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edo】下次换我等你
速打 灵感来自 “NCT127ーFavourite(Vampire)”
血族//前世今生
郑在玹 X 金道英
ooc我的
[图片]
图源pinter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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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郑在玹第二次将半夜试图偷走的金道英抓回古堡。
“放我走” 金道英死盯着他。
“不可以”
“为什么!抓我回来这么久也不咬我,不是血族吗!你到底想要什么!”
郑在玹走向他,托起他的下颚,暗红色的瞳仁倒映着金道英毫无畏惧的眼神。
“反正在孤儿院也是自己一个,这里还有我,不好吗”
“我们不一样,为什么要一起过日子!”......
速打 灵感来自 “NCT127ーFavourite(Vampire)”
血族//前世今生
郑在玹 X 金道英
ooc我的
图源pinter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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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郑在玹第二次将半夜试图偷走的金道英抓回古堡。
“放我走” 金道英死盯着他。
“不可以”
“为什么!抓我回来这么久也不咬我,不是血族吗!你到底想要什么!”
郑在玹走向他,托起他的下颚,暗红色的瞳仁倒映着金道英毫无畏惧的眼神。
“反正在孤儿院也是自己一个,这里还有我,不好吗”
“我们不一样,为什么要一起过日子!”
沉默良久,郑在玹放开了他,没有解释,只在上楼前留下一句令金道英迷惑的话。
“我们没有不一样”
因为他们都是孤独的?人类怎能与血族相比?人生瞬息消逝,于血族的永生可谓不值一提。
于是第二天正午,金道英再次从墙壁缝隙中钻出古堡,奔向下坡的树林。
“血族畏光,他大概不会追来吧。” 金道英在树荫下慢慢向前。
直到被低吼声包围,金道英才惊觉自己已踩入狼族的领地。
“到底被血族还是被狼咬死更痛苦呢?” 手臂上的抓伤不断渗血,金道英艰难地向前,忽然脚下一绊,闭眼打算迎接自己的结局,却意外地落入一个怀抱。
一个散发着清洌雪松木味的,没有丝毫温度的人怀抱。
再次醒来时,金道英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又在古堡的床上,伤口亦已包扎好不再渗血。艰难的试着坐起来之际,房门突然被推开,郑在玹捧着简单的粥水和药走近床边,将托盘放在矮桌上。
“所以为什么要救我”
“这次不说想逃走了吗?” 郑在玹轻笑,看了眼靠在床头的人。
“你失血过多,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我等会再来帮你清洁伤口” 没等金道英回答,郑在玹便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伸手理了理金道英额前乱了的头发,然后离开了。
门被带上后,金道英盯着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臂发呆。
郑在玹明明可以趁这个机会咬他,但却仍好好帮他包扎伤口没有伤他半分;明明畏光,却仍追出来救他;明明已经累得无法隐藏自己的脚步声,却还装作没事一样。
金道英仍记得失去意识前看见的郑在玹,鲜少的情绪外露,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忧,着紧。
还有……眷恋?
金道英不知道郑在玹为何这么在意自己,却也不好意思再恶言相向。
所以在郑在玹再次把晚餐放到他面前时,他拉住了正准备转身离开的人。
“要…一起吃吗”
感觉到对方明显一愣,随即讪笑。
“我不能吃人类的食物”
“那你去拿你的晚餐来,我等你来了一起吃、好不好嘛”
金道英顺势拉着对方的手臂轻轻晃了晃。
没多久郑在玹拿着高脚杯和一壶鲜红色液体,坐到金道英对面的椅子上。
鲜红的液体微稠,郑在玹捧起半满的酒杯,放在鼻下轻嗅,然后抿了一口。
“放心,动物的,不是人” 抵不住金道英探究的目光,他淡淡开口解释。
“我又没问”金道英低下头,装作专心地吃着盘里的意面,过一会却又忍不住瞟对方。
高脚杯卡在修长好看的手指间,杯中鲜红液体因习惯性摇晃而泛起波澜,偶尔又被放到唇边,微张的唇瓣后是因进食显现的獠牙。
“这么好看?” 对方的轻笑把金道英的思绪拉回现实,偷看太入神被抓现行的后果是整顿晚餐都没勇气再抬头。
那天之后,每天金道英不再一直躲在房间内计划如何逃跑,而是偶尔和郑在玹坐在窗帘拉上的大厅中,听着留声机上不同的爵士和蓝调,翻着一页又一页的书。
两人的距离也好像渐渐近了一点。从一开始的无言相对到偶尔答一两句话,房间对角的单人沙发到某天金道英发现自己午睡醒来竟靠在郑在玹的肩上,抬头便看见对方嘴角因浅笑而显露的酒窝,显然心情很不错。
金道英觉得血族大概还有魅惑人的能力,一天天悉心投喂,即使自己无厘头的梗仍捧场,自己随口提到便出现在书架上的书,令他渐渐发现在这里生活其实也不差。而且对方还长得这么优秀,金道英每天也是过得有眼福又有口福。对比孤儿院内的生活简直是天壤之别。
是妥协了吗?打算一直住在这里了吗?走廊上的窗帘被拉开一丝缝隙,阳光洒落在金道英身上,他眺望着远处的小镇,和教堂尖顶上那因距离而小得几乎看不见的十字架。
“又想逃了?”耳边突然传来温热的气息,吓得金道英向后退,却仍不忘为对方重新拉上窗帘。
虽然短暂,但仍看见了。阳光下对方泛白烟的手背。那天要不是在树荫下,他俩大概已在阳光下同归于尽了吧。他大概会成为狼群的点心,而对方大抵就烟消云散。
似是下了决心,金道英轻轻把自己的手滑进对方的掌心。
“我想最后下去走一转,傍晚回来,我回来以后你就别想旨意甩开我了”
“好,我在城外等你”
//
城内。
金道英抱着刚到的白玫瑰走进了教堂。
阳光透过正中央的彩绘玻璃将走道染到七彩斑斓,金道英在长椅上坐下,静心祷告,完毕张开眼准备离开时却不经意看见角落一扇虚掩的门。
推开门发现正中央立着一块石碑:
[吸血王族转世容貌不改,立此碑铭记其相,在其转世重新投胎为人之时放归同族之中作饵,一举歼灭。]
前方画像被布蒙着,金道英鬼使神差等放下手中的花,轻轻掀开布帘。
画中不止郑在玹一人。
还有旁边的他自己。
几乎是反射动作,金道英捡起花夺门而出,向城外奔去。
树下的郑在玹看着撞进自己怀里的金道英,下意识抱紧了对方。
“都看到了?”郑在玹只感觉到对方又再抱紧了点。
“我们回家吧”良久后,怀里的人闷声说道。
“嗯。我们回家。”
//
“但是他们为什么还不动手”金道英摆弄着花瓶里的玫瑰,状似不经意地问。
“你还未转化,只有两人同为血族之时施咒才能打断王族的永恒转生。第一次是你先找到的我”
“当时我隔很远看着你被他们绑在架上,等着即将升起的太阳。太阳慢慢升起时你也一直被烫着,到最后剩下的只有灰烬和灰烬中飞起来的蝴蝶。我很想帮你,但你却不断用眼神叫我离开。”
郑在玹走到金道英背后,将他拥入怀“当时一定很痛苦吧。你说永恒太长了,你累了,不想再这样躲下去了。所以我只好换我找你啦,在你每次转世被带进山林时救你离开狼群,回到这里”
“那你呢,你累了吗”
“还好吧,你每次逃跑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什么呀”郑在玹的调笑金道英不禁红了脸要挣脱怀抱,不料转眼又被拥入怀中,一来二去索性不管了,任由对方一直抱着。
“下次我们一起吧” 金道英突然转身正面对方。
“嗯?”
还未等郑在玹反应过来,突然靠近的唇上微软触感带着的浅淡血腥气令獠牙变尖,郑在玹想拉开距离时却被对方更用力抱紧,腰间的手渐渐移到后颈加深这个吻。牙关不断被试图撬开,顺着本能回应着却感觉到对方的意图。
“这么分心可是有后果的” 趁着金道英拉开距离换气,郑在玹呢喃道,然后低头嗅着他脖颈处的皮肤,然后轻轻咬破。微凉的触感令金道英不自主抱紧了对方,感觉到的回应是加重的力度。
片刻,郑在玹抬头,直视金道英。
“这次我们一起”
回应他的是再次靠近的唇。
第二早,镇上居民闯入古堡时,花瓶里的玫瑰依然娇艳。只见厅中窗帘大开,靠近看便可见沙发上的灰烬
还有在混乱中飞出门外的蝴蝶。
//
小后记:
所以入坑三个月后终于选择性忽视编舞,以Favourite(vampire)简单写了一篇。血族设定真的很带感好不好!
本来是想写换金道英等郑在玹,但实在是太惨了所以算是写了个最后在一起的结局,虽然烟灭了但是蝴蝶获得自由,再也不被转世所困啦~
望喜欢!🤍
玹你|《我爱你的每一个瞬息》
·郑在玹×我
·配合食用:《candlelight》——落日飞车/吴赫
35小时
抬头间看到手机屏幕亮起,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睛在想不知又是哪路神仙发来消息使唤人当牛做马,叹了口气喝了口水,在它变暗之前拿起手机。
看到消息推送才发现是郑在玹发来的消息。满怀欣喜地点开,看到了他今天的航班信息,他说他今天要来找我。他说本想给我个惊喜,但是怕彼此错过还是提前和我说了一声。
我捧着手机看着那几条消息,好像在看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笑眯眯地回复他。
加班加点工作的间隙我们聊着明天的计划,下班后去哪家餐厅吃晚饭,用餐结束后又去哪里约会去哪里挤...
·郑在玹×我
·配合食用:《candlelight》——落日飞车/吴赫
35小时
抬头间看到手机屏幕亮起,摘掉眼镜揉了揉眼睛在想不知又是哪路神仙发来消息使唤人当牛做马,叹了口气喝了口水,在它变暗之前拿起手机。
看到消息推送才发现是郑在玹发来的消息。满怀欣喜地点开,看到了他今天的航班信息,他说他今天要来找我。他说本想给我个惊喜,但是怕彼此错过还是提前和我说了一声。
我捧着手机看着那几条消息,好像在看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笑眯眯地回复他。
加班加点工作的间隙我们聊着明天的计划,下班后去哪家餐厅吃晚饭,用餐结束后又去哪里约会去哪里挤出时间来享受幸福快乐。
聊着聊着我突然就想起了分离,每次和他见面我都不免想起这种悲伤的事,在一起的时间太短,还没来得及悲春伤秋矫揉造作就要分离。连每一个瞬息我都想要紧紧地抓在手心里。在分别后把它们揉好装进一个洗干净的玻璃瓶里放在阳光下。
我看到在抬头停留了很久的“正在输入中”,想到他是不是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过多次的分别让我们面对起来都变得游刃有余,但正是这种看似的泰然处之才会让我和他低下眉眼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过了很久他终于抛来了几句话,带着点委屈的卖乖说为了明天的想见自己现在还在工作,配上了一张照片,宽大的木质办公桌上摆着几叠文件,电脑亮度被调成了最合适夜间的区间,任务栏里的一点十五提醒着我,我们现在正处在不同的时区里。
聊了几句就匆匆收线,在收尾的时候看了眼时间,是我的一点十五。推送再次弹出,在郑在玹的两点十五分,他对我说晚安。
回过晚安,我关掉手机,突然有些庆幸因为工作没有在每天十一点打开勿扰模式。
26小时
准时到达公司,打卡坐下来之后才有时间看手机。郑在玹一连发来了好几条消息,他说他已经出发了,还顺手抄送来了路上拍的街边的郁金香。我想了想,把插在花瓶里的几枝洋牡丹拍下来发给他,颇为炫耀地说我也有。
发完才想起来办公桌上的花瓶还是他送的升职礼物。升职那天他还在美国出差,感谢模拟信号能带着我的好消息穿过十几个小时的时差和一片大洋一直到他耳朵里。
那时他问我是不是这样就能拥有独立的办公室了,我点了点头,才发现他看不到。还在想他为什么要这样问我的时候他就说开完会晚上有空要出去逛逛,所以请我多多期待。
过了一个月我才收到这份越洋而来的升职礼物,一个水晶花瓶,在灯光下会显出淡淡的蓝。瓶壁上有零星的几个气泡,添上水后配着不规则的瓶身,看上去像是大海最深处的一角。
我买了一束白色的洋桔梗放进去,放在办公室里有利于调节心情,朴素的颜色也不会过于让人分心。
把认证照片发给他的时候我甚至都能看到他看着那张照片笑出酒窝,一脸“喜欢吧,我很厉害吧”的神情。
那天晚上他也发来了一捧花,藏在花瓣下的广口花瓶散发出金属光泽。那还是和他在一起之前我送他的乔迁礼物,我说放个花瓶吧,这样你家看上去才没那么像家具城。冰冰凉凉的,实木拼接成的家具城,我都怀疑在衣柜的一角还有没撕下来的标签,淡淡的香薰味提醒我这里好像确实有人居住,放上了一捧卡布奇诺玫瑰,看上去才有点生活的烟火。
17小时
终于挨到下班,我像支离弦的箭,拎起包直冲电梯间。等待的时间被无限拉长,我开始思考从楼梯间一路狂奔下去的可行性。看了看脚上的小猫跟,应该不会影响自己的发挥,但一想到一会儿涨红了脸头发跑得乱七八糟地出现在郑在玹面前,便是明晃晃地给他提供日后的“要挟”证据,缩了缩脖子只好乖乖等电梯。
出了电梯间,我一路小跑到他身后,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我给他买的黑色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在我距离他还有五米的时候,他转过身对着我笑。我挑了挑他的项链问他怎么知道我出来了,他笑得一脸高深莫测,说心灵感应,说完还被自己肉麻得打了个冷颤。我心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听到了我鞋跟砸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这句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今天心情好,允许你油嘴滑舌一次。
他笑着接过我的小皮包,拉着我说已经订好餐厅了,万事俱备只欠我去。
停好车之后他拉着我走进了一家东南亚融合菜,里面的装潢让我想起了梁家辉的情人,手指叩击着桌面,想象着郑在玹穿全白套装小马甲抽雪茄的样子。
我相信郑在玹的口味,所以在点菜时从不过问。在他把嘴巴努成鸭子嘴认真看菜单的时候我在东张西望,一会儿看看吊灯上的珐琅彩,一会儿看看墙上挂着的油画。拿起手机想要拍下他点菜的画面时,还没等按下快门手机就开始疯狂震动。
我心里一紧,暗叫大事不好。看到企业微信里领导叫人回去加班,轻轻地叹了口气。抬眼时刚好对上郑在玹询问的目光和手里递到一半的菜单。
他读出了我眼里的歉意,放下菜单,说走吧,我陪你回去加班。
15小时
在回公司的路上两个人都默契地选择保持沉默,音响里缓缓流淌出的钢琴声让气氛不至于尴尬。进了大楼我火速把他拉进自己办公室,和他说书架上有杂书,不想看书就看电影玩游戏,说完把平板放在他手里,我像哄小孩一样好声好气地哄着他。说完就脱下西装外套坐回办公桌前,戴上眼镜认命地敲起键盘。
因为郑在玹的存在,在工作时我不得不分心去想为什么我们总是有把约会变成陪伴彼此加班和把情侣变成业务上毫无往来的同事的能力。
上次是我去首尔找他,结果正好碰上他接了个新项目忙得要死要活,我只能在他家里边等他边处理我手里余下的一点工作。他五天里有三天出去应酬回来之后喝得脸上红红的坐在沙发上冲着我傻笑,我只好给他煮醒酒汤监督他喝下,又趁着他不太清醒好好在他脸上揉上几把。
再上次是我们刚好出差到同一目的地,工作间隙像是偷情般地出现在彼此的酒店里。在陌生的大床上严丝合缝,直到身体的每一寸都沾染上彼此的气味。喘息之后,紧紧拥抱在一起,就算出汗之后的黏腻触感也变得容易接受起来。那时没有过多的思虑,用嘴唇描绘着身体的线条,一直到指尖都要打上烙印,只想把对方看进自己的眼里。
还有次是两个人在我家里柔情蜜意时,领导的一个使命召唤把我从床上拽起来,被迫结束这场情事。在换上高跟鞋的时候郑在玹正好换了件干净的白T出现在我面前,撇着嘴嘟嘟囔囔地说这领导也太不近人情太不懂事了。我安慰般地亲了亲他的脸,说没办法,大领导发话我们小屁民只能接旨。
那晚回家后我蹬掉高跟鞋坐在他身边,把小腿搭在他大腿上,他揉了揉我的脚底,手指又顺着脚腕线条一路按压到小腿肚。我说哥哥要是心疼我的话不如就养我吧,他听了这句话抬头看着我,抿着嘴,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来,似乎在思考这一决策的可行性。他说可以,哥哥多画几张图多参加几次应酬多加点班估计就没问题了。我想了想这种独守空房的样子,把腿从他手里抽出来,往杯子里倒了点红酒,递给他之后和他碰杯,说就这样吧挺好的,起码对方不在的时候没那么想念。
12小时
休息的间隙我起身伸个懒腰,看了看窗外早已是一片灯火通明,这座城市的钻石心脏在这个时间点显得格外坚硬明亮。
转过身发现郑在玹已经靠在小沙发上睡着了,我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地面上,冰凉的触感让我不由得抖了两下。从靠背上拿过西装,小心翼翼地搭在他身上。
我蹲下来缩成小小的一团细细地打量他,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眼睛紧紧地闭着了又轻轻松开,长长的睫毛也随着他的动作动了两下。眼底淡淡的乌青和微微凹陷的脸颊告诉我他最近的忙碌,不知道他熬夜时是不是想起了那句玩笑般的“你养我啊”,然后吞下苦涩的咖啡多画了几笔。
下巴上难得地出现了一点躲过刮胡刀的胡茬。在一起之前我以为像他这样工作上追求高效的年轻人会更倾向于使用电动剃须刀,但是在一起之后才能了解了他的业余生活和有些老派的爱好,角落里的黑胶机,靠墙的红酒柜,周末骑单车去唱片店还会给我发来沿途的风景。这样的他更喜欢用刮胡刀,他说手动的会更干净。
我喜欢倚在门框上看他对着镜子刮胡子的样子,有时也会被他圈在怀里给他刮胡子。陌生的感觉让我紧张,小心翼翼地握着刮胡刀在他的下巴上刮掉胡茬和剃须泡沫,直到露出光洁的皮肤。之后我会得到一个带着须后水清凉味道的吻。
我没和他说过,就算是胡茬扎在我脸上的轻微刺痛感我也很喜欢。
我情难自禁地吻了吻他的额头,离开时看到他的睫毛又动了动,随即睁开眼睛。我问他加班打乱了原计划你会不会生气,他没回答,只是看着我笑。
这让我想起有次事后看着胸口和腰上的红痕气不打一处来,转过身冲着他的肩膀头咬了一大口。牙齿接触到他皮肤的一瞬间就加重了力气,还不解恨地磨了磨,直到我咬累了才松口。看着深深地牙印,有些后悔,抱歉地伸出手指揉了揉,问他疼不疼。他握着我的那只手,和我接吻,说他疼。我问他为什么不制止我,不让我停下来,他坏笑着盯着我,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开口说,我不喊痛让你咬,你才会更心疼我。
10小时
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我的肚子不适时地叫了几声,就听到郑在玹问我想吃什么。我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不远处依然亮着的红黄色灯牌,说也就只能去麦记了。
把约会搞砸的低落让我想从高热量食品里获取能量,平日里的身材管理也抵不过我这时想向它们低头的心。
坐在副驾上抱着纸袋,郑在玹神秘兮兮地说带我去个地方。我点了点头,看着车窗外的灯红酒绿,心里叫嚣着,想让他赶紧带我逃走,我不要迷失在这片灯海里。
可能是太累了,我把头靠在车窗上睡得很香,直到车完全停下来才睁开眼睛。
我坐起身看了看窗外,他带我来到了一片我从未去过的海边,空空荡荡的海岸上,只有风轻轻地吹过卷起沙子。
我转头问他,他说这里是这座城市里最先看到日出的地方。虽然约会没能按照原计划进行,我们做这座城里第一对看到日出的情侣也很幸福。
你看,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这让我们每时每刻都在错过,错过接吻错过牵手错过和喜欢的人擦肩而过错过了班车错过机会。但是错过也许是上天的旨意,因为错过了这次,或许几小时后,或许几个月,又或许在并不遥远的未来,总是会有更好的在等待我们。
咬了口汉堡,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着工作上的困难,聊着刁难人的上司和讨厌的同事。也聊着没见面的时间里看过的书听过的音乐和因为感人的电影情节而流下的眼泪。
我们都不太喜欢在手机上聊太多,总觉得现代科技会给我们的交流带来很多不确定性,冰冷的字码让我们无法准确地判断出对方的情绪,从而导致误解和不快。
我们喜欢面对面地聊天,清晰地把自己的情绪和想法传达给对方。把最近的所见所感都小心地装进一个小盒子里,直到见面了才把那个小盒子从不知道某个角落里拿出来,打开后把那些宝物一件一件地摆在对方面前。我们俩看着这些闪闪发光的小石头直乐,就像是两只小蚂蚁对上了触角,沿着彼此留下的痕迹去了一个更有趣的地方。
0小时
当我再次捧着杯咖啡坐进办公室的时候,郑在玹已经到机场了,过了一个多小时他给我发来消息说已经登机了。
看着差不多的时间,我拉开百叶窗往天边看,顺着他飞机该要飞往的方向一路寻去,希望能透过厚厚的云层看到他乘坐的那班。
早就轻车熟路的我们在再次面临离别时也只是在彼此的嘴唇上落下一吻,在合上门缝的瞬间留下一个依依不舍的眼神。
凌晨我们一起坐在沙滩上看到第一缕光从海的那面升起,染料般的太阳把冷色的海水和天空染上一丝丝的红。直到它完全离开海平面时,一刹那,天光大亮。光落到我们身上,我们沐浴在第一缕日光下,通过嘴唇确认着对彼此的爱意,说上属于今天的第一句我爱你。
我拿起手机敲了几个字,祝他旅途愉快,觉得太过business,又立马删去,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打下一行“我透过云层看到你了”。
今天凌晨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和郑在玹说我爱你,他回说我爱你。对上我探究的目光他才正经开口说我爱你是因为我爱你,而不是因为你爱我我才爱你。
我听着如绕口令般的回答笑出了声,思绪飘到那个等待他回答的晚上。他思考了很久才应下了那句我养你,这给我一种他在认真思考我们的未来的感觉,不是随口答下哄人开心逢场作戏,而是认真思考仔细抉择。沉默的两分钟里他好像把这样生活会面对的所有都在脑海里走了一遍。
这让我感受到心安,珍重和他的那颗正鲜活跳动着的真心。
异地情侣的每一次面对面相处都难能可贵,所以我更愿意把它们细细地拆分成每一个瞬间。对视的瞬间,牵手的瞬间,牛排在锅里滋滋作响的瞬间,单宁攻击味蕾的瞬间,一起倒在床上的瞬间,等待你回答的瞬间,说爱你的瞬间。
我像拆分大闸蟹一样小心翼翼地拆分出这些瞬间,日后就算是再把它们放在一起也能清晰地拼凑出其完整模样。
我爱你你也爱我的模样。
——END.
玹你|再多一秒
Dulcimer 面左联文
Jaehyun × 你
请勿上升真人
6.7k/祝阅读愉快^^
*
1/缝痕、创口贴、升学仪式
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中考完填志愿时班主任说的那一句“你还是去读文”我一直记到高中分班的那天,填上去的字被我改了又改,划在上面的黑线像一道道疤,到最后还是选了文科。因为他们都说:你是女生,即使我喜欢物理多过一个又一个历史节点。
大气压强、电压几伏特、我对抗这种轻视的离心力。
战士西征、帝国又陨落、我困在方块字里被送上小型断头台。
递交表格那一刻我仍踌躇不安,我知道......
Dulcimer 面左联文
Jaehyun × 你
请勿上升真人
6.7k/祝阅读愉快^^
*
1/缝痕、创口贴、升学仪式
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中考完填志愿时班主任说的那一句“你还是去读文”我一直记到高中分班的那天,填上去的字被我改了又改,划在上面的黑线像一道道疤,到最后还是选了文科。因为他们都说:你是女生,即使我喜欢物理多过一个又一个历史节点。
大气压强、电压几伏特、我对抗这种轻视的离心力。
战士西征、帝国又陨落、我困在方块字里被送上小型断头台。
递交表格那一刻我仍踌躇不安,我知道这也许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只能许愿它不会变得更糟。我瘫坐在教室的一角,看周围的同学吵闹,“你选了什么?”、“真好!我们有可能是同班同学哦!”这样的对话从四面八方传来,我好不容易在缝隙里抓住一句“欢迎来到你们的高中”,于是抬头看到站在讲台上整理表单的老师,镜片反光让我难以看清她的眼睛,只听见她继续说:“好好享受高中生活吧。”
我苦笑,在我的认知里实在难以在“享受”和“高中生活”之间画等号,我已经看到听到过太多激励的又或是打压的关于高中的描述:这是一个竞赛场,必须全力以赴才不至于输。可是我知道现实比这残忍得多,于是我常常幻想那个竞赛场,我坐在看台上、我走在偌大的足球场,我总是游离在跑道之外。
装作观众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脱身?
2/琴键、麦克风、安全出口
开学第三周,社团开始招新。学长学姐们在操场上支起遮阳棚,这里是街舞社、那里是动漫社、再往前走是运动社。我将它们一一略过,在一个只有几人驻足的书桌前站定,我看到一张写着巨大“报社”的A4纸被贴在书桌正面,然后学姐才缓缓从书中抬起头,“要来我们社吗?”我笑着后退一步:“啊..我只是看看。”又在准备离开时瞟到被放在桌子上的报纸,“校园人气乐队将在迎新晚会演出”,这是什么啊?学姐意识到我在发呆,抛出一句“这个晚会我们社负责采访”,我盯着她表达疑问,她又问“你没听说过吗?”
“听说什么?”
“Heaven乐队、郑在玹、主唱。”
“是谁?”
学姐终于笑了,她说“你看起来最不会偏袒,要来试试吗?”
“只用写东西,不用多说话吧?”
“只用写东西,不用多说话。”
于是就这样,我加入了这个报社。
晚会前一周我接到一个采访任务,我以为那会是我高中生活里无比寻常的一天,可是在那天我认识了郑在玹。偏偏。
采访约在下午六点。晚饭时间,日落之前,距离晚自习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我拿着相机想提前到Heaven乐队的秘密基地拍素材,可走到最后几级台阶时就已经听见琴声从门缝里传来,很优美的旋律,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礼貌性地敲了两下门才推进去,可是里面的人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太过投入,我的出现像是一种介入。他低着头,刘海垂下来几乎遮住整个眼睛,校服外套被他围在腰际,遮住他黑色短袖上最下面那一行英文。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意识到我的存在,才抬起头看我,那时我才发现他戴了一副黑框眼镜。原来他的刘海也没有那么长,刚刚好盖住眉毛而已。于是我举起相机和录音笔对着他说:“您好,我来采访!”他皱起眉回答我:“不好意思,我的朋友们还没有来...可以麻烦你等一下吗?”我站在原地,没有向前一步,“采访约在六点,我想拍一点素材就先过来了,可以先拍吗?”他点点头,把嘴抿成一条线,随即脸上出现两个酒窝。
拍完这里的陈设我才开始拍他们摆在这里的乐器,我把镜头拉大聚焦到竖在一旁的贝斯时那个男生开口说话:“这里交给我来拍吧?每个成员用的乐器都不太一样,我边拍边介绍的话你会不会方便一些?”我点点头,走过去把相机递给他,他笑着接下后开始介绍那些吉他、键盘、架子鼓,我从来不知道介绍一件乐器也像介绍一位老朋友。在他拍摄期间其他成员也陆陆续续地出现了,而我在他最后一幕对镜摄像时终于得知他的名字:“这是我,我是高二214班的郑在玹。”原来你就是郑在玹。
“这个要怎么暂停?”他站在镜子前举着相机问我。
“再按一次快门。”
我看他又对着相机捣鼓了一下,得到的结果却是“还在录”,只好对他说我来吧。从他手里接过相机时我不小心碰到什么键,相机从摄像跳到了我之前拍的照片,这次是他先开口“这是你拍的吗?”我点点头,“来的路上拍的,今天天气很好。”他松开手,回我一句“很好看。”
采访进行得很顺利,Heaven乐队的成员们都对音乐怀着极高的热情,我听着他们的作曲故事和演出计划,能想象那是一个怎样美好的世界,只不过那对我来说还太遥远,我都还不知道我的理想和目标呢。于是在最后一个问题我问“你们这么喜欢音乐,毕业后也想选择音乐作为专业吗?”沉默突如其来,一个成员才慢慢说“我们是会学音乐没错,可是在玹...他有别的选择。”我看向郑在玹,他脸上出现了一闪而过的苦涩,但他又重新笑起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关上录音笔,识趣结束话题,向他们道谢后准备回教室,但就在检查视频素材时发现刚刚那一段完全没录上,于是我又跑回那个地下室准备重新取景。刚下完楼梯就看到他们背着书包从练习室里出来,一个队员问我是不是忘了什么,我挥挥手上的相机说重新拍点东西,刚刚没录上。郑在玹把肩上的书包重新拿下来,对他们说你们先走吧,我帮她拍完,然后跟着我进了练习室,我一边把相机调成摄影模式,一边对他说“不用麻烦您,我很快就拍完”,但他还是一直在为刚刚没录上的视频道歉,完全不像传闻中“学长学姐”的样子。
和郑在玹一起走出地下室时外面在下雨。南方的雨季就是这样,完全阴晴不定,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也能变成倾盆大雨,但显然十分钟后就开始的晚自习更让我担心。在地下室出口等待的十分钟里我不停祈祷雨下得小一些,可这时候唯心主义完全无用,我如何凭借小小的意志打动成片的积雨云?于是迟到就迟到吧,反正等待我的一直都是写不完的试题。
所以我终于开口:“他们说你有别的选择,那是什么意思?”
“现在也算采访时间吗?”郑在玹轻轻地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看我不说话,他又问:“那你呢,你有选择吗?”我看着丝毫不想停下的雨,“可我不知道要怎么选择。”郑在玹突然笑起来,对我说你真有意思,在我思考他的回答是夸奖还是讽刺时他又说“雨小了,我们可以走了”,我抬头找寻掉落的雨,气势确实变小不少。这就是南方的雨季啊。
郑在玹把系在腰上的衣服解下递给我,我摇摇头说我不怕淋雨,他指着我手里的东西说“至少盖住相机”我才恍然大悟般点头。和他一起在雨里奔跑的时候让我想到很多爱情故事里的浪漫情节,可是我们实在狼狈,这不是一个好故事的开头。风平浪静的海、无比晴朗的夏夜、樱花盛开的季节,好故事都暗含隐喻。
高一文科在二楼,高二在四楼,郑在玹没有继续往上走,而是跟在我身后,他的影子比我的高出一大截。于是我回头对他说“您不用送我!”他愣了一下,说我想等你放好相机再拿走外套,我尴尬笑笑,马上把衣服还给他。就在我准备转身进教室时他又叫住我:“为什么又说敬语?”“啊?”“‘你’、‘您’。”我正在措辞怎么解释这种社团文化,他就先一步帮我解围:“下次见我不要说敬语。”
我在同学老师的注视下入座,第一件事就是检查相机有没有问题。爱八卦的同学们抛来许多暧昧的问题,诸如“郑在玹怎么送你回来啊”、“你和郑在玹认识吗”等等。
而我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视频存上了。
3/ 情书、碎玻璃、期末考试
于是自然而然地,郑在玹成了我好友列表里的一员。“主唱”、“学长”、“很多人都喜欢”,这么多在他名字前的title被我浓缩成“郑在玹”三个字,现在正安静地躺在我的好友列表里,虽然有时他的名字会附带红点出现在页面左侧,但我好像还是对他一无所知。
还是很好奇呢,什么是郑在玹的选择?
后来呢...偶尔会和郑在玹一起吃饭和去他们的练习室,虽然在场的人不止我们两个,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只抓住我不放。
而跟他关系熟络起来完全是因为那次采访。
我在做题间隙收到他发来的消息,没有由来的,对话框里挂着三个字:谢谢你。放在我面前的试卷刚好做到阅读理解,我被折磨得有些头晕,难以判断这三个字是不是我试题的一部分。我在试卷留白处艰难地留下答案,汉字挤作一团,横竖撇捺随意搭在彼此的末尾和开头。然后我回他:谢什么?我快写完试卷时才收到他的回复:上次采访,我看了,你写的很好。
“谢谢你。”
“谢什么?”郑在玹把我的反问又扔回来。
“夸我写得好。”
他这次回得很快,发了很多个哈字,然后又跟上一句“你真有意思”,我看着对话框笑了,那就当你是在夸我吧。
跟这种大红人变得亲近也有很多烦恼。有同级女生向我打听郑在玹有没有恋爱,而学姐们则问我郑在玹喜欢什么,连递情书这种苦力也是我来干,有时是一封,有时是几封。我把它们塞在书包夹层,在教室和地下室之间来回,两点一线比我的睡眠还规律。但郑在玹呢,从来不看,也从来不拆,他把这些信封整齐地摆在房间的一角,最底下的几封都已经有褪色的痕迹。我今天又把信递给他,他还是一样把它们放在那个角落。
“你不看看吗?”我看着他的背影问。
“如果看了又不回应人家,不是会让人家更难受吗?干脆都不看好了,下次见到我也不会觉得尴尬,就当作没有这回事。”
我不解:“但是要怎么当作没有这回事?”
“什么?”郑在玹似乎一头雾水。
“喜欢一个人也可以轻松地当作没有这回事吗?”
他突然笑起来,鼻子皱起来,好可爱。但又突然变得好严肃,直到走近我才问:“你觉得呢?”我突然觉得喉咙很干,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好在这时他的队友推门而入,把我从这个窘境里解救。
就这样过了很久,我也越来越喜欢报社的工作,“写作是出口”不可置否,但很难说是因为学姐同意我“不多说话”的请求还是读过我报道的人对我的鼓励,也许都有吧。我好像知道怎么选了。
周三晚自习前的空隙我拿着最新一期报纸去地下室找郑在玹,我的采访在版头呢!走下楼梯的时候很罕见地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推开门才看到郑在玹靠在沙发上,桌上还摆着啤酒瓶。我把报纸扔在桌子上,坐到他旁边问他发生什么事。我第一次看到他这种样子,眼睛红红的,好像刚哭过。“不是什么大事。”他的声音很小,于是我追问:“那为什么喝酒?”“那你呢?为什么来找我?”郑在玹总是这样,总会把问句又扔回你身上。我准备起身去拿桌子上的报纸,又被他拉回去。他靠在我的肩上,声音闷闷的:“今天好累,还好你来了。”
那一刻我突然很想回答他很久之前的提问,不可以,喜欢一个人是没办法轻松当作没有这回事的。
所以我轻轻拍他的背:嗯,我来了。
那天晚上我很早就上床睡觉,根本无心在意书包里的空白试卷。
春去秋来,温情演为欲望。
我想我喜欢郑在玹。
4/ 雪地、倒计时、交换秘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来到高中的第四学年,但我目前为止的高中生活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它很充实,但偶尔也有苦涩——而这都是因为郑在玹。我变成千万个有心事的少女里的其中一个,只不过我从不递出情书,假装对我来说太难。于是我幻想乘坐小船驶过那条不存在的日界线,从新的这天又回到昨天,回到去地下室找他那天,回到第一次采访前。
他喝醉那天——他靠在我肩上说完话就睡着了,我没法在他清醒时诘问他,而他也总是欲言又止。我想问什么呢,他又想说什么呢?于是我们都默契地忽视那一天,我的报道登上版头的那一天、郑在玹一个人在练习室喝醉的那一天、他靠在我肩膀的那一天、我终于闻到他衣服上味道的那一天,我猜那应该是薰衣草。
天气预报说下周六会下雪,怎么想都不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时节,但郑在玹问我要不要在周日见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讲”,他那边很安静,我都能在电话里听清他的一呼一吸。我没有理由拒绝。
我和他去了临江的公园,他穿了一件很好看的帽衫,还戴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黑框眼镜。他没有开门见山,而是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把手插进口袋,“这么冷,我们去吃汤饭吧?”郑在玹点点头,嘴角出现两个酒窝。随便找了家小店坐下,暖光和狭小的空间让气温更加暖,直到我们喝下第一口热汤郑在玹才缓缓开口:“你有想好吗,以后想学什么?”我刚往嘴里送进一口饭,烫得我几乎要吐出来,郑在玹把水杯推到我手边,“怎么了,吃得这么急。”我白了他一眼,是因为太烫,然后喝下冰水降温才回答他:“也许新闻?慢慢喜欢上了诶,你呢,你的选择是什么?”这次轮到我把疑问句抛回去给他了。郑在玹把自己的肉夹到我盘子里:“待会再说吧,记者大人还是多吃点肉。”五花肉,猪身上最美味的部位,我对他的贡献很满意。我就是这样,但也可能因为他是郑在玹,所以很容易就把我收买。
吃完饭和郑在玹去江边散步,日落之后温度更低了,我抬起头哈气,郑在玹也学着我的样子对着天空哈气。“现在终于有冬天的感觉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戴上衣服后面的帽子,刘海被压下来以后长出眼睛一截,遮住了他的眼睛。
“你应该不喜欢冬天吧?”
“还好,我对春夏秋冬没有特别的感觉。”他跟在我身后回答我,“这里很容易就能感受到四季,比起下雨其实更喜欢下雪,但是我要去一个会下更厚雪的地方了。”
我愣住,回头才发现我和他的距离已经很远。他站在路灯下面,影子坍缩成一个点。没有等我回应他就继续说:“我要出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只是问他:“这是你的选择吗?”
郑在玹沉默好久才笑起来:“我才十八岁,我的选择有那么重要吗。”
那一刻我突然发觉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郑在玹,他对我说许多鼓励的话,对所有人都说鼓励的话,我变得快乐的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他,可他似乎对自己无能为力。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十八岁的郑在玹自己消化的呢?学长、哥哥、郑在玹同学,你在因为什么烦恼?
“那你什么时候走?”
他朝我走来:“七月吧。”
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他就握住我的手腕开始跑,一路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狂奔,很像那种末日电影里男女主角即将创造奇迹的前一幕。“要去哪里啊?”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郑在玹回头看我,说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到。他刚说完就有一朵烟花在不远处的空中绽开,接下来我看到更多,粉色、白色、红色、蓝色,好绚烂。然后我们终于停下来,“我听说今天有烟花表演才叫你出来的”郑在玹听上去也跑得很累,直到我理顺呼吸才答应他:“只是因为要找我看烟花表演吗?”
“也不是,还有其他话要跟你说。”
“我也有话要对你说,我不会演戏。”我小心翼翼地试探,但郑在玹的眼神好像充满疑惑。于是我快速略过这个话题,只是为了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自作多情。
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家,到小区门口时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礼盒,我跟他说谢谢,先他一步转身离开,而回到家以后我就直接把这个礼盒扔进杂物箱了。
等你走以后我再打开吧,我这么想着。
5/ 礼物、安检口、再多一秒
在那之后我有意地和郑在玹拉开距离,反正他都要走了,我不想在分别时刻太难过。但郑在玹好像什么都没发觉,他还是会找我吃饭,问我怎么都不去练习室了,而我每次都用“我马上就要高三了,不像你,要出国”当借口,我语气里的调侃和生气他都没察觉,每到这种时候我就觉得我特别小心眼。
时间越长我越意识到躲着他完全不是办法,因为他已经找到我们班门口了。
同学把我叫出去的时候都是一副暧昧的表情,他们完全不知道接下来我会和郑在玹大吵一架。他好像刚淋过雨,看起来像一只湿漉漉的小狗,但说起话来还是很让人火大:“为什么不理我?”“我要学习。”“骗人,你说你不会演戏,那为什么还这么对我?”郑在玹皱起眉,我以为他只在解数学题时会有这样的表情。
在我的处世守则里,当众吵架是最没品的行为之一。所以我抬手拍拍他的肩:“郑在玹同学,你要出国,我要高考,我们都很忙,可不可以不在这里吵?”郑在玹突然笑起来,像在自嘲:“你都没拆开吧?”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回家以后一直在想他的话,睡醒之后才想起那个被我压在箱底的礼物。于是我又重新把它找出来,里面是一只录音笔还有一封郑在玹的手写信。
他说我不是第一个出现在他们乐队练习室的女生,起初他以为我会递给他一封情书或者一杯奶茶,没想到我只是站在那里,问他可不可以拍照,那样子还很笨拙。
他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我就会开心,好像我一直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就算我之后告诉他我不是,他也觉得我总是能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
他说有一天他突然心血来潮拆了所有被他堆在墙角的情书,但没有一封是我写的。
他说他的飞机定在七月十六号。
他说他喜欢我。
今天就是七月十六号。
我怎么从床上抓起衣服、怎么在爸妈的注视下跑下楼、又是怎么坐上的士的情节我已经忘记,我只记得机场的指示牌在我的眼里糊成一团。哪一层是国际出发,郑在玹的航班在哪个安检口,我第一次觉得原来这个机场这么大。我在机场里奔跑,好像尽头是一个奇迹、一场烟花表演,又或者只是郑在玹站在那里,等我说我也喜欢他。
但偏偏这不是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我和郑在玹淋的雨、我的答非所问和他的欲言又止、被我晾了好几个月的礼物和因误会而起的吵架,所有的这些都有同样的隐喻:这不会是一个好故事。
我跑到安检口的时候那里只有几个人在排队了,但我一眼就看到站在最前面的郑在玹。我大声叫他,用尽全力叫他,像小美人鱼拥有人类的身体后第一次竭力地叫喊,可回应我的只有一扇慢慢合拢的自动门。
我瘫坐在地,如果再多一秒、更多一秒,我会告诉他我有多喜欢他。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