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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lebrimb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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鮟鱇绥Rusalka

【求助】找文,牌安同人,安纳塔性转

  万分抱歉,烦扰诸位,占tag致歉。

  

  我的旧账号前些年寄了,现在重开了新号,想重温一遍旧粮,结果找不到人和文了,而且人名和文名我也忘了,我印象里还记得些情节,不过因为时间太久了可能会有出入😭😭😭😭😭😭

  是2018年时候看过的文章,应该是同一位太太写的,那位太太写了好几篇性转安纳塔/迈荣的文,文笔很好,当时是找牌安粮的时候关注的。

  大概内容是女体安纳塔搞事翻车,摊牌把她弄哑了(存疑),两人之后有了个女儿叫婷妮尔,精灵语意为火花,结果这小姑娘是个天生的瞎子,之后是段哑母盲女的悲惨故事,具体忘了,后面牌安双双寄了,小火花被梅格洛尔带走。最后结局是路人视角里,冰...

  万分抱歉,烦扰诸位,占tag致歉。

  

  我的旧账号前些年寄了,现在重开了新号,想重温一遍旧粮,结果找不到人和文了,而且人名和文名我也忘了,我印象里还记得些情节,不过因为时间太久了可能会有出入😭😭😭😭😭😭

  是2018年时候看过的文章,应该是同一位太太写的,那位太太写了好几篇性转安纳塔/迈荣的文,文笔很好,当时是找牌安粮的时候关注的。

  大概内容是女体安纳塔搞事翻车,摊牌把她弄哑了(存疑),两人之后有了个女儿叫婷妮尔,精灵语意为火花,结果这小姑娘是个天生的瞎子,之后是段哑母盲女的悲惨故事,具体忘了,后面牌安双双寄了,小火花被梅格洛尔带走。最后结局是路人视角里,冰海旁的一对吟游诗人,男人吟唱,盲女抱琴。

  我记得作者还写过一篇米尔寇诱拐女铁匠迈荣,一篇女体安纳塔被俘受刑公审。

wenmin九华山靓仔🍰

夜半苏牌

凯勒布理鹏的一生是一个创造者与世界的对决。

一个温柔的理想主义者,以最悲壮的方式死去,他的造物在他死后依然保护着他热爱的大地。

他是死而不亡,他永远都在。

即便到了三戒的力量迎来终局的那一天,他所留住的时间里那些悲欢喜乐的故事也会为所有人记得。

就算第二纪的工作是“防腐”,这也比永远待在福尔马林罐子里强。


浅代一下小牌:

    ——“身既死兮神以灵”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

凯勒布理鹏的一生是一个创造者与世界的对决。

一个温柔的理想主义者,以最悲壮的方式死去,他的造物在他死后依然保护着他热爱的大地。

他是死而不亡,他永远都在。

即便到了三戒的力量迎来终局的那一天,他所留住的时间里那些悲欢喜乐的故事也会为所有人记得。

就算第二纪的工作是“防腐”,这也比永远待在福尔马林罐子里强。


浅代一下小牌:

    ——“身既死兮神以灵”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沙子

【未尽之言】【黎明之门】chapter 35

有大量私设,有OOC! 


芬国昐身披黑夜的斗篷,安静注视着停驻在喷泉池旁的火红蝴蝶。

“那是火星蝶,是佛米诺斯特有的蝴蝶。”梅斯罗斯在他身后轻声说。

“我见过这种蝴蝶。”芬国昐缓缓开口,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就像是一座无悲无喜的石像,“我曾在驿站花园中长久地昏睡,醒来时,看见的便是这点鲜亮的色彩。”

“蝴蝶通常都生活在温热的环境中,但火星蝶却可以在北方城市甚至雪原上生活。”梅斯罗斯看了一眼芬国昐的背影,继续说,“在佛米诺斯的城市文化中,火星蝶象征着生命与希望,就像寒冷雪原上燃起的一捧火焰。”

“你似乎话里有话啊,奈雅芬威。”芬国昐尝试着用打趣的语言回复梅斯罗斯,可脱口而出......

有大量私设,有OOC! 


芬国昐身披黑夜的斗篷,安静注视着停驻在喷泉池旁的火红蝴蝶。

“那是火星蝶,是佛米诺斯特有的蝴蝶。”梅斯罗斯在他身后轻声说。

“我见过这种蝴蝶。”芬国昐缓缓开口,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就像是一座无悲无喜的石像,“我曾在驿站花园中长久地昏睡,醒来时,看见的便是这点鲜亮的色彩。”

“蝴蝶通常都生活在温热的环境中,但火星蝶却可以在北方城市甚至雪原上生活。”梅斯罗斯看了一眼芬国昐的背影,继续说,“在佛米诺斯的城市文化中,火星蝶象征着生命与希望,就像寒冷雪原上燃起的一捧火焰。”

“你似乎话里有话啊,奈雅芬威。”芬国昐尝试着用打趣的语言回复梅斯罗斯,可脱口而出的语气却暮气沉沉,仿佛一潭滞涩了数年的死水。

“我本无意干涉家族长辈的私事。”梅斯罗斯摊摊手,无奈道,“只是近日父亲的脾气着实不太好,就在今天早晨,提耶科莫就因为用餐时发出的声音有些大而遭到了父亲的斥责。”

“哦。”芬国昐平静道,“费雅纳罗因图卡芬威而恼火不是很常见吗?”

“不仅如此,”梅斯罗斯盯着芬国昐的后脑勺,“之前他还嘱咐过我帮你分担一些堆积的公务,可这两天他的态度却大转弯,用父亲的原话是——‘把这堆没用的废纸扔去烧火,至少它们产生的热量还能够为我所用,而不是一味地堆在我眼前惹我生气’。”

芬国昐点点头:“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毕竟费雅纳罗可不是个乐于助人的精灵,我也没理由让他长期分担我的工作。”

梅斯罗斯叹了一口气:“叔叔,你一直在回避话题。别这样——虽然我不清楚你和atar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长眼睛的精灵都看得出你们的关系明显恶化了。”

他上前一步,与芬国昐并肩站立着。在梅斯罗斯的余光中,年长精灵的面容浸在宫殿屋檐投下的阴影中,与正午的明媚阳光之间产生了一条鲜明的明暗分界线。

“您知道吗,许多精灵都将佛米诺斯称为‘希望之城’。”梅斯罗斯说,“许多怀揣梦想的精灵来到这里——这座城市没有繁文缛节,我的父亲更看重创造力而非规章制度,因此许多精灵在此可以得到极佳的个体发展,他们的梦想也能在此实现。正如这座城市中的火星蝶一般,在这里能够绽放出美丽的生命力。”

“希望之城……可惜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希望’当作出路的。”芬国昐长舒出一口气,“当年我同样心怀希望来到这里,那时候一切事情都还没发生,我还能颇为自信地觉得,我所期待的事情都能够得到回音。”

梅斯罗斯皱起眉,芬国昐话语中透露出的消沉令他陌生又不安:“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总觉得你现在……不太像你原本的样子了。”

芬国昐闭了闭眼,低声说:“是费雅纳罗让你来打探消息的吧,奈雅芬威。”

他的话语中不带一丝疑问的语气,被识破的梅斯罗斯低头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也不能算是打探消息吧——今早父亲用餐到一半,突然说你在隐瞒着什么事情,让我们都多留心……哦,以我对他的了解,父亲的意思当然不是说你在憋着坏招准备暗算他。”

芬国昐自嘲一笑,他现在不知是该感慨费诺终于在愤怒后拾回了理智,还是该惊讶于这个精灵居然还会对自己抱有一丝关心。

以芬国昐对这个精灵的了解,自己主动归还戒指的举动绝对会激怒费诺。对于芬国昐而言,最佳的做法只有两个——要么在当年费诺提出归还戒指的要求时顺势而为,要么就永远不要交还戒指。

费诺的骄傲会赋予他许多由此衍生而来的特质,比如他某种程度上可以用自负和自恋来形容的性格——费诺从不缺乏来自他人的热烈爱慕,他认为自己匹配得上任何称颂,也无所谓于任何的憎恨。世人皆当爱他,而后因这爱带来的恨与绝望而堕落。

在这样的精灵眼中,芬国昐要么做一个顺服的半兄弟,听从他当年的建议及时止损、归还戒指,要么成为爱慕他而陷入绝望的众多精灵中的一员,永远持有戒指,永远爱他,永远绝望。

而芬国昐不愧是最能戳中费诺逆鳞的精灵。他此前保留戒指的固执行为让费诺已经将他视作了后者,而现在,这个因爱而绝望的精灵居然主动归还了戒指,这在费诺眼中就完全被解读为——这个精灵不再爱、也不再绝望,就像虔诚的教徒突然烧毁信条离弃了他的神,他将脱离被费雅纳罗·库路芬威笼罩的阴影,重获希望与新生。

而那位被离弃的“神”会作何反应?

芬国昐想了想,觉得当时费诺没有把酒杯砸在自己脑袋上,已经十分温柔了。

费诺的愤怒并非来源于爱,而是因他感觉到了不忠与背叛。更通俗易懂些,换用凯勒巩今早在餐桌上的发言便是——“无人可以不接受来自费雅纳罗的馈赠,他们必得感恩戴德后而顺从,视其为信仰。费雅纳罗不需要爱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但无人可以嫌弃、甚至抛弃自身对于费雅纳罗的爱,那会被我们视作是愚蠢的背叛。”

 

“祖父。”当费诺第三次对着靶清空一支火枪的金属弹时,凯勒布理鹏轻轻摁住他装填弹药的手,“可以了。我们研发出的火枪后坐力很大,您这样,明天手腕和肩膀肯定会痛的。”

凯勒布理鹏的蓝眼睛仿佛清澈的两潭泉水,暂时熄灭了费诺胸腔里的无名怒火,他轻轻点头,一言不发地将刚刚填装好的子弹挨个拆卸下来。

费诺蹬着及膝的皮靴,穿着修身的长裤,内衬的袖子卷到了肘部,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随着他拆卸子弹的动作,手臂上的肌肉绷紧后又舒展开,生命与力量的美便蕴藏在这个精灵的一举一动中。

他将火枪锁回铁皮盒中,很自然地微微展开双臂,身后的凯勒布理鹏习惯性地拾起挂在衣架上的火红长袍为费诺穿上。

“近期有人来过工匠协会寻求合作吗?”费诺平静问道。

凯勒布理鹏点点头:“诺洛芬威,他今天上午才来过,租用了一些火炮和炸药。”

费诺皱了皱眉:“他还敢来?”

凯勒布理鹏悄悄瞥了一眼祖父锋利的眉眼:“呃……他说是已经得到了您的许可。”

“我低估了他的厚脸皮,在触怒我后还敢染指我研发出的武器。”费诺翻了个白眼,对着一旁的镜面打理外袍上的纽扣,“算了,随便他。”

费诺不屑于反悔,尽管他现在一听见芬国昐的消息,心底就会止不住地噌噌冒火。

“不过……他向我透露了进攻77号矿井的方案,或许您想听一听?”凯勒布理鹏瞧着费诺的脸色,见对方没有明显的不悦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地图摊在费诺面前的桌上。

凯勒布理鹏指着地图上用红墨水标注出的路线,讲解道:“诺洛芬威计划从提力安调拨一批军队,由南向北推进,他自己则亲自带领佛米诺斯周边的护卫队自西向东出发,两股军队最终会在77号矿井处汇合。他打算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有点类似于中洲时期的安格班合围,这样便可以防止魔苟斯的爪牙通过矿井进入阿门洲。”

“然后呢,他打算再像中洲时那样围上个几百年吗?”费诺冷哼一声。

凯勒布理鹏无奈地笑了笑:“不,这回他打算速战速决。合围形成后,所有军队将同时向前推进,缩小包围圈,用炸药摧毁矿井的地下结构,最终通过火炮击落特定山峰制造小型的山崩。”

费诺一听到“山崩”就眼皮直跳:“他想干什么?再毁掉我的城市吗?!”

凯勒布理鹏解释道:“诺洛芬威和工匠协会的学者们讨论过了,届时他们选定的山峰距离佛米诺斯城区较远,选用的火炮冲击力大,会将大部分碎石带落至阿门洲之外的区域。”

“阿门洲之外的区域……”费诺思考片刻,抬头看向凯勒布理鹏,“根据之前提耶科莫所说的,他当时正是被奥克通过77号矿井带离了阿门洲,从矿井出来后,他的双眼便被蒙上了,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的路程便到了魔苟斯面前。也就是说,魔苟斯所处的位置应该就位于佩洛里山脉的山脚下。”

凯勒布理鹏点点头:“诺洛芬威也是这样说的,他此前去拜访过曼威,请求维拉的鹰俯瞰过佩洛里山脉之外的土地,得到的信息正是我们推断的那样。”

“有地图吗?”费诺问道,“不知道索隆多会不会用翅膀尖描个图出来。”

凯勒布理鹏噗嗤一笑,掏出一张羊皮地图铺展在费诺面前:“索隆多虽然不会用翅膀作画,但他能够直接与曼威进行精神层面的交流。这幅地图就是诺洛芬威从塔尼魁提尔带回来的——您看,以佛米诺斯东侧、也就是之前发生山崩的那片佩洛里山脉为中轴线,有片区域与佛米诺斯相互对称。这片区域在阿门洲之外,疑似是魔苟斯制造不明生物的巢穴。”

“所以,诺洛芬威是打算用火炮击落佩洛里山的峰顶,从而向阿门洲外围引发山崩,利用山崩摧毁这片魔苟斯的巢穴?”费诺说着,神色越来越古怪,“是个不错的方法,但是……不像是诺洛芬威会采用的方法。”

凯勒布理鹏点头道:“确实……诺洛芬威的行事向来求稳,很多人曾抨击过他过于保守。但这次他提出的方案,无论是直接炸塌矿井,还是制造山崩,都显得有些过于激进了,我当时甚至还怀疑过他是不是错拿了您的策划书。”

费诺盯着地图上那块被红色墨水标记的区域,手指缓慢地在桌面上点了点:“这里,索隆多有提供更多的信息吗?它是凭什么断定这是魔苟斯的巢穴的?”

“据诺洛芬威说,为了防止被地面的生物发现,索隆多当时在数千米的高空上盘旋,因此很多细节看得并不真切。”凯勒布理鹏说,“但即便相隔这么远,它依旧可以听见地面传来的嘶鸣,邪恶的气息污染了阿门洲之外的大气层,有阴影穿梭在云层间,乌云遮蔽了太阳与月亮的光芒。”

费诺皱皱眉,刚想再说什么,脖颈间突然传出阵阵异样的热度。他顿了顿,接着在凯勒布理鹏疑惑的目光中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条银链子,上面悬挂着一枚黄金铸造的戒指。

“这是……”凯勒布理鹏总觉得那戒指有些眼熟。他仔细看去,戒指的铸造工艺十分简朴,外侧戒面上没有任何装饰的花纹,只有内侧戒圈上刻着由精灵语字符组成的铭文——“Myth”。

此时此刻,那铭文忽明忽灭地闪着金红色的光,仿佛其中蕴藏着会呼吸的火焰。

“还记得图茹卡诺在77号矿井下找到的那具尸体吗?”费诺俯视着那枚戒指,低声说,“那具尸体是刺杀阿拉芬威的那名刺客的伴侣,这枚戒指就是在他身上找到的。”

“我记得这回事……您之前去曼督斯时,不是把这枚戒指捎带给那名刺客的亡灵了吗?”凯勒布理鹏不解地看向费诺。

“我见到了那个悲哀的亡灵。”费诺眯了眯眼睛,瞳孔中映出了戒指上闪烁着的金红色的铭文,“我见证了一个,在怒火与痛苦中铸成的复仇者——现在那个刺客的亡灵就寄居在这枚戒指中,‘Myth’既是一个具有纪念意义的铭文,也是现在这枚戒指的署名。”

“什么?!”凯勒布理鹏不自觉地睁大眼睛,“那您现在这是……把一个亡灵随身携带?!”

“嘘。”费诺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抵在凯勒布理鹏的嘴唇上,露出一个极轻的笑,“小声点,泰尔佩。我只将此事告知了你,别让不相干的家伙偷听到这个秘密。”

凯勒布理鹏茫然地看着费诺瞳孔中闪烁着的疯狂光芒,愣愣地点着头:“我会保密的,您放心……只是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费诺转头瞥了一眼链子上串着的戒指:“是他求我的。这个亡灵在得知了一切的真相后几乎陷入了疯狂……要知道,他所爱的精灵不仅仅是被杀害了,就连灵魂都彻底地腐烂陨灭,再也没有新生与希望。他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的笑话,他所期待的一切悉数落空……”

似乎是在回应费诺的话,那戒指剧烈地颤抖着,固态的黄金几乎要被亡灵的怒火熔化成液体。

“在这样的悲伤与绝望下,复仇的火焰随即燃起。”费诺轻声说,“他恳求我,让我带他离开曼督斯寻找魔苟斯复仇。他深知以自己的罪孽,即便内牟同意他返生,他也立刻会被看押拘禁,自然没有机会为他所爱的精灵复仇。”

“……这太疯狂了。”凯勒布理鹏忍不住惊呼,他紧张地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后继续压低声音急促地说,“您为什么要答应他?私自将一个犯了重罪的亡灵带出神殿,这毫无疑问违反了阿门洲的律法,如果让维拉知道了,您会受到严厉处罚的!”

费诺轻蔑一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我干过的违反律法的事情还少吗?我可从未承诺过要遵守那些家伙制定的繁文缛节,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何必纠结于用了哪种手段?”

说着,费诺又将那枚戒指戴回了脖子上:“这笔交易对我来说很划算,不是吗?我只需要将他带出曼督斯并把他藏好,其余什么都不需要做,而他对魔苟斯的憎恨与复仇之心却能够为我所用。”

凯勒布理鹏犹豫片刻,轻声说:“可据我所知,这名刺客生前并不是什么强大英勇的战士,即便现在受了刺激攻击力有所提升,但他的亡灵恐怕……对魔苟斯的威胁微乎其微,您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

“他确实是个无能的精灵。”费诺笑了笑,“可过了这么多年,我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泰尔佩——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一个不起眼的角色,你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发挥什么样的作用,就像牧羊人猜不到篝火中崩落的一枚火星足以燎起整片草原。”

 

“你看见我的鼹鼠了吗?”迈格林刚刚走进大门,便听见里屋传来了图尔巩的询问声。

迈格林愣了一下,随即一个箭步冲进屋内闪到图尔巩眼前。他选择性地略去了图尔巩身边站着的模糊身影,漆黑瞳仁亮晶晶的,像是溪涧中两枚温润的鹅卵石:“舅舅,我在这里,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图尔巩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尴尬地看着迈格林。

一只白皙的手从迈格林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伴随着一阵带着笑意的轻快声音:“罗米恩,我们在说的是图茹养的那只宠物鼹鼠,就是很胖很肥、爬动起来像个滚圆毛球的那只。”

迈格林听着身后传来的熟悉声音,身体猛地一僵。他慢慢地扭过头,冲着身后一身银白短袍的精灵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母亲,您也在啊。”

阿瑞蒂尔面色如常,好似没有察觉到刚刚迈格林的异常。她抬手摸了摸儿子毛茸茸的脑袋,含笑说道:“正好你也在,帮图茹找找他的鼹鼠吧。”

“呃,好……”迈格林在母亲的目光中收敛了不少,含着脑袋支吾半天,不敢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只小心地看着图尔巩的下巴问道,“它又跑出去了吗……您最后一次看见它是什么时候?”

“三天前。”图尔巩干咳了一声,平静地回答道,“它经常喜欢偷溜出去,在草地或花坛的土壤中刨洞,一旦它躲进挖掘出的地下洞穴中,我便很难再找到它了。”

说到这里,图尔巩似乎想到了什么,瞥着一脸心虚的迈格林,意味深长地越过他的脑袋对阿瑞蒂尔说:“鼹鼠就是这样,你稍不留意,他就会到处乱跑,甚至还躲到地底下去。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确实啊。”阿瑞蒂尔点头称是,“哥哥,你把他找回来后可得好好看着,别让他再一头扎进死胡同了。”

不知道为什么,迈格林总觉得母亲和舅舅都是话里有话,两个长辈精灵的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就好像他心底的所有小秘密都被翻出来晒在了太阳底下。

等到阿瑞蒂尔走后,迈格林悄悄打量着图尔巩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抬脚朝他的方向挪了一步。

“舅舅。”迈格林轻声说,“我母亲她……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图尔巩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这个年轻的精灵:“伊瑞皙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而且你刚刚表现得也过于明显了。”

迈格林哽住了,他无措了捏了捏鼻梁,低声说:“我去和母亲坦白吧。”

    图尔巩眼皮一跳:“你想对她说什么?”

“就说……”迈格林有些紧张了攥了攥袖口,时不时看一眼身边精灵英挺的侧脸,眼一闭心一横飞快地说,“就说我胆大包天觊觎您,从几万年前起就想跟在您身边,就算死了一次也还是死性不改。埃尔达一定会唾弃我这份见不得光的心思,可我不在乎别的任何人,您占据了我所有的爱,我从诞生至今,几乎所有的年岁里都充满了您的影子,我……我昨晚还梦见您拥抱了我,虽然梦里您什么都没说,虽然那只是一个很轻的拥抱,但我还是舍不得醒来,您……”

“闭嘴。”图尔巩闭了闭眼,低声说。他的语气并不如言语的内容那般强硬,甚至透着一丝局促。他撑着额头,握着扶手缓缓坐到沙发上,这个年轻精灵的爱慕就如同一团烈火,不由分说地在他周身燃烧着,那样鲜活的热度似乎能轻而易举地点燃精灵沉寂了数万年的内心。

“我……”迈格林感觉胸腔下的心跳声震得耳膜都在发疼,他悄悄在口袋里攥紧了装着图尔巩衣袖碎布的袋子,颤声道,“自从您去77号矿井救回我后,我想了很多……我不能再让您为我涉险,我愿意听您的话。”

他见图尔巩无奈地抚着额头,始终一言不发,便单膝跪在地毯上,轻轻拉过年长精灵遮住面孔的手,将那双蓝眼睛中的挣扎和犹豫收入眼底。

迈格林的指腹触摸到了一片凹凸不平的皮肤,他低头看去,图尔巩的右手手掌上横着一道狰狞的疤痕——那是三年前,他在佛米诺斯失控时失手留下的,当时图尔巩为了阻止他的自残行为,用血肉和骨骼抓住了扎向精灵心脏的刀刃。

迈格林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都好像一场命运般的轮回,当他每次无可挽回地滑向堕落与死亡时,图尔巩总会朝他伸出手,抓住那柄即将击碎他命运的刀锋。

迈格林想,伊露维塔总算没有太过苛待自己这个烂到骨子里的首生子,祂在他一团漆黑的生命里降下了这点微光,在充满欺骗、死亡、阴谋、血泪的故事中,图尔巩就像高悬在昏暗夜空中的月亮,总能在他最黑暗的时刻里洒下最纯白的光。

这样想着,迈格林低下了头,轻轻吻上了图尔巩手掌中的疤痕,就如同最虔诚的信徒亲吻着神像的足。迈格林用这种方式膜拜着生命中唯一的希望与光,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图尔巩的掌心,嘴唇轻柔的触碰仿佛祷告。

图尔巩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抽回手,再一次放任了迈格林的举动。那道伤口早就愈合了,图尔巩不会感知到任何疼痛,只是此时,那道疤痕变得滚烫,泛着隐约的痒,如同初春时树上的花瓣落入湖面,在精灵的骨血中荡开了一片涟漪。

 

“提力安的军队已经出发了,按照时间的估算,我们明天从佛米诺斯出发,三天后正好可以和提力安的军队在77号矿井外围汇合。”格洛芬德尔站在地图前,向一旁的芬国昐讲解道,“经过工匠协会的专家计算,这里——”

他伸手指向地图上打叉的位置:“——我们用新式火炮朝佩洛里山的侧峰位置开炮,崩落的碎石大部分会按照计划中那样落入山脉东侧,也就是魔苟斯巢穴的方向。不过仍然会有少量的碎石落回阿门洲内,所以安全起见,届时我们的队伍最好距离这座山峰一公里左右。而这座山峰的山脚就是77号矿井的入口。”

芬国昐点点头,转身对着身后的下属说:“所以现在,我们的任务已经很明确了。首先,明天我们将带领军队从佛米诺斯出发,与提力安的军队汇合,对77号矿井形成一个包围圈。”

他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致的位置,随后朝矿井的位置标注了一个箭头:“然后,我们将携带足量的火药进入矿井。为了防止迷路,所有人都会带着矿井的地下结构图,在岩壁和洞顶安放上火药后立刻撤离矿井,等到人数清点完毕后,即可引爆火药。”

“请问引爆的时间需要多久?我们在矿井中停留的时间至多是多久?”埃克塞里安问道。

“其实并没有时间限制。”凯勒布理鹏解释道,“因为引爆的原理很简单,你们在矿井各处布置好火药,在洞口处清点人数后撤离,临走时由队长拉动洞口处任意一枚火药的引线即可。这种火药是延时爆炸,从拉动引线到爆炸大约有半小时,足够你们撤退到安全的区域。而当那枚火药爆炸后,它的爆炸范围会覆盖邻近的其他火药,从而引发连锁反应,从洞口一路炸进矿井的最深处。”

“但还是建议你们逗留的时间不要超过两小时。”芬国昐补充道,“进入安放火药的过程中势必会遇到叛变的奸细和奥克,我们会事先向矿井中投入烟雾弹,释放高浓度的催眠气体。届时你们若是看见精灵,便将他们带出来听候审讯,而若是看见奥克……”

芬国昐的瞳孔微缩,眼底闪过一丝厉色:“直接剁下它们的头颅就行。催眠气体的有效时间为三小时左右,为了防止有些奥克没有被你们发现而后苏醒,尽量要在催眠失效前让火药爆炸。你们安全撤离矿井后,就可以用火炮击中标定的山峰,引发大规模的山体崩塌,摧毁魔苟斯在阿门洲之外的巢穴。”

说罢,芬国昐从文件夹中取出了一份名单递给埃克塞里安和格洛芬德尔:“你们负责带领精灵进入矿井安放炸药,加上你们两个,一共有三十个精灵。”

芬国昐的面容隐藏在烛火投下的暗影中,冰蓝瞳孔中仿佛流淌着黑色的河流:“记住,三十个。等你们安放好炸药清点人数时,确认是三十个人后就立刻撤离矿井。”

“明白,陛下。”格洛芬德尔双手接过了芬国昐手中的名单。

“父亲,我跟您一起去吧。”芬巩说道,“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图尔巩也接着兄长的话说:“是啊父亲,您还未曾给我和大哥安排任务。”

芬国昐的动作微顿,眼神暗了暗,摇头道:“不,你们不必跟随我。在这里照常完成日常工作即可。”

芬巩和图尔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不解,两个精灵王子难得同时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桌旁高大的父亲。

“这次的任务并不复杂,没必要把你们都带走。”芬国昐转过身,没有再看他的儿子们,“我离开之后,很多政务会转交到你们手上,那足够让你们忙碌了。你们处理好这些事务,和跟随我去矿井的作用是一样的。”

说完,芬国昐没有再给芬巩和图尔巩说话的机会,直接吩咐道:“现在,所有即将跟随我前往矿井的精灵都回去收拾行囊,我们明天一早便出发。”

当天的夜晚,所有护卫队的精灵都早早进入了梦乡,他们在沉睡中养精蓄锐,等待第二天奔赴充满未知的矿井。

而芬国昐却彻夜未眠。

他独自来到了费诺寝宫外那棵熟悉的紫藤树下,孤身一人坐在石椅上。浓重的夜色包裹着这个精灵,彻骨的寒意在他的灵魂中愈发浓重。芬国昐倚在椅背上,永远挺直的双肩耷拉着,低垂的双眼静静望向脚边土壤中腐败的紫藤花瓣。

其实这个时候,只要费诺拉开寝宫的落地窗窗帘,透过纯净的水晶窗,他一眼便可以看见树下的芬国昐。

费诺会看见这个精灵颓败的身影,会发觉这个半兄弟并不像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得那样淡然自若,会注意到他的轮廓渐渐地与黑夜融为了一体,仿佛下一秒便能从一亚中消失。

可惜费诺并没有来到窗前,更没有拉开帘幕。他像大多数精灵那样早早地入睡了,对窗外即将发生的一切无知无觉。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如同倒计时一般。芬国昐望着深蓝的夜空渐渐泛起鱼肚白,随即那亮白的天际中逐渐浮现了金色的光,伴随着晨风拂过面颊,火红的光线自天穹中心延展开——劳瑞林的果实正缓缓驶来。

恍惚间,芬国昐突然觉得这个画面十分熟悉。他露出了近乎迷茫的神情,仔细地在浩如烟海的记忆中搜寻片刻——

对啊,在数万年前的埃泽洛哈尔,他也曾像现在这样在深夜时分静坐,眺望着漆黑夜空,静静等待黎明的时刻到来。

数万年前的结局中,黎明降临之际,他的身边空无一人,唯一的念想都化作了火烬与青烟飘往了曼督斯,而在数万年后的今天,他依旧孤身一人迎来了结局。

——真像个命运般的轮回。

芬国昐在心中无奈地嘲讽着自己。

下一秒,他轻轻拂开落了满身的紫藤花瓣,从石椅上站起身。

清晨时分,一觉安睡到天亮的费诺伸手拢了拢披散的长发,舒展着身体走到窗前,拉开了落地窗的幕帘。

透过水晶窗,费诺向外望去,紫藤树依旧茂盛美丽,树下的石椅上空无一人,只剩下一小片没有被紫藤花瓣覆盖到的空白。

 

非如是说

精灵宝钻同人 [Annatar/Celebrimbor] 蜕

精灵宝钻同人  [Annatar/Celebrimbor] 

cpAnnatar安纳塔/Celebrimbor凯勒布理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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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依然活着。

 即使经历了长久的囚禁与折磨,即使他气力尽失、肢体委顿、日渐衰弱即使他的头部遭受了他们曾经作为交好信物的铸锤的数计重击——6次、8次,亦或更多。他依然活着。

他仍将坚持活下去,直到看见索伦的败落。

这一天必将来到。


凯勒布理鹏被以一种扭曲的姿势锁拷在阴冷潮湿的囚室里。索伦以那熟悉的工艺制作的金属链条与刑具将他......

精灵宝钻同人  [Annatar/Celebrimbor] 

cpAnnatar安纳塔/Celebrimbor凯勒布理鹏

mettisk

 

    他依然活着。

 即使经历了长久的囚禁与折磨,即使他气力尽失、肢体委顿、日渐衰弱即使他的头部遭受了他们曾经作为交好信物的铸锤的数计重击——6次、8次,亦或更多。他依然活着。

他仍将坚持活下去,直到看见索伦的败落。

这一天必将来到。

 

凯勒布理鹏被以一种扭曲的姿势锁拷在阴冷潮湿的囚室里。索伦以那熟悉的工艺制作的金属链条与刑具将他的双足锁在地上,他的双手又被拷在不高不低的位置。铁链的长度使他既不能伸展躯体,又不能碰触地面。他只能以这即屈辱的姿势半跪着,将重量集中在为他带来痛苦的镣铐上,方能稍作缓解。

多么嘲讽,就像索伦原本期望的那样,唯一给他带来慰藉的只有这加害者的刑具。索伦企图以肉体的刑罚来使他的灵魂屈服,但他必定会失算,无论肉体遭受何种对待,他既不会吐露半点精灵三戒的任何消息,也不会就此轻易死去——他的灵魂与他的祖父一脉相承,坚韧无比,足以使他面对任何酷刑都毫不退却。为了能够亲眼看到那一天的到来,他可以一直忍受下去。

 

他借助锁链的支撑略微挪动了身躯,触手所及,一片黏腻,那是血液从尚未凝结的伤口蜿蜒流淌。他的视线也因此蒙上了猩红之色,无法散去的黑暗愈加显得幽深冷酷。

直到他的面前有了光。

那是埃努的神性之光。

即便堕落如斯,虚伪如斯,残忍如斯,这光依然存在于彼身。

索伦又来了。

这一次,是羞辱?是拷打?亦或是更残酷的凌虐?无论是什么,哪怕黑暗魔君手段用尽,也注定会毫无所得。

 

来者走近了他。

尽管那光芒很淡,但对于长久未见任何光亮的凯勒布理鹏而言,仍然显得过刺眼了。他的双目在一片光亮之中失明许久,方才渐渐恢复了视力。

这是——索伦?

但是这一次,他发觉出不同来——来者虽有着安纳塔的样貌安纳塔的身形安纳塔的着装,但是那内里的灵魂却不是索伦。

这绝不是幻觉。他确信。

不是索伦,又是哪位迈雅?

 

“你不是索伦,你是谁?”他问道,声音因咽喉长久未得到滋润而嘶哑不堪。

来者静静的站在那里,流露出越来越深重的他不懂的情感,依稀是——怜悯。

凯勒布理鹏并不喜欢这种目光,但无论如何,这都比面对索伦要好的多。

“精灵,我乃大能者之君曼威座下传令官伊昂威。我听到了你的求助,特地前来解救于你。”最后,迈雅面带微笑,态度温和的开口回答他。

“我并没有向任何人求助。”凯勒布理鹏对来者的身份十分怀疑。

“大能者无所不知。”迈雅顿了顿,继续说到,“况且我此前一直关注着这片土地。没想到就在我暂时前往赠礼之地奉送维拉的礼物的这段时间里,中土就陷入如此境地。这也是我的疏忽——倘若我在魔苟斯溃散之后没有放任索伦独自离开,恐怕如今局势未必如此糟糕。”

他提到了“魔苟斯”,这个迈雅如果是索伦一方,必定不会如此大胆蔑称祂的主上,尤其是索伦本人。凯勒布理鹏疑心稍减,但仍然不能全然相信对面的迈雅。

“就如你所说,自称无所不知的大能者座下传令官阁下。既然无所不知,那你们就是在知晓一切的情况下,任由伊瑞詹陷落,任由手足相残,任由黑暗横行?”精灵质问道。

“很抱歉,此间事务自有其轨迹,吾等不可过多参与其中。”迈雅带着歉意,极为真诚的说。

“所以你们现在来又是打算做什么?我又何德何能,蒙你们搭救?”

“不要这样轻视自己,Tyelperinquar。你不了解你在现在、乃至未来的重要之处。我不能泄露太多,但你要知道你是诸多未来的关键。我如今奉旨而来,就是为了你。”

“那你又要如何解救我?”

“我愿意就我曾经的错误做出补偿。为避免索伦的前车之鉴,一如限制了所有踏足中土迈雅的力量。然而索伦早已随他的主上背叛一如,不在此限制之列。因此,我的力量此时略逊于他,不过,这仍不妨碍正义的到来”。祂在空中转身,像凯勒布理鹏显示这具躯体。“如你所想,这诚然是索伦的躯壳,但现在全然由我主导。我控制了祂作为形体的躯壳,祂的本源亦被囚宥。尽管索伦还在挣扎,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迈雅与精灵的本质不同,我此次虽然不能动用过多的力量,但我仍然可以采取一些方法帮助你。用不了多少时日,索伦的意志就会被我完全压制。到那时,我就能够让你重获自由了。”

祂的手在铁链上掠过,“这些锁链索伦用了特殊的工艺,工艺源自奥力,我并不曾深入了解,因而暂时无法帮你解开,待祂的意志真正被击垮之日,我就可以获得这些知识,让你免除痛苦。”

“既然你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那么你至少可以告诉我,外面是什么情况。”

“下雨了,血肉混杂着泥土。雨水会将这一切清洗。再等一些时间,我必定能将你带出去。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话音未毕不久,迈雅忽然皱起眉,“现在祂在反抗我了,我要离开一下。”

一切又重归黑暗。凯勒布理鹏对刚才发生的事仍有怀疑。那个所谓迈雅出现的时间过分巧合了。祂知道许多内情,甚至只有埃努才知道的事情,况且他的种种特征表明,他的确是埃努不假。一个迈雅,但是凯勒布理鹏非常肯定他不是索伦,那祂又会是谁?有哪个黑暗迈雅想要取代索伦吗?还是真如他所说,祂是伊昂威?无论是哪个答案,只要不是索伦,对他而言就还是有利的。这或许就是一个契机。

 

 时间流逝着,但是在黑暗中关的太久,凯勒布理鹏早已失去了辨别时间的能力。他这段时间时不时会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里,记忆忽而如同看不破的迷雾,仿佛突然忘记自己是谁,又在哪里。然而清醒了,他却依然如故,深处囹圄。这样不知又过去了多长时间,直至那个迈雅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让你久等了,Tyelperinquar。索伦的意识暂时已经被压制了。相信用不了太长时间,我就能够完全控制住局面。我们之间存在着看不见的战场,交锋无时无刻不再进行,我将破除他的所有秘密,一切终将结束,到那时,中土大地将迎来它的平静与繁荣。希望你还能再坚持下去。啊,你现在的状况很糟。抱歉,上次来得太过匆忙,没来得及给你处理伤口,现在请你稍稍忍耐一下。”迈雅用温柔而又饱含歉意的目光看着他,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迈雅看上去如此美好,祂从祂柔软干净的内袍扯下些许布料,轻柔的擦拭着精灵身上的血污,衣摆倾动间,使这阴森昏暗的地牢无端生出一派光风霁月来。如同一泓清水,一弯明月,洗去精灵所有伤痛,将那毫无希望的残生照亮。

迈雅处理伤口确实很在行,祂的手法既轻柔又娴熟,既没有碰触伤口又能恰到好处的做到清洁,巧妙的避免带着血污的衣物——或许破损成那种程度已经不能称之为衣物了——对伤口造成再次加重,仿佛祂确实曾无数次做过这样的事。虽然还没有除去锁链,凯勒布理鹏却感到舒服多了。他愈加确信这不会是索伦,毕竟残酷者绝无可能如此擅长此事。

 

那天仿佛成了他们关系的转折点。自那之后,迈雅来为他清洁、抚慰的时间越来越频繁,凯勒布理鹏仍然没有完全放下戒备,但怀疑也究竟所剩无多了。

迈雅的手指划过经过休养已经逐渐开始痊愈的伤口,血污已尽,新长好的皮肤与肌理带着微微的痒意,在碰触下愈发明显。

他们开始交谈。越来越频繁,在某个时候,他们甚至谈论过一些这个时代尤为弥远罕见之事,譬如爱。

那时的迈雅的目光变得柔和,仿佛在回忆某些使祂沉溺的过往。“爱……是什么呢?爱是奉献,是牺牲,是飨祭,是倾之所有,只为所爱者能得偿所愿,而自己,却始终甘之如饴。欢愉是短暂的,易逝而虚无。唯有足够浓烈的爱方能长久存留。为此,必须要将一些东西从所得中舍弃,将种种不完满的自我一一割除。有时故而鲜血淋漓,有时更会疮痍遍布。但只要知道这些是值得的,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迈雅用诗一般的语言说。

“你所说的根本不是爱,而是盲从。”凯勒布理鹏微微皱着眉头,他并不认同这是所谓的爱。

“Tyelperinquar,若你对此不够赞同,说明你尚未真正爱过什么。不过,相信等你自由后,一定会有这样的机会真正去爱,到那时,你就会认同我的观点。一旦感受爱的美妙,无论何时,你将会一直铭记。”迈雅的语音轻柔,仿佛夹着蜜糖。    

凯勒布理鹏并没有回答祂。他还能够获得真正的爱吗?到底还有没有可能有人真正与他心意相通?或许,他面前这位不失为一个选择。他们会有新的开始。精灵的心弦不可控制的被触动了。心脏的鼓动声伴随着血液的涌动声形成的和弦音充斥着他的身体,那震颤声由弱而强,在他的残躯中不断回响,终汇成美妙的奏鸣曲,在四百年前那次最错误也最致命的心动之后。

 

凯勒布理鹏身体的伤痛在迈雅的照料下渐渐好转。但是他本来平静下来甚至有所向往有所消融的心却随着伤势的好转沉寂下去。

他越来越觉得,这位迈雅,言语的节奏、举止的形态、行走的背影,怎么会不是索伦?况且,这么久了,祂为什么还不肯放开他,关着他?祂不是自称伊昂威,还没有战胜祂那个口中虚弱的索伦吗?

他的精神被什么蒙蔽了,以至于错信到如今,把豺狼当作羔羊。

直至有一天,他的身体恢复到几乎同被关进来进去时候一样了。但是他的精神上的痛苦却愈加深重。是的,他被假象欺骗了,被病痛愚弄了。从来就没有什么所谓拯救他的迈雅,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虚假的逢场作戏。索伦利用了他,蒙蔽了他,趁着他神志不清而又一次试图欺骗他。这一次,无论祂想要什么,是诺多的秘密还是戒指的去向,甚至是他本人这躯壳,祂都注定毫无所得。

 

“既然你已经忘了一切,那不是很好吗?Tyelperinquar,我们的灵魂是多么契合,我们的相处多么融洽,你与我共同为我们的理想而促膝长谈,成就了完美的杰作。在我获得最终的胜利之时,那样的你,本来可以永在我侧——为什么你要回想起呢?”迈雅绞紧了锁链,捏着他的脖子对他说。

凯勒布理鹏放声大笑。“索伦,这次你又差点成功!或许在你看来,欺骗获取很有乐趣,玩弄他人得意不已。但一如在上,你终究会失去你所拥有的一切!你所拥有的美貌、技艺、才能和权势,就和你的谎言一样,必定会在阿尔达永远消逝!”

  他的肉体的创伤尽皆痊愈,但是灵魂的创伤却深入蔓延溃烂——直至无可救药。

  现在一切真相大白,这不过又是个骗局罢了。一场彻彻底底的谎言。

然而他不得不悲哀的承认,无论何种形态,他依然会对索伦动心。

再一次,他被自己和索伦欺骗。

但是不会再有以后了,他的爱与恨,他的坚持与执着,他的所有因之而生的情感都在这彻头彻尾的欺骗与谎言中彻底消磨殆尽。他终于放弃,选择魂归曼督斯的殿堂。

 

而索伦,静静俯视这副躯体不可逆转的衰朽下去,直到气息全无。既然他选择这样永远的背叛,断绝他们的过往,那么也必定会承担相应的结局。

 

祂解下刑具,就像四百年间欢好过后那样,怀着满腔柔情,把因无力而显得愈发柔顺的精灵抱起,将之高高悬挂,作为祂征伐的旗帜。大军到处,精灵尽皆溃败。

那日流血漂橹,哀嚎遍野。

那夜星月无光,黑暗蔓延。

END

后记:

这篇AC文的梗核心是卡普格拉妄想症。灵感来自最近看到的一本旧书《法医,警察与罪案现场:稀奇古怪的216个问题》,里面很多问题如果写成文会很有意思。而且摊牌的情况也非常适合,颅部遭受重击,很有可能压迫神经引起卡普格拉妄想症。而随着时间推移,淤血散去,症状不治而愈,一切真相大白,谎言被揭穿了。安纳塔开始发现异常,在之前的拷打看来完全无效的情况下,顺势展开甜言蜜语。不过天意弄人,最终还是失败了。

 


AraratFig

牌说帮你们料理完林顿这边的事我就撤,毕竟我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办(况且好多人不太乐意见到费诺连在他们眼前转),结果在林顿一待就是七百年。告别的那晚星还在熬夜批公文,天边已经微微亮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敲窗,一看发现是牌,牌完全轻装上阵,头发简单绑了个辫子,就披了件旅行斗篷带了个包。

星揉揉眼,牌趁这个功夫从窗户里爬进来。

我让其他人先走了。他说,我殿后,顺便来跟你道个别。

嗯,也是。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星微笑,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不舍是肯定的,但一瞬间肩头的放松却几乎让他感到愧疚,他故意把这种感觉抛在了脑后。你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写信就好。

好意心领了,但建设林顿的经验让我们完全有......

牌说帮你们料理完林顿这边的事我就撤,毕竟我还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办(况且好多人不太乐意见到费诺连在他们眼前转),结果在林顿一待就是七百年。告别的那晚星还在熬夜批公文,天边已经微微亮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在敲窗,一看发现是牌,牌完全轻装上阵,头发简单绑了个辫子,就披了件旅行斗篷带了个包。

星揉揉眼,牌趁这个功夫从窗户里爬进来。

我让其他人先走了。他说,我殿后,顺便来跟你道个别。

嗯,也是。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星微笑,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不舍是肯定的,但一瞬间肩头的放松却几乎让他感到愧疚,他故意把这种感觉抛在了脑后。你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写信就好。

好意心领了,但建设林顿的经验让我们完全有能力在一个全新的地方从头开始。倒是你们,如果需要什么东西,可以直接写清楚需求往伊瑞詹送订单。牌语气轻松。星看得出他信心满满。远方太阳已经从天边探出头来,把牌的发辫涂成了金色。

给你做个新的公章怎么样?盖起来更顺手。牌开玩笑说。如果可以,更希望你能发明自动盖章的装置。星抱怨道,给牌看他酸痛的手腕。唔,理论上可行。那在我发明出来之前就先让爱隆帮你。

……那么,一路顺风吧,我的朋友和亲人。

牌从窗口翻出去的时候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星站在桌前,久久注视着他消失的方向,突然眼角闪过一道光,是太阳的反射。他低下头,看到桌上文件的一角上压着一枚水晶戒指,白得近乎透明,切工细致,在炫目的日光下熠熠生辉。

星又想起牌笑着对他说过:将来和平的日子长了,埃尔达总要习惯佩戴首饰。等您的手不需要像现在这样长期劳作,我就给您做点东西吧,手镯,或者戒指。遇到盛大的社交场合还需要更精致的发饰。修饰脖颈线条的耳饰。不过这些都不用着急,陛下。真到了需要这些东西的时候,我不会让您发愁的。

鬼师
教父 二伯在埃瑞吉安 画这幅主...

教父

二伯在埃瑞吉安

画这幅主要为了重拾自己的设计能力。

教父

二伯在埃瑞吉安

画这幅主要为了重拾自己的设计能力。

。

以前约的稿。现代au小情侣约会,牌手里喝了一半的奶茶是给安安拿的,衣服上图案发怒的黑猫暗指库五【滑稽.jpg】

背景画成那样是因为最初想做透卡

以前约的稿。现代au小情侣约会,牌手里喝了一半的奶茶是给安安拿的,衣服上图案发怒的黑猫暗指库五【滑稽.jpg】

背景画成那样是因为最初想做透卡

wenmin九华山靓仔🍰

一些插刀

1.

母亲只不过是在罗瑞恩的花园休息,不久就会归来。

2.

家里只有我和父亲两人,就让我们再不要分离。

3.

我今天娶玛哈坦之女诺丹尼尔,愿永远相互扶持,不离不弃。

4.

恩师维拉奥力!我将永远感念您教导之恩,永不离开您座下,如若不从,死于荒山。(威斯林:Cue我?)

5.

十二年后还可以回来的,到时候就过安宁的日子吧。

6.

赶紧参加完曼威这个莫名其妙的宴会就回北边去,父亲还在家等我呢。

7.

我已然顶住了众神的怒火,路途的艰险,顷刻间就要大仇得报。

8.

至少我到曼督斯,就可以见到母亲了。

9.

银拳,我的Tyelpe啊......他以三戒的力...

一些插刀

1.

母亲只不过是在罗瑞恩的花园休息,不久就会归来。

2.

家里只有我和父亲两人,就让我们再不要分离。

3.

我今天娶玛哈坦之女诺丹尼尔,愿永远相互扶持,不离不弃。

4.

恩师维拉奥力!我将永远感念您教导之恩,永不离开您座下,如若不从,死于荒山。(威斯林:Cue我?)

5.

十二年后还可以回来的,到时候就过安宁的日子吧。

6.

赶紧参加完曼威这个莫名其妙的宴会就回北边去,父亲还在家等我呢。

7.

我已然顶住了众神的怒火,路途的艰险,顷刻间就要大仇得报。

8.

至少我到曼督斯,就可以见到母亲了。

9.

银拳,我的Tyelpe啊......他以三戒的力量守护的国度,必然永不凋零。

10.

有一天,Makalaure也会来与我们相见的。


wenmin九华山靓仔🍰
【Q版一家人相册&middot...

【Q版一家人相册·凯勒布理鹏之死】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英勇坚毅的统帅,矮人与人类善良真诚的朋友,亦是仁慈宽容的埃瑞吉安君王。凯勒布理鹏,堪称烈士。

他在珠宝大厅的台阶上独自迎战安纳塔,后宁死不说三戒下落。安纳塔用酷刑将其折磨而死,又把他的尸身用半兽人的箭矢射穿,挑在旗杆顶端当作军旗,攻击前来救援的埃尔隆德军队。

同他的祖父Feanaro一样,经历最深重黑暗痛苦的他,为世界带来了最纯美的光明。

“为中洲人民争取自由之事业壮烈牺牲者,永垂不朽,由此上溯到凯勒布理鹏的父辈祖父,为伊露维塔儿女之自由事业用尽心血与辛勤之先烈,永垂不朽。”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

【Q版一家人相册·凯勒布理鹏之死】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英勇坚毅的统帅,矮人与人类善良真诚的朋友,亦是仁慈宽容的埃瑞吉安君王。凯勒布理鹏,堪称烈士。

他在珠宝大厅的台阶上独自迎战安纳塔,后宁死不说三戒下落。安纳塔用酷刑将其折磨而死,又把他的尸身用半兽人的箭矢射穿,挑在旗杆顶端当作军旗,攻击前来救援的埃尔隆德军队。

同他的祖父Feanaro一样,经历最深重黑暗痛苦的他,为世界带来了最纯美的光明。

“为中洲人民争取自由之事业壮烈牺牲者,永垂不朽,由此上溯到凯勒布理鹏的父辈祖父,为伊露维塔儿女之自由事业用尽心血与辛勤之先烈,永垂不朽。”

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

————————————————————————————————

埃瑞吉安的主人将最后的目光投向天穹。

天很高,是没有边际的高。仿佛大能者的力量也不足以到达那里。

可是此刻他却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天空,看见它是如何的美丽与宁静。

他想起威斯林山脉扬起的烟尘。


冥冥旧梦知何处,向我怜君草木青。

不及自身与家事,土灰荒草亦昭昭。


在旗杆之上,他看得比当年的祖父还要远。


用芝麻酱蘸一切

【精灵宝钻/密教模拟器paro】把肌肉专家关进壁橱(1)

观前提示:

依然是想到哪摸到哪,应该是个快乐的日常故事

本文将出现启教主的儿子摊牌灵獭、肌肉专家凯勒巩和杯使徒小欧组成幸福的一家三口(不是)cp是o3以及可能出现欧三

有很多我自己生搬硬套的东西也有很多照抄密教模拟器

密教模拟器真的很好玩希望全世界都来玩(高呼)


“晚上好,图卡芬威叔叔。”

“小鬼,台词错了,万圣节的规矩是另一套,”凯勒巩靠在他最喜欢的、亲手粉刷的墨绿门框上,居高临下地冲小孩吃花生糖,“我家也不是说句话就能要糖吃的地方,趁我发火前走吧。”

盖着白床单的男孩利索地脱下了遮盖物,露出一张和凯勒巩有几分相似的小脸,飞快说:“我不是来要糖的,也不过万圣节。......

观前提示:

依然是想到哪摸到哪,应该是个快乐的日常故事

本文将出现启教主的儿子摊牌灵獭、肌肉专家凯勒巩和杯使徒小欧组成幸福的一家三口(不是)cp是o3以及可能出现欧三

有很多我自己生搬硬套的东西也有很多照抄密教模拟器

密教模拟器真的很好玩希望全世界都来玩(高呼)





“晚上好,图卡芬威叔叔。”

“小鬼,台词错了,万圣节的规矩是另一套,”凯勒巩靠在他最喜欢的、亲手粉刷的墨绿门框上,居高临下地冲小孩吃花生糖,“我家也不是说句话就能要糖吃的地方,趁我发火前走吧。”

盖着白床单的男孩利索地脱下了遮盖物,露出一张和凯勒巩有几分相似的小脸,飞快说:“我不是来要糖的,也不过万圣节。我是阿塔林凯的儿子,来请求父亲兄弟的庇护。”

男孩从口袋取出洁白的项链:“这是他连同地址交给我的信物,阿塔林凯说您是他最亲近的兄弟,愿您的脑袋和体魄一样安康。”

凯勒巩的眼神像鹰那么好,能看清那是条兽牙项链,第三颗和第七颗在成为装饰品前安嵌在雌虎的牙床上,他用枪取了那头庞然大物的性命。

带着信物孤身出现的孩子无异于报丧乌鸦,凯勒巩拿过了那条项链,但还是本能地发问:“阿塔林凯呢?”

男孩做了一个松开手掌的动作:“他的肉体像兰花一样绽开了。”

“他死了?!”

男孩眨眨眼睛,耐心道:“不,那不是死亡的状态,但也不能称为生存,是从内部的打开……”

凯勒巩意识到这是个风味纯正的小密教徒,刚才吃下去的糖都开始攻击他腐坏的槽牙神经。他一把将男孩提进了屋子里,男孩在离地的时刻手忙脚乱地抱住了身边的大箱子。凯勒巩朝狗屋吹了声口哨,他的胡安立刻奔出门检查四周去了。

万圣前夜,凡人的耳朵可以捕捉笑声、糖果跌进竹篮的闷声、酒瓶砸向头颅的噼啪声。一队唱着圣歌的外乡人下了马车,提着箱包,互相致意,像一杯透明的毒药倒进水井,不声不响地融入了首都。

凯勒巩从风声里嗅出了些许不寻常,却没发现周遭有任何古怪的迹象,他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装饰简单,但打理得干净又温暖。小孩懂事地没有到处乱看,等待凯勒巩宣判自己的命运,是给予庇护,还是杀人灭口。

凯勒巩仔细打量这个摸起来没什么温度的男孩,不顾他的反对把箱子抢到了自己手里:“小鬼,说服我你是我的侄子,而不是什么杀了我弟弟的仇家派来的手下。”

虽然多年不见,但他相信阿塔林凯与人结仇的能力不亚于自己。

男孩回答:“我注意到自己长得和您很像,尤其是鼻子和颧骨,这是一种亲缘的证明。”

凯勒巩并不买账:“相貌是公开的,你得说点其他人不可能知道的、你爸爸告诉你的事,他不是说自己和我最亲近吗?”

男孩闭上嘴思考,这反应在凯勒巩眼里显得有些局促。

这时,一扇卧室的门打开了,惨白的长发青年扶着墙走了出来,他说:“我听见有人说话,是小客人到家里来了吗?”

他注意到一大一小面容上的相似,先是惊讶,然后微微笑了,以为是某种可爱的巧合。

“回房去,欧洛德瑞斯,什么事都不该打扰你这时候睡觉。”凯勒巩警告性地看了男孩一眼,皱眉过去,半是强硬地把欧洛德瑞斯搀回了卧室。

男孩听见他们换了种语言低声交流,他装出不懂的样子。

在凯勒巩重新威胁他之前,男孩仔细回忆父亲对家人不多且充满刻薄的评论并挑选——三伯应该不会想知道自己和狗的奇美拉,得友好点。

他想起了一个故事,向凯勒巩说:“我听说您在打猎时受过牛角的撞击,对吗?但您奇迹般地没受伤,甚至不需要阿塔林凯搀扶就回了家,这就成了你们两个人的秘密。”

男孩的父亲曾经不无遗憾地提及:那是他的可能性之门,但提耶科莫无视了它。

无论如何,这足以证明男孩和阿塔林凯的关系。

“你的名字叫什么?”凯勒巩蹲下身拥抱了男孩,他的两只手绕过男孩的背和腿弯,把他抱上了餐桌,“我得看看你的情况,受伤了吗?”

“泰尔佩灵卡,或者库茹芬威,”男孩乖巧地伸出胳膊,衣物下细白的一节带着划伤,“这些是在离开佛林顿前留下的,我不太擅长躲藏,钻桶或者翻墙都会受点伤,现在已经不要紧了。我用假票上了火车,追捕我的人只是佛林顿小型社团,出省以后就完全安全了,而且我一路上十分小心。”

凯勒巩从碗柜里拿出一瓶药油,熟练地替泰尔佩揉搓起淤青:“你们一直住在佛林顿?那个海边?阿塔林凯已经十多年没和我通信了,原来他搬到了那么远的地方。”

握住泰尔佩的手腕时,凯勒巩有点烦躁地意识到自己的说法可能会给小孩增添压力。他看向泰尔佩蓝色的眼睛,果不其然发现了小心翼翼的恐慌。他只好调转话头:“——你一个人、担惊受怕地走了几百里,是个勇敢的好、好孩子。”

原本挺会说话的泰尔佩对这突如其来的尴尬也只好随声附和:“嗯?谢谢您,图卡叔叔。”

甜言蜜语还有出言不逊,凯勒巩最常调用的两种词库显然都不适合眼下,他只能在心里翻箱倒柜地找出那本破旧的《奈雅芬威精选语录》,用仅剩的印象力图扮演好值得信赖的长辈:“听我说,我不是想让你失望,或者用十年不见跟你撇清关系什么的。我愿意照顾你,泰尔佩灵卡,阿塔林凯是我最喜欢的兄弟,你不知道过去我们几乎形影不离,哈,有人说我们的名字简直像一个词。你爸爸虽然跟我断了联系,但他让你来找我,我永远不会拒绝他的委托。”

凯勒巩的眼神中流露出凶悍:“你是个见多识广的孩子,不需要像鸟雀一样被护着胆子。我可以把我的真实想法告诉你,只要你能把情况更清楚地说出来,我会用刀让伤害我弟弟和侄子的人付出代价,不管他们躲在多远的耗子洞里。”

坦诚和激情的确安抚了泰尔佩,他笑起来很可爱,只有酒窝不像阿塔林凯。男孩请求道:“我可以先吃些东西吗?”

“当然,你先休息好。”凯勒巩拧上了药瓶,寻思家里的食物能做点什么。

泰尔佩自己从餐桌上跳了下来,当凯勒巩端来简单的面包和牛奶,男孩已经在一张小卡片上画出了幅素描:“关于阿塔林凯,您不用太担心他。伟大母亲的祝福降临了,他和他的房间一同变成了无法移动的状态,我协助他打开了全身的伤痕,蛇的眼睛透过我们的虔诚供奉外望。虽然我没能亲眼看见,但料必擅闯者无法再轻率开口。”

如果男孩不解释,凯勒巩更有可能认为那张笔触童趣的卡片上画了一个布满蜘蛛丝的洞穴,而不是他形状松散的弟弟阿塔林凯。

他把纸片捡起来,正反看了看,放弃以他世俗的逻辑揣测小密教徒说的话有多少是妄想。杀人为业的凯勒巩有专业思路来复盘。

“你之前提到过,追杀你们的是佛林顿本地社团,你对他们知道些什么?成员、位置、主使、还有为什么要对你们下手?”

泰尔佩没有回答,轻轻指了指曾经打开的那扇卧室门,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啊,你不用担心他,他叫欧洛德瑞斯,我的男朋友,人很可靠。”凯勒巩说。

泰尔佩眨了眨蓝汪汪的眼睛,信任了他的三伯:“阿塔林凯的工作是外科医生,同时他还经营着一个小小的教团,将他习得的知识向有识之士传播,我们生活得很安宁。袭击我们的是信仰两女巫的团体,他们与我们信仰对立,发动了十多个人屠杀我们的教众。另外在安排我离开之前,阿塔林凯怀疑过教团里有人背叛。”

凯勒巩引导道:“那么阿塔林凯不知道叛徒是谁。你有没有参与过你爸爸的……活动?那个人会了解你吗?”

“不,我是独立学习知识的,不去参加集会。出逃时我也尽量挡上了脸,除非有更高的存在出手干预,否则我不会暴露。”

小侄子看起来自信,但凯勒巩认为情况不乐观。阿塔林凯有明面的身份,那作为他明面家人的泰尔佩就没理由活在人们的视野之外。有心人只要从这个方向调查,泰尔佩的存在很难隐瞒。

他什么也没有说,继续发问:“那个供奉女巫的团体,你还能描述得再详细一些吗?知道的任何事都可以。”

泰尔佩作为被追杀者,自然也无数回思考过敌人相关的事宜,但他的确知之甚少。

“抱歉,我不知道什么了,因为他们过去并不出名,阿塔林凯又觉得我年纪太小。如果从信仰上推断,那么他们会把总部建在海边吧。”

凯勒巩安抚地拍拍泰尔佩的脑袋,示意他赶紧把晚餐吃掉。

情况是有些棘手,但如果他亲自到佛林顿探查,也许还能知道更多。他也得亲眼看看阿塔林凯是什么情况。

凯勒巩在思考时会有一个习惯性的小动作,他听见屋外胡安叫了两声,一切如常,左手插进口袋想搓放在里面的子弹,但他忘了自己的口袋里塞了串纪念品项链。

被他搓揉的一粒虎牙开口说话:“亲爱的图卡哥哥,你好吗?很高兴你能发现这个机关,接下来你要听我安排——照顾好泰尔佩,不要擅自行动,不要前往佛林顿,敌人已经追来了,我会在时机到来时跟你们会合。另附,泰尔佩牛奶过敏,别给他喝。”

牛奶杯举到嘴边的小孩和他机敏但措手不及的伯父四目相对。



星天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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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情侣下一年也要甜甜的

是约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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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箭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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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夏 约的牌 画得很愉快☺️

  要开学了就不再接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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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开学了就不再接稿了

林奈

Words Remain Unspoken

关于五和牌。私设很多,大概经不起考据。


库茹芬死了,死在多瑞亚斯的千石窟里,没有夺回宝钻,也没有砍下那个将剑刺入他胸口的精灵的头颅。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肉体在消逝,鲜血从胸口涌出,像消失的砝码,灵魂也摇摇欲坠。眼皮如千斤重,他看见凯勒巩奔向他,沾染血色的金发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最后便是一片黑暗。

他以为再睁眼时看见的应该是纳牟死气沉沉的大殿,但眼前三三两两堆放的营帐,升腾的火堆和炊烟,远处肉眼可见的海岸线,都让他感到陌生和迷茫。这是他从未来过的地方。库茹芬抚摸自己的左胸,那里本该有一个汩汩流血的伤口,疼痛会让他难以移动,失血的虚弱让他挥不动剑。但什么都没有。他的伤口,他的剑,还有他的兄...

关于五和牌。私设很多,大概经不起考据。



库茹芬死了,死在多瑞亚斯的千石窟里,没有夺回宝钻,也没有砍下那个将剑刺入他胸口的精灵的头颅。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肉体在消逝,鲜血从胸口涌出,像消失的砝码,灵魂也摇摇欲坠。眼皮如千斤重,他看见凯勒巩奔向他,沾染血色的金发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最后便是一片黑暗。

他以为再睁眼时看见的应该是纳牟死气沉沉的大殿,但眼前三三两两堆放的营帐,升腾的火堆和炊烟,远处肉眼可见的海岸线,都让他感到陌生和迷茫。这是他从未来过的地方。库茹芬抚摸自己的左胸,那里本该有一个汩汩流血的伤口,疼痛会让他难以移动,失血的虚弱让他挥不动剑。但什么都没有。他的伤口,他的剑,还有他的兄弟。库茹芬的思绪从未如此乱过,他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是一场梦,毕竟多瑞亚斯曾是一位迈雅的国度,她唯一的女儿就以擅长魔法闻名,因此这里还有其他精于此道的精灵也不会让他感到意外。

那幻觉是从何时开始的?从他睁眼的时候,从他被刺穿胸口前,还是从他踏入那片森林的那一刻开始。库茹芬深陷思考中,却没发现许多精灵正朝这处走来,直到有人几乎擦着他的肩走过去。库茹芬下意识转身,三两成群的精灵衣着朴素,与同伴热烈交谈着,不曾把目光投注到站在路中央的他身上。这不对劲。库茹芬几乎要相信这就是幻觉了,那些人就像看不见他似的。他已经习惯了各种目光的注视,好奇的,猜疑的,厌恶的,仇恨的,唯独不是熟视无睹的。

但下一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他,“Ata...?”那声音欲言又止,库茹芬顺着声音的来源转头,果然看见了他多年未见、已经与他断绝关系的儿子。凯勒布理鹏的脸上写满了震惊。

他们对视了三秒。久别重逢的父子大概应该更激动一些,于是库茹芬露出了一个笑。 凯勒布理鹏像被这个笑惊醒了,大步走过来,扯过库茹芬的衣袖,把他拉到了一处营帐背面。他犹豫着,深吸了口气,牙齿不住摩擦,手握成拳又松开,最终退后两步转过了身。库茹芬叹了口气,决定在这个时候肩负起父亲应尽的责任,先开口道:“泰尔佩,好久不见。”

凯勒布理鹏猛地转身揪住库茹芬的衣领,注视着那张和他相仿的脸,平静的灰眸里却读不出任何情绪,随后他松开手,低着头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知道。”

这是实话,但凯勒布理鹏果然露出了那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他“嘁”了声,留下一句“我不会再管你的事”就转身要走。

“我死了,在多瑞亚斯。”库茹芬用很轻的声音说道,“这里的人看不见我。”

“…你以前的谎话至少还高明一些。”

“所以这是真的,你可以试一试。”

他的父亲习惯用话语戏弄人心,此时再相信他那整个阿尔达都找不出一个比他更蠢的蠢货。但心底另一个声音又在说,库茹芬从不撒这种一眼就会被戳穿的谎言。凯勒布理鹏犹豫着,又看了他父亲一眼,转身向外走。“跟上我。”

库茹芬跟在凯勒布理鹏身后,他们绕过大大小小的营帐,有人停下朝凯勒布理鹏打招呼,库茹芬看见他的背僵直了一瞬又恢复正常,用挑不出毛病的礼仪回以问候。库茹芬毫不掩饰地打量那个精灵,但他没有丝毫察觉,径直走了过去。

这并不是偶然。凯勒布理鹏在穿过大半个居住区,回到自己的帐篷后,得出了这个结论。作为费艾诺众子中名声最差的两位之一,库茹芬的事迹以恶闻流传于精灵之间,断不可能如此平静地从众人之间走过。不是因为过去的年月太久,精灵鲜少忘记,更不可能认不出那张肖似费艾诺的脸。凯勒布理鹏踌躇着,心中久违地升起一丝胆怯,他不敢转身面对他的父亲,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所说的话。

“给我一把刀。”库茹芬说。

“...什么?”

库茹芬难得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给我一把刀。”

凯勒布理鹏从桌上拿起一把雕刻刀递了过去。他疲惫地想,至少他无法用这把刀杀了我。

这是一把很小的刀,刀刃很短但足够锋利。库茹芬握着刀对着自己的手掌比划了一下,下一秒刀刃就刺穿了掌心。没有疼痛,没有鲜血,这把刀刺穿了他的手,仅此而已。凯勒布理鹏的惊呼也在看见他手掌时压了回去,那里没有留下任何伤口,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

对了,幻觉。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库茹芬喃喃。即使凯勒布理鹏再不愿承认,他们父子在某些事情上依旧拥有着无言的默契。没有魔法能做到这一切,即使是大能者也无法肆意篡改埃尔达的认知。库茹芬能听见帐篷外的鸟叫,人群走动时鞋底与砂石摩擦的沙沙声,以及他们的交谈,谈论的主题围绕着今日的晚餐与明日出海的方向。如此鲜活且富有生气。

他为何仍停留在这片土地上?即使库茹芬质疑且不愿,他也知晓在做出了众多不可饶恕之事后,他死后唯一的命运就是在曼督斯等待宣判。

凯勒布理鹏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嘴唇被抿得发白。他的认知无法解释这一切,于是他久违地,再一次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他的父亲。

“我无意隐瞒,只是很多问题我也无法回答。但首先我想问你,这是何处?”

“西瑞安河口。”凯勒布理鹏停顿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纳国斯隆德被入侵后,我和一小批不愿去多瑞亚斯的人南下来到了这里。”

库茹芬点头,“听说纳国斯隆德的遗民去了多瑞亚斯后,我曾尝试给你写信。”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凯勒布理鹏明白他的意思。在纳国时他也收到过很多来信,来自梅斯罗斯的,来自玛格洛尔的,还有其他叔叔伯伯,与他父亲的信混在一起。信封上只盖着费艾诺家族的火漆印,凯勒布理鹏不得不一封一封拆开确认,准确挑出库茹芬的来信丢进壁炉里,并认真回复其余信件。没有回信是常态,所以库茹芬无法判断他究竟去了哪里。

他的父亲似乎是在解释为何这几年他不再写信。凯勒布理鹏后知后觉地想到。他感到不知所措,只是含糊应了声。所幸库茹芬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继续问道:“你在此处,是否听说过什么流言?关于希玛利尔,关于...我们家族。”

“我听说贝伦和露西恩离开了阿尔达,并将瑙格拉弥尔托付给了他们的儿子。”凯勒布理鹏下意识答道,从遇到库茹芬起就变得如同浆糊一般的脑子突然运作起来,他回忆起库茹芬提到他死在多瑞亚斯,如果这不是谎言,那么一切就显而易见。凯勒布理鹏倒吸了口凉气,脸色变得苍白,后退两步跌坐在床沿上。他不断重复着“你们不能这样做”,并用手捂住了脸。

“这太荒唐了。”他几乎是从牙齿间挤出了这句话。

库茹芬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待着泰尔佩接受这一切。他总会接受的,因为他是库茹芬威之子。血缘是他们身上斩不断的锁链。

凯勒布理鹏再次抬起头时眼眶变得通红,语气冰凉且残忍:“请你离开。”

库茹芬蹲下身平视他的儿子,从那双与他如出一辙的灰眸里读到了无尽的疲惫和冷漠。他叹了口气,“我的小泰尔佩,为何你不愿将这份同情倾斜一分一毫到你的父亲身上?我也死在那片国度,剑刃无情地刺穿了我的胸口,疼痛蔓延得是那么快,几乎是瞬间就攫取了我的声音。我以为我不再有机会同你交流,因我本该魂归曼督斯,不知发生了什么才得以在此与你相见。即使如此,你也不愿对我展露丝毫的关切吗?”

“因为你是入侵者,你挑起了这场战争。”凯勒布理鹏一字一顿地说,“请你离开。”

营帐内陷入了沉默。良久,库茹芬站了起来,不顾凯勒布理鹏的抗拒,摸了摸他的头。“如果你要找我,我就在河畔的树林边缘。”

直到营帐内只剩下一人,凯勒布理鹏倒回床上,将脸埋进被子里。他的内心再度充满迷茫。上一次他陷入这种艰难的抉择是在纳国斯隆德,他不赞同库茹芬对于芬罗德的背叛,最终导致了他们父子决裂。这次依旧是库茹芬,他无法理解,为了一颗希玛利尔,甚至可以戕害同族的性命吗?或许这是因为他没有背负誓言的重量,但那天在提力安,正是库茹芬阻止了他一起发下那个可怕的誓言,现在又以何种立场来要求他理解这些恶行。

库茹芬威,为何他偏偏是库茹芬威的儿子。

 

帐外依旧热闹,太阳藏在群山之后,逐渐微弱的光芒告知这片大地上的生灵黑夜即将到来。库茹芬并未远去,如他自己所说站在河边。这里离入海口不远,湍急的水流拍击着河岸,浮现出一朵朵银白的泡沫。库茹芬不信神灵,或许所谓的魂归曼督斯也不过是维拉们的另一个谎言,他满怀着恶意想,要么就是纳牟的使者迷了路。

费雅纳罗死后灵魂也曾如此在中洲徘徊吗?库茹芬无声地问着这条河,回答他的也只有激烈的水流声。 既然我将停留,为何不让我跟随我的兄弟?不论成功或失败,至少我将见证。我理应见证,因我为此付出了生命。

凯勒布理鹏并没有来寻他,库茹芬在河边站了一夜。他不感到疲惫,也不饥饿,甚至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太阳初升时他决定去找凯勒布理鹏谈谈,他需要获得远方的消息,而他相信他固执又善良的儿子最终会选择帮助他。

沉寂了一夜的聚居地慢慢有了响动。库茹芬看见凯勒布理鹏朝着河边走来,他走得很慢,甚至并不抬头看,只是盯着自己脚下的路,以至于库茹芬站到他面前时他险些被脚底的石头绊了一跤。

“我亲爱的泰尔佩,你看上去休息得并不好,是什么在困扰着你?”

他在明知故问。凯勒布理鹏看着露出微笑的库茹芬,再次感到他做了一个糟糕透顶的决定。他的确一夜难以安眠,各种回忆和想象在脑海里浮现。他痛恨那些记忆永远不会褪色,才让他无法将幼年时会把他抱在臂弯里的父亲与冷漠屠杀亲族的刽子手联系在一起。

库茹芬没有等来凯勒布理鹏的回答,他并不在意,自然地转向了下一个话题:“我需要你帮我写一封信。”

“...我们没有信使。”他看见库茹芬惊讶地挑了挑眉,“这里尚且没有建立起一个可以安稳生活的家园,没有人力来做这些事。生存下去才是我们首先要考虑的。偶尔会有人流浪到此地,这便是我们得知远方消息的来源。”

 

没有更多的争执,不仅仅是凯勒布理鹏,库茹芬也对此感到疲倦。他接受了眼前的一切,不被众人所见,不被万物所知;无法离开,抑无法创造。库茹芬总能快速适应现状,不论是被迫撤离自己领地寄人篱下,还是如丧家之犬一般被驱逐。他偶尔会跟着凯勒布理鹏,看他指挥人们如何在松软的砂石上打地基,如何用最粗壮的树干支撑屋顶。这里的精灵不再称呼他为费诺里安,而是他在中洲的辛达语名。

凯勒布理鹏在这里有一间小小的冶炼屋,用来打造生产用的工具。库茹芬对此的评价是这些作品失去了巧思与独特性,便不再具有生命力。年轻的费诺里安从不反驳,他只说:“至少我的技术成熟,可以给他们最衬手的用具。”

库茹芬不赞成,也不反对,因他看出凯勒布理鹏的锻造技巧已经不输于他,假以时日必定会拥有超过他的成就。偶尔他望着烧得火红的锻造炉,会想起自己最后做的那把已经成型的剑,剑柄镶嵌着他打磨了许久的红宝石。只是时间不够,这把剑最终还是熔于锻造炉内。而他已无法在世间留下任何造物,这把剑便成了永远的遗憾。

 

具体过去了多少时日,库茹芬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他们的聚居地来了一群精灵,衣着破旧不堪,形貌灰头土脸,自称来自多瑞亚斯,因家园被入侵不得不向南方逃难。这里的精灵友好地接纳了外来者,他们对于被迫背井离乡的亲族有着十分的同情,并理解对方的悲痛。他们分享了自己的食物和衣物,尽可能地提供最大的帮助。

凯勒布理鹏听说了这个消息就立刻放下手里的锻造锤,打开门冲了出去。在他不远处就有一个火堆,上面煮了一锅热汤。一旁坐着一个小女孩,她有着一头银色的头发,脸上还有没洗净的泥印,手里拿着一个啃到一半的苹果。凯勒布理鹏慢慢地走近她,他确信自己没有惊吓到她,但小女孩还是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哭了起来,眼泪蓄满了她蓝色的眼睛,苹果也掉在地上滚进了火堆里。一位女性精灵将小女孩抱了起来,在看见凯勒布理鹏的那一刻也愣了一瞬,什么话也没说便匆匆离开了。

“她们将你认成我了。”库茹芬站在凯勒布理鹏身后,平静地说。

他与库茹芬相似的面庞,让他成了那群精灵眼里的恶魔。恨意瞬间占据了他的胸腔,随后就被涌上来的巨大悲痛淹没。凯勒布理鹏对这一切感到无力,因他无法改变,也施加不了任何影响。

“替我了解一下这些人带来的消息。不要拒绝我,泰尔佩,他们不仅是我的兄弟,也是你的叔伯。”

又是如此。凯勒布理鹏明知这是库茹芬最擅长也是最常用的手段,他依旧无法拒绝。他甚至无需刻意去询问,这些消息就如长了翅膀一般飞进他的耳朵。精灵们讨论着费诺里安的凶残,讨论着他们带来的破坏,多瑞亚斯的王与他妻子惨死的噩耗,还有为自己的不义行为付出代价的费艾诺之子。

希玛利尔呢?

凯勒布理鹏看见库茹芬的眼睛如此询问。他感到浑身冒起一股寒意。在见证了那么多的流血、残杀和死亡后,库茹芬最在意的依旧是那一颗宝石。

“宝钻由迪奥之女携带,随这群流亡精灵而来。”凯勒布理鹏如此回答。库茹芬不再说话,闭上了眼。营帐里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声音,凯勒布理鹏不愿在此时与库茹芬共处一室,沉默地离开了。


库茹芬找到了埃尔汶,迪奥之女。她正在分发夜间御寒的毯子,笑容温和,言语轻柔,以此抚慰她的子民的哀伤。希玛利尔就挂在她脖子上,宝钻的光芒是那么明亮,甚至能比拟旧时双圣树的光辉。库茹芬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誓言仿佛再度运作起来,他看见宝钻离他越来越近,夺目的光几乎灼痛了他的双眼。指尖也传来被灼烧的痛感,他的手触碰不到希玛利尔,却被那光芒焚烧。宝钻厌弃他的灵魂。

埃尔汶安抚完其余民众,提起篮子离开,留下库茹芬站在原地,望着自己的手怔怔地发呆。良久,他大笑两声,转身朝海岸的方向走去。

凯勒布理鹏两日后在海边找到了他。库茹芬什么都没解释,只说:“我的灵魂与此地的联系在逐渐变得薄弱。我有预感,距离我离开的日子不远了。”

“你将去哪儿?”

“我不知道。很多我以为我能掌控的事物,都有其各自的轨迹。”

“所以你对此感到后悔吗?”

库茹芬微笑着,“我从不后悔。”

阴沉的天空挤压着海面,海鸟盘旋飞过,落下一根羽毛。凯勒布理鹏望着他生命中最爱也最恨的人,竟发现自己无话可说。曾经想质问他的问题,夜间辗转得不到解答的疑惑,都在此刻消散。

“那便如此。”

Lemyamacil

忆梅下西洲

cp极为逆天,某位S姓大仙骗我写的二五牌咯噔文学


幼时舅舅抱他回家,绸衣里透着暖意,玉雪一般的娃儿含在怀里。单衫杏子红,双鬓艳雏色。

待他长成少年,再往那竹枝掩映的窗里望,见他舅舅正在读书,就轻声走了去,把那一身单衣的软净身子滚到他怀里,要他教他世俗。

那温容的公子看着他,说:“你母亲岂不是个极通世俗的人?”

孩子说:“母亲说舅舅晓得的才是我该晓得的,她不明白。”

更三的时候,费菱楷悄拨了床去看。原来一卷毕后,费凌夸早已就床酣眠,独他舅舅费醪睿正伏案憩睡,身旁还有零落经卷,竟是柜角里翻得的幼学琼林和千字文。

第二日费醪睿上了费菱楷的床,事毕,他箍了亲妹一怀绵润细腰,说:“你想让...

cp极为逆天,某位S姓大仙骗我写的二五牌咯噔文学


幼时舅舅抱他回家,绸衣里透着暖意,玉雪一般的娃儿含在怀里。单衫杏子红,双鬓艳雏色。

待他长成少年,再往那竹枝掩映的窗里望,见他舅舅正在读书,就轻声走了去,把那一身单衣的软净身子滚到他怀里,要他教他世俗。

那温容的公子看着他,说:“你母亲岂不是个极通世俗的人?”

孩子说:“母亲说舅舅晓得的才是我该晓得的,她不明白。”

更三的时候,费菱楷悄拨了床去看。原来一卷毕后,费凌夸早已就床酣眠,独他舅舅费醪睿正伏案憩睡,身旁还有零落经卷,竟是柜角里翻得的幼学琼林和千字文。

第二日费醪睿上了费菱楷的床,事毕,他箍了亲妹一怀绵润细腰,说:“你想让凌夸那样,我却不想。”

病气三昧-

他等待刀尖已久

感谢盖的支持


凯勒布林博不喜欢沉湎于过去,但他再一次回想起那个秋日。


他与安纳塔少有的闲暇之日,他们一起坐在花园的长椅上,躲进树荫里,谈论各种各样的事情。


“但是按理来说,你才应该是这座城市的领主,不是吗?”安纳塔问,露出他常有的好奇神色。这种神情并不明显,但黑发精灵对于这种眼神十分熟悉,在解决某个难题时,迈雅的眼中时常闪过类似的光。


“我不是什么领主,也不想统领别人,”凯勒布林博苦笑一声,又说,“我志不在此。”


安纳塔没说话,他站起来,从一旁的冬青和柳树上摘下枝条。他的手指灵巧,以超乎想象的熟练将它们编成环冠;冬青并不柔软,无法像易折的柳枝那样轻松环成一圈,......

感谢盖的支持



凯勒布林博不喜欢沉湎于过去,但他再一次回想起那个秋日。


他与安纳塔少有的闲暇之日,他们一起坐在花园的长椅上,躲进树荫里,谈论各种各样的事情。


“但是按理来说,你才应该是这座城市的领主,不是吗?”安纳塔问,露出他常有的好奇神色。这种神情并不明显,但黑发精灵对于这种眼神十分熟悉,在解决某个难题时,迈雅的眼中时常闪过类似的光。


“我不是什么领主,也不想统领别人,”凯勒布林博苦笑一声,又说,“我志不在此。”


安纳塔没说话,他站起来,从一旁的冬青和柳树上摘下枝条。他的手指灵巧,以超乎想象的熟练将它们编成环冠;冬青并不柔软,无法像易折的柳枝那样轻松环成一圈,只能折断了见缝插针地插在柳枝的缝隙里。红色的果子攒在一起,倒也像某种点缀其中的红色宝石。

 

他将花环高高举在空中,悬在凯勒布林博的头顶上。刺眼的阳光从他头顶洒下来,让他的面部表情难以辨识。黑发的诺多努力眯起眼去看,他看到如刺的光芒在安纳塔的头颅边迸射开来,如此神圣超然。他的双眼被刺激得快要流下泪来,但迈雅没有怜悯的意思。

 

终于,安纳塔轻轻把绿色的花环戴在他的头顶。

 

“那么来当我的领主吧,泰尔佩,只统领我一人的领主。”他说。

 

柳叶柔软,但冬青的纸条粗糙不折,凯勒布林博说不出话来。他头上轻若无物的头冠一瞬间重若千斤,突然间,这些廉价的草叶仿佛化作黄金,又化作荆棘;好像他在眨眼间成为了受冕的帝王,又成了受难的圣人。

 

“可我不想统领你,安纳塔。你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随从。”他喃喃道。

 

安纳塔流畅地跪坐下来,坐在他的脚边,把美丽的面庞轻轻靠在精灵的膝盖上。他抬起头,透过浓密的睫毛仰视凯勒布林博。他说他是迈雅,说他生来就是为了服侍的。他说这话时,语气同寻常一般冷静自持,身体却温顺地附在他的膝头,摆出极尽顺从的姿态,但凯勒布林博深知他不是什么羔羊;他能透过布料感受到他灼热的体温,有一股不驯的火在那具精美的皮囊中熊熊燃烧——若是他伸手探去,必将被灼伤。他说了好多话,凯勒布林博听不真切,那些温和的语句风一般扫过他的耳畔,但他一点都听不进去。

 

他只是低头去看安纳塔的眼睛:那双金色的、神秘的眼睛。

 

“我从不后悔来到这片土地,甚至对于被林顿拒绝而感到庆幸,”安纳塔说得很慢,似乎想让凯勒布林博把每一个字都牢牢记住,“我想,如果我们未曾相遇,那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有如今的高度。”

 

冬青的叶子刺得他额角生疼,他听到安纳塔声音的回响,再次意识到自己爱上了一位迈雅;这样确切的爱,一生只有一次。

 

他想说“我爱你”,却忘了如何说“我”。

 

秋日凉爽,但他的躯体颤栗;这个午后,他唯一的臣民为他加冕。

 

 

 

 

 

出乎很多人意料的是,他并不全然相信安纳塔,他不相信完美的东西。

 

安纳塔的一举一动都经过精雕细琢,嘴中吐出的每一句话都深思熟虑。凯勒布林博在一个十分亲近的人身上见过这种行为模式——库茹芬。在纳国斯隆德时,他的父亲长袖善舞,他付出的一切善意都是有代价的,他的美丽与聪颖在不为人知的角落会化为全然不同的狡诈与恶意。

 

他深知爱上安纳塔是危险的,但这情意磅礴,来势汹汹,如一团不受控制的野火。好在他有太多的顾虑和疑惑,这些忧虑勉强拴住了他那来得猛烈的爱意,使他不至于对着安纳塔一表情愫。

 

安纳塔或许知道他的心意,毕竟很少有东西能瞒过这位聪慧迈雅的眼睛。他仁慈地没有戳穿精灵的心思,但这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更让凯勒布林博感到苦涩。

 

后来,他们一起锻造戒指,那段日子非常简单,以至于如今回想起来,也只觉得小臂酸痛,大脑疲惫。只等戒指完成后的成就感能将疲惫冲散。随着戒指的逐渐完成,他注意到安纳塔时常陷入沉思;几百年的相处过后,精灵早已清楚地能感觉到他在计划着什么,或许是新的项目,或许是离开。这位迈雅就像一阵抓不住的风,只是短暂地在他的身边驻足。

 

“你是在打算返回维诺林吗?”一日,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疑虑,在工作结束后询问安纳塔。

 

远处的天空是深蓝色的,橙色的晚霞从地平线上烧上来,连带着云都映成一片暧昧的粉。他不觉得这美景有多么令人赞叹,只觉得心头涌起一股难以明说的感慨和疲惫。仿佛这晚霞是某种来自一如的责问:这世界浩瀚,你与你那不值一提的忧虑又算得了什么呢?

 

金光洒下来,打在他们的脸上。安纳塔沉默不语,他的左眼被阳光照得像是闪闪发光的金色湖泊。他没有立刻给出答复,只是用一种凯勒布林博许久未在他身上见过的复杂眼神看着他。

 

终于,安纳塔缓缓开口说道:“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不会再回去了。”

 

凯勒布林博睁大眼睛,等着他的进一步解释,却只等来了又一阵的沉默。他没有预知的天赋,但他预感到了安纳塔那势必到来的离去。他虽戒备安纳塔,却不想他真的离开,这种矛盾在他的心头纠缠,将他折磨得身心俱疲。他几乎想要将迈雅逼至墙角,强迫他接受自己的爱意。

 

但我不是你的领主吗?凯勒布林博感到一阵没由来的恼火,你不该离开我,不该背弃我,不该对我有所隐瞒。

 

他咬着牙根,却无能为力,只能侧身放安纳塔离开。

 

他从未和一个人离得如此之近,却又如此之远。

 

 

 

等到安纳塔真的向他辞行之时,凯勒布林博又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向迈雅告白——如果他们真的成为了爱人,他不认为自己可以从与安纳塔的分别中幸存下来。安纳塔走后,凯勒布林博开始锻造全新的三枚戒指。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戒备,还是单纯的想要给安纳塔一个惊喜。

 

但或许三戒对于安纳塔来说有些过于惊喜了。

 

凯勒布林博想起他意识到自己被背叛的那一刻。他坐在书桌前,手指上的戒指如同岩浆一般发热,滚烫得像是他的指根燃烧着一千把火焰,像是那位火之迈雅本人正紧紧攥住他的手。他听到安纳塔的低语,蜜糖一般滴落在他的耳边,随后刺痛如毒液。他本能地将戒指从手上拔下来,弃之如履,恍惚到几乎感觉不到愤怒与悲伤。戒指滚到角落,闪烁着不详的光。

 

爱上安纳塔是危险的,他苦涩地想

 

从发现自己被背叛,再到索伦的大军席卷城市,将他掳走;这段时间其实并不迅速,相反,它拖得是那么漫长,长到可以被称为优柔寡断的地步。

 

那依旧是一个温和的秋日,索伦率领兽人来到伊瑞詹。他仍然穿着安纳塔的皮囊,只是眼睛闪烁着妖异的光。

 

“想我了吗,领主大人?”索伦问,他的笑容尖锐,兼具狼的凶险与蛇的狡猾。这富有侵略性的表情从未在安纳塔的脸上出现过,狰狞,但非常适合他。凯勒布林博并不感到惧怕,相反,他感到一股奇异的释然:他终于找到了拼图的最后一片碎片,百年来他一直在寻找的,冷静温和的安纳塔的空缺之处,他的火。

 

这火应当熊熊燃烧,理所当然。要猛烈,要高傲,要烧到火光冲天;这火永不熄灭,绝不温暖舒适。

 

凯勒布林博看着他,只觉得悲哀。他的爱人……他珍贵的……

 

 

索伦不断试图从他的嘴里套出戒指的下落,他有时凶猛如兽,百般羞辱,将精灵鞭挞至鲜血淋漓,有时又温柔似水,向他许诺万千美好的事物。我们还能回到从前,他说,我还可以是你的安纳塔。

 

凯勒布林博只是麻木地闭上眼,恨吧,他告诉自己,恨他要比爱他来得轻松许多。他早已疲于应付对安纳塔的爱了。

 

 

 

 

 

上一次拜访时,索伦夺走了凯勒布林博的双手。于是他不再开口说话了。

 

他的呼吸一天比一天沉重,每一口浑浊的空气都伴随着锈和泪的味道,这很奇怪,因为他早就停止流泪了;他双耳嗡鸣,视线朦胧,刑罚的苦痛没有将他的精神压垮,但确实即将撕裂他脆弱的躯体了。他不知事到如今还是否会有人为他的安康而祈祷,但仁慈的死亡迟迟不至。

 

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索伦铁制的高跟总会高调地宣布他的到来,可今天不是这样。

 

“泰尔佩。”安纳塔低沉而柔和的声音在狭小的牢房内响起。

 

凯勒布林博的眼睛睁开一道缝隙,浑浊的眼球在眼皮下滚动一圈,带来阵阵钝痛。安纳塔站在他的面前,面露悲悯,身上仍穿着那件洁白的长袍。他美丽如初,一如当年。

 

可憎的怪物穿上爱人的皮,可憎的……

 

安纳塔没有向往常那样突然发难,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眼熟的小盒子。他蹲下来,在凯勒布林博面前打开盖子,露出其中事物:各式各样精致的珠宝首饰。从前由凯勒布林博打造并赠送与他的首饰。从前的安纳塔从来不佩戴这些制作精良的饰品,只是当着精灵的面将它们一件件精心安置起来。

 

安纳塔拾起珠宝,从容不迫地一件件佩戴在身上。它们在他的身上熠熠生辉,反射出刺眼的光。凯勒布林博于是回忆起他从前所有的构思,每一次雕琢的力道,以及最初的设想——他是对的,这些珠宝在安纳塔身上美得惊心动魄。他已经无法创造了,炉火的炽热,掌心的茧子,煤污的围裙,一切都如春日的积雪一般消散一空啦!

 

于是凯勒布林博睁大眼,透过模糊不清的视线,他尝试捕捉旧时的最后一抹美好泡影。

 

过去种种恰如一阵暧昧不清的雾,霎时袭来,将他裹挟其中。他回想起炉火的温度,冬青的红果,他回想起一切令他抱憾终生,却又庆幸不已的事情。

 

“我不再是你的领主了吗,安纳塔?”他唐突地问。

 

索伦的完美伪装罕见的出现裂痕,他的眼神几经变化,最后停留在一种凯勒布林博读不懂的,近似柔和的神色上。仿佛二人之间的一切背叛与斗争都不曾发生过一般,他在眨眼间又变回了温和的安纳塔。

 

“你是,泰尔佩,”索伦跪坐在他的面前,温柔地捧起他的脸,他的手很烫,但凯勒布林博早已学会不在火焰前退缩。”你永远是我的领主,我的主人,我是你的。”

 

仿佛旧日种种再次上演,从前的安纳塔,如今的索伦再次向他俯首。他很擅长摆出一副献上自己的姿态,长而卷曲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垂落在他的肩头,凯勒布林博得以看到他后颈的优雅弧度,脆弱,温顺,像一只羊羔。如果凯勒布林博手上有一把匕首,他会毫不犹豫地刺进眼前迈雅的后颈,以求亲手扼杀这种断错的爱。

 

索伦又开口说话了,他的嗓音流畅,甜美到几乎能滴出蜜来。但凯勒布林博没在听他说话,迈雅的话语在他的耳里只是一段称得上悦耳的白噪音,他早就不再在意安纳塔的话语了。如果闭上双眼,他似乎可以把这一切想象成一个寻常的午后,当作那个秋日。

 

美丽的堕落迈雅熟练地钻进他的怀里,完全不顾蹭上洁白长袍的血污。他又掏出一件小东西,凯勒布林博认出来了,那是他们打造戒指时最初的实验品,银子造的,现在看来粗糙又拙劣。安纳塔把小小的圆环套进精灵残缺不堪的手指上,然后心满意足地与他十指相扣。他们的戒指敲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

 

“泰尔佩,你也是我的。”他又说。

 

可泰尔佩的心上人死在多年前的秋日,他的仇人温顺地躺在他的怀里。最后的费诺里安用残破的手攥住仇人,“安纳塔……”他喃喃道。

 

凯勒布林博想要哭泣,但他已不再流泪了。

 

他等待刀尖已久!

 

 

脚踝上的脚镯多么残酷,

骨髓渗进了铁锈!

生活:刀尖,爱人在上面

跳舞.

 

 

 

 


北河之星

【刷新AVG】Inferno;Gate(第五章中)

  1. 原标题:费老五的一百零一种死法。命运石之门AU的互动AVG小说——大体上是,费老五同志穿越回Quest for the Silmaril之前试图挽救自己惨败的精生顺便救一下CP小命的故事。

  2. 主CP见标题,一共三个结局。每一章末尾有分歧选项,将决定不同的剧情走向和掉落小故事(?)。各位可以将想看的分歧写在评论里,我会从中选择票数最多的那个往下写。

  3. 随着剧情发展可能会出现以下雷点:神奇的私设和报社的发展;人物崩坏、黑化或死亡,某些比较刺激的分歧会拆CP;(各种意味上)令人不适的桥段和描写以及不合时宜的笑点。

  4. 本质上是一时兴起搞出来的东西,无条件欢迎各位发表问题意见脑洞。

  5. 更新......

  1. 原标题:费老五的一百零一种死法。命运石之门AU的互动AVG小说——大体上是,费老五同志穿越回Quest for the Silmaril之前试图挽救自己惨败的精生顺便救一下CP小命的故事。

  2. 主CP见标题,一共三个结局。每一章末尾有分歧选项,将决定不同的剧情走向和掉落小故事(?)。各位可以将想看的分歧写在评论里,我会从中选择票数最多的那个往下写。

  3. 随着剧情发展可能会出现以下雷点:神奇的私设和报社的发展;人物崩坏、黑化或死亡,某些比较刺激的分歧会拆CP;(各种意味上)令人不适的桥段和描写以及不合时宜的笑点。

  4. 本质上是一时兴起搞出来的东西,无条件欢迎各位发表问题意见脑洞。

  5. 更新时间不能保证,只能说我尽量_(:з)∠)_

  6. 没问题的话以下正文


我北汉三又回来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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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这还有不交代的余地吗?】

 

那个从Curufin这里铩羽而归好几次的Maia可以证明,Curufin不是个吓大的精灵,从小到大以来能威严到让Feanor最器重的小公子高看几眼的家伙单边手就能数过来还有余数看,Celegorm显然无法用他那庞大的身躯挤进短短的名单里。

 

如今Curufin也坚持这样认为,即使他的精力已经薄弱得连撑开眼睛都费劲了,他也依旧努力仰视着视线之外的Celegorm的头顶,争分夺秒地思考着该如何让Celegorm的认知水平回到正轨——显然不能是“让开”或“一边去”,自从Celegorm不再需要扮演一位好领主后,这两句话就约等于放屁了。也不能是“你冷静听我解释”,这句话需要下文支撑,他没有下文可以和Celegorm分享。更不能是“我不是Curufinwe还能是谁”,他自己听了恐怕都不会放过自己。

 

保养良好的刀身在微弱光线下灼灼生辉,逐步接近时像黑夜中的火炬般夺去了Curufin所有注意力。

 

“我是Curufinwe没错,但……不是现在的Curufinwe。”

 

他听见这样的声音越过脑子里回荡的嗡嗡声软弱地响起。

 

“请你听我解释,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求求你相信我——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别人会相信了。”

 

“Curvo?!”

 

撞到墙壁的冲击好似越过千山万水终于迟缓地到达了他脑中,眩晕改写了他对站立的本能。他本以为是Celegorm在不耐烦中想要举刀威胁他,直到Celegorm突然丢掉手中的短刀将他抱在怀里时他才反应过来,其实是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正缓缓地倒下。

 

Celegorm的披风领子上带着死去兽皮冰冷的气味和猎人灼热的体温,与千百年的岁月另一头,双树光辉下的童年回忆中别无二致。

 

如果我真的是假货,现在应该已经把他的心脏都给掏出来了吧。

 

Curufin昏昏沉沉地想,然后发现,这也是从来都没有变过的。

 

·

 

Curufin昏迷了一阵。期间Celegorm似乎是急急忙忙地把他抱到床上,用被子捂好,急得满地团团转,发现别无他法后只能回到床边握着Curufin的手,害怕又小声地叫他的名字——以上都是Curufin想象出来,或者说他在昏昏沉沉中梦到的场景,睁开眼来看到的也是八九不离十,就是他的床边除此之外多了一只硕大的狗头,狗头上还端坐着几只老鼠,从它们脸上读出担忧情绪的时候Curufin很后悔没能一头撞死在Celegorm的刀上,而且Celegorm不好用的脑子忽然记性又好了起来,居然没有被他梨花带雨昏倒的样子吓得忘记“真假Curufin”这事。

 

所以,来讲故事吧。

 

Curufin自Celebrimbor出生起就特别讨厌这件事,他不是个好的传述者,总是忍不住想去删改或评点一番那些蹩脚的故事,或是堵住聆听者的疑问。如今轮到Curufin自己的故事,他却是什么意见都不想有了,面对着一群种族组成和智力排布都奇异得举世无双的听众更是严重加大了他的精神负担。Curufin紧紧握着Celegorm塞给他的热水杯,尽量以轻松的态度,叙述着自己从被一杆枪穿心钉在墙上开始的故事。

 

“……后来我们打进了Doriath,在那场战役中我不慎被一个装死的士兵刺死了……这就是为什么我当初醒来的时候会叫你去追Dior的女儿。”

 

Celegorm大张着嘴,视线懵懂地游弋了一阵,又转了回来:“没有这回事吧?”

 

“……”哦对,那是第一次回溯时的事情。Curufin想了起来。Celegorm笃定地否认了前几次回溯中的自己做过的事情,这给他带来一种反胃的感觉。好像眼前的Celegorm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替换了,但事实上不管到哪里,Celegorm都是Celegorm,真正怪异的东西是他自己,“我记错了……那是我第一次回溯时的事情,现在好像是第四次还是第五次了吧。我拒绝了Mandos派来召唤我的Maia,这好像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所以他同意让我回溯时间,直到我得到满意的结局,愿意跟他走为止。”

 

“回溯时……还有这种事情?”Celegorm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把Huan耷拉在他大腿上的脑袋都甩了出去:“那祖父——”

 

“很遗憾,他说无法回到降下诅咒之前——我猜他可能没有能力违抗Mandos的命令。所以我思考过后,决定回到这里来。”

 

Celegorm沉默地坐了回去:“为什么是这里?”

 

“Ambarussa——Umbrato是因为我的过失而死去的,但我始终认为他应该留在母亲身边。还没越过大海,他的勇气就已经被消磨殆尽了,来到Beleriand只会让他迎来更悲惨的结局。让他早点结束旅途也好。”

 

“那Atar呢?”

 

Celegorm好像有上千年没有说过这个词了,发音和语调都显得僵硬而怪异。

 

“他疯了,Turko,如果我们在星下之战救了他,就要与从冰峡而来Nolofinwe为敌。那样我们大概活不到太阳升起的第二天。”

 

“……说的也是。”

 

Curufin将视线从Celegorm捏紧的拳头上移开:“还有,我只是回到了过去的身体里,除了来自未来的知识外,我个人的力量,身边的条件都不会改变。这个方法掌握在那个Maia手中,我不知道他能容忍我多少次——有的事情即使改变了也不会对我们的未来有什么影响,还有的事情我在过去已经尽己所能地努力过了,重来之后估计也很难做得更好。那么最好的选择就只有一个,拯救Felagund。”

 

“你的意思是Felagund会死,他不是受到了Ulmo的庇护吗?”Celegorm咂了咂舌头,把后半个问题吞了回去,“算了,这故事应该很长。”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会全部说给你听。”

 

Celegorm挤出一丝苦笑:“不用了,应该是和我们有关吧?”

 

“……”

 

“你提到他的名字时,好像对他心怀愧疚。”

 

虽然病情不如金发堂亲们如此明显,但Celegorm显然也是一类“Valar病”的深度患者,症状包括但不限于有时会用笃定到令人厌恶的口吻评论一些自己并不清楚的情况,能令Curufin把下次轮回份的耐心也一口气透支掉:“该心怀愧疚的是他。”Curufin用仅有的力气瞪着Celegorm和旁边那只耷拉在他膝盖上,和他八分像的狗头,“我这段时间没隔几天就要见一次那个Mandos派来的Maia,比见我亲儿子还要频繁!说到底如果他没有轻率地向那些短命的次生子女发誓,他就不会触犯我们的誓言,不会和几个废物一起惨死在帮别人娶老婆的路上,更不会让Nagothrond毁在Artaresto那个连女儿都看不住的蠢材手里——”

 

“什么?Nargothrond……唔唔唔……”

 

Curufin愣了愣,悚然望向紧闭的房门口。隔着一扇门外的走廊,是Nargothrond的老鼠都不愿意接近(也许现在情况有了变化)的“Curufin的地盘”,那里常年徘徊着的只有洞穴里湿冷的微风和缺乏生气的寂静,Curufin不太想思考在什么情况下那里会传来一阵阵诸如“唔唔——”或“Atar,会被发现的!”的争吵声,还有门被反复冲撞的咚咚闷响。而Celegorm相似的反应则让他明白了那不是自己的耳鸣或者幻听。

 

Celegorm拍了拍身边大狗的脑袋,Huan立刻心领神会跑到门边,用爪子熟练地压下门把手。

 

像是雪崩一般,数个身形、发色、年龄各异的人失去了门板的支撑,顺着偷听的姿势一个压着一个摔进室内。每个都是Curufin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由上到下分别是他那惊慌失措的亲儿子、惨死在帮别人娶老婆的路上的废物之一,Edrahil——他急着想站起来,但卫士厚重的盔甲让他的动作看起来像落水野猪一样笨拙——猛地被全副武装的Edrahil一撞,看起来隔夜饭都要吐出来的Artaresto的女儿,以及脸朝下扑在Huan狗毛里的Artaresto本人。他们闷声哀嚎着,在Curufin模糊的视线里看起来好像个长了一大堆脑袋和手脚的异形怪物。在他们身后,Artaresto生的金毛小魔鬼毫无良心和同情意味地对着亲人们难堪的姿态哈哈大笑,另一个柔软的声音制止了他。

 

“别这样,Ereinion。”Finrod那颗像微型太阳般发光的脑袋探了进来,“你们还好吗——啊,Curvo他……”

 

Celegorm耸了耸肩。

 

“他昏过去了。”

 

·

 

尽管每个人都觉得没有这个必要,Nargothrond的国王依旧十年如一日地坚持作为血浓于水的亲人,大家应该更多地聚在一起。别的时候可能有点难——比如说,让Celegorm陪Finrod读书或是让Orodreth陪Celegorm打猎都会造成某方当事人严重不满——但至少吃饭时间大家应该坐在同一张餐桌边。可惜他美好的愿望实际呈现出来的效果是王室餐厅成了Nargothrond中极少数缺少和谐友好氛围的地方。Celegorm总觉得属于他的那张扶手椅垫子里好像卡着什么东西,比野外湿冷的泥土坐起来还要难受,他敢肯定至少Curufin和Celebrimbor和他有类似的感觉,毕竟这两个人光是无意中抬眼看见彼此就会露出吃坏肚子的表情。

 

要是可以的话,Celegorm绝不会主动踏入这个餐厅,但国王的不懈努力始终还是驯化了他们的灵魂。当一堆人灰头土脸地站在Curufin门口,谁都不愿意率先出声时。Celegorm脑中像是触发了本能般浮现出了那张包金边镶钻石俗不可耐的豪华餐桌。

 

“我们,要不去餐厅坐着吧。”

 

这天餐厅的惨淡氛围刷新了历史上限。

 

一行人往餐厅走来的时候,Celebrimbor低着头悄不做声地留在队伍的最后,然后在某个拐角处不见了踪影。侍女们为他们端来了本该下午才能吃上的甜食,然后迈着端庄的小碎步迅速逃离了低气压圈。Orodreth苦笑着推给了女儿,Finduilas又往弟弟那边推了一下。正当Ereinion兴高采烈地打算占下这份便宜时,Finrod伸手把碟子拿了过来。

 

“Ereinion,小孩子一天不能吃两块蛋糕。”在侄子难以置信的悲伤目光中,国王把蛋糕叉进了嘴里,发出咕哝咕哝的声音,“你们不吃吗?Edrahil,你要不要也来一块?”

 

静立在国王身后,仿佛已经成功化成一块石碑的卫队长因为尴尬而重拾了生机:“My king,现在应该不是吃甜食的时候吧。”

 

“为什么不是?反正就算我们绝食,Curvo也不会原谅我们的。”

 

Orodreth发出微弱的悲鸣:“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还不是因为Atar你执意要去看老鼠,不然我们也不会经过那里。”Finduilas低声嘀咕着。

 

“那么多老鼠排着队往Curufinwe的房间那里跑,谁看了都会有点在意的吧?”Orodreth说,“Tyelperinquar不也去了吗?这难道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你说是不是Tyelpe……嗯,Tyelpe?可恶,他居然跑了吗。”

 

Finrod笑眯眯地举起手:“我是看你们都往一个地方去,好奇跟上去的。你说是吧,Edrahil?”

 

Celegorm皱了皱眉头:“我觉得你们再说下去,我就要被算成罪魁祸首了。”

 

“怎么说呢?幸好除了我们之外,一般人谁都不敢接近Curvo的房间,就算看到全Nargothrond的老鼠都在往那边聚集大概也会觉得是他在施展什么邪恶的魔法……虽然他其实完全没有魔法天赋就是了。”Finrod优雅地咀嚼着蛋糕,“而我们会过去,是因为我们和你一样关心他。”

 

“那还真是谢谢你们啊。”

 

“不用谢也无所谓,这不是重点。”Orodreth面色铁青地打断他们,“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情,Curufinwe他以前在Himlad或是Valinor的时候……有吓唬人的爱好吗?或者工作压力太大就会产生一些急需发泄的表演欲什么的……”

 

“没有。”

 

Finrod说:“工作的时候喜欢吃甜的算不算?他一边黑着脸写公文一边吃饼干的样子还挺吓人的。”

 

“不算!Findarato你能不能严肃点?你对刚才Curufinwe说的话没有一点感想吗——如果Curufinwe没有妄想症也没有和你们几个一起串通整我的话,Nargothrond将来会毁灭,然后我们都会很凄惨地去见Mandos啊。”

 

“……”

 

“所以你们真的在整我对吧?”

 

Finduilas轻轻拉了下父亲的衣角,无声地示意他不要太激动:“我觉得只是这件事听起来有点……过于有冲击性了,没有什么真实感。我想不到任何Nargothrond毁灭的可能性啊,感觉堂伯只是最近太累了,然后做了个很逼真的噩梦。等他好起来之后我们再问一下他吧,肯定是个误会。”

 

公主露出美丽的笑容,向其余人征求肯定。Edrahil非常用力地点头,好像能够通过这个动作把脑子中不该有的杂念甩出去。在Celegorm看来,她继承了很多远在素未谋面的祖父的特征,比起父亲Orodreth,她与大伯Finrod更加相似。这也许是为什么Finrod对侄女疼爱有加,仿佛对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可以从Finrod那里索得一切她想要的东西,除了现在,Finrod放下蛋糕叉,轻松却严肃地说。

 

“我可爱的Finduilas。如今建立在Beleriand之上的一切,不论有多繁荣,终究都会消失,因为我们被诅咒了啊。”

 

Finduilas低下头:“是,是这样吗?”

 

Celegorm端详着两父女的反应。Finduilas可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了Finrod的反对,失落溢于言表,Orodreth纤细的眉毛拧成一团——他打出生时就是个哭不出声的闷葫芦,这就是他对内心不满最激烈的表态了。Finrod平时总是没有正形,但他依旧是第三家族在Beleriand唯一的领袖。Celegorm想了想,如果有一天Maedhros送来的信上写着他打算和Fingon私奔隐居自己会拿他怎么办,结果是发现他大概不能指望Orodreth对Finrod动怒,虽然他一开始也没有这个打算。

 

“Felagund,你对Curvo说的话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啊。我知道你们第三家族有不同寻常之处,但你居然连自己的死期都知道吗?”

 

“嗯?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这样想,Turko,‘知道自己会死’和‘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死’不是一回事。”

 

“有区别吗?”

 

“你们都见过次生子女吧?对他们来说,死亡是注定的命运,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将来会死,但这不代表他们能预料自己在何时何地死去……他们中有的人似乎会在临死时产生预感,不过那也只是个例。”Finrod淡然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现在也是差不多的状态。我虽不知道自己会何时死去,但你要说我死期将近,我不会觉得很意外。”

 

Finduilas低声喃喃:“听起来真可怕。”

 

“次生子女们自诞生起,每天都活在这样的情形下,为我们建造了这美丽厅堂的矮人们也一样——与他们相比,我们已经足够幸运了。”

 

“其实我以前就想知道了。矮人们,我听说他们的诞生自Aule的私心,因此不受Eru的祝福。那次生子女们是为什么呢?他们也是Eru的子女吧,我们触怒了Valar,但他们不是什么都没做吗?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呢?如果没有这样的差异,Aikanaro伯伯也不会直到死前都如此……”

 

“这是因为——”

 

“因为这就是Eru所希望的。”

 

Finrod收回说到一半的话,任由Celegorm打断他。

 

“食草的动物要吞食植物,食肉的动物要猎杀食草的动物,然后又被我们所猎杀。Manwe徇私放任Morgoth在Valinor活动,杀死祖父和双树。我们杀死你们Teleri亲人——如果这些都是命运的话,那本来不就是Eru的大乐章的一部分吗?它从来没有在意过我们的命运,不,也许它期待的就是这种凄惨的情形,这就是它想要的。”Celegorm说,“所以Valar们除了诅咒我们什么都不会做,因为我们已经是被大乐章选中的牺牲品了……你想这么说对吧,Felagund?”

 

“我可没这样说……我认为即使谁都不想成为被差异牺牲的一方,还是要承认,如果没有差异的话这个世界规则打一开始就不会成立。我们连在这里讨论这个的机会都没有吧?不过换句话说,次生子女们大多对长生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望,那是因为他们的内心尚在稚嫩时受到了黑暗的蛊惑。身为Eldar的我们在这里平静地谈论质疑大乐章的话题,大概也确实是在诅咒中堕落了吧。要是可以的话,我也不想了解自己的死期,但事已至此,它何时降临都不稀奇——不过Curvo居然会回来救我,真不像他会做的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Orodreth趁着没人注意用力深吸了几口气,换上了他自认为最淡定的姿态,“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Findarato?难道就像Turkafinwe说的一样,等……不对,迎接命运降临?”

 

“嗯,既然Curvo为了我特地做了这样奇妙的事情,当时我大概是死得很突然吧?而且应该是造成了一些不愉快的结果。我想等他平静下来之后问问详细情况,然后布置我的……唔,次生子女怎么说的那个词来着?之后的事情?我平时算不上一个好国王,但最后还是想好好表现一下。”

 

Celegorm觉得自己眼前有一团雾气正在说话。

 

他总是能很轻易地捕捉到生物的情绪,那像是他们体内隐藏的傀儡线,生物的一举一动中都隐藏着它紧绷的弦音。被逼至绝境的动物每根毛发都会倒竖起来,散发着怨恨的臭气。失去家园的士兵们抹掉眼泪后,每次闭上眼睛都会无意识地让恐惧攀上脸庞。Orodreth领会了国王的意见,但他无法假装自己能够理解,说些什么的强烈想法让他看起来像是正光着身子坐在夏季的河岸草丛边让人给他画肖像,被主观上对镇静的要求和客观上的无法忍受撕成了两份。但Finrod像是在浓雾之中,不论Celegorm再怎样仔细端详,都无法看清情绪的痕迹,酷似Vanyar的美丽面孔在猎人的注视下越发模糊,好像雾气彼端什么都不存在。但是很快,Celegorm眼前出现了Curufin的身影。与他相伴时日最多的弟弟被他的手,还有无形的痛苦压在墙边,屈下了酷似父亲的高贵头颅。

 

“求求你相信我。”他说,“——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别人会相信了。”

 

Celegorm想起来,几年前的某天,他和Curufin还有Finrod不知为何凑在一块喝酒,在他们醉到在储藏间的土豆堆上相拥而眠之前,他们似乎聊过一些什么。因为意外中断,内容他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最后他得出的结论是。

 

Curufin很难——不,大概是不会接受的。

 

那么他也不会接受。

 

Celegorm向发光的国王形状的雾气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抓住了一团绣满金线的领子。

 

“我不许你接受这种事,Felagund。”

 

国王雾气凝固起来,变成了一个普通地在发光的Finrod,被个子高出一大截的他拎在手里,脚尖快要离开地面了。脸上分布均匀合理的肉被衣领不自然地往上挤,看起来甚至有点滑稽,但Celegorm没有笑。

 

他凑近像个普通的俗人一样表情僵硬的国王。

 

“来跟我决斗吧。”

 

·

 

Curufin自无梦的睡眠,或者说,昏迷中缓慢地睁开眼。意识朦胧前凝视着的烛火依旧闪烁着,身体蜷缩的角度完全没有变化,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还是一样的痛。在起初的一刻,他感到很轻松,在记忆还没完全苏醒时思考“我是谁?这是哪里?”原来是一件如此令人舒适的事情。但还没等他细品这难得的感觉,回忆的片段就把他从云端扯下,狠狠摁进了现实的泥潭里。

 

什么都没做——就连计划都还没有想出来,就失败了。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将所有事情倾吐出来,就被所有当事人都听见了——世上怎么还能有如此莫名其妙的事情啊?Curufin想不明白,自从穿着Luthien的衣服在Doriath的宫殿里与Thingol吵过一架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见识到了滑稽的巅峰,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个格外无聊的意志铆足了劲要用更加倒霉的事情来折服他。如果真是这样Curufin想要冷笑着恭喜它做到了,Curufinwe无敌的脑袋,这下是真的不想动弹了。

 

重来吧,现在就自杀,然后逼着那个Maia把自己再送回去。说不定还能通过新的死亡把眼下这粉身碎骨的感觉掩盖掉一些。

 

这结论一产生,被时间紧扼的呼吸就不由得放松了很多,放弃总是很简单,就算只是暂时的。除了对死亡感到宽慰这点,那是他专属的异常。

 

这回必须要挑个理性点的死法。临死的疼痛不管残留在什么地方都会对他的行动产生一定的坏影响,所以最好不要给自己造成严重的外伤。喝毒药的后果他品鉴过了,结果是说不出话来,还不如拿把剑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Curufin在床上翻了个身,无意中望见了挂在衣帽架上的皮带,脑中立刻就出现了自己的尸体悬挂在吊灯上摇晃的样子,他冷静地评判着那惊悚的幻想:损伤的部位少,不会流血或内伤,似乎是很合适的样子。但他直到目前还没有体验过吊死,说不好到底痛不痛苦,万一窒息感也会残留到Fea之中的话问题可就太大了……算了,不然还是用毒吧。把Finrod藏在书房里的,仿制的Orcs毒药再偷出来,不要喝下去,抹在匕首或箭头上轻轻划自己一刀就好了。真是个好主意,只是想起来多少感觉有些滑稽——他率领着败军逃亡至此时就身负着这种毒素造成的致命伤势,此前他试着调试毒酒谋杀Beren时还会本能地感到恶心,而现在它的存在和死亡都只会让他觉得宽慰。

 

Curufin毫不犹豫地行动了,把做过的事情再做一次对他来说就像呼吸般简单。路上遇到的人也很少,他的亲人们和Edrahil应该还在什么地方抱成一堆为他的失心疯症状愁眉苦脸,而他已经揣着毒药瓶子慢悠悠走回自己房间,准备跟他们不告而别了。

 

他拿出了Angrist,削铁如泥的寒光在他看来总是非常温润,如同湖面上跳跃的春日阳光,想到武器他第一反应总是这位来自朋友的朋友。但是转念之下他又放下了这把杰出的利刃,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把平平无奇的拆信刀,把粘稠的毒药倒在上面,那深绿色的不明物质很快渗入了金属的质地之中,像是植物将根系侵入岩石,它很快也将(再度)进入他的血液之中,扼死他的心跳。为了适当加快这个进程,避免某个人不合时宜地过来把他救活,Curufin脱下上衣,站在镜子前面,在右臂上寻找最活跃的血管,将拆信刀抵在那生命的涌流微微颤动之处。

 

他没有把刀摁下去,只是与镜中木然的面孔对视着。

 

或许——他是说或许,在旁人看来事情也没有发展到如此令人绝望的地步,他是国王的亲族和……得力的辅佐者,十年的努力不会被偶尔的疯言疯语动摇,他只要从现在开始态度坚定地咬死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应该就能顺利地糊弄过去,至少在Beren来之前都没有机会发酵起来。仔细一想这不是他在Nargothrond处理过的最困难的事情。大约三年前的冬天,Finrod犯了他不定期发作的大病,硬是要拖着他一起翘掉重要的会议去河边钓鱼,为此Orodreth等二十余名在Nargothrond最有影响力的冤大头在会议室从午饭后等到太阳下山,Edrahil亲自带人搜索河谷并把返程时的他和国王当场抓获——就算是这样的社会性死亡危机,他都能用一句轻飘飘的话解决。

 

“Findarato今早在河边游泳,不小心把Nauglamír弄丢了。他不好意思见人也不想告诉你们,所以只能我陪他一起出来找。”

 

Curufin其实不喜欢说谎,但如果要用语言来解决问题,无论何时他都是最合适的那个人。Edrahil在严肃的面具下发疯抓狂了一番,最后还是相信了他的说辞。相比之下他现在有更充分的理由,在会议上当场昏倒,憔悴疼痛的样子是最好的证明。Celegorm可能会疑惑一小阵,Curufin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他会比金鱼还快地忘记这些事情。他大可以继续筹划自己的事情。

 

但他做不到。Curufin只是个普通Eldar,他的谎言只能掩盖现实,而不能像Valar的诅咒那样轻易地改变它。

 

从前能轻易地骗过Edrahil,是因为Finrod继承的Teleri血脉中没有一丁点钓鱼天赋,只需要把鱼竿丢进芦苇丛里藏起来别人就不会看出他们究竟做了什么。如果Edrahil正撞见他们提了好几条鱼的样子,那他就算用八张嘴来辩解也无济于事。现在让他头痛到呼吸困难的实际上不是被Finrod他们偷听到秘密这回事,而是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Curufin的镜像身后,是像垃圾堆一样的房间,地毯和床上到处都是随意丢弃的书和废纸,床帘上沾着打翻的墨水。壁炉里堆满了灰烬,快要溢到地毯上——这几天他废寝忘食、争分夺秒地压榨着自己的大脑,把一切想到的计划都写了下来,再把不确定和不可行的一一去掉,结果到Celegorm的老鼠来捣乱那时,每张纸上都画满了叉。他能利用的力量很少,可能存在的干扰却多得令人头皮发麻,他不能杀掉Beren,不能给Finrod了解这件事的机会(不然他会使出一切手段逃出去找Beren),不能让任何人接触这两个家伙(之前参与到他计划中的人或多或少都成了让Finrod逃跑的因素),还不能让人起疑,每一缕微弱的可能性看起来都充满了危险。

 

他想不出来,就算顺利蒙骗过了那些麻烦的家伙,他也不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做。死亡只能增加Fea的损伤,对思考毫无裨益,眼下的困难到下一个轮回同样得不到解答,下下个、下下下个轮回亦然。试错的机会似乎还有很多,但他的Fea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再重生几次的话他会变成什么样?

 

“……再优秀的骏马也无法在云上奔跑,指的就是现在吗?”

 

Curufin喃喃问着自己的镜像,这时房门“咔”地一声打开了。

 

这是个不可饶恕的错误,事到如今他居然还沉浸在“没人会到这附近来”的惯性思维之中,同时被一死了之的错觉麻痹了警惕性。导致那个不速之客前脚走进来时,他不仅没来得及躲回床上装睡,也没有把Angrist的刀锋从自己的手腕边移开。下一秒他就被巨大的力量摁倒在地上,嘴里塞满了地毯毛。

 

“你干什么啊?!”

 

Curufin和不速之客同时怒吼着。

 

Celebrimbor像沉重的刑具一样压在Curufin身上,紧紧钳着亲生父亲的手腕,面对Curufin的吼叫也毫不退缩。他用力掰开Curufin握着刀柄的手指,然后一脚把Curufin最珍爱的宝刀踢到了积满灰尘和蜘蛛网的柜子下面。

 

“你想死吗?!”他们的声音相似得如同纠缠的回音,父子俩同时一怔,又吼道,“——这是我要说的话!”

 

泛着陈年霉味的毛绒和灰尘争相恐后地随着气流冲进Curufin的喉咙里,使他没能像Celebrimbor那样中气十足地吼完最后一句话,而是爆发出了一连串的咳嗽。干涸的眼底涌出了些许湿润的感觉,将Celebrimbor眉头深皱的面容模糊成了大片的重影。快要把手腕捏脱臼的握力似乎在犹豫中松开了一些,但依旧不是能轻易挣脱的程度。Curufin努力把气喘匀:“……放开。”

 

“不。”

 

“我叫你放开!听不懂人话吗?!”

 

Celebrimbor面无表情地把他的双臂往身后一掰:“我说了不放,听不懂人话吗?”

 

啊?Curufin眼前一黑,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话?

 

Curufin转眼想到了两个可能性,第一个是Celebrimbor只是在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第二个是Celebrimbor早已过了“学”的年纪。他很容易忽略,Celebrimbor是个和Celegorm一般高大,能把他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如同铁匠楷模般的成年精灵,他不做某件事,只有可能是不想做,而不是不懂,必要时他还会抛弃Curufin,或是干脆对他痛下杀手。

 

像破罐子般从高耸台阶滚落的记忆复苏在脑海中,令Curufin不由得痉挛了一下。Celebrimbor吃惊地松开手,Curufin趁机把他推开,爬起来往房间深处退去。

 

“不——不要做多余的事。”Celebrimbor紧紧瞪着他。

 

“和你有什么关系?谁允许你不敲门就闯进来的?!”

 

在Curufin的怒视之下,略有犹豫的样子让高大的成年精灵又蒙上了幼小的影子,声音好像也不那么有力了。

 

“我只是想来看一眼你的状况,刚刚……场面太混乱了。所以我想等你睡着之后再来……你想自杀?”

 

“没有。”其实是还没有决定。

 

“那你刚才在干什么?是因为我们偷听到了你和Tyelkormo的对话,打乱了你的计划吗?所以你要——”Celebrimbor停顿了片刻,很快找到了合适的词汇,“去下一个轮回?”

 

现在Celegorm他们大概还在某个地方纠结Eru的内裤啊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离奇之事,但Celebrimbor的口气听起来就像谈论常识一样自然。在儿子的眼中,Curufin看见了酷似Feanor的影子。过去的Feanor就像有预知能力般,能轻易地理解和接受眼前的一切知识,他直到现在也没能做到这点。

 

“……知道的话,就不要在这里碍事了。”Curufin忽然没有了厉声训斥对方的力气,“还是说你想替我下手?”

 

“不,不要说这种话!” 

 

“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不满意。因为我把你带到了Beleriand这个鬼地方,逼迫你离开工坊,拿起剑去打仗,学习成为一个掌权者。”

 

“我不是被你带来的,是自愿跟来的。”

 

“在你发现我烧死Ambarussa之后,还是自愿的吗?”那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脸上露出耿直而固执的表情的样子,刺激了Curufin精神深处幼稚的好胜心,“干脆趁现在给我一刀泄愤吧——反正我会复活的,下次见到我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不知是出于羞辱还是愤怒,Celebrimbor苍白的脸涨红了。Curufin没有从这其中获得一丝胜利的喜悦,而且在他叹着气注意力游移的一瞬间,Celebrimbor像头黑色的猎豹似地冲过来,铁锤般的拳头转眼就挥到了脸颊边。

 

对他一个Fea衰弱的病人来说,那还真是猝不及防,不,就算是没有经过复活折磨的他,恐怕也不能及时躲过这场灾难。视线中的黑暗降临得如此迅速,随即爆裂成漫天五彩斑斓的星星,Curufin的大脑瞬间与他的腿脚失去了联系,他觉得自己顺着一股推力飞了出去,却无从得知自己现在是否还站立着。血液在他的耳边咆哮着,就像泛洪期的Narog河将自己的轰鸣传达到地底王国的每个角落,在这之中,他听到了Celebrimbor前所未有的咆哮声。

 

“怎么,怎么可能还有下次啊?!”

 

摇晃不定的感觉原来来自Celebrimbor拽着衣领把他半拎起来的姿势,发现这点的时候Curufin已经没有挣脱的机会了,Angrist在他失神的时候从指缝里滑了出去,现在完美地插进了地板里。Curufin自数百年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见儿子的脸,感觉他怒吼像猛兽的气息般喷吐在脸上。

 

“你能轮回,但我不能啊!如果你死了,我……这个世界就没有你存在了吧!”

 

Curufin花了一点时间才理解Celebrimbor要表达的意思,他愣了愣,发现自己之前好像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通过Maia的能力穿越时间之后,被他丢在身后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是会和他的生命一样戛然而止,还是继续运转?不过他又不是Eru,不管会不会复活,都影响不到世界的存在。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没有他的历史也会如常地书写下去,不然就算是为了大乐章的安危,Maia都该哭着求他活下去。

 

但是那个无耻的用着他的脸,拿走了他一半名字的Maia没有出现在这里,让沉重的泪水滚落在他身上的是另一张和自己肖似的面孔。Curufin眼前上演着他见所未见的奇异景象,Celebrimbor将他压在墙上,成熟淡漠的脸庞像幼童般在强烈又无处宣泄的情绪下扭皱起来,他紧抿着颤抖的嘴唇克制自己的声音,却无法阻止眼泪大量地涌出来,这奇异的雨借着近距离俯视的姿态落在Curufin皮肤上时还带着陌生的温度。

 

“为什么不能说出来,不能告诉大家……不能告诉我?你永远都是这样,从来不考虑他人的感受,自作主张决定一切,别人的想法对你来说就一点都不值得关注吗?”

 

“……”

 

“我不想你救我。”

 

Curufin垂下眼,看见Celebrimbor紧紧攥着自己知觉迟钝的右臂,这条近乎残疾的手臂很久之前就不再疼痛,也分辨不出如今扩散至指尖的冰冷的麻木是原本的感觉还是被Celebrimbor掐成这样的。Celebrimbor的手掌下有个在骤火之战时被Orcs的箭造成的青黑的伤痕,毒的根系至今还残留在他的体内,令他失去了挥舞锻锤的能力。

 

在如今看来有些不太真切的记忆中,他用身体掩护着不善骑马Celebrimbor逃生,付出了这点微小的代价,令Celebrimbor从Orcs的箭雨中活了下来。

 

Curufin本来以为他们有着不再提起这件事的默契共识。但Celebrimbor不顾他抗拒的眼神,用古怪的声调说:“要是我死在那时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蠢话?”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而救我,明明从来没有关心过我,却唯独在那个时候——为什么?”

 

“……”

 

“是因为我有着你不能失去的珍贵价值?是想用亏欠来束缚利用我?为进入Nargothrond准备的苦肉计?不可违抗的生物的本能?还是……你爱着我,只是我愚蠢得没有察觉?”

 

Celerbrimbor的脑袋沉重地依靠在他的肩膀上。

 

“如果你那时没有自作主张地救我,我就不需要不断地思考这种事,不需要知道了答案还要忍受现实了。我——”

 

Curufin等待着自己一点都不想知道的后文,但Celebrimbor喉咙里只剩下粗粝的风声,这也许已经是Celebrimbor表达的极限了,有的东西无论如何他都无法诉诸言语。就像Curufin现在也很难自如地调动起言语才能。像是为了缓解相似的尴尬,Curufin尚可活动的左臂自作主张地攀上儿子微颤的脊背,又遗忘了下一步该做什么,只是僵硬地静止在那里。

 

那是意外,那是阴谋,那是本能,因为你是比我更强的、火之魂魄珍贵才能的继承人,因为没有父母会将孩子丢弃在战场上——Curufin一个理由都说不出来,这些从模糊记忆中打捞出来的可能性,距离他想要表达,却已经丢失在过去的真相相去甚远。

 

“都已经过去了。”

 

Curufin用平静得不自然的声音说,握着Celebrimbor的肩膀将他推开一些,后者的眼中已经干燥得像是点燃的炉膛了。

 

“我不会让你寻死。既然你不在乎我的看法,我也没必要在乎你的。只要我还活着,不管发生什么都会看着你——如果你还有事情想要完成,那就向我们一五一十地交待出来。”

 

“……你应该也能想到,对这么离奇的事情,他们大概率是不会相信的。我会跟Turko说,是因为那是Turko。”

 

“我会负责说服他们,只要你没有说谎的话。”Celebrimbor站起来,将就着紧握着Curufin右臂的姿势将后者也拉了起来,“他们应该还在餐厅,我们这就过去。”

 

Curufin的视线滑过地面,Angrist格外锋利的刀刃像窥视的眼睛在暗处反射着微弱的光,他没有时间去把从未离过身的佩刀捡起来。Celebrimbor的手掌有着无法忤逆的力量,令他无法直视死亡的轻松和诱惑。

 

直到在某个转角处,一个矮小的身影以脱缰野马的速度撞在Celebrimbor肚子上。

 

“你们在这里!大事不好了!”

 

Celebrimbor捂着肚子对抱着他尖叫的Ereinion勉强地扯了下嘴角:“怎……么了?”

 

“姐姐让我来告诉你们,大伯和Turkafinwe殿下开始决斗了。”

 

·

 

僵持到这时,Celegorm不得不承认自己一开始轻敌了。

 

他过去是随Orome出猎的维拉的爱徒,现在是Feanorian中最勇猛的战士,被整日抚琴唱歌悠闲度日的堂兄弟压制这件事直到刚才为止还在他的脑海中完全不存在,可看着Finrod挽起的袖子下鼓胀起的结实肌肉,Celegorm清晰地感觉到银色的鬓角内侧隐隐有汗水流下来。

 

“你差不多也该认输了吧?”

 

“这是我要说的,国王陛下——也亏你还能撑到现在。”

 

出自同源却毫不相似的眼睛严肃地瞪着彼此,他们都从对方极力伪装的声音中听出了异于往常的一丝不从容,这进一步消灭了和解的可能性。起初Celegorm只是为了令Finrod屈服,Finrod是被迫卷入他不容拒绝的要求中的,但现在显然混入了更多两人的私心,这点从不得不坐在裁判之位上的Orodreth绝望的表情上也可以感受到。

 

他们都确信自己才是猎手,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或者说,说服对方认为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也可以,距离胜利咫尺之遥。

 

“这件事传出去,毫无疑问会立刻变成风靡全Beleriand的巨大丑闻呢。”

 

“后悔了?后悔的话,现在认输,然后听从我的安排也无所谓啊,国王陛下。”Celegorm巧妙地调整好呼吸,Finrod从中只能听到从容有力的节奏,“这本来也不是你擅长的事情,不是吗?”

 

“既然我同意了你的邀请,这就关乎我身为国王的尊严——Nargothrond为我一手建造,如我子女般的存在,我的尊严自然也是Nargothrond的荣耀。我不允许自己在这里放弃。”

 

“我倒是希望你能把这个觉悟放在更合适的地方,比如珍惜自己的生命。对抛下自己的国家和子民心无芥蒂的人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Finrod的力量一瞬间压倒过来,Celegorm不得不咬紧后槽牙抵抗他忽然咄咄逼人的态度。

 

“我唯独不想被Feanorian这么说教。”

 

“哈,看来国王陛下是完全认不清形式啊。看来作为你的堂兄我有必要教会你什么叫后悔的滋味。”

 

“这是我要说的,你就尽情挣扎到最后一刻吧。”

 

“Findarato——”

 

这时,门嘭地被撞开了。

 

两个精灵转向声音的来源,角力中扭曲的表情同时被震惊所覆盖。在他们视线的尽头,本以为绝对不会再主动现身了的Curufin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他显然刚刚经过了一番非常勉强病体的高强度运动,大量冷汗沾湿了苍白的额头,没有系好的凌乱外袍从肩膀滑下来。高傲的Feanorian如此衣冠不整可是堪比Arien驱车倒着跑和Tilion撞车还要罕见的事情,但他对此完全不以为意,只顾着对兄长和堂亲嘶哑地大喊。

 

“住手!不要打了,你们在干什么啊?!”

 

Finrod和Celegorm望了眼彼此,异口同声地说:“在掰手腕啊。”

 

“……什么?”

 

“我们在掰手腕。”

 

过了一会儿,Celebrimbor抱着Ereinion赶了上来。Curufin僵硬地把头转向年幼的侄子:“你不是说,他们在决斗——”

 

“哦,我们是在决斗。但我们可是Eldar啊,又不是Orcs,因为这种事造成新的杀亲罪不是太蠢了吗?”Finrod说,“都是要用体力来决出胜负,掰手腕也是完全一样的吧,你说是不是——啊!”

 

在Finrod来得及把他那金灿灿的脑袋转回来之前,Celegorm猎人的敏锐抢先一步反应过来他们的较量还在继续,他毫不犹豫地把Finrod松懈的手腕使劲压下去,过大的力量直接把毫无防备的Finrod整个人掀倒了,一头栽进桌子下。

 

“我赢了!”

 

Finrod凌乱的脑袋从桌布下伸出来:“这不算吧!”

 

“怎么不算了,谁叫你走神——刚才我们说过了哪怕尿在凳子上也不能中途暂停的吧!Artaresto!”

 

Orodreth痛苦地闭上眼睛:“好像,是吧,应该……”

 

“看到没有,Findarato!”

 

银发的猎人在国王不满的抱怨声中张扬地大笑起来,像是过去他在Valar的森林里猎到最大的猎物,或是星下之战时只身冲入敌阵后浑身浸满Orcs的污血胜利归来时那样。充满穿透力的声音回响在Curufin脑中,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驱走了他所有的迷茫和犹豫。于是他在Celebrimbor懵懂的注视中默默走向兄长,拍了拍后者的肩膀——然后一拳揍在了他开心地转过来的脸上。

 

“笑你个头啊!”

 

他的拳头远远没有半崩溃的咆哮来得有力,Celegorm的脸只是稍微在惊讶中歪了一下,随即猎人绽开了更灿烂的笑脸:“你没事了吗,Curvo?”

 

这下Curufin连咆哮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刚才成功把Findarato说服了。”Celegorm像叼回兔子的猎犬般得意洋洋地炫耀着,“这样他就不会Angband送死了。”

 

这时Finrod叹了口气,站起来抖了抖袍子上的灰:“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这个。”

 

“哈?!喂,你不想打破跟人类的誓言,难道向你的亲人赖账就无所谓吗?”

 

“我刚才只是答应了你的决斗请求而已,没有答应别的事情吧?刚才你的赢法不也很有问题吗?”

 

“Findarato,你——”

 

“也就是不管怎么说,你都不愿意放弃帮助那个人类的意图是吗?即使是已经知道了必定不会有好结果。”

 

Curufin好不容易从混乱的大脑中提炼出了这句话,并且尽可能完整说了出来,不让自己的口气往怨恨或恳求的方向倾斜。他发现这是那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有机会询问Finrod这个问题。哪怕这里刚刚才发生过一场无厘头的决斗,气氛完全严肃不起来,而他前不久——或者准确地说现在也还处于看不到任何出路的死胡同里。他只是忽然觉得自己不依不饶这么久至少应该得到一点可以确定的东西,而错过了这个不合时宜的机会,或许就没有下次了。

 

Finrod只是短暂地直面了他质询的眼神:“对,只要他需要我,那么不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回应他的愿望。不管什么样的阻挠都拦不住我,我有这个能力。”

 

果然是这样。

 

只是个傻子都能猜到的答案,但却一定要Finrod这样说了才能盖棺定论。

 

如果说Curufin的精神就像个被五岁婴儿勉强拼起来的罐子,那么现在他所有不美好的品质都在失控地每道缝隙中往外溢出,他能从面部肌肉抽动的动作中感觉到自己正在变得形容丑陋。这个情形其实他很熟悉,只是上次发生时他还没有经历过那么多死而复生的奇遇,足够强健的精神和自控力把怨火控制在了肉体的内侧,他还能把所有阴暗地蠕动着的念头包装成足够精巧的言语,用以控制他人的内心。但他现在想不出别的了,Finrod也难得地没在假笑,用坦然而冷淡的样子接下了他的诅咒。

 

“那你就去死吧!”

 

Curufin的声音在餐厅里回荡着。Celegorm从被打断的愣神中恢复过来,迷惑地看着弟弟和堂亲。

 

“等一下,等一下!怎么就成这样了?”Celegorm用高大宽阔的身躯重新把弟弟和堂亲间隔开,“Curvo,你不是想救Findarato吗?为什么要这样说?”

 

“他自己要去Angband送死谁能救得了他!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我们或是这个国家,我……我已经——”

 

在他说出“受够了”这几个字之前,Celegorm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力气大得差点要把他脆弱的Fea震得脱体而出。

 

“可是你说过,救他是必须的吧?如果他不在Nargothrond就会崩坏的话,就算他是个Orc我们也不能对他置之不理啊。”

 

Finrod撇了撇嘴:“哈哈……这个类比还真是过分。”

 

“那你说该怎么做?!”Curufin抬眼瞪着兄长,“你有办法现在就让他失忆吗?”

 

“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如果他一个人去Angband不够打的话——”

 

Celegorm环视着周围一圈屏息静气等待他发表高见的家人们,带着呼吸般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道。

 

“——大家陪他一起去不就好了。”


Chromezi

事关审判

其实是写一个"审判"核心的东西,没啥信心写好,又写了会欧擦写上头了,突然意识到这也是很多我喜欢的东西的核心。

我造谣的别信


凯勒布理鹏的死本身是这一命题的键。在此之前凯勒布理鹏只能被称为是一个沉默的凝视者:不言语,不作答,只是盯着,但那视线足以让您感到不安。在他死后他才彻底成就了安纳塔:安的手上沾了他的血,一个他曾并肩而行、在三百年间促膝长谈无数个夜晚的友人,无论"安纳塔"是真是假。凯勒布理鹏死后,由他的血彻底成为了安纳塔的一部分,永远凝视/守望着他,叫人如芒在背。他如果在这里……会怎么想?您瞧,他就再也无法逃出凯勒布理鹏那工匠检查作品般灼热的目光了。凭他的死,这场...

其实是写一个"审判"核心的东西,没啥信心写好,又写了会欧擦写上头了,突然意识到这也是很多我喜欢的东西的核心。

我造谣的别信


凯勒布理鹏的死本身是这一命题的键。在此之前凯勒布理鹏只能被称为是一个沉默的凝视者:不言语,不作答,只是盯着,但那视线足以让您感到不安。在他死后他才彻底成就了安纳塔:安的手上沾了他的血,一个他曾并肩而行、在三百年间促膝长谈无数个夜晚的友人,无论"安纳塔"是真是假。凯勒布理鹏死后,由他的血彻底成为了安纳塔的一部分,永远凝视/守望着他,叫人如芒在背。他如果在这里……会怎么想?您瞧,他就再也无法逃出凯勒布理鹏那工匠检查作品般灼热的目光了。凭他的死,这场审判达成了永恒——他甚至不需要出席就足以让安看见他眼中的自己。习惯于以另一个人的方式去思考自己是很可怕的!从此安纳塔(或者我们说,“索伦”)再也没有见过凯勒布理鹏。

人话:凯勒布理鹏越是一具尸体越容易把安套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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