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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泥石流卷卷狗

【法环摸鱼】明黄斑驳薪火入夜 part1

本文的所有主观叙述的主角都未必是同一人,但所有出现名字的角色都是唯一。


出现CP警告:注意避雷!

出现CP警告:注意避雷!

出现CP警告:注意避雷!

褪色者X梅琳娜,维克X梅琳娜,龙娘X维克,阿尔佩利希X维克

此外,本文含有意识流,主语混乱,POV等,注意避雷)


没写完,下次什么时候更新随缘


0,

【癫火之王】

恩,该怎么开始我们这场节目呢?

我需要先做一个自我介绍么?

也许也不需要?

诶,真麻烦。

行吧行吧。看在她的面子上。

老实讲,我经手过得客人不太多,虽然这个世界上和我类似的业务中介有很多很多个,但我可没有他们那么有名,啊,对对对,那些听起来就很优...

本文的所有主观叙述的主角都未必是同一人,但所有出现名字的角色都是唯一。


出现CP警告:注意避雷!

出现CP警告:注意避雷!

出现CP警告:注意避雷!

褪色者X梅琳娜,维克X梅琳娜,龙娘X维克,阿尔佩利希X维克

此外,本文含有意识流,主语混乱,POV等,注意避雷)


没写完,下次什么时候更新随缘


0,

【癫火之王】

恩,该怎么开始我们这场节目呢?

我需要先做一个自我介绍么?

也许也不需要?

诶,真麻烦。

行吧行吧。看在她的面子上。

老实讲,我经手过得客人不太多,虽然这个世界上和我类似的业务中介有很多很多个,但我可没有他们那么有名,啊,对对对,那些听起来就很优秀的业界精英,令人艳羡,对吧?哦,他们都有一种高位的精英主义气质,你瞅瞅他们给自己做的这些名片吧,什么黄金律法,还有生命熔炉,真是听着就很了不起,还有那些个剑走偏锋审美诡谲的,腐败女神?产品包装做的比较差劲却靠着推广下线勤跑业务的那个无形之母?诶,这世界上的山寨货色真是越来越多了。一堆垃圾供货商在渠道里卷来卷去,成全了一个只有消费者受到了伤害的市场。

你嫌我啰嗦?有么?仔细想一想,我所说的这些你是不是在你半生的旅途中都遇见过呢?

那么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么?

好吧,朋友,其实有的时候人傻一点也没什么不好。你知道么?其实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一定不是你自己。至少我就比你更了解你自己,有的时候你做的决定,摆出来的态度,都显得你像是一个执拗的傻子,你真的对自己一无所知。

其实糊涂点也没有什么不好,不欺骗自己就无法生存下去——人类就是这样的生命啊。

一个牌手把自己当做一枚棋子,感知到了所谓的命运以后气急败坏地想要掀掉整张牌桌——那就是你呀。

恩……你说你现在在哪里?

环顾一下四周。

是的,你在电影院里,我是个俗套的人,只会选择最俗气的道具和最简易的调度。绵延的黑暗,压低的灯光,几排空无一人的座位,一个画质有限的大屏幕,泄了气一样闪烁着白光,这些都没什么成本,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们坐在这里,欣赏你一生的故事。

你不认识电影院?没关系,在时间的尺度上这些都不重要,在你的时代以后的几千年,几万年,也许就会出现,也许不会,重要的不是电影院,而是你可以在一片黑暗里看电影,无论电影的内容是什么,你都只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荧幕上的悲喜与你无关,电影节的评委也不过是尝试着去用无情的方式模拟别人的情绪罢了。

你的问题放一放,电影就要开始了,我们先看电影好不好?

别急,如果届时你还有疑问,我都会给你解答的。

 

两束逶迤的白色的细线从天边拖拽过。

青色的海水被刻刀塑造成波涛的褶皱分明,白色沙鸥在胶状的近海上飞回,投下浅薄的几道影;它们最终被缓缓地推过,覆盖在细软沙滩,碎裂成曲折水纹,渗入女孩脚踝旁。她的裸足在流沙的岸边缓缓地下沉,为了保持站立的平衡,她不断地将小腿从下陷的海沙中提起又放下,直至一湾风波吹急的海浪没过膝盖,漫过光洁的皮肤,浸透她的裙角。

等下…停…

暂停一下。

你不要打断我,不要打断旁白珍贵的氛围引入,然后去问你那些愚蠢的问题好么?现在我是旁白,请你尊重我的工作,在交界地的黄金时代你们创造了恢弘的戏剧与文学,这是你们在时间尺度上为数不多值得骄傲的事情之一,可为什么你偏偏不懂得欣赏呢?

 

哦,我想我懂了,你是看见了她才想要转移话题的是么?

你很怕我和你谈起她么?

恩,我能理解,毕竟是你故事里的女主角……也许只是女主角之一,谁知道呢,无论事实如何你都会和我狡辩的不是么?

诶,你看看你,你就是这样的人,从头到尾。

真可悲,你从没有一次,任何一次,哪怕是用最拙劣的玩笑的方式,向她吐露你任何一点点能够从囚笼中渗出的情绪。

看看你自己吧,你居然想要和我狡辩关于你自己的事,关于你的选择,你的遗憾,你所有不敢承认的情感,用你们自己的话说,你这就是入戏太深了,你演一个角色演的太久,就把自己也都骗过去了。所有被赋予的喜怒哀乐都有了内生性的动机,让你能够从超我的角度赋予一种合理性。

别摸索了,在这里你没有刀剑,也没有你那杆龙枪,没有任何魁伟的奇迹和法术,这里是电影院,禁止携带外带食品。

继续?

好,那就不念旁白了,既然你这么反感。

也许对于你而言和别人一边聊天一边观影更加自然,但你这样是暴殄天物知道么,你愧对剧组的所有参与人员,你知道为了拍摄这部作品……算了。毕竟你就是这样的人啊,你看啊,就是在这一天,在海边的这一天,你第一次发现其实她和其他女孩也没什么不一样不是么?人类和人类相处总是要隔着一层凑巧,没了这层关系在,所有的偶遇和交流也都变成了带有目的性的刻意和诡计,你把自己和她在一起的所有故事都用这样取巧的方式包裹起来,也不知道是在骗她还是骗自己,但最好笑的就是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他们都在看你的笑话,就连你们那个圆桌厅堂里的老头,烂在罗德尔的那个小鬼,甚至徘徊在城外的那条小龙。哦对,她看你的眼神可有意思了,一会就有镜头了,这事她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因为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所以我说你才一定会来到这里!

闭嘴!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表达你嫌我啰嗦了。

珍惜我吧,我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愿意和你对话的存在了。

为什么你总是不理解呢,一切拥有都将会失去,你最好清楚,自我以后的一切都是彻头彻尾的虚无,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呢?考虑一些在你看来不切实际的问题,比如你从来不会想到你死后会来到电影院,不会想到火会在风中熄灭,你不会想到时间从来都不是单向流动的,你不会知道你所体验的一切都不过是个偶然,在你的感知以外,世界在无限地延伸,时间却向着最中央无限地内化,在你线性的体感以外,广泛定义的世界在断层中无限地抽搐,你的意识是在无穷的破碎星环中偶然穿成的一缕丝线,这些你都不会知道。

是啊,在我们看来的愚蠢,换做一个线性的生命的人而言,都显得那么自然了。风中燃尽的柳条,火光闪烁劈啪作响中总是想用薄弱的光照得亮一些。

你看,她对你的态度总是那么拘谨。

看见了么,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她防备着你啊,你比谁都清楚。她从来不需要任何你的抬高,把她塑造成一个偶像,或者在秘密的角落里用你所有喜爱之物去点缀,怎么,我说的不对么?还是你自己也不清楚对么,你不清楚是因为你不想承认或者面对,你害怕在放任自流的情感之后只剩下空洞的疲乏,你做了这么多事,有些看来是不可理喻的,说不上顽固或者忠诚。

是啊,即使这样,你依然可以说你们之间空无一物,没有情爱,羁绊,没有思念或者纠葛,

只是两个同路的旅人。看啊,手持镜头的晃动有多么特别,这是你的视角,你们的故事就像一本游记,记载了所有路途的风景,人文,以及旅途中的意外,这趟旅程的每一个细节于你而言都是这样珍贵,你睁大了眼睛,想要把每一个瞬间烙印在灵魂里,你一定是知道什么不是么,你知道这场旅行一定有着特别的意义,交界地并不总是那么广袤,早在你们旅行启程许多年以前的时代它就失去了原初的美丽,可是这场旅行依然勾起了你的贪婪,每一个瞬间,拥有或者无法拥有的,你都要把他们撰住,你用焦枯的手骨记下的通途,荧幕中的一花一树……那些记载在过去时代里,经由一代又一代人在卢恩上篆刻的故事,你都要用你自己的方式验证它,你为此记载了一切,偏偏缺少你远路同行的旅伴。

只要用这样的方式就不存在联系和伤害——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对么,因为你们都是这样对待彼此的。你知道的,一定知道的,其实你们连长满了刺的豪猪都算不上,或者说你们都只是冻僵了的豪猪,活在自己的幻想里,随便找一块形态迥异的冰雕,企图用无法企及的温度来宽慰彼此。

是啊,你不会承认的啊,因为你没有资格……我真不知道我这么说你听懂了没,我已经尽量在用维系的属于人类的理性和你交流了。你看,其实在你看不见的历史的断层中,你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像你一样怯懦地在无人时向她伸出无法企及的手的人也许不止你一个,你明白么?早在几个相似的结局之前,你不是唯一一个。但是很巧,我经手的客户都是你这个类型的,就算你把你的情绪藏匿到遗忘的麻木里,我也总是能够把这些底片冲洗出来。因为你的一切都令人太熟悉了——你总是怀疑着过往的一切,怀疑所谓的使命和故事,直到你见到某一个在你看来故作姿态的同类,即使你对她一无所知,你还是能幻想自己可以体悟她的一切感受,可你们就是不懂啊,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你因此对某个人怀有某种无望的情绪,又把自己投身到某种情绪里。

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你太虚无了,你是虚无的人,虚无到强迫自己区分开一切驳杂的情感。

就像——

就像——在最后道别的那一天,你说是风雪淹没了你们的眼睛。

 

1,

【黄金律法】

从王城睁开双眼的那一天起,总有一个问题长久地萦绕在梅琳娜心底——我为什么还活着?

这个问题也许有一点可笑。

在无法再次拼凑完整的记忆里,梅琳娜记得她合上了眼眸,世界变为了第三人称,倒头死去。

 

对于生活在交界地的人而言,死亡并不存在于黄金时代的律法中。神国中的死者无法前往彼岸,也无法途径中阴,人死后会经由归树,重新成为世界的一环——其实早在没有黄金律法的时代人们也是如此,万事万物都是如此,都有由盛转衰的过程,梅琳娜知道的,人死后会经由风蚀化成沙尘,或是躯体溶解落于海中,然后再经由无数个意外的缘起,当初构成你的某一部分微尘,也组建了别人的血肉,重新成了生命的一角。

这是玛莉卡女王告诉她的,早在黄金时代以前,生命就已经存在,没有什么长盛不衰的。在时光溯回到黄金树没有萌发的稀人古老的族群,在他们洞穴与影壁的时代里,死亡最原初的模样就是一尊尊枯槁的石像,那些死去的生命风化后融入巍峨的山脊,或是填补大地的裂隙,对于稀人而言,死亡和他们的血肉一样坚实而沉默,使得他们从未想过要质问自己的神明。

 

自她死后,玛莉卡女王的箴言像是从风中飘来的声音,从未停息。

在上一次的生命的尽头,梅琳娜的血从王城的塔楼隔间里流淌而出,两汩深红的死血蜿蜒着规避他们的脚步,如同她的两只臂膀,左手伸向风纱的海岸,经由三十个月夜,三十个白昼,漫过罗德尔秋天的叶,沿着金黄高原的溪流自利耶尼亚起雾的湖面,终于流至一处无名的海角;而右手不顾劝阻,试图触及永不消融的冰雪,殷红血珠滚过肃穆的禁林,在升降井的深渊处蒸腾,在冰洁的湖面处凝结,浸透生冷的监牢萦绕在一尊焦黑可怖的头盔上。

那时她的血已无法渗入盔甲上的指纹,只得攀附在焊死的凝实的钢铁上直至干涸,留下一道浅薄的深褐色,在赐福光芒无法触及的无边暗夜里,没些时日便风化成齑粉。

再也无法如往昔一样摘下他的头盔,为他拂平泪水或者伤痕。

 

这不过是一种发泄,你从未想过什么至死都不分开的结局,联系你们的是比情爱更坚固的东西,你们共同的使命,以及背叛使命以后共同的业债。

玛莉卡女王对她说。

梅琳娜想了很久,问风中的声音:我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不是都被一把火烧光了。

风中没有人回答。

 

2,

【艾尔登法环】

 

在啜泣半岛的北部平原,在当地被称作宁姆格福的一些年以前,风纱堡的名字有一种地域性的笼统的词源含义,比如总是被人联想的海岸与风,悬崖上的游隼,在神授塔横亘的西方,有类似炭笔勾勒的灰色海平面,在人们无法回忆的时代里,远在碎片战争以前,那边的海崖常有游隼以极快的速度贴着岩壁掠过,或者盘旋在高远的天空。近海是海鸥起落群聚的地方,群鸥聚集,将麦穗色的沙滩冰洁为白色。偶尔会有游隼如袭击的巨人一般振翅,让惊惧如瘟疫般在鸟群中扩散,届时漫天狂舞的鸟汇聚成皱褶的涡旋,自西向东地展开,将天空剥开一层白色的壳。

他将手头揉皱的羊皮书卷递给赐福旁闭着双眼的少女,少女似乎是在歇息,对他的行为没有回应。

你对过去的时代不感兴趣么?

我和艾雷教堂的圣诞老人聊了很久,他才把这些过去的文献以友情价卖给我。这应该是很珍贵的东西吧?

女孩没有回应。

……梅琳娜,你见过沙滩和海鸥么?还有书上说的这些,海边的四季?

女孩依旧没有回答。她也许是在等待什么。

褪色者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琢磨了半天,忽然想起了什么,解释道:你是不是不知道我说的圣诞老人是什么?恩……这个称呼其实源自交界地以外远在迷雾之外的地方,在我老家那个地方有一种民间传说,每年的固定一天会有一个穿着全身红白的老头骑着驯鹿,把他准备好的馈赠在深夜里赠与他的信徒。当然他并不为了收取什么回报,或者卢恩之类的,其实他甚至没有要求人们信仰他,他只是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送给那些平日里积德行善的人。

 

您不需要解释。并且,您应该把卢恩用在正途上,而不是用来交易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

被称作梅琳娜的女孩终于开口说话了,她人偶般的面容深埋在冥海般墨绿的斗篷里,那种颜色让褪色者想起他听闻的关于失乡骑士间流传的古老故事,他们说在他们最原初的故乡,人的灵魂和肉身本就不是统一的存在,人的灵魂离开身体后就将会前往冥滩,在那些死去的意识融入大海的地方,你能够看到海水被墨色浸染的样子,那就是对现世仍然抱有眷恋的颜色。

就是梅琳娜斗篷的颜色。

可你说你要引导我成为艾尔登之王的。褪色者失望地将头盔抱在怀里。

……根据我们的协议,我“替代”您的指头女巫。

可是指头女巫的职责不就是引导褪色者成为艾尔登之王么?算啦,这种文字游戏我也玩不过你,毕竟你总是打着官腔说话。可是你想啊,如果要成为艾尔登之王的话,那么我总不能对于我所治理的这个地方一无所知吧?交界地这么广袤,每一个地方都有自己的历史,艾蕾教堂里的伽列和我说过很多关于他们流浪民族的故事,那些士兵也都来自不同的地方。

梅琳娜沉默着。

之前你建议我去啜泣半岛看看,可我到了那里却没能解决任何问题。

褪色者说到这里,神情更加消沉,他将头盔放在地上,挺直的脊背也瘫软了下来,他伏在自己的双腿上,将面容埋得很低。

是不是我就不该去送那封信。

梅琳娜没有回应,只是继续用她疏离而平和的目光注视着褪色者。

他蜷缩着沉默了有一会,一枚黄金树的枯叶停在他的剑上。

摩恩城的事,这样的事……你是不是见过很多了?在交界地。

是。

褪色者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梅琳娜的回复。

褪色者抬起头,看着梅琳娜的样子——从未觉得她看起来这么娴静,像是被神明弃置在荒野中的懵懂的天使,在褪色者穿越迷雾来到交界地的前半生中,他没见过这样与环境格格不入的人,隔着赐福的光芒,她的眼睛成了代替宇宙审视大地的星辰。

神明的眼睛,只有神明才能隔绝悲喜。

可她看起来年纪似乎应该比自己更小……人是如何才能变成这幅样子的。她一定有着自己无法想象的童年,在一个法环破碎的王朝末期的时代里,才能因此保留这样一对眼睛。不,其实也许是每一个裂解的时代都是这样,落日余晖的帝国,礼崩乐坏的时代,褪色者在形形色色的记载中看过太多……交界地的事情大都是新鲜的,他踏上启程的冒险却总是笼罩在这样一层晦暗的雾霭里。

因为他知道当所谓的时代决堤,就会下一场再不停息的暴雨。

 

褪色者想起儿时听过的许多关于迷雾彼岸的故事,他的父辈们告诉他,和我们所处的世界不一样,在那边,在迷雾的对岸,神明还没有遗弃它的子民,迷雾的对面就是黄金璀璨的神国。

如今他已穿越了茫茫大雾,来到了他们的应许之地。

唯见乐园里流淌着的苦楚,供人观摩。

他不止一次向梅琳娜描述过自己心中理想的那些波澜壮阔的冒险,游历哪些美好的地方,目睹交界地斑斓的四季,在魔法和不可知的奇遇里记下一些浪漫的色彩,在诗歌悠长飘荡的旅途里如何从一个渺小的冒险者成为一个众人称颂的英雄,或者邂逅一支高贵美丽的传说中的古龙,和它一并翱翔在云海和雷光中……至少在他的认知里,每一个孩子都和他并无区别,都是听着神国里的故事长大的。

可事实并不如此,如梅琳娜所说,摩恩城的悲剧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烧成灰烬的城市,空无一人的村落,唯有流寇,士兵和四野的怪物,在这片土地上,能够保有理智和你交谈的人本身就是一种稀有存在。

梅琳娜说,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神国的律法破碎了。

即使向着罗德尔的方向遥望黄金树的枝叶依旧繁茂。

梅琳娜告诉他,这里没有你要的新鲜。

如果你想完成你的使命,那么就修复艾尔登法环,与神人缔结契约,成为艾尔登之王,终结这个混乱的时代。

是啊,我在想什么呢。你说得对。

褪色这听过这个故事。

那些没有被神明注视过的可怜人们总是渴望着重返故乡,如他们的祖先一样。

交界地所剩无几的本地人依旧大多怀着一种戏弄的口吻哂笑着褪色者,比如在关卡前方埋伏他的噩兆,他说成为艾尔登之王不过是褪色者的一种野蛮的奢望。那语气褪色者熟悉的很,无论是在哪一个地方,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听得到这样的语气,就像小时候父亲在暴雨里打发走那些要饭的乞丐,用的也是这样的声音。

臭外地人来我们这里要饭来了。

 

可即便如此,在终末迫近的余晖里,人总要找点什么,依旧有迟钝的人笃信着什么。

比如那些信奉二指的人,比如在候王礼拜堂因他的迟来而永远错过的指头女巫。

比如决定替代他的女巫引导他的梅琳娜。

他们的坚持就和他们本人一样木讷,可在交界地,他发现这些看似愚钝的人其实并不难相处——虽然梅琳娜迄今为止和他说过的话两只手就数的过来,但褪色者不知不觉中早已经练成了察言观色的绝技(只针对梅琳娜),这远比他自己的武艺来的精湛,梅琳娜那副如坚冰般亘古不化的眉眼其实也是会微微颤动的,褪色者从几天之前起就一直在揣摩那些兴许只有几微米的表情变化所传递的情感。

这种揣摩的感觉大概就和她说聆听玛莉卡女王的神谕是一样的,他一厢情愿地自以为理解她的感受。

褪色者选择相信梅琳娜。

其实,在那之前他也未曾相信过那些如壁画般残缺的流言,他始终带着一种旅游观光的心态,从未觉得自己有资格成为什么救主。

因为在迷雾之外的世界里,人们为了躲避现实的饥饿或是恐惧,就会幻想所谓神国的样子,人们对此有无数种流传的理论,除了可信度最低的所谓的英雄归乡重返神国以外,广为流传的无外乎那么几种,有的说所谓的褪色者们,是因为被蛊惑着吃下了黄金树的果实而触怒了神明,被放逐出去永不复归,有的说迷雾其实就是世界的尽头,只有为了神明捐躯的人才能够被引渡于此,届时会有女巫为你引路,有的族群干脆说,其实所谓的迷雾只是一种自然现象,无法穿过迷雾,是因为我们没有在雾海中定位船只的能力……他们的学说太过于驳杂,可每一个也大抵都能自圆其说。自很小的时候起,他就搜寻着整个世界的故事,为的就是有这样一天能够亲眼目睹人们口中的神国。

 

3,

【癫火之王】

 

我和你讲讲我家乡的故事吧。

某一天,褪色者牵着他那匹名叫托雷特的灵马,对不远处举止局促不安的黑发少女这样说到。

被龙枪挑翻在地跪地求饶高呼爷爷饶命的葛瑞克听得一愣,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去——一只黑黑的马蹄不断在他视野里放大,随后,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没几下,他的脸就和他最爱的先祖葛孚雷24k黄金雕像来了个亲密接触。

托哥啊,人家好歹也是城主,这样不好吧。褪色者一手扛着长枪,一手环着马脖子,嘻嘻哈哈间,仿佛在和一匹马称兄道弟。

尊为风纱城城主,司掌黄金一族祖传风水宝地有几十载的葛瑞克从此在心底暗暗发下一个毒誓——他要让所有看轻他的人付出代价。

虽然这已经是他出生以后第十几次重复这个誓言了,在他和他几位表亲,几位姑叔姨舅为了家产同室操戈的年代,他就早已把所有交界地流传的毒誓烂熟于心。在一面求饶一面磕头认罪的光辉履历里,葛瑞克给大名鼎鼎的女武神舔过鞋(为此一位自称是灵珠猎人的战士还妄图和他称兄道弟),管蒙葛特叫过爹(交界地的辈分没必要分那么清楚)。他好像是天生的一个丑角,在不断向下兼容拓展业务范围的人生里,甚至沦落到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乡巴佬褪色者揍得满地找牙,还被他牵的一匹马在脸上留了点印记。

那个乡巴佬现在正在耀武扬威地拉着那个披着大斗篷的指头女巫的手,葛瑞克看见阳光落下来,那个褪色者笑起来真是一脸蠢样,摘下头盔的他发丝在风中飞扬,肆无忌惮地展露那副年轻俊逸的,不知死活的蠢样,哦,对,又年轻又能打,长得还一副英气模样,那这种人一定认为自己就是什么天选之人吧,想到这里,葛瑞克就露出了一个舒缓的笑容,因为那个乡巴佬笑得越是灿烂,他就越能期待他未来的境遇,在交界地这种长得帅的又能打的通常活不长,他几乎能够看见他脸皮苍白舌头老长的被倒吊在某处城头的一脸死相——这种上了战场还要拉着自己的女巫卿卿我我儿女情长的蠢货。

 

梅琳娜,你知道么,在交界地以外,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很多个地方,远比你想象的广袤。

比如你来的地方么?

是啊,在迷雾外面。

你已经不止一次和我说过你的家乡了。

是么?可是你毕竟还是没去过的。

没去过就一定要去么?

我一定要带你去呀,我和你说了很多交界地以外的事,你去见过了才清楚,那才该是我们以后养老的地方。

梅琳娜被褪色者不着调的玩笑逗得扑哧一笑,相识一个月左右,维克已经从最初那个谦逊有礼的少年骑士变成了一个口无遮拦的搞笑艺人,自从某次的疏忽,梅琳娜就再也无法维持住一快没有悲喜的木头的伪装,这使得维克愈加恣肆,他总是期望着某句话能引起梅琳娜一点点崭新的反应。

梅琳娜看得清楚,她甚至对此怀揣着一种庆幸的欣慰,因为如果再早个几年,在她踏上双指巫女的旅途之前,那时的她一定不会明白这些年轻的骑士脑袋里在想什么东西,也不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已经不是罗德尔的那个小女孩了,她需要变得像个面若冰霜的神明一样,像是那些记述了女王事迹的石像,总之就是像她小时候即崇拜又恐惧的那些事物——特别令梅琳娜感到头疼的,是维克还不是一个沉稳到能够完成使命的人,她必须找到办法把他引渡到那个被需要的模板上面去。

这样不好,你不明白我们的使命有多麽沉重,我们应该……应该更谨慎一点。修复律法不可能会是这么轻松的事,维克,你不明白的,你不要老是这样没有防备地傻笑了,玛莉卡女王的律法里,所有的幸福和痛苦都不过是命运的筹码,你明白么?今天神明赠与你的东西,一定会在某一天被收回。

梅琳娜曾经这样劝诫过他——那天他却只是付之一笑,问梅琳娜晚饭想要吃什么。

梅琳娜又急又气,她不明白为什么总会有人试图稀里糊涂地过完一生,比起他们的使命,更令她担心的是维克这个过分天真的人本身。

世界不会原谅天真的。梅琳娜说。

那你会么?褪色者问道。

 

4,

【黑夜群星】

 

你知道么,我们所处的这个星球是如此的温柔,温柔到无法产生重金属这样坚毅沉重的元素。

……我从没有想过这样的事。

你的血液,你的骨头,你身上披挂的铠甲,那些与你融为一体的铁,来源于天空以外的璀璨爆炸。

褪色者听了魔女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的手甲,握拳然后舒张,甲片摩擦带来坚实的质感。

你盾牌上那些明黄的铜,来源于某些星辰坍缩的余晖。

而你,构成你的碳,牙齿和骨骼中的钙质,都曾经是天外亿万星辰的一抹余烬。

褪色者从未听过这样的故事,也从未想过天空以外的故事。

菈妮现在和他说的这一切都太过于陌生,偏偏她又告诉他,这些正是组成你的本质。

你说的这些,和你想要追寻的那个目标有关联么?

或许是想到自己体内有某些仿佛要在夜里吱嘎作响的存在,褪色者逃避了,他直截了当地询问菈妮的目的。

 

是好奇吧。

菈妮合上眼睛,轻微地叹道。

我们都曾经都是宇宙中的亿万星辰,构成我们的每一个粒子都书写着宇宙的历史。在黄金律法最初还未建立的时代,所有生命都是融为一体,不分彼此的……这些,大概有人和你讲过吧?

褪色者想起梅琳娜沉默了一会,回答道,是啊,听说那是个被成为生命熔炉的存在。

那你有没有想过,生命熔炉里的生命又是由何而来呢?

褪色者沉默的迷茫之余,菈妮若有所思地窥视着他手上的哨笛,流露出怀念的神色。

没想过,那些事情都太遥远了。

遥远么?可这些事都与你的旅途息息相关,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熔炉的金红也好,稀人的黑夜也好……我们都不过是流浪到此的弃儿。

在年年岁岁的流逝里,彼此分化,彼此杀伐,朝朝暮暮,忘了来时的路。

 

菈妮说这些的时候仿佛在看他,她的眼睛澄澈而带有某种坚毅的力量,但是褪色者很快意识到,她注视的是远在他身后的天空之外的事物。

一瞬的恍惚中他又看见了漫天竟耀的连绵星河,还有那种熟悉的,代替宇宙审视大地的神明的眼睛。

 

5,

【艾尔登法环】

 

圆桌厅堂是一个好地方。

炉火在四壁下安稳地缱绻,劈啪作响的柴火,铁锤敲击在砧上的声音,温暖明亮的赐福的光芒。对于褪色者这样外地来的乡毋宁,圆桌厅堂的骑士们并没有表现得太无礼——他们只是操着一口地道的罗德尔官话,随后举止措辞都在克制中带来一点恰到好处的压迫,最后顺势向你友善地提出一些建议。这个叫百智爵士的人似乎非常精通这种技巧,他有一个帮他打圆场唱红脸的一声不吭的随从,想尽办法诱惑你去依仗他。

褪色者对他没有太多好感,他们这些本地人有自己的一个小圈子,他知道的,这个圈子也许会某天忽然少了某一位朋友,人死灯灭,只留下点人名树影;可漫长的时间流过后就不会再添置任何事物,只是像个步入坟墓的老者一样看着自己的零部件一点点锈蚀掉。

 

褪色者不合作不巴结不交易的三不政策似乎令百智爵士很是恼火,于是在他取得了某个不知有何卵用的符节的那个晚上,他派出自己那位一言不发的随从于黑灯瞎火中殉道在褪色者面前。

赐福灯光亮起来的时候叫恩夏的随从已经扑街了,褪色者一脸懵逼,手中的剑刃血迹未干。

他一瞬间想好了一百种自证清白的说辞,甚至想要在地上扔一块肥皂表示这不过是一起美丽的意外。是这个叫恩夏的人挥着拳头就冲了上来碰瓷,撞在自己剑上,然后轻描淡写地死了。

可褪色者张开口一瞬间又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只是环视四周,却发现没人在意这种事,也许是见怪不怪了。

褪色者带着一种心虚的怪异问起这件事,人们似乎并没有那么在意,他们大多数都不认识这位恩夏到底是谁,来自哪里,有什么故事。圆桌厅堂里骑士们来来往往,没人会刻意记住那些掩盖起真面目的人。

除了那个天天坐在大厅里的D,他扣着一副真金白银的巨大头罩,因此路过的人总是会多惦记他几下。

向D问起那个叫恩夏的沉默的随从时,D的头罩颤动了一下,随后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觉得,在这里所见的人中有哪些不是早已死去的?

 

褪色者还不明白那时D提点他的是什么意思,直至很久以后当他终于跨过亚坛平原,来到王城罗德尔城一处似曾相识的地方见到一个枯坐着死去许久的干瘪身影。

她的装束褪色者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洗的发白的蓝色宫廷魔法师袍,璀璨的金色披风上妆点着殷红血滴般的宝石,一顶宽大的尖顶帽子,还有一把无数次切割开他的皮肉,留下痛苦记忆的长柄镰刀。

其实那时她只是坐在那里,留下一个被灰尘掩埋的背影,一动也不动。

可在王城罗德尔光是远远看着她,褪色者便吓得原地滚了不止二十圈,慌乱之中掏出蓝色的圣杯瓶猛嘬了两口。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有点特殊的过往罢了——在他来到圆桌厅堂的第一天,就在楼下的大堂处被这位姐姐砍翻了不下二十次。

发狂之舌,阿尔佩里希。

平心而论,这是他在圆桌厅堂之中见过的为数不多为人真诚,友善,并且真正懂得礼貌和互相尊重的人。初见她的时候,她很友善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号和名字,向他行了一个古老的骑士礼。她的眼睑在帽檐的阴影之下看不清楚,可嘴角的笑却并不令人感到虚伪。那种表情确实是有很多年没见过了。通常来说,吃饱饭,美美地睡了一觉,或是在被忘却的角落里找到过去珍视之物的人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总之,和这里大多数苦大仇深的人的感觉截然相反。——直至在礼尚往来的过程中,褪色者摘下了头盔,和她说出自己正在寻找艾尔登法环。

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她只是愣在原地。

随后抬起头,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摇了摇头,说:你不是我的王。

 

冰冷剔骨的霜寒魔法,圆月般难以招架的刀光……以及那些以自己的血为代价的赤红荆棘。她的攻击手段相当多样,在褪色者迄今为止交手的敌人中,很少有像是阿尔佩里希一样这样表现割裂的——她的动作中诉说着痛苦,却努力展现给你微笑。

而现在,这位曾经化身暗灵为了某人执行杀戮的守密者的尸体已干瘪风化,她枯槁的残余面向着远方的黄金树,璀璨的金黄将她的影投得很长。

 

褪色者向铁匠打听这个名字,铁匠说他有很多年不曾见到那些人了。

也是,您从没有离开过这里……那么您说的是哪些人呢?

啊……他们啊,有一个铠甲破烂的蠢人,明明实力不怎么样,却总是因为别人给自己招惹麻烦的家伙,你应该是见过了,那个叫伊修托邦的骑士……你听到这个名字很怀念么?我看你穿过他的铠甲。

……

别在意,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人各有命,我老了,没有那个心思替他们埋怨,也许这都是玛丽卡女王的安排。

还有谁呢?

还有啊……还有巴格莱姆那只小疯狗,失去了道路,无法成为影子,最后和他的兄弟维兹勒手足相残……不用那么警戒地看着我,我说了,他们都是很久远的人了。我和他们不一样,记不清那么多事情,也没有那么多执念,我老了。

那阿尔佩利希呢?

阿尔……啊,你说那个姑娘啊。

铁匠谈到阿尔佩利希的时候,手上的锤子顿了顿。

她选错了路啊,年轻的时候那么执着,后来不还是被遗弃在了这里。维克,维克,维克大人注定无法成为王者,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呢。

维克是谁?

铁匠听到这个问题,抬起头努力用浑浊的眼瞳注视褪色者的脸。

您又在说笑了,简直和以前一模一样。

什么?

维克大人,不要再调侃小人了。

您应该是认错了,我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听你的意思他们都应该是过去的一代人,我只是个圆桌厅堂的初来者……对此一无所知。

是么……是我老眼昏花了,是的,您必然不会是维克大人。褪色者,您已经获得了一些大卢恩,我能感受到那些神人们的气息,即便是我昏黄的眼依旧能够看见您身上赐福的光芒,请您答应我,千万不要踏上和维克大人一样的叛逆之路……我老了,老得甚至弄不清自己究竟是生者还是亡灵,那些过去的一代人的故事大都落了灰尘,打听清楚也没什么意义,请您千万不要被过去所束缚。

褪色者有些意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遗忘一切的人也会说出这样坚定的话来。

 

我不会的,您放心,我和某人约定过,就算是为了她,我也一定会成为艾尔登之王。

褪色者的话像是说给了空气和鬼魂听,铁匠只是沉默地敲击着手上的武器,再不发一言。

(未完待续)

诘Sin

为了拍照开场直升机打了7、8次,操作都练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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