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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卡多想，他应该转身就走，而不是像个傻子杵在花丛后，等着葡萄牙巨星原路返回时发现自己。

他该庆幸门德斯直接从车库离开了派对，所以他的茫然无措也只会被克里斯看到；但又无所适从，他无意偷听，却实实在在听到了克里斯不想让他知道的事。

克里斯完全没想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小朋友的表情就知道他什么都听到了，现在想解释什么好像都显得多余，踌躇了片刻，最后也只叹了口气，去拉小朋友的手。

结果被躲开了。

里卡多垂眸，死死咬着下唇，盯着鞋尖，看葡萄牙人再次靠前一步想要拥抱他，用了好大的毅力才忍住没有扑进人怀里，腿脚站麻也好，耿耿于怀也好，被戳破的秘密成了绕不过去的坎儿，总要有个答案才能心安理得。

于是巴西青年鼓足了勇气，抬头轻声追问：“尤文出了什么事，克里斯，你会离开吗？”

克里斯犹豫了下，还是没有照实说出他和门德斯共同担心的事，当年他为了来意甲，是用了些不能搬到台面上的手段，这也导致俱乐部高层和他的关系没办法完全地公事公办，若是解释这些就不可避免要提到那个美好却未能实现的约定，而他又怎么和里卡多解释曾经与他约定的人去了哪里呢？

他看出里卡多的抗拒，就停在他面前，脚尖抵着脚尖低声哄道：“没什么大事，我会处理好的。”

里卡多有点失望地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道：“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马尔蒂尼先生也催我回米兰随队复健。”

这是在闹脾气？

克里斯又想叹气了，但他隐瞒在先，还被当事人恰好听了去，现在正心虚着呢，也不好意思阻止：“那我安排私人飞机送你回……”

“不用了，你明天也要回都灵吧。”里卡多飞快拒绝了，然后偏过身示意了下远处依旧热闹的派对：“回去吧，主人总不好缺席太久。”

快回到人群里吧。

再待下去，他就要忍不住心底那快要膨胀到极限的不甘，就要不懂分寸地开口质问了。

为什么不能和他说呢，明明在梦里他都看到了，葡萄牙人最终选择来意甲也是为了‘他’，他们深思熟虑，又反复探讨，怎么轮到他就不能知道了？

可他或许根本就等不到下个赛季，也实在帮不上克里斯什么，现在的他还只是初登职业球场的新秀，远远不及梦里那个捧起过无数荣誉，拥有超前意识，能够提出有效建议的‘里卡多’。

他只是有一点生自己的气。

气自己明明什么都做不了，又管不住自己的心，被不甘心的失落填满，却无能为力。

最后克里斯也没能拗过他，里卡多独自坐上了回米兰的飞机。

巴西青年昨晚被胡思乱想搅和得没睡好，往商务舱靠窗的位置一坐，一副放空的发呆姿态，直到在起飞前，邻座坐下的男人打量了一会儿他，稍显迟疑地轻声问道：“你是AC米兰的22号卡卡？”

里卡多偏头，敏锐地觉察到棕金色短发西装革履的男人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和善意，这张脸……等等，这不是舍甫琴科吗？他在俱乐部的荣誉室里见过他！

“舍甫琴科先生，您也要去米兰吗？”里卡多立刻坐直了，打起了精神看向坐在他身旁座位的乌克兰人。

“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安德烈，或者舍瓦，意大利人都这么叫我。”舍甫琴科在米兰穿7号，sheva与意大利语里7的读音近似，他习惯被这样称呼，笑眯眯地朝正襟危坐的小朋友眨眼：“我听保罗说，你和那位葡萄牙7号关系很好，欧预赛还专程来看，看来传言属实。”

里卡多有点懵，不知道这话题怎会转这么快，脑子里还在琢磨，原来他和克里斯关系好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了吗，嘴巴已经自动自发地诚实回答道：“是我拜托克里斯带我来体会一下国家比赛日的氛围。”

或许因为对米兰的归属感，舍甫琴科对里卡多有种天然的亲近，说起自己随乌克兰国家队来里斯本后被媒体追踪拍到，立刻被老队友们要求务必回米兰聚一聚时，也忍不住露出混杂着些许苦涩的怀念神情。

“所以会觉得遗憾吗？”面对巴西青年小心翼翼的提问，舍甫琴科没拿对媒体的官方发言来糊弄，而是认认真真思索了片刻，才低低地叹道：“遗憾当然是有的，不过并不是因为转会离开本身。”

“我转会时的情况很复杂，俱乐部的买卖意愿和利益需求，转会市场上资本博弈的舆论风波，我自己的想法只能占据很小的一部分。”舍甫琴科再想起当年那个混乱的夏窗，仍觉得唏嘘：“我遗憾的只是没能在临走前，就把想说的话好好说清楚，等我想明白了，想要回头再说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有些事情就是错过那个时机，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舍甫琴科明明在看着里卡多，眼神却很远，像在透过他看那片飘摇的红黑旗帜：“我们曾经一起创造过辉煌，本来就是彼此身边最亲近的人，即使离开了米兰，我也不曾有一刻忘却过在圣西罗收获的一切，和他……他们，那些老队友们，一起踢球的日子好像也只剩下了快乐的回忆。”

“而我们的情谊本来是不受距离影响的，是我搞砸了一切，卡卡，我当时赌气离开米兰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好好道别。”舍甫琴科脸上即使是苦笑，风霜融化依稀看还是当年风姿睥睨的核弹头，只是少了锐气，多了坦荡：“因为那些明明可以克服的东西赌气，却错过了把话说清楚的好时机，这才是让我遗憾的。”

里卡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良久才小小声地问道：“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瞧着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大字‘我有心事’的巴西青年，舍甫琴科因回忆往事而稍显沉郁的表情也明快起来，微笑着拍拍青年肩膀笑道：“没事的，你这个年纪有想不明白的事也很正常，别逃避，只要肯面对就够了。”

“……谢谢你，舍瓦，你真是个好人。”里卡多哽了哽，多少有些无地自容，在乌克兰人温和的眼眸注视下，最终还是不好意思地咕哝了句。

莫名其妙被发了张好人卡，舍甫琴科好脾气地揉了把小朋友的头，话题转向轻松的日常，等两人下了飞机，刚出候机厅就看到了穿着笔挺风衣的意大利男人，精心打理过的发型和胡子，摘掉黑超向这边招手，竟是马尔蒂尼。

里卡多惊了一跳，寻思这几天他也没搞出什么大新闻，值得米兰总监亲自跑一趟来接机，却在与马尔蒂尼对视时捕捉到了一丝诧异，迅速看向身旁好像对此并不意外，还开心挥着手的舍甫琴科，心中生出些荒谬的猜测来。

就在里卡多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马尔蒂尼和舍甫琴科狠狠拥抱了一下，分开后意大利人才瞥向懵逼的小朋友哼出一声：“你还知道回来啊？”

里卡多缩了缩脖子，自知理亏，也不敢再明晃晃地观察两人的互动，还是舍甫琴科主动解围：“走吧，好久没回米兰内洛了，还挺想念的，卡卡也一起吧？”

马尔蒂尼立刻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拉杆箱，然后和人并肩往外走去。

里卡多应了声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米兰傍晚时的日光斜斜地擦过两人的肩膀，在他们凑近交谈时，映出些许岁月的斑驳，和一如往昔的默契。

再回想飞机上的谈话，里卡多似乎又更尝出了那份遗憾里饱含的苦涩；他微微出神，好半晌才追上了两人几乎要重合的影子，心底却默念了几遍——

别逃避，勇敢点面对，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才不会遗憾吗？

tbc.

里卡多又一次抬头去看挂在对面墙壁上的巨大摆钟。距离八点已经过去整整一刻钟了，克里斯蒂亚诺仍然没有出现。

他靠在酒店二层的回形走廊旁边，这个位置视野极佳，能看到从正门走进来的每一位宾客，和站在大厅里交谈的每一个人——这里有他熟悉的常年活动在意大利北部的黑手党，也有一些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面孔。里卡多不动声色地在一众衣香鬓影里扫过一圈，并没有找到他在等的那个人。

这场南北黑手党领袖之间就和谈的首次碰面，在一场豪华酒店举办的社交舞会的掩饰下悄悄进行。入口的保安谨慎地检查着每一个来宾手里的请柬，以保证这场内部的宴会上不会混进来任何一个不受欢迎的人——警察，间谍，或者其他什么。但里卡多知道这难不倒克里斯，一张请柬，不会耽误对方足足一刻钟的时间。

难道是出现了什么其他意外？……自从一天前他通过短讯把宴会的时间地点告知克里斯，后来的几十个小时里他们都没有再联系过。但里卡多相信对方一定可以准确接收到他所传达的信息——为了杜绝泄密的可能，他们之间一切可能留下记录的通信都要在原有基础上递加24个小时才是准确时间，这是十年前他们同在阿维罗时就默契使用的暗号之一。所以他昨天发送给对方的“晚八点”，指的实际上是今晚的现在，

如果……克里斯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里卡多略一犹豫，还是决定下楼去查看一番。他沿着铺有羊毛地毯的旋转阶梯走下楼，穿过装饰华丽的舞池朝门厅走去。入口处恰在此时传来一阵喧嚣，里卡多抬头望去，看到在人群簇拥下走进来一行人，中间是一位五十岁出头的男人，头发用定型胶一丝不苟地拢到脑后，从领带到袖扣都打理得精致妥帖。

——是霍安·拉波尔塔。里卡多精神一凛，自从两年前他离开那不勒斯、逃出南部黑手党的势力范围，这是两年来他第一次和对方碰面。小拉波尔塔果不其然跟在他父亲身后两步开外的地方，此时手掌有意无意地拢在腰间，正警惕地环顾着四周的各色面孔。

“里奇。”里卡多想要转过身低头避开的时候已经晚了，对方敏锐地在人群当中注意到了他。里卡多看着朝自己迎面走过来的霍安·拉波尔塔、南部黑手党的当家人，一时间有些许恍惚：两年时光并没有在对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他看起来还是和从前一样，精明，健谈，看似温和的面容下其实潜藏着巨大的野心和奇诡的算计。

“好久不见，里奇。”老拉波尔塔似乎对过去种种一点也不介怀，还用着从前在那不勒斯时对小辈的昵称来称呼他。“……或许我现在该叫你'莱特'？但请原谅我这个老古董吧，人一旦上了年纪就总是忍不住怀旧，同时对新鲜的字眼感到头疼。”

对方似乎话里带刺。但里卡多当下对这种寒暄兴味寥寥，只想赶紧避开这一类的试探。他并非今天的主角，周遭的视线却随着老拉波尔塔的停留逐渐聚集到他们这里来。过分的注视会让里卡多感到不自在，马尔蒂尼和舍甫琴科等人已经在会客室等候了，自己没有必要在这里无谓地浪费时间。

“好久不见，先生。”里卡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微微垂下头，向对方表示绅士性地致意。若要说起他和拉波尔塔家族之间的关系，很难用几个字来简单地概括。一方面，仇恨当然是这段关系的主色调——阿维罗家族曾经的旧案，拉波尔塔父子彼时作为巴托梅乌的手下也同样有份，这笔血债他早晚会分毫不差地替克里斯讨要回来；另一方面，十年前阴冷刺骨的那不勒斯海湾边，当他被用非人的手段改造完、像具尸体一样被丢在荒芜的角落的时候，是小拉波尔塔瞒着其他人，在他父亲的眼皮底下偷偷把他捡回了住处，安顿他度过了最危险的一段时间。

时光滔滔逝去不动声色，习惯的力量却深入人心。即便小拉波尔塔长大之后性情变得愈发乖张，手上染上无辜者的鲜血，骄扬跋扈起来目中无人，早已不再是当年的样子，但里卡多却下意识从没有想过要真的对他动手——在十年前他们相识的时候，对方不过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大概是从小就被父亲保护地很好，言谈间总有一份稚气的天真。那时他们一个是南方显赫家族里的少爷，另一个却是背井离乡供人消遣的阶下囚，但小拉波尔塔还是会同他父亲一样叫里卡多“里奇”，并让里卡多平时直接喊他的名字“波尔”。

里卡多后来问过对方，为什么要冒着被巴托梅乌惩罚的风险来救自己。尚且年少的男孩却只是冲他眨眨眼，说：“父亲说过，同情心虽然不可以泛滥，但可以用来怜悯好人。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觉得你应该是个好人。”

“好人”，里卡多苦笑一下，没有回答。那一刻他想到了克里斯，想到了他们也曾一起有过的年少风发的岁月。如果当年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的克里斯也应该像波尔现在这样，在父亲的庇佑下、在幸福的家族里安稳地没有忧虑地长大。

但是太晚了。克里斯那时已经被送进警局，被迫跟在弗洛伦蒂诺身边做了一名警察；而他孤零零地被丢在南方的海边，一个人苟延残喘。而当两年前他离开那不勒斯之后，也彻底被视为南部黑手党的叛徒，他和拉波尔塔家族从此反目成仇，过往情谊统统一笔勾销。


“确实很久了。自从你离开那不勒斯已经两年了，但你中间连封信都没有写回来过——看起来北方这些大城市，米兰、罗马、都灵，确实更加吸引年轻人，倒也足够让人乐不思蜀了。”

老拉波尔塔平静地看着里卡多，似乎仍旧没有想要迈开脚步的意思。里卡多当然能听出对方话里对他的背弃旧主的讽刺，但他不在意，也并不准备开口反驳什么。毕竟连克里斯都曾经说过他现在“像条丧家犬一样跑回北边，给马尔蒂尼做了一条听话的狗”，那么其他人无论再把这件事描述地多么难听，又有什么关系呢？

“……保罗已经等在里面了。如果没有其他要紧的事，我先带您过去？”里卡多挺直脊背，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周围的各色视线还在他们身上逡巡，克里斯也依然还没出现，这不是一个能出差错的时候。他转过身，正要把人带去里间的会客室，却听到身后传来小拉波尔塔惊讶的声音：

“……你被标记了？！”

小拉波尔塔显然一直在一旁留意着父亲和里卡多的谈话，此时里卡多转过身、微微垂下头的姿势，让他敏锐地发现了藏在对方卷发之下的、后颈处已经肿起来的咬痕——虽然那里已经严丝合缝地贴上了抑制贴，但留下这个标记的alpha显然没控制好力道，红肿的齿印透过抑制贴半透明的边角依然清晰可见，烙在白皙的后颈上分外扎眼，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依然对其中饱含着的占有欲窥见分毫。

里卡多转头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朝上扯了扯衣领。小拉波尔塔知道他不说话就等于默认了，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尤其是联想到随着这个标记的出现，自己手里原本抓作把柄的抑制药剂便可能无法再威胁到对方，怒意瞬间便裹挟着失望充斥了他的心脏。

“……没想到你还挺厉害，莱特。你才到都灵几天，就忍不住要去勾搭alpha？难怪我那天去找你算账的时候，你看起来一副刚和人打过一炮的样子……是谁？是那个安德烈·舍甫琴科？我早就听说他对你很不一般。”

“波尔。”老拉波尔塔轻斥了一声，却也并没有要阻拦他说下去的意思。里卡多闻言皱起眉，他可以忍受别人用这些话来挖苦自己，却不能接受这种空穴来风的谣言转移到自己亲近的人身上。正要张口反驳，一道熟悉的男声却从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对，是我又怎么样？我们北边内部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人群顿时向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一个一头金发的男人逆着吊顶水晶灯炫目的灯光从旋转楼梯上一路走了下来——浅金色头发，蓝色眼睛，一张典型的东欧人面孔。舍甫琴科一路走到里卡多身侧，冷静地扫视过去，坦然地接受了四周各色视线的洗礼。

“……呵，”小拉波尔塔从鼻孔里哼出声冷笑，显然被气的不轻，语气里的轻蔑已经快要溢出来，“马尔蒂尼知道他的两个手下——两个alpha，竟然背着他暗通款曲吗？……这位，舍甫琴科先生？想必你还不太了解，莱特早些年在那不勒斯做过的事吧？”

“我当然知道你们当年对里奇都做过些什么。”舍甫琴科捏紧了拳头，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他相信自己会立刻拔出枪在对方脑袋上开几个血窟窿。“不光是过去，还有你在里奇手臂上新划的那一刀，我都记得。别以为你自认做的很干净，别人就发现不了你们的那些卑劣把戏。”

眼见火药味越来越浓，里卡多忍不住轻轻扯了一下舍甫琴科的袖口，示意他不要在老拉波尔塔面前节外生枝。安德烈年长他七岁，自从他到米兰之后，总是像对待亲弟弟一样关照他。这种被人格外优待和照顾的感觉，让里卡多既感到久违的温暖，又时常涌起一阵愧疚的不安。

“呵，还真是情深意重。这就心疼了？那莱特当年在那不勒斯半死不活地求着人cao他的时候你在哪？是在米兰的红灯区里寻欢作乐，还是跟在马尔蒂尼身后捡垃圾？”

舍甫琴科听到对方不知死活的挑衅，怒得眉锋上扬，正要直接出手给对方个教训，在大堂里穿行的侍者恰在此时举着托盘经过，不巧被一旁人的手臂撞了一下，盘中杯脚一歪，琥珀色的酒液好巧不巧正洒向里卡多，立时便把浅色的衬衣洇湿了一片。

“实在抱歉，我带您去换一件干净衣服。”和里卡多身高相仿的男侍者连忙低声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抽出口袋里的餐巾给里卡多擦拭前襟。里卡多挥挥手示意自己不要紧，却在看到对方低垂着的侧脸时愣了半秒。

“我陪你一起去。”舍甫琴科和小拉波尔塔之间的剑拔弩张被打断，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这边。舍甫琴科上前半步，却被里卡多用手势拦住了：“不必了。你们先去找保罗，我很快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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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里卡多甫一进门便被从身后按在了更衣室一侧的墙壁上，侧脸压在墙壁铺着的厚厚的挂毯里，毛茸茸的面料把他的大部分惊呼声都裹了进去。

他听到啪嗒一声，“侍者”单手在他身后锁上了更衣室的门。

对方铁钳一样的手臂从身后探过来，牢牢从两侧压住他的肩膀，同时一条腿强势地卡进了他两腿之间，让他整个人被反扣在对方和墙壁之间动弹不得。里卡多挣扎着微微转过头去，看到了那双熟悉的、此时燃烧着怒意的眼睛，和里面倒映出的有些无措的自己。

“克里斯……”他小声叫alpha的名字，希望对方先放开自己。所有人都还等在会客室，他们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你让我过来，就是想让我听你和那个舍甫琴科是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情的？嗯？”克里斯蒂亚诺两下扯掉脸上的伪装——简易的伪装能骗得过其他人，但里卡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个认知让他心情稍霁，但心底的怒火却不会这么快就平息。那个标记明明是他在对方身上留下的，现在却莫名其妙变成了属于另外一个人所有权的证明，这足以让alpha的不甘从心脏一路蹿升到头顶。

克里斯蒂亚诺不愿承认，其实相比于此，更让他感到气闷和痛苦的是，面对小拉波尔塔一再地羞辱和挑衅，舍甫琴科能够光明正大地回击、维护他想要维护的人；而他却碍于身份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披着一张脆弱的伪装，用些见不得光的伎俩，偷偷把人关起来锁进怀里。

“当然……不是！”里卡多挣了挣被对方用一只手锁在头顶的手腕，拼命压低声音试图辩解：“我只是为了让你相信我们结盟的意义。南北两边确实在谈合作，但口说无凭，总要亲眼见到才能作数。”

身后压制着他的男人似乎不为所动，但手上用的力道却放轻了一点：“……你怕我不相信你？”

里卡多却也没再挣扎，只借着被按在墙上的姿势勉强偏过头望向对方的眼睛：“你说过的……我现在什么都不是，而你不会同意和一个来路不明的黑帮叛徒做交易。”

克里斯蒂亚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口不择言的一句话会被对方一直记在心里。他低下头，盯着此时被自己牢牢困在怀里的人，从那双微微下垂的鹿眼里，克里斯蒂亚诺看出了一点儿不易察觉的委屈。

他又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直到里卡多垂下眼，又轻声喊了一声：“克里斯……”

“……我感谢你的诚意。”克里斯蒂亚诺打断对方，不自然地停顿了半秒，命令自己收起心底那点突然涌起的心软，让声音能够继续维持冷酷，“但我问你要的筹码里，可并不包括那个舍甫琴科。”

里卡多在对方话音落下的瞬间感到后颈一凉，身后的男人抬起手“唰”地一下把他的抑制贴整个撕了下来。他随之发出一声低呼，因为紧跟在冰凉空气之后造访腺体周围那一片细腻又敏感的皮肤的，是属于alpha的滚烫的唇舌。

“屋子里那群人……有几个alpha？”克里斯蒂亚诺用牙齿啃咬过那一片还印着胀红齿痕的皮肤，引起对方不由自主的颤栗；于是他紧接着用舌尖轻轻舔舐予以安抚，用alpha的唾液去试图缓解红肿。“我看他们的鼻子都迟钝得很，连你身上的气味来自哪里都闻不出来。”

“呜嗯………”里卡多全身发着抖，回答不了对方的话，呜咽声全被埋在身前的挂毯里。

“小拉波尔塔，舍甫琴科，还有谁是？”见对方不答话，克里斯蒂亚诺也不急，边吻边自顾自说下去，“一个alpha满足不了你？两天前还在我怀里哭着喊我的名字，今天就能面不改色地认下是舍甫琴科标记了你。”

“克里斯……”里卡多紧紧咬住下唇，用气音小声哀求。他受不住这样的吻法，理智在对方的唇舌下逐渐溃散，残存的部分只够努力控制着身体不要产生过分异样的反应。

但身后的alpha显然自动忽略了他的求饶，里卡多感到对方的一只手顺着他的腰线滑下去，然后灵巧地勾开了他皮带的金属搭扣。

“不要！……”里卡多在对方的动作里整个人挣扎着向前缩，本能地想要推拒。不可以……不可以是现在，也不能在这里。如果自己一直都没有出现，保罗和安德烈说不定随时都可能来更衣室找人……

而克里斯蒂亚诺的手掌已经钻进了怀里人的底裤里，在对方臀部细嫩的肌肤上流连。感觉到里卡多的僵硬和拒绝，他停顿了一秒，手指随即毫不犹豫地向被对方紧紧夹在两腿之间的那道隐秘的入口探了过去。

“我想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当年并没有来得及说分手。”alpha的嘴唇终于大发慈悲地离开了里卡多后颈肿胀的腺体，转而咬住了他红到滴血的耳朵：“……所以陪'男朋友'睡觉，不是你应尽的义务么？”

开新坑啦！上次说的两个爸爸带女儿的设定！说明下，图用的是萨拉和贝拉的，但文里还是代入了下阿拉娜和以斯帖，设定孩子的年纪都比现实里大一岁，既然都是单身爸爸那么妈妈都是背景不会直接出现。看好了是CK！接受以上再继续↓

“爸爸爸爸！”

刚进了幼儿园，克里斯就被飞扑过来小娜娜抱了个满怀。因为走路时有些分心，他多少被惊到。不过他只是弯下腰亲了亲那娇嫩的小脸儿，女儿一抹飞到脸上的小卷毛，就急着嚷嚷：“爸爸你等下我！我还得跟米兰比比！放学前的爬绳子我们还没赛完呢！”

“啊？!”克里斯先是一头雾水接着就满脸黑线：米兰和小娜娜同班，他和孩子的妈妈伊莎贝尔也认识，两个孩子平时更是“打成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冤家，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成天比来比去，又是登高爬低又是跑步上树的，见了面就没个消停。当然啦，所幸如此，毕竟，要是小娜娜哪天奶声奶气地说米兰是她的“小男朋友”，克里斯还不得当场就去把那个臭小子的脑袋拧下来。

“哦对了爸爸！”小娜娜又急急地折回来，拉着克里斯的手引他朝幼儿园教室门口的台阶上看，“那是我刚认识的小朋友，她爸爸还没来，你去陪陪她吧！”

“不是……娜娜！喂！”克里斯简直是被搞到晕头转向：也不知道自家女儿这种动不动就自觉当大姐头喜欢罩着新伙伴的毛病是不是随自己，而且……一个六岁的孩子叫别人小朋友，这是什么习惯啊！

无奈又宠溺地望了望女儿跑远的方向，克里斯转身走过去：一个肉嘟嘟的小女孩儿正在和幼儿园的阿姨说着话，她梳着两个漂亮的小辫子，发尾微卷、绑辫子用的是黄色蝴蝶结，身上是同色系的小裙子。

克里斯走过去时，年轻的女老师抬头看到是他，微微有些脸红：毕竟，克里斯可是全幼儿园家长里，最英俊的爸爸呢！

“阿尔韦罗先生，您来了。”

“嗯。”克里斯点了点头，老师刚还想说什么，那边突然传来嘈杂声：这个社区的幼儿园管理很好，到了放学的时候，如果有父母临时来不了的，园方会安排老师暂时照料滞留的孩子。此时，两个调皮的男孩儿在另一边吵了起来，几乎要动手。虽说这么小的孩子打架的威力不算大，但是打伤了谁也不好。于是老师只来得及对克里斯点了下头，赶紧跑过去控制局面。

小女孩儿看着老师走了，就把手里缝着小熊玩偶的毛毯搂在胸前：克里斯当然知道这是安抚毛毯，看得出这孩子对于新环境有些怯，所以才会带着这样的东西。

“嗨！”克里斯坐在旁边的台阶上，很正式地对小姑娘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

“我知道，你是娜娜姐姐的爸爸！”小女孩儿明显比克里斯预想的活泼很多，说出了让他有些意外的话。

“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因为她给我看了你们的合照啊！”

这话让克里斯笑起来：那个小丫头，成天带着父女俩的合照，无时无刻都不忘和信任的人炫耀自己那“全世界第一第二第三帅”的老爸——确实只向信任的人炫耀，标准她自己定。

“那……我能有知道你名字的荣幸吗？”克里斯忍不住想逗面前这个小可爱。

“我叫Teca！”回答了这个问题，等了一会儿的小姑娘就有些好奇地歪头，看着这个不会让她觉得害怕的大人，“你怎么不像别人一样，问我几岁啊？”

“哦，因为……有风度的绅士，是不会随便问女孩子的年龄的哦？”

似乎是听到了天底下最有趣的事，Teca咯咯咯地笑起来；和那可爱的笑声一起响起来的，是克里斯的电话铃声。

似乎是一种习惯，Teca立刻用胖乎乎的小手捂住了嘴。克里斯对他笑了笑，低头看了看来电显示，然后就一愣。

“您好阿尔韦罗先生。”

“您好，莱特律师。”克里斯一边站起来，一边沉声应答。

“我想问下您今晚有空吗？或者，明天上午？我已经基本了解了您的情况，有些事需要详谈。”

“哦可以的。”

“那太好了，抱歉我下午有事所以……”

“爸爸！”

突然，Teca发出了惊喜的呼唤，克里斯随即发现，这声音不仅是从他身旁发出的，也是从电话里传出来的。他下意识一抬头：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对方也是微微一愣，直到Teca几乎是飞跑过去，一下子扑到那男人怀里。

能让克里斯下意识用“高大”去形容的人，至少不比他矮，毕竟以克里斯的职业和身材，他很少给人这样的评价。男人身材修长，下身穿灰色的西裤，同色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他没顾上和克里斯打招呼，就蹲下身把Teca抱在怀里，接着轻松站起来，还顺便向上抛了下，让女孩儿笑得更大声。

“抱歉，我刚才看到你接电话……应该是你吧，阿尔韦罗先生？”男人抱着孩子向克里斯走来：虽然戴着有些宽大的眼镜，但也没遮住他近乎完美的脸部轮廓、以及格外漂亮的眼睛。再加上那太过优越的下巴……嗯，在全幼儿园最英俊爸爸这块儿，他是遇到了对手了——克里斯居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你好莱特律师，你也来接孩子了，伊莎贝尔果然没说错。”克里斯点点头。此时，另一声喊从操场的另一头传来：原来是小娜娜和米兰朝这边跑来。

“娜娜姐姐！米兰！”Teca朝那边喊着，一副很兴奋的样子。那个叫莱特的律师就把女儿放到地上，三个小孩子就这么“会和”了。

“这次你们谁赢啦？”Teca好奇地扬起脸看着新认识不久的伙伴。

“嘁！他赢了。”小娜娜很不服气地朝旁边一指。叫米兰的小男孩儿则揉揉鼻子，“你是女孩儿，我赢了你算什么……”

“女孩儿怎么了！你们班好几个男生都输给过我呢！”小娜娜抢白着。

米兰噘了下嘴，转头看到旁边的大人，赶紧招呼道：“克里斯叔叔！卡卡叔叔！”

律师朝他笑着点点头，“你妈妈和你说了吧？今天我会顺路把你送回家去。不过，你们还要玩一会儿吗？”

“要！”看到爸爸的Teca明显多了安全感，就很开心地和小哥哥小姐姐跑向了不远处的秋千。两个爸爸留在原地，一边看着远处孩子们的身影，一边开始聊正事。

“我记得你女儿……四岁了？”克里斯问。

“嗯，比你女儿小两岁。”律师微笑着，整个人让人感觉更加舒服，甚至怀疑这么好脾气在法庭上怎么会给对方压力，“对了阿尔韦罗先生——”

“你还是叫我克里斯吧卡卡，”克里斯打断对方，“我记得伊莎贝尔在电话里也叫你卡卡。”

“嗯，好，克里斯，我就不客套了，咱们开门见山。我看了所有的资料，对你的情况有了大概的了解。我希望我们的认知可以保持一致，所以——你认为自己在这次抚养权争夺中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终究是无法回避的问题，克里斯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作为一个单身父亲，和小娜娜相依为命了整整六年，他不是没想过会出现别人和自己争夺女儿的抚养权；但是，他只认为那人会是孩子的亲生母亲、也就是那个短暂当过自己女友的女孩儿。

谁能想到，就在前女友已经和自己的母亲彻底离开了她们的伤心之地后，所谓的外公会从天而降。更为麻烦的是，这个在女儿嘴里粗鲁又可怕的家暴男，会改头换面地带着自己年轻的新婚妻子出现，还拥有足够的财富。而从他嘴里说出的、给孩子一个更完整的家的理由，似乎更容易打动法官。

克里斯深深吸了一口气，“除了很多人对单身爸爸带女儿的怀疑，还有，我健身房的经营状况，应该是我最大的软肋。”

整个世界似乎仍未从过去三年大规模流行病的侵袭中恢复，对于克里斯开的健身房尤其是这样。虽说作为一个非常出色的健身教练，他在网上做直播和卖在线课程也是收入的一项，但是一个健身房要活下去，还是要靠线下的收入，包括私人教练课程的售卖。毕竟在很多人眼里，做“网红”，依旧不是什么正经职业。

克里斯健身房里的私教课程是远近闻名的良心价，但是面对大势所趋的钱包紧缩，目前除了延长健身房的营业时间，并没有更好的应对策略。而克里斯雇佣的人很少，一旦延长营业就势必要增加亲自看店的频率，那样就会减少陪女儿的时间。或许这是很多家庭的烦恼，但是在这个节骨眼儿，就很可能变成克里斯被指责的理由……

“生意不好收入就会下降，就会被质疑抚养女儿的能力；可一旦少了陪伴，又会被质疑不配当合格的父亲……”克里斯叹了一大口气，然后一脸苦恼地抱怨，“所以卡卡你说，到底哪些蠢货觉得女人在家带孩子很轻松的？尤其是也有工作的女人？是不是疯了啊！”

卡卡一愣，然后笑起来——他很确定，会共情的男人至少不会坏到哪去。接着他就听到克里斯接着问：“听伊莎贝尔说，你是请了保姆帮你？”

“对，而且我们以前就认识，所以比较放心。”

“是啊，现在找保姆、哪怕不是住家的都要小心。万一遇到有问题的……我可不敢赌。”

“其实……”卡卡忍不住问，“我以为在这件事上，你会找个更有经验的女律师帮你，毕竟，我之前只是帮伊莎贝尔打赢了经济纠纷的官司。”

“我听她说了，你也是一个人带女儿。”克里斯眼睛没再离开在远处疯跑的孩子们，“我想，比起打这类官司的经验，在这方面有经验的人或许更能明白我的处境。”

“如果需要帮忙，我可以让茉莉——哦就是我家那个保姆帮忙一起看娜娜。”卡卡提议道。

“娜娜快上小学了，又是个总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的孩子，现在让她接触保姆可能不会太习惯。而且，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那我们就要好好商量下以后怎么办了。”卡卡点点头，然后高声招呼了下，看着孩子们跑过来的身影他对克里斯说，“我们先各自回去，等到晚饭后你可以带你家宝贝一起来我家。今晚茉莉会来，我觉得有Teca在，小娜娜就不会排斥，说不定还觉得是自己和别人一起照顾小妹妹，你说呢？”

克里斯一愣：可能还真被他说中了。于是，在把孩子们各自放进车里后，两个人道了别就先后离开了。

这个律师，还真的不错。克里斯想，这次真的要好好谢谢伊莎贝尔。这么打算着，他的车子正好路过了伊莎贝尔的咖啡店，招牌直接就用的她最为被朋友们熟悉的名字：夏奇拉。

TBC

   “你是个聪明人，克里斯。好好想想，你该做出正确的选择。是选那个梦想着环游世界的仿生人和总统作对，还是选你的老情人呢？”

　　“或者你也可以不做，但是克里斯，他是仿生人，是一个有了反叛意识的仿生人，总统怎么可能留着他呢？你不做，他也活不下来，还不如你来。我想他也会愿意死在你手里的。”

　　穆里尼奥又把枪往克里斯手里按了按，然后他彻底松开手，把枪留在克里斯手上。克里斯低下头去，双眼无神地看向那把枪，就在这时，门被撞开，卡卡就这么直直跌进来。

　　“克里斯——”他喊，马上语气就变为疑惑，“穆里尼奥叔叔？”

　　“卡卡——”穆里尼奥少有的慌乱，下意识回头去看刚刚按在克里斯手上的枪，却发现他已经把枪给藏起来了，立刻放下心来。

　　“我们被袭击了！”卡卡来不及细想为什么穆里尼奥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舍瓦中弹了！我需要报警！叫救护车！马上！”

　　“什么？”穆里尼奥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没错，是要报警，阿兰，快打给警察。那么，你没有受伤吧卡卡。”

　　卡卡摇摇头，语气沉重，“可是舍瓦…我不确定…”

　　“别担心我可怜的孩子。”穆里尼奥把卡卡揽入怀中，拍拍他的后背，“实验室现在很危险，你们就呆在这里，那儿都不要去，等我处理完毕。”

　　语毕，穆里尼奥松开卡卡向前走去，出门前他对克里斯使了个眼色。

　　克里斯打了个寒颤，穆里尼奥的那个眼神好像叫醒了他。那是一种充满目的性与杀气的眼神，就像是豺狼虎豹。

　　卡卡却没注意到他们的这些眼神交流，他太着急了，也太难过了，胸腔里堵了太多东西，喘不上气。他一连串地说了好多话，却连自己也搞不懂逻辑，有一些还是重复的。

　　“克里斯，我太害怕了，我害怕你会出事，也害怕穆里尼奥叔叔——舍瓦，我不知道，舍瓦——”

　　“嘿嘿，卡卡。”克里斯把卡卡揽进怀里，像抚摸小狗一样摸着卡卡毛茸茸的脑袋，“没事儿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卡卡只是把头埋进克里斯的脖颈之间，那里很暖和，还有一点洗衣粉的香气，让卡卡感到很安心。他闭上眼睛，丝毫没有注意到克里斯没有抱着他的那只右手上握着手枪。

　　所以克里斯，你要怎么做呢？

　　你是要听穆里尼奥的话，开枪，然后离开这个实验室，把这些事情都忘掉。还是要和总统作对，和法律作对，然后牵起他的手，对他说卡卡我们逃跑吧，随便哪里，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你会怎么选呢？克里斯。还是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别人杀死他，杀死你的爱人。

　　可是克里斯，他是一个仿生人。

　　你刚刚还说过的，仿生人算不得人。

　　那他又是什么？

　　“你知道吗卡卡。”克里斯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那个仿生人阿兰吗？”

　　卡卡的睫毛颤了颤，他抬起头来问：“为什么？”

　　“因为他没有记忆。”克里斯说，“他脑子里没有关于我们的记忆，就算有也是人为输入的，不是我们真正经历过的。他也没有感情，或许他会有，但他对我绝对没有感情。”

　　卡卡看着他，眼睛里是一潭秋水。

　　“可是你不一样。你有记忆，我们的记忆，你有感情，对我的感情。所以我会爱你，哪怕别人怎么说你，你都会是我的爱人。”

　　“所以我们走吧卡卡！”克里斯抓住卡卡的肩膀，紧盯着他的眼睛，“我们走吧！”

　　“走？”卡卡的眸子里写着迷茫，“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只要我们在一起！你不是想环游世界吗？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

　　克里斯站起身来，紧紧握住卡卡的手，“我们走吧！就现在！”

　　“可是穆里尼奥叔叔——”

　　“别管那些了！”克里斯第一次冲他大吼，之后就是带着哭腔的哀求，“我们走吧卡卡，我们走吧卡卡。”

　　卡卡也感觉到了一些异常，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克里斯，然后回握住他的手。

　　“好。”

　　克里斯走在卡卡之前，脚步坚定，推开门他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阿兰。阿兰的目光却先落在卡卡身上。

　　还不等阿兰有反应，克里斯就拔出枪来开了一枪，然后就拉着卡卡开始狂奔。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卡卡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是选择了相信克里斯，跟上他的脚步。他回头看时发现阿兰并没有中弹，克里斯那一枪应该是故意没有打中，只是为了引开他的注意。

　　然而阿兰也没有追上来，他只是站在原地，目光晦暗，片刻后他转身进了穆里尼奥的房间。

　　一切都太奇怪了。

　　卡卡突然觉得实验室太安静了，安静到近乎诡异。

　　他突然觉得头痛，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要不是克里斯还拽着他的手，他估计会直接两腿一弯倒在地上。

　　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很多片段，有高中走廊上的储物柜，大学的课堂，小时候在公园里吃的冰激凌，可也只有片段。一直以来都只有这些片段，每当他想回忆从前，能看到的就只有这些片段。

　　太奇怪了。

　　太奇怪了。

　　“卡卡！”克里斯惊呼出声，一把捞住卡卡，不至于让他直直摔在地上。他心里焦急的很，在实验室里他们是没有办法躲过穆里尼奥的，可卡卡现在的样子又呆滞的很，不像是能站起来的模样。

　　“卡卡，你听到我说话吗？”克里斯用双手捧起卡卡的脸，盯着他的眼睛，“我们得走！我们得赶紧走！”

　　卡卡对上他的眸子，那双眸子里已经蓄上泪水，“我和阿兰，其实是一样的对吗？”

　　克里斯愣住。

　　对啊，他怎么可能猜不到，他那么聪明。

　　“所以对于穆里尼奥来说我和阿兰都是一样的不是吗？只是阿兰比我更新一点，他只需要一个仿生人，留更新的就好了不是吗？”

　　克里斯不知道说什么。

　　卡卡马上就问出了另一句话，“那对于你来说，我又是什么呢？”

   长久的沉默。

　　 克里斯最终垂下首去，只是把卡卡拉起来，“我们真的没时间了。”

　　“可是我想知道答案。”

　　“卡卡。”克里斯都没意识到眼泪已经划过自己的脸颊，“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死吗？你知道有多少枪口对着你的脑袋吗？我们现在应该逃命！”

　　“可是我想知道答案。”卡卡只是重复着。他伸出双手捧起克里斯的脸，帮他擦去眼角的泪水，“这个答案比其他都要重要。”

　　克里斯看向卡卡的眸子，这眸子还是那样，装满了蓝色的海，海中有一个小岛，岛是琥珀色的，上面只放得下他一个人。

　　他这时才意识到，仿生人是会哭的。

　　卡卡没有讲出的话他是知道的，他记性那么好，当然记得自己那句“模仿人的人怎么能算人呢”。

　　只是没想到，当时用来宽慰卡卡的话，现在却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上，不管自己怎么说都会留下印记。

　　“我不知道卡卡，我不知道。”

　　克里斯的眼泪像是决堤，擦不尽的是他的悲伤，“我是说过那样的话，可我爱你，我爱你的一切，我爱你和我一起淋雨，我爱你和我一起工作，我爱你和我一起看日出，我爱你爱我们的所有，我只知道我爱你。”

　　卡卡闭上眼睛，半晌，他睁开眼，已经换了一种眼神。他握住克里斯的手，紧紧握着，然后在手背上留下深深一吻，最后松开他的手。

　　“你得走。”

　　“什么？”

　　“你得走。”卡卡显得格外冷静，“像我这样的仿生人，已经不是穆里尼奥一个人要杀掉我了，我肯定逃不过去。但是你不一样，你还有很多未来。”

　　“你说什么疯话——”

　　“我已经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你也因为我而死。”

　　“所以克里斯，走吧。”

　　眸子在那一瞬间对视，不知道是谁先上前一步，他们仅仅抱在一起，嘴唇贴着嘴唇，气息都乱起来，像是蚂蚁裹在一起越过烈火般激烈，最后他们分开，目光却还连在一起。

　　克里斯从口袋里掏出穆里尼奥给他的手枪，“这把枪是穆里尼奥给我的，他叫我用它打穿你的脑袋。”

　　卡卡轻笑起来，“而你用它打了阿兰？”

　　“只是打偏了。”克里斯嘟囔，“老天，对着那张脸我还是下不去手。”

　　  他们相视一笑，紧紧抱住对方，然后他们握紧对方的手一起向那个不知明暗的未来跑去。

　　  实验室里很安静，反常的安静。这不对，应该有举着枪的人来阻拦他们，就像在地下室时那样。

　　   他们已经跑到大厅，这个时候大厅里应该有不少来来往往的同事，拿着咖啡或是各式文件。可现在却空荡荡的，咨询处后面的工作人员也不见踪影。

　　  卡卡和克里斯躲在暗处，不敢轻易露面。大厅空旷且没有藏身的地方，假如遭到突袭，他们连躲藏的机会都没有。

　　   “我先去看看。”一直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克里斯起身准备出去，却被卡卡一把拉住，“你疯了？”卡卡低声着急道，“穆里尼奥会杀了你的！”

　　   “可是…”

　　   “我有办法。”思索片刻，卡卡突然惊喜道：“跟我来！”

　　   克里斯跟着卡卡，二人悄悄跑到二楼的楼梯间，确保周围没人。卡卡打开扔垃圾的通道，几只苍蝇立刻飞出来，伴随着腐臭气息散发出来，克里斯皱起眉头伸手在鼻子前挥了挥。

　   “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我恐怕没有。”卡卡耸耸肩膀。“来吧。”他抬腿迈进通道，对克里斯伸出手。

　　   他们顺着通道一路滑下去，落到垃圾桶里去，爬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狼狈无比。

　　   他们相视一笑，一起往他们以往翻出的那一面墙跑。克里斯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大厅外重重把守着数不清的人，各个都带着枪。

　　   克里斯突然有一点感慨，昨天他还是个守法公民，一天当中最纠结的事情就是午饭吃什么，最刺激的就是晚上翻出实验室，违反规定和拉莫斯抱怨一下实验室里的种种无聊。没想到现在，他当了电影里的主角，对前“爱人”开了枪，还被这么多警察追捕。他想，自己现在大概成了全美的通缉犯吧，不知道他们会以什么理由来通缉自己呢。

　　   但有一点克里斯是确定的，他握着卡卡的手，这就够了。

　　   克里斯先翻出去，卡卡跟在后面。警察很快发现他们，实验室外已经被警察全部包围起来了。

　　   警车上，警长正用喇叭喊话：“罗纳尔多，别做傻事，你牵着的是一个仿生人，仿生人你明白吗？他不是真的人，不会有真的感情。放开这个仿生人，回实验室吧，穆里尼奥会给你一百个这样的仿生人。”

　　   警长的演说能力明显低于穆里尼奥，看得出来他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也对，毕竟犯人是仿生人。他的话前后矛盾，一面说着仿生人不会有感情，一面又偏要杀死这个仿生人。如果他们真的不害怕，那为什么还要非要把卡卡追回去。

　　   警长的话让克里斯握着卡卡的手更紧了些。奇怪的是，卡卡好像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克里斯手掌的温度顺着指尖一直向上蔓延，传到心口。他听到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

　　    “克里斯。”警长软硬兼施，“我接到的通知要我按照叛国罪对待你，我可以立刻击毙你和这个仿生人，但是我想给你一个机会。克里斯，你还年轻，日子还长，但是有时候一个选择就会给你之后的生活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还是那句话，别做傻事。”

　　   “警长，你说的对，别做傻事。”克里斯突然松开卡卡的手，举起双手慢慢向前一步。他想扑上前去，挡住警车，给卡卡一点逃跑的时间。“但如果我听信你的话，才是真的傻事——”

　　   克里斯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身后一阵急刹声，他转过头去，发现拉莫斯那辆颇为分骚的红色皮卡已经停在了他们身后。

　　  后门被从里面打开，拉莫斯的脸露出来。

  “你们两个呆子，愣着干嘛？还不快上来！”

　　拉莫斯的喊声叫醒了这两个人，他们慌乱的往车边跑去，两个人都推搡着让对方先上车。拉莫斯猛踩油门的时候卡卡半个身子还在外面，克里斯拉着他的手才不至于让他掉下去。车后枪声四起，卡卡关上车门的那一瞬间子弹就擦着他的手臂打过，再慢一秒就会打中他。

　　“你怎么会知道——”问题还没问完，就被拉莫斯接走了话茬，“遇到你们两个真是算我倒霉，上学时候克里斯惹了事就要我给他兜底，现在你有了男友又要我来救你们两个，我是你们的什么，保镖吗？”

　　“从阿兰那个仿生人开始研制我就知道了，那个穆里尼奥就是个疯子偏执狂，你们这是怎么他了？让他这么发疯。”

　　克里斯和卡卡对视一眼，看来拉莫斯还没意识到事情到底有多严重，也不知道卡卡其实是仿生人。

　　“拉莫斯。”克里斯开口了，“你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很好的人，我们不能对你有隐瞒——”

　　卡卡看出了克里斯的难以开口，干脆自己说道：“我是仿生人。”

　　“什么？！”车身猛烈摇晃了一下，克里斯和卡卡都没系安全带，猛地倒向一边。

　　“你说什么？！”卡卡感觉到拉莫斯的目光正通过后视镜看向自己，“你说他是仿生人？可是——”

　　“他是仿生人，穆里尼奥是个成功的疯子。仿生人的出生是他没法选择的，就像我们没法选择自己的家庭一样——”

　　“等等，停一下。”拉莫斯伸手示意克里斯闭嘴，“别解释这么多，显得我多不开明的样子，我只要确定一点，你爱他吗？”

　　“我吗？”克里斯的手指向自己，“拜托，当然——”

　　“好。”拉莫斯猛踩油门，车子冲出去把后座上的克里斯和卡卡又闪了一下。

　　“坐稳了。”拉莫斯调整一下坐姿，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今天给你们展示一下我的车技！”

·因为接我下班的女人想看狗血剧情所以我打算酝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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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我一睁眼就看见了大罗的大脸，这让我有些恍惚——今夕何夕呢？难道我重回二十岁我在国家队准备去踢世界杯的时候？

我二十岁的时候，大罗的脸没有这么肥。

大罗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醒醒……你好点了？感觉怎么样？”

我缓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环顾了一周，确定了我没有重返二十岁，我还是在克里斯蒂亚诺的沙特豪宅里。

“你怎么来了？”我问大罗。

“我本来就是要来的嘛，就是提前了一点儿来。你自己说要我安排私人飞机，结果后面联系不上你了。我就联系克里斯蒂亚诺。”大罗打开手机给我看日期。

好家伙，我睡了两天两夜。

“我昨天晚上到的吉达，联系上他之后我就连夜又来利雅得了。你这段时间无声无息的，我还以为你在这边休养得不错呢，怎么又病了。”大罗薅了薅我的头发，“小安切洛蒂联系我了。”

“啊？”他这个话题转的有点快，我没跟上，“他找你干嘛？”

“没干嘛，皇马这不是踢欧冠么，马上就要1/4决赛了，问你要不要去马德里，顺便参加点活动什么的。噢他说你可以带着儿子去，你儿子总喜欢看球吧。”

卢卡以前确实看球，后来就一般般喜欢，因为他本人踢得不怎么样，且只长高不长肉，别说他那容易多愁善感的母亲了，就连我有时候和他踢着玩我都担心折了他的胳膊腿。

“能出门他当然还是开心的。我和大卫说一声，让他联系迪甘吧。”我叹着气起来，“顺便我也能带女儿出门，去马德里她妈妈应该就没有什么意见，带来沙特应该是不可能了。”

“你好端端的……怎么和克里斯蒂亚诺吵得那么厉害？”大罗终究还是问出口了，“我以为你还是挺喜欢他的，你又是很专心的一个人。总不能是因为小安切洛蒂吧。”

“克里斯蒂亚诺怎么和你说的？”

“他自己语无伦次乱七八糟的，我没听明白，大意就是他不该和你吵架，把你气病了——你真不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挺好的，没事。”

下午的时候克里斯蒂亚诺回来了一趟，表现得很若无其事。

我和大罗在客厅里看电视，他极其自然地走进来，抱过我的脑袋就亲了一口，说：“亲爱的你好点了？”

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克里斯蒂亚诺就是故意的，他知道我是个要面子的人，同时我也会维护他的面子。我总不能当着大罗的面说，你给我滚开，我们分手了吧。

大罗不动如山，慢悠悠地换了个台，那是沙特本地的电视台，他也不知道听个什么劲儿。

我把他推开，伸手压着他坐下来，扯出一个温柔又危险的笑容。我笑意盈盈地告诉他，明天我就和大罗去吉达，参加商务活动，然后直奔马德里，再然后回奥兰多。

再再然后，那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克里斯蒂亚诺的笑容果然凝固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大罗：“商务不是下周的吗？我下周联赛在吉达。”

大罗“噢~”了一声，对他说：“改期了呀，卡卡后面不是有个商务要去马德里嘛。石油佬还挺好说话的，我说改期人家就改期了。你要不要一起提前去。”

克里斯蒂亚诺憋红了脸。

开玩笑，他还是利雅得胜利的球员，怎么可能不训练就跑路。

我斜了他一眼，心想大罗那到底先是我的老乡兼好大哥，自然是先向着我的。

克里斯蒂亚诺借口去洗漱了。

一分钟之后我的手机就开始响起连续的消息提示音。

大罗的终于憋不住了，笑得嘴都快裂了：“小卡卡，你再小也四十了，克里斯蒂亚诺也三十八了，你们怎么还玩这种处男谈恋爱的戏码。”

我赏赐了他一个白眼球：“是他发神经，又不是我。”我看了一眼手机，果断地拉黑了克里斯蒂亚诺。

这之后我没有给克里斯蒂亚诺和我独处的时间。他去晚训之后我立刻就收拾了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和大罗离开了，大罗有其他下榻的住所。

第二天一早我就和大罗去了吉达。

吉达是个很大的港口城市，开放程度可能比利雅得还高一些，这儿也是一个旅游城市，能玩能逛的地方比利雅得多多了。加上我也算是被邀请而来的，于是也有接待的团队带着我四处去参观。

我对于当吉祥物这事儿很熟。毕竟当初我的欧洲第一站，美丽的米兰城就特别喜欢找我当各种活动的吉祥物，哪怕我退役之后不再长居欧洲，米兰城市的官方也经常找我出席活动。

在克里斯蒂亚诺的豪宅里蹲了一个月，现在出来逛逛，我也觉得挺不错的，尽管四月份的吉达快把我热死了。

大罗和我还被安排去了海滩度假。这个私人海滩很美丽，乍一看和地中海甚至佛罗里达附近的度假海湾几乎没有区别，完全看不出沙特这个特殊国家的痕迹。

可惜这儿不能喝酒，也不能搂姑娘，不然正在跟着请来为我们表演的乐队艰难扭动的大罗还能更快乐一些。

大罗又绕过来，把他头顶的草帽盖我头上，递给我一个手鼓，让我和他一起“翩翩起舞”。

上帝，如果论舞技和歌喉的话，我承认你是巴西国家队第一。

我不行。

在这边乐呵几天并成功入账一大笔出场费之后，我准备启程去马德里了。

大卫一早就和我对接了活动的详细方案。我本来是懒得看的，这些事情迪甘会给我处理好。但是迪甘说大卫实在是不依不饶，一定要和我对接清楚。

这事儿还没捋清楚呢，马尔蒂尼的电话就来了。他说米兰马上面临欧冠的1/4决赛了——于情于理我是不是应该出席一下，看看比赛？

“大家都来。”马尔蒂尼又强调了一下，“这次还如果赢了的话我们就是四强了……唉，谁能想到上一次四强居然是我们还在的时候。现在连我的丹尼尔都成年了。”

“唉，总监大人，”我开玩笑道，“我先答应亲爱的教练的儿子了，怎么办？我看看时间吧……好像我确实应该去米兰，米兰的优先级得更高一些。”

马尔蒂尼却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叹口气，说：“还是踢球好啊，做队长比做总监好。”

我不明所以。我说做队长还能比做总监好？当年你要是退役就是总监的话，我也不至于立刻被卖到皇马去，给米兰填财政窟窿。当然我也不后悔自己在皇马的那四年生涯，只不过不后悔是真的，痛苦也是真的，终究多少有些遗憾罢了。

马尔蒂尼仍旧是叹气，说：“可能我做个教练更好？”

“可别，你看因扎吉和加图索，还有内斯塔……内斯塔还失业呢先别提，那俩简直一夜白头。我亲爱的老大哥，米兰多亏了你，米兰可不能没有你。做米兰的教练可不如米兰的总监呢。”

最终我两个都没去成。因为时间有冲突，我不想顾此失彼。

克里斯蒂亚诺很安分地躺在我的黑名单里，但是他儿子联系我了。

克里斯蒂亚诺居然用他的儿子联系我了。

我实在不忍心对孩子不好，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我的脑子里一闪过这个论调，我的神经就劈成了十八股。

我肯定是哪里有毛病，我又不是和克里斯蒂亚诺离婚，这种想法为什么会进入我的脑子。

所以我在回了一趟奥兰多，把卢卡和贝拉接过来住了一周之后，我又拎着儿子和我一起去沙特了。

卡罗琳还是不赞同我带贝拉去沙特，毕竟我不能直说我纯粹是去找克里斯蒂亚诺的，我还是接了个商务做掩护。有商务活动，她就更不让我带女儿去了。

不过在我说我想接女儿回圣保罗过生日——过她的生日和我的生日的时候，她还是松口答应了。

小乡巴佬又体验了一次豪华私人飞机的服务。并且他的好朋友，亲爱的迷你罗小朋友还率领一堆……保镖？直接在机场的私人VIP通道迎接他，那叫一个气派。

我开始有点后悔带他出来了，毕竟我可挣不到那么多的钱，让我宝贝儿子一直享受这种生活。、

迷你随行的助理来和我说，迷你小朋友安排了度假别墅，他们直接带我儿子过去就可以了，另有保镖接我回克里斯蒂亚诺那儿。

我百分之一百二十确定这其实就是克里斯蒂亚诺的安排，他只是想把两个小的打发走。我本来还想问一下卢卡的意见，一转头就看见他撅着腚蹲地上拆迷你给他带的疑似乐高定制模型。

……算了算了，去吧去吧。

我刚进客厅，克里斯蒂亚诺果然就飞扑而来，八爪鱼一样挂在我身上，黏黏糊糊地对我道歉。

“对不起，老婆。我错了，这都多少天了，你拉黑我这么久，消气了吧？”

虽然我很不想演十几岁少女偶像剧的戏码，但是我不得不问出那句“你真的知道你错哪里了吗”。

克里斯蒂亚诺松开了我一些，嬉皮笑脸的，又大言不惭：“你说我哪里错了我就哪里错了。”

我：“……”

很好，我们的关系永远就是这样，无法前进，舍不得后退。

克里斯蒂亚诺又和以前一样，推着我上楼，推着我去房间里，推着我躺下——他总是很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和我说话，哪怕不是做爱，他也喜欢这种以上压下的方式。

我倒在被子里，他双手压在我的耳朵旁，整个人跪坐在我的身上，俯身亲亲我的脸，一脸真诚，但是眼神里又总有点窃喜和狡黠。

“都气了这么久了，消消气嘛……你打我几下，我们就扯平了。上次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动手的。但是……唉，亲爱的，你再生气，也不该说出那种话来。”

他又来了，他似乎总是知道我的软肋在哪儿。克里斯蒂亚诺又露出了那种可怜巴巴的神情，像一只落水了刚被捞起来的小狗。

黑皮的。

最近他总是把头发剃得短短的，几乎能看见头顶的青皮。噢，上个月还是青皮，这个月我总觉得他头皮都晒黑了。

难道头皮还能抹美黑膏么？

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克里斯蒂亚诺立刻就蹭了上来：“好人，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吧，你手机呢？”

我叹了口气，用下巴指了指被他甩在一边的我的背包。克里斯蒂亚诺立刻从我的身上下来，去翻出我的手机，然后又垮了脸——

“你为什么换解锁密码了？不是卢卡的生日加贝拉的生日吗？”

“……倒过来。”

他喜滋滋地解锁了我的手机，一通操作，然后又恋恋不舍地把手机换给我。我点开一看，就这么点的时间里，他把他自己给置顶了。

我原先置顶的是迪甘还有贝拉。

我再一次在他贴上来的时候，拒绝了他。

克里斯蒂亚诺又试图用可怜的眼神讨好我，我把他推远了一些。

“上一次我就说过了，那是最后一次。”

我呆呆地看着漂亮的天花板，“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或者生气，克里斯蒂亚诺，我承受不了这样的感情和生活了。”

克里斯蒂亚诺沉默了许久，我在恍惚中似乎听见了他牙关紧咬的“咯咯”声。他应该是气得发抖了。

“给我一个具体的理由，是舍甫琴科，还是大卫·安切洛蒂？”

我猛地坐起来：“请你不要羞辱舍甫琴科。”

“那就是小安切洛蒂。”克里斯蒂亚诺阴沉着脸，“为什么？只是因为他比我年轻几岁吗？我满足不了你？还是他愿意做下面的那个？”

我本该生气的，可惜我这几年已经很不愿意有剧烈的情绪波动了，我只是扫了他一眼，继续说：“也请你不要侮辱大卫。再怎么样，他是我的弟弟，是我恩师的儿子。”

“不是他？那是谁？我认识吗？还是你去见了别的女人？你要再婚，要生孩子？”

“也请你不要侮辱我。”我摇摇头，“你为什么总是在纠结这种事情？就不能是因为我不想继续了？这样有什么意思呢？”

“什么意思？”克里斯蒂亚诺双手叉腰，仰头重重出了一口气，转而正视我，愤怒地喷了出来：“是你是什么意思！我求过婚的！是谁拒绝了？我说我可以和你进入婚姻，你呢？你什么态度？这么多年了，里卡多，我就算是条狗，也是条被你呼来喝去很多年的狗，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感情的？”

“……我一早也拒绝过你了。”我把脸转了过去，不忍心看他。

我执意想断绝这段关系。我只想……喘口气。

“里卡多！”克里斯蒂亚诺几乎是尖叫了起来，他扬起了手，我以为他又想动手，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他立刻就愣住了，那双眼睛渐渐红了：“……你以为我想做什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说我那是下意识反应，再说了我也不怕你，毕竟真打起来你未必打得过我。

克里斯蒂亚诺很颓然地看着我，说：“……我知道真实的原因。你不必给我面子……一开始，你就不曾爱过我。”

我张了张嘴，想否定，但是他说话的速度比我快。

“你离开了皇马重回米兰，也没有过得很好，婚姻也不行了。可是我又拿了欧冠，又拿了金球奖——所以那时候我找你你才答应的对不对？”克里斯蒂亚诺很伤心地坐在了地毯上，说话声音很轻，句句都是撕心裂肺的控诉，“没几个月呢你又走了，我一句话都不能说错。你可以不理我，但是我但凡做了点什么你不满意的，你掉头就走。”

“后来你又肯理我了，我又拿欧冠了，我和皇马续约，我拿了欧洲杯，我又拿了金球奖……那两年你对我挺好的，真的。虽然不肯长时间地和我在一起，但是对我真的挺好的。可是世界杯之后又不行了，我问你我转会意甲怎么样。你说不怎么样，不应该离开皇马……是不怎么样，我在意甲过得乱七八糟，现在也还在和尤文图斯打官司。我知道我不年轻了，我……再后来我重回曼联，你还来过几次曼彻斯特。那之后呢？现在呢？我来这个鬼地方踢球，你是不是失望透顶？”

“我没有这么想过……”

“可是你这么做了！”克里斯蒂亚诺终于委屈地落下了眼泪，“我现在一无是处了对不对？你觉得我是为了钱在这个鬼地方卖命，你特别看不起我对不对？里卡多，我以为你不会这样的。你爱过我吗？哪怕是我一厢情愿，你也得对我好一点吧？你明明和他们不一样的，你为什么现在也这样了……”

我伸手想去安抚他，被他甩开了。

他最终还是哭着出去了，尽管这里原本是他的房间。

我其实想对他说，我从来不是因为他拿了多少座欧冠多少座金球奖而爱他的。

不管他和他的死对头这些年来如何绝代双骄，我从来没有嫉妒过他们俩。我也曾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球员——唯一一个。我有过事业的巅峰，有过很好的日子。

所以我用了更长的时间，都无法走出我失败的人生。

我想，那你又爱我什么呢？是我光芒万丈的时候，还是我跌落谷底、你可以做一个“强者”的时候。

这段关系确实一直在消耗我们彼此。我真的没有办法，给克里斯蒂亚诺更多了。

我在房间里冷静了一个多小时，才重新起来。我觉得还是得体面一点儿——我打算去和克里斯蒂亚诺好好谈谈。

这破房子真大。我找了两层楼，七八个房间，才在二楼露台旁边的茶室里找到他。克里斯蒂亚诺仰面躺在茶室的地板上，像一条干涸的咸鱼。

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我从来没有因为你的成就高或者低，改变过对你的态度。”

克里斯蒂亚诺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我。

“……你也好，你的死对头也好，我虽然很羡慕你们拥有很长的巅峰生涯，但是我也从未嫉妒过。”

“你没事提他干嘛？他也三个儿子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我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和他说实话，虽然我知道说了实话这段关系可能不太好断，“我没办法像以前还在皇马的时候那么对你，不是你的原因，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之前确诊了……抑郁症。”

克里斯蒂亚诺翻了回来。

我以为他会问抑郁症是什么或者你为什么有抑郁症之类的，但是他没出声。我就继续说：“你就理解为一种……类似膝伤或者腹股沟伤之类的慢性疾病吧。我有在治病吃药，但是是不是反复。很不巧，你说的我对你不好的时候，大概就是病情反复的时候吧。”

克里斯蒂亚诺又朝我移过来了一些。

“没什么办法。”我对他笑了笑，“但是我这样的人，确实没办法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当然今日我这么说好像有些过分，但是这是个事实。之前没有果断地拒绝你是我的问题。当时……我太需要一份可以寄托的情感了。后来就是一时觉得不对，一时又觉得舍不得。想来到现在也七年多了，这是我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不应该这么耽误你，你没有任何必要承担我负面的情绪。我也不该……试图在别人身上找情感的寄托。”

克里斯蒂亚诺猛地坐起来：“我不是别人。你可以依靠我，别和我分开，好么？生病了我们就治病，就好好休养。我给你找疗养的地方，我……”

我还在想他怎么停住了，他却伸手来摸了一把我的脸。

噢，我居然流泪了。

后续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我只记得我好像对他说：“我再也承受不了了，我总觉得我一直在深渊里挣扎，在你身边的时候也一样。我只是不想再沉沦在这样的关系里。”然后克里斯蒂亚诺果不其然地暴怒了。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对于我有抑郁症这件事儿的反应太奇怪，就问他是不是从谁那里早就知道了。他开始和我理论为什么我总是不和他亲近。

我们推搡了起来。

我失去了意识。

以及这一段时间的，应该很漫长的记忆。

葡萄牙在2020欧预赛小组赛的前两场比赛，都在里斯本光明球场进行，在主场加持下踢得并不算太出色，勉强以1：0的比分赢下了塞尔维亚和乌克兰。

克里斯带着队友们进行了环场感谢，在葡萄牙球迷们的欢呼声中，神情并不轻松。

自打他离开皇马之后，多少媒体权威看衰这支领袖开始老去的国家队，但克里斯又怎么会认输呢，他就是要证明，即使他35岁了也依旧有能力帮助球队获得胜利。

然而某些时刻，克里斯还是真切地感觉到了疲惫和无奈，足球毕竟是11人的运动，而目前这支国家队经历过16年欧洲杯夺冠后的大换血，大多由年轻球员组成，这也就意味着他或许又要从头再来……

佩佩正被队医按着在膝盖上喷镇痛剂，终场前为了保住一球优势，他毫不犹豫地放铲，不仅吃了张黄牌，还伤到了自己，但至少从结果来看这些都是值得的，只有克里斯忧心忡忡地叉腰站在队医身边，目光凝重地看向他红肿的膝盖。

迪亚斯从记者堆里挤出来，站在克里斯身旁同款忧心忡忡，挡着嘴巴问道：“刚领队说你带来的那个小朋友迷路了，被他带到更衣室了，等你回去再安排。”

克里斯眉毛差点飞出去，拍拍佩佩肩膀然后迅速转身往球员通道里跑，越过蜂拥而来的镁光灯与采访话筒，先于所有人回到了更衣室。

他刚推开门，坐在7号柜门前的小朋友闻声抬头，一头凌乱的棕毛晃了晃，眼眸骤然亮起：“克里斯，你的世界波太漂亮了……”

小朋友的话没说完，人已经被抱住了。踢满全场身上混着草屑和汗水的葡萄牙人把湿漉漉的脑袋抵在他颈窝里，深深地吐出口气，始终挺直的脊背总算放松了下来。

里卡多全然不嫌弃，张开手臂反抱住人，回以轻柔的蹭蹭。

其实跟着克里斯来了里斯本一周多，他俩见面的时候却少得可怜，葡萄牙赛前在郊外的国家队训练基地备战，只有每场比赛前有半天时间外出放松，而以克里斯在当地的人气，两个人又实在没什么公共场合好去，只是开着车在街上兜了兜圈，然后吃顿饭，就到了该归队的时间。

克里斯忙着备战的时候，里卡多就住在位于里斯本光明球场附近的别墅，他也没闲着，而是借用葡萄牙人的健身房，按照米兰医疗团队提供的康复方案进行复健。

恢复效果很不错，等国家比赛日结束后就差不多可以归队训练了，这个结果让里卡多喜忧参半，毕竟……回了米兰，那就更没什么时间和克里斯相处了。

何况连他自己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个时空……

敏锐地感觉到小朋友的心不在焉，克里斯只当他是这几天太无趣，于是揉揉他的头毛放开了人，低低安抚道：“等我下，我去洗漱完带你去热闹热闹。”

里卡多有心想说不需要热闹，他只想和克里斯过二人世界；但葡萄牙人已经飞快窜进淋浴间了，他只好重新坐回更衣室柜子前，尝试顺开被揉得乱七八糟的头毛。

葡萄牙球员们陆续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巴西青年给他们小队长乖巧守柜门的一幕，和里卡多已经混熟了的席尔瓦也没过脑子，随口调侃了一句：“看来我们要有新7号了？”

周围原本热闹的队友们倏然一静，希尔瓦后脑勺就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克里斯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没好气道：“哪有这种好事，以后等卡卡进了巴西国家队，别把你们打爆了才好。”

席尔瓦自动消音，本想凑上来打趣的菲利克斯战术性后退了一步。

里卡多被克里斯说得不好意思，站起身来抿抿唇，还没找到场面话呢，就被扑面而来热乎乎的水汽逼了回去。

克里斯只围了条浴巾穿过队友人群，用差不多的力道将他刚整理好的头毛再次揉乱，然后云淡风轻地转身套衣服，葡萄牙人后背结实的肌肉随着动作而拉伸屈折，然后在里卡多忍不住咽了咽时，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低声催促道：“走吧，等发布会结束外面会堵得更严重。”

里卡多眨眨眼，有点僵硬地抱着运动包起身，跟在克里斯身后出了更衣室，一路穿过了嘈杂的混合采访区，绕过车库前拥挤的签名区。

克里斯环顾了下四周无人，一手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一手推着小朋友的后背，把人塞了进去，然后不退反进，倾身压了过去，飞快地咬了口小朋友抿起的下唇：“你心不在焉？”

里卡多瞪大了眼睛，生怕被人看到他俩的小动作，紧张兮兮的模样倒是取悦了葡萄牙人，好心补充道：“这几天也没能带你玩尽兴，等夏休期再带你来好好逛逛。”

“……好。”里卡多垂眸盯着克里斯湿润的唇，好一会儿没吭声，克里斯以为他是使小性子，就放开了人，转身想先绕到驾驶座去，却在偏头的瞬间被里卡多突兀地拽住了手腕扯回去，咬住他唇角。

克里斯愣了下，掐住小朋友的脸颊扯了扯，囫囵地轻笑：“等回家了再闹，先带你去个派对。”

欧预赛暂时告一段落，临回都灵前夜，葡萄牙巨星的好友几乎都来了。

克里斯带着里卡多认了一圈人，之前对巴西青年略有耳闻的众人，在当面接触后不得不承认，里卡多确实有让人喜欢的魔力，真诚又可爱，长得还好看，更是个很会说话的体面人，真不知道克里斯是从哪里淘来的大宝贝。

‘大宝贝’里卡多还算游刃有余地保持着笑容，逐渐退到了派对边缘稍微安静些的地方，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对这种场合倒是不抗拒，尤其是当他意识到，克里斯为他介绍的那些人，恰好是组成他个人团队的核心人员，有曾经的队友现在的体育品牌顾问，有多年的助理现在的国家队联络官，还有理财经理和投资顾问，以及之前他脚踝受伤时在医院有过接触的医疗团队负责人。

克里斯全然信任的姿态，一股脑将自己的所有都袒露给了里卡多。

他是真的想要和他长长久久。

里卡多闷闷喝了口香槟，心思飘到了克里斯身上，腿脚似乎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带着他往刚才瞧见葡萄牙巨星和经纪人先生悄然离开的方向而去。

转过半个院落和花丛造景，里卡多在婆娑树影里顿住脚步，屏住了呼吸。

满脸疲惫的经纪人直觉没有出错，却没办法为自己的预感成真高兴：“克里斯，尤文这赛季到目前为止开出的续约合同，全部都是降薪合同，给你的也是。”

葡萄牙巨星拧眉：“如果只是降薪，可以和俱乐部具体谈。”

“但是，他们向我保证会给你发足额工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门德斯忍不住稍微拔高了点儿声音强调道，但很快又压下了心头火：“一旦签署这份续约合同，就相当于你默认了实行这份合同，一旦事发是要被一同卷入税务官司的。”

克里斯听到‘税务’就头疼，他在西甲时就饱受税务官司的困扰，没想到来了意甲又来这一套，他揉揉眉心问：“那你有什么建议？”

门德斯盯着自家摇钱树的脸色，顿了顿还是坦率地提议道：“离开意甲，德甲和法甲都有球队想要你，如果你想回英超……”

“豪尔赫，都灵离米兰已经很远了。”克里斯的意思不言而明。

经纪人一口气哽住，好半天才缓过来，摇摇头拍了拍克里斯的肩：“你再想想吧，从我得到的消息来看，尤文这手操作实在算不得高明，说不定下赛季就要出事了，你最好早点拿主意。”

克里斯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手不自觉地按在心口挂着的戒指：“……给我点时间，先别和卡卡说这事。”

tbc.

全文见红白/vb🔍id小裤超人

“卡卡，我也好想和你一起踢球。”将人吃干抹净的克里斯一脸餍足，却又生出一些新的不满足，“你又要去中国了，我当初是不是应该转会去中超，或者我也应该退役，这样就可以早点和你一起踢很多传奇赛了。”

卡卡皱起眉头，直起身正色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错了，我错了，开个玩笑嘛。”克里斯眨着眼睛讨好地示弱。

“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卡卡的眉间依然没有舒展，没好气地推开凑上来的人。

“我只是很嫉妒他们可以和你一起踢球，光明正大地抱你，然后你就会沾上他们的味道。”克里斯锲而不舍地靠上去，吻上卡卡的眉心，像个做错事的小狗笨拙地讨饶。

“这样吧，你喷我的香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没给任何拒绝的机会，克里斯火急火燎地翻出自己常用的香水，塞进卡卡手心里，“你自己喷。”

捏着用了大半的香水瓶，卡卡轻笑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幼稚啊。”

克里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扬了扬下巴催促，“你不喷我是不会让你走出这道门的！”

卡卡摇摇头叹了口气，往自己后颈和手腕喷了好几下，“行了吧。”

“衣服上也要！”

浓重的香水味包裹着两个人，有点呛人又甜得过分。

“你身上好香。”克里斯搂着卡卡，鼻子抽动了几下，哑着嗓子低低地说道。

“嗯，都是你的味道。”

小菲男友克里斯✖️单亲爸爸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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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0 为了拉玛西亚❤️💙 发表于 2023-11-26

楼主...你在哪楼主...

#321 抓马男高 发表于 2023-11-26

我很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晚上过去了，没有后续我就要死掉了

#322 文科状元 发表于 2023-11-26

给楼主招个魂

#323 爱喝百利甜 发表于 2023-11-26

我还以为我起的够早了，结果你们比我更早

#324 美的代言人 发表于 2023-11-26

我不是起得早，是还没睡

#325 抓马男高 发表于 2023-11-26

一样

#326 莫得力气 发表于 2023-11-26

网友都是不需要睡觉的吗

#327 波兰舞姬 发表于 2023-11-26

我这个年纪就是早睡早起，熬不了夜了，容易头痛

#328 法兰西国宝是** 发表于 2023-11-26

你们没有夜生活吗

#329 水爷 发表于 2023-11-26

有也是要睡觉的，你神仙啊不睡觉的

#330 法兰西龟龟 发表于 2023-11-26

熬夜熬多了对身体不好，容易猝死

#331 法兰西国宝是** 发表于 2023-11-26

你就是虚😃

#332 驴友 发表于 2023-11-26

大清早两位还是这么有精神

#333 法兰西龟龟 发表于 2023-11-26

他就是闲的

#334 可爱小比wer 发表于 2023-11-26

看这么多条还以为更新了，我来这不是为了看你俩吵架的

#335 丁丁历险记 发表于 2023-11-26

消停点吧，别那么多戏

#336 忠于黄黑 发表于 2023-11-26

早

#337 波兰舞姬 发表于 2023-11-26

早🌞

#338 抓马男高 发表于 2023-11-26

楼主更新@风流狂少🦊

#339 法兰西国宝是** 发表于 2023-11-26

楼主更新@风流狂少🦊

#340 文科状元 发表于 2023-11-26

楼主更新@风流狂少🦊

#341 爱喝百利甜 发表于 2023-11-26

楼主更新@风流狂少🦊

#342 美的代言人 发表于 2023-11-26

楼主更新@风流狂少🦊

#343 为了拉玛西亚❤️💙 发表于 2023-11-26

楼主更新@风流狂少🦊

#344 驴友 发表于 2023-11-26

楼主更新@风流狂少🦊

#345 可爱小比wer 发表于 2023-11-26

楼主更新@风流狂少🦊

#346 不当背锅侠 发表于 2023-11-26

这是在干什么，水楼层？

#347 美的代言人 发表于 2023-11-26

请不要破坏队形

#348 抓马男高 发表于 2023-11-26

都怪你，队形乱了

#349 不当背锅侠 发表于 2023-11-26

这也赖我，我就是刚进来😵

#350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别叫了，我来了

#351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居然还有私信催的，你们都没别的事干吗

#352 为了拉玛西亚❤️💙 发表于 2023-11-26

有啊，我在上课

#353 波兰舞姬 发表于 2023-11-26

小孩子就好好上课，别玩手机

#354 文科状元 发表于 2023-11-26

你可算回来了，这都快中午了

#355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你们不睡觉我还要睡呢，昨晚气得我睡不着，看了一晚上英语四级

#356 莫得力气 发表于 2023-11-26

好努力啊

#357 忠于黄黑 发表于 2023-11-26

看不出来楼主还挺爱学习的

#358 驴友 发表于 2023-11-26

他要是爱学习英语就不会挂科了

#359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你这是侵犯我的名誉权，我要发律师函了🙃

#360 丁丁历险记 发表于 2023-11-26

这话的意思就是挂科是真的，但不能说

#361 水爷 发表于 2023-11-26

行了，讲重点，昨晚怎么了

#362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哭着哭着就往我爸怀里钻，我一下就跳出来给他脑袋来了几个大逼兜

#363 驴友 发表于 2023-11-26

6

#364 法兰西龟龟 发表于 2023-11-26

然后呢

#365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然后他哭的更厉害了（一看就是装的），我看他不顺眼说了几句，被我爸阻止了

#366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结果这个b吵着要跳湖，我就说你有本事你就跳啊，谁想到他真跳了

#367 丁丁历险记 发表于 2023-11-26

逆天

#368 莫得力气 发表于 2023-11-26

这也太危险了吧，晚上水多冷啊，万一出人命怎么办

#369 🕷️ 发表于 2023-11-26

楼主还是少刺激他吧，我有点害怕

#370 水爷 发表于 2023-11-26

这种疯疯癫癫的性格也跟我认识的那个人很像，难道长这样的都这德行

#371 波兰舞姬 发表于 2023-11-26

我觉得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人

#372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那片区域撑死一米二，他死命扑腾都没打湿领子

#373 莫得力气 发表于 2023-11-26

水浅淹死人也是有很多的，不能因为水不深就放松警惕

#374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反正他没被淹死，我爸把他捞上来了😅

#375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捞上来没多久他就感冒了

#376 驴友 发表于 2023-11-26

像个神经病

#377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把像字去了，他就是个神经病

#378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但我爸看他可怜就把他带回家了🙃

#379 文科状元 发表于 2023-11-26

难道他真的是天才

#380 水爷 发表于 2023-11-26

不怕神经病发疯，就怕神经病动脑

#381 法兰西龟龟 发表于 2023-11-26

这算不算进了你家门了

#382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不算！！！

#383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他好了我就把他赶出去

#384 爱喝百利甜 发表于 2023-11-26

也还好，没有现在直接赶出去

#385 为了拉玛西亚❤️💙 发表于 2023-11-26

趁他病，要他命

#386 文科状元 发表于 2023-11-26

直接在他饭里加料

#387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这主意好

#388 波兰舞姬 发表于 2023-11-26

这种思想很危险

#389 抓马男高 发表于 2023-11-26

楼主跟前任不是一个段位的，玩不过啊

#390 美的代言人 发表于 2023-11-26

二话不说在这种天往湖里跳，谁也拿他没办法啊，除非真的心够硬能看着他淹死

#391 丁丁历险记 发表于 2023-11-26

换我就让他淹死算了，是他自个要跳的

#392 抓马男高 发表于 2023-11-26

这招对楼主他爸这个圣父比较有用

#393 忠于黄黑 发表于 2023-11-26

难评，这人感觉像是会家暴的，精神不稳定

#394 莫得力气 发表于 2023-11-26

太极端要不得，我觉得楼主爸爸和他在一起不靠谱

#395 可爱小比wer 发表于 2023-11-26

我觉得还好啊，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目的达到就行了

#396 不当背锅侠 发表于 2023-11-26

其实我还挺佩服他的魄力的，说跳就跳啊

#397 法兰西国宝是** 发表于 2023-11-26

这种纠缠不清的人最讨厌了

#398 法兰西龟龟 发表于 2023-11-26

这次我认为，你说得对

#399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我家其他房间没收拾，现在他睡在我爸房间，我爸跟我睡

#400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他就不能滚去睡沙发吗？？？

#401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地板和阁楼也行

#402 抓马男高 发表于 2023-11-26

我觉得你爸可能不会同意让病人睡沙发，你爸是不是这样：让他睡我床吧，我睡沙发就好

#403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完全一致

#404 文科状元 发表于 2023-11-26

你爸让了这一步，你前任离成为你后爹就又近了一步

#405 法兰西国宝是** 发表于 2023-11-26

他会不会在你爸房间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

#406 法兰西国宝是** 发表于 2023-11-26

比如拿着你爸的衣服干一些不可描述...

#407 莫得力气 发表于 2023-11-26

😧

#408 法兰西龟龟 发表于 2023-11-26

你片看多了吧

#409 水爷 发表于 2023-11-26

如果他跟我认识的那个人一样变态，这种事说不定真的会发生

#410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411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我脑海里出现了恶心的画面，如果他敢这么做我就鲨了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412 🕷️ 发表于 2023-11-26

还是不要吓楼主了吧，他要疯掉了...

#413 抓马男高 发表于 2023-11-26

不过确实是一种可能性

#414 美的代言人 发表于 2023-11-26

感觉楼主人生灰暗了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变态继父还是自己前任... 平时家里见着多尴尬啊

#415 忠于黄黑 发表于 2023-11-26

等他结婚就可以搬出去住了

#416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我不要，我就算结婚也要跟我爸住😫不然我不结婚了

#417 驴友 发表于 2023-11-26

爸宝男人设立得稳稳的

#418 莫得力气 发表于 2023-11-26

不过楼主爸爸被这么个人盯上，担心也很正常吧

#419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他家里人要来接他，这个b总算可以滚蛋了😃

#420 丁丁历险记 发表于 2023-11-26

到底是什么家庭教育出的这种人啊

#421 水爷 发表于 2023-11-26

现在这种人还挺多的

#422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艹

#423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给我吓一跳

#424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他哥长得跟他太像了

#425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突然出现俩张长那样的脸，我觉得我心脏受不了😅

#426 风流狂少🦊 发表于 2023-11-26

悄悄拍一张给你们看看，除了老了点还变成了黑炭，真的一模一样

#427 波兰舞姬 发表于 2023-11-26

克里斯蒂亚诺？他啥时候有的弟弟

#428 法兰西龟龟 发表于 2023-11-26

刚问了，表的

#429 水爷 发表于 2023-11-26

友情建议，让你爸快跑，他就好你爸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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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克里斯来了。。。

忘记加图。。。

35

刚刚从机舱出来，裹挟着沙子气息的风就刮到了脸上，克里斯和丽卡多一前一后从飞机上走下来。一早就得到消息的哈希姆早早地就等在了机场，见到克里斯出来上前与他握手。

“好久不见，克里斯，还有丽卡多，欢迎来到沙特阿拉伯。”哈希姆十分热情，一见到两人就邀请两人去他名下的一家特色餐厅一起共进晚餐。

克里斯既然过来了，那自然是客随主便，听着哈希姆安排。第一天的见面一般一下子就谈正事，哈希姆和克里斯聊了些不干紧要的闲话，丽卡多不熟悉情况也不会多说什么。一顿饭下来，大家都吃得开心，宾主尽欢的模样。

结束了晚饭，哈希姆本来还想邀请克里斯去他旗下酒店入住，不过克里斯说他们已经安排好了，哈希姆也没有强求，只是盛情邀约如果克里斯他们有住得不满意的地方，一定记得来找他。

目前他们哈希姆没有什么过节和利益冲突，克里斯也不会轻易驳了哈希姆的面子，嘴上应承得还是很好，直到跟哈希姆分开坐上自己人定好的车辆上，克里斯才松了口气。

“在担心？”丽卡多敏锐地察觉出克里斯的心绪波动，主动握住了克里斯的手去安抚他。

“毕竟是在哈希姆的地盘上。”几乎算得上孤身走入别人的大本营，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算不上什么舒服的事情，“而且哈希姆不像他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粗犷大方，好似什么都不在意一般，与之相反，他是出了名的笑面虎，城府深。很多得罪他的人，当时不知晓，反而是过了段时间突然被哈希姆给整垮下来，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

虽说克里斯自认小心，但是他也不是什么谨慎到一点儿错误都让人抓不到，现在两人还是合作关系，哈希姆还需要从他这里进口武器，所以就算克里斯得罪了哈希姆，哈希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清算他。但是坐在别人的地盘上，天知道哈希姆会不会突然起了什么念头，要把他留在沙特这边，克里斯可不敢完全放心别人。

“而且哈希姆这边事情未完，利雅得新月这边的人也应该已经到了。”克里斯闭了闭眼睛，他初来乍到，对于沙特这边的势力划分算不上特别清晰，只知道利雅得新月背后应该有沙特王族的支持，算是政府军这边的，哈希姆作为沙特贵族，却是自成一城，左右不偏帮。

而近来沙特的内部冲突越来越烈，马塞洛和佩佩都不支持他自己过来沙特这边。不过克里斯是商人，还是一个军火商人，越是战争的地方，他才越能挣钱，更别说沙特这边这么多富得流油的人。换了任何一个人坐在克里斯的这个位置上来，克里斯相信没有人能够忍住不过来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而且藏在集团内部的卧底还需要清洗，克里斯得找个借口离开方便卧底动手，然后让马塞洛和佩佩他们清理。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克里斯宁愿将丽卡多留在马德里，而不是将人带出来和自己一起冒险。

一想到这个，克里斯侧头看着安静坐在一旁的丽卡多：“会后悔吗，如果早知道当时随手救下一个人，就会把你卷入这么大风波之中？”

会后悔吗？丽卡多当时救下克里斯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克里斯是谁。如果当时丽卡多就知道克里斯是马德里新秀，伯纳乌集团的掌权人，那她还会救克里斯吗？

“我并不后悔。”丽卡多摇了摇头，“天父教导我们满怀怜悯和慈悲，哪怕当时倒在那里的那个人不是你，我也会救人。而且当时你可是被人追杀，身上是枪伤，救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应该不会太简单。既然我救你，就已经考虑了后果。”

只是丽卡多没想到自己会与克里斯纠缠得如此深，有时候丽卡多也在想，要是当时自己救下的不是克里斯，或者克里斯不是这样的身份该多好。

可是如果丽卡多救下的不是克里斯，那么他们两个人，一个留在西班牙，一个返回意大利，恐怕余生再也不会有交集。如果克里斯不是这样的身份，克里斯也不会被人追杀，狼狈逃到丽卡多的所在地。

但是偏偏那么巧，出生巴西，在意大利成长的丽卡多正好因为任务来到了马德里，而克里斯受伤，偏偏倒在了丽卡多暂时栖身的那座教堂旁。

这是天父赐下的恩典。丽卡多看向一旁的克里斯，握着他的手都不自觉轻轻收紧，既然已经结下了这份因，那么无论产出什么样的果，她都应该收下。

听到丽卡多的回答，克里斯没忍住动容，他反握住丽卡多的手：“这次来沙特，应该一切都将步入尾声，等到我们回到马德里，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问完，克里斯就有些紧绷着神经去听丽卡多的回答，上次他问丽卡多就被敷衍了过去，他不知道为什么丽卡多不愿意与他结为伴侣，但是他希望自己更强大起来，能让丽卡多忽略一切顾虑，至少他能要护住丽卡多的一辈子快乐。

车内的空气变得安静起来，丽卡多的顾虑克里斯自然是没办法明白的，太多的东西横亘在他们之间，但是在这一瞬间，丽卡多选择了顺应自己的内心。

她带着轻轻的笑容，回答说：“好。”

 ooc，含嫂但对嫂不友好（慎入）

     私设两人年龄相仿，克里斯独生子家庭美满幸福一生顺风顺水，就是和卡卡爱恨纠葛，前世他俩最后以分手卡卡结婚结束，这一世我要他们从幼稚园就在一起！

      番茄体甜文，脑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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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午饭时里卡多还沉浸在混乱的思绪中。我到底是重生了还是穿越了？这个家庭不信教吗？为什么我爸会同意我和克里斯结婚？！为什么克里斯还答应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都想不明白的里卡多放弃思考了，他把注意力放到眼前的餐盘里。唔，意大利面，小番茄，炸薯条……

    “克里斯，你不吃炸薯条我多给你几个小番茄行吗？”老师弯着腰对离里卡多老远的克里斯说。

     嗯？不吃炸薯条？！哪个小孩不喜欢吃炸薯条？他旁边的小胖子已经飞快地吃完还偷偷拿他盘子里的呢。除非……除非他不是小孩！

     克里斯也注意到里卡多的视线，他抬起头对老师说：“老师，我今天想吃炸薯条了。”老师有些意外但还是分给了他一些，并嘱咐了一句，“不要浪费哦。”

     里卡多盯着克里斯一点点把薯条吃完才收回视线，还是有哪里不对，是哪呢？

    克里斯飞快地把薯条咽下，心想：我扮演三岁小孩可毫无破绽，你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哼！你这个笨蛋，纠结死你！

     吃完饭，老师带着小朋友去院子里玩，里卡多溜溜达达地凑近角落自己玩秋千的克里斯，无视他翻得老高的白眼，从背后帮他推。

     “就算你帮我推我也不会原谅你的，你这个大骗子！”克里斯的声音忽高忽低，但听起来心情不错。

  “克里斯，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啊？”

 “我怎么知道？你突然说出来我也吓了一跳。”

  “那你为什么答应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我想和你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我妈说这就是结婚。”

  “为什么Mini长得像你？是你生的吗？”

  “怎么可能，Mini是代孕的……”

   克里斯说出这句话就知道大事不好，他看着里卡多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突然很生气。

   他从没有停住的秋千上跳下来，抓住里卡多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我也是刚刚确认……额……小孩子不会做出这种动作吧？”里卡多小心地观察四周，确认没有人关注这个角落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哼！你都知道了，我还装什么！”克里斯还是松开了手，脸颊像青蛙一样鼓起两个大包。

    “你扮演小孩那可是本色出演，这我真没看出来不对劲。”里卡多拉着克里斯坐到了跷跷板上。

  “那你怎么发现的？”克里斯被里卡多翘起来，使了半天劲也没把跷跷板压下去，最后还是里卡多自己往上蹬了一下他才下来。“你太重了！”

  “是你太轻了。”里卡多和克里斯一高一低的聊着天，“因为你刷牙我才发现不对的。”

  “刷牙还不对？”

  “三岁小朋友刷牙是对的，但是也没有一次刷三分钟，饭前饭后都刷的吧！”

  “也有这种爱干净的小孩啊！”

  “是有这样的没错，但是不吃糖的小孩可不多见，老师发的糖果，小朋友给你的糖果，你都没吃对不对？”

  “不吃怎么了？难道我不能留给你吃吗？”

  “克里斯，你有没有发现你对牙齿过于执着了。”其实里卡多发现了更多的破绽，怕说出来被克里斯锤，只能捡了最不明显的。“刚才你的回答更是证明了我的怀疑。”

   “可恶！”克里斯咬着牙，“小胖子！你过来！”克里斯把里卡多翘起来，让小胖子狄恩压在跷跷板上，在里卡多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走了。

    “？？？？克里斯！快放我下来！”里卡多和狄恩相比还是轻的，他在高处用了半天力气跷跷板纹丝不动。“狄恩！快放我下来！”

    “不要！克里斯说了，只要不放你下来，他存的糖果都给我吃，我可是看到了，克里斯有5块糖果呢！”狄恩伸出3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狄恩，那是3……”里卡多无语得说。

  “哦！那这是5吗？”狄恩又伸出来4根手指。

   里卡多彻底不想说话了，最后还是老师过来救了他。

    “克里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里卡多追到三轮车旁，刚想凑过去克里斯就一踩踏板蹿出去老远。

    一边骑还一边说：“你哪错了？伟大的里卡多可不会做错事。”

    里卡多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三岁小朋友的速度哪能追得上骑车速度。“克里斯……呼……呼……你慢点……”最后实在是追不动的里卡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就放弃了？想想我追了你多少年？”克里斯又退回来，虽然嘴上嘲讽着但还是心疼里卡多，变成了围着他转圈骑。

     “克里斯，我真的错了，你留给我的照片我连死都带着。”里卡多一骨碌站起来，抓住了三轮车的把手，小孩子也有好处，累得快恢复的也很快。

     “哼！我比你死得早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克里斯没甩开里卡多的手，立刻从车上下来，往蹦床走去。

    里卡多赶紧拦在他身前，“是Mini带着我去找的，我知道他是我们的孩子。”里卡多耍了个心眼，他用的是“我们”这个单词。

   果然提及Mini，克里斯表情松懈了许多，“你不早就知道了，每年就送那些干巴巴的礼物有什么用，对孩子重要的是陪伴！”克里斯掐着腰昂着头骄傲地说：“只有我做到了！”

    “没错！多亏了你把Mini养得那么好！”里卡多趁机拉住克里斯的手，这一次他没有被甩开。

    “油嘴滑舌！今天你就要回家了，看看你怎么面对你的爸妈。”克里斯撇了撇嘴，看向了突然沉默的里卡多。“你不会还要和之前一样吧？！那我回来是为什么？！再次和你分开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和他们说！”面对克里斯突然地爆发，里卡多忙去安抚他，但是气头上的克里斯就像泥鳅一样，滑溜溜的根本抓不住。

    “那是什么意思！还要继续拖延吗？等到你父母同意？”克里斯失望极了，他一把推倒里卡多哽咽着说：“回去吧，里卡多，回到你的正轨上去，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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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那只是很平常的一个四月初的白天。沙特的四月初已经没办法在白天出门了——当然我也不出门。这儿不是美国或者欧洲，是真没地方闲逛。原本我还能在巨大的院子里闲逛或者踢踢球透透气，但是最近的天气让我彻底成为了一只空调房里的宠物。

还是垂头丧气的那种。

克里斯蒂亚诺最近也是晒得黑里透红，猛一看我差点分不清他和那个本地人管家到底谁是谁。

这天他休息，因为前一天他刚去踢了一场联赛，主场的。

战平了，战况不太好看，他本人的状态也不是很好。

前一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了，他硬是把我挖起来，要我陪他去洗澡。我很不愿意被他打扰睡觉，但是我又闻到他一股怪味——怎么利雅得胜利的更衣室是不给洗澡么？

我强撑着起来，和他去了浴室。他脱了衣服我才看见他身上好几处蹭破皮了，后背还有一片可疑的疹子。

“你过敏？”

“啊？”克里斯蒂亚诺扭着脑袋去看镜子，“啧，我好像就是被虫子咬了一下。怎么这么大一片？”

我不敢下手帮他擦，让他在淋浴头下随便冲了冲，说：“明天叫家庭医生来吧。”

“不用，我自己去看医生就可以了。不带他来这儿。”

我知道他的意思，说：“那我在房间不出来不就行了。”

克里斯蒂亚诺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能有什么别的意思，你让我在这儿陪你，难道你登报说明了？我不就是见不得光的么。这一个多月除了那个说着很重口音的英语的本地人管家，我可是什么人都没见着。

他气呼呼地回床上睡觉。

我也困得要命，没有和他理论，躺回床上。刚准备睡着，克里斯蒂亚诺就摸过来，从背后搂着我，蹭了蹭我的脖子。

我照常是睡到了八点多才起来。

下楼到餐厅的时候才发现克里斯蒂亚诺给准备了一顿过分丰盛的早饭——一大早的粉红气球和玫瑰花都布置好了。

我心说我又不是女人，你来这套干嘛。但是我还是为他肯花心思而感动的。克里斯蒂亚诺从厨房那边转出来，非常风骚地光着膀子穿围裙——上帝保佑，他还是穿着裤子的。

他端着一杯果汁凹着造型：“我亲爱的王子，你起来了？”

我拉开椅子坐下：“你正常一点儿——你吃过早饭了？”

“大哥，几点了，也就你能睡到这个点。”克里斯蒂亚诺把果汁放在我面前，屁股一抬，直接坐桌面上了，拉着我的手去摸他还发烫的侧腰：“你老公我刚晨练完。”

我拍了他一把，示意他转过来。

他后背那一片疹子没有昨晚那么红了，但是还没有完全消下去，看得出他涂药的痕迹。

“医生来过了？怎么说？”

“没怎么说，说我大惊小怪，这种虫子在这边很常见。”克里斯蒂亚诺哐哐当当地把几个餐盘挪到我的面前，“有个事儿和你商量一下。”

“说吧。”我往嘴里划拉了一口沙拉，很好，是放了芝士碎和酸奶酱的。

“下周的联赛客场，去吉达——你也一起去吧，那边有度假的私人海滩，挺不错的。我让助理把junior接来。你让你弟弟把你儿子女儿都带来。”

“你这是商量？你该不会已经安排好了吧？”我把叉子放下了，“我无缘无故去度假？不去。”

“怎么就无缘无故了？带孩子度假不正常？正好你生日和贝拉的生日不都快到了嘛，你可以在那里一直住到过生日，也就十来天了不是么？”

我摇了摇头：“不要这么兴师动众地做事情……再说了贝拉未必想来呢。”

可是我确实是想念我的孩子了，本来我是打算过几天就回奥兰多的，没想到克里斯蒂亚诺偏卡在这个时候给我提要求，“我没有什么理由非要带着孩子们来这儿。孩子的母亲也不会允许的。我这次陪你也挺久的了，我下周想回奥兰多，过了这个月再来你这儿吧。”

我觉得我已经足够让步和体贴了。

克里斯蒂亚诺却生气了：“你什么意思？怎么我也是你离异之后分抚养权的孩子之一么？我得靠你赏赐时间？你来这儿是‘陪我’，不是愿意和我在一起？”

又来了，天天喜欢偷换概念。

我的脸色大概也不好看，克里斯蒂亚诺气呼呼地在旁边看着我吃沙拉，几分钟之后到底没忍住，抢过我的餐盘往旁边一丢。

餐盘哐啷一声就碎了。

我脸一沉：“克里斯蒂亚诺，你不要无理取闹。”

克里斯蒂亚诺顿了一下，撇过脸去，说：“你一月份的时候和大罗一起投资了转播沙特联赛的app，你是不是忘记了？反正赞助商邀请了你和大罗参加活动。下周大罗也去吉达那边。你真不去？”

我无语了：“你刚才为什么不说是商务活动？联系迪甘了吗？”

“你什么意思？里卡多，商务活动你就去，我请你去度假你就不去？”

“我没说我要去商务活动，卡罗琳不允许我带孩子出席商业活动。要是慈善活动倒是还能接卢卡过来——不对，扯远了，我要回奥兰多，我不想接商务。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我的孩子了。”

克里斯蒂亚诺还是不依不饶地和我吵架。他执意要求我答应下周和他一起去吉达，还试图给迪甘打电话，要求他去把我的一对儿女接过来。

我是真的生气了，原本只想挥手把他推开，让他别挡路，也不知道是我手劲太大还是克里斯蒂亚诺没站稳，我竟然一把把他给掀地上了。

他屁股着地，摔出一声惨叫。

我慌了，感觉去扶他，他不让我扶，使劲推我。

然后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刮子。

我回房间反锁了门，这房门隔音挺好的，完全隔绝了克里斯蒂亚诺的鬼哭狼嚎和喋喋不休。

我想我到底算什么呢，被他圈养的金丝雀么？

可惜了，金丝雀可能过得还比我好一些，起码不像我这么脆弱。

当然我不是怪克里斯蒂亚诺，毕竟我自己是自愿过来的。我也存了很多自私的心思，比如躲避很多事情，我不想面对外界也不想面对外人，更不想接受别人过多的关心。

我不能永远做父母面前长不大的孩子，迪甘也应该有自己的家庭而不是天天围着我转。其他人呢？

我的朋友们生活都挺好的，大罗结了又离离了又结，总之丰富多彩；小罗自己本身就很丰富多彩。其他人，舍甫琴科也好内斯塔也好，也都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我可以去倾诉，但是无法去避风。

我也总不能和克里斯蒂亚诺说，我看上了你这儿的房子，挺好的，像个孤岛，但是你本人确实有点太吵闹了。

克里斯蒂亚诺三天两头就找我茬，说我不理解他不心疼他。

我说我还能怎么心疼你呢？

像十几年前那时候那样，你在训练场上摔一跤，还要坐在地上等我拉你起来，然后我们俩一起被路过的马塞洛做鬼脸么？

我和他一直在错误的时间在一起，我不得不这么承认。

他最风光的时候是我最低谷的时候，我可以为他开心，却没办法一直在他身边，因为我的心里的深渊无人能填。等我终于不再负隅顽抗，用漫长的岁月逐渐掩埋我的伤口的时候，他却也不可避免地滑落了。

他希望我陪伴，希望我安慰，他的心里也有了深渊，他以为我可以填补。

我真的做不到，克里斯蒂亚诺。因为我心里的深渊从来就没有消失。

克里斯蒂亚诺居然把我从来没能打照面的工人给叫来了，直接把门给撬开了。

我坐在沙发上，很冷淡地看着他，他从愤怒，到逐渐有些心虚。

工人倒是很识趣地离开了。

“我不是故意的。”克里斯蒂亚诺还在为那无关紧要的耳光道歉，“你打我吧，你打我几下——十下？你打回来，不要生气了嘛。”

我摇摇头。

我很累。

我对他说：“我联系大罗了，他会为我安排私人飞机。我明天回奥兰多——下周我会去吉达那边的，大罗说可以安排看球的包厢，我也会出席那个商业活动。”

克里斯蒂亚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窃喜。

但是我很快斩断了他的幻想：“这是最后一次，克里斯蒂亚诺。”我很平静地说出了他的大名，“我们到此为止吧，这种荒唐的关系，我觉得不应该持续下去了。我很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克里斯蒂亚诺的脸色渐渐凝固了。

这一天我知道了这所豪宅了到底有多少我一直没能打照面的工人。

因为暴怒的克里斯蒂亚诺当着我的面砸了这个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工人冲过来试图阻止他，还有两个冲过来挡在我面前试图保护我。

我想倒也不必如此，克里斯蒂亚诺再疯狂，也不至于真把椅子砸我头上。

我很安静地看着他发疯，心想，可能一开始我的松动就是个错误。我试图把他当成救命稻草，可是人这一生，大概真的只有自己能拯救自己，他人都是幻影。

我把今天没吃的药片倒出来，干吞了。等克里斯蒂亚诺冷静下来的时候，我的眼皮已经睁不开了，我缓慢地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走？”克里斯的眸子闪了一下，他抬起头来，对上卡卡的眸子，“去哪里？”

　　“随便哪里都好。”卡卡猜自己的脸现在一定涨红，他的心脏跳个不停，兴奋之余还有紧张，“我想去环游世界，和你一起。我们可以把每个国家都玩一遍，走到哪里是我们都喜欢的地方，我们就买一栋房子，住下来，你觉得好吗？”

　　克里斯像是呆住了，很久都没有再说话，卡卡也没有催促，他只是红着脸静静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终于，克里斯微微启唇，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身后就响起声音：“克里斯，帮我把这些东西复印出来！”

　　是穆里尼奥。

　　“卡卡，你也在。”穆里尼奥发现了卡卡，于是大步走过来。他先是把手中的文件递给了克里斯，目送着克里斯离开，他才看向卡卡。

　　“嘿，卡卡。”穆里尼奥双手叉腰，他在这些时候总是表现的很像一个长辈，“我知道你有很多想法，但是我们的项目现在正在关键时期，你也知道我还有你的父母为了这个项目付出了多少努力，所以我希望你能用心把这个项目完成，然后我们再谈环游世界的事情好吗？”

　　“好的。”卡卡点头回应，“好的，穆里尼奥叔叔。”

　　仿生人项目宣布正式开启实验的时候，全实验室的人都来围观了，他们围在监控屏幕前，围在实验室的小窗外面。穆里尼奥站在控制台前，卡卡站在他身后的阴影里。

　　卡卡能感受到穆里尼奥的兴奋，他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各位，为了这项项目的成功，我们付出了太多努力，熬过了太多过日夜，不过到了今天，这些努力就都是值得的。让我感谢实验室的各位同袍，以及项目组的各位天才，没有你们，这项实验不可能成功。”

　　“那么各位，现在就让我们见证历史。”

　　大家都屏住呼吸。

　　穆里尼奥的手都在颤抖，他按下操作键，实验舱的舱门打开，大家都发出一声惊呼。

　　卡卡看到了实验舱里的那张脸，那张年轻的，好看的脸，他曾经在克里斯的手绘图纸上见过。现在这张脸就在这个仿生人的脸上，这张脸由手绘变成了现实，由静态地变成了灵动地。卡卡看到他睁开眼睛，看到他摊开双手，看到他打量自己时的疑惑，也看到他环顾四周时的眼神。

　　最后他的眼神在卡卡的身上久久停留，卡卡没有躲闪，直直对上他的眸子，片刻，仿生人先低下头去。

　　“卡卡。”穆里尼奥把他揽到前面来，“给他起个名字吧。”

　　卡卡看向克里斯，克里斯倚靠在角落的办公桌上，表情疲惫又欣慰。注意到了卡卡的目光，他回了一个微笑，示意卡卡由自己心意就好。

　　卡卡又看向那个仿生人，他坐在实验舱里，静静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

　　“阿兰。”卡卡开口，这个名字他曾在克里斯手绘的图纸上见过，他猜或许这是克里斯想好的名字。

　　他又看向克里斯，而这次克里斯的目光却不在他身上。他低垂着脑袋，好像在思考什么，半晌，克里斯站直身子，转身离开。

　　静静地，没有人发现。

　　愣了一秒，卡卡选择追出去。

　　“克里斯！”

　　卡卡在楼梯间叫住他，同事们还是围在实验室旁边，楼梯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克里斯停下步子却没有回头，卡卡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也慢下步子。

　　“里卡多。”

　　克里斯转过头来，眼圈已经是红的。他语气不善，质问道：“你全都知道了，是吗？”

　　“知道…什么？”卡卡摸不着头脑。

　　“阿兰。”克里斯闭着眼睛说出这几个字，“你都知道是吗，谁告诉你的？拉莫斯？”

　　“什么意思？”卡卡还是没反应过来克里斯是什么意思，他和拉莫斯所有的对话仅限于那天晚上在热狗店，拉莫斯问他要点什么，他回答和克里斯一样就好。

　　“里卡多。”克里斯的喉头滚了滚，似乎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吐出这句话，“对不起，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但先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好吗？”

　　卡卡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拉莫斯。

　　他们上次没有交换联系方式，现在找起来可不容易。卡卡联系了瓜迪奥拉，问他是否有拉莫斯的联系方式，得到的结果就是他并没有名叫拉莫斯的学生。卡卡又去翻了普瑞特当年的毕业生名册，发现里面有五六个拉莫斯，他又对比了校历照片，才确定了拉莫斯是雕塑系的学生，老师名叫丰塞卡。

　　最后还是拜托了瓜迪奥拉介绍才认识了丰塞卡，又从丰塞卡那里得到了拉莫斯的电话。卡卡联系到拉莫斯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他说明了来意，拉莫斯很痛快，约他在上次那家热狗店见面。

　　卡卡这次的翻墙溜走显得要比上次熟练很多，他甚至早早就联系好了愿意跑到郊区的出租车，一路赶去热狗店，看到拉莫斯已经坐在靠窗的座位那里等他。

　　“嘿。”卡卡一推开门，拉莫斯便挥手同他打招呼。

　　卡卡走过去，坐在了拉莫斯对面，拉莫斯把点好的三明治推到他面前，“我给你点好了，和上次一样。”

　　“谢谢。”卡卡接过三明治却没有动。

　　“你来想问什么？”拉莫斯喝了一大口无糖汽水。

　　“阿兰。”卡卡直截了当。

　　拉莫斯并不意外，他慢悠悠道：“你以为克里斯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谈过恋爱？还不因为他。”

　　“他是谁？”

　　“我不知道。”拉莫斯的表情显得十分坦诚，“克里斯从来没有对我讲过，但是我从前在他的相机里听过这个名字。

　　拉莫斯把手机推到卡卡面前。

　　手机里的视频是把相机里的视频转录出来的，看起来会更加模糊，声音里也有不少杂音，可卡卡还是听清了克里斯的声音。

　　他叫着“阿兰阿兰”，即使看不到他的脸也能看到他脸上的笑意。

　　卡卡这时才意识到人不仅年龄会成长，样貌会成长，心智会成长，就连声音都会成长。视频里克里斯的声音听起来比现在要年轻许多，也比现在要快乐许多。

　　卡卡在低画质还有晃动的镜头里也很难忽视阿兰漂亮的脸，他很难评价克里斯这样好看的人在这张脸前是不是也会黯然失色。镜头里的阿兰伏在桌前写写画画着什么，卡卡从那些稿纸的形状里推断出他大概是在做数学题，然后他听到了阿兰的声音，和自己的有点像。

　　“克里斯，我在算数呢。”

　　这语气不是生气，而是一种无奈，又有些过分纵容。

　　“可是你已经算了一整天了。”镜头里伸出一只手来拉了拉阿兰的衣角，卡卡猜这一定是克里斯的手。他的声音很委屈，像小猫一样。

        “真是个书呆子。”

　　很耳熟的称呼，卡卡也总能听到别人这样称呼自己，其中从舍瓦嘴里说出来的最多。

　　阿兰没有对这些称呼表示不满，只是笑了一声，接着就还是克里斯的声音，“那我们等会儿去看电影好吗？顺便喝点啤酒，别总这样闷在屋里了。”

　　“好。”

　　视频戛然而止，手机黑屏，卡卡在黑色的屏幕上看到了自己倒映出来的脸。

　　等拉莫斯伸手把自己的手机拿回去时，卡卡才开口问：“那阿兰现在在哪儿？”

　　“死了。”拉莫斯道，“所以他才在毕业时一趟一趟地往教授的办公室跑，就是为了得到一份去穆里尼奥实验室工作的机会。”

　　卡卡一时愣住。

　　“你知道吗里卡多？”拉莫斯一口饮尽杯里的汽水，“其实你和我没什么区别，你只是比我幸运一点，比我更像阿兰罢了。”

　　说完，拉莫斯站起身来，摆出准备离开的架势，“可惜现在有了那个和阿兰一模一样的仿生人，我们也都没机会了。”

　　卡卡回到了实验室。

　　他感觉很累了，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可能是最近两天一直没有沾过床的缘故，他的眼皮很沉，步子也越来越慢。

　　在彻底倒地之前，他好像看到了克里斯。　　

　　卡卡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天花板让他很安心，却在扭头的时候瞥见趴在窗边的克里斯。

　　克里斯明显被他的动作吵醒了，毛茸茸的脑袋抬起来，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

　　然而卡卡的第一想法却是，现在在他眼里，自己到底是里卡多，还是阿兰。

　　“感觉怎么样？”克里斯说着伸了个懒腰，“我去给你倒杯水——昨天看到你晕倒，我吓坏了。”

　　卡卡接过克里斯递过来的水杯，温热的，虽然一点都不口渴但他还是抿了一口。

　　“我知道了…关于阿兰。”卡卡还是习惯直来直去的。

　　克里斯的动作一顿。

　　“抱歉，昨天是我的情绪失控，一切都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克里斯低下头去，“我得承认，我一直无法接受阿兰已经去世的事实，开始时进入实验室也有一些别的心思，但昨天我才发现，仿生人和人不一样。”

　　卡卡看向克里斯。

　　“我以为，有了仿生人，就可以有阿兰，然而到昨天我才发现，仿生人算不得人。”

　　“模仿人的人，怎么能算人呢…”

　　穆里尼奥把卡卡叫到了他的卧室。

　　开门的人是阿兰，他的动作丝毫看不出僵硬，和正常人没有区别。甚至在看向卡卡的眼神里都带着看陌生人的那种打量。

　　“卡卡，你来了。”穆里尼奥的声音传出来，“阿兰，让他进来吧。”

　　阿兰退到一边，卡卡走进屋内。穆里尼奥放下手中的报纸，招呼他坐下。

　　卡卡在椅子上坐下来，突然感觉很拘谨。他没法不看向阿兰，他已经端着水杯走来了，就好像阿兰才是穆里尼奥抚养长大的，而他只是一个客人。

　　“我的实验成功了卡卡，开心一点。”一直到现在，穆里尼奥还是沉浸在喜悦中，“凌晨我就接到了总统的来电，他答应了后续的启动资金，马上就可以批量化的生产仿生人了。”

　　说着，穆里尼奥突然凑近，眨了眨眼睛，“而你知道这次最重大的突破是什么吗？从前的仿生人，续航能力就是跨不过的坎，最成功的仿生人，也只能在一次充电后维持三天的生活工作，而现在的阿兰，一次充电后就可以启动两周！”

　　卡卡有点适应不了穆里尼奥现在的狂热态度，于是随口问道，“那他怎么充电呢？”

　　“很简单。”穆里尼奥一脸骄傲的样子，“只要躺在床上睡一觉就好了，我给他准备了特质的充电床，和我们的床看不出区别来。”

　　卡卡又看向阿兰，那双眼睛和真人阿兰的很像，但其他方面又有细微差别，和第一版的手稿有了些许变化，卡卡猜这应该就是克里斯后期做出的改动。

　　看来他的心意，也在一直改变着吧。

　　那自己又到底为什么，要害怕这一个仿生人呢？

　　“对了叔叔。”卡卡还是想争取穆里尼奥的同意，“关于环游世界——”

　　“哦卡卡。”穆里尼奥打断他，“你可千万别说你是认真的。”

　　“我很认真。”

　　“天呐。”穆里尼奥扶额，片刻后他就调整了语气，“可是，呆在实验室，和我在一起不好吗？仿生人的计划才刚刚成功了一点，我们还有许多要做的。”

　　“叔叔。”卡卡语气诚恳，“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能和大家一起参与仿生人的研究我也很开心。可现在有了阿兰，有了比我有更强计算能力的头脑，我也想去追寻一些自己的梦想了。”

　　穆里尼奥一时沉默，半晌他说：“好吧卡卡，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卡卡的心里也有许多难过，他从小在穆里尼奥身边长大，穆里尼奥就是他的家人，突然要和他分开，有太多不舍了。“叔叔，我一定会给你寄明信片的，一旦我们在某一个城市定居，我都会立刻告诉你我的地址，你随时可以来看我。”

　　“是啊卡卡。”穆里尼奥探前身子去拥抱他。“你就像我的孩子，你要离开，我会很舍不得你的。”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温情时刻，穆里尼奥接起电话来，听了两下，然后抱歉道：“卡卡，离开之前，愿意再帮我一个忙吗？地下室的电影院好像出了一点小状况，你能去看看吗？”

　　“当然穆里尼奥叔叔。”卡卡站起身来，“再见叔叔。”

　　卡卡急着去和克里斯分享这个消息，穆里尼奥叔叔同意他离开了，但在这之前他还要去地下室处理一下电影院的状况。在一楼大厅的时候他遇到了舍瓦，他向他打了招呼。

　　“舍瓦！”

　　“嘿卡卡！”舍瓦向他跑来，“你去哪里？”

　　“地下室。”卡卡道，“穆里尼奥叔叔说电影院出了一点状况。”

　　“什么？电影院！”那可是舍瓦在实验室的加油站，他可不能忍受电影院出问题，“我和你一起去！”

     卡卡心里是压抑不住的喜悦，连带着脚步都快起来，舍瓦小跑着追上他，问他怎么这么开心。

　　 “穆里尼奥叔叔答应了！”卡卡控制不住笑脸，“他答应了，他愿意让我离开实验室去环游世界了，马上我就能和克里斯离开了！舍瓦，你说我们第一站去哪里好呢？澳洲，新加坡，还是日本？”

　　 舍瓦被他的笑容感染，脸上也露出笑容，“穆里尼奥真的答应了吗？天啊，我真为你高兴。”

　　“是啊。”卡卡点头，“我知道他是爱我的。”

　　“好吧。”舍瓦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低头抹了两滴眼泪，“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你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可一想到我们就要分开了——”

　　“嘿嘿嘿舍瓦。”卡卡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听我说，我一定会给你寄明信片的，以后你可以来看我，我也可以回来看你和穆里尼奥叔叔，我们还会见面的。”

　　“嗯。”舍瓦把他的头埋在卡卡的肩膀上，“你保证要给我寄明信片。”

　　“我保证。”卡卡一本正经的伸出手指来发誓。

　　舍瓦这才退出卡卡的怀抱，擦干了眼泪，露出笑容，“好吧，让我们去电影院吧。”

　　他们从入口走进去，现在的电影院里空荡荡又黑漆漆地，舍瓦扯开嗓子问：“hello？”

　　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回应，舍瓦和卡卡都有些奇怪。卡卡掏出手机，刚准备给穆里尼奥发个消息问一下，结果就听到一声枪响。

　　舍瓦骂了一声脏话，卡卡反应快一步，按着舍瓦蹲了下去。偏偏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在静悄悄地电影院里格外明显。

   藏在口袋里，慌乱间二人都没看到的是，来电显示上清楚写着几个字：穆里尼奥叔叔。

　　似乎是凭声音确定了他们的位置似的，枪声又响起来，就打在他们旁边的座椅上，舍瓦甚至能问道空气中的火药味。

　　“走这边！”卡卡带着舍瓦顺着座椅一路往前爬，枪声连续打在他们旁边，有一枪差点正中卡卡的脑袋，幸好他偏头躲过了。

　　“这边！”卡卡终于爬到了门边，他已经顾不上手掌和膝盖是不是磨破了，只是拼命去把门打开。

　　这次轮到卡卡骂脏话了，打开门他并没有看到逃生的路，而是守在门外的狙击手。看到门开了，狙击手们立刻扣下扳机。

　　“走这边！”卡卡用力一把关上门。他知道通过观众席后面还有一个小门出去。他站起身，刚准备把舍瓦也拉起来，却突然瞥见地上的大片红色。

　　卡卡这时才反应过来，刚刚他偏头躲过的那一枪，却打在舍瓦的腹部。舍瓦用手捂着弹孔，可是大块大块的血涌出来，根本堵不住。

　　“卡卡…”舍瓦说话都费劲，他太疼了，“你保证会给我寄明信片的对吧。”

　　“什么时候了你说这种鬼话——”

　　“你保证过的。”

　　“…舍瓦…”

　　“你保证会给我寄明信片的，以后你和克里斯无论去哪儿，都记得要给舍瓦写一张明信片，好吗？”

　　“我们快走吧…”

　　“你还不明白吗——”舍瓦喘着粗气，“我走不了了，我中枪了。”

　　枪声又响起来，穿破了门就打在舍瓦的身侧。他于是使出力气把雅各布推到一边，爬上前去锁住了门。

　　做完这些，他好像很安心一样地倚靠在门上，虽然枪声还在，他却笑起来。

　　“快走啊，书呆子。”

　　“快走吧，克里斯还在等你。”

　　“再见，卡卡。”

　　卡卡低下头一直跑啊跑啊，跑了很远，很累，跑到眼睛都被泪水模糊。他不明白，今天本来该是开心的一天，克里斯对他敞开心扉，穆里尼奥叔叔同意了他去环游世界，他本应该和舍瓦告别，和克里斯预订机票，安排他们之后的行程，可现在却双手沾满了舍瓦的鲜血。

　　舍瓦。他最好的朋友，他唯一的朋友。记忆中上学的时候他一直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他按部就班就学习，生活，从不参加派对聚会。一直在实验室他也是独来独往，直到有一天在餐厅，舍瓦端着托盘坐在他面前，他笑着说你好啊我是舍瓦第一天来上班。

　　之后他就和舍瓦成了朋友，他们总是在一起，他有什么都会同舍瓦分享。舍瓦说他将来想要建成属于自己的实验室，到时候一定要在实验室里装一个比现在还大的电影院，他会每天在电影院里播九十年代的电影，到时候一定把卡卡挖到他的实验室去。

　　舍瓦

　　舍瓦

　　卡卡不停地跑，跑起来会让他感觉好受一点，跑起来可以让他暂时不去想刚刚舍瓦痛苦的神情，还有那一地的鲜血。

　　枪响声渐渐地越来越小，越来越低，直到彻底停下来。卡卡想着去通知穆里尼奥叔叔，告诉他实验室遭到了袭击，可他还是最先跑到了克里斯的房间。

　　他冲进房间，刚喊出“克里斯”这三个音，看到的是却穆里尼奥。

　　早在枪声响起之前，穆里尼奥就敲开了卡卡的房门。

　　他看到克里斯坐在卡卡的床前，神情呆滞，而床单早已被掀开翻到一边，他心里就已经了然情况，于是缓缓走上前去，搭上克里斯的肩膀。

　　“哦，可怜的孩子。”

　　他把克里斯揽入怀中，软言软语道：“可怜的孩子，献出了真心，却发现对方根本不是人，对吗？”

　　克里斯没有回答，他现在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瘫倒在穆里尼奥怀里，眼神里没有一丝光亮，穆里尼奥于是继续道：“不过孩子，没必要怀疑自己，仿生人还是真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需要吃饭，仿生人需要充电，其实我们是一样的。”

　　讲到这里，穆里尼奥抓住安德的肩膀，迫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既然都是仿生人，那为什么不选最好的那个呢？卡卡是第一代仿生人，他耗电很快，总统也将不会再给他投资，可阿兰不一样，他才是仿生人未来的希望，总统也乐意在他的身上花钱，到时候他可以和你一起，你们还像以前那样…”

　　“克里斯。”穆里尼奥的语气认真，“卡卡很聪明，因为他的脑子是计算机在运转，总统不懂，可我知道，那些小伎俩对他来说根本没用的，甚至说一些枪伤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克里斯，我们只能靠你了，他最信任的就是你，只有你能接近他。”

　　穆里尼奥把克里斯的手摊开，放了一把小手枪上去，“你用这把枪，对准他的脑袋，记住一定要是脑袋，只要一枪，一切都结束了，我会安排你和阿兰在一起的。之后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干预。”

晚上的天气还是有些阴冷，克里斯随手将手插进西裤的口袋中，下一秒，他摸到一个坚硬的环状物。

借着路灯，克里斯看清了，那是一枚镶满绿色小宝石的戒指，那枚绿宝石魅惑、耀眼，就如同波特曼的眼睛。

“该死。”他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这枚戒指是波特曼“挑逗”他时扔进他口袋中的。

与此同时，另一侧口袋的手机振动起来，克里斯又匆忙解锁屏幕，发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喜欢我的回礼吗？”

克里斯眯了眯眼，过了一会儿，他摁灭了屏幕，将手机塞回到口袋中。他加快脚步朝森林走去，十五分钟后，克里斯终于回到了基地。

基地里的人要么在休息，要么在吃饭，他见远处拉莫斯朝他走来，想与他说什么，克里斯立刻做出嘘的手势，微微点了点头，大步向最里面的房间走去——那里原先是一间仓库。

推开门，他看见迪巴拉正坐在长条桌前，全神贯注地研究什么东西，丝毫没有注意到克里斯的到来，反倒是在他身旁帮忙的帕雷德斯抬起头，一脸诧异。

“螺丝刀，快点。”

“嘿保罗你看谁......”

“我说螺丝刀——”

“保罗。”

迪巴拉抬起头，与克里斯对上视线。最初，他的眼神中有几秒是疑惑的，很快转为惊讶，再然后是喜悦。

自从他被安排到后勤工作，已经许多天没有见到克里斯了。

迪巴拉立刻放下手中的活，他揉了揉眼睛，朝克里斯走来。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迪巴拉问，接着他打量了一番克里斯，突然有些恼怒，“你是不是很久没吃饭了？”

克里斯没有回答，他从口袋里将那枚戒指掏出来，递给迪巴拉，然后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回答道：“是啊，这几天胃口不好，来找你看看。”

迪巴拉皱了皱眉，几秒后他反应过来，接过那枚戒指，仔仔细细观察了一圈。

而另一旁，帕雷德斯也很机灵地意识到了此刻的情况，他立刻到一旁的工具箱里翻箱倒柜起来，弄出各种噪音。

“胃口不好没事，我这儿有些开胃的药。”迪巴拉缓缓抬眼望向克里斯，他点了点头，将戒指收起来，然后从抽屉中翻出一板药片，扔给克里斯。

克里斯挑了挑眉，似乎不明白迪巴拉假戏真做的意义。

“好好吃饭。”迪巴拉扯起嘴角，随后便不再看向他，坐到桌子前，“好了克里斯，请出去，十点以后来找我。”

克里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帕雷德斯推赶了出去，大门被关上的一刻，克里斯愣了愣，不久以后，他突然高兴起来。

他一点也没有为帕雷德斯的粗鲁而生气，反倒是迪巴拉的变化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开心，比起从前那个总是寡着脸的助理，如今的迪巴拉让他想起他两初见时那个愣头青小子。

帕雷德斯加一分，克里斯勉为其难地想道。

也许是心情愉悦显露在了脸上，当他又遇见了拉莫斯时，拉莫斯毫不犹豫地拦住了他，这回他点了点头，示意拉莫斯说话。

“克里斯。”拉莫斯招了招手，表情带着紧张，“刚刚来了个叫白鸽的人，我看他不是什么好人，但马尔蒂尼允许他进来了。”

“他现在在哪？”

“在楼上的小房间，马尔蒂尼让卡卡先招待他。”拉莫斯双手抱这胸，摇头，“他看起来不值得信赖。”

“也许你说得对。”克里斯拍了拍拉莫斯的肩膀，皱了皱眉，“我这就上去看看。”

此时此刻，克里斯心里已经泛起了不好的预感，果真，当他火急火燎打开门时，皮克正

高谈阔论。

“作为男人多少床伴根本无所谓，更何况是战争中——里奇，你也该学会适当放纵自己，不然到时候......”

皮克压根没有说完的机会，下一秒，克里斯径直走上前，挡在两人之间，用冰冷到极点的语气打断他：“杰拉德，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他的眸色在这件不透光的房间显得暗沉，目光自上而下俯视着皮克，隐隐的压迫感让皮克不寒而栗。事实上，克里斯对他的不满快要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

“既然你来了，我们就聊聊上次巴萨埋地雷的事情。”克里斯拉了把椅子，坐在里卡多旁边，他们靠得极近，仿佛这样就能在三人中划分出明显的界限，“杰拉德，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件事？”

里卡多也看着皮克，在克里斯身边，他慢慢放松了防备，眉头舒展开。

“别这么严肃地看着我。”皮克眯了眯眼，身体靠向椅背，“我说了，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告诉你，不然会暴露得过早。”

“我并不认为——”

“克里斯，别这么较真。”一股硝烟味快要弥漫开，里卡多立马打断了克里斯，“皮克先生当然有他的顾虑，所以不用着急。”

克里斯抿了抿嘴，一言不发，只是仍旧与皮克互相对视着。他很气愤，气愤到差点又失去了理智，但里卡多提醒他了，现在不是闹僵的时候。

里卡多温和有礼地笑了笑，起身为皮克倒了杯水。

“需要加冰块吗？”

等了几秒，皮克收回自己的目光，他的思绪随着话题而转移，语气又恢复了平常：“要的，谢谢。”

克里斯深吸了一口气，他低下头清了清嗓子：“抱歉，刚刚语气有点冲，但你知道的，我们有不少人牺牲了。”

“理解。”皮克点了点头，氛围沉寂了几秒，随后皮克从兜里掏出一张被折叠的A4纸，放在小圆桌上推向他们，“这是巴萨总部的图纸，我想你们早晚会用上。”

“你从哪里搞到的？”

“这不重要。”皮克摇头，“重要的是这里。”

皮克用手指指了指一处隐秘的角落，那里并未注明是什么场所。

“我从来没在总部看见过这个房间。”皮克说，“我在想这是什么地方，初步推测可能是一间密室。”

“用来做什么？”

“不知道，也许是用来掩藏什么。”皮克继续道，“对了，你听说巴萨最近颁布的政策了吗？”

“什么？”克里斯问道。

“叔叔估计还没来得及和你说。”里卡多先一步回答，“他们在附近贫民窟扎了营，向居民收取保护费，并实行宵禁制度，这几天每晚都有人在街上巡逻。”

“我在周边的每块地盘都安排了人。”克里斯站起来，眼底有些波动，“怎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因为他们来不及。”皮克抬头，“前几天我看见有一批人被抓去了军营，主要是皇马的人，还有一部分来自米兰。”

听到这话，里卡多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紧紧望着皮克，想要从他嘴里再听出点什么。

“他们动作很快，所以没露出一点风声。”皮克扬了扬头，“我劝你们最好别冲动行事，否则又是一场大战。”

“这是挑衅。”里卡多双唇紧抿，“我们必须作出反击。”

“没错，他说得对。”克里斯附和，“接下来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会被当作借口挑起一场战争，这是逃不掉的。”

“好吧好吧，随你们怎么想，别在我面前玩什么默契。”皮克摆了摆手，“这也不是我来的主要目的。”

克里斯双手抱胸，他打量着皮克，舔了舔嘴唇：“杰拉德，老实说，到底什么事让你专门跑一趟？”

“不是什么大事......”被这么问了以后，皮克面露难色，略显紧张地摸了摸鼻子，“就是手头有点拮据，想借点钱。”

气氛凝固了几秒，两人四目相对，半晌，克里斯冷冷开口：“我当然不介意你借钱，但请告诉我你的用途。”

“吃喝拉撒！”皮克猛地站起来，似乎不满克里斯的质问，“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还不愿意借我点钱吗？”

“当然没有。”克里斯平静道，“只是作为朋友，我担心你战争期间劳累伤身。”

“谢谢关心。”皮克努力控制着面部抖动的肌肉，挤出一个微笑，“我会注意的。”

克里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皮克终于要忍不住发怒前，他缓缓吐字：“卡卡，你去给他取一张支票。”

说罢，克里斯不愿再多看皮克一眼，将手插进兜里，在目送着里卡多消失在拐角处后，克里斯也向门外走去，左脚刚踏出门框时，他突然停住，随后别过头，昏暗中，他的喉结滚动得尤为明显，在皮克的注视下，克里斯扯起一个讥讽的笑。

“对了杰拉德，里卡多的生理需求你就不必担心了，他是我手下的人，我当然会保证他的健康。”

在皮克反应出这句话的怪异之处时，克里斯已经不见踪影。

（我手下的人❌

 我的人✅）

①时间线是2009年两人共同加入皇马 

②私设无伊莲娜，乔治娜，卡洛琳和卡罗琳娜 

③迷你罗也被蝴蝶掉了 

④KC党，肯定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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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卡很快就哄好了cris，cris在卡卡身上挣扎着起身，一不小心手没撑稳，直直的砸在了卡卡身上。卡卡闷哼一声，眼疾手快地接住了cris，用手护着他头。

  “早上好，roro”卡卡沙哑的声音听的cris耳朵发痒，假装的咳嗽了两声板着脸一言不发的下了床。昨天那么疼他才不理他。

  “我们好像很久没有一起开车去球场了。”卡卡“无意”间提醒到。

  “你坐我车。”正在刷牙的cris抽空回了一句。

  卡卡下床走向他，也拿起旁边的牙刷开始洗漱。喝水，漱口，吐掉。百分之百的同步率令人惊叹。

  “这件衣服好看，你穿这件。”cris指着衣柜里那件死亡芭比粉说道。死亡芭比粉这种大亮色原本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卡卡的衣柜里的，可是自从某人搬进来后。

  “……这是你的衣服。”卡卡揉了揉眉心，试图逃避。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cris傲娇的说道，十分自信的拿出那件衣服硬往卡卡身上套。

  “呜，好好好！我穿!你嘞住我脖子了！”听到这句话，cris手微微放松了点。

  卡卡艰难地从卫衣里钻出来，看向镜子里自己穿着芭比粉的卫衣一言难尽。

  “嗯!非常好看！走吧，我最近刚买了新车……”cris絮絮叨叨的说着他最近发生的事情，明明每天都有在见面，可是就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分享给对方。

  卡卡宠溺又无奈的笑了笑，还是跟了上去，轻柔地整理cris卫衣的帽子。

  “他们来了！”到了球场，一如既往的又一大批粉丝和记者围在球场门口，看见cris和卡卡来之后大声欢呼着。

  “嗯?他们怎么从一辆车里下来？”

  “他们穿的衣服好像情侣衣，颜色都是芭比粉。”

  “嘶！不敢细想！”

  两人在周围粉丝探究的眼神下镇定自若的走进了球场开启了一天的训练。

     卡卡为了不被发现训练的时候都躲着cris走，尽量不和cris有亲密的接触，而cris呢，则是亦步亦趋地跟着cris俨然一只跟着主人玩闹的小狗。

  “cris别这样，别人会发现。”趁着休息的空挡，卡卡和cris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交谈着。

  “我们可以公开。”

  “那样对你和我的事业都不好。”

  “……我讨厌他们这样，我只是想踢最纯粹的足球，但是他们都在关注我的生活，他们每天讨论我和谁又上床了，和谁又搞暧昧了，如果我输了比赛他们会斥责我不配踢足球，不配拿千万年薪，如果我赢了比赛他们又没有丝毫表扬。现在他们又要管我谈恋爱的性别！我只是想要足球和你!”

  “听着，cris!你是一名足球运动员，更是一位足球明星。世界给了你闪耀的荣光那么你注定要牺牲些什么。无需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但也不要生气。我会陪着你一起长长久久的生活下去，好吗？”

买了本子的宝宝们不要催发货🥺累积达到两次会被店主拉黑的，大概就是十二月份开始发货

最近两三周可能暂时不会更新啦，作业和各种考试有点多🙏🏻等我解决完那些就回来爆更一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