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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

本文无CP向，提姆中心，ooc有，私设有(主要是时间轴和提姆的父母)，涉及部分守护甜心中心灵之蛋设定但不多

本篇布鲁斯有嘴能说话，我笔下的蝙蝠侠永远深爱爱他的孩子们

  

  

  苍白的旷野上飞来一只火红的小鸟。

　　这抹突兀的颜色狠狠撞上那孩子，在他心口留下一团火焰。

　　只是它离开的那样快，孩子没能让它驻留片刻，那团火焰也在不久之后化作心口的一片焦黑。

　　他仍在前行。

　　只是旷野上逐渐多出些不同的东西。

　　蓝色的大鸟，黑色的大蝙蝠，小一点的绿眼睛蝙蝠，猫咪，小狗。

　　它们出现又走远，最终这里仍然只有他自己。

　　新的线仍在出现，勒住他的身体，但已经不足以带给他多少痛苦。

　　他已经感到麻木了。

　　他追寻着那些难得一见的色彩，却又不敢靠的太近。

　　直到又一根线出现，将他带向远方。

　　不要。

　　孩子在心底呼喊。

　　不要。

　　孩子在心底哭泣。

　　他被带到看不见它们的方向，他好像要被这片荒芜苍白的旷野同化，变成和它一样冰冷的东西。

　　孩子狠厉的扯住那些线，看着鲜血把它们浸透。

　　红色的大鸟从天而降，曾以为不会再见的身影一个个聚拢而来。

　　他听见什么崩断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会？”杰森反问：“你为什么认为自己不会得到这些？”

　　提姆茫然的看着他。

　　迪克恋恋不舍的松开提姆，诚恳的邀请杰森加入他们，他不认为杰森会立刻同意，因此早就准备好了劝说的内容。

　　谁知杰森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好，如果你可以的话。”

　　什么叫我可以？

　　迪克有些茫然。

　　不就是兄弟贴贴吗？他有什么不——

　　“F**KKKKKKK！！！！！！！！！”迪克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原因无他，只是杰森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

　　哦天啊，他怎么能忘记小翅膀已经成长为一个两百二十磅的壮汉！？

　　然而最痛苦的永远不是当下，因为杰森又把提姆抱在怀里，而提姆还抱着达米安。

　　有那么一瞬间迪克觉得自己真的到了天堂。

　　不论是心灵上的，还是……身体上。

　　提姆满足的靠在杰森的胸膛上，真心实意的夸赞：“你的怀抱真的很棒，大红。”

　　“嗯哼。”杰森也对自己的肌肉非常满意：“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小红？”

　　“呃，我不知道。”提姆眨眨眼：“我只是……只是这样觉得，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它来自于你的父母。”杰森尽可能保持礼貌的评价：“可能我不是很习惯这个称呼，因为我更想称呼他们为人渣。”

　　“他们不会正常的养育一个孩子，也没有教会你怎么享受和了解别人对你的爱。”杰森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操心的老母亲，正喋喋不休着他的育儿心经：“你觉得不会有人爱你和对你好，小红，而这就是问题所在。”

　　“也许是这样？”

　　“就是这样。”杰森笃定自己的想法：“你总不会认为他们给你下的指令都是正确的吧？即使里面有一些东西是对的，但它们不是以正常的形式加到你身上，那它依然是错误的，它们或许让你变得更好了，看起来是这样，但它们也让你痛苦，那就证明这是有问题的。”

　　提姆笑了起来。

　　达米安哼了一声表以赞同，迪克目前正艰难存活中，无法发表看法。

　　卡斯没有加入他们的拥抱，在看到迪克几欲去世的表情后。她坐在他们旁边，把头靠在提姆肩上，安抚的握着提姆的一只手，在上面一笔一划写着什么。

　　提姆分了一点注意过来，发现卡斯只是在写“爱你”。

　　“我知道的，卡斯。“提姆靠过去，和卡斯碰着脑袋靠在一起：“我也爱你，爱你们所有人。”

　　“我们也是这样。”布鲁斯看着他们依偎在一起的样子，意识到这一幕有多么甜蜜和难以见到，打定主意要把这一画面加入到相册中，或许可以打印出照片挂在客厅里。

　　感谢克拉克给他留下的相机，这真的很棒。

　　“迪克一直为不能好好和你道歉而难过，他愧疚于连续两次都让你的生日在争吵中度过，愧疚于没有关注你的情况。”

　　“我也是这样。”布鲁斯温和的注视着他的孩子们：“我很抱歉没有给你们足够多的肯定，也很抱歉没有注意到你们为此多么忐忑不安，我忽略了很多，以为你的远离只是孩子长大之后正常的行为。”

　　“我……我其实……”提姆想说我其实很喜欢这里，但我无法留下来。

　　事实上现在拥抱着达米安，已经让他开始感到痛苦了。

　　达米安也注意到了这件事。

　　“你在发抖，提摩西。”达米安扭过头注视着提姆，察觉到他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你感到痛苦吗？”

　　“我——”达米安从他的怀抱里离开，想要仔细检查他的情况。

　　而就在他彻底离开提姆的身体时，他和杰森都注意到提姆的颤抖停止了。

　　“是因为我。”达米安立刻明白了问题：“曾有一个指令是要你远离我，所以刚才的拥抱算是违背了它，你因此感到疼痛吗？”

　　“没——没有。”提姆重重的喘息着，疲惫的闭上眼。

　　“只是它又在试图控制我了。”他喃喃着。

　　“控制？”布鲁斯的表情凝重起来：“就像你一定要逃跑，完成拉斯的指令那样？”

　　“是的。如果我拒绝按照指令的要求做，就会失去身体的控制权，看着它——看着我的身体去完成那件事，而我什么都影响不了。”提姆没有去看他们的表情：“所以我一直，都在尽可能做好所有的事，因为这样我就不会失去身体的控制权？我没有在作为罗宾或者红罗宾的时候经历过这一情况，我保证——”

　　“保持呼吸，孩子，保持呼吸。”杰森安抚着他：“那没关系，我们都知道你做的很好，我们只是在乎你是否因此感到痛苦。”

　　“那条——它要求你远离我。”达米安看着他：“但你没有松开我。”

　　“因为这很难得。”提姆偏过脸：“我觉得我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不想放开。”

　　“我还会拥抱你的。”达米安回答：“但不能是现在了，我们很难保证它不会控制你跑出庄园——只是为了远离我，所以这要在你恢复之后。”

　　“提米，我知道这很难。”迪克终于把自己拯救出来了，一边斯哈斯哈的揉着失去知觉，现在开始又痛又麻像被花椒暴揍的大腿，一边尽可能让表情不因为疼痛而过于扭曲——虽然他明显失败了：“但，嘶——我想说，我们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一定原谅我们。”

　　“只是希望你给我们一个机会。”布鲁斯接上迪克没说完的话：“一个让我们能告诉你我们有多爱你的机会。我们意识到了自己犯下的错误，我们想要挽回和补救，你不一定要原谅我们，但我们希望得到这个进行弥补的机会。”

　　“这确实很难。”杰森评价：“鉴于你之前一直都生活在什么样的地狱当中。但我们还是想试一试。”

　　“这真的让我很难拒绝。”提姆叹了口气：“但如果我真的什么也做不了了？”

　　“那也没关系，孩子，你可以慢慢想自己要做什么，即使你不能再当义警，或者不能再当韦恩企业的CEO，那也不会改变你在家里的位置。”

　　“你会成功的。”卡斯一下一下为他捋顺头发：“最棒的侦探。”

　　“那不是布鲁斯吗？”提姆笑起来。

　　“他没发现。”卡斯眨眨眼：“所以不算，现在你是。”

　　被口头剥夺了名号的布鲁斯只是无奈的笑了笑，目光依旧温和。

　　“好吧。”提姆叹了口气：“我总是愿意相信你们的，也没法不爱你们。”

　　他的情绪平和下来，不再对解除魔法有太大的抵触，这期间他们一直陪在他身边，给他拥抱，除了达米安因为指令的关系暂时不能接触他。

　　但提姆还是感到满足。

　　“我有时真怕这是一个梦。”提姆现在被迪克抱在怀里，杰森去了厨房，准备做点吃的：“事实上这对我来说真的很像一个梦，它有些过于美好了。”

　　“那你不用醒来。”迪克正用手机聊天，界面毫无顾忌的展示在提姆眼前，是他们的家族群聊。

　　迪克正分享提姆愿意给他们机会弥补的喜悦。

　　“我是不是有点苛刻了？”提姆问他：“你们只是要一个机会，我还以为——”

　　“你有这个权利的，提米。”迪克打断他的话：“做错的是我们，你有这个权利拒绝我们的道歉，我不认为它很苛刻，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你愿意相信我们一次，这让我们有了可以期待的未来。”

　　“我真的很怕你拒绝，也很怕我们会真的失去你。”

　　“我还是感到害怕。”提姆做着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平静：“但我愿意试一下。”

　　“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迪克温和的轻抚他的背：“我们都在。”

　　杰森和阿福为他们准备了意面，端上来吃，那之后他们分享了小甜饼和热茶，随意的聊着天，尽可能消除提姆的恐慌。

　　一直到扎塔娜告诉他们仪式准备好了。

　　扎塔娜和琳达来到了庄园，带着需要的所有东西，还有几个生面孔。

　　扎塔娜向他们介绍了那几个人，都是能够帮助提姆恢复正常生活的人。

　　一个房间被征用了，所有的家具都被清理出去，地板上画了一个很大的法阵。琳达一样样摆好了需要的材料，正和扎塔娜最后一次确认咒语。

　　在一切真正开始前，每个人都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这样很像遗体告别。”提姆笑了一下。

　　“事实上正是如此。”最后一个拥抱他的杰森为他整理了一下头发：“现在你要准备向自己过去被拘束的人生告别了，鸟宝宝，接下来可是充满挑战的新生。”

　　“那听起来很不错，大红。”提姆闭上眼，审视自己的身体，这个很多时间都不受他控制，蠢蠢欲动想要逃离这里的身体。

　　该结束了。

　　他想。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疯狂跳动，兴奋，和对未知的未来的恐惧。

　　我相信他们。

　　我应该相信他们。

　　我会做到的——为了我自己。

　　他听到晦涩难懂的咒语声响起，有什么温暖的，水流一样的东西缓缓流进他的身体。

　　随后，他感到有什么在分解、崩塌。

　　他感到自己的意识在飘远。

　　好像也没有很痛苦。

　　他想。

　　只是大片、大片的空白在将他淹没。

　　一个问题飘上来，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绪。

　　他想不起别的东西了。

　　“我是谁？”

　　他喃喃着，闭上了眼睛。

  

  

概要：David Cain做了个非常错误的人生选择。

正文：

十一月，在一个寒冷的夜里，David Cain身披冰冷的雨夹雪来找Cass了。那时Bruce、Dick、Damian和Jason都出去巡逻了，Cass因为手腕受伤而被迫留在庄园里，而Tim认为天气太冷了，于是也没有出门。因此，在他们的爸爸和兄弟去城里的时候，Tim和Cass被Alfred温柔地引进了Tim的巢穴，然后被塞进温暖的被窝里。一只叫Robin的毛绒龙和一只叫Bruce的毛绒蝙蝠紧紧地贴着他们，他们挤在一起相互取暖。Cass先睡着了，她的头枕在Tim的心脏上，可以听到他的心跳。而Tim正摸着她的犄角，在姐姐的重量和两层满是家人气味的被子下，他感到非常温暖和安逸。正当他准备入睡时，Tim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屋子里有一个不该在的人。尽管没有警报响起、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声音，但Tim还是打起了精神——正是这些“出大事了”的感觉让他在那些拍摄蝙蝠侠的夜里生存下来。他没想太多就轻轻摇醒了Cass，用手语告诉她他的疑虑。他们俩悄悄溜出了巢穴，Tim拿起他隐藏好的棍子，然后对上了门外的David Cain。接下来的战斗残酷而艰难，但它最终以一声枪响、和一个身体撞击桌子后倒地的巨响而结束了。

Alfred站在走廊的尽头，手里拿着他的旧式步枪，枪管还微微冒着烟。

David Cain躺在地板上，血液从他胸口的子弹孔里渗出来。Tim怀疑他还没死，但子弹的冲击力已经足够将David打倒了。而他撞向桌角的力度也大到让他不再有意识。Cass颤抖着，她显然非常害怕。Tim用力地踢了David的脑袋一脚，然后马上去安慰Cass了。他的本能让他想把她捆回巢穴，用毯子紧紧裹住她，直到她感到安全和被爱。空气静默了片刻，然后，Alfred宣布道：“我相信，现在已经远远过了你们该上床睡觉的时间了。别担心，我会处理这垃圾的。”

Cass久久地注视着Alfred，看着他向前走来，温柔地用额头碰了碰她的额头，轻声说道：“现在你已经安全了，Cass，我向你保证。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Cass眨巴了几下眼睛，看上去要哭了，然后她伸手抱住了Alfred。Alfred回抱了她，一只手臂护着Cass脖子后面和犄角之间的皮肤。然后，当她松手时，他继续说道：“现在，Tim少爷看起来担心得就要蜕皮了。所以，你们两个，快回床上去吧。”

Cass咯咯笑了起来，但还是任由Tim护送着她回到巢穴，把她裹进毯子里。她怀里抱着Bruce毛绒蝙蝠，而Robin毛绒龙则放在她的头旁。Tim本人就像考拉一样缠着她，紧紧地搂着，让他们俩心情都能放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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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逻队伍回来后，他们没有浪费一丝时间，飞快地洗了个澡后就加入了Tim和Cass的巢穴。不久，Tim、Damian和Cass就被Dick和Bruce夹在中间，Cass紧紧地靠在Bruce的胸膛上，他的下巴顶在她的头顶，保护着她角之间和脖子后面的皮肤——这是一个充满保护欲的父亲姿势。Cass在那一刻几乎瘫成了软泥，她满足而响亮地哼哼着，声音大到甚至似乎吓到了自己。Dick轻声地嘤嘤了几句。Damian蜷缩在Cass和Tim之间。Cass轻轻地将他的头藏在自己的下巴下，他的尾巴缠绕在Tim的脚踝上，而Jason则横躺在他们上面，用柔软的羽毛“毯”盖着大家，他们慢慢地沉入梦乡。

作者的话：

David Cain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也再也没有人听说过他了。另一个完全与此无关的事情是，第二天早上，Alfred监督着把一批肥料运送到某个属于Dr. Pamela Isley的温室里，而Lou也得到了好几个新骨头来啃，这让她非常快乐。

另外：

有人：试图伤害Tim的小兄弟姐妹（也就是在他之后被Bruce收养的任何兄弟姐妹。他并不在乎Cass可能年龄比他大）

Tim：你选择了死亡 :)

有人：*试图伤害Alfred的孙子孙女*

Alfred：*给他的霰弹枪装弹* 那真是个糟糕的选择。

*summary：布鲁斯和阿福在地球的另一端，迪克跑了，女孩们无情地报团旅游了，只有杰森一个人扛起这些重担——他说他不干了。

*很喜欢迫害杰哥，又让他当妈了（喂！）

*迪克就像一个渣男那样跑了（不能这么说）

  “我敢保证，没有人能接受一直干这份工作。”杰森面无表情地说，电话那边是逃脱了婴儿攻击的迪克。“每四个小时我要给他们喂一次奶，不到两个钟头要成功阻止三次达米安攻击提姆，还得哄他们睡觉——我理解你为什么要跑，迪克，但这不代表我会原谅你。我现在恨死你了。”

  电话那边传来呼啸的风声，迪克似乎正在进行类似跳伞的运动：“你——说——什——么——”

  “我说我恨你。”

  他胸口的达米安发出一声可怜又可爱的婴儿嚎叫，而提姆则在他右手围起的空间里咬着玩具。杰森看起来十分憔悴，下巴的胡子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被刮过，搭配他凌乱的头发和无神的双眼，他看起来像个流浪汉。

  “哇呀！——”提姆松开了兔子的耳朵，怪叫着。“噗哒、哒……噗哈？”

  杰森用婴儿纸巾擦掉他下巴上的口水，再将婴儿的怪叫自动理解为他对自己的赞成与对迪克·格雷森抛弃他的不满。“是的、是的，我知道你也恨他，小红宝宝。”

  “提米才不会恨我！”

  迪克这下听得十分清楚，他的队友似乎在同他说话，因此，他说了一句“稍等片刻”后就将自己静音。瘫坐在沙发上的杰森对着空气竖起中指，任由达米安抓着自己的工装背心查看他哥哥衣服里面藏了什么。发现什么都没有之前，婴儿的口水已经沾在了大人的锁骨上。

  “我不干了。”杰森说。“我不干了——让他们两个在庄园里饿死或者杀了对方吧。”

  提姆拍了拍自己的小手，虽然听不懂哥哥在说什么，但是赞成就对了；达米安则执着于在他衣服里面找到某种他想找到的东西，首先排除是奶。提图斯叼着奶瓶出现了，它的意思是可能这两个宝宝中又有一个饿了。

  这句话听起来太残忍，夜翼紧急把通讯接回去：

  “不不、你不能抛弃他们两个，杰森，你是唯一能担起这个任务的人了！再扛几天，B和阿福很快就会回来——到时候你就轻松了，就再扛几天！三天，最多三天！”

  “三天又三天，屌脸，你拿这句话糊弄了我半个月了。”

  杰森的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很显然，达米安不安分的手又一次拧住了某个他不该碰的部位。男人倒吸一口冷气，忍痛又熟练地使宝宝自己松开了手。“我他妈的当过黑帮老大、干过雇佣兵，现在还能一个人打击一整个阿卡姆的罪犯，却要干保姆的活——而且这没有钱可拿。”

  如果还有人在庄园，就会看见这个虽然神情憔悴却依旧压迫感十足的青年摸了摸狗狗的脑袋，平白无故地给人一种这里不是客厅而是教父的办公室，两个孩子也不是孩子而是猫的奇怪错觉。

  “你知道半个月我能做些什么吗？”杰森问道，他的手上拿着的不应该是奶瓶，而是雪茄。

  迪克和旁边的人打招呼呢。“嘿，B……听着，杰森，我知道这让你很憋屈——你半个月可以、嗯？参加图书馆的四门成人课程？”

  “我半个月能让黑面具把我当成他继承人，能和亚马逊人达成共识，能从黑帮头子那里抢来一个克隆氪星人；我甚至用半个月执行我完美的卧底任务，能在刺客联盟和塔利亚面对面聊天……这半个月呢？我只是在庄园照顾两个婴儿，睁眼闭眼就是他们饿了、哭了、拉了、困了，哦、现在达米安又要换尿布了。”

  最后一句听起来简直是歌剧腔，迪克已经能感觉到杰森的状态变得多么糟糕了。

  “杰森，冷静一点。”

  达米安不配合地放声大哭，乖巧的提姆本来没有，但是在半分钟之后，他也哭起来——通讯里十分吵闹，虽然不是面对面，但迪克的脑袋已经开始痛了。

  蝙蝠侠正在他身侧，他们共同的老爹注意到了迪克紧锁的眉头，也接入了通讯。

  “我很冷静了。”杰森的声音隐隐蕴含着他的崩溃，但是他动作无比熟练。换尿布嘛，他从恶魔崽出生换到现在。提图斯在他脚边转圈，想要提醒他另一个宝宝也拉了。“OK、OK，我知道了——好宝宝达米安，看看，这很快就搞定……你是男子汉对不对？我给你五美元，乖乖地躺着……好了，现在轮到你了，提米……”

  “……哇哦。”迪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之，哇哦！”

  杰森在哄完两个宝宝之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我他妈恨死你了，屌脸。我要把他们都送到刺客联盟去，塔利亚会很乐意把他们再培养成小忍者。”

  布鲁斯皱眉。“注意措辞！”

  “你他妈的从地球那边滚回来再和我说这话！”他低吼着，像只无差别攻击所有人的狮子。“我敢保证，要是你们狗屎的不在三天之内滚回来我就把庄园炸了把他俩全送给刺客联盟玩养成蝙蝠侠！”

【OOC致歉】

“提米……”迪克犹豫着，不想承认自己的大脑现在除了震惊与不敢置信外空无一物，“你真的和小D……”

提姆神色莫名地回视他：“我以为你看到了？”

“…可你们是兄弟！法律承认保护的那种！布鲁斯不会同意的，阿尔弗雷德会对你们皱起眉头，周围的人不会理解你们，你们…你们甚至无法结婚！”迪克有些混乱地口不择言，说出的话一瞬间自己就后悔了，他小心翼翼地睨着提姆的神情

“说得好像你曾经想过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似的，迪克，万花丛中过，处处留情，芳心难测的可不是我们。”提姆笑起来，在情感方面调侃他们的大哥是一种蝙蝠家族通用的取乐手段，每当他们的“鸟妈妈”想要为他们的情感生活做些什么，蝙蝠们就会像这样开一两个玩笑，既是逗弄也是警告，不知是纯粹的快乐，还是睡眠的红晕飞上提姆的脸颊，它们和细小笑纹的组合让他的面庞不再那般苍白

迪克并不在乎那些颇有些呛人的玩笑话，更逾矩的他都听过——布鲁斯甚至单独给他进行过安全行为的讲座，鉴于他还没有像布鲁斯那样搞出个孩子来，迪克尚且有与布鲁斯就安全行为相互掰扯的余地——况且提姆从来都是家中最有分寸的那个孩子，他出口的调侃甚至能让人觉得他是在夸赞对方，但话语间隐藏的警告同样不作假，提姆竟然也会为了和达米安在一起而警告自己？迪克觉得自己大概需要请段时间的假好好休息一下，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荒诞的梦来

愣愣地和迪克对视半晌，提姆颇觉无趣地抿了抿干涩的唇，他将投在迪克身上的目光转向不远处的吧台，迪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不其然那上面停着一台咖啡机

“不过你放心，迪克，”提姆起身，拍了拍迪克的肩，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地安慰迪克，“至少在达米安决定不再爱我前我都会爱他，况且有我在还可以帮他阻挡许多烂桃花，虽然他遵从我的建议并未挑明我们的关系，但‘非单身，恋爱中’的借口确实可以阻挡一部分见色起意，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亲爱的小D会被别人骗身骗心”

“啊？”

迪克被提姆抓的重点搞蒙了，他不明白提姆明明看到了他刚才与达米安剑拔弩张的氛围，却仍然认为自己是在担心达米安而说出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样的思维方式，在迪克眼里，明明“见色起意”的是达米安，被“骗身骗心”的是提姆，可到了提姆眼中，达米安就成了“弱势者”，仿佛没了他做挡箭牌就会“被”见色起意，“被”骗身骗心，迪克不能理解，迪克大受震撼，但就在他要大声为自己辩解时，提姆再次按住了他，并且用眼神示意他安静——于是迪克便闭上了自己的嘴

“我知道你担心D，迪克，”眼见迪克安静下来，提姆投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身往吧台的方向走去，迪克只看得到他的背影，但他的话一刻不停

“我们现在的感情…嗯，还称得上一句稳定，你不必过于担心，D没谈过几场恋爱，搞不清宿敌间的碰撞与爱的激情也说不定呢？蝙蝠家族每个人的情感经历都不值得借鉴，布鲁斯花了多少年才和克拉克走到一起？你的‘意中人’恐怕能组起一支猛禽小队，杰森…哦，这个还是不说为妙，毕竟‘隔墙有耳’，至于我……说来好笑，D居然会和我抢与史蒂芬的组队任务，她不止一次来和我抱怨了，后来卡珊和达米安打了昏天黑地的一架，再后来史蒂芬就主动拒绝和我、达米安组队了，真是可惜……”

好吧，史蒂芬和卡珊，迪克盯着提姆的背影，他总算搞明白了史蒂芬和提姆陷入“冷战”的真实原因，要知道这场旷日持久的“冷战”起始于布鲁斯退休前，而如今达米安做蝙蝠侠都一年有余了，那么，热爱八卦的史蒂芬加上心思细腻的卡珊——迪克在心里阴谋论，史蒂芬和卡珊必然是家中最早的知情人，因此可推断出芭芭拉必然也知道这事，而她们竟然能将达米安和提姆交往的事瞒这么久！

提姆还在吧台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手上一刻不停地摆弄着他的宝贝咖啡，忙碌的样子不像在对迪克推心置腹，而像是闲谈些今晚夜色真美之类的无营养话题

“实际上，我真正担心的是你，”

迪克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提姆，过于沉溺于自我世界的提姆背对着迪克抬起头来，迪克想象到他脸上惊喜的神情

“小D早已经成年了，虽然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总是认为我觉得他从未成年，但事实是我不会将他当做孩子看待，他有他需要承担的责任，……可是你，提米，你同样是家庭的一员，你不能只在出任务或工作时才表现的像这个家的一份子，你以为我没有发现，提米，低估同伴听起来不像是世界第二侦探该犯的错误”

“哦！那我可能真的需要对你说一句‘谢谢’，谢谢你的关心，迪克，我不胜荣幸，”

提姆的语气带着一点惊喜，他跳跃的声线听起来就像个得到父母夸赞的孩子，因这突然的一点善意高兴得不得了，像年少时刚来到这个家时那样，总是因为一点夸奖而受宠若惊

“我还以为找回了布鲁斯才算是我为了成为蝙蝠家族的一员献上的‘投名状’呢。”

提姆自顾自地说着又低下头去，咖啡壶在他手中有条不紊地开始工作，轻微地嗡嗡声传到迪克耳中，听起来就像提姆在这规律的震动声中为他低吟着一支安眠曲，可迪克清醒地知道那不是——那曾是三代罗宾的血泪，曾在无人知晓之处蔓延盘踞，曾在大庭广众下被剖开，被割离，却仍如附骨之疽般疯长

“毕竟，在那之后你们对我可比从前要友善太多了，你，杰森，达米安，甚至于布鲁斯，”

提姆轻轻地笑了，他将一只马克杯拿起来，放在手中把玩，可那只马克杯太过于朴素了，简单的纯白色，杯身均匀，光洁，造型死板，同提姆拥有的十几只马克杯一样，沉默又无趣，似乎在提姆将它们拿起之前都只会陷在永无止境的睡眠里，哦，说到这里，提姆倒有些羡慕它们了，毕竟睡眠对他来讲实在是太珍贵不过了

“一只咖啡杯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什，因此当他需要证明自己足够独特时，路才足够艰难，迪克，他要有打碎自己的决心，而我要庆幸的是他有”

迪克没错过提姆的话外之音，他痛惜，却又想象不到何时，提姆何时能将苦难表达地如此轻描淡写，就好像他只是只顽劣的猫咪，在将要打碎些什么前发出轻飘飘的通牒，可猫咪要打碎的不是一只普通的马克杯而已，他要打碎的是自己，而他自己对此似乎全然不在乎，迪克痛苦地想，他怎么能不在乎呢

“他已经粉身碎骨……提米，他的碎片可能正散落在你的地板上，沙发底，地毯里，你清理不净，便会受伤，他的碎片会提醒你，你曾经怎样对待了他，提米，鸟宝宝，你不会想让马克杯先生那样对你的”

迪克尽量维持着自己头脑的冷静，却不合时宜地想，眼前的提姆多么像布鲁斯啊，面对死亡的平静甚至甘愿投入拥抱，又那么像杰森——布鲁斯，杰森，提姆，为什么一个两个都疯狂地想把自己置于死地——他们曾经死亡，平心而论，迪克自己也死去过，在韦恩的家族墓地拥有过那么一块地方，可他不明白他的家人，对死亡的麻木，像行将就木的老人，又像对生活失去希望的活死人

“也对，”

提姆收敛了面庞的笑意，他的唇抿着，拉成一条细长的缝，他将手中的马克杯磕在吧台上，让迪克不安的心也落回原处

咖啡机发出“叮”的一声，咖啡醇苦的气息无言地蔓延开来，它钻进迪克的身体里，他尝到满口没有丝毫回甘的苦涩

而提姆已经抬起了咖啡壶，连绵的水声中迪克听到他对马克杯先生喃喃：“毕竟随便去一家711花不了几美金就能得到一只一模一样的东西，没有人该为他多跑一趟”

双关，又是双关，迪克混乱地想，这个疯魔了的夜晚填满了令人难堪的双关语，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变成谜语人？他妈的爱德华·尼格玛就应该打包他满脑子的问号滚出哥谭

“你就是个小混蛋，提米，你带给过我们希望，却在深渊里放逐自己，还要将向你伸出手的人全部驱赶走！”

迪克带着满腔恼火冲了上来，他的两只手狠狠钳住提姆的双肩，可明明两人身高相平，却叫提姆生出自己矮了一大截的错觉，他眨眨眼，稳住手中的咖啡

“可我们是家人！家人应当互相帮助不是吗？哪怕布鲁斯给你们开了个要了命的坏头，该死的我他妈就知道他会影响你，布鲁斯压根就不能和孩子待在一起！还有杰森…但你，你们，我们，我们应当爱每一个人……”

迪克还在冲他怒吼，但提姆足够冷静，杰森面对这样的迪克会怎么做？提姆饶有兴趣地想，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拍掉迪克，就像从身上抖落什么脏东西，然后和迪克就“亲情”吵天昏地暗的一架，而布鲁斯只会用同一个难搞的表情回应迪克慷慨激昂的，有关“亲情”的长篇大论，迪克说的没错，布鲁斯不应当和孩子待在一起，他在有关“亲情”方面信息的的匮乏会让他害了所有人，而提姆，他有点想当着迪克的面喝口咖啡，但他也知道他要是胆敢那么做，迪克一定会狠狠地让他的脑袋长出一个包

“替代品你和那个恶魔——”

迪克饱含怒火的声音戛然而止，提姆看着他僵硬地转过头，以一种惊人的柔韧性看向此时出现在安全屋窗台上的红头罩——提姆猜他的脖子能扭转近180°

————tbc

/TO:

 ooc预警，主角非典型第四天灾，有点大病（手动狗头），并不确定是否有CP，主角身份暂时不明（还是打上原创角色tag）第一人称视角，彩蛋丢他人视角

不喜欢此文的可以屏蔽[游戏不是这么玩的]tag

中篇，不定期更新

此文主设定一把巨刀(我没良心,抱歉),OOC有(避免不了),以原著漫画起线,有一丢丢门槛,但不高，几乎除没名字的工具人，其余大多归于原著（至于福克斯是不是…自己猜（摆手））。不贬低、抹黑任何一位原著民(包括反派)。玩家非全能,智商最多和作者比肩,对原著民不作任何降智处理,也许可能会出现玩家被按着打的情况，我是说可能！请还是相信主角光环（）

重点：请尊重我，以及尊重角色！不喜欢速速点叉拉黑　（）。

以下正文：

被绑架好像是富豪们的必修课，因为这个世界上总归是充满贪婪又或试图挣开苦难之人。大多数时候，提姆能够理解，小部分情况下他也能接受，但当他看见稻草人的时候，他沉默了。

稻草人什么时候做起绑匪的生意了？还是说自己的秘密身份被发现了？想到后一种可能性，青年略有心慌。他动了动手腕，发现是个死结，如果福克斯在这会骂两句不讲武德，而提姆只苦恼于自己这次没在袖口上安放小刀片。

塔姆会发现自己的上司失踪了，消息可能会放出去也可能不会。蝙蝠家的主要成员除开芭芭拉和杰森都处于外出状态，前者正负责猛离小队的案子，后者……提姆宁愿期待一下警察，红头罩来救韦恩少总的事一不小心传出去会造成严重公关危机。

稻草人一如既往套着麻袋露两个黑洞当眼睛，他在商量，如果单方面的规定也算的话。他要求韦恩集团提供他研究恐怖毒气的资金，并且是立即马上送达。

提姆很想知道是谁给稻草人出的鬼主意，九层是小丑。提姆现在唇被胶带封住，四肢被绑在椅子，有些血流不通。答应福克斯的约定显然是完不成了，青年咬了下牙。

福克斯将石子从高处踹下楼，看着它没于虚空，他蹲下，看着下方压低音量争吵的警员。稻草人要求的赎金是一千万，警察们很快敲定计划让老管家送钱，他们趁机拿下绑匪，这个计划的前提他们并不知道对方是稻草人.而现在他们刚知道。阿卡姆的罪犯任意一个都够警察们拨完头发了，小丑和稻草人毒气让人防不胜防。

福克斯歪歪脑袋、他现在是红鸦。他原本是打算去阿卡姆与小丑唠唠嗑，但无意中知道了德雷克被绑架的消息。他为此感到好奇与兴奋，欢乐的血液在身体中沸腾，忍不住笑出了声。

戈登局长突然抬头，但他看向的位置什么都没有。

杰森是接到芭芭拉的电话才出发的，他的头罩有不错的滤气功能。刺客联盟所设计的初代,他把它弄了下来换进新的，以防有定位器之类的小玩意。

警察们不会欢迎红头罩，红头罩也不会选择与他们合作。他快速翻窗闯进房间，然后发现所有绑匪成员都躺地上了，椅子是空的，旁边散着断开的绳子。被人截胡了，杰森暗骂一句看到地上的稻草人在颤抖与挣扎，似乎在经历莫大的痛苦

提姆现在在福克斯手上，在与恐怖的幻境作斗争，他睁着一双湖蓝的眸子却没有距焦。

福克斯闯入房间时用了点小玩意模糊他人的视线，待他解决完所有人去看提姆时，后者就是这副状态。脸色泛白，瞳孔变大，心率加速，是惊恐的表现。

红鸦觉得不开心，他讨厌提姆变成这样，所以他要让始作俑者后悔这么做。既然稻草人想让他人感受到恐惧，那么自己为何不感受一下呢？福克斯认为这才是公平。

少年快速找到红罗宾的安全屋，过门时卡了一下，因为要扫描虹膜，他只能把提姆的脑袋转了一下来解决这个小麻烦。虹膜很不好用，福克斯想，因为眼睛也会在特定情况下变色。

恐惧会改造一个人，福克斯看着开始微颤的提姆想，恐惧会把一个人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全将内里的一切翻过来变成另一面，血肉模糊不清。他找到监控系统把它关闭，将青年轻轻放在床上，红罗宾的安全屋当然不会缺少血清，他思索了一下就找到了。

绿色的透明液体被封在玻璃管里意外漂亮，如同夜晚中的萤火虫。红鸦恶劣地想：如果自己不给提姆注射血清，他是否会变成另一个我？一个有趣的想法，但他并不想知道答案。

处于幻境中的青年对尖锐的物品极其敏感，差点暴起。红鸦不得已整个身体压在青年身上，才勉强将血清注射完。提姆平静了下去，眼睛闭上流出一滴泪，似乎是晕睡了过去。

你看见了什么呢？红鸦无声地问。他凑上前，撕掉一直没有摘下的胶布，唇微张着，下唇明显被他自己咬出一道血痕。福克斯没有吱声，他觉得提姆要醒了，因此没有任何动作。

不出所料，那双纤长的睫毛颤了颤，如同墨蝶，湖蓝的双眸缓缓睁开。红鸦向他露出一个笑，不过提姆也看不见，因为他此时戴着面具，黑底，中央一只红色的乌鸦像是流血而亡。

提姆先是一愣，立即想把这家伙弄下去，可惜刚从幻境中挣脱很无力，被压得很死。

红鸦把手上的胶布和用完的玻璃管一扔，玻璃管砸到地上清脆地碎开。“我可是救了你哦，小鸟。”声音一如既往古怪，含一丝颤笑。

提姆的大脑快速运动，吐出的话带着威胁，“你知道我的身份？”

“红罗宾，很难猜吗？放心好了，我不会说出去。”红鸦咯咯地笑。成为红罗宾的提摩西多么正常啊，福克斯才是个意外。

“稻草人是你派的？”失去身份秘密的提姆干脆丢弃了完美绅士的人设，他一字一顿地问话，那一刻红罗宾和他相融到一块。他到是不怕红鸦暴露自己，因为对方如果想，早就做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呢，我的小鸟？”红鸦的用词和小丑有点相似，“如果不是为了从那个麻袋头手下救你，我现在应该在和小丑谈论桥牌的一百种玩法。”

提姆下意识想咬唇，但被红鸦按住两腮，他这时反应过来下唇在幻境的恐惧中被自己咬开了个口子，疼得让人吸冷气。“从我身上下去。”在红鸦松开手后，提姆蹙着眉说。

少年挑眉，很乖地下床，完全不拖泥带水。提姆被这种配合行为整得有点懵，他清楚红鸦不会伤害自己，但不明白红鸦的行为逻辑。

“你和小丑认识？”提姆问。他在脑袋列举了各种可能性，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小丑同位体的儿子，红鸦要是知道这个，估计要笑够一个小时半才会歇气。

福克斯歪头看他，像只呆呆的猫头鹰，“小鸟，你有没有发现你一直在问我问题？今天的解答次数归零了，小鸟宝宝可以自己去问小丑哦。”他清楚小丑不会说，所以无所畏惧。红鸦转过身，他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相较于上次，这次显得稳定一点。

提姆没有阻拦他离开，因为他知道自己拦不住，恐怖毒气消费了他太多精力，甚至头一直在突突作痛，应该是改良版。他等红鸦走后找到通讯器，联系神谕。

芭芭拉的声音传出来：“这里是神谕。”

“这里是红罗宾。”

“该死，我们以为你失踪了。”

“抱歉，“提姆诚恳地说，“那边情况如何？”　

神谕沉默一段时间，似乎在纠结如何组织语言，最后她回答道：“稻草人疯了。”

提姆愣住，“什么意思？”　

“医学诊断，他被吓傻了。”

我眨眨眼睛，确认无误后特别想和疯子状态下的福克斯来场将心比心的对话。如果说，上一次他给我留下的是一堆稀碎的线索让我脑洞大开拼凑个故事，那这次，他是一粒芝麻都没给我留。我无声尖叫，叫到系统窜出来给我发了个愤怒的表情包。

好吧,好歹没有上一次那么惊吓。我看看四周,感受了一下这个城市的色彩,OK,所以我这是回到了哥谭?那我要去找提姆吗?想起自己有手机来着,我掏掏口袋，发现手机的信号被截断了,作为黑客,这点小问题难不到我，但要待机一段时间。

现在是夜晚九点多，不清楚迪克会不会因为找不到我而担心。在我站在路边思考时，一位身材称得上高大的男人咬着辣热狗与我对视，没有感觉到恶意，所以我朝他弯了弯眼角表示友好。谁知他面容复杂一瞬，低头给人发信息。救命，一不小心又犯尴尬行为症了，得，我要离开这。

然而我刚转身就被拉住，穿夹克的男人手里拿着吃一半的辣热狗，平静中有透着点不耐，他说：“我带你去吃晚餐。” 

“啊?”我茫然地发出单音,刚醒的脑子有点糊,我之前认识这位NPC吗?

男人复杂地看着我说：“我叫杰森，算你二哥。迪克跟我说你失踪了，原来你在这。”

新NPC,布鲁斯·韦恩是什么收养大使吗?算了，有钱人的思维咱不懂。

“哦，那二哥，我们吃什么？”不提还没事，一提起这事，我突然发现我饿得胃痛。

杰森莫名其妙原地拌了一下脚，表情更复杂了，“你刚刚叫我什么？”

“二哥呀。”我理直气壮地答。真抱歉，人快饿死了，脑子转不过筋来，满脑子都是吃饭吃饭吃饭。也不知道福克斯干了什么事，我又累又饿，感觉下一秒就要撅过去了。

杰森放弃纠正我对他的称呼，他带我去了一店意大利面馆，我默默吃完两份才停下，主要意大利面的量并不多。我吃完的时候，提姆刚好赶过来，他很担忧地问我：“怎么突然从大都会回哥谭了？”

人吃饱了会产生困意，我不记得自己怎么回答的，反正我念叨了好几遍，扒拉着提姆睡着了。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只想说，脑子不清醒的我和系统一样是个憨憨，游戏能不能重开？爷那伟大炫酷的形象啊！

康纳在醒来时失忆了，他的房间里有两个非常担心的男人。一个是他的父亲，另一个显然也是他的父亲

或者：康纳试图修复一段从未存在过的关系，结果却意外地启动了它。

反物质波倒计时27天

露易丝意识到，她很快就要死了。她清醒的时间逐渐减少，她开始珍惜所有的时光，她努力想把克拉克和乔纳森的面容雕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每当她看着她的家人们，即使被病痛所折磨，她也依旧觉得快乐，一种她多年以来一直感受到的快乐，她很高兴，当他们分开时，她的家人都站在她的身边。

但她依旧不想看到克拉克难过，她不想让她的儿子失去母亲。

她注定会离开这个世界，住院以来，她从来没有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讨论过这个问题——作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她想要和他们好好谈谈，但每一次克拉克都会回避这个问题。

随着夜晚的来临，周围忙碌的一切都安定下来了。克拉克和乔纳森表现得好像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身体的日渐衰退一样。

这让露易丝的内心感到不安，她十分担心在她离开之后，他们会崩溃。

“今天感觉怎么样？”

医生的问题打断了她的沉思，露易丝抬头看着她，看着医生取下她手腕上连接着药品的透明滴管，看着医生将止疼的药片放在她面前的餐桌上。

“和之前一样。”

当她的目光落到病床旁边的克拉克时，她的半微笑变成了完整，她发现克拉克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露易丝顺势握住了克拉克的手，她用拇指抚摸他的指关节。

她和克拉克认识的时间比超人长的多，虽然克拉克已经忘记了他们第一次遇见时的场景，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喜欢那个莽撞、真诚中带着阳光的小镇男孩。她对超人更多的是钦佩，除了卢瑟，她相信大都会的每一个人都爱超人。

在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是超人后，露易丝更多的是心疼，克拉克的恢复力很强，每一次回到家他总是微笑地告诉她‘我很好，那些敌人还打不倒钢铁之躯’，她参与了那么多的超人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克拉克在战场上受了多重的伤，恢复力强并不意味着没有疼痛。

露易丝歪着头，抿起嘴唇，她很明白，这种事情只能够她主动。

尽管喉咙里哽住了，露易丝还是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克拉克，你和我需要谈谈。真的，我有一些话要说，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这个话题。”

他的心跳的很快，躲闪着来自露易丝的视线，痛苦在他的胸口蔓延开来。看着克拉克这副模样，露易丝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觉得我还有救吗？”

“当然，”卡尔猛地抬起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会找到方法的，相信我，露易丝！”

她的丈夫，无论何时各地、遇到怎么样的威胁，他都充满了希望。但这一次，露易丝对自己的身体很清楚。

“我们都知道这很难！”露易丝露出比平常更柔和的笑容，“也许是时候该放弃了！克拉克，我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在我离开之后，你要振作起来，你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乔纳森，为了我。”

卡尔的呼吸沉重了许多，他静静地坐在病床边，听着露易丝的话，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想要张口反驳露易丝的话，可当他张开嘴却一个字也说出不来，所有的话语都和他的情绪一起卡在了喉咙里，让他的身体由内而外的感觉到刺痛。

“这段时间，在我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不管是你还是我，又或者是康纳和乔纳森，甚至联盟的每一个人，大家都被这种压抑的情绪包围着。我真的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如果知道会这样，我一开始就不会告诉你们我生病的事。那样我们就可以一起度过这最后的时光，它是快乐且幸福的！或许在某天你和乔纳森回到家发现我已经离你们而去，那至少我们之间最后的记忆是美好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我希望你和乔纳森能够快乐、幸福的继续生活下去。”

露易丝双手捂着脸，肩膀因难以抑制的抽泣而颤抖。

卡尔惊慌了几秒钟，然后从这种情绪中挣脱出来，双臂搂住露易丝的肩膀，将她拉近到自己的胸前。

“……克拉克……答应我好吗？”

卡尔擦去露易丝眼角的泪水，露易丝最后的一句话击垮了他，他竭力保持镇静，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露易丝，所以他只是坐在那里，陪伴在露易丝的身边。

渐渐地，露易丝似乎平静了一些。至少，她已经不再哭泣，她靠在卡尔身上喘了一会儿气后，推开了她的丈夫，继续道，“这件事很艰难，但是时候该做决定了。”

露易丝的话与其说是请求，不如说是恳求，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她的胃也开始发酸，但她强忍着这种感觉。她命令自己的身体不要感到恶心和疼痛。就像一名优秀的士兵一样，她压下了一切，但她的目光却紧紧地望向她的丈夫。

卡尔的内心充满了焦虑，露易丝的目光是那样的炙热，他的嘴巴张开又合上，试图组织出一些话要说。露易丝知道这种表情，即使克拉克很少露出这种表情。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露易丝的眼睛里逐渐有了疲态，就在她控制不住自己之前，卡尔缓缓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我会做到的！”

露易丝欣慰地笑了，她努力撑起身体，用一只手捧起卡尔的脸，倾身在他的嘴唇上轻轻一吻。从卡尔僵硬的样子可以看出，他感到措手不及。

但很快他就找回了自己，回吻了她，像亲吻珍宝一般亲吻着她，露易丝甚至能尝到他嘴唇上的淡淡咸味，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看到克拉克难过。

“谢谢你。”露易丝轻声说道，就好像她害怕破坏这一刻的平静。“对于一切。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我身边，帮助我，相信我。” 

在克拉克温暖的怀抱里，她的鼻尖都是克拉克独有的味道，露易丝的四肢开始放松，她的身体开始慢慢融入了这舒适的环境中，她进入梦乡，直到她再次听到床边传来的响动，起初露易丝无法辨认出这些声音，当这声音持续了好一会之后，露易丝突然意识到——乔纳森在哭。

她艰难地睁开双眼，就看见乔纳森正趴在她的病床上，低声哭泣，她环视房间，发现克拉克并不在这里，也许是联盟有事把他叫走了，又或许到了他和康纳的换班时间。

“乔纳森？”露易丝低声说道，但没有回应，依旧是乔纳森轻轻的抽泣，她又重复了一次，“乔纳森？”

露易丝摇晃乔纳森的肩膀以引起他的注意，很有效果，乔纳森抬起了头，他的脸颊两侧都是泪水流过的痕迹，眼睛微微泛红，脸上更是带着伤心难过的表情。

“妈妈？” 

“我知道你听到我叫你了，乔纳森，你在哭什么？”露易丝当然知道乔纳森哭泣的原因，她当然可以直接安慰乔纳森，告诉他失去家人并不可怕，但是，乔纳森毕竟是个孩子，他和克拉克不一样，他需要的是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

露易丝把手放在男孩的脸上，用拇指擦掉一些泪水， 乔纳森吸了吸鼻子，慢慢地点了点头，他尽最大努力平复自己的抽泣和呼吸。

“跟着我一起呼吸！” 露易丝说道，她托起乔纳森的脸颊，擦去乔纳森眼中再次落下的泪水。

跟随母亲一次又一次地吸气和呼气后，乔纳森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他的呼吸也恢复正常，一股愧疚感涌上心头，“对不起，妈妈，我吵醒你了！”

“我怎么会责怪你呢！”露易丝的嘴唇上浮现出一丝微笑，那是乔纳森无比熟悉的笑容。“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妈妈，我很害怕……我害怕你会离开我……”乔纳森回答道，他的思绪和大脑还在因为‘失去母亲’的恐惧而变得模糊，他皱着眉头，抬头望着露易丝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太多的情感。

“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做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那样看待，保护你，呵护你，照顾你。但现在，你是时候该学会成长了，我很高兴我能够看到这个机会，能够教导你成长。” 露易丝把手放在乔纳森的肩膀上。“你是对的，乔纳森，我会离开你，现在是我因为疾病离开了你，但是你知道吗？即使没有疾病，你也会因为成长而逐渐不再需要母亲的呵护，现在只是分离的时间提前了。”

乔纳森睁大了眼睛，有点惊讶于露易丝所说的话，他无法想象没有母亲的未来，他急切地摇着头，信誓旦旦地道，“妈妈，你不会有事的！爸爸很厉害，他一定能找到正确的方法的。”

“乔纳森，没有更多时间了……”乔纳森的手被露易丝握住了，“在我离开之后，我想要你能够开心快乐地成长。”

乔纳森开始陷入深深的困惑之中，他明白妈妈的意思，但是他不懂，要怎么在失去母亲的生活中开心快乐，他很害怕，从母亲住院开始，这种情绪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即使康纳、达米安都在很努力的陪伴他，恐惧和沮丧依旧没有离开他。

讨厌现在的自己，如果他不是一个十岁的还是，是不是就能加入到帮忙的队伍中，而不是坐在病房里傻傻地等着母亲醒来。

“乔纳森？” 露易丝开口说话，打破了持续的安静和哀伤。

乔纳森抬起头，发出疑惑的声音，“嗯？”

“想要和我一起睡吗？”露易丝盯着乔纳森微微有些红肿的脸，上面还沾着泪痕，她心疼地擦去乔纳森眼角的泪水，建议道。

乔纳森犹豫了一下，他的视线在妈妈苍白的脸已经并不宽阔的病床上打量着，支支吾吾道，“想……但是，这个床太小了……我不想让你感到不舒服的。”

“不会的，乔纳森。” 露易丝笑了，她将手指滑进乔纳森浓密的卷发丛中，然后将凌乱而浓密的发卷绕在食指上。“我想抱着我的儿子一起睡觉，那只会让我感觉到幸福，而不是疼痛。”

“真的吗？” 乔纳森对露易丝的话有些惊讶。

“当然！” 露易丝忍着疼痛，往床的一侧移动着，直到空出了一个足够乔纳森睡觉的空间才停了下来。她拍了拍床，嘴角上扬，“上来吧！”

“妈妈，我爱你！”乔纳森爬上床，抱着露易丝的手臂，缩进她的怀抱中。露易丝另外的一只手臂伸到乔纳森的背上，缓慢而有节奏地轻拍着乔纳森的背，他们以舒适的方式拥抱着。

“我也爱你！”露易丝微笑着在男孩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露易丝能够感觉到乔纳森抓着她胳膊的手逐渐放松，他的呼吸也变得更加粗重，乔纳森开始进入梦乡，困扰他的痛苦和忧虑在这一刻都消失了。

露易丝趁此机会轻轻抚摸男孩的头，进一步安慰她的孩子，没有她的照顾，乔纳森的头发不再像以前那样柔顺，克拉克显然在照顾孩子这方面不是很擅长。

她用手臂搂住乔纳森的头，让他靠得更近，充分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时光。她开始回味着过去。露易丝逐渐意识到，她所渴望的不仅仅是无意识的拥抱，她还渴望更多的东西。

她开始对自己的这种想法感到厌恶，她不能够认为自己能逃脱病痛的折磨，毕竟过去了这么久，希望依旧没有照耀到她的身上。

她所能够做的，就是珍惜她最后的时光。

“我爱你，乔纳森！”露易丝在乔纳森耳边低声说道，只听到乔纳森一声轻柔的呜咽声作为回应。

露易丝在他的头发顶上留下了最后一个吻，然后她的心逐渐安稳下来，当她闭上眼睛时，她紧紧地拥抱着她的孩子，她把脸颊搁在乔纳森的头发上，安然入睡。

反物质波倒计时26天

又一次醒来，以及是第二天了，天蒙蒙亮着，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语气。康纳就坐在距离病床五六米处的沙发上，手里拿着平板，眉头紧皱着，似乎看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沉默了一会儿，露易丝开口了。

“康纳，我很感谢你这段间的帮助，医院、医生、包括照顾乔纳森。”露易丝微笑着平静地说。

康纳对露易丝笑了笑，表现出他的友善，“所有人都在帮忙，我不可能置身事外。”

“乔纳森很喜欢你，他一直都想有一个哥哥。”将她的某些情绪剔除重新获得理智后，露易丝开始注意到一些她之前从未注意到的东西，

“他是我弟弟，照顾他是应该的。”

露易丝的眼神中似乎充满了紧张，为什么她看起来如此犹豫不决？康纳张了张嘴想要说着什么，但很快又闭上了，话到了舌尖就消失了。

他并不喜欢露易丝，他加入这个家只是为了在卡尔、在乔纳森面前保持友好和睦的家人印象，露易丝很快就会离开人世，他不需要花费精力去讨好她。

病房里一下陷入了沉默中。

当门口传来两声轻轻的敲门声时，他们都提高了警惕！

门缓缓打开，站在门外的是莱克斯以及他的机器人助理默茜。

“莱克斯！” 康纳大喊一声，他从病房里的沙发上跳了起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要大喊大叫的！”看着康纳这副一惊一乍的样子，莱克斯只感觉一阵头疼，不管怎么样，康纳永远也学不会稳重，他侧过头对着默茜吩咐道，“默茜，给他定一门礼仪课。”

莱克斯走进病房里，他选择性地忽视了露易丝惊讶和警惕的目光，目光一直停留在康纳身上，“康纳，离开这里，我有一些话想告诉莲恩女士！”

莱克斯的声音很平静，还有一种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情绪。他的直觉告诉他莱克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他想做些什么？他不能让露易丝单独和莱克斯相处。

康纳皱起了眉头。“超人随时都会回来！”

“放心，我不会对一个注定要死的人下手。”看出了康纳的犹豫，莱克斯嘴角上扬，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超人可没有那么快能够回来，你现在去的话，还能帮上忙！”

很明显，莱克斯为了和露易丝谈话，特意给超人安排了一个小麻烦。康纳的目光在莱克斯和露易丝的脸上游走，去帮卡尔就给了莱克斯机会，不去的话，莱克斯就不会特意提醒他这件事，那一定是某个相当棘手的反派。

显然，卢瑟为了和她谈话给超人制造了不小的麻烦，比起超人她个人的安危并不算什么，露易丝必须按照卢瑟所期望的那样说出那句话，她也确实说了，“康纳，你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康纳扭头看着露易丝，他并不喜欢露易丝，放任莱克斯和她在同一个空间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他又不能不离开。

“我会尽快回来的！”

他只能留莱克斯一个威胁的眼神。

在康纳离开后，露易丝离开床，走到卢瑟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一米，她目光凌冽地看着西装革履的卢瑟，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没有人欢迎你的到来！”

“你会！”莱克斯保持着微笑，丝毫不在意露易丝的态度有多么恶劣，“我带来了让你能够活下去的方法，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那种！”

卢瑟的话让露易丝感到震惊，毕竟整个地球的超级英雄都在为了这件事努力，仍旧没有获得任何成果，卢瑟会有办法？

“你看起来不是很感兴趣？”

露易丝平静地回答道，“我确实很想活下去，但我更清楚，你没有那么好心！”

“是的！你说的没错！”莱克斯说道，他的语气比露易丝想象中的还要不可一世，“你可以从此摆脱疾病的烦恼，代价是变成知道吸血鬼！我相信即使作为夜间记者你也能够给星球日报带来创收！我也相信超人不会介意自己有一个吸血鬼妻子！”

卢瑟的话太直接了，露易丝甚至不需要太多思考就能够猜到他真正的意图。她是很渴望能够活着，但绝对不是以吸血鬼的身份活下去。

“你只是想通过我伤害超人，让我猜猜，你的下一步是控制我，让我和超人成为对立面，是吗？”

“你很聪明！”莱克斯举起双手为她鼓掌，“这是你唯一的方法，选择权在你！”

“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

莱克斯只是看着她，给了露易丝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紧接着他说的话是露易丝始料未及的，“本来我不想来的，但超人显然没把这件事告诉你，明知道救你的方法，他还是选择了放弃。”

克拉克知道这个方法？为什么他重来没有提起过？

卢瑟嘴里说出的话让露易丝陷入了沉默，让她措手不及，她的大脑在这一刻闪过这段时间她和克拉克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克拉克为了让她康复真的很努力。

“你以为是谁不惜利用反派的资源也要找到方法救你？是康纳，他不想让乔纳森失去母亲，不想伤害任何人。”这是莱克斯很自豪的一点，康纳从未了解过他的另一个父亲，再这样的情况下，他依旧优秀地成为了像卡尔那样的人，这也是他在过去两年一直给康纳收拾烂摊子，让反派联盟对Super Boy 一而再再而三放水的原因。

露易丝很生气、很困惑，她很清楚克拉克的为人，同样的，她也很清楚卢瑟的阴险狡诈。露易丝盯着卢瑟看了很长一段时间，脑子里杂乱无章地思考着卢瑟这样做的目的，很显然，他这么做唯一的目的就是毁掉他们一家的生活。

露易丝怒视着，“我和超人都知道你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明知道是陷阱又怎么会踏进去。” 她问。“倒是你，你利用康纳，让他告诉超人这件事。即使他现在回到你身边，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之后，他又会怎么看待你？”

莱克斯开始大笑、大笑、大笑。

“你觉得康纳不知道这件事吗？”他只是不停地摇头，长长地呼吸着，对着露易丝笑道。“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超人不会选择让你变成吸血鬼，之所以告诉超人也只是为了让他自己的内心好受一些。你不知道吧，康纳正在草拟领养乔纳森的文件，在你去世之后，乔纳森·肯特会变成乔纳森·卢瑟。”

露易丝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秃顶的男人，她不敢相信康纳是卢瑟口中描述的那样，想要获得乔纳森抚养权的唯一方法就是失去双亲。康纳这样做，那么即使正义联盟插手玛莎也无法获得抚养权，同血缘的哥哥和隔代的祖母，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你们要对超人做什么？”

“我不会对他做任何事……其他人会做什么事，这就不是我能保证的！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会好好对待乔纳森的，我会像培养康纳那样培养他！他会拥有一个健全的家庭！”

在得知可以拯救卡尔时，莱克斯是计划对超人做些什么，例如囚禁、死亡之类的，但康纳劝住了他，康纳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会搞定超人，同时道出了他想要收养乔纳森的想法，卡尔醒来后也可以取代超人的身份。

虽然不知道康纳打算对超人做些什么，但康纳所描述的未来听起来相当不错，莱克斯并不介意满足他儿子一家四口的愿望，他原本对针对小孩子就不感兴趣。

震惊过后，露易丝只觉得可笑，“健全的家庭？他失去了母亲，再不久后的将来，你还打算夺走他的父亲，这就是你所谓的健全的家庭？”

终于来到了他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他想从露易丝这里得到答案，克拉克·肯特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盗用卡尔的身份？他背后的人是怎么获得卡尔的基因？创造出“斯莫威尔流星雨”和“小镇男孩克拉克·肯特”以及“超人”，他背后的人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当然，他非常讨厌露易丝那一副‘超人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我’的态度，这让他觉得恶心，那个害死的冒牌货，顶着和卡尔一样的脸欺骗了整个世界。

莱克斯总是试图不提起他，甚至不去想他，失去卡尔的痛苦对他而言是巨大的，那种感觉太糟糕了。

他的呼吸很沉重，怒火占据了他的大脑，“卡尔·艾尔是我的丈夫，你报道了第一篇关于超人的新闻，抢了他的名字，更让我恶心的是，你们还打算抢走康纳。”

露易丝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因为她能感觉到，卢瑟愤怒正在逐渐转变为不断增长的愤怒和恨意，这一切都陷入了恶性循环。

她想对卢瑟的愤怒感到愤怒，她想要指责他在说谎，不是真的——但她惊讶地发现卢瑟的情绪除了恼怒之外的爱意，仿佛她真的从他手里夺走了对于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你想知道吗？”莱克斯花了比预期更长的时间，才让自己的怒火平静下来，“知道我看见‘超人’的第一篇报道时有多生气吗？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克隆人，夺走了我丈夫的名字，还编造了一个身份背景，结婚生子，想到这里我都恨不得让超人去死！”

“怎么可能！”

露易丝看着他脸上的愤怒表情，卢瑟表现得仿佛他说的才是真话，但是，怎么可能，克拉克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克隆人，一个人不可能连续十几年去假装自己是另外一个人，更不可能去假装善良。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你和他在一起十二年，他幕后的那个人是谁？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卢瑟的眼睛泛着血丝，他的表情神态都向露易丝证明了一点——他没有说谎。

卢瑟没有说谎，那是克拉克一直在说谎吗？

她不敢去相信这件事。

莱克斯看着她，露易丝茫然的表情是她内心矛盾的具象，很明显，露易丝对超人真正的背景一无所知。

他带着失落的情绪离开，露易丝知道太多事，他不会让秘密从露易丝的口中流出去。

康纳帮超人解决完反派后，重新回到了医院，莱克斯和默茜已经离开，露易丝坐在病床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只不过这一次露易丝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变化。

反物质波倒计时15天

这是大都会很平常的一天，阳光照耀着明日之城，人们走在街道上，享受着美好的一天，阳光从头顶照耀下来，让任何敢于抬头看的人都睁不开眼睛。除此之外，微风吹过树林，为路过的人吹响甜美的歌声。

康纳不同以往，他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这套衣服他从知道露易丝的病情后就开始准备，今天他终于穿上了它。

露易丝在十天前去世，在她去世后不久，LEX Corp名下的数家医院发生了恐怖袭击，由于正义联盟介入，并没有出现平民伤亡，只是塌了几家医院而已，不巧的是，露易丝所在的那家医院就在其中。

露易丝的去世康纳并不感觉悲伤，更多的是庆幸，她的去世让康纳松来一口气，露易丝对他而言始终是一个阻碍，但他不能将他的情绪表现出来。

现在他和莱克斯已经抵达墓园，距离他们十几米处已经被联盟的成员们所占领，闻风而来的记者们被拦在墓园门口。

“你陪我一起来参加葬礼，这让我很意外！”康纳回过头，目光落在莱克斯的身上，莱克斯也穿了一身纯黑的西装。

“我并不是陪你参加葬礼！” 莱克斯否认了康纳的话，“露易丝是一位很优秀的女性，普利策奖的获得者，更何况她还是星球日报的员工，我理所应当出席她的葬礼。”

康纳难以置信地挑眉，没有再继续说些什么，现场不止一个超人类，他和莱克斯的额外谈话显然很容易被注意到。康纳耸了耸肩，他只希望今天能够早点结束，就像听到了他的想法一样，在他和莱克斯靠近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们身上，有打量的，好奇的，鄙夷的，愤怒的。

莱克斯丝毫不在乎那些目光，他将手中的百合放了露易丝的墓碑前，用几句话述说了新闻界失去露易丝所带来的悲痛，随即又用略带嘲讽语气和上位者剥削的语气说明了失去一个优秀的员工给他带去了多少损失，最后重点说了会给星球日报的每一个员工安排全身体检以避免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这只是葬礼上的一个小插曲，在坐的超级英雄们也不会因为这一件事就破坏葬礼的进行。

在所有的流程结束后，大多数人围绕着卡尔和乔纳森，他们安慰着这对失去妻子、失去母亲的父子，康纳和莱克斯站在人群边缘。

莱克斯将头偏向一边，低声道，“我们该离开了。”

康纳点了点头，他本就内打算在墓地呆太久，维系他和乔纳森的兄弟感情也不急于一时，这个时候多的是人在安慰他。

“康纳？” 

提姆犹豫了许久，见康纳要和卢瑟一起离开，他快步走上前，拦住了康纳。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垂下视线，带着颤抖的心，对着康纳道。“我们可以单独聊聊吗？”

康纳缓慢地移动着，抬起头看着他，平时明亮的眼睛变得暗淡无光。有那么一刻，提姆期待着他说什么，但康纳什么并没有说什么让人难堪的话，相反，他转过身对着莱克斯耳语了一番。

他们一前一后往着人群边缘走去，直到远离普通人的视线，当他们走的足够远时，午后的阳光透过树林投下长长的影子，康纳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转身面向提姆。

“你要和我聊些什么？”康纳问道。这是他们争吵后第一次见面，也是第一次说话，康纳会回复提姆给他发的信息，仅针对于任务，对于其他任何的信息他更多的是心痛，他不能够继续欺骗提姆，也不能将所有的真相坦而告知。

让他意外的是，提姆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抱住了他。这一举动让康纳的心疯狂跳动，但他一动不动，他必须推开提姆，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并不想推开提姆。

提姆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康纳，他们之间唯一的声音是康纳每隔几秒发出的费力的呼吸声。

“提姆……提姆”康纳结结巴巴地说，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先让我喘口气。”

“我松开你，然后你再和我吵架吗？”提姆并没有松开抱着康纳身体的手。他在感情方面并不像迪克那样长袖善舞，他很确信在松开康纳之后他会再次陷入困境中。

康纳闭上眼睛，感受着来自提姆的拥抱，这会是最后一次吗？他要做的事，提姆会理解吗？如果他将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提姆，只需要保守秘密半个月，半个月后超人失踪，秘密也就不需要再继续隐藏，提姆能够做到吗？

康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吐了出来，小心地整理思绪，两三个呼吸后，康纳下定了决心，“你想知道一些事情吗，提姆？”

“嗯？？” 提姆问道，他松开了抱着康纳的手，这短暂几分钟的拥抱，互相感受着对方心跳的频率过后，提姆短暂相信了康纳不会马上离开。“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厌倦了所有的争吵，有时感觉我们一秒钟都不能平静地生活。”康纳看着提姆说道，他的眼神比言语更能说明一切。“我真的很喜欢你，一直起来我都认为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但是，有太多了的不确定因素挡在我们之间。我现在在做的事，是为了消除这些障碍，或许你现在不能理解，但等我真的做到了之后，那时候如果我们能够继续交往的话，我会很开心的！即使不能也没关系，至少能消除联盟对莱克斯的成见。”

“等等，对卢瑟的成见？那些不是成见，是事实！” 提姆语气里带着一丝恼怒。

他现在可以肯定康纳被卢瑟蛊惑了，不然怎么会觉得卢瑟在做过那么多事后，会用“成见”这个词去形容，即使是一个普通人都知道卢瑟曾经做过的坏事。

康纳靠近他，握住提姆的手，轻轻地抚摸他的指关节，耐心地解释道，“我知道他是一种威胁。但是，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就是反派……”

康纳的话还没有说完，提姆粗暴地抽回手，他开始在康纳身边来回走来走去，他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康纳身上。

“他制造过不止一种邪恶武器，从超人出道开始他就一直在针对超人，他还策划过很多次针对联盟的袭击，他伤害了很多人，你怎么能够告诉我这些都是成见？” 提姆语气生硬地说道，“你这半个月多获取到的情报，每一条都有卢瑟的参与。光明会将地球人贩卖到外星系，那些都是和你一样的青少年，他们做错了什么？需要承受离开家人的痛苦？”

康纳想要告诉提姆，根本就没有贩卖地球人这件事，那只是绑架，这些绑架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引诱正义联盟入局，就连那些被绑架的人，也只是LEX Corp的一些会改变面容的员工。

但是他不能说，在这里说出来显然会被卡尔察觉到。

“你不能够对他的行为视而不见。” 提姆对他厉声喝道，“你不在那里，康纳，你不知道那些孩子被营救之后是什么样子。什么样的怪物才能对孩子做出这种事？”

“够了，提姆！” 康纳用一种愤怒的语气喊道，这让提姆的咆哮立即停止了，他大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根本不在乎提姆的看法或意见。“他是我的父亲，他养育了我十三年，他一直都在努力让我感受到家庭的温暖，他隐瞒了我的超能力只为了让我像一个正常人类那样生活。”

提姆看着他，他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那个他曾经认识的男孩，和他交往的那个男孩，就在他眼前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卢瑟，康纳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卢瑟根本不关心他，即使他再怎么假装一切都可以改变。

“你变了，康纳。”提姆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依旧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都写满了失望。“我甚至不认识你了。”

提姆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康纳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内心犹如蚂蚁在啃食，这中酸楚的情绪他只能自己体验。他咽下喉咙深处的肿块，心情沉重地朝着莱克斯的方向走去。

毕竟，他还有一个计划要实施。

他盯着黑暗房间的天花板，自从露易丝住院后，公寓的窗帘就再没拉开过，光线无法照进房间。 

他不止一次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怨恨，这让他觉得自己是最糟糕的人。

 一直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 

露易丝的离开，对卡尔而言，感觉就像世界塌陷了，他的心陷入了无尽的悲伤、痛苦的深渊。他能感觉到悲伤挤压着他的胸口，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让他的思绪变得迟缓或变得语无伦次。

可他却不能够被这令人窒息的痛苦拖入黑暗的无尽深渊，他必须与胸中的巨大痛苦和悲伤作斗争。作为超人，作为父亲，他都必须平静的生活下去。 

疼痛从来不会消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变的可以忍受。卡尔很清楚这一点，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必须从悲伤中走出来，露易丝不希望看见他这样，他需要去继续保护这个世界，他需要照顾好乔纳森。

他的目光转向布鲁斯，布鲁斯也同样凝视着他。

他们之间陷入了沉默，沉重而不安，他们只是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动。

布鲁斯的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你需要坚强起来！”

卡尔知道布鲁斯是对的，蝙蝠侠永远是对的。

“我试图救她……”卡尔开始说道，盯着地板，仿佛它包含着所有的答案。“我以为我们可以试一试。但后来……”

他停下来，再次咬住下唇，话堵在喉咙里。

“你已经尝试过了，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努力。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能再继续颓废下去，为了露易丝，你必须坚强起来。” 布鲁斯皱起眉头，缓慢地深吸一口气，“露易丝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卡尔点了点头，他站了起来，开始收拾乔纳森的衣服。在他恢复正常之前，他需要保证乔纳森能够得到好的照顾，这个时候他没有除玛莎之外的第二人选。

达米安朝楼梯上看了一眼，开始意识到乔纳森已经上楼有一段时间了，他从喧闹的人群中离开，上楼寻找乔纳森。

楼上的房间都开着门，唯独乔纳森的房间，很显然他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达米安的心突然沉重地沉在胸口，几乎完全沉到了肚子里，打开门，看到乔纳森躺在床上，茫然地望着天花板。

“嗨，达米安。” 注意到房间门被推开后，乔纳森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站在门口的达米安，声音嘶哑，“你来做什么？”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的！”达米安回答道，他走近床边，脱下拉链连帽衫，让自己舒服一些。

“我只是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乔纳森低声说道，用指尖在牛仔裤上描画形状，然后抬头看着他的朋友。

乔纳森永远不会习惯达米安直视他时的感觉，他总能看穿自己，了解一些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

“我只想躺在这里，和你在一起。”达米安坐到了乔纳森的旁边，失去家人的感觉他不懂，他能做的就是陪伴他的朋友度过这一段艰难的时期。

他不喜欢德雷克，所有的家庭成员最不喜欢的就是德雷克，他会故意/特意去吸引父亲的注意力，这让他很不爽。当德雷克有一个氪星跟班的时候，达米安很失落，即使父亲同意他养蝙蝠牛，落后于德雷克的这个想法也依旧没从达米安脑子里离开。

直到，他认识了乔纳森，他失落的情绪得到了高涨。

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乔纳森也从一开始的跟班变成了他的朋友。

乔纳森往床的内侧移动了一点，给了达米安足够的空间躺在他身边，他们的手紧紧地贴在一起。乔纳森记得第一次他离达米安这么近时，被揍了一顿，没有经过训练的他根本不是达米安的对手。

“那么，你要和我说着什么吗？还是说我们就这样一直躺着不说话直到睡着？我并不是在抱怨，不过，我更喜欢我们的床。”

 达米安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到，他说完后沉默了几秒，直到乔纳森终于开口。

“我想念妈妈，我从来没有离开她这么久，但现在她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乔纳森哽咽了一声，然后又一声，直到他意识到达米安正有节奏地敲打着他的手，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没关系，想念她也没关系。”就像被调包了一样，达米安正在安抚他，“我偶尔也会想念我妈妈…”

话说完之后，达米安才突然意识到这样说并不好，连忙补救道，“你妈妈和你一起做的事，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做。”

达米安微微侧身，让自己能够俯视乔纳森的脸，他用手捧住乔纳森的脸。乔纳森疑惑地抬头看着他，眼睛闪闪发光。

“就像这样！”达米安低头轻轻地吻了一下乔纳森的嘴唇，又在他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就像他记忆深处塔利亚做过的那样，他低下头，将他们的额头靠在一起。

突如其来的亲吻让乔纳森愣住了，天啦！他们接吻了！感受着来自达米安肌肤上的热度，乔纳森羞红了脸。

就在乔纳森要被那热度烫熟时，达米安停止了贴贴的行为，他恢复坐姿，问道，“现在感觉好多了吧？”

乔纳森只能够呆呆地点了点头，他的内心在尖叫。妈妈葬礼的当天，他和达米安亲了，他现在的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他即难过又矛盾。

几个小时后

乔纳森气喘吁吁地醒来，一声尖叫在喉咙里窒息，仿佛所有的氧气都离开了他的身体。他试图从床上坐起来，但感觉就像有一个锚把他压在床垫上，他的四肢变得麻木且毫无反应。

“乔纳森…”康纳的声音轻柔，“缓慢、深呼吸。”

乔纳森听从了他的命令，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因恐慌而燃烧，他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疯狂的呼吸之外的其他事情上，几分钟后，当他能够控制自己的呼吸时，他再次睁开眼睛，最终将注意力集中在康纳身上。

不同于他的疲惫和黑眼圈，康纳看起来要精神很多。

“你怎么来了？” 乔纳森低声问道，声音沙哑，葬礼结束后康纳便和卢瑟离开了，达米安陪了他一段时间，在他表明自己想一个人待一会后，达米安便跟着蝙蝠侠回了哥谭。

他没想到康纳会在出现农场里。

康纳用他的手轻轻拍打着乔纳森的背，安抚着这个失去母亲的男孩，回答道“我想确保你没事！”

“我会没事的。” 乔纳森露出让康纳会安心的笑容。

“露易丝现在已经走了，乔纳森。” 康纳说道，他的话让乔纳森的眸光再一次暗了下来，他低下了头，眼睛里闪烁着泪光。

“我无法理解失去母亲的感觉，但是，乔纳森，你还有哥哥，还有父亲，还有奶奶。”康纳轻轻抚摸着男孩柔软的发丝，安抚道，“有任何事你都可以找我。”

这种安抚的话，乔纳森这几天听了很多。不同的是，在康纳在说完这话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陪着他直到他再次进入梦乡。

当乔纳森再次醒来时，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房间，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和平静。没有噩梦或闪回也没有哭泣。

乔纳森缓缓起身，揉了揉眼睛里的睡意，当他走进厨房时，发现每个人都在吃早餐。

玛莎对康纳接下来一段时间能够住在农场感到高兴，她年纪大了，不知道哪一天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因此她格外的享受和家人一起的时光。至于卡尔，康纳不敢肯定他是否从露易丝去世的悲痛中走了出来，尽管他看起来仍然有点苍白和疲惫。

康纳站起来迎接了乔纳森，他的双手拿着一和三明治，眼睛里都是温柔的笑意。“早上好。”

“早上好。”乔纳森勉强笑了笑，

早餐出奇的安静。康纳看得出来，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在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但他看到了他们脸上的裂痕，脸上的紧张，他很清楚，想要从这段悲伤中走出来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可接下来的时间并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既然大家都在，我宣布一件事——我要搬到斯莫威尔住一段时间。”见所有人都到齐后，康纳宣布了自己要留在斯莫威尔的事，听到他的话后，乔纳森和玛莎脸上瞬间挂上了喜悦。

融洽的气氛让房间里的哀伤都消散了不少，但卡尔的皱着的眉毛却一点也没有舒展。

“康纳，我从联盟的任务报告上看到，斯莫威尔的开发案是你主动提出的，为什么要开发这里？小镇上没有任何事物值得卢瑟留意的。”

显然，提姆并没有在报告上写关于X-氪石的事，康纳抿了抿唇，他并不打算隐藏这一点，“莱克斯认为斯莫威尔地底有一座氪石矿，X-氪石，它能够增强氪星人的超能力。”

卡尔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大了，“这里？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

“莱克斯已经有了秘密开发的计划，是我主动把这个计划提到了明面上，这样无论开采出什么，莱克斯都无法避开我。”康纳耸了耸肩膀，补充道，“我可以带你去现场，你可以写一篇针对斯莫威尔开发案的报道，隐去X-氪石的存在！”

卡尔不止一次检查过开发现场，太正常了，正常对于卢瑟而言反而是不正常的一件事。

思索过后，卡尔继续道，“斯莫威尔是一座农业小镇，这个开发案剥夺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在卢瑟找到X-氪石后，小镇也无法恢复到之前的环境状态。”

“这是莱克斯的错，他太心急了才会直接收购所有的土地，要知道并不是每一块土地都适合开发矿产。但这只是一个小问题，在地质检测后，不适合开发的土地依旧会归于农业，莱克斯聘请了艾薇进行环境管理，小镇的生态会在她的帮助下恢复，至于工作问题，LEX Corp会优先聘用小镇的居民工作，不会让他们失去收入。”

康纳的语速很快，他没有停止注视卡尔的眼睛，这样做会让他看起来更加真诚一点。

“晚些时候，我会把开发案的详细文件带回来，你可以查看。”康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没有安全感，他不自觉地说了很多话，努力地想要改变卡尔对莱克斯的看法，“我知道你不相信莱克斯的为人，但他毕竟是我爸爸，开采X-氪石是否存在其他的目的我暂时不清楚，他现在是打着振强我的超能力，给我一个更加的未来，这样一个旗号去做的这件事，我无法阻止他，我只能尽我所能地去监控项目的实施。你可以放心，如果莱克斯真的想做什么坏事，我会第一时间通知联盟的。”

“我相信你，有任何事，随时通知我！”

得到卡尔的回复后，康纳松了一口气。

还有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再坚持一下！

康·艾尔，你很快就可以拿回这个名字，再坚持一下！

反物质波倒计时5分钟

一道巨大的红色光波往地球的方向袭来，地球所有的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都神色凝重地注视着电视上的新闻实时报道，除了康纳之外，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光波扫过之后会发生什么。

康纳低垂着头坐在办公桌前，他在整理明天之后他会用到的新闻稿。

康纳丝毫不被新闻所影响的态度，让莱克斯很是疑惑。康纳向他承诺的事，一直没有任何进度，那个该死的克隆人每天活跃在地球上的每一个角落，每次看见那些新闻都让他的太阳穴疯狂跳动。

现在，看着康纳这副淡然的模样，莱克斯突然发现康纳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联合国的计划，明天就可以开始实施了！” 他低声说道，将目光从平板上移开，目光落在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上。

“为什么是明天？”

“一会你就知道了！”康纳仰起头，给了莱克斯一个自信的微笑。

莱克斯目光严肃地看着康纳，对于他而言，联合国的计划什么时候实施都可以，重要的是，斯莫威尔开发案正常进行。

莱克斯对着旁边的默茜低声吩咐了几句，随着他声音的落下，电视转播了一条最新的画面，画面中，正在黑亚当战斗的超人被红色光波扫过后消失，战场上的黑亚当，以及绿灯侠，沙赞都呆愣地漂浮在半空中。

谁也不知道超人去哪里了！

＊ Summary：沒想到Tim會給Damian起了個愛稱。

       1.主要人物：杰森陶德  德拉科马尔福

  2.他们两个是纯友情

  3.与原著不符的设定那全当我的私设

  4.穿越到魔法世界的杰陶打破时间壁垒，重返到十岁的模样

  5.两个世界逐渐融合 ，时间流速也会慢慢统一，科技水平也趋于一致————————————————————————

  细密的雨敲击着霍格沃茨特快的车窗，天地的界限已然模糊，天上的河直往地上落，地上的河横流，成了一个灰暗昏黄，有时又亮堂堂的水世界。德拉科撑着脑袋望着窗外，少年人纯净的眼睛前被蒙上暗色，车厢里只有他和杰森还有厚脸皮蹭过来的提姆，无论多少次德拉科的都会惊讶杰森的心软，那个美国小子只要一用那双蓝色大眼睛盯着杰森，不出两分钟他绝对会无底线的妥协。

  

  隔壁是格兰芬多三人组，他们正激烈的讨论是什么，以往德拉科可能会去凑凑热闹，但今天他没这个心情，父母的态度已经表明一切，黑魔王真的回来了，他得想个办法，想个办法将自己的家族摘出去，甚至说最好让杰森也别搅进这摊泥潭。

  

  德拉科可能没有在镜子里看过自己现在的模样，青色的黑眼圈挂在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就像索命的厉鬼一样惨白，血管从脖子蔓延爬上脸颊，狰狞可怖。杰森有些担心，捏了捏他的手掌，他回握相同的力度，以示自己没事。

  

  杰森把目光投向提姆方向，希望他能出出主意，他放下手中的活，撅起嘴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拿起手边的陶瓷杯喝了一口里面的咖啡，继续回到与成山的文件斗争中。

  

  意识到车厢内的空气有些凝滞，德拉科下意识的掩埋起心事重重的表情，换上饶有趣味的神色，嘴角扯起一个微笑，之前没注意看，杰森还去挑染了头发，刘海的一撮被染成白色，意气风发的少年人更显桀骜不驯，是小女孩会喜欢的类型，德拉科把杰森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得不承认这次回去可能会有不少小女孩的巧克力进入杰森的口袋。

  

  人最难牺牲的是心里那条若有若无的底线，只要越过了那条线，眼前又是一片坦途。

  

  德拉科暗自下了决定，这次笑意终于抵达他的眼底，很显然，何去何从他已经做出了抉择。此刻他终于有了心情去和杰森插科打混。 提姆完成了他繁重的工作，现在正趴在杰森大腿上呼呼大睡。

  

  两人下意识的降低了音量，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即将到来的新生活，今年要数什么项目最精彩，那无论怎样都逃不过的话题是三强争霸赛。说来倒也好笑，马尔福先生曾经竟然打过主意，想把德拉科送去德姆斯特朗，最后在德拉科百般不情愿下又只得作罢。

  

  天已经彻底黑了，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终于停靠在了霍格莫德车站，德拉科率先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迈开步子往前走，杰森轻轻推醒提姆，拎着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小男孩下了火车。

  

  德拉科已经在前面一点的位置等他们了，杰森连忙拖着提姆赶上去，身后传来救世主一行人叽叽喳喳的笑闹声，德拉科听见声音头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转头去看看，却又很快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礼堂还是那样辉煌气派，为了新学期的宴会又格外装饰了一番。成百上千支蜡烛在桌子上方悬空飘浮，照得金盘子和高脚杯闪闪发亮。四张长长的学院桌子旁已经坐满了叽叽喳喳的学生。在礼堂的顶端还有第五张桌子，教工们挨个儿坐在桌子的一边，面对着他们的学生。

  

  等最后到的几人在位置上坐定，新学年的分院仪式正式展开，哈利在那些新来的格兰芬多的小狮子上来搭讪的间隙往拉文克劳的桌子上看了看，铂金小少爷果然混在了一堆小鹰里面。

  

  德拉科这个暑假似乎瘦了不少，他的下巴似乎更尖了，初见时的倨傲冷漠，现在在他身上也看不出分毫，察觉到哈利探究的目光，德拉科朝那个方向点点头，露出一个疏离而礼貌的微笑。哈利清晰的感觉到什么东西变了，现在的德拉科，与上次在魁地奇世界杯赛上看到的他又不一样了，似乎更有距离感。“请问你是哈利波特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旁边穿插进来，打断了哈利的思绪。是个皮肤苍白鼻梁上有几粒可爱雀斑的男孩，记不清他叫什么名字了，是今年的新生，看见学弟朝自己露出崇拜的眼神，哈利安抚性的三两句打发了他，等那个男孩走后，他又往拉文克劳的桌子上看了一眼，这次德拉科没再抬头回应他，他暗暗的想，这也许只是我的错觉吧。

  

  邓布利多校长在台上说这些什么，哈利分了一只耳朵去听，好像似乎是什么三强争霸赛？邓布利多还在继续说着“只有17周岁以上的小巫师能够参加”这自然引起了一票低年级小巫师的不满，这时新来的穆迪教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邓布利多校长的旁边，低声给他说了些什么。邓布利多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将视线投向了坐在旁边的斯内普教授，斯内普微微朝他点头。

  

  邓布利多校长示意礼堂里叽叽喳喳的孩子们安静下来，他又清清嗓子“经过刚才与几位教授的讨论，我们决定将年龄下调至14周岁。”这下礼堂里四五六年级的孩子发出高兴的欢呼，杰森若有所思的捏紧了手中的银刀，他往格兰芬多的桌子上一撇，救世主今年正好14岁。既然他能注意到，德拉科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们俩交换了个眼神，德拉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杰森摇摇头止住了他的话题。

  

  提莫西倒是撑着脑袋，饶有趣味的盯着教工们的桌子上那位新来的教授。

  

  晚餐时间结束，三五成群的小巫师们，涌向门边，离开礼堂，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兴奋的表情，兴致盎然的讨论着那个还未到来的三强争霸赛，和那两个即将派学生到霍格沃茨的学校。

  

  那天，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有所期待的喜悦情绪。课堂上，没有人专心听课，大家都想着今天晚上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人就要来了。就连魔药课也不像平常那样难以忍受了，因为要提前半个小时下课。当铃声早早地敲响后，哈利、罗恩和赫敏匆匆赶到格兰芬多塔楼，按吩咐放下他们的书包和课本，穿上斗篷，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下楼梯，来到门厅。

  

  霍格沃茨的学生们鱼贯走下台阶，排着队站在城堡前。这是一个寒冷的、空气清新的傍晚，夜幕正在降临，一轮洁白的、半透明的月亮已经挂在了禁林上空。德拉科搓搓手，朝掌心哈气，担心的侧过脸注视着旁边的杰森，杰森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而站在另一边的提摩西没有这么委婉，他直接伸手握住了杰森的手掌，摸到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

  

  “那儿！”一个六年级学生喊道，指着禁林上空。杰森抬头从那个方向看去，一辆巨大的粉蓝色马车朝他们飞来。它有一座房子那么大，十二匹长着翅膀的马拉着它腾空飞翔，它们都是银鬃马，每匹马都和大象差不多大。布斯巴顿的校长首先下了马车，她和邓布利多站在一边寒暄，随后带着十二三个男男女女的学生走上石阶。

  

  他们在那儿站了很久为了等待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德拉科第三次往自己身上施加温暖咒，而杰森早在他施加第二次温暖咒的时候就被提姆用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加厚斗篷从头到脚遮了个完全。

  

  周围又开始响起嘈杂的喧闹声。小巫师们伸头探脑将目光投向黑湖，那片平静的黑乎乎的水面——不过那水面突然变得不再平静了。湖中央的水下起了骚动，水面上翻起巨大的水花，波浪冲打着潮湿的湖岸——然后，就在湖面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塞子突然从湖底被拔了出来……一个黑黑的长杆似的东西从漩涡中心慢慢升起。德姆斯特朗乘坐着了一艘大船来到霍格沃茨。

  

  维克多尔.克鲁姆的到来，让人群再次沸腾，他和他那些德姆斯特朗校友已经在斯莱特林桌子旁落座了。

  

  里面有着蓝白色火焰的木头高脚杯邓布利多放在门厅，在邓布利多走后，很多迫不及待的小巫师就已经将自己名字投进了火焰中，提莫西的年龄还没到14，很遗憾要错过这场盛会了，不过他倒也没想要参加，他今年仍然陪着杰森回到霍格沃茨的原因很简单，无非是某个锯了嘴的闷葫芦，担心他的儿子又不愿开口说，只明里暗里给提姆提了好几次他的杰森陶德韦恩。

  

  不愧是蝙蝠爸爸最贴心的小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提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刚好他也想整天待在自己的偶像身边，于是义不容辞的又飞到英国来……

  

  “提姆，该走了。”沉思中的提姆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杰森和德拉科，已经将他们俩的名字投进了火焰杯中，难得兴奋的杰森脸上还挂着因有几分激动而产生的红晕，露出几分符合年龄的天真。提姆无奈的笑了笑，自己这位哥哥可真是有趣得紧。

  

  

  tbc.

  抱歉最近实在有些忙

  哥谭其实并不总是下雨，只是阴云大部分时间都笼罩在天空上，阳光艰难的穿透也如同给世界笼罩出一片铅灰色。今天的云层压得很低，只是上午十点的时间，拢聚的阴云甚至透着些诡异的紫红色，翻涌着如同酝酿着什么。

  能在超英世界存活的普通人都比草原上的野兔还要精明，风吹草动之下，稍微迟钝一点的人都很难在这个本就混乱的城市里活得长久。天上的云看起来不是又有疯子召唤恶魔就多半是外星人就要入侵，GCPD熟练的疏散已经自发的像蚂蚁搬家一样避难的民众，甚至有夹着自家猫狗的大汉还不忘和邻居对骂，甩着尾巴的短腿小狗汪汪助威，整个队伍气氛严肃活泼极了。

  天上的阴云不那么讲究，不遵从对手准备好了才能发动攻击的潜规则，豁然洞开的乌云如同什么巨物忽然张开的眼，急速落下的生物有爬的有飞的甚至有滚的，原本还算有序撤离的人们骤然炸出连片的尖叫。所幸哥谭久经考验的老油条们素质优秀，虽然有些混乱还是在血液残肢涂满整条大街之前大部分避入建筑，警察构筑善后的防线，本来只在黑夜里出没的义警们也在频道嘈杂的指令里各自就位。

  已经沉得看不出时间的云层上蝙蝠灯的光圈随着翻卷如同活物，蝙蝠侠的黑披风在这种时候总是多少让人安心的。警察和义务警察们顶上去的空隙，还能惨叫的部分伤患都被胆大心细的哥谭人拾掇回了掩体里面。

  天空上信标的明黄色一闪而过，亮眼的颜色同样是一种威慑，蝙蝠系义警里唯一的mate人类本就属于白日的哥谭，现在也尽职尽责的发挥他的能力。

  红罗宾低下头，高领的制服边缘隐约露出的一环字符，也随着这个动作重新隐没在黑色的衣领。最早净空的街区上只剩下横七竖八的车辆，尸体已经被制造者们分食殆尽，只留下渗流在路面的暗红还在被贪婪的异类舔食。

  向导的能力本是多用来辅助，通讯里的声音乱而有序，夜翼对于红罗宾单独应对一个方向仍旧持有异议，只是蝙蝠侠在场，他总是很难和平通过这个议题，于是属于夜翼的频道里奇怪的叫声越发的多了起来，代替表达着属于大哥的愤怒。

  黑色的披风张开，兜着此刻带着异样污浊的空气无声滑下，黑与红的配色不够明亮，在隐约透出的精神力波动覆盖下如同猎食者轻悄的脚步，红罗宾多米诺面具覆盖的脸是久不见天光的苍白，微微下蹲缓冲的身体有些显得消瘦，落回的披风拢下如同一截从车顶拔起的枯木。

  但是被忽然入场的气息吸引来的怪物们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威胁，如同轻柔雾气散开的精神力编织出一张薄而软的幻梦。人类的气息如同一个香甜的饵料，凝立在包围的中心，迫近的怪物们淌过已经浓厚到覆盖地面的雾气，那个削瘦的身影似乎已经近到抬手就足以被利爪撕碎的程度，被步足带起的雾气如同黏缠的蛛网，丝丝缕缕挂在形似昆虫崎岖甲壳的肢体上。

  无声无息拔起的触手带出如同血肉融蚀的橙红残影，似笑的呓语如同慢了半拍的背景音乐终于被这些异类的听觉器官捕捉，盖下的触手带走了最近的几个，给血肉的湍流增加了新的补给，然后在透出惊恐情绪的锐鸣里形成一个人对一群怪物的包围。异化到几乎看不出原型的章鱼甩着多出几十条的触手，转动的眼球如同随手洒在奶油上的一把珍珠糖，排布在勉强能看出是脑袋的位置，偶尔俏皮的游走在触手上，和被卷住的怪物们进行一个短暂的对视，愚昧和谵妄取代原本的欲望和智慧，又在极短的时间熔融成一滩无法辨别的污水。

  通讯里的声音已经安静了许久，这里的监控都被关闭，即使是窃听器，也在蝙蝠侠严厉的禁止下清除过一次，但是这里的场景，红罗宾很清楚仍旧在蝙蝠侠的监控之下。那么现在的安静也许只是自己又一次被排除在外，这并不意外，最早的时候杰森踩过一次雷之后，蝙蝠侠不会允许同样的伤害再一次发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红罗宾有些长的发梢被风吹起，翘起的嘴角上依旧是赞赏的欣许，精神力制造的幻觉在扫清这片战场之后逐渐消散，精神体的触手仍旧扒在他的手臂和披风上，转动的眼球拥有漂亮的蓝色虹膜，嵌在狞恶的触手上是最为异常的纯澈，红罗宾的黑色手套去抚摸那只眼睛，眨眼之间那片蓝和白就从覆盖下逃走，换了个位置执拗的凝视他。

  “我喜欢他们，非常喜欢。”

译者言：有点古早味的Tim中心Angst文，角色和内容刻画没有很深，更像是情感发泄。原作的确是在最糟糕的状态下创作的，但整体来说没大问题，因为我向来都喜欢看各种有刀的文，这是把捅的还不错的刀子。

*补回10月10日的更新* 

 

Summary：很难想象他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是由阿福引起的。

又或者：提姆没有意识到他的状态有多糟糕，直到现在。其后一发不可收拾。

 

 

很难想象他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是由阿福引起的。

 

提姆已经非常疲倦了。自从布鲁斯回来后，他就像是失去了让他继续前进的唯一动力，但生活永不停歇。他的朋友依旧没有复活，他依旧失去了父母，他依旧每日为无穷无尽的责任而忙碌奔波-

 

今天他从WE忙碌的一天后直接回到庄园，他想要在夜巡之前和布鲁斯谈点事，而且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回过庄园了，所以他想在去蝙蝠洞之前顺便和庄园里的人一起共进晚餐也不错。

 

尽管疲惫不堪，他还是有些兴奋地回到他原来的房间，路途上没有碰上任何人。没关系，他很快就会见到他们的，他微笑地看着他的床上摆着一叠干净的衣物，然后-

 

提姆认出了他最喜欢的那件运动衫，布料的一角从那叠衣物中一闪而过，令他连忙原地折返，打断了他原本要将西装外套扔在房间角落椅子上的步伐。

 

他麻木地盯着那堆衣服，任由外套掉落在地，反射性地咽了口唾沫。

 

他看了很久很久，仿佛那些布料会在他眼前变化，就像是他搞错了一样-

 

在他回过神来之前，颤抖的手指已经将那件衣服从衣服堆里抽出来，他爸爸那件淡蓝色与白色相间的旧衣服发出静电摩擦的声响。

 

那是他爸爸已经洗干净的旧运动衫。是提姆唯一保留下来的东西。唯一还存有爸爸味道的东西。

 

诚然，当提姆将庄园里父母的所有物品都捐出去时，留着这个确实很奇怪，但提姆却对它情有独钟，因为在他的记忆里，爸爸在屈指可数的美好时光中都穿着这件衣服。当他的爸爸在昏迷状态时，所有拥有爸爸的回忆都让提姆哭泣-因为他们不仅有糟糕的时光，他们也有美好的时光-而爸爸都在这些美好的时光里穿着这件条纹马球衫。

 

他拼命地将脸埋进衣服里，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将这件衣服遗漏在外，他通常都放在衣柜的最底层，孩子气地想要保留他的味道，但他不记得-

 

它现在闻起来像洗衣粉。它闻起来像野花的香味，它闻起来不像爸爸的味道了。

 

提姆啜泣着从衣服里抬头，当泪水落在布料上时，他在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他的胸口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平静下来，反正也回不去了。

 

提姆曾在几个月前给阿尔弗雷德看过这件衣服，那时候他正经历一系列糟糕的日子，他忍不住拿出这件衣服闻起来，被阿尔弗雷德发现了。而提姆忍不住向阿福解释这一切，仿佛只要他说出来就能让他的行为合理化，因为提姆的爸爸不常与他进行身体接触，所以他无法将某种特定的味道和他联系在一起，但那仍旧是他爸爸的味道，他知道，那只是一块布料而已-

 

阿尔弗雷德轻轻地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并告诉他他明白，提姆沉默下来，将衣服紧紧握在胸口，阿尔弗雷德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他身旁。

 

这是提姆近期在庄园里少数美好的记忆，因为他真的以为阿尔弗雷德知道-

 

他沉默着在胸口抓紧那件衣服，很久很久。

 

 

𓅪𓅫𓅯𓄿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魂不守舍地下楼，在那之前，他在镜子前确认了两遍，确信没人能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之处。他只是看起来很疲惫，内心略显死气沉沉，反正这对他来说是正常的。

 

他几乎就这样走出家门，骑上摩托车回到自己的公寓，穿着它一旦决定搬家时就会拿出来的运动衫，安稳地窝在鸟巢里，任由那件马球衫随意地留在床上。他真的几乎就走出去了，但阿尔弗雷德看见了他，提姆感觉自己机械式地朝老人笑了笑，后者顺其自然地给他递了一盘绿色的东西，让他端到餐桌上，脸上丝毫看不出对提姆举止异常的担忧。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那么驾轻就熟了，他竟然能说服自己眼前的老管家并不是那个破坏了提姆最珍贵事物的老管家，以至于那个老管家根本没有察觉他的沮丧，这点还真令人担忧。他把自己训练得如此能隐忍，以至于他最亲近的人都分辨不出他的真实面貌了。

 

他最亲近的人。家人。他的家人。

 

他们现在是他的家人了，他麻木地想，放好餐盘与布鲁斯和迪克一起入座，他们在向他打了声招呼后继续他们的谈话，提姆的微笑已经是很好的问候了。

 

他们现在是他的家人了。大部分。他不知道达米安在哪里，杰森或卡斯应该不会来，但-

 

没有其他人了。就只有这些人了。这些人现在都是他的家人了，而提姆想就算他现在随便编造一个完全虚假的故事，他们也会相信的。他可以告诉他们任何事情-或许他会告诉他们他上周末在加利福尼亚心血来潮去远足，结果掉进水坑，但那仍然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之一-他们也会相信他的。

 

世界第一侦探，他永远崇拜的大哥，和对他来说犹如祖父一样的忠诚老管家，他们全都会相信他的，因为提姆已经将自己隐藏得太深，他不认为他们了解真正的自己。

 

他自己也已经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他是那种会到加利福尼亚远足的人吗？他不知道。

 

但他们也不知道。他可以成为任何人，他可以做任何事，而他想他们不会感到惊讶的，因为-

 

因为提姆就在这里。提姆是可靠的，独立的，而且他就在这里。

 

他们是否会好奇，他麻木地看着布鲁斯和迪克继续谈话。他们两人都穿着近乎相似的衣服。阿尔弗雷德在他面前放下另一个餐盘和水，然后再次离开回到厨房。他们是否会好奇我是否改变了？还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注意到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喝了一口水，脑袋友善地提示道：你需要进行观察才能获得假设。布鲁斯和迪克或许在用中文交谈，而这些话却在他的脑海中滔滔不绝，就像海浪拍打着他的脑袋一样。

 

你需要从一开始关注某个人，才能注意到他们是否改变。

 

就是那么简单。逻辑。

 

但提姆一直以来都在这里。而他是如此卖力地消耗自己，隐藏自己、抽离自己，直到自己面目全非，这又是为什么？这样就有人会追上来了？他是否曾在某一刻希望，有人能腾出多余的心思，问问他是否还好？

 

提姆想他已经听腻了别人说的‘你的家人是唯一会为你付出更多的人，家人是所有的一切，是唯一会因为你是你而爱你的-’

 

要提姆说这全都是胡扯，他对这种说法很有意见，因为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尝试了，而-

 

如果这就是现状，而这就是家人的话，他并不-

 

他并不确定自己该怎么做。

 

“提姆？”

 

提姆从思绪的迷雾中抬头，迪克正满怀期待地把绿色盘子递给他。布鲁斯也在看着他。显然刚刚有人说了什么。

 

“抱歉，你说什么？”他听起来并无异常。

 

“你想要些羽衣甘蓝吗？”哦，是那个绿色的东西。他下意识点头，接过迪克的碟子将一些拨到自己的盘中。

 

他讨厌羽衣甘蓝。

 

“一切都还好吗，提姆？”当盘子里羽衣甘蓝的数量对一个讨厌这个蔬菜的人来说多得不合理的时候，他能感觉到那两人正看着他，但他带着机械式的微笑将盘子递了回去。

 

“嗯，抱歉，只是累了。”他说，他只想就这样沉入地板中，或许再也不要醒来，别无其他。快问我哪里不对劲。

 

布鲁斯发出不悦的声音，仿佛一个普通的爸爸。对自家孩子的作息感到疲倦和些许的失望。担忧。

 

“你是不是又睡不够了？”

 

提姆耸肩。他想了想近期无眠的夜晚，灼烧的双眼像是粘在了笔电前，痉挛的四肢试着确保他完成所有事情，又或者当脑子不断运转的时候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好好睡觉了。

 

“.…..你知道维持规律的睡眠习惯是很重要的，这样你才能在夜晚的时候保持最好的状态。”哦，布鲁斯还在说话。提姆看着羽衣甘蓝眨了眨眼，用叉子无趣地拨弄着，他并不想看见它就吐。“你已经不小了，不需要我在跟你说这些了，提姆。”

 

布鲁斯上次抱怨他因不规律的睡眠习惯而在场上行动马虎时，他才十七岁，那是在布鲁斯消失之前，而提姆现在也才接近十八岁。

 

他不认为布鲁斯知道他住哪。

 

“好-了B-man，我们不需要在阿福还没用完晚餐的时候进行说教。”迪克说，提姆抬头看见他朝布鲁斯投去了锐利的眼神。

 

“我不是在说教。”他感到愉悦，几乎，嘴角微微上扬。“我只是在提醒。”

 

快问我怎么样。问我哪里不对劲。

 

“提米，我希望你不介意。”迪克转向提姆继续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达米安非常需要一些泳裤，而你的大小和他最接近，所以我让阿尔弗雷德清洗了一些你的物品-”

 

提姆差点掉落了他为了找点事做而举起的玻璃杯。

 

“你说你做了什么？”他脱口而出，朝他的兄长惊呼道。

 

“放松点，好吗？”迪克戏谑地说，尽管提姆从耳边突然传来的轰鸣声中听出了他语气中一丝警告。“他只是拿了一双你显然已经穿不下的泳裤。我们只是没有时间去商店里买件新的。”

 

“请你告诉我，泳裤能有什么紧急情况？”布鲁斯风趣地调侃道。提姆的耳朵嗡嗡作响，他盯着迪克，看着他转向布鲁斯。

 

“我们想要泳池里玩跳水炮弹！他从来没在泳池里做过跳水炮弹布鲁斯。你想想看！”

*就是抱膝跳入泳池，制造超大的，好像炸弹炸出来的水花

 

“这个想法是有些震颤。”

 

“无论如何，当时真的很可爱—”

 

“你没有这个权利。”他脱口而出。他看着迪克，直到自己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很纯粹的惊讶。他不敢相信-

 

他父亲的衣服就这样毁了。为了达米安。

 

“提姆。”迪克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可别给我开始’的不耐烦。“那只是一堆脏衣服-”

 

“那是我的东西。不是-你可以先问问我啊！”

 

“拜托，提米，那只是一堆你已经不再穿的旧衣服！”迪克说着，仿佛他是一个抗议睡觉时间已经到了的五岁小孩，但听起来他现在好像已经离得很远了，好像他又在开始说中文，而中文是提姆一直没来得及学习的语言之一。“他甚至还帮阿尔弗雷德把衣服都折好了，还有-”

 

提姆手上一直握着的玻璃杯被他捏碎在手中，刺痛感将他拉回现实。

 

“提姆！”

 

提姆麻木地低头看向他的手-他缓缓张开手，碎片跌落在水里发出声响，水溅到了桃红色的餐垫上。

 

布鲁斯‘嘶’的一声抓起他的手腕检查伤口。

 

“提姆，我的天啊，你在-”

 

“究竟是怎么回事？”布鲁斯厉声问道，打断迪克的话。这很痛，而他想这本该更痛，布鲁斯的手像钳子一样紧紧握住他的手腕，达米安折叠了他父亲的衣服-

 

“提姆。”布鲁斯催促，轻轻地摇晃他的手腕，提姆麻木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布鲁斯，放手，他的手在流血-”

 

“回答我！”布鲁斯说，只是这次稍微温和，面容也放松成皱眉的样子。 “你还好吗？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他下意识喃喃道。他的嘴唇在颤抖。手依还在出血，但已经快停了。对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没什么好担心的。“没事。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他在说着的时候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布鲁斯的叹息既无奈又不耐烦，像刀子一样刺痛了提姆，也让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让布鲁斯察觉到任何不对。

 

“提姆，难道我们又要谈谈关于怎么控制愤怒的问题了吗？我明白你和达米安相互厌恶，但他是你的兄弟。”

 

“布鲁斯！”迪克猛地转过身去，提姆和布鲁斯继续对视，他拼命地想要看穿他们眼中的冷漠。

 

“提米，来吧。我们到下面去给伤口缝几针。”

 

提姆摇头。“不。没事的。我自己就可以。”

 

“我—”

 

“我不想让你来做，迪克。”他说，津津有味地看着他哥哥投来那受伤的眼神，渺小又小气。“我自己能做好。”

 

“你是要怎么单手给自己缝针？”布鲁斯平静地问道。

 

“我单手缝针的次数数不胜数，布鲁斯。”

 

这似乎令布鲁斯感到不悦。“什么时候？”

 

“当我自己一个人夜巡的时候。当你们一个都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因为我已经不住在这里了。我—”他停下。

 

“当你从时间之流回来的时候—”相反，他在还没来得及思考的时候反问道。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嘴里说出来的话像是被附身一样。“—你是否曾好奇我为什么不再是罗宾了？”

 

迪克吸了一口气，布鲁斯却冲他挑眉，好像提姆只是个为了要争吵而鸡蛋里挑骨头，娇生惯养的孩子。

 

他真的有注意到吗？

 

“提姆。我知道你和达米安有过不愉快-”

 

提姆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嗤笑，因为他想布鲁斯或许是世界第一侦探，但哇哦他真的忽略了好多东西。

 

布鲁斯厉声喝道。“他是个孩子，提姆。他正在努力尝试。”

 

“我也是个孩子。”他说，声音里终于流露出颤抖。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即使他说出口了，即使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是被刺客训练出来的。他试着杀了我。却在之后获得成为罗宾的资格。”

 

提姆看着迪克，他的表情像是有人踢了他的小狗一样。“干嘛，我们是不是还不该谈论这个？难道要等到他真的成功杀了我，或把我弄残缺时才能提起吗？”

 

“提姆-”

 

“看，他只是有好几次试着给我下毒。几乎捅了我好多次。然后你给了他罗宾作为他的小奖励。”

 

迪克震惊地看着他，提姆觉得他从未那么平静过。

 

“提米，那不是—”

 

“迪克，我所说的一字一句就是所发生的事。”

 

“提姆。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布鲁斯终于开口，他依旧是那么平静，提姆咬了咬牙。“你在沮丧什么？”

 

“我并没有沮丧。”他呼气，终于甩开了布鲁斯握住他的手，不禁好奇他是不是可以就这样离开。他突然觉得这一切荒谬无比，他都做了什么。

 

“算了。杯子的事我很抱歉，是我没注意好。我会在出去的时候和阿尔弗雷德道歉的。”

 

“不，提姆，你需要缝针。”

 

“我可以自己完成。”

 

“提姆、你很显然感到沮丧。先坐好，如果你不想让我来就让布鲁斯或阿福动手，然后我们可以—”

 

“可以干嘛，谈谈？不了谢谢。”

 

“是因为洗衣的事情吗？因为我很抱歉，我应该先问的—”

 

一想起父亲的衣服，他就忍不住想要跳过桌子，往迪克脸上来一拳。他决定起身离开。

 

当他转过身时，阿尔弗雷德就在身后，他因为溅了四处的血液瞪大双眼，当他站起来时，玻璃掉落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很抱歉把这里弄得一团糟，阿尔弗雷德。我不是有意的。”

 

“提姆少爷，这究竟是—”

 

“提姆，在你晕倒之前坐回椅子上，你现在的行为太荒唐了—”

 

“为什么？”他一个转身面向布鲁斯。“你为什么在乎，布鲁斯？”

 

布鲁斯朝他眨眼，像是知道自己落入了陷阱。“我不知道你想让我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不知道？这并不复杂。布鲁斯，你为什么现在在乎了？”

 

又是眨眼。“我一直都很在乎，提姆。”

 

“不，你并没有！”他猛然厉声道，情绪逐渐聚合到喉咙里，直到他已经无法辨认那是什么。他需要离开这里。

 

布鲁斯直直地盯着他，这紧绷的沉默越演越烈，直到阿尔弗雷德迈开步伐，开始走向提姆。“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下来，与其同时让我来给提姆少爷-”

 

这是提姆人生第一次闪开了阿尔弗雷德，仿佛他是什么火焰一样，他一直后退，直到来到桌子的另一末端。现在是他对抗他们了，而在木桌另一端的他们与他仿佛隔着好几个世界。

 

“不！”他大喊，不自然地将流血的手抓住胸前的衣服。“别碰我。”

 

“提姆，请不要离开。”布鲁斯说，语气像是他会吓着在街上的孩子一样。提姆可以就这样逃开，他只想要转身跑到大厅，穿过前厅，然后走出门，他很快，而且没人阻拦他，但他像个被狩猎的动物一样站在那里，有三双眼睛带着不同程度的震惊和同情盯着他。

 

“提米，那只是阿尔弗雷德。”迪克哀求地说，仿佛提姆只是迷糊了。“你现在血流不止，求你让我们帮帮你。”

 

沉默持续不止，最终，布鲁斯开口了，他看着提姆的眼神依旧带着审视。

 

“提姆。不如你告诉我们你需要什么？”

 

这足以让他想要流下眼泪。布鲁斯还是不明白。

 

“我想要离开。”

 

不要让我说出来。

 

“好，让我帮你包扎好，我就载你回到你的地方去。”

 

我不应该说出来。

 

布鲁斯连他住在哪都不知道。

 

依旧是沉默，而这次所有人都很聪明地不再朝他靠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站在那里。

 

“提姆。要你相信我在乎你为什么那么难呢？”布鲁斯终于说道，他声音平静，几乎含蓄。“我们只是想要谈谈困扰着你的事。”

 

“我不相信你。”

 

“提姆，你是我的儿子。我当然在乎-”

 

提姆想他的心已经在物理意义上破碎了，因为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成为别人的儿子了。

 

“我不相信你！”他说。“我才-我才不相信你！我现在不想谈这个！你之前在哪呢？呵？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

 

布鲁斯脸色一沉。“提姆，我-并不是我愿意要离你们而去-”

 

“在-”提姆尖叫道，他的声音响亮嘶哑，突然变得愤怒，他的脸火辣辣的，像是有人在里面拉扯一样。“在我经历像是地狱一样的旅程将你带回来后，在我失去了所有我在乎的人后，在我为了可以让你回来差点死去后-”他泣不成声，脑海中一次又一次闪过父母的身影。“-你都在哪呢？！”

 

布鲁斯终于露出沮丧的表情，迪克站在他身旁以同样的表情看过来。提姆觉得自己有些被触动，因为他们给他造成的伤害真实而具体地摆在眼前。

 

如果不是他想起再次看见布鲁斯的感觉，屏住呼吸让这个男人训斥他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将他救回来，却发现布鲁斯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的话，他或许真的会有所触动。他甚至都没问他是如何从时间之流中获救的，他看见提姆的新制服、知道他已经是合法解放的未成年、也知道他已经不住在庄园里，但他就是什么也没问。

 

提姆的窒息感已经维持了几周，而呼出来的只是一场空。

 

站在布鲁斯身旁的迪克，用同样的神情看着他，只是更加沮丧，因为他当然会如此。

 

但迪克拿走了罗宾。他看着提姆正在经历他生命中最糟糕的时刻，并决定了达米安比他更加重要，而提姆也觉得自己为此而感到生气真的很糟糕，因为达米安真的只是个孩子。

 

但这之后迪克并不相信他。提姆想要将他脸上的表情用力划破，因为迪克放弃了，他看着提姆的眼神像是他已经疯了，但现在他却坐在布鲁斯身边，露出同样愚蠢的表情，仿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而最糟糕的部分是，他想他可能会原谅他们。他不是不可理喻的人，也会经常宽容他所爱之人，那些他爱他们多过他们爱他的人-要是他们说点什么，说点让他可以深信他们真的在乎他的话，他一定不会再追究。

 

“我不—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不能，我不会，我只是-”他又抽泣了一声，他握紧拳头，感觉到鲜血渗到胸前的两只手臂上，断断续续地说出他隐藏许久的伤痛。“我不想要—我想要跟大家一样的家庭，我想要获得和大家一样的机会，我—”

 

“提姆，你是！一家人怎么会少了你—”

 

“要是我对达米安做了那些事-”就连迪克都惊讶于他气馁的语气。“-如果我对达米安做了他对我做的事，或者是杰森对我做的事-他可能现在就在外面某处，捅死了随便哪个小混混，打破了你那唯一的规矩，而你-你还是会邀请他回家。他会坐在桌子离你最远的一端，你会很高兴他能来到这里，你绝不会-”

 

他又抽泣一声。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来庄园里，同样也好几个月没有在夜巡之外与家人聊天了。“你绝不会让他消失。你绝不会让任何人在他自己的家里伤害他，或达米安，或迪克-”

 

紧接着他看向阿尔弗雷德，终于感觉到眼泪划过脸颊，不禁好奇他为什么从未意识到阿尔弗雷德可能才是伤他最深的那个人，而他或许一辈子也发现不了，直到他紧握爸爸的衣服，除了悲伤之外再也没有了熟悉的味道。

 

“你让达米安试图杀了我。”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他想这声音听起来一点也不像他。那个老人脸上是提姆从未见过的沮丧，但他并不后悔。“你由着他而你-你什么也没做。”

 

他想，这应该是一种侮辱。他花了那么长时间向他们展现外人所知的提姆·德雷克，将他所有最丑陋的不安都藏在一个只有在他处于最低潮的时候，唯独自己才能看见的地方，但-

 

他处于低潮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非得是我。为什么非得是我必须-疲心竭慮才能获得-我不明白。” 他抽泣，眼睛发热。“我不-我不明白我究竟是哪里那么糟糕，以至于这些事情总是发生在我身上，比如我可以当着你的面对着你大喊大叫，而你却听而不闻。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埋怨我的父母，直到你把我纳入其中，我以为我终于获得我想要的。我以为只要好好表现，而你-你在乎你的家人，你做正确的事，你愿意为此牺牲，或许是不是平等的并不重要，至少你在那里。当你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在那里，因为这就是所谓的家庭，但你-”

 

“德雷克现在又在闹什么了？”

 

达米安的声音从阿尔弗雷德身后传来，他慢悠悠地从厨房里走出来，这让他胸口有什么东西裂开了，因为他当然在这里，他当然会见证提姆人生中最糟糕的时刻，因为他仍旧住在这里。

 

他抓起身边离他最近的东西，似乎是个额外摆放的盘子，然后用力往桌上砸，盘子划过他的嘴唇，碎了一地。

 

“去你妈的！去你妈的，达米安！”他声音嘶哑地尖叫道，清晰地传到了他们下蹲闪避喷射碎片的惊呼声中。玻璃片划伤了提姆的脸，但他几乎感觉不到，他将所有的愤怒都转向达米安，他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震惊。

 

尽管他胸口剧烈起伏，脸颊上全是愤怒的泪水，但‘真棒’是他现在所想的，提姆自认为不是个暴力的人，但他现在只想把这个年轻的男孩扑倒在地，狠狠揍他一顿，因为他怎么敢再次这样对提姆。

 

他意识到，迪克站在达米安身前，尽管提姆一动不动，但他还是举起双手表示安抚，那纯粹的愤怒突然融化成更具破坏性的东西，他紧握着受伤的拳头，那剧痛令人难以忍受，这一切突然变得太过沉重，他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要是他攻击达米安，他们会让他道歉的。

 

布鲁斯未曾从他的座位上移动过，他依旧看着提姆，脸上的表情是担忧，混合一些提姆看不明白的情绪，当提姆转身，阿尔弗雷德终于在他逃离前抓住了他的手。他必须要离开，必须要逃离这里。

 

以他现在愤怒的状态要挣脱或推开阿尔弗雷德并不难，但他办不到，他甚至听不见阿尔弗雷德在说什么，他胡乱说出了几句哀求的话，阿尔弗雷德才仁慈地松开了手，他在任何人能抓住他之前穿过了另一扇门。

 

他甚至不确定是否有人尝试。

 

 

𓅪𓅫𓅯𓄿𓅆

 

 

提姆没有哭，但在他前往城市的半途中，眼泪不断从头盔下渗出，一路上他都异常安静。他希望他可以摘下头盔，感受风吹过头发的感觉，但他的部分理智知道在骑摩托时这样做是很危险的，更别说他现在的状态说不适合骑车都不为过。

 

当他开启自动驾驶时，所有的一切沉寂于……麻木之中，是目前最合适的形容。他不知道该做什么，考虑是否要呼唤康带他去到除了哥谭以外的任何地方。

 

他所成长的街道变得模糊不清，直到来到了他近期才熟悉的街道，一切才变得清晰起来。他的脑袋一片空白，仅充斥着铃声和呼啸的风声，他才意识到自己在杰森的公寓处。

 

他在摩托车上坐了很久，身处犯罪巷的中心，这是很愚蠢的，也是很鲁莽的，但提姆的一部分乞求有人愿意试着做些什么，这样他就有理由可以不继续坐在这里，盯着路码表看。

 

一只浣熊或其他什么东西在他所在的小巷里跑过，于是提姆站起来，他把摩托车藏好，无力的四肢和手被割伤的血液弄得到处都是。头盔下的脸也湿漉漉的，每当头盔晃动时，血水和泪水的摩擦都让他感到不舒服。

 

他在杰森的窗口边解除着杰森的安全系统，尽管他能看见那个男人就坐在那里看电视，很显然是故意让他在这里挣扎，因为他本可以直接过来把窗打开给他进入。当他真的开始感到困难的时候，他一把扯掉了手套，血流得到处都是，但他没有往下看。

 

不知过了多久，他跌跌撞撞地从窗口爬入屋内，然后把窗关好，留下一片血红。

 

“为什么我会收到来自迪克的十条短信，说要是看见你的话就给他打电话？”杰森随意地说，仿佛提姆是个常客，正询问他是否要喝杯茶。

 

提姆扔开头上的头盔，冷风吹过他还湿漉漉的脸，他皱了皱眉，接着用袖子擦了擦脸。

 

杰森依旧在看着电视，但当提姆把头盔落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时，他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其中伴随着的水滴声让他茫然地低下头。

 

他的手全是血，而且正随着指尖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毯上。那是灰色还是米色？

 

“What the fuck-”

 

“我-”提姆倒吸一口气回过神来，他抬头看向杰森，那个年长的男人看起来隐约有些被吓坏了。如果不是他在忍住泪水，那或许会有些好笑。“我从未像向你求过什么。但这是我第一次-”

 

“提姆-”

 

“我-我求你了。告诉迪克你没见过我，还有请你不要问任何问题。拜托了。”

 

虽然这有点可悲，但要是连杰森都要将他拒之门外，他可能真的会犯下某些不可挽回的错误。

 

“我求你了。我从未-从未跟你要求过什么。我只是-” 他开始断断续续，双眼紧紧盯着杰森的眼睛，感觉泪水再次涌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因为他的视线是模糊的。 “我不能，我做不到。Please?”

 

在接下来的几秒钟内，只有他断断续续的呼吸声。

 

“好。”杰森只是简单地说，而提姆脸一皱，开始抽抽搭搭哭了起来，他已经累得连大哭都做不到了。他干脆用手捂住眼睛，哽咽着发出连他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可悲的微弱的喘息声，他不—

 

他已经累得无法思考杰森接下来会做什么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在杰森的客厅里发呆，尤其原本自己也很乐意像个胆小鬼一样将杰森也纳入不久前对大家的控诉中，以表明自己的观点，而杰森甚至没有可以反驳的余地，而他-

 

当壮实的双臂几乎笨拙地将他揽入怀中时，他条件反射般地退缩了，但他所关心的是此时此刻他不再需要为自己辩护。他的指背碰在了柔软的布料上，他让自己靠在对方的肩膀，在他踌躇着轻拍自己的后背下颤抖着啜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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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e.（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