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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eamsw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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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鸟乃胃疼专业户

cross的到来确实是个麻烦,他热忱却暴躁,且极具攻击性。估计没人能控制住他。

所以当他偷溜进Meme,并提出加入的时候,nightmare是拒绝的,他没理由收留一个怒气冲冲且来路不明的年轻人。Meme的领导者其实是个很冷淡的家伙,但是没几个人看得出来。

但他担心cross会带来麻烦,cross确实也带来了麻烦。他去找JR领导者的麻烦!(原设有一条那么写过,dream试图招收cross,结果被直接揍了一拳。)

nightmare实在不忍心cross被dream毁灭,也不希望dream受伤。


起身无果的nightmare选择摆烂躺一会。

“我的身躯早已腐朽,希望你们这年轻的灵魂给这...

cross的到来确实是个麻烦,他热忱却暴躁,且极具攻击性。估计没人能控制住他。

所以当他偷溜进Meme,并提出加入的时候,nightmare是拒绝的,他没理由收留一个怒气冲冲且来路不明的年轻人。Meme的领导者其实是个很冷淡的家伙,但是没几个人看得出来。

但他担心cross会带来麻烦,cross确实也带来了麻烦。他去找JR领导者的麻烦!(原设有一条那么写过,dream试图招收cross,结果被直接揍了一拳。)

nightmare实在不忍心cross被dream毁灭,也不希望dream受伤。


起身无果的nightmare选择摆烂躺一会。

“我的身躯早已腐朽,希望你们这年轻的灵魂给这世界带来一点不同,入侵者。”

nightmare默默想着,感受着cross的眼泪。

ORANGE_97
感觉退步,意境出来了但是画面精...

感觉退步,意境出来了但是画面精细度和画风简直拉垮…

感觉退步,意境出来了但是画面精细度和画风简直拉垮…

我还存在

我画什么都像女孩子抱歉

  p1微调p2原版

我画什么都像女孩子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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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树

好狗要挡道【7】(crossepic、Crossink、嘶g、cream)

 

树林四合,很少有光线能透进来。曲折的小路上铺满了层叠的干脆落叶,Cross抬臂,拢上毛领兜帽,埋头往下山的方向“吱嘎”走着,黑边的锯齿状白围巾随风猎猎飘动。

 

来时同行的“伙伴”已经被他永远地留在了身后,他甚至没有多分给那个小警察任何一丝余光——听到脚下百米开外的汽车坟场里传出必死无疑的沉闷轰响后,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走着走着,近乎是下意识地,Cross摸进兜里拿起手机,拨出那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码——Epic专业而又细心,扫尾工作一直都是dude在帮忙——周围没什么光线,屏幕将他的大半张脸照得惨白如鬼,犹如林间的幽灵,永远都不能再...

 

树林四合,很少有光线能透进来。曲折的小路上铺满了层叠的干脆落叶,Cross抬臂,拢上毛领兜帽,埋头往下山的方向“吱嘎”走着,黑边的锯齿状白围巾随风猎猎飘动。

 

来时同行的“伙伴”已经被他永远地留在了身后,他甚至没有多分给那个小警察任何一丝余光——听到脚下百米开外的汽车坟场里传出必死无疑的沉闷轰响后,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走着走着,近乎是下意识地,Cross摸进兜里拿起手机,拨出那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码——Epic专业而又细心,扫尾工作一直都是dude在帮忙——周围没什么光线,屏幕将他的大半张脸照得惨白如鬼,犹如林间的幽灵,永远都不能再干涉生者的行动。

 

突然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鼻翼一开一合地翕动起来,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握紧手机的虎口不断朝内加力收缩着,冰冷的液晶屏贴在他的耳廓边,跟随他的手肘一起颤抖。

 

视线突然变得越来越模糊,Cross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但他就是止不住地流眼泪。

 

“嘟——,嘟——”

 

电话的回铃音响了两声。机主的信用分等级约莫是属于优良的那类,欠费月余之后依旧没有被电话卡的运营商停机,还能被拨通。

 

曲折的小路上,Cross魔怔似的站在林下阴影中,痴痴等待着Epic一如既往地在电话回铃音响了的第三下后立马接通,然后在嘈杂的电流声里语调轻松地问他:

 

“Hey,bruh。有什么能为你效劳?枪支弹药,痕迹处理,亦或者是……我。”

 

“整个我。”

 

Cross突然鼻尖一酸,断了线的眼泪不声不响地滑落下来。他捂着脸,痛苦地跪倒在泥地里,将额头埋进交叠的臂弯中,发出动物悲鸣般的呜咽。

 

残叶落在他背上,重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淤泥粘住他的膝盖,扯得他压根站不起来。记忆里,Epic那副惯常的轻松笑脸不知何时在他的脑子里沾满了血,垂着头无力地瘫坐在墙边,被濡湿、染红的家居服怎么都洗不干净。他快要想不起来Epic平时的样子……

 

注定无人回应的通话还在继续着。“嘟——,嘟——。”手机里传来冰冷的机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或在‘滴’声后留言。Sorry,the number you dailed is …… 嘟!”不待听筒里的提示语说完,Cross用尽力气,摁断了电话。

 

“唔……呃……”

 

Cross攥紧了自己胸口的毛衣,面朝地栽进泥里,抽噎着泵进来的冷空气刺得他肺疼。背后是漫天繁星,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挂在天上审视他。

 

就这样过了很久,也许是五六个小时,也许是十几个小时,也许更久。

 

晨曦刺破天际,扎在他背上。他的泪水流干了,视线终于变得清晰,彻夜未闭的眼眶却开始干涩起来,怎么也挤不出任何液体。

 

Cross这才知道,原来极致的悲痛是再也落不出一滴眼泪。夜晚过去,现在已经是十月的第九天,是Epic死亡的第二百一十六个小时。

 

他甚至不敢给Epic立一个衣冠冢,Ink告诉他任何反常的行为都有被FBI揪到的风险,并体贴地帮他一把火烧掉了Epic的故居和军火库。那天,他沉默地站在熊熊烈火面前,红了眼眶。火焰的温度很烫,就像Epic的血那样,不断地灼烧他。

 

Ink是对的,Inky总是对的。

 

他什么都不能做,只有在来者不可追的记忆里努力埋葬Epic,他的战友,他的挚友,他可言不可说的情人。“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你应该朝前看。”那天,Epic曾经对他说过的话,竟然经由轮转,落回到原主身上,成了真。

 

另一边。

 

日出宛如水粉颜料那样晕开,晨曦柔和地照进木屋里。“唔——噜。”Ink趴在床上晃动着小腿,此时才终于从腰酸背痛中恢复了些许能支撑他坐起来的力气,做的头一件事便是拿起手机,交代Ds!Blue替他销毁掉Dream的公寓——Ds!Blue曾经提醒他,自己碰巧有位朋友发现Dream数次蹲在他想要潜入的军工厂外面拍摄,这给Ink危险的预感。他不清楚Dream究竟调查到了哪一步,干脆连人带屋一起销毁了——他要求外观整洁,内里损坏,例如使用破片炸弹一类,最大程度地延迟FBI发现Dream失踪的时间。

 

电话那头的Ds!Blue调侃他怎么不自己去?Ink揉着腰,呲牙咧嘴地表示他也希望自己现在能起床。

 

Ds!Blue似乎是在医院里,Ink听到了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和呼吸机一起一伏的噪音,但这都挡不住Ds!Blue在听筒对面笑得很欢,就好像一个偷偷埋下捕鼠器的恶童,胜券在握地远远看着猎物无知而缓慢地踩上去,突然一下被夹断腿,倒在地上喷着血抱腿哀嚎而爆发出的那种笑声……Ink好看的白金色眉毛微蹙起来。

 

“先生,您再笑这么大声,我真的要把您给请出去了。重症监护室禁止大声喧哗。”现在Ink确定Ds!Blue是在医院里了,刚才发出警告的人肯定是护士。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Ds!Blue态度良好地接连道歉。在Ink询问之前,Ds!Blue自顾自地滔滔不绝起来:

 

“Ink,我跟你说,我有个朋友老惨了,大龄单身不说,还重伤濒死,人差点就没了。更惨的是他家里还没人管他,医院打了一圈电话没人接,最后居然联系到我头上了。说真的,我认识的那帮子黑医要什么时候能赶上正规医院的急救水平就好了,我爱打电话打电话,爱笑笑,他们管得着吗?真是的……”Ds!Blue嘟哝着。

 

“嗯嗯,哦哦。”Ds!Blue的朋友有多惨不是他所关心的话题,跳过。“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Ink漫不经心地问,他要挂电话了。

 

“……还真有。”Ds!Blue顿了一下,显然对他敷衍的态度感到很不满意,但也没说什么。“上个月的账单我发给你了,你核对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话音刚落,消息提示音就叮了一下,Ink点开账单。

 

蓝黄异瞳左右横跳,视线扫至最后一项时突然停止了:“这个附加费用是什么?”价款足有小两千。

 

“我看看……哦,那个是你被Epic枪杀的那晚摄像用的无人机的销毁费用。你知道的,让那架无人机在厂家的生产记录里彻底消失的那种销毁。”闻言,Ink轻抬下巴,发出表示自己知道了的喉音。

 

Cross好似回来了,Ink听到门外响起金属互相细微碰撞的声音,于是他毫不在乎礼仪地直接摁断了电话,移到床边的窗台上随意坐着,顺手拉开窗帘。

 

门外的Cross顶着两个黑眼圈,手里机械性地转动着钥匙。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已经精疲力尽。

 

面前的木门“吱嘎”地缓慢开了,里面的光景让Cross只一眼就当即愣在了原地——清风拂起窗帘的白纱,他的Inky逆光而坐,左腿自然伸直,右腿微微朝上顶起一个角度,怀里抱了个画板,窗外水粉颜料一般的朦胧柔光为面前人白金色的中长发镀上一层温暖的色泽……

 

“欢迎回家,C。”Ink沐浴在煦阳里,像是坐在圣湖边上洗漱的天使那样,偏过头来看他,“你有好好保护我吗?”Ink的笑容是那样纯净,仿佛时间都静止在了那里。

 

Cross感觉自己瞬间被治愈了,他快步走过去,把Ink整个人都揉进怀里。“那当然。你再也不用担心这个了,Inky。昨天晚上我掐住Dream的脖子,把人扔了下去……但我又想他了。”他用下巴亲昵地蹭了蹭Ink柔软的白金色头发,低沉的声线里充满抱歉的意味。

 

“C,我对你很失望。”脸上纯净的笑容立刻消失得干干净净,Ink推开他,凝视他,目光好像要把他刺穿。

 

明明Cross才是块头比较大的那个,此刻他却如同小矮子一样缩着脖子,呆立在Ink的侧手边局促不安起来。

 

凛冽的雪松柑橘调气息扑面而来,差点割破他鼻内的上呼吸道腔壁。“C,还记得我们之前放的那把火吗?尽管火把是我帮你扔的,但汽油是你泼的,火把也是你点的啊?”Ink毫不留情地揭开了躺在他心底最深的伤疤,却用极度清澈而无辜的眼神血淋淋地望向他。

 

见他痛苦地沉默了,

Ink继续平静地问道:

 

“你已经对他做了这个世界上所有能够伤害他的事,为什么还要想他呢?”Ink朝他微微上扬的面庞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懵懂的孩童,方才那一连串字字诛心的问句只是单纯在向他询问一道算术题的正确答案为什么是这样的解法罢了。“C,就算这个世界上有鬼魂,他也不会原谅你的。”

 

Ink说得对。Cross阴郁地垂下头,像是做错事被叫到教室后面罚站的小孩:“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想他了……”他的脑袋痛了起来,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他已经不想再思考了,他累得什么都提不起劲。

 

Ink比他聪明,他也信任Ink,所以只要什么都听Ink的话,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思考了,他就不用再经受任何精神上的折磨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Inky。”Cross牵起Ink的手背,在上面轻轻落下一个吻。

 

闻言,Ink这才露出笑容,还是那样恬静而又甜美,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才像话,C。”Ink亲吻他的侧脸。“过来。”Ink90度转向,把腿伸出窗台外,面朝Cross,然后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躺下。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枕在Ink并拢的大腿根上,感受从后脑勺一路顺延到尾椎骨的抚摸,逐渐获得平静。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Cross变得有些晕晕欲睡起来,但是他得忍住困意,因为Ink开始询问他在自己没有回来的那段时间里都做了些什么。

 

他卧在Ink的双膝上环紧Ink的细腰,如同缺乏安全感的幼兽那般蜷缩起来,闭上双眼感受着Ink充斥着雪松柑橘调香味的气息,它是那样平稳而均匀,连心率都没什么变化。Ink总是这样冷静,这样的气场很有效地给他火山爆发一样乱成一锅粥的脑子降了温。

 

Cross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Ink平静地注视着Cross,聆听着Cross,眼底不带一丝波澜地,直到他听见Cross带了些鼻音地嘟哝说:“然后Dream做了塔可饼,吃完过后带我一起去见了他的伙伴们,其中一个还是学生,另外两个是自己开了店的老板,名字好像是叫什么来着?哦对,Blue、Reaper还有Geno……唔,Inky?”“嘘——”Ink一根手指竖在Cross没有血色的两片唇瓣上,示意对方打住。

 

眼睑慵懒地半阖着,Ink很快就在心底梳理出了自己下一步应该做的事。

 

他不知道这群所谓的“伙伴”里面有没有FBI的成员。如果联邦调查局里有人知道Dream曾经跟Cross谈过恋爱,案发时间又在两人分手后的不久,那么Cross不可避免地会被FBI请进局子里“喝茶”,而他确信Cross一定会败给专业警察的诈供话术。眼下,Killer已经成为弃子,未知金属只剩Cross有希望帮他弄到手了,他会确保Cross的安全,采取行动杜绝任何露陷的隐患。正当思量之际,Cross突然在他怀里动了动,半睁不睁的眼睛扬起来巴巴地凝望他。

 

“你也会离开我吗?Inky。”感觉到Cross环住自己腰脉的双臂不断收紧、微微发抖,Ink笑了下,揉了揉Cross的脑袋,后者重新把脸埋进他的肚子里,发出一阵野兽撒娇般的、咕噜咕噜的喉音。“别担心,C。我会一直陪着你……”只要你对我来说还余有用处。Ink默默在心底补完下半句。

 

·

 

“答……滴答。”晚风很冷,溅在车顶盖上的血液滴落的速率愈来愈慢,“答……”崖底继续徐徐传来类似泉水在山洞间回旋的清脆声音。“滴答……”

 

“滴——!”手机浸泡在温热的血泊里碎了屏幕,显示不完整的日期:Oct.8th,尸体的缓冲让它余有使用功能。“滴——嘟——!”电流脉冲的噪音刺耳地划破了凝固在崖底的静谧,长时间的不应答让语音信箱自动播放出留言者抱怨的嘟哝,像是嗜甜的小孩被家长不由分说地拿走了心爱的糖果一样委屈:

 

“喂,Dream。我高中毕业典礼你不来,说什么时候想清楚不缠你哥了,什么时候才理我……之后你就真的除了节日以外再也没理过我!!你电话不接,IG不回,连信都不给我寄了……太过分了,你这人怎么这样……!那、那本大爷听你一回……我下周的生日派对你来不来啊?”最后一句话问得快速而小心翼翼,就好像是古灵精怪的小孩躲在门背后露出一只眼睛,眨巴着问询母亲可不可以再吃一颗糖。“我告诉你啊,Dream,你可不准拒绝我,我机票都给你订好了,住就直接住我家,管饭。衣服也不用怎么带,反正我俩三围都差不多,你可以穿我的。本大爷要说的差不多就这些了,哦对,航班信息发你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啊,我高中毕业典礼你不来我就已经很生气了,我生日你要是再不来……哼哼!Dream,小心我打飞的过来揍你,套麻袋的那种喔!嘟!”嘈杂的留言结束了,崖底重归死寂。

 

夜幕低垂,冰冻的星星好似无数半透明的硬质糖果被打翻躺在漆黑的地板上一样。远方山峦起伏,近处的汽车坟场里叠积木那样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报废车。充斥剧烈铁腥味的暗红浆液已经停止流动和滴落,生锈的车前盖上洒满了油漆那样干涸的血,顶部与表皮被吹得轻微风干的脏器底部紧密地黏在一起,静谧地难舍难分。

 

“Dream,这已经是第十五条留言了!!本大爷都说了,不缠着你哥了,你怎么还不理我?是不是信不过本大爷?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啊,Dream。我再宽限你五分钟,你要是还敢不理我,明天我就从俄罗斯飞回美国来把你绑进麻袋里揍得连你哥都不认识你信不信,啊?啊啊啊!烦死了!FBI的那帮子饭桶死完了是不是?老东西怎么成天就逮着你使劲榨呐?你这都无偿加班好几天了,他们再怎么地舍不得,也应该放人回家休息了才对吧……咦,Dream,你该不会是故意不回本大爷的呢?哎哟哟,好你个Dream,本大爷都让着你了,你还搁这儿甩脸子呢?我告诉你,Dream,你丫死定了,本大爷现在就订从俄罗斯飞美国的机票,回来用桑搏(俄罗斯军队实战格斗术)揍死你丫的!!气死爷了,Dream,你给爷等着!!嘟!”对面叽叽呱呱乱骂了一通,挂断提示音忿忿地响,留言箱里的最后一条消息也播放完毕。

 

死亡抖了抖帷幕,悄无声息地重新一寸寸覆盖四周。夜里静得像一谭水,连树枝摇摆的窸窣都听不大见。

 

手机旁边,血泊上面,车前灯的半空中和车轮胎的地面中间有一道木桥绳索似的、随着地心引力朝下小幅度凹陷的肠带,它有一身自然的褶皱,如同母婴间的脐带那般连接着冷硬的车前盖和同样冷硬的尸体。晚霜很薄地顺延它们的走势结上去,赋予它们半透明的冰蓝色涂层,周围隐隐约约地散发着一圈朦胧的寒气。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砰,砰砰砰砰砰——邦!!”

 

黑面金帮的长筒高跟靴鞋跟踩在瓷砖上不断向前铿锵。自发送最后一封留言的十五个小时过后,Shattered耗费了人生中宝贵的三分钟做完热身运动,抬脚连续侧踹,阵仗翻天地踢飞了Dream住的公寓的铁门,周围扬起细密风沙。

 

“——呼!”破门成功,Shattered满意地收腿,高跟靴鞋跟“哒”一声踩在地上。

 

干练的暗金色半扎高马尾在半空中甩出数个开了花的大V形弧度,滴落汗珠三两粒的双颊旁边各有一小摞暗金色的长发笔直地垂至肩膀,搭在翻领的战壕风衣上。肩章排满了军衔,腰带很粗地系在正中间,由镂空的铁扣拴紧。富有光泽的暗金半扎高马尾下,后颈两侧露出一小截暖白色的皮肤。纯黑风衣的正面是错落的双排扣,背面有防水雨档,衬得他锻炼得正好的腰部曲线更加动人。膝盖上方的风衣衣摆飘飞起来,露出修长的双腿,线条流畅的同时充满力量感。

 

这十五个小时里,他用了一个小时候机,三个小时飙车,五分钟踹门。

 

搬开被他踢得像是被一团揉皱的白纸那样朝内凹陷出一垱的废铁,Shattered撅着嘴“哒哒哒”快步迈进Dream同志的家门,“哗啦”推开手里金箔贴的限量款行李箱,放任它在客厅里滚动。

 

他嚼了块泡泡糖,扬起挺翘的鼻尖,取下鼻梁上的三角墨镜收进风衣口袋,单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抬起来,双手时高时低地举在半空中保持平衡,就这样以小孩子玩独木桥游戏的姿势在屋里探头探脑,到处寻找自己这个喜欢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前邻居、现警察Dream同志究竟藏哪个旮旯角躲着呢?家门都被他拆了居然还敢不理他。Shattered不满地吐了一小口气出去,泡泡糖立刻鼓得老高,要炸了一样。

 

十几年前,Dream和他当过一长段时间的邻居。Shattered曾经是个恶劣的小孩,如今是个恶劣的大人,Dream曾经也是——两个人一度非常合拍地到处搞事,直到Dream同志后来莫名其妙地从良了,还反过来说教他。从那之后,两人在表面上相处得就不算和睦,但暗地里依旧互相在意彼此——然而Shattered发现这或许只是他自己单方面以为的罢了,因为Dream同志已经有整整十五个小时没理过他了!

 

Shattered歪七扭八地在公寓的各个房间里面乱窜,层叠的双眼皮半耷下来,无聊地张嘴到处喊着Dream的名字,结果惊讶地发现自己绕屋三圈差点掀了下水道都没能找着人。

 

“?奇了怪了。”

 

铿锵的高跟靴踢踏声中,Shattered双手抱胸吊儿郎当地审视了一圈Dream的小屋,愉快地决定侵犯Dream的隐私权,勘查屋里有没有什么隐藏的隔间——也许Dream是躲那里面了。啧,他都保证不缠人了,为什么那个小警察还避他跟避瘟神似的?这不对吧……?特务的职业习惯让Shattered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呼,呼——。”他气息紊乱起来。

 

·

·

·

 

“呼呼——!”Blueberry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熬夜通宵好几周过后,他终于完成了商赛需要展示的所有ppt。

 

满意地看着电脑屏幕,Blueberry又花了三个小时校对以及半个小时教育那个背着他偷偷吸烟的兄弟——哪怕是吸烟之后立马换了衣服也不能小瞧了他的鼻子的敏锐程度!

 

他对这次的比赛有十足的信心,夺冠指定是板上钉钉。10月8日夜晚,Blueberry满怀十足的期待入睡。

 

第二天早上,Blueberry挎着自家那个烟枪兄弟送给他的蜂蜜黄色的单肩包,疾步前往校内比赛地点,那里有些偏僻,树林丛生,桥边还有一条奔流的小河,他得赶快点以防迟到,他还想到地方过后再现场彩排几次呢。

 

“Hey,”他的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拍,Blueberry转过身去,一个块头很大的银紫发男人无精打采地跟他打招呼:

 

“不好意思,”男人一只手揣在兜里,另一只手象征性地挥了挥。“打扰一下……”

 

诶?这个男人看起来好眼熟……诶等等,这不是Dream的男朋友Cross吗?!他怎么过来找自己了?他们难道吵架了……

 

?!

 

Blueberry正要开口询问Cross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突然感到腰间一冰,紧接着,他就被Cross大力拽进怀里架着,两只铁钳一般的大掌揣进兜里,隔着外套将他紧紧禁锢在怀里。浑身发软,呼吸功能都被剥夺,他却连挣扎都做不到。

 

Cross朝里闭拢不剩丝毫细缝的外套遮蔽了他的全部视线,Blueberry甚至能隔着衣料感觉到Cross变得滚烫的胸膛和骤然升快的心跳砰砰声,无一不让他背脊发凉,全身都被巨大的恐惧笼罩起来。

 

求求你放我走吧,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完啊……Blueberry的双腿开始无法支撑他直立。他绝望地嗫嚅起嘴唇,试图唤醒Cross早已沉进湖底的善心,却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咕噜”声。谁都好,谁能来阻止Cross……Blueberry在心底不断祈求着。

 

不要不要不要我还不想死啊!!我准备了这么久的比赛……我不想就这样前功尽弃,我想拿冠军的啊……我能拿冠军的啊……!我的奖学金,我的综合成绩……我的职业规划……唔……好腥,我这是在吐血吗?好难受……好冷……Blueberry恐惧地睁大了双眼,但他只能接连吸进去自己呼出的二氧化碳,晕晕沉沉地眼睁睁看着外面的景色合起来,Cross闭拢的外套遮蔽他的视线。他是他们家的主要经济收入来源,他还不能死,他还有家人要养活……他还不能死啊!!

 

他开始不断地厄冷噤。绝望的眼泪从他脸上流下来,不断失去温度的身体告诉他,他已经没有未来了,再也没有了。奖学金没有了,综测成绩没有了,职业规划再宏大也完不成了。

 

他的校园生活从来都是那样平静而美好,有细致教导他的导师,有知心的朋友,还有关心他的家人。每天下课,他就会跟朋友们聊聊学习和生活,然后踩着惯常的那条石子小路回家,给他的兄弟一个大大的怀抱……直到一切都在这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早晨戛然而止,他再也见不了导师和朋友们,他再也回不了家了。

 

他的整张嘴都被Cross死死捂住,直到他彻底失去意识,Cross才把他从自己怀里拎出来,倒着头朝内塞进麻袋里拴好封口,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前后荡了好几下,最后甩手一扔——“扑通。”麻袋里,Blueberry的尸体连入水的声音都很小,很快就被奔流的小河冲走了。

 

利落地干完活,Cross扔了刀,转身离去。“呼——,呼。”疾风带动他颈后的黑边锯齿状白围巾猎猎飘动着。

 

·

·

·

 

“呼——,呼——。”Geno习惯早起晨跑。太阳光如同金色的瀑布那样从云缝里洒下来,一缕缕照在干净宽敞的街道上,薄雾缓慢串行其中。

 

10月9日,又是一天平凡的早晨。

 

做完所有准备活动后,Geno一只手伸进风衣口袋,握住冰凉细长的钥匙柄,摸出一串工艺特地做旧的黄铜钥匙,繁复的钥匙齿对准高定服装店店门的锁孔旋开新的一个营业日。

 

他如惯常那般三两下按亮店铺里的所有水晶吊灯,踱步至后台里,脱掉绣红边的英伦式象牙白色长尾风衣,换上招牌的职业西装,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眼罩和领带,放下喇叭型复古唱片机的唱针,曲子正好播放到歌唱十四世纪的那场黑死病的《Ring Around the Rosie》童谣,节奏轻快而明亮:

 

“立在塔尖的鸟儿~高站在人们头顶~~”与其内容极度不相符的欢愉小调甚至让人听了之后内心充满希望,想要就地跳起舞来。

 

远处风铃叮呤,装裱有十三世纪宫廷艺术风格精致边框的玻璃店门被推开了。第一个客人来得很早,几乎跟他是前后脚。

 

Geno绅士地快步迎了上去,笑容优雅,“早上好,先生。有什么能为您效劳?”打量别人是不礼貌的,但他还是微微惊愕于这名顾客近于完美的长相。

 

闪亮的白金色中长发下,水润的蓝黄异瞳充满赞赏意味地四处张望这家高定服装店里面的所有装修,从水晶吊灯一直到古董椅,眼睛越来越亮。“要不是时机不对,我真想邀请你现在就来看看我家里的那些收藏,就譬如象牙雕的女武神骑行像一类的,我敢打赌你一定会喜欢!”说着,男人突然上下摸索起纸笔来,正要开始写字的时候却突然嘶了一声,满脸痛苦地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先生,您怎么了?”Geno关切地问。

 

“哦我的老天……嘶……”男人眉头紧皱,痛得额角冒出细密的汗水。“我怎么能忘了我最近老是在犯腱鞘炎了……但是……不行,你必须到我家来看看我的那些收藏。这样吧,我来念你来写。”说完,男人一脸不容拒绝地把纸笔递给他。

 

“好吧,先生。”Geno笑了下,耸耸肩。

 

Geno写完,男人看了一眼表。“这是我家的地址和我的电话号码,哪天你有空就过来,我一定扫榻以迎!”闻言,Geno笑了笑,把小纸条塞进上衣口袋。

 

通过交谈,Geno得知这位漂亮得如同天使一般的男人名字是“Ink”,是个兼职画商的画家,今天来是想定制一套在自己的亮相画展上穿的礼服。“请到试衣间里来,先生。”Geno取出软尺,为Ink测量三围。

 

这期间,Ink滔滔不绝地不断肯定着他的品味,时不时看两眼自己的腕表。Geno清了清嗓子,委婉地询问Ink接下来是不是还有什么急事?Ink立刻难过地表示自己确实有点赶时间,但看在这家店的装修设计的份上,他会尽可能多呆一会。

 

“看来您也很喜欢十三世纪时期的艺术风格。”这么投缘的顾客可不多见,Geno笑了笑。

 

“农夫派他的女儿,去拿来一整桶水~”黄铜制的喇叭型唱片机里继续播放着欢快而悠扬的黑死病童谣。

 

他们又围绕十三世纪时期的艺术风格谈了很多,直到确定好定制礼服的大致样式和取货时间,Geno撕下白色顾客联发票和提货单递给Ink,示意他回家后注意查收邮件的提示就可以了。

 

“跟你聊天很愉快,Geno。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跟你多聊几句。”Ink又瞥了眼腕表,恋恋不舍地朝门外走去,一步三回头。

 

Geno笑着感谢Ink,并躬身为他绅士地拉开店门。

 

Ink抬脚走出去,正要转弯离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弯腰蹲下去,就在他的店门口。

 

Geno略微疑惑,凑过去友好地问询:“您是否需要帮助?Ink先生……哇哦。”Geno没忍住小声惊叹一句,原因无他,Ink手里捧着的正是Reaper店里的那束高芯卷边的烈焰红玫瑰花,标志性的维多利亚时期专属蓝黑包装纸他可不会认错。

 

更巧的是,Reaper昨天还在发愁新扎的花束卖不出去怎么办呢。“很好看吧?现在它是你的了!”Ink抬起头来望他,脸上挂着遇到知己的兴奋,眼里亮晶晶的。

 

“玫瑰做的花环~用一整袋的花朵~”二人身后的店铺里,黄铜制的喇叭型唱片机里继续播放着欢快而悠扬的童谣。

 

Geno本来不想收下,但是Ink实在是太热情了,甚至说出了“你真的忍心这样对待一个新朋友的心意吗?”这样的话,漂亮的蓝黄异瞳里流转起来的氲氤水汽让他无法推脱。

 

但是单方面收礼可不符合礼仪,他也得送点什么作为回礼。Geno示意Ink稍等,快步返回店里取出一条男裤装进纸质手提袋里,塞给自己的新朋友。“里面是我新裁的一条深棕色西裤,希望你会喜欢。”Geno说。

 

“我不用看都知道我肯定会很喜欢了!”Ink满意地看着他将花束抱在怀里,又看了眼腕表,然后说了好大一堆话,反复邀请他一定要抽空到自己家里坐坐,自己保证他绝对不会失望的,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却没有再一步三回头。

 

抱着花站在店门口,目送Ink闪亮的白金色背影渐行渐远,变成一个小点,停在街边一个背靠路灯杆双腿交叠站立的银紫发的男人身旁,挽上对方的胳膊,指了指装有他送的礼物的手提袋,兴奋地说着什么,Geno才笑着在心底叹了口气,转身往店里走去,装裱有十三世纪宫廷艺术风格精致边框的玻璃店门自动合上了。

 

这年头,这么热情的客人可不多见了。“呼——”Geno埋头轻嗅起这捧卡罗拉玫瑰的沁脾香气,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

 

话说这捧花倒是挺特别的啊,比以往更香,也比以往更沉。Reaper这是往花茎里灌了铅?想着,Geno情不自禁地噗嗤一笑,面露浅浅的红晕。

 

黄铜制的喇叭型唱片机里继续播放着欢快而悠扬的黑死病童谣。“我~们~都~将~倒~下~”歌词已经快唱到尾声。

 

就在那之后的一瞬间,Geno蓦地感觉到右肩膀上一痛,半边身子骤然变得很冷。他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水声砸在地上,于是他有些疑惑地侧头去看,润白的瞳孔猝然微微放大——自己的右肩已经不见踪影,不,应该说自己几乎整个右半边上身都不见了。Geno的视线僵硬地越过残留在自己体内微微鼓动的肺叶,它们正呈碎块状地匍匐在洒水一般不断从等人高的半空中喷涌而下的血泊中。来不及再有更多动作,半边脑袋突然炸开来,奔流的粉白色浆液黏腻地滑过他的整张脸和胸膛,眼皮突然变得沉重,不容拒绝的下坠感无止境地袭来。

 

呼啸的风划过他的脸颊,随着向后栽倒的趋势,Geno剩余的半边后脑勺“扑通”一下砸在收银柜后面的矮桌角上刺进去一个深垱,他甚至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咔啦”声在他的后脑颅里响起。

 

Geno的意识戛然而止了。那捧芬芳的红玫瑰被滚烫的浆液浇灌得更加鲜艳——哪怕它们此刻已经是一地碎渣,卷边焦糊,零零散散地铺在Geno的尸体周围,像是正在举办的一场浪漫的葬礼。黄铜制的喇叭型唱片机里继续播放着欢快而悠扬的黑死病童谣。

 

“玫瑰编成的花环,用一整袋花朵~”

“灰烬~灰烬~”

“我们都将倒下~”

“农夫派他的女儿,去拿来一整桶水~”

“灰烬~灰烬~”

“我们都将倒下~”

“立在塔尖的鸟儿~高站在人们头顶~~”

“灰烬~灰烬~”

“我们都将倒下~”

 

·

 

“玫瑰编成的花环,用一整袋花朵~”Reaper哼着欢快的小曲儿,慢悠悠拿起剪子,去除娇艳欲滴的卡罗拉玫瑰的粗壮茎干上的所有尖刺,把它们扎成新的花束。

 

店门口风铃叮呤,一个眼熟的银紫发男人提着眼熟的手提袋走进来。“……你来做什么?”Reaper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怒视Cross,这个Dream曾经交口称赞的、所谓的能一直彼此陪伴的好男人。

 

他永远也忘不了Cross突然不告而别后的那些日子里,Dream沙哑得再也说不出话的声带、白嫩的脸颊上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泪痕、以及由于失眠产生的黑眼圈和由于食欲不振而深陷下去的眼窝。曾经那样耀眼的小太阳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光芒。这些事,Dream只告诉了他一个人,并请求他保密,自己是实在忍不住了才向他倾诉的,但自己不想因为这些再坏了另一个朋友的心情。

 

“我本来应该跟你说点什么的,”Cross冷漠地俯瞰坐在小板凳上理花枝的Reaper,拎着手提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骤然松力,手提袋“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但我现在心情不好,所以我不想跟你说话。”话语间,Cross很奇怪地单脚上前半步,朝他伸出双手,分别用两指比成照相耍酷用的那种枪型,悬在他脑袋上虚绕成一个环的同时上半身往后仰,撇着嘴凝视一会后,扔了手提袋就走了。

 

风铃叮呤,黑边的锯齿状白围巾猎猎飘动着进入转角,消失不见。

 

Reaper打开包装袋,里面是一条深棕色的、Geno昨天才裁好的男装西裤。Reaper顿时呼吸一滞,Cross这是什么意思……?再联想到今早上怎么都联系不上的Geno,这混蛋难道是在告诉他要对Geno下手了吗?!Geno有危险!!

 

该死的,这个混蛋有什么脸在伤害了Dream过后还对他的朋友们下手?!门外已经不见Cross的踪影。Reaper气结,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匆匆跑出花店,启动汽车发动机,完全顾不得素质形象地一路按着喇叭,踩死了油门,冲向Geno的店铺所在的那条街,连闯了十几个红绿灯。“灰烬~灰烬~我们都将倒下~”Reaper握紧双拳站在高定服装店门口外,他甚至能隐约听见里面黄铜制的喇叭型唱片机里播放的欢快而悠扬的黑死病童谣。

 

风铃叮呤,Reaper刚推开店门的一条细缝,翻涌的血腥味就扑了他满面。Reaper心下一惊,难道说……?!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Reaper拔下别在腰后的手枪,上了膛,侧身蹑步朝店内深入的同时,不断在心底艰难地安慰自己——他再怎么说,到得都比Cross早才对,店里真正的死者应该另有其人……Reaper缓慢而警惕地穿过水晶吊灯,略过古董椅,来到服装店的前台附近。

 

“Geno——Geno,你在吗?”Reaper小心翼翼地喊着,“Ge……”视线下移,喊声骤然哽断在喉咙里。入目是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后脑勺被矮桌角撑起,散了瞳的眼珠子半悬不悬地挂在一片血淤的眼眶里,仰起来凝视他。

 

尸体的半边身子连同脑袋都被炸出个大洞,血液已经停止流动。Reaper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嘴里止不住地滚出痛苦的呻吟声。死人一样煞白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用手枪枪口死死地抵住旁边的柜台,竭力支撑着沉重的肢体不让自己跪在地上。

 

Geno怀里抱了捧什么,蓝黑纸屑和花瓣碎片让他辨认出这是自己店里不久前才被一个白金色中长发的美丽男人买走的花束。那个男人很活泼,连他这样的人都忍不住会跟对方侃两句。

 

“农夫派他的女儿,去拿来一整桶水~”店里黄铜制的喇叭型唱片机里继续播放着欢快而悠扬的黑死病童谣。“灰烬~灰烬~我们都将倒下~”

 

“Geno……我会给你报仇的……我……”

“噗哧。”身后传来一声灵动的轻笑。“尸体在说话~”

 

头发梢突然有点痒,有条线形的长条状的什么东西迅速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霎那间就掠过了他的脑袋和脸,然后猛然收缩套紧了他的脖子。

 

!?

 

窒息中,Reaper本能反应去扯套在他脖子上的东西,结果发现它们就像洋葱圈那样层层叠叠,触感像是……Geno店里用来给客人量三围的那把软尺?!

 

从始至终,Cross都沉默地贴身站在Reaper的背后。现在也是如此。他能感觉到自己护在身后的Ink轻轻环住了他的腰,这让他感到有种被依赖的享受。

 

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地,Cross快速抬起一只脚,踩在Reaper的背心中央朝前用力蹬的同时,双手像勒缰绳那样猛然朝后一拉——

 

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起来,Reaper胸口明明被人踩得紧贴在地上,他却看见了店铺里十三世纪装潢风格的天花板,听见了全部颈骨硬生生被拉断后,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在他的后脑颅里炸响,闻到了自己鼻腔里翻滚着的淡淡的铁腥味。某个时间节点以后,整个世界都离他远去了。

 

感知到踩在脚下的人不再抖动,成为趴在地上的一具不可能再呼吸的尸体,Cross才松力,回收卷尺,沉默地上交给从他身后缓慢踱出的Ink。“立在塔尖的鸟儿~高站在人们头顶~~灰烬~灰烬~”店里黄铜制的喇叭型唱片机里还在播放欢快而悠扬的黑死病童谣。

 

蓝黄异色的眼波流转,Ink脸上啫了抹圣洁的笑容,居高临下地俯瞰这具Cross新献给他的尸体。Reaper死时还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脖子却诡异地朝后仰成了圣诞节拐杖糖果的扶手那样的角度。Cross一松力,尸体的脑袋就一下软在了后背两边的肩胛骨中间,祭品一样地垫着。充血的蓝眼球快要暴凸出眼眶,鼻腔里还流出了一小股血。

 

Ink满意地拍拍手。“走啦C,收工~”

 

Cross往回望了眼店里的两具尸体。“原来Inky也不爱收拾尸体吗?”Cross从后面环住Ink,把鼻尖埋在爱人蓬松柔软的发间深吸了一口气,问。

 

Ink抛了个飞眼给他。“没关系~我给Geno留了我家的地址和Error的电话,条子马上就会把Error抓进去了。据我所知,小姨子背地里〇姐夫被姐姐发现了引发家庭纠纷从而导致血案也是很常见的吧?栽赃程序什么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等等,什么叫‘也’?如果你杀了人过后,从来都不处理尸体,那以前的那些是……?”

 

啊,以前都是dude帮忙处理的来着。Cross在心里说。他本来都快忘记Epic的了,这下子他又不得不想起来了Epic,以及他曾经辜负Epic的一切所作所为。他的脑子又要炸开来了,好难受……

 

所幸,Ink告诉了他接下来应该做的事:“去处理Dream的尸体吧,C。为防万一,我会陪你一起。”Inky总是对的,这下他就什么都不用想了。Cross变得拒绝思考。

 

“嗯唔……”他像一条委屈的大型犬一样吸了吸鼻子,咕哝着答应说“好。”

 

·

·

·

 

另一边,Dream的公寓。持之以恒地搜查了两小时后,还真让他给找着一个,隔间的入口藏在衣柜下的地板后面,中间没有镂空的木板,否则他会更快找到它。

 

满意地轻哼一声,Shattered稍微费了些力搬走整个衣柜,“邦”一声扔在旁边。“Dreamy~看样子你是准备好挨打了喽~”Shattered咯咯笑着,黑面金帮的高跟靴轻快地踩了进去。

 

隔间里很小,只有二十来个平方,周围都没有窗户,白炽灯悬在天花板上发出阵一阵的电流噪音。进门右手边最显眼的位置摆放了一块线索板,上面钉满了角度刁钻的照片、裁剪下来的报纸、以及皱了角的便利贴,它们全部由长长短短的红色线互相连接,犹如轨道交通的枢纽图。

 

啧啧。他心道小警察整得还真像模像样的,但有什么东西是在FBI不能放非要在家里摸摸搞搞的?

 

思索着,Shattered“哒”一声停在线索板面前,悠悠然翘起一只脚的金黄色鞋跟,双手抱胸,随便看了两眼,散漫的表情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线索板的中间钉了个拥有天使般美丽的白金色中长发的男人,由此为中心向外同时辐射出八条加粗的射线,分别指向一个同样拥有白金色头发的条子,一个黑发里挂了蓝色线的小辫子,一个长得跟小辫子巨像的黑皮肤,一个银紫发青年,一个脸上有黑疤的紫眼睛,一个卷毛,一个挑染了两缕不对称橙毛的白发男,他甚至还看到了小警察他哥——他曾经疯狂暗恋的对象,竟然死掉了。好吧,不知道他能不能预约到一个参加葬礼的席位。Shattered摊摊手。

 

很多人的照片都被Dream打了叉,那个紫眼睛的照片上画的叉最新鲜,应该是最近才死掉的。带问号的红箭头指向中间的白金色中长发男人。

 

Shattered快速浏览了一遍Dream线索板上的所有信息,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某个标红的大圆圈上——里面是一张一看就是小警察站在很远很高的地方拍的军工厂的照片,糊得只能看清轮廓。

 

Shattered凑近了去看。左颊边的暗金色碎直发窸窣滑落下来,Shattered努努嘴,飞速地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它,将它挂在耳后,目不转睛地继续辨认。

 

好家伙,他就说呢?怎么越看越眼熟?这不是他家在美国分部的军工厂吗?他们家一直都是正经八百地合法经营,Dream瞎在这调查个什么劲呢?思考着思考着,突然感觉到主题的偏移,Shattered果断决定等会再想这事。眼下,连秘室都给他找着了,小警察现在都还不见人影。

 

Shattered继续搜查,很快在进门左手边的四脚小桌上发现了一沓不同寻常的废纸,还有几封被退回的信件。

 

Shattered心里乐开了花,Dream原来给自己寄过信的呢?他愉快地决定等会酌情少给小警察来两拳。但他寻思着自己从来没有拒收过Dream的信件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思索着,Shattered随手摊开一团被揉皱的废纸看了两眼,嘴角立马垮了下去。他又展开桌上所有的信纸一目十行,看至某处时突然狠狠倒抽了一口凉气,抄起临时租借的跑车钥匙就转身“哒哒哒”地飞奔出去,金箔贴的限量款行李箱也不要了,踩下油门“轰!”一声飙了出去。

 

「 展信佳。Cross,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突然间就这样不告而别。我承认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我们是那样情投意合。我们不像其他的众多情侣那样经常吵架,只要不涉及原则性问题,我都依着你,我们从来都没有过什么矛盾……Cross,我连第一次都给了你,床上床下你都不断发誓会好好保护我,这就是你保护我的途径吗?以冷暴力的形式?」

 

「 展信佳。Cross,我很少会哭,尤其是在哥哥死后。可我最近感觉我哭完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我上课的时候会想起你,吃饭的时候会想起你,睡觉的时候也会想起你……我没有自己的生活了,Cross……C……我原以为我们会有未来的,你答应了我要陪我一起走下去,可是你食言了,还没有任何理由……是我做得不够好吗?还是你腻了?……我甚至规划好了我的未来,每一项里面都有你……我会升职加薪,把未来工作的地点选在你想呆的城市;我会结婚,跟你一起挑选司仪团队;我们或许还会有可爱的孩子,而我会把起名权让给你…… 」

 

「 展信佳。Cross,你怎么都不肯再理理我了……我想来找你,但我不想在学校里让你难堪。我真的想跟你谈谈,地方你定吧。」

 

发动机“轰轰”响着。Shattered快速戴上黑色皮手套,一脚油门踩到底,单手控制方向盘在高速路上狂飙,另一只手双击挂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拨出一个短号,很快就被接通了。“喂?Ds!Blue。我老巢在欧洲,北美洲这边你熟,帮我查一个条子的位置,名字是‘Dream’,越快越好,报酬多少看你速度怎么样……什么?!你怎么查得这么快,你他妈玩儿我呢?嗯……行吧,不过你要敢浪费本大爷任何一秒钟,本大爷都能保证你见不着明天的太阳!Ds!Blue,我相信你不会怀疑俄罗斯特务头子的能力的。要不是我赶时间,这人我就自己找了。嘟!”Shattered再次双击,输入目的地导航后,挂断电话。

 

“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本次导航结束。”Shattered甩上车门,踩着高跟靴,习惯性地以舞会登场的姿势两腿并拢,站在一堆叠罗汉似的报废车小山中间微微愣神:这里一看就绝非什么正经谈事的去处,Dream这个傻子现在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但是,凡事都有万一,万一Dream没事呢……?Shattered提了口气,强压下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挨处搜寻起踪迹来。

 

可惜没有万一。

 

不出十分钟,Shattered就在谷底重叠的废铁山堆里找到了如同被掰折的棉花签那样差点断成两截的前邻居,旁边的报废车前盖上还粘了很长一节被晚霜冻住的肠带,薄雾飘荡开来,缭绕其间。碎裂的头箍下,尸体上“嗡嗡”爬满了指甲盖大小的绿头苍蝇,尸臭像是装满腐肉的垃圾桶在太阳底下暴晒发酵的味道一样浓烈刺鼻。

 

Dream死了,

这就是他迟迟不回电的原因。

……是谁杀了你?那个Cross?

 

Shattered面色阴沉得像是要滴出墨来,他眼神骤然变得狠辣,脸上似有海啸波涛,又突然风平浪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在俄罗斯特务组织里锻炼出的顶尖水平让他具备控制情绪不外显的能力。

 

快速强行冷静完毕后,Shattered蹲在地上,仔细打量起来。

 

按距离估算,Dream应该是从不远处的悬崖顶上摔下来的,麦草一样的金黄色短发被血浸湿、黏连、干涸。几十米开外的车轮胎下面疑似有一只拖了长尾的球状物,远看还以为是一只小耗子匍匐在一堆废品脚底下一动也不动。

 

惨不忍睹的尸体摔得稀烂,不远处的地上有一条碎裂了细缝的白水晶吊坠,Shattered一言不发地拾起来,隔着黑色的皮手套放在掌心里端详。

 

……这是Nightmare(Nighty)送给Dream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

 

Shattered对此有印象全赖那段时间的Dream乐开了花,天天都要扯着他发表长篇大论的各式获奖感言,听得他耳朵起茧。

 

“……Cross是吧?呵。”Shattered死死掐紧了掌心里的白水晶吊坠,他周围的气压瞬间低了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收好吊坠后,Shattered拾起尸体身上的手机,又摘下了尸体额间的头箍,捏在手里。

 

不待更多情绪往上涌进心头,Shattered耳尖地听到脚步声,似乎是有人正朝这个方向行走,他赶紧闪身,找地方躲了起来,只远远露出半只眼睛观察对方。

 

来者金发橙眼,剃了个利落板正的寸头,额间有一枚头箍,喉结下方的六角红宝石装饰闪闪发亮。他穿了件橙金渐变的大衣,蓬松的毛领里面是一件棕色的针织衫,腿上套了条西裤,脚下的黑皮鞋油光锃亮。金寸头应该也认识Dream,看他瞧见尸体时骤然放大的双瞳和里面快要溢出来的愤怒就知道了。

 

——这个人也很在乎Dream,并且可能知道点什么内情。Shattered得出结论。

 

他正打算继续观察下去,左侧方上空的一缕眼熟的白金色中长发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不是钉在线索板中间的家伙吗?!而且那家伙身后还牵了个……同样被钉在线索板上的银紫短发男人。

 

脑内警铃大作,Shattered赶紧往后挪,藏到了更隐蔽的角落里以防被发现。

 

现在,两个后到的男人站在金寸头身后几百米的位置,旁边是一个停止运作、吊满了层叠的钢铁垃圾的起重机。而他则蹲在那两个男人视线死角的右侧方,按兵不动地继续观察着。

 

这两个男人的体型差显著。白金色中长发的男人身材纤细,腰线优美,不盈一握,整个人只占身后高大魁梧的银发男子体型的一半左右的块头,叫人直忍不住血脉偾张地将他狠狠揉进怀里。他的一只柔软的手完完全全被身后男子骨节分明的大掌包裹住,紧紧攥着。月光洒在他白皙透亮的肌肤上,使他整个人都如同质地润泽的珍珠那样闪闪发亮。他的步态轻盈,着一身纯白的绸长裙,神色高傲地轻扬起天鹅那样美丽的细颈,款款静立于汽车坟场墨黑生锈的钢林铁丛中,就好像是传递神旨的圣天使,要向这世间所有愚昧的世人降下神罚。

 

护在他身后的银头发应该在部队里混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刚毅的气息,步履沉稳而有力。

 

与“圣天使”不同的是,银头发没留刘海,露在外面的额头天庭饱满,却是眉峰紧蹙,此刻正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站在走在他前面的“圣天使”身后。

 

他的侧脸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而又不失英俊。最有趣的是,这个银紫发的魁梧男人给Shattered的整体感觉……好似他的灵魂深处异常之混乱纠结,隐忍着痛苦,但“顺从”显而易见地战胜了所有。

 

“C……”白金色中长发的男人轻轻呼唤身后的银头发,“FBI出事以后,他们局长就返聘了Ds!Dream回去继续调查……他现在已经找到了Dream的尸体,很快就会发现你……C,你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对吧?”两人一起凝视面前的Ds!Dream的背影。

 

等等,C……?好家伙,敢情这个比就是害死Dream的凶手?!Shattered一激灵,差点没忍住冲上去直接单挑,但他残存的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Dream或许就是发现了那个白金色中长发男人的什么计划才因此丧命……

 

思及此,Shattered心底顿时有了更加清晰的目标:不管那个计划是什么,他都要破坏它,夺走他们的全部,让他们的余生都被悔恨和恐惧笼罩,以此来向他的小警察谢罪。Shattered冷笑着,看向两人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两具尸体。

 

“我当然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只是在这之前……”Cross说着,温柔地脱下自己身上那件毛绒绒的外套环在面前的男人肩上,“夜里凉,把这个披上吧,Inky。”穿在Cross身上刚好合适的开襟外套在Ink身上显得异常松垮,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大半个Ink,衣摆差点垂到Ink的膝盖位置。

 

话语间,Cross俯下身,从后方往前凑过去亲吻Ink的耳垂,晒成小麦色的粗壮手臂很轻松地就环住了Ink整个细腰。

 

一头美丽的白金色中长发在月下熠熠生辉。Ink淡金色的睫毛半垂,狭长的眼眸中,宝石般璀璨的蓝黄异瞳流光溢彩。他顺着身后男人抱他的方向微微偏转过头去,一只手轻搂住Cross的侧脸回应着,缓缓用小巧却又直挺的鼻尖暧昧地蹭着Cross的鼻根吸气呼气,伸出一小截粉嫩的舌尖挑弄着。

 

就这样,两个人没有半点廉耻心地当着尸体的面,舌吻起来。他现在算是完全确定了,Dream一片真心喂了狗。不待Shattered发火,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尖高的嘶鸣,整个世界都颤抖起来,仿佛有齿轮在互相碾磨,又骤然衰减。远处的两人在Cross暴起,一刀砍断起重机的铁索后,开始忘我地舌吻起来。

 

什么啊……这也太过分了点啊喂?Shattered边退边骂。Cross就算是个练家子,也不至于连这么粗的铁索都能一刀斩断吧?

 

这特奶奶的是人能练出来的武力值?!太太太犯规了吧!!Shattered庆幸自己之前还好没有冲上去决战的同时开始思考另外的计策。

 

中途,Ink好似觉得差不多了,想要收回舌头,岂料Cross直接皱着眉闭着眼,狠狠摁紧了他的后脑勺,喘着粗气不断加深着索取的力度,另一只手情不自禁地隔着柔软的衣料,从侧面穿过Ink的细腰,开始在Ink光滑的后背上游走。Shattered趁此机会赶紧又往后退了几十米,以确保周围彻底没有任何安全隐患。

 

远处的上空突然传来阵起重机钢索被暴力斩断的劈啪崩裂声,挂在吊钩上被压成延展得很开的不规则报废车辆组成的铁盘经由引力牵引,势不可挡地垂直朝下砸去,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轰隆!!!”

 

这才察觉到危机降临猛然抬头的Ds!Dream根本来不及跑开。短短两秒钟,他的净身高就从一米八变成了不到一厘米。

 

层叠的铁盘在风驰电掣之间凿穿了下方的全部废弃车辆,如同摞成一叠的餐具骤然失去助其悬挂于空的力量,猛地压进脆皮蛋糕里那样,势如破竹地将Dream和Ds!Dream两人的尸体一同捣碎了凿进水泥地里,砸出朝内凹陷的坑垱,边角处没被碾到的车轮胎骨碌碌滚向四周。

 

杯型的山谷底部,雷鸣般的隆隆声响起,音浪一波推一波回荡着,经久不散。尸体皮肉里的所有血液都被挤出来,填平坑垱后像榨汁机里的果汁那样,朝外流淌着,最后在凹凸不平的水泥路面上铺开,浓重的铁锈味如墨入水般快速在空气里弥漫翻滚起来。

 

如果想要把Ds!Dream的尸体弄出来,FBI的条子们需要把所有垃圾都抬走。可是血肉都因为长时间的挤压而粘在了垃圾底部或者地面上,一旦拉开,Ds!Dream的身体就会像是被砍刀竖着劈开了一样,分成上下两个部分,宛如被人硬生生扯成两半的流心糍粑。

 

晚风轻柔地掀起了Ink轻飘飘的衣摆,他放开Cross,沐浴在月光里,循着血迹而行。

 

他脸上啫了抹圣洁的浅笑,步态轻盈地穿过肃杀冷硬的钢林铁丛,宛如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天使那般,姗姗踱至死亡的中心,光着脚站在血泊旁边,温热的鲜红缓缓向外漫延,浸湿了他雪白而圆润的脚趾。

 

“怎么一个二个的都这样……”

 

Ink状似头疼地点住自己的太阳穴:“那我再给你们一次忠告好了。记得下辈子别进联邦调查局了,如果非要进的话,干活也别太努力了哦?”话语间,Ink半阖的狭长双眸流转,视线下移的同时,他的鼻尖朝上轻仰了一小个幅度,居高临下地俯瞰Ds!Dream曾经站立的位置,波澜不惊的脸上覆着寒冰一样的冷漠。

 

百米开外的Cross呆立在原地,两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好似这才从那个吻里回过神来,迈动步子缓缓跟了上去。他就好像一个虔诚的信徒那样,屈膝半跪在Ink脚边,垂着头注视尚且温热的血泊,面色平静,先前那些汹涌的情绪好似都消融在了那个绵长的吻里。

 

“Inky,来。”Cross蹲在地上仰视Ink,展开自己宽大的手掌悬停在血泊上方不到五厘米的半空位置,示意Ink伸脚。

 

他侧托起了Ink雪白匀称的小腿肚,让Ink那只被血染红的小脚踩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上,然后掏出一张白布,满脸认真地为Ink细细擦去脚趾上的血污,确认清理干净后,Cross打横抱起Ink,闭上双眼,将自己的额头滑至爱人温热的颈窝中埋住整张脸,沉默地感受爱人鲜活的脉搏心跳节律,如同野兽索爱那般亲昵地蹭了蹭。

 

他结实的脖子往下扣,手臂猛然朝内收缩,禁锢住整个Ink,不让他的圣天使再有任何离开他的可能性。

 

“你、你们……!”不可置信的抽气声在二人身后响起。

 

“……Ds!Error?你不该来这。”

 

Cross转过身去,面朝Ds!Error,他的下巴扣住Ink的额头,如同向主人表达信任的猎犬,无声地询问是否需要做掉这个目击者。他怀里如同天使侧卧一般,在月下闪着柔和光芒的Ink甚至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把脑袋斜靠在他肩头,一只白皙柔软的小手五指张开,轻轻搭在Cross结实的胸膛中央,不着痕迹地用余光扫了眼大肚子的Ds!Error,冰冷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这个孕夫看上去快生了,天知道他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家里候产,非要跑出来一脚踩进凶杀现场。Shattered努努嘴。

 

“Ds!Dream拒绝向我透露你的任何消息,说这涉及案件机密,他无权泄露,我就自己跟过来了……”Ds!Error也是DEA里的一名缉毒警,是Ds!Nightmare的队友。他本可以申请与FBI的Ds!Dream在这桩案子上跟进合作,可他却不巧地怀孕了。随着月份变大,他失去了这个资格,只能自行私下调查。

 

“你没有死,你真的没有死……为什么……”Ds!Error崩溃的目光死死锁定在Cross怀里的“圣天使”身上。“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快要熬不过来……”

 

“我也不知道啊?”Ink漫不经心地仰头,压根没有施舍任何目光给Ds!Error,而是仰起了小巧直挺的鼻尖与Cross对视。“你该去问Ds!Ink,而不是来问我。C……你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对吧?”星空般璀璨的蓝黄异瞳弯出温柔动人的弧度,Ink朝Cross盈盈一笑,语调轻快地问。

 

“当然了,Inky。”

 

Cross笑了一声。他享受地虚眯起眼睛,宠溺地答应着,改为单手搂住Ink,俯身咬住Ink柔软的下嘴唇吸吮起来,另一只手则面朝Ds!Error摸向自己腰后,在转瞬即逝之间甩出道残影。“Inky,我会为你免除一切后顾之忧。”话音未落,只见半空之中有个什么高速旋转的白色圆圈带着破空声响飞出去,扎进了不及躲闪的Ds!Error高高隆起的下腹。

 

锃白中空的哈克刀几乎全部没入Ds!Error的肚子,血液溅红了刀柄上层叠绑着的白布条,将两条生命同时定格在这一刻。

 

Cross还在接吻。他单手搂着Ink朝Ds!Error倒下的方向款步走来,右眼的视线被他的天使挡住,倒在地上惨叫的Ds!Error在他左眼的视线里挣扎。他缓慢伸出手握住刀柄,像和面那般左右转动。

 

在Ds!Error冷汗淋漓地更大的惨叫声中确认出血量已经达到失血休克的程度,Cross才抬起一只脚猛踩在Ds!Error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借力,“噗哧”一声拔了刀刃,扯出血肉模糊的胎盘组织,充满炫耀意味地用尸体身上的衣服将刀刃上粘带的所有血液和碎肉一下下刮干净。

 

“我们生个孩子吧,Inky。我想要孩子。

 

Cross说着,又砍下另一架起重机上吊着的铁盘砸下来压实了Ds!Error的尸体。他在谷底不断回荡、经久不散的惊天动地的巨响中搂好怀里的Ink,开始往回走,亲昵地跟Ink蹭鼻子。

 

Cross空闲的那只手掌极其充满占有欲地来回摩挲Ink平坦的小腹,咬着耳朵告诉Ink,自己希望里面能孕育出自己期待的结晶。“好啊,C。”Ink右颊下的墨痕随着勾起的柔软嘴唇绽放纯洁笑意。Cross见了,不由得呼吸一滞,加重了亲吻的力度。Ink一边充满技巧地回吻,一边噗嗤一笑:“你顶到我了,C。”

 

“我现在就想要……”Cross骤然升高的力道仿佛要将Ink揉碎在怀里。“Inky,给我……”沉重的呼吸声和喘气声在远处此起彼伏。

 

黑面金帮的高跟靴“哒”地踩在水泥地上,响声空灵。Shattered缓缓出现在二人身后,双手抱胸思索起来——看样子Cross虽然很能打,但并非完全无法攻克,容易x欲上头就是他的弱点了。Shattered飞速在心底记着笔记,撤离凶杀现场,拨出一个号码:

 

“喂?你就是FBI的头子?привет,我是俄罗斯军事情报总局的Shattered,现在正式向你们提出联合调查申请。事先声明一下,我们欧洲针对这种难啃的骨头有自己的行动方式,我不可能会听北美洲的指挥。成交?”

 

FBI前不久才遭过一次毁灭性的自杀式恐怖袭击,其余体制内成员顿时都知道这里是个龙潭虎穴不肯调任过来,当下正值人手极度匮乏之极,他的要求再过分,FBI的局长都只有捏着鼻子答应了。Shattered很轻松就拿捏住了对方的命脉。

 

“很好。”Shattered勾起唇角。“从今往后,我就是Dream了,我要求你们在国家安全系统里直接用我的生物信息替换掉他的,所有信息都要换掉,指纹信息、血液信息、还有步态信息……等等等等。哦对,他的所有资料也抄送一份到我的邮箱里。”

 

“听好了,你们需要协助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到这个汽车坟场来清理痕迹,做干净的同时,重新放置这些被破坏的起重机。啧,都说了我们欧洲有自己的调查方式,今晚上这桩案子先不要派人查……啧。北美洲的人都这么死脑筋的吗?我们的敌人很狡猾,所以把今晚上的案子录入系统也不行!”

 

“呵,别跟我说什么规矩。亲爱的,你看看Dream……再看看Ds!Dream……规矩能有什么用?照规矩办事的都他妈死了!!”

 

“哦对了,我‘不小心’把‘我’的公寓门给踢坏了,你们也帮我修一修。新钥匙就放‘我’家门口的地毯下面,我等会回来自己拿。谢谢你啦亲爱的,拜~”说完,Shattered“啪”地挂了电话,踩着高跟靴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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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嚓……咔嚓。”暗金色的发尾一撮一撮被剪下来,轻轻落在卫生间的水槽里,染发膏的包装盒被他扔在一边。“……喂?Ds!Blue,什么事?”耳麦响了,Shattered接通了它,但他不记得自己跟Ds!Blue还有任何交集的可能性。“……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是说在我回来之前,Ink就交代了你毁掉Dream的公寓,但你背着他没有这样做,忽悠他的同时还放任我在Dream屋里搜到线索板?……你甚至预测到了我会飞回美国来?”Ds!Blue的所作所为让他联想到极少数纯粹享受混乱的那类人。

 

Shattered停下染发的动作,皱起眉毛。“你是Ink的人,却又不是Ink的人……但你跟我自曝是哪门子意思?Ds!Blue,爷现在没心情跟你掰扯,你最好是有屁快放……嚯,你认真的?”眉峰瞬间舒展,Shattered露出玩味的笑容。“行吧,那本大爷同意跟你结盟了。合作愉快,Ds!Blue。”

 

挂掉电话,Shattered取出橙黄色的美瞳戴上,用刚好能遮住一只眼睛的三七分刘海挡住早些年执行任务失去视力的左眼。

 

他重铸了Dream的头箍,衔接处改成尖锐的三角形状,平添一抹锋利的英气。

 

一切准备就绪,Shattered抬起头来,镜子里出现的俨然是微改了发型,笑容春光明媚的“Dream”同志。

 

他抬起一条小臂,五指张开轻轻摆动,对着镜子礼仪式地打招呼,仿佛昨夜的汽车坟场里发生过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年轻的生者从未逝去,依旧如同向日葵那样灿烂地迎光绽放着。

 

“Hey,Shattered,我其实喜欢你哦?……噗哧。”他对着镜子模仿记忆里Dream的动作和神态,结果把自己都给逗乐了,眼角都溢出泪珠来,Shattered抬手抹去了它。

 

除去外貌,Shattered还需要些时间来完全成为Dream,当然,在无关紧要的小事方面融入他自己的风格地。耳麦又响了,还是Ds!Blue打来的,Shattered双击接通:

 

“привет,Ds!Blue……哦,但是那关我什么事?本大爷就要住在Dream的公寓里,其他的事你自己想办法……你说你快拖不住了?呵,Ink终于开始不信任你了?”Shattered满脸嘲讽。

 

“那我是不是可以预测他近期会找上门来‘突击检查’ 我 的公寓了?哦不,哦不不不……”对着镜子,Shattered埋着头,劲瘦的双肩剧烈颤抖起来。“亲爱的,我好期待看到他见了鬼的模样啊……还有那个Cross也是……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嘴角咧起来,露出整颗利齿虎牙。Shattered撑在洗手台上笑得疯狂,脸色洋溢着满足的愉悦。

 

挂断电话后。

 

Shattered离开卫生间,拿起装满Dream的资料的平板,走至厨房接了杯黑咖啡,边喝边踱步至客厅的沙发边上坐下,翘起二郎腿,脚尖一搭一搭地一目十行起来。

 

·

 

10月16日,周一,数学微积分公共课,距离Dream死亡已经过去七天。Cross穿了个黑色长裤长袖款秋装校服,接连着特意早到,坐在教室门口第一排的位置,以防止自己总是在不经意间扫到Dream曾经坐过的位置,然后一整节课一整节课地听不进去。

 

该死的,别去想他了……Cross转动手里的中性笔,试图想点别的什么来转移注意力……

 

一缕白金色的头发隐隐出现在他眼前。Inky趴在床上揉着腰告诉他,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他实在是下不来床,过两天他会亲自陪他一起去检查那晚上Dream死亡的事发现场……哦,Inky,他的Inky,天使一般的Inky。Cross一想到自己的爱人,就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哒,”

“哒哒哒哒……”

“哒!”

 

门外响起一阵清脆的高跟靴踢踏声,在他耳边突然停止了。

 

缭绕在鼻尖的、熟悉的雪松柑橘调香水气息让他猛然回头——双手抱胸倚在门框上,站他身旁的不是他的Inky,而是……Dream?!这是怎么回事!?!?

 

下巴动了动,手里转动的中性笔“啪嗒”掉在地上,Cross瞳孔地震,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毫不掩饰的惊愕让面前的Dream愉快地勾了勾嘴角。

 

这厢,Dream抱着个小平板,看见他似乎很惊喜,无声地张开五指笑着向他打招呼,然后询问正在讲课的教授,自己能否占用五分钟做个学生会接下来要进行的十月活动的宣传演讲。

 

Cross不知道Dream讲了什么,他只知道那晚站在山崖边上,自己手心里扼住的脉搏跳动是那样真实,Dream坠落的惨叫又是那样凄厉,还有崖底那声必死无疑的巨响……难道他那晚上杀死的不是Dream本人,而是假扮作Dream的男人,就像那个Ds!Ink一样?Cross陷入相当的混乱之中,但他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就这样,下课后,一直处于状况外的Cross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Dream拉到了学生会主席办公室里,里面只有他和Dream两个人。

 

办公室里的空调冷气开得很足,里面的窗帘也拉得严丝合缝。Dream挽着他的胳膊,随意按开灯,在高跟靴的铿锵声中径直走到宽敞的红木桌边双手抱胸坐在上面,翘起二郎腿,脚尖一搭一搭的。

 

就这样,两人面对面地一站一坐,谁都没有开口说话。Cross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点什么缓和一下现场僵硬的气氛。

 

“你……你什么时候成学生会长了?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Dream乱动的鞋尖有意无意地扫着他的大腿根,Cross别过头去,挠了挠脑袋。

 

“噗哧。”Dream羞赧地笑了,看向他的眼神亮晶晶的。“这个嘛……我保证你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呢,亲爱的。”Dream掩笑,埋头抬起一只小手,优雅地虚攥成拳头放在嘴边。

 

Cross看上去有些惊愕于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从容和自信。“Dream,我感觉……你好像……变了。”Cross呆呆地说。

 

“变得怎么样了?”Dream微微踮起脚尖,环住他的一条胳膊,上半身贴在他身侧,下巴搭在他肩峰上,问。

 

“变得……很像一个人。”很像Inky。不、不对!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Cross立刻甩出了脑海。Dream怎么能跟他的Inky比呢?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亲爱的。”不知何时,Dream两只手轻按在他的两胯边,隔着校服衣料缓缓朝上,充满暗示意味地摩挲着他的胸膛。

 

“你今晚有空吗?”

 

此刻,Dream已经越过他的背脊环住他的后腰,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下巴则是抵在他的下巴上,纤细的脖颈扬起来,橙黄的杏眼充满诱惑气息地跟他对视着。

 

“咕嘟……有。”

 

Cross竟然紧张到吞了口唾沫。他以前面对Dream的时候从来都不这样的,他不想答应Dream的,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Dream了,他的心是Inky的,身体却不听使唤……!

 

Dream【拉灯,删节部分走合集指路信息】。,贴在他骤然涨红的耳边,妖精一般地轻声呢喃着:“我想你了,C……”他能感觉到Dream正引导着自己的【拉灯,删节部分走合集指路信息】。“把它【哗——】进来,好不好?”凛冽而又不失清甜的雪松柑橘调男士香水气息扑面而来,Dream轻轻x住他的整个耳垂,在嘴里不断用舌尖【哗——】着。

 

“不、不好。”Cross赶紧提裤子。“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这样……”他已经错过一次,跟他的挚友,他不能再错一次了。

 

Dream却不依不挠,直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变成了负距离。Cross感觉自己脑子里“崩”地响了一下,最后一根理智终于也断线,他【拉灯,删节部分走合集指路信息】。

 

Dream兴奋而又惊喜地叫了一声,顺势倒在宽敞的学生会主席红木桌上搂住他的颈窝,靴跟紧紧搭在他后腰上。

 

Cross汗流浃背,大口喘着粗气扶墙,回头望向躺在红木桌上不断x挛的Dream【拉灯,删节部分走合集指路信息】。

 

这是他活了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在x事上感觉到精疲力尽。Dream变了,是真的变了。他在x上变得异常地开放,【拉灯,删节部分走合集指路信息】。

 

Dream兴奋的大叫回荡在空旷的学生会主席办公室里,Cross提醒了他好几次注意一下音量,结果Dream叫得更兴奋了。

 

Cross没由来地心生一股强烈的满足感。

 

Ink几乎从来都不这样,因为Ink的体力不如他,大多时候都是他将Ink摆成自己喜欢的姿势;Dream显然不同,他的体力惊人地与他旗鼓相当,竟然数次将他摆成自己想要的姿势,甚至还要求他掐住自己的脖子,然后挽住他的手臂,把头悬在桌子外面。


在一阵快要窒息的局促【哗——】音中,涨得通x、额角青x暴起的白x小脸上的粉嫩的舌头完全吐出来,全部眼白往上翻,【哗——】的【哗——】齐刷刷顺着重力倒流,划过Dream【拉灯,删节部分走合集指路信息】一同乱抖的金黄色短发发梢,一颗一颗滴在地上,汇聚成一小滩透明液体。这是全新的体验。

 

Cross从来都没有在【哗——】上被人“翻身做主人”过,火辣的新鲜感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竟然隐隐开始享受起这种感觉。

 

“记得今晚过来,我有惊喜要给你。”Dream【拉灯,删节部分走合集指路信息】。他喘着气偏过头来,笑着看完了Cross从x裤开始穿衣服的全过程。

 

“知……知道了!”Cross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闭着眼睛【拉灯,删节部分走合集指路信息】,立马同手同脚地逃出了学生会主席办公室。

 

关门声响起,四周变得一片死寂,喘气声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呵。”Shattered轻哼一声,坐起身来——确认Cross已经走远不会再回来,Shattered的嘴角立马垮了下去。

 

他拉开抽屉找到一个隐秘的隔间,取出藏在里面的24小时强效避孕药,用温水送服。他准备了两个小瓶,一瓶事前,一瓶事后,以确保没有任何意外会发生。

 

“等着吧,Ink。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怎样夺走你的全部的。还有你,Cross,等我折磨死了Ink,你也就是个废品了呢……”说着,Shattered穿好了衣服,拨通一个电话:“привет,Ds!Blue。废话不多说,我们直奔主题吧,是关于下一步计划。”

 

“既然你坚持声称自己不想太高调而拒绝了我给你的FBI官方协助,那么我给你三周的时间渗透进我指定的医院的系统,我预计在……”拖长了尾音,Shattered下拉手机菜单看了眼日期,10月16日。“我预计在11月6日查出身孕,到时候Cross也会过来。”

 

“孩子‘生’出来之前,你就是我的专属产科医生了,Ds!Blue。……哦那当然了,我会在三个月之内解决掉这两个人的,毕竟俄罗斯军方只给我这么点休假时间,而我付出了未来五年都要全天无休的代价。”

 

挂电话之前,

Shattered突然想起来什么:

 

“顺带送你个小小的友情提醒,亲爱的。尽管仪器和仪器显示的内容都可以造假,但我还是建议你好好学学怎么打B超以及孕检报告,毕竟我相信我们都不想栽在这种小事上面。”Shattered说完,提笔在办公室摆的日历上画了个红圈。

  

  


  

我流Cross只要下定了决心干活就很利索,基本不废话(例如,他跟Blueberry对话压根不超三句);而Ink则是温柔缓慢地致命(例如,他甚至在弄死Geno之前先交了个朋友)(希望你们能品出这二人由于性格和作风差异而带来的杀人方面的区别)。

 

“黑死病”“立于塔尖的鸟儿俯瞰人类”影射Ink;“农夫派他的女儿”影射Cross。

 

强烈建议喜欢这个系列的故事风格的读者搜索《Ring Around the Rosie》(歌者:The Kiboomers)听听,你就知道我想表达个什么氛围了,这首童谣就是我认为最理想的配乐,歌词、旋律、以及与其代表的沉重故事完全不相符的欢快感都完美符合我的要求。

 

如果你注意我每一个模块的前后衔接的话,就会发现我都用的差不多的意象相互连接,例如主线第5章上一段的军工厂炸开的炮火和黄沙烟尘以及下一段的宿舍泡面蒸腾热气,本章的各类呼吸声“呼,呼——!”等。本系列在我脑子里实际上是一部电视剧,所以我会不断给这些相似的意象特殊镜头来进行平缓的转场。

 

另外,如果你注意到,并试图分析Ds!Blue目前的行为举止,那么恭喜!你已经能不同程度地看出我接下来会怎么安排剧情了!

  

  

  

我有cb瘾

认真画的贴贴and累了随便画的后续

你哥有什么坏心思你哥只是想给你个surpr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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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可爱的杏仁啊!

认真画的画没人看是吧,那就创洗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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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

BOD人设「Cross」

Cross

卓尔「战士」

  Cross因为自身战士的原因擅长使用剑而不是魔法,所以他对魔法真的很弱鸡(指防御)。Cross自身的卓尔血统也足够他施展一些法术(通过卷轴)。他身着着黑白色的蛇人鳞制作的盔甲,大大的X标志在他的胸前十分显眼。而他本人身体也有类似的标志,就在左臂上方。他的武器是两把自带着腐蚀效果的短剑,他其实拥有一把可以控制别人的大剑,但是他拒绝使用——Error和Nightmare都不知道这件事——他的右耳朵上有着紫色的X耳饰,而另外一只上挂着的是Nightmare给他的礼物——一个红色闪电的耳坠——Cross自己脸上也有相同的伤疤。他有一个心形吊坠,但是似乎没有什么特殊效果...

Cross

卓尔「战士」

  Cross因为自身战士的原因擅长使用剑而不是魔法,所以他对魔法真的很弱鸡(指防御)。Cross自身的卓尔血统也足够他施展一些法术(通过卷轴)。他身着着黑白色的蛇人鳞制作的盔甲,大大的X标志在他的胸前十分显眼。而他本人身体也有类似的标志,就在左臂上方。他的武器是两把自带着腐蚀效果的短剑,他其实拥有一把可以控制别人的大剑,但是他拒绝使用——Error和Nightmare都不知道这件事——他的右耳朵上有着紫色的X耳饰,而另外一只上挂着的是Nightmare给他的礼物——一个红色闪电的耳坠——Cross自己脸上也有相同的伤疤。他有一个心形吊坠,但是似乎没有什么特殊效果。

  Cross在被打了一顿并眼睁睁看着他认为的「朋友」被“洗脑”带走后他就离开了被摧毁的领地,而很快他就卷入了一场纠纷之中——卓尔在地表确实很不多见而且刚好被歧视(喂)——Nightmare顺着情绪的来源找了过来(他之前正在街头卖唱),Cross这时正准备和不愿意卖给他东西的商人老板打起来(对方是个侏儒),Nightmare知道卓尔是一群不好惹的家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情绪和其他行为都似乎在说他不是表面那样。所以,Nightmare便救了Cross一命,他通过迷踪步和云雾术让Cross安全离开且没有被追踪。

  Cross很不解为什么,他对于Nightmare来说应该是外人才对。但在两人的交谈中他们达成了一致——主要归功于Dream阁下——于是Cross加入了他的逃犯小队(meme)。负责踹别人的屁股和当Nightmare卖唱时的保镖,他在meme小队感到了比卓尔领地更像家的感觉

  Cross诞生在名为「艾克斯特尔」的卓尔领地内,他家族是属于保护者的地位,所以Cross是一位战士,而且在卓尔中也是意外最为忠诚的那个。充斥着背叛与黑暗的卓尔领地对于Cross来说本来是司空见惯的存在,直到下一任首领带他见识了地表世界。

  Cross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制度和社会有多么扭曲,他想要逃离,但是责任阻止了他。直到一场由他的父亲开始的叛变(或者说只是针对他)。Cross身受重伤,他面对熟悉的人完全下不去手,而在一切毁了后,他的父亲带着其他人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Cross。而这时他才发现他的灵魂和Chara(第一继承人)绑在了一起,但他拒绝了Chara的复仇复兴计划。

  Ink的到来无疑是他最开心的事情之一,他确实有些孤独。

  他喜欢吃巧克力和Taco,Taco是Ink画给他的食物里他最爱的。而巧克力是受体内灵魂的影响。

  他很喜欢早起欣赏清晨的太阳和观看人们平静美好的生活,那是他在地底完全见不到的东西。

  他的力气很大,是meme小队里第一力气大的(除非Nightmare变成枭熊)

  是个暴脾气,但是事实上并没有那么暴躁老哥,他只是有些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卓尔是不怎么和谐的种族

  很想养一只猫,他觉得这样的生物是可爱的,是应该好好照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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