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如雪【腹黑皇帝攻×权臣受】(60)
索朗布带兵将皇宫搜了遍,不仅不见了赵褐和他身边几个将领,守军也在一夜之间消失大半。皇宫正殿王座后的密道口大敞着,仿佛在笑话来者。查谟和城外大徵军响起了号角。一声连一声,传遍连营。鹄库的南城门守军燃起烽烟,烽烟在号角声中从南传到北。将士前来禀告,城外大徵军变阵做攻城准备。
右王夺罕作为主帅坐堂中上首,左肩扎的绷带仍渗出血迹,各部族首领分列两边,表面上一切如旧。夺罕问向堂下:“众位叔伯兄弟怎么看?” 经历昨日插曲,夺罕对各族长仍以家人相称,不少人感到汗颜。安多部首领安多纳德本就内心偏向夺罕,此时主动站出来道:“我看此事两可。一来赵褐肯定已经逃出城外,这两天他们假借谈和的名义进城恐怕......
索朗布带兵将皇宫搜了遍,不仅不见了赵褐和他身边几个将领,守军也在一夜之间消失大半。皇宫正殿王座后的密道口大敞着,仿佛在笑话来者。查谟和城外大徵军响起了号角。一声连一声,传遍连营。鹄库的南城门守军燃起烽烟,烽烟在号角声中从南传到北。将士前来禀告,城外大徵军变阵做攻城准备。
右王夺罕作为主帅坐堂中上首,左肩扎的绷带仍渗出血迹,各部族首领分列两边,表面上一切如旧。夺罕问向堂下:“众位叔伯兄弟怎么看?” 经历昨日插曲,夺罕对各族长仍以家人相称,不少人感到汗颜。安多部首领安多纳德本就内心偏向夺罕,此时主动站出来道:“我看此事两可。一来赵褐肯定已经逃出城外,这两天他们假借谈和的名义进城恐怕给真正的攻城争取了两天休整的时间,现下攻城恐怕更有把握。二来,幸好右王殿下抓住了大徵皇帝,所谓擒贼先擒王,大徵军恐怕莫敢轻举妄动。如果我们好好筹谋,也许可以反败为胜。重要的是,此刻鹄库内部须得团结一致!”说完他狠狠扫了一眼周遭其他的族长。在坐有人眼中有愧色低下头,有人面上不服,更有人反唇道:“说话不要含沙射影,谁不团结!”
安多纳德:“谁人现在不在场,又去私下做了什么,恐怕大家心知肚明!”
有人一拍座椅扶手怒道:“你竟敢对老右王不敬!”
安多纳德:“我安多部只敬英雄,不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眼看堂上就要争吵起来,夺罕一声断喝:“都闭嘴!”一下子两边的人都哑了声。夺罕恢复平缓却中气十足的语调:“不论今天谁坐在首座,谁又不在堂上,只要是为草原谋利,都是为鹄库好。我夺罕今天既然敢竖起大旗,就不会计较小节,就必须有容人的胸襟气度!自我回鹄库以来,哈善叔叔一直是帮助我最多的,这一点我不会忘!我回来不久,大家不能尽信我实属正常。唯有行动方能让大家放心,更让子民归心。我自幼时流落他乡,至今已十年多不曾见到父王,在南方的时候听闻父亲抱病恐无机会骨肉重逢,现在我也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让他老人家看看,我这个儿子是不是令他骄傲!”
座下不少人听得不禁也为夺罕的气度折服,纷纷点头。
皇宫内一处静谧的客房内,哈善正与褚仲旭单独会面。哈善一脸慈祥温和,拱手道:“帝旭人中龙凤、胆识过人,眼下的境地,虽处陋室、身着素衣,仍泰然自若、一派王者气度,老夫佩服!不知找老夫来有何吩咐?”
褚仲旭:“昨日我一眼便知老头儿是个能说上话的敞亮人。不瞒你说,我猜方诸现在应该在颌利那里。”
哈善不疾不徐道:“陛下过奖,老夫一介布衣,陛下若是想从老夫这里套取什么信息恐怕白费了心思。”
褚仲旭:“无妨。我不需要你回答我什么。方诸走的时候带走了三味至毒的药,我这里有两粒鲛珠,能解世间九成九的毒。你拿去给颌利,他可能正需要。”语毕从怀内掏出一只玉瓶。
哈善心里一惊,脸色大变,犹疑着接过玉瓶:“陛下有什么要求?”
褚仲旭笑道:“给我寻一柄笛子来吧。关在这里怪闷的,从前行军时常吹笛解闷,一晃这许多年都快荒废了。”
哈善颇觉意外:“这个好说。但老夫不明陛下之意。”
褚仲旭:“先救人吧,人死了什么条件都不用谈了。你说呢?”
哈善思忖片刻不再啰嗦:“那老夫告辞了。”
褚仲旭朗声:“择一匹快马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边厢夺罕单独召见国师。
国师经过收拾,已经洗去血污、重新包扎处理了伤口,面如白纸、惊惶未定。夺罕走到他面前,直视他的双眼问道:“褚仲旭为何要折磨你,又为何不杀了你?他有什么计划?”
国师听到褚仲旭的名字整个人抖了一下,仍然心有余悸道:“他、他是恶鬼!”
夺罕不耐烦道:“本王没兴趣听你的遭遇。你还有两只手,若再废话本王就卸了它们,看看你还能流多少血?”
国师瞪大惊恐的双眼,丝毫不敢犹豫马上猛点头:“我说、我说!但是、但是……”
夺罕抽出腰间匕首。
国师立刻道:“但是褚仲旭说,要不要听,你要慎重考虑。”
夺罕:“嗯?”
国师:“那晚褚仲旭逼我说了关于方鉴明在鹄库的……一些往事,但褚仲旭说方鉴明肯定不希望多一个人知道。”
夺罕愣住,紧紧盯着国师。后者想起褚仲旭当时跟他说这话的时候,满脸喷溅的血污,双眼赤红狰狞,面色中带着极度的忍耐。不知道是忍耐不要当场把自己生啖了,还是忍耐不要冲出去屠杀活人,顿时面无血色。夺罕见国师这表情不似装的,便强压下心中疑问道:“褚仲旭到底想干什么?他说你还有用,是什么用?”
“我、我懂一点巫术,恰好可以帮方鉴明。褚仲旭说要最快的速度找到他,所以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说、说有能力将方鉴明掳走的只有老左王。”国师说着就哭起来,“所以他故意弄出大动静,说这样能越快找到方鉴明。”
夺罕:“他是这么说的?”国师点头如捣蒜。
夺罕:“这个疯子!”
国师喃喃:“疯子、疯子,第二日他的头发就白了,若不是白天见还以为是鬼……”
大青马疾爬山坡,踏碎了满地野花,花屑与泥土飞溅。颌利还在使劲抽打马背,大喝着催促马儿再快些。怀里的方诸紧闭双眼面如金纸,乌紫的血迹从嘴角、鼻孔直淌到脖子,将原本鲜红的丝衣前襟染成大片深黑。
不久前他们还共乘一马,在花前树下、如塞北江南般如画的风景中漫步。良人在怀、倾诉衷肠,情歌道尽相思,景美人俊。颌利策划准备了许久一朝呈现的世外桃源,情到浓时他缓缓靠近欲以吻定情。一切都刚刚好,那么完美,水到渠成,颌利胸有成竹志在必得。然而,就在即将吻下去那一刻,方诸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轻微的咕噜声。颌利还未来得及反应,方诸忽然手捂口鼻,紧接着紫黑的血液从指缝中喷溢而出。
“明儿!”颌利大叫。又一股黑血涌出,方诸两眼迅速失神,整个人向后颓倒,就要掉下马去。颌利一把将方诸拽回,发现他的双手如昨日一样冰凉,身上也在打寒战。他不敢丝毫犹豫,扬鞭往回狂奔。
“巫医!巫医!!来人、快来人!!”颌利咆哮着跳下马冲向木屋,一脚踹开门。
巫医闻声跑进屋内,立刻上前检视方诸。
巫医:“明公子方才是不是强行运转内力了?”
颌利皱眉:“没有,刚才我们只是在山坡上骑马。”说到这里他想到什么,问巫医:“你确定他刚才是动了内力?”
巫医道:“确定。明公子昨夜来时寒毒还没这么凶猛,喝了我配的药汁更缓和了毒性。现在明公子这光景似强弩之末,定是刚强行调动内力,催逼出毒性猛发。”
颌利顿时恍然,颓然跌坐在椅子内。
“无论用什么方法,先救他。”他无力的吩咐巫医,没了任何气势。巫医忙一边应了去准备,一边嘴里强调只能是权宜之计试一试,这次凶险,是否有用完全没有把握。
方诸知道自己抵抗不了蛊虫的诱使,又不愿就范,于是运功催逼寒毒发作来对抗。
“一副残躯罢了,就算是毁了,我的心,也只属于我自己。”
是了,方诸是永远不会屈服的,他早就说过。颌利以为对他已经做得够多,以为他的不反抗就是顺从。颌利苦笑起来,方鉴明何时服软过?自己为何还要心存侥幸?
颌利叹道:“方鉴明啊方鉴明,你的心是世上最难得到的东西。”
少顷巫医急冲冲跑进来,手里拿个白玉瓶子:“有救了有救了!”哈善也紧随其后跑了进来。
巫医:“王,哈善大人带来了解毒药,小的刚才已经试过两种毒,都是立时可解!”
“哦?”颌利站起来看向哈善,“这解药是从何而来?”
哈善:“王请借两步说话。”
颌利看了一眼巫医:“你确定可以?”
巫医:“鲛珠乃是东海鲛人眼泪所凝,世间罕物,能解百毒!”
颌利点头:“那就快。”说罢随哈善走出木屋。
走到屋外桃花树下,哈善开门见山道:“褚仲旭混进查谟和被我们抓住了。那瓶鲛珠便是他所给。”
颌利震惊道:“查谟和现在是什么态势?”
哈善:“大围未解,赵褐逃出城去。褚仲旭是乔装士兵混进来的,他们是否知道我们已经抓住他还不确定。”
颌利捻须思索道:“褚仲旭,他怎会如此鲁莽……”
哈善:“原本是混在赵褐带进城议和的人里。国师被他的密探抓去受了虐刑,夺罕前去查看意外识破了褚仲旭。”
颌利挑眉:“哦?是了,夺罕认得出他。”
哈善:“夺罕还受了伤。”
颌利:“伤情如何?”
哈善:“左胸被刺,差点伤及心脉。还好我们及时赶到。”
颌利看向哈善,表情莫测。
哈善:“国师受伤不轻,双腿已废。还有那褚仲旭……”
颌利:“嗯?”
哈善:“褚仲旭看着心神不太正常,有点疯癫。”
颌利皱眉:“哦?”
哈善:“王看要怎么处置?目前查谟和外大军围困,这是天赐良机。”
颌利:“让我会会他。”
哈善:“我这就去安排。王想在哪里见?”
巫医走出来对两人拱手道:“角斗丸已磨粉让明公子服下了,吐了些污血出来,目前脉象已经大为平缓。”颌利大喜:“果真?!”巫医点头。颌利一拍哈善的肩头:“你可立大功了!”
哈善这才解释:“我还以为方诸意图谋害王,这才匆匆赶来,没想到他自己服毒了。”
巫医问哈善:“明公子的毒深入脏腑,需要多服用几次才可彻底根除。不知这鲛珠可还有多的?”
哈善:“我这里就这两粒,若还需要那得向一个人要。”他看向颌利。
颌利意味深长道:“这是抛了个饵等我。”
臣如雪【腹黑皇帝攻×权臣受】(59)
赵褐带领的人马进入查谟和城皇宫后一天一夜没有动静。大徵军入住的宫院由大徵军自行把守。当夜宫院内传出凄厉的惨叫,鹄库的宫人极有眼色的立刻传讯给了同在皇宫内暂住的右菩敦王夺罕尔萨。据称大徵军陆续有多队人马会和,其中一队人马带入过一个一人大的布包,但当时看着没有动静,不确定是不是个人。夺罕听后打赏了宫人,派了一位亲随去打探,大徵守军回应称是在惩罚逃兵,夺罕便未再追究。
第二日,城外大军并未撤离,仍处于待战状态。赵褐处传来消息,请右王到院内一叙,为和谈做前期商议。夺罕尔萨整肃衣装前去赴约。
夺罕尔走向赵褐暂居的偏殿,门口卫兵让开两边,他一面推开门一面朗声道:“赵兄,昨日休息得可好?”晌午的...
赵褐带领的人马进入查谟和城皇宫后一天一夜没有动静。大徵军入住的宫院由大徵军自行把守。当夜宫院内传出凄厉的惨叫,鹄库的宫人极有眼色的立刻传讯给了同在皇宫内暂住的右菩敦王夺罕尔萨。据称大徵军陆续有多队人马会和,其中一队人马带入过一个一人大的布包,但当时看着没有动静,不确定是不是个人。夺罕听后打赏了宫人,派了一位亲随去打探,大徵守军回应称是在惩罚逃兵,夺罕便未再追究。
第二日,城外大军并未撤离,仍处于待战状态。赵褐处传来消息,请右王到院内一叙,为和谈做前期商议。夺罕尔萨整肃衣装前去赴约。
夺罕尔走向赵褐暂居的偏殿,门口卫兵让开两边,他一面推开门一面朗声道:“赵兄,昨日休息得可好?”晌午的阳光直射入屋内略有刺眼,夺罕眯了眼走进去。光束从高处的窗棂投在屋内正中央的桌椅上,照出那里端坐的一个人影。夺罕内心涌起一丝警兆,做好了防备大步走近。那人背对门口坐着,等到夺罕走近了喊了一声:“赵兄?”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夺罕看清那人后脸色陡变,惊道:“你……你?”
“这么快就不认识孤了。”帝旭声音冰冷森寒。
夺罕镇定心神,坐下道:“陛下,你、你怎么了?”他嘴里说着,眼神将帝旭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仔细打量,帝旭长发披散,眉心一道深纹如裂痕般醒目,脸色苍白,眼下青黑。一身黑衣黑发,唯独两鬓皆雪白。活像地府里爬出的索命恶鬼,让人不寒而栗。这让夺罕一下想起十年前在霜还城,某一日旭王也是满身染血站在门口,像索命幽魂。
帝旭嘴角牵动,冷笑了一下。夺罕只觉得背后汗毛倒竖,仿佛对方下一秒就要说出屠尽天下苍生的毒誓。
夺罕壮了胆子道:“陛下此时来查谟和恐怕过于冒险,难道是有什么特别的目的?”帝旭缓缓移动僵硬的脖颈看向夺罕。夺罕顿时捏紧了拳头。
帝旭如死神般的眼睛直勾勾盯住夺罕的双眼,露出诡异的笑来:“你也爱鉴明吧?”
夺罕心中猛的一跳,双手冒汗,不知该如何回答。
帝旭从牙缝里挤出嘶嘶的声音,慢慢变成嘿嘿的笑,逐渐转为吃吃的大笑。夺罕只觉得整个屋子的温度都在下降,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来。帝旭笑够了说道:“果然。”
夺罕明白被诈,顿时恼怒:“陛下千方百计混进查谟和,就是为了说这些不伦的话取笑本王?!”
帝旭:“到了自己的地盘腰杆都硬了,鉴明养的狼崽子!”他望向窗外,“你以为你现在这个王已经坐稳了?”
夺罕道:“鹄库三十一部已有二十九部听我号令,我如今又救下单于解了查谟和之围,不能说十拿九稳,七八成是有了。”帝旭手里不知何时变出一柄短银枪来,在手中转着玩,漫不经心道:“鉴明给你铺了一条大道,你也算争气,但毕竟历练不够。”
门外忽然传来打斗声,兵器交接起来。
帝旭:“你我彼此看不顺眼,都心知肚明。这些年鉴明一直护着你,再把你推到这条路上,让我杀不得你。这次我送你一个大礼,也算是遂了鉴明的心愿。”
夺罕:“大礼?”
门忽然被撞开,索朗布带兵冲了进来。与此同时,帝旭闪电般出手,那短枪在他手中忽然弹出一节,刺中夺罕肩头。夺罕大叫一声捂住伤处,枪头没入皮肤半截,鲜血顿时染红了大片。
“右王殿下!”索朗布带兵扑上去格挡开帝旭,救下夺罕。
帝旭拔枪退后负手而立:“这一枪是还年前你刺鉴明那一下,你死一万次都不够!”
夺罕一时不知帝旭的话几分假几分真,顺势道:“可惜我当时一剑没有杀死你,不然哪有你今天欺入我鹄库的土地!”说话间,肩上涌出更多鲜血,索朗布忙招呼更多士兵将帝旭团团围住。
帝旭冷笑:“怎么苍蝇闻着味儿一茬一茬的来,你打不过孤,叫来这么多帮手?”
夺罕心下恍然,大声道:“褚仲旭,这下你插翅难飞了!”
索朗布跪在夺罕身前抱拳道:“属下来迟!”
夺罕:“赵褐约我来商议和谈,被我无意中发现了褚仲旭混在他的军士中。在大徵十几年,我可认得他!他要跑,我只得动手。还好你们及时赶来。”
门外又跨入几人,正是老右王哈善和几位部族首领,跟随他们身后的两名士兵架了一个人进来。那个人满脸血污,双腿从膝盖处齐齐被斩断,干涸的血迹将两腿上的绷带全部染成了紫黑色。那人看见帝旭马上发出惊恐的尖叫,手指着对方却说不出成句的话。
哈善见到帝旭的模样也有些吃惊,但很快便道:“尊下真是大徵的皇帝陛下?”
帝旭冷笑道:“是不是的,带孤见了颌利那个孙子,让他亲自告诉你。”
人群中有人喊:“大胆,杀了他!”
哈善:“莫冲动。若真是,王有大用处。那边劳烦陛下走一趟。”帝旭瞄一眼夺罕,呲笑一声,抬脚往外走。经过那伤者时阴测测的说:“国师,给孤活着,你还有用。”那伤者吓得啊啊啊大叫。帝旭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夺罕问道:“国师为何会如此?”
索朗布:“国师在左王府被大徵的密探捉住,昨晚带到宫内,被褚仲旭砍去双腿施以酷刑。今早他被宫人发现救了出来,向我们通报了褚仲旭的行踪。”
夺罕脸色沉下来:“原来如此。所以你们就擅自带兵闯了进来?”
索朗布心知理亏,低头道:“属下们一时寻不到右王您,几个部族一商议,觉得机不可失就……没想到王您已经先动手了。”
夺罕:“好个一时寻不到。我接到赵褐邀请前来,王府的人都知道。你们这还是不相信本王,怕本王与大徵勾结吧!你们要不要把本王和那褚仲旭一起押走?”
索朗布看伤得不轻的夺罕道:“不敢不敢!右王殿下不顾安危,数次击杀大徵皇帝,是鹄库的功臣!”
夺罕不再理他,转向老右王:“哈善叔叔,这些个月来,我为鹄库所做种种,您可曾真的看在眼里?”
哈善慈眉善目道:“夺罕,我的表侄儿,你做的很优秀。”
夺罕:“那为什么如此做?难道你们更愿意拥戴夺洛?”
哈善:“不,孩子。夺洛还是夺罕,我们都不能做主。”
夺罕终于明白,褚仲旭送他的大礼不止是刚才那一幕苦肉计,更是帮他提前将归顺的假象揭开,让他看清形势真相。躲在幕后的老左王才是鹄库势力的真正掌控者。于是他问道:“颌利,他在哪里?”哈善听夺罕直呼自己亲爹的名字,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快帮右王包扎伤口。”
木炭被火焰炙烤开裂,间或发出哔啵的脆响。方诸在被包裹的温暖中渐渐醒来,掀开眼帘便见到暖融的炭盆,一旁的火炉上架着药罐。嘴里还有残留些许辛辣的药味。这是一方木石砌就的小屋,内里陈设并不豪华,但一应俱全。窗外透入天光初盛,应是头晌时分。环视一圈,墙上挂的一幅画在素朴的陈设间格外醒目。画上一个丰神俊朗的少年郎着一身火红劲装正扬起马鞭,赤色的狐裘点缀了他的衣领和袖口,胯下大青马黑鬃飘逸、奋力奔跃。那如初月般的面庞不是少年方鉴明是谁?视线回到自己身周,厚厚的兽皮绒毯盖在身上,自己侧身半蜷着,头还还枕在颌利的大腿上。而此时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火红长丝衣。
灼热的目光投下来,方诸连忙闭上眼。只听得一声轻笑,有气息扑到耳廓。
颌利:“明儿醒了,我都看见了。”
方诸被痒得扭开脸,整个身子却被勾回怀中。
颌利:“喜欢这里吗?”
方诸浑身无力,无奈放弃挣扎,只闭眼不答。
“你会喜欢的。”说着,颌利用兽皮将方诸裹紧抱起来走出小屋。晨后的阳光融化了大半寒气,青草泥土的芬芳飘进鼻腔。
“睁开眼看一看。”颌利轻轻的摇了摇方诸。方诸缓缓睁眼,炫目的阳光适应后,眼前是翠色的草坡,一匹通体银亮健硕无匹的大青马正低头吃草。颌利轻轻放他下来。方诸走向大青马。大青马甩一甩脖子打了个响鼻继续吃草,长而密的黑鬃如丝缎般飘逸,周身银色皮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四蹄与马尾漆黑,马背上是一副赤红马鞍。方诸忍不住伸手抚摸马腹,感受那强健肌肉下鲜活的力量感。
一双大手掐住方诸的腰将他一把举起落在马鞍上,方诸举目望去,脚下是面阳的山坡绵延向前形成巨大的山谷,新草铺就的翠色地表上开满五色花朵,坡上一株株如松柏般高大的古桃树撑开巨大的树冠结满淡粉色和雪色的花苞,有些已经绽开隐隐露出艳色花蕊,连着片从一个山坡铺到另一个山谷,遥遥望不到边。山顶常年未化的积雪,如同给层叠掩映的峰峦带上了一顶顶绒帽,阳光直射在积雪上闪烁剔透的光。
颌利也跨上马来,将滑落的兽皮给方诸裹好,一手持缰,一手从身后环抱,轻夹马腹。大青马小跑起来。
颌利用鹄库语吟唱起歌谣来:
“开在岩石上的花儿,期待青春的露水。
远嫁他乡的姑娘,思念家乡的情人。
开在沙漠里的花儿,期盼夏日的雨水。
远嫁他乡的姑娘,等待回乡的日子。
雨水带来生命,
秋风带来果实,
流淌的岁月,带不走她的真情。
根在土壤里深藏,我的姑娘她就要回到我的身边。
雪白的天鹅在湖中游,南飞的鸿雁短暂停留。
褐白的鸿雁在芦苇游,思念的人终于来身边。
让我们欢宴到天明吧,
心爱的人陪伴在身边。
让我们欢宴到天明吧,
爱人从远方回到故乡。
明天我要骑上壮硕的马儿,与他一起看雪山之巅。
明天我要骑上壮硕的马儿,爱人呀不要再离开我身边。”
大青马跑到一棵桃花树下,颌利折了一支送到方诸面前。
“那一年雪一化,我就迫不及待出发去天启城。”颌利回忆道,“起初我想见一眼明儿就好。可是第一次遣去天启城并没见到你,第二个月去还是没见到,第三个月再去我快要不抱希望了,却无意中在街市上看到你。那天一个老妇人带着的孙子在街上病倒,你的马车正好经过,你下车来抱起孩子去医馆。我就在围观的人群里,你那天穿着靛蓝色的便服,头戴玉冠,一身贵气。你走下马车抱起肮脏的孩子,紧锁眉头,眼里都是关切。我心想,果然还是那个善良心软的小明儿。那天夜里我潜入你的府内,摸进你的房里,可是你整夜未归。第二天我必须走了,也许长生天不让我打扰你。”
颌利叹口气:“回去后我的心像一万只蚂蚁在啃噬,闭上眼都是你的样子。我想,再去看一眼吧,再看一眼就甘心了。可是你深居简出很少露面,天启城守备森严,我接连去几次都没见到。直到江南水灾,我听闻你到西平岗赈灾开仓放粮,机会终于来了。那日你在街头施粥,我扮成了灾民本想去讨一碗粥,可是在南方人里我的块头太突出了,怕被认出来,只能远远望你。那时我联想到在你房里看到的诗词书信,明儿心里装的都是家国百姓,我却以为你这些年来与我怄气才故意不来鹄库,明儿让我自惭形秽。”
两只小粉蝶从花枝上飞下来,绕过马头翻飞追逐,翩然的舞姿映在方诸的双瞳内。
颌利:“第三次见到你,是夺罕戍边三年回家。那一次你没有坐马车,而是亲自骑马回府,马还没停稳你就跳下来。好久没看到明儿骑马了,还是那么飒爽英姿。夺罕迎到府门口对你磕头。那是我儿子,我一眼就认出来!你不知我多么激动。明儿记得你离开我的前夜,我们在王府的房顶上彻夜相谈吗?我说:’明儿,生不了就替我养儿子吧。’我的明儿真的替我养了一个儿子,明儿对我是有情的!”
颌利扔了缰绳,双臂拥紧方诸,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
*********
一个为他白了头,孤身闯虎穴。
一个想与他厮守,造了世外桃源。
臣如雪【腹黑皇帝攻×权臣受】(58)
在夺洛还没攻打迦满前,哨子捎来了帝旭的礼物和书信,还记得吗?
那封书信的内容一直没有提到。
你读出了什么?
这封信,其实是我在七夕那天写的。
*************************************************
暗卫营回报跟丢了夺洛,褚仲旭点点头并未责怪。暗卫营再报,发现皇宫密道通向辅政王府。褚仲旭猛的抬头。
颌利捻起方诸鬓边一绺发:“明儿,我去看过你。”
方诸:“?”
“去过十次,见到你三次。”颌利亲吻那绺发束,“唉,太想你了,色令智昏。不然怎么会被亲儿子暗算。”
方诸下意识的看向颌利的胸膛。颌利拉开衣襟...
在夺洛还没攻打迦满前,哨子捎来了帝旭的礼物和书信,还记得吗?
那封书信的内容一直没有提到。
你读出了什么?
这封信,其实是我在七夕那天写的。
*************************************************
暗卫营回报跟丢了夺洛,褚仲旭点点头并未责怪。暗卫营再报,发现皇宫密道通向辅政王府。褚仲旭猛的抬头。
颌利捻起方诸鬓边一绺发:“明儿,我去看过你。”
方诸:“?”
“去过十次,见到你三次。”颌利亲吻那绺发束,“唉,太想你了,色令智昏。不然怎么会被亲儿子暗算。”
方诸下意识的看向颌利的胸膛。颌利拉开衣襟,那里赫然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颌利:“你离开以后第一年我以为我没事,天天如常。忍到第二年我开始疯狂想你,我去你住过的房间,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你的痕迹,枕头上都没有你的味道了。我非常后悔放你走,后悔假装没事,后悔自己不愿意承认对你的痴迷。我想,颌利啊你可是草原上的鹰,怎么可以为一只南方飞来的小鸿雁停留?我不信我忘不掉你,夜夜笙歌流连酒色,甚至想象你会熬不住回来找我。可是我错了,使团回来说起大徵的方丞相,我刻意去听,可是太少了,关于你的消息太少了。熬到第四年我终于忍不住去见你。”颌利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嘴,“那十次都是发生在这一年里。”
“最后一次想见你,刚到天启城就知道夺洛竟然趁我不在已经夺下霜还城。那一年我的心都不在鹄库,将许多权力都放给了夺洛,也给了他培植自己势力的机会。我来不及见到你就赶回查谟和。夺洛从嘉峪关回去后,我狠狠的惩罚了他,也是那一次在我们父子间彻底产生了裂痕。那之后我想等稳住局势后再去看你,哪知道再没有机会。他寻到一次机会设伏偷袭了我,对外宣称我暴病。在被囚禁的时候,我反思自己,不是一个成功的父亲,也不是一个称职的当权者。逃脱后,我开始刻意躲在幕后历练夺洛。”
“夺洛的额吉死的早,他心里始终有恨。我总把他当作没长大的孩子,这是我应当承受的代价。”颌利道,“他终究下不了手杀死父亲,就换了种方法折磨我来泄愤,我就当是补偿他的。”颌利恳切道:“明儿,夺洛做错很多事,我替他来偿,你能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方诸:“他不在我手里。”
颌利微微一笑亲吻方诸的额头:“明儿,我毕竟年长你好多岁,许多事我看得明白。都在你手里,我们所有人,不在你的算计里,就是拜倒在你的美色下。只要你开口,褚仲旭没有不听的。”
方诸将头拧向一边:“说什么混话。”
颌利笑意更盛:“我混,我被一个小美人迷得昏了头。”他用食指挑起方诸的下巴,方诸的脸庞褪去了少年的丰腴,线条更加流畅立体,英气又秀致。多年不事军务,肤色不像少年时的小麦,而是白皙剔透。唇红齿白眉眼如漆,不施粉黛却艳极。此刻凌乱的发和慌乱的表情让人心生怜惜。颌利感叹:“你看起来那么脆弱,却把所有人的心都捏在手里。我颌利这辈子从未对一个人如此卑微过,唯独对你。”他偏过头去寻方诸的唇。方诸感到手脚酥软,意识也开始不清明。他深吸一口气,用仅有的力气推拒颌利的靠近:“别……别让我再恨你一次。”
颌利停在离方诸一寸的距离:“你寒毒入了肺腑,合欢蛊性赤热,我是你的药。”
方诸咬牙:“我宁可死。”
颌利将身体贴紧:“啧啧,这坚贞不屈的小模样可真招人。可是你拒绝得了我么?”他将手绕到方诸的腰后,隔着布料向下一点点揉捏:“明儿,我等你太久,我已经忍不住了!”
方诸浑身如过电一般几乎站不住,他艰难开口:“不要,住手……夺洛……他的命本就不该我来决定。”
颌利低头用鼻尖蹭方诸的脖子柔声道:“明儿,把你的心给我。”鼻尖蹭开前襟露出半边斑驳的胸膛,斜削的肩头挂不住衣领,落到臂弯中。寒气使得饱满圆丘上嫩色的小尖立起,周边的肤色早已粉透。颌利含住。方诸呜咽一声流下泪来。
“颌利,不要~~”方诸啜泣。悲凄柔弱如丝,却割入颌利的心脏。颌利猛的停下来紧紧抱住方诸,慌乱道:“明儿,对不起,我、我……”他又猛的放开方诸退后好几步,扇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我错了!”
方诸软倒在墙角,长发垂下遮蔽了半边脸,露出一半被泪水打湿的面庞,绯红的眼望向颌利。
颌利双拳握紧砸向地面,极力控制自己。
“想要就占有,这一点夺洛确实像你。”方诸伸出颤抖的手指捻住衣襟勉强拢上,“单这一点,你就不如阿旭。”他凄然笑道:“便如江山,失去人心,要一片焦土有何用?占有便是失去。这个道理,阿旭十年前就懂了,而你终究还是不理解。”
颌利垂下头:“我懂!我只是一时没有忍住!”
方诸靠着墙一点点站起:“一副残躯罢了,就算是毁了,我的心,也只属于我自己。”
颌利抬头,眼内全是焦急:“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头顶又传来响动,有人道:“这里发生过打斗。”
“找一找,有没有线索。”是哨子的声音。
“什么人擅闯王府!”卫兵大喊,紧接着是兵器交接的声音。
“我……”方诸刚想喊,忽然腹部一痛,出现了一道流血的伤口。“哨子!”方诸捂住腹部虚弱的拍墙,声音完全无法穿透墙壁,被打斗声盖住了。
“着火了!着火了!”打斗中王府燃起了大火。卫兵越来越多,暗卫营的人且战且退。火势越来越大,卫兵、家丁乱作一团。
人声远去,火势蔓延迅速,热浪卷入暗室。
“明儿,你要不要紧?!”颌利上前扶住方诸。方诸轻轻摇头。“我们得离开这里!”颌利用力推了头顶的地板,触到滚烫的温度缩了回来。“这里出不去了,跟我走。”他不由分说一把横抱起方诸朝着黑暗中的另一头跑去。
查谟和城外的炮击停止了。缘于鹄库右菩敦王夺罕尔萨联合十数位鹄库族长老的到来。右王说服了大徵镇北将军赵褐和谈,并带来了鹄库单于哲巴尔的亲笔求和信。忽而汗老将军开城门,两军各一千人进入城内,直达皇宫。查谟和城内的老百姓欢呼雀跃,向右王跪地连拜。哲巴尔单于的袍服上还染着血,见到夺罕尔萨如见到救星。他紧紧抓着夺罕的手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夺罕会来救我!”
初春北方的风依然寒冷,然而颌利的胸膛却温暖。方诸被颌利半裹在外袍里,被寒毒和蛊虫反复折磨的身体舒缓了些许。马儿驮着两个人依然奔跑矫健。方诸他略微挣扎了一下,完全挣脱不开颌利坚实的臂膀。
哨子脱身了吧……夺洛逃走了吗……濯缨到了没……查谟和的老百姓伤亡如何了,好像听不到炮声了……阿旭的祭天大典筹备得如何了……阿旭送我的银枪找不到了……
马儿颠得方诸直昏沉,可是心里还挂着许多人许多事。
“去哪里?”方诸揪着颌利的衣料勉力问道。
颌利单手策马,低下头笑:“带你私奔。”
方诸拽着衣服的指头发白却不肯放松:“我要回去,我……”
颌利大手包住他微凉的手指揣入怀中,柔声道:“明儿,你太虚弱了,睡一会儿。” 方诸想再坚持什么,再没说出一字便陷入了沉沉的黑暗。
褚仲旭在密道中狂奔,暗卫护在左右前后。
“陛下,前面就是辅政王府的地下了,但是不能通行!”打头探路的暗卫回来拦住去路。
褚仲旭:“为什么?”
暗卫:“辅政王府大火,属下刚去探路,密道中已经炙热难耐,再过去恐有危险。”
褚仲旭回头问另一人:“刚才哨子回报没有找到方大人?”
暗卫:“是。只找到了银枪。”
褚仲旭:“最后见到方诸是进入了王府?”
暗卫:“是,两日前进的,再未见踪影。”
褚仲旭对拦在前面的暗卫喝道:“起开!”
暗卫们齐齐劝阻:“使不得!让属下们去找吧。”
褚仲旭一脚踹开暗卫冲向前方。
大火将石壁烧的滚烫,空气中的热潮一浪一浪扑来,粗大的木梁烧断了纷纷坠落下来。密道中就像一个被火苗包围的漆黑深渊,褚仲旭不管不顾往里冲,挥手打掉落下的木石,甩掉想要拉住他的人,火苗引燃了衣角也浑然不觉。他在心中默念着一个名字,他甚至仿佛看到了那人在黑暗尽头坐着等他,还轻轻说:你怎么才来?阿旭。
阿旭,阿旭……
褚仲旭向黑暗中努力伸出手。
回溯多日,天启十年正月十一日。方诸潜伏在疏勒城暗中襄助新右王夺罕尔萨赢取人心,夺洛趁夺罕奔赴胡掖氏部族参加乌日贡节带人潜入疏勒城捉人。方诸与夺洛玩起猫捉老鼠游戏,便藏在了这处民宅。其间哨子从来到疏勒城带来的周伯捎的物件,也带来了帝旭的书信与一把新打造的银枪。
雪夜,东郊窄巷的一处宅子里。
方诸在院子里拿银枪练手,引来哨子喝彩。事后方诸回到屋内将书信取出来,暖黄的油灯映照到信封上,上头一个“旭”字漆印。方诸拆开漆印,展开信纸。
“鉴明如晤。
肥马轻裘堆金玉,银鞍飒踏誓冰心。
青锋雕弓挽白羽,碧血长枪撼天地。
九州峥嵘腥云卷,千川万壑并肩行。
庙堂高殿沉冠冕,五更伏案济同心。
鸿鹄凌云君有志,霜月海棠臣如雪。
海尽山高人为峰,长风破浪会有时。
旭日冉升逐明月,半生羁绊履薄冰。
碣石潇湘无限路,韶华十载念痴心。
乱世几番复辗转,思量剖白落沧海。
如今吾爱隔江海,故园回忆都阑珊。
孤灯独影沌梵音,柔肠百转凝眉心,
拆骨见意寄我思,骨化青石守归期。
若非情深几万里,怎舍千里赴危境。
漫天神佛听我令,黄沙九泉无卿名。
天高海阔击长空,海晏清河待同行。
而今切切盼君还,日月同辉共朝夕。
阿旭”
臣如雪【腹黑皇帝攻×权臣受】(56)
当时风花纷纷 应是好时辰
何故要端坐风月里孤身
应 @明珠千斛 宝宝的呼唤,我又回来了。
***********************************************
大徵的军队轰轰烈烈的推进,查谟和城内已经乱做一团。大街小巷都有人在传消息,越传越神,这个城市里经历过十年前那一场大仗的人也开始讲述大徵军的可怕。说到若不是天降神秘人突然阻止了最后的决战,大徵铁骑溅起的泥土石子也要将查谟和的城楼掩埋。鹄库的皇宫外围满了老氏族民跪倒哭喊,要把匪王献出去换来不被灭国。
左王府内。
“王!王!”丹巴在门外急促的拍门呼唤。...
当时风花纷纷 应是好时辰
何故要端坐风月里孤身
应 @明珠千斛 宝宝的呼唤,我又回来了。
***********************************************
大徵的军队轰轰烈烈的推进,查谟和城内已经乱做一团。大街小巷都有人在传消息,越传越神,这个城市里经历过十年前那一场大仗的人也开始讲述大徵军的可怕。说到若不是天降神秘人突然阻止了最后的决战,大徵铁骑溅起的泥土石子也要将查谟和的城楼掩埋。鹄库的皇宫外围满了老氏族民跪倒哭喊,要把匪王献出去换来不被灭国。
左王府内。
“王!王!”丹巴在门外急促的拍门呼唤。夺洛被打断,急忙松开掐住方诸咽喉的手。只见原本白皙的脖颈里青紫一圈,人已失去了知觉,幸好鼻息未绝。散乱敞开的衣襟中肌肤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啃咬痕迹。
夺洛惊出一身冷汗,逐渐找回理智,不耐烦的询问门外:“敌军到了还是援军到了?”
丹巴:“王,都未到。百姓开始连夜逃出城了,还有大批人聚集到王宫前请求将王交出去。我们是不是也要再快些?”
夺洛很快开门而出,将门在背后关紧。只见他头发凌乱,嘴唇上还挂着血迹,丹巴吓了一跳:“王,您这是怎么了?”
夺洛整理了一下衣襟道:“你去调集人手,现在就走。”
丹巴:“是,已经就绪,正好趁黑混在百姓中。里面那个如何了?”
夺洛舔了舔嘴角道:“备一辆车。先把引子放出去。”
丹巴:“是。”
子时,月上中天,一轮银盘满月。
十个身着平民服饰的人牵着一辆马车从左王府内悄悄潜出,在门口四下张望了一阵。街上还有拖家带口连夜奔逃的平民、商贾。这队人刚出王府的门,街巷暗处立刻跳出一伙黑衣人,手起刀落,十个人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全部倒地毙命,连街上的流民都没有惊动。一个黑衣人掀开车帘一看是空的,低呼了一声:“上当了。”为首黑衣人拉下蒙面巾,赫然是哨子。他从怀里掏出一管火药拉断引线,明亮的红光伴随尖啸声窜天而起。随后一众黑衣人拔刀跳入左王府。
与此同时另一队平民模样的人已赶着另一辆马车从侧门出了王府,迅速混进流民队伍向北而去。
人群乱哄哄,男女老少举着火把将子夜后的街道照得通明,叫嚷声、哭喊声混成一片,挤挤攘攘向北而去。人群中不时有人高喊:“大徵军到南门了!”、“大徵军开始攻城了!”逃亡的百姓顿时一片哭喊,更加乱作一团。丹巴拿头巾裹面带人骑马护在马车周围,被困在人流中不得快行。北城门上亮着灯火,城门早已被流民挤开,驻守官兵望着蜂拥而出的老百姓也只能无奈。
沿着出城的道路穿过密林向西便是那曲部落,丹巴早已联络好那曲部的接应。马车队眼看走到城门下,忽然四周明显暗下来。有人惊呼:“天狗食月!月亮被吃掉了!”本就慌乱的民众纷纷抬头观望,只见满盘银月被黑影遮蔽。就在最后一弯银芽被吞噬的时刻,倏忽间四周彻底黑下来。人群发生了骚动,不安的情绪更盛。
随着月隐,北面天空一颗星逐渐亮起,给大地带来一丝明亮。但紧接着就有人察觉不对:“天狼星怎么是红色的?”
“血煞、血煞啊!”一个老者惊慌道,“不详,这是有帝王将相要陨落!”一切的预示都朝着不好的兆头去,流民中开始出现了哭声,大家不约而同加紧了脚步往城门外涌去。
刚出城门的人们忽然发现前方不知何时出现黑压压一大片玄甲黑马蒙面的骑兵,在黑夜中如同夜枭鬼魅,无声无息的拦在了城门外。血色星光映在他们的甲片上射出瘆人的寒意。流民百姓被眼前图景吓破了胆,骤然爆发出惨烈的尖叫。原本一致向城外的队伍拼命往回挤。挤在人群中的马车队不知前方发生何事,被冲得东倒西歪。
蔽月的黑影移去,满月重新亮起。城头的守军终于看清了现状,大声喊道:“关门、关闭城门!有敌情有敌情~~” 守兵奔向城门的转轮轴,大喝着推动城门关闭。沉重的城门被拥挤的人群挡住,闭合得十分缓慢。被挤压的民众哭喊倒地,有人摔倒被人畜踩过。
玄衣黑甲军中为首之人“锵”的抽出佩剑,剑锋寒芒直指城门。众军齐齐拔刀冲向城门。守城军乱作一团,逃命的百姓乱成一团。马车队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掉头在人群中冲突,马鞭抽得破空响,将挡在前方的人畜抽得倒地滚爬,马蹄直接踏在滚地的人身上,顿时惨叫连连。
查谟和的南城门夜如白昼,赵褐率领大徵雄兵数十万在南门外摆开阵势,架起火炮。鹄库老将军忽而汗白发白须,坐镇城楼正中,火把烈烈映红了他的面庞。
“报~”士兵来报,“北门升起狼烟!”
忽而汗倏的站起来,果然又是南北夹击,老将军的眉心锁得更紧。十年前那场大战忽而汗坚守北城门,南边正面战场有勇猛无匹的战神左菩敦王颌利,那时对方的主帅还是年轻的王储。如今大徵带兵来攻打的主帅又是一个年轻将领,还是南面硬攻北面偷袭的战术,简直是赤裸裸的蔑视与挑衅。而这一次年逾古稀的老将要正面迎敌,他右手握紧了刀柄,内心有些怀念往昔岁月。与此同时,大徵军方面也看到了天空中燃起的狼烟信号,赵褐放下千里眼传令炮兵就绪。他与城头须发皆白的老将遥遥相望,伸起右手指向天空。在极远极高的墨蓝夜空中,有一道银带斜贯苍穹。
传令兵迅速反应,三十面战鼓同时锤响。火炮齐发,数十枚火球挟着死神般的炙热冲向石头城。
“轰~轰轰轰~~”碎石飞溅,木梁断裂,大地震颤。
北门突变惊起,城内很多地方还没反应过来。主道上人仰马翻,一行马队夺路狂奔。玄甲骑兵并不恋战,迅速通过北城门紧追马车而来全程没有发出一丝人声,仿佛夺命鬼兵。
“王府着火了!”听见丹巴的疾呼,夺洛掀开车帘张望,果然左王府方向红光一片。
夺洛:“去皇宫!”
“是。”马队转向超皇宫奔去。
十四岁的单于哲巴尔已经长成了半大人的个头,然而怯弱胆小。当左菩敦王夺洛带着一众人闯进皇宫的时候,哲巴尔正与太妃讨论是否要将“匪王”交与大徵换来平安。夺洛一剑刺穿太妃的胸膛,血液飙了哲巴尔一脸。少年单于吓得跌坐在地瑟瑟发抖,手中的大徵书信飘落在血泊中。
!
皇宫外很快响起了厮杀声,玄甲骑兵赶到了。夺洛抓起哲巴尔的衣襟,将仍然留着温热血液的刀刃贴到哲巴尔的脖子上逼问道:“皇宫的暗道在哪里?快说!”
哲巴尔抖着手正指向王座方向,忽然砰的巨响,关闭的殿门被轰然撞开,鬼魅般的蒙面黑衣玄甲兵直闯而入。殿内的卫兵还未及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便被杀得乱了阵脚。
哲巴尔再次被吓破了胆,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
倏忽间剑风已至,玄甲兵为首之人直取架着方诸的丹巴。夺洛立刻松开哲巴尔一个地滚扑跃,仅在瞬息之差先一步将刀锋抵在了方诸胸口。玄甲将军在空中强力扭身折转方向,堪堪收住剑势。一双凌厉黑眸却不看夺洛一眼,只深深望着方诸。方诸头戴纱笠此时已悠悠醒转来,隔着纱帘回望不语。
“退后!”夺洛喊道。
那将军并不退,反而提剑向前一步步逼近。夺洛再喊:“你再靠近我一刀杀了他!”
将军继续向前迈出一步,与夺洛仅一剑的距离:“除非你在杀他的同时能招架我的剑。”
夺洛怒道:“你们现在在我城内,等大军回援来个瓮中捉鳖,你们都逃不掉!”
将军冷笑:“你的大军被牵制在南城门根本无力回防,城外各部的有生力量都在夺罕控制下。现在城内乱成一片,皇宫侍卫在我手下不堪一击。此刻放下刀,我尚可饶你一条生路。敢伤他分毫,我叫你生不如死。”
夺洛观察四周,皇宫侍卫败势已现,玄甲兵且战且往这边合围过来。他忽然仰天大笑,将刀一横厉声道:“那就替他收尸吧!”钢刀举起朝方诸胸口刺下。说时迟那时快,玄甲将军提剑格挡,身前露出大片空门。夺洛面露得色,刀锋一转直刺玄甲将军。将军早有所料一个空中旋身让开锋刃撞向一边。夺洛拖了方诸向后疾退。王座扶手上一个狼头被夺洛大掌拍下,王座后喀拉拉露出一个地道。夺洛将方诸推入地道自己跳进去。将军见势掷出长剑将即将合上的地道门暂时卡住,自己扑身上前跃入地道。剑身再承受不住机关,地道门随即合上。
“主人!”玄甲军们的声音被隔在地道外。
两侧火把将地道照得明亮,将军捡起长剑走向深处。经过一道狭窄通道,前方豁然开朗,但见前方一个大厅,方诸就站在空地中央。夺洛从其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嘴唇贴近方诸的耳朵道:“真是甩都甩不掉。看出来了,杀我不是目的,救你才是他的目的。他知道你是谁,那么他是谁呢?我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夺洛对方诸轻语几句,“你信不信?”方诸微微摇头。
夺洛对将军道:“你看,他不信。这里没别人,要不你把面巾取下来让他看看?”
将军未动。
夺洛的手从方诸身后绕到前面,从衣领对襟处慢慢伸入中衣之下。方诸浑身一颤。“啧,真是皮滑肉嫩,连男人都心魂荡漾,你说呢?”夺洛抓着方诸的衣领往外用力一扯露出一边的肩颈,贴在皮肤上用力吸嗅,然后一口咬下去。方诸一声闷哼,牙印下流出一道细细的血线。
“住手!”那玄甲将军一把扯掉面巾。
“竟然真的是你,大徵的君王。瞧瞧,多深情?”夺洛伸出舌头舔舐方诸肩头的伤口,“这下你信了吧?”
“褚仲旭,”夺洛继续道,“你知道我是怎么猜到你的?”
地道外隐约传来锤击刀撬的声音。
“这重要吗?”褚仲旭,“如果我是你,现在放开他,兴许能换来一条生路。”
“重~要~”夺洛说,“不过不是对我重要,而是对你。不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说完这个秘密我就把他还给你。至于这个秘密值不值钱,你可以听了再决定。怎么样,我这样很有诚意吧?”
褚仲旭眯眼道:“拖时间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夺洛笑道:“哈哈哈,我可是要抓紧时间说呢,不然等下你的部下进来了一起分享这个秘密,他们就都活不了喽。”
褚仲旭皱眉:“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