕竟这种类型的武器……”
蒹葭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的工作只是研发,这你要问决策层。笑哥、贤儿哥、阿福哥他们。”
小汪拉过一把椅子:“话不能这么说。WBG不想做人,那我们不能波及自身啊。”
蒹葭低低笑了一声:
“生存这件事本来就需要争取,什么时候成了理所当然?”
小汪一愣。
蒹葭笑了笑,又很认真地补了一句:“这种简单的竞争反射要是都做不到,你都没法活着进化到这个体型。”
“你给我好好说话!怎么还人身攻击呢?!”小汪鼻子都气歪了。
“犯天理的事多了,打不过就加入。”阿福劝架。
“WBG步步紧逼,我们军事决策的也没办法。”
小汪当时就觉得有哪里不对。
WBG步步紧逼?ITC都快把人欺负到沟里了,阿福怎么会说WBG步步紧逼?
“咱们目前最牛逼的武器是什么当量?什么时候拿出来见识见识。”
一说到他的专业,蒹葭眼睛就闪闪发亮:
“1961年的沙皇炸弹,是人类历史最大规模的氢弹试验——广岛、长崎两枚原子弹加起来,爆炸当量也只有3.7万吨,‘沙皇’的爆炸当量是100000000万吨!”
“幸亏实验威力最终被减半,‘沙皇’爆炸的中心温度达到了100亿摄氏度,等于太阳中心温度的1000倍。全世界都检测到了不同程度的地震,整个半球的预警雷达和4000公里范围内的高频通信全部失灵,时间长达20小时!”
蒹葭兴奋的语气落在小汪的耳朵里,不知为何有些不太舒服。
一旁的衫儿路过叫吃饭,顺手给阿福递了一杯咖啡:“1961年?那WBG也一定有这种武器。”
“人类之后没有再进行类似的尝试,”阿福回答,“这已经是军备竞赛的最终结果,当量再大,就有影响部分生态圈的可能。
“但我们的沙皇炸弹储量至少要高出WBG一倍,所以实力还是完全碾压。”
衫儿眨眨眼睛,也拖把椅子坐下来:“那核弹呢,能量是不是更大?”
蒹葭摇摇手指:“误区!氢弹的当量更高。但你要是硬按照能量算,每克铀含有大约180亿卡路里。”
蒹葭歪了歪头:“从技术上讲,你吃一克铀,余生就再也不用吃东西了。”
在一边画工图的苦逼堂哥听得心惊肉跳:“你别说余生了,祭品都没人敢放。”
微笑围着围裙,冲着这几个家伙翻白眼:“几百年后你的骨头还会发光。”
“等会儿,”小汪眨眨眼,“骨头发光?我有点心动。”
阿福也笑得开心:“3克铀!啊——我真的栓Q。”
“谁说的栓Q,”贤儿在厨房掂勺,还不忘絮絮叨叨,“三生三世的食物,客气了。”
“蒹葭,快帮我算算,”衫儿嘿嘿笑,“比我余生饭钱合算的话,我双十一考虑买点。”
小汪接过微笑端来的菜:“但核弹之前是被双方联邦联合条约禁止的——你们也有研究?”
蒹葭嗤笑一声:“汪总,没有任何一种武器是被真正意义上禁止的,想禁什么武器,都只是想着对方不要有而已,轮到自己肯定是多多益善的。”
小汪嘴角抽动了一下,但所有人的目光只集中在人群中惊才绝艳的天才少年身上,尤其是阿福。
蒹葭兴奋地举起小勺,犹如举起一把熠熠生辉的利剑:
“放心吧,有我在,WBG永远没有制衡ITC的一天!”
“……”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是否答应以及怎样答应WBG的条件,你们来决定。但你们给出的处理方式是否令我们满意,以及是否毁灭ITC联邦,我们来决定。”
接电话的人用汗湿的手心捂住了话筒。
日沉星起,正是夜半三更,四个人都已经睡熟了。
他沉默了半晌,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对面哈哈一笑:“我知道,你们ITC的决策层应该都在听。”
“我要忆蒹葭的人头。”
接线人怒急攻心:“混帐!你——”
“呵呵——ITC凭借防空系统、重型航母、钻地导弹和沙皇当量无底线地制裁WBG时,就应该想到有一天被翻盘的可能性。”
“……ITC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对面甚至吹了个口哨:“无所谓。你们可以掀翻棋盘,把全部的沙皇拿出来炸完,但在这之前,ITC联邦大陆会从地球上彻底蒸发。”
“……”
“这是最高决策者之间的对话,也是我方的最后通牒,你我心知肚明。
“这次不会发生战争,只有毁灭。WBG的耐心只有24个小时。”
接线人咬了咬牙:“我明天这个时候,给你答复……”
“——杨某人!”
【ITC】等风归
又是一年,
我经历了很多,
不变的好像只有对itc的喜欢。
我不知道如何说,
我将你们写在:
我毕业签名墙上,
我试卷、草稿纸上,
我的班级毕业晚会墙上,
我的新学校的墙上,
今年第一场雪的地上。
我不知道如何去解释,
似乎如清风,
慢慢浸润我的生活,
我应该习惯改变,
但我好像是个念旧的人,
重复观看你们比赛的视频,
每个细节都一清二楚,
但仍然会,
为你们紧张,
为你们激动。
再后来,
看一代代新星崛起,
一个个奇迹的出现,
我都忍不住回想,
第一个抱闪,
铁布衫佣兵,
搏命魔术师,
秒回调香师,
沙里瓦舞女,
豆豆眼杰克,
奇迹...
又是一年,
我经历了很多,
不变的好像只有对itc的喜欢。
我不知道如何说,
我将你们写在:
我毕业签名墙上,
我试卷、草稿纸上,
我的班级毕业晚会墙上,
我的新学校的墙上,
今年第一场雪的地上。
我不知道如何去解释,
似乎如清风,
慢慢浸润我的生活,
我应该习惯改变,
但我好像是个念旧的人,
重复观看你们比赛的视频,
每个细节都一清二楚,
但仍然会,
为你们紧张,
为你们激动。
再后来,
看一代代新星崛起,
一个个奇迹的出现,
我都忍不住回想,
第一个抱闪,
铁布衫佣兵,
搏命魔术师,
秒回调香师,
沙里瓦舞女,
豆豆眼杰克,
奇迹雾刃,
回头大菇,
极限磁铁,
窖口捞人。
又止不住地反问自己:
如果itc还在,
应该是怎么样呢?
但我又庆幸,
他们没有被俱乐部化,
在我的世界里,
itc,
是他们,
始终是他们7人。
鹅大王、薇薇姐、阿福,
忆蒹葭、汪无敌、堂国强、铁布衫,
人生究有遗憾,
前行才有新篇。
愿你我,
看过山花烂漫,
走过金黄落叶,
闻过寒冬暗香,
回首过往,
回到itc时,
初心依旧,
奋力前行。
我在这,
等春等风也等你。
新年快乐!平安顺遂!
itc,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