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亿星辰
河流沿着蜿蜒的河道前行,数万年间的冲刷使得土制大地上镌刻出文明的血脉。万事万物,被恩基赋予了生命与智慧的一切。获得了人类理性的神之造物现在正赤裸双足步入水中,岸边湿润的石土蹭过他洁白的长袍,生命之母却让他逐渐沉重,沾湿的宽大衣物不复干燥时的轻盈,正紧紧吸附在他的肌肤上。这位被捆紧的野兽,正无法适应这不由自身生长出的第二层皮毛。
“人类穿着衣物真是件麻烦的事情啊,吉尔。”
他忍不住回身向着岸边背对着正把捡来的树枝叠放成三角体,好让火焰在依附在空气与燃物上的挚友抱怨。吉尔伽美什听到后转身回望,湿答答的绿色野兽站在溪水中央,吸了水的长发和长袍贴在他身上,仿佛雄......
河流沿着蜿蜒的河道前行,数万年间的冲刷使得土制大地上镌刻出文明的血脉。万事万物,被恩基赋予了生命与智慧的一切。获得了人类理性的神之造物现在正赤裸双足步入水中,岸边湿润的石土蹭过他洁白的长袍,生命之母却让他逐渐沉重,沾湿的宽大衣物不复干燥时的轻盈,正紧紧吸附在他的肌肤上。这位被捆紧的野兽,正无法适应这不由自身生长出的第二层皮毛。
“人类穿着衣物真是件麻烦的事情啊,吉尔。”
他忍不住回身向着岸边背对着正把捡来的树枝叠放成三角体,好让火焰在依附在空气与燃物上的挚友抱怨。吉尔伽美什听到后转身回望,湿答答的绿色野兽站在溪水中央,吸了水的长发和长袍贴在他身上,仿佛雄狮蓬松的松毛变成泡满雨水的稻草。接着他像奔驰在平原上的四蹄生灵一般,狠狠将水珠甩离毛发,他没料到,羊毛编织成的文明产物,人类抵御烈日寒风的第二层皮毛并没有如他所愿,反而随着摆动更紧地贴在了身上,而他半湿的长发将泥水带给了他岸上正在生火的朋友。
“恩奇都!”
即使是人类最初的英雄王者也没有办法躲开这突如其来的泥点攻击。吉尔伽美什嫌弃地抹了一把脸,脸上被粗糙泥水刮出的红痕衬着他宝石般艳红的双眼。他站起来,坠于腰间的黑色带子被他多卷了几圈困住下身松垮的长裤。黄金的半身甲在长途跋涉中暂时被退去。他们正处于一次远猎中。新生的野兽在三天三夜的战斗后开始与王作伴。麦酒、面包、长袍,他如婴儿般吸收学习人类的一切,然而自然之子总还保留着林中的习性。
“人类在下水之前会将衣物褪去就是为了避免这种麻烦的发生!”
吉尔伽美什走近岸边,抱着手教导个对人类文明还处于孩童阶段的神造兵器。恩奇都从溪水中央一步步走过来,河底湿滑的卵石和湿透的长裤让他不得不伸开双臂保持平衡。这如同幼禽学步的动作显然让岸边的王者心情更好了些。他一把拉住恩奇都的手臂,原本低头集中注意力在脚下的恩奇都抬头看向他的挚友。两人脸上都是愉快的笑容,即使一个湿漉漉像林中没成功躲避大雨的翠鸟,一个则是被他绿色的长羽朋友赠送了一身的泥点。
火终于被升了起来。跳动的橙红色火焰越过河岸与密林,将天空也染上了同样的色彩。他们盘腿坐在火堆旁,枝杈上的鱼油滴下,勾起一小串火苗。恩奇都托腮看吉尔伽美什熟练转动树杈,好让鱼的每一面都被均匀烤熟。他的白袍正架在另一个火堆旁,不近不远的距离以便让衣物中包含的水分蒸腾出。白天吉尔伽美什一边帮他洗衣服一边骂他,在恩奇都的一句“没想到吉尔这么全能全才。”的由衷赞叹后又奇异地被顺好毛。“人类的王者当然知道人类生活的一切技能,只不过能让王亲力亲为只有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了恩奇都!不许在那里无所事事地盯着,给我过来好好学!”恩奇都闻言后凑近,却被恶劣的王者推下水。在王愉悦的笑声中演变成两人的水中大战。
烤好的鱼还滋滋冒油,恩奇都嗅到食物到香味后回过了神。他接过吉尔伽美什递到他嘴边的晚餐,伴着逐渐清凉到晚风两人开始了奔波一天后的第一餐热食。
自从林中的神造物来到城邦,夜空流星划落在他身侧,王便自此获得了他的半身。吉尔伽美什经常与恩奇都外出,踏上一次又一次的旅程。这次也不例外,他们在经历了与长老会、城中青年的博弈后,终于踏上远征雪松林的路途。他们追逐一群水栖的鸟类,穿过重重芦苇,在河岸边度过今夜。
夜枭的咕咕声透过丛林传出,恩奇都咽下一口烤鱼,嘟起嘴,从喉咙深处同样发出咕咕声。双方一唱一喝,你来我往了几句。“你能听懂它们讲话?”在一旁的吉尔伽美什向他的朋友发出疑问。恩奇都摇摇头。“自被沙姆哈特教导后,我就失去了聆听万物的能力。”人类的王者发出轻哼,“这是你选择人类的证明,无需失落。”“嘛,偶尔会有点寂寞而已,我也获得了更为珍贵之物。”恩奇都微笑着说。“这是当然!”吉尔伽美什大笑道。
而后,他们在沉沉的夜色下互相依偎睡去,篝火渐暗,千亿的星屑洒落在他们身上,宛如春雨细碎。银色星河跨越时间,将光年之外的光芒传到这颗人类文明初始的星球,照耀这颗年轻的行星。人类最初文明的王者与友人的冒险才刚启程,他们像坚信星光不会熄灭,河流永不枯竭一般,坚信着与对方的旅途永无尽头。
——END——
笼(三)
趁国庆假更新一波!下章就能救小椿了www大家可以猜猜立香会用谁的宝具解决问题()
三.要吃糖果吗?
与绫香闲聊好一会儿后,教会外,敲门声响起。
“请进!”
理查大声回应道。
进来的是警察一行人。
“是Saber组吗?! 立香小姐也在啊。”
局长的副手——维拉先看了看理查和绫香,又看到我,眼睛小小地亮了一下。
我点点头,估摸着言峰他们差不多该到酒店那块破解结界漏洞了,于是主动发出同行邀请:
......
趁国庆假更新一波!下章就能救小椿了www大家可以猜猜立香会用谁的宝具解决问题()
三.要吃糖果吗?
与绫香闲聊好一会儿后,教会外,敲门声响起。
“请进!”
理查大声回应道。
进来的是警察一行人。
“是Saber组吗?! 立香小姐也在啊。”
局长的副手——维拉先看了看理查和绫香,又看到我,眼睛小小地亮了一下。
我点点头,估摸着言峰他们差不多该到酒店那块破解结界漏洞了,于是主动发出同行邀请:
“一起到外面去找找那孩子的踪迹吧。”
在街道上,警察们与理查讨论起椿的事。在得出最坏结果只能杀掉她后,维拉突然向我抛来疑问:
“立香小姐...您有把握能救下那孩子吗?”
向她微微颔首,我回答道:
“嗯,我会拯救她噢。”
“用我自己的方式。”
话音刚落,大地震颤,漆黑的三头犬从楼背后踱步而出。
黑色雾霭从街面喷涌袭来,逐渐幻化成一只只三头犬。
至此,我们被包围了。
三头犬向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发起了攻击。
除我之外...吗?原来如此,艾蕾的冥界加护,从未消退过啊。明明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了。
没关系,没关系。等这场战争结束,我获得了足够多的魔力资源,就马上进行跃迁,离开这里,去向正确的世界。这里不过是失误的中转站而已,没什么可留恋的...某位神父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我一时竟断了思绪。但,远处的撞击声很快让我回过神来。
是理查被打飞了。
问题不大,绫香赶过去后,弗朗西斯卡应该就会变出糖果雨帮主仆俩解围了。
?
「幻术」!
及时施放技能让两人躲过三头犬的攻击,我放出魔力感知被弗拉特破解的漏洞处。
有被入侵的痕迹,那两个魔术师已经进来了,但弗兰西斯卡和弗朗索瓦都没在这里,那会是在哪???
该死!魔力流向是——言峰那边!
无暇顾及绫香的道谢,我转身猛蹬地面,飞跃而起。
滴滴水珠出现在脚底,在达到跳跃的最高点时,庞然大物的轮廓已勾勒而出,下落瞬间,高亢龙吟响起、水花爆炸四溅、Sea Serpent引颈而现,我则稳稳踏上头首。
1秒,我花了1秒的时间分析情况并具现化出水龙,结界内瞬移可能会被判定为威胁对象被移出去,加上要对付的是caster,所以,进行了灵基调整:
职阶变更:rider
职阶技能:「骑乘EX」
场地变更:「水边」
召唤:Sea Serpent(水龙)
水龙嘶吼着,吐出的高压水枪破开身前一切障碍,向着目的地疾驰而去,最近的建筑物被直接碾成齑粉,向外的余波震开房楼残骸,它们四散而落,重重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空想具现化」
一路直行,在第15秒时疾驰到酒店前头,趁水龙急停之前,我先一步生成海神三叉戟,屈左膝,用千里眼锁定楼内张开的幻术结界,轻轻抛起——
自我改造:「筋力E→A」
猛然攥住三叉戟,用力投出,它咆哮着,炸出音爆,喷出白浪,带着愤怒狠狠咬向面前任何一件物体。
“把言峰,还给我!!!”
「疾驰吧,吾之海色巨牙」
玻璃还未触及戟尖便被气浪震得粉碎,结界则是发出如玻璃般清脆的破裂声,被三叉戟毫不费力地戳烂。而三叉戟——仍然疾驰着,毁掉这两者后毫无颓势地冲破大楼墙壁,从另一侧飞出,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乎在玻璃碎开的同时刻,无视掉机体发出的部分损伤警告,我对自己使用固有时制御,以水龙为踏板,左腿发力蹬出,双手交叉挡住碎片跳入大楼内。
在结界破开的一瞬间确认言峰安然无恙后,我松了一口气,边大跨步冲到他身边,边又唤出三叉戟,以右脚为支点,前倾,左滑半圆,戟尖寒芒直指弗朗索瓦的心脏,准备再次释放宝具。
?
视线被遮挡了。
言峰边捂住我的眼睛,边低声抚慰:
“我没事,立香。”
抓住神父的手腕往下一扳,魔术师的身影早已消失。
....发动技能:「妖精眼」
“你们谈了些什么?”
按在言峰腕上的手顺着他的手背上移,而后紧紧攥住,我认真地看向他的眼睛,企图从那虚无深邃的褐色空洞内探求出什么。
言峰眨了眨眼,玩味地笑起来。
“没什么,就是关于我们俩的一些事。”
他张张手,表示被束缚得太死了,我刚松开一点,言峰便迅速翻转手臂,五指见缝插针般从指缝间穿出,反手与我十指相扣。
他扣得很紧,力度大到我有些吃痛,下意识地挣扎无果后,我无奈地看向神父。
言峰把我拽向他那边,仍旧笑着。
“怎么,立香是怀疑我会打什么坏主意吗?”
“呵呵,我对他们没有兴趣,毕竟,我感兴趣的人,只有立香而已。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吧?”
唔嗯...并没有撒谎。确实让人安心——个鬼啊!
虽说确实是因为担心他会出于愉悦联合弗兰西斯卡对椿或绫香她们下黑手,但他这样坦坦荡荡说没那个心思...反而让我更有不详的预感了。
算了,感兴趣的对象是我,这是件好事,至少不会危及他人,他想怎么对付我,就任他想去吧。
“那个。。。很抱歉打断你们的谈话了,请问立香小姐能帮一下忙,让我们下去吗?”
弗拉特拍拍身上的玻璃碎屑,挠挠头看着我。
啊....急于救言峰,忘了他们也在了。扫视一圈正狼狈地整理衣服的众人,我拍掉言峰的手,双手合十迅速鞠躬:
“真的很对不起!>人<”
“我会把你们都安全送达楼底的!”
乘上水龙,带着众人回到地面,我摸摸它的头,取消了召唤。
“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很厉害啊,藤丸小姐。”
汉萨神父看向我,赞叹道。
“自圣杯战争开始后已经见过不少强悍的从者了,但果然还是藤丸小姐带给我的震撼最大,单说我见识到的宝具,就有不下三种了吧。藤丸小姐,难道生前是那种隐世高手吗?”
我怔了一下,而后自嘲地笑笑。
“不对,我只是个运气很好的普通人而已。这些宝具,不过是在借用——借用曾经的,伙伴们的辉煌。”
话音刚落,一颗糖果掉落在地。然后,自天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糖果雨。
“弗兰西斯卡终于开始干正事了嘛。”
我随手投影出一把雨伞,刚准备喊言峰,就听见他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立香。”
他接住从天上掉落的几粒糖果,一边问,
“要吃吗?”
一边直接抛给我。
一把握住言峰丢过来的糖,我拆开一颗的包装,毫不犹豫地塞进口里。
“这可是caster变出来的糖,你也不怕有毒,就这么大咧咧的丢过来了。”
“所以给你吃嘛。”
....我是什么试毒罐吗?
“姑且先说一下,拿我当参考没什么用哦。我毒耐性很高的,之前海格力斯的箭上,不是有海德拉之毒嘛,换寻常的从者估计无法抵抗,但对我来说,那不过是普通的,力道比较大的箭矢罢了。”
“是....这样啊。”
言峰若有所思道。
“唔姆,别纠结这个啦。还有事要办呢。”
把伞塞进言峰手里,我咔吧咔吧咽下嘴里的糖,又投影出一辆摩托车。
翻身上车,我拍拍身后的座位。
“走吧,我们——去拯救那孩子。”
造谣fsf
吉尔伽美什占据了最高的一处土丘,这样便于围观的几万人类和魔术师们人们仰望王之辉光,也便于他看着恩奇都。
蒂妮一族的人都清晰地感受到被黑泥侵蚀的大地重归和平,无尽的魔力源源不断地再次流出。
庞大的神代魔术渐渐消散,绿色的光又重新凝聚成了人形。
由于能力『变容』的便利,恩奇都身上的白袍重新恢复了洁净的姿态,绿色的长发轻轻落下,回归了平静的状态,仿佛方才借由芬巴巴灵基施放足以覆盖整座城市魔术的人和他无关。
至于再先前那两发创世史诗(Enumma Elish......
吉尔伽美什占据了最高的一处土丘,这样便于围观的几万人类和魔术师们人们仰望王之辉光,也便于他看着恩奇都。
蒂妮一族的人都清晰地感受到被黑泥侵蚀的大地重归和平,无尽的魔力源源不断地再次流出。
庞大的神代魔术渐渐消散,绿色的光又重新凝聚成了人形。
由于能力『变容』的便利,恩奇都身上的白袍重新恢复了洁净的姿态,绿色的长发轻轻落下,回归了平静的状态,仿佛方才借由芬巴巴灵基施放足以覆盖整座城市魔术的人和他无关。
至于再先前那两发创世史诗(Enumma Elish)火力全开状态对阵异化的十二荣光(King's Order)盛大场面更像是完全没发生过一样。
——若不是旁观的几万人都亲眼见证。
——若不是视网膜上还留存着金色辉光的残影。
「真了不起啊……施放了那样完全的力量,竟然还能从容地站在那里吗。」
被伪·Caster大仲马『最后的创作』保护下来的大仲马前御主警察蜀长奥兰多,终于从废墟底下爬出来。
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如同神灵降临。
绿色的英灵在万人瞩目下轻轻从废墟上跃下,一如常态的悠哉自然。
能利用大地进行这样庞大的治愈术式,绝对是相当强悍的力量。
围观的人群里发出惊叹。
然而某道最为热烈、始终注视着他的视线却意识到,这家伙没有手脚并用从废墟上特意绕远爬下来,再添些其他的麻烦,就足够说明方才那样的魔力消耗达到了即便是能直接利用大地力量的恩奇都也感到有些吃不消的程度。
虽说如此,吉尔伽美什仍然站在高处目睹这一切,不为所动,更不会做出拉他一把之类的举动。
另一边,真·Archer终于恢复了清明的眼神,身上束缚的锁链和金色的武器都已经消失,留下血流如注的伤口。
任何英灵像这样被两发创世史诗(Enuma Ellish)同时击中,无论各种宝具的力量和职阶特性都已没法继续维持灵基,但大英雄的坚韧意志依然使真·Archer强撑着灵基延缓消散的进度,甚至于撑着那样破碎的身体站了起来。
他终于将蒙在脸上的宝具摘了下来,微微点头向恩奇都致意:
「幸会,两位英雄。大地之子啊,你如你的外表一样坚毅,而金色的王者,你确实有着如黄金打造的铠甲同样坚韧的心。」
吉尔伽美什微微抬起下巴看着他,继续沉默着。
「吾名为赫拉克勒斯,是遭受蛊惑被诅咒之人,这并非开脱罪责,吾犯下的一切恶行的记忆都将作为惩罚带回座上借由此进行长久的忏悔。」
他顿了顿,过长的句子对如今状态的他来说有些吃力。
「无论如何,感谢你们的唤醒,以此阻止吾犯下更多罪恶的行径,你们行走着最为正确的为人之道,吾由衷地尊敬你们。」
「抱歉,作为兵器,却由于性能不足,不得不以这种方式让你恢复意识。」
赫拉克勒斯摇摇头:
「阁下不必承担任何责任,相反,吾十分感激,你的品行与能力相当非凡,若是在其他姿态下相遇,想必能成为盟友吧。」
闻言恩奇都笑了笑:
「如果能好好战斗一番,还是相当令人期待的。不过,结盟还是不必了,我的友人自古以来只有一个。」
吉尔伽美什用力眨眨眼,这宣告似乎有些熟悉。
恩奇都平静地拒绝了赫拉克勒斯的结盟提议,疏离而礼貌,和他给人的印象相符合。
很合理。
赫拉克勒斯没有多想,然而吉尔伽美什能敏锐地察觉到友人的异常。
准确来说,他简直心知肚明,恩奇都绝非那样出世淡然的家伙,若是有人提出所谓『交朋友』的提议,那个泥巴疯脑袋几乎不曾顾及唯一友人的心情,不,完全没有拒绝过,这是吉尔伽美什在漫长神代的岁月里从对方那收到的教训。
他眯起眼睛。
赫拉克勒斯的伤口渐渐消失,这表明灵基已经支持不住开始破碎,逐渐丧失从者肉体的存在形式,连『流血』这样的基础状态也难以支持了。
他看着恩奇都,露出名为『怀念』的神情:
「果然,尔等是挚友吧。」
「尔等的联盟牢不可破,相必是来自『生前』的影响吧。真是犯规啊,对上这样密不可分的组合,吾辈再尽力抗衡也是徒劳。」
「可是,挚友之间若是相互隐瞒,可是相当危险的事——」
恩奇都平静地看着他,四周的树林忽然蠢动起来,那是恩奇都的魔力,绿色的神代英灵是这般危险,即便他面色如常,但也许下一秒会立刻让动手让对方闭嘴。
吉尔伽美什同样面色稍暗,但他挥挥手,下了一道禁制,抑止恩奇都再次发动『民之睿智(Age of Babylon)』。
「你这家伙,消耗了那么多魔力也不知道消停,你的小杂种御主恐怕正躲在哪里瑟瑟发抖吧。」
「......」
他严厉地转向赫拉克勒斯。
「至于那边希腊的,停止你那没完没了的烦人论调,拖着残废灵基的杂鱼就老实退场吧。」
似乎回应了他的语句,希腊的大英雄无奈的笑了笑,灵基的崩坏忽然加速,壮硕的身体飞快地化成了四散光点,他不无遗憾地对最后两名英灵道。
「若是吾能杀死你们其中之一,也不会到这种境地——」
「都说了闭嘴,你这杂碎,做好下次出现在本王面前时被捆十道的准备吧!」
————
——失去视觉前,是金色的古代王满脸愠色的表情。
——真是个霸道到不讲道理的家伙。
这样的任性妄为、张扬跋扈、傲慢无礼的家伙果然才应该是人类的样子啊。
不,比起那个人,还是缺少了点什么。
那个人?
啊啊.....真怀念啊......
对那个......那群......
人?
这份情感的价值......被称作......什么......
——恩奇都并没有完全清除掉黑色污浊物对赫拉克勒斯记忆的侵蚀,因此在灵基消散的最后时刻,他也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生前的片段。
「我的赫拉克勒斯是最棒的!」
「喂!◼️◼️◼️,你怎么一直躺在那边偷懒!」
「身为船长自然是要幸苦地担任最幸苦的任务,所以监督大家干活的苦差事就交给我吧!」
「◼️◼◼️、️◼️◼️,去把他给我抓回来!」
「遵命!」「是,◼️◼️◼️小姐。」
「啊啊啊你这女人!啊啊啊赫拉克勒斯救命啊啊啊啊啊你们别过来!!」
真吵闹啊......
但是......
很怀念。
——于消散前的最后时刻,赫拉克勒斯的意识停留在眼前浮现的这样一群影子。
那是与他的名字携手并肩,镌刻于英灵座上的,古代英雄们。
他的友人们。
————
「来自古代美索不达米亚的英雄们联手击败了被黑泥污染的古希腊的大英雄,甚至还顺手净化了被黑泥污染的土地,值得打10分。」
劫后余生的心情太过宽慰,奥兰多自言自语地点评道。
「啊啊,确实是即扯谈又如史诗般壮观的场面呢。」
他扭头看见法尔迪乌斯不知何时站立到了他左边,而神父带着狮心王理查的前御主少女和伪·Berserker开膛手杰克的前御主少年走到了他的右手边。
「你们几个怎么还敢出现在这里.....」
「都到现在这个地步就让立场什么的都见鬼去吧。」法尔乌多斯深深叹了口气,「各方势力逐利而来,结果最后剩下的......小女孩也就算了,真想知道召唤那样英灵却毫不渴望圣杯的御主到底是脑子有什么样毛病的人啊。」
「你有什么立场说这话吗,法尔迪乌斯。」
法尔迪乌斯整理了一下袖口,露出右手手背,其上的令咒还余下一道。
虽然忿忿地对其他御主毫不在意圣杯的行为加以指摘,但属于他自己的那个影子般的从者却已经早早被他解放了。
「在对圣杯的热衷度这件事上,彼此彼此,局长先生。」
「你过誉了。」
二人虚以委蛇地交换着揶揄的真诚微笑。
「欸——那个Archer临死前还说要杀掉他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弗拉特收回偷听用的术式兴奋地说,「简直太棒了!那边两个!根本没有在打架的自觉嘛,『和最好的朋友一起冒险』什么的,你们懂的,就像童子军夏令营那样的东西。这就是强大的好处吗,好有趣啊,圣杯战争!」
弗拉特会发表怪异言论已经令人见怪不怪了,自从属于他的意识再次占据他的身体之后,三位魔术师短短几天已经磨练成了充耳不闻的能力,只当是空气微微波动了一下。
只有绫香·纱条非常对他的话表示了强烈的否定。
「有趣?!一个活生生的人忽然就从空气里变成光点的场景也叫有趣吗?啊啊,说到这个,那家伙也真是,留下那样的话之后竟然就自说自话地消失了......」
「圣杯战争就是这样充满了意外的邂逅和分别嘛!想再见到那小子吗,我看绫香很有当魔术师的天分呢,可以把老师介绍给你哦~」
「我才不要!魔术师都是群卑鄙小人!说着什么『我马上回来』然后就自己消失了的骗人的英灵也是!」
「欸,好伤人——」
......
汉萨神父看看周围四个前御主,在热闹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绫香·纱条说不无道理,圣杯战争的确是残酷又无趣的魔术师斗争罢了,然而这次,也许并非平凡意义上的圣杯战争。
最特殊之处大概在于,这是一场没什么人喜欢圣杯的圣杯战争......
闲聊之际,忽然,在场的千余名魔术师像空气被抽走一般同时深吸了口气,几人一齐扭过头望去。
人群安静了数秒,接着爆发出了如海潮一般的议论和惊叹。
——足足吸收了七位真英灵的魔力,众多篆刻于人类历史上光荣英雄聚积于这斯诺菲尔德所追求之物,也是众多魔术师的渴求之物,圣杯,终于浮现了出来。
如果它有情态的话,吸收满盈魔力的此刻应该称得上是餍足。
听到嘈杂的渴望的蠢蠢欲动的人群汇成喧哗态势的窃窃私语,在汉萨神父心里却流露出称得上是欣慰的感叹。
太好了,地球还是正常的,不喜欢圣杯的御主们只是几个个例而已。
看着圣杯在耀眼的光芒里浮现,蒂妮双手在裙摆的褶皱里悄悄地攥紧了。
这只杯子,让魔术师们为之疯狂,让人们利欲熏心,前来践踏她的家乡。为了驱逐这些贼人她甘愿舍弃一切、收起所有软弱和怯懦、无所谓生存还是死亡,只为带领族人加入这场混战赢得复仇——
这只杯子,是欲望和愚蠢的罪恶结晶,是邪恶之物(毒蛇)。
——在这场赝品圣杯争夺战开始之前、当她怀着仇恨的心加入这场混战、遇到吉尔伽美什之前,她对一切的认识也仅此而已了。
然而她遇到了吉尔伽美什王。
那位高傲的王者再三申令,教她放下傲慢,教她作为人臣应该行走的道路,抑或者说,作为幼童应当拥有的心态。
即便那位高傲的王从未言明,但是他的行动却明确地教诲着她这一点。
如果真的要说,大概会是像『愚蠢弱小的幼崽就应该再活得像个孩子的模样一点』这样的话吧,蒂妮想。
这是不为人所知、另一个侧面的,有些『温柔』的吉尔伽美什。
从这些侧面来看,吉尔伽美什其实是个相当好心的王。
——当然,这些侧面的存在,少不了某位英灵的功劳。
恩奇都和吉尔伽美什一齐把视线投向那个金色的杯子,最初浮现的耀眼白光沉积下来,四周凝绕着并不温暖,反而有些狰狞的金光。
「那不是乌鲁克大杯吧。」
「愚蠢的仿制品罢了。」
「的确,魔力没有王之宝库里的那么纯粹呢。」
「那是自然,不过是贼人用卑劣手段将令人作呕的邪物玷污上本王宝物所造的区区赝品。」
不过,即便被吉尔伽美什冠以『赝品』的称呼,眼前的圣杯也并不是弗兰切斯卡埋下的那只诱因假圣杯,而是货真价实的,和在冬木系统中诞生的那些同样的宝物。
按照冬木的规则,吸收六名从者的灵魂后,圣杯就会归属于第七名御主和他的从者,但在这场赝品圣杯战争中,死去的从者足足有那需求的两倍之多。
圣杯却没有向吉尔伽美什或恩奇都表现出
任何归属的迹象。
也许是赝品圣杯的缘故,或许由于过多的魔力与斯诺菲尔德的特殊地界的影响,再或许是最后留存两人包括他们的御主对圣杯的毫无追求。
总之,各种因素干扰了圣杯的现界。
它时隐时现,存在显得模糊不定,沉寂片刻后,它的光芒变得更加蛊惑妖冶,似乎泛着嗜血的红光。
——那是对最后一个从者灵魂的渴望。
——
「真麻烦。」
吉尔伽美什不耐烦地皱着眉头。
他和恩奇都对视一眼,两人便都心知肚明地对目前『这般处境』了然于心。
不光是他们,蒂妮一众、法尔乌迪斯、奥兰多、弗拉特、甚至于才刚了解圣杯战争知识皮毛的绫香·纱条都意识到了。
在圣杯战争中相遇的两名英灵。
即便生前是关系再好的友人,也从属于不同御主。
绫香·纱条紧紧地揪着汉萨神父的衣角:「如果我的理解没错的话……他们是不是要……」
「小姑娘,这就是战斗啊。」法尔迪乌斯伸出手臂,和狮心王理查交锋留下的疤痕新结了痂,看起来很狰狞。
就连弗拉特也叹了口气,把本就不太整洁的金发揉得更乱了。
总而言之,若是按照『圣杯战争只能留存一队主从』的规则——
他们两个人之间,不得不决出一个胜利者。
——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
吉尔伽美什不知何时从王之宝库里召出了一个黄金打造的王座,百无聊赖地坐在上面。
恩奇都从地面轻轻跃起,落在他身边。
不必言说,王与王之友人之间的默契,当吉尔伽美什坐上王座时,恩奇都自然会和他站在一起。
恩奇都眺望着眼前的平原,大西洋的风卷来的工厂烟灰覆盖了天空,雪花和战场的灰烬一同落在他的瞳孔里,大地里流动不息的魔力远不如从前,这些都是来自古老文明的英灵从没见过的景象。
「吉尔,我听芬巴巴说,我们脚下这片土地是新发现的陆地哦。」
「嚯,那家伙居然还拥有着和自然沟通的能力啊。」
「这里原本有很多生灵栖息,是鸟儿和野兽们的家。有许多芬巴巴也没见过的可爱生物,我最近认识了它们中的大多数。」
恩奇都平静地叙说着,一簇绿色的发丝被风拂到吉尔伽美什鼻子跟前,他手臂条件反射地颤动了一下,想捉住它。
「还有原本这片土地的人们,和乌鲁克的人民一样善良、勤劳、热爱家园的人们。
就像尼娅,和我的御主一样,是这片土地上的孩子。所以为了家园,他们要站出来战斗。」
「遇到战斗,王不会躲在子民后面。」
恩奇都的语气非常『恩奇都』,但吉尔伽美什依然读到了其中的异常,打断了他。
「吾友,本王知道你的意思。」那缕绿发在吉尔伽美什眼前来回摆动,他伸手轻轻地捉住它,将它拂开,「诡辩在本王这里是不会得逞的。」
恩奇都望向吉尔伽美什,今天直到这刻他们才第一次直视对方。
「那么,杀了我吧,吉尔。」他平常地微笑着,仿佛提出的只是个诸如『我们去森林里逛逛』这样无害的建议。
吉尔伽美什皱眉看着他:「吾友,本王似乎听到了一个无礼的要求。」
恩奇都感受到一阵轻松,意识到这是吉尔伽美什解除了方才对魔力的限制。同时,在场的魔术师们同样感受到强大魔力的流动。
「所以,本王决定好好清算一下对于无礼的惩罚。」
吉尔伽美什把王座收回了宝库,背后的空间泛起了金色的涟漪。
「果然,这样的交流才符合我们的习惯嘛。」恩奇都欢快地说,脚下的魔力汹涌起来,「这次是『劝谏』哦,吉尔。」
按照史诗叙述,恩奇都的到来和劝谏让暴君吉尔伽美什成为了一位爱民如子的贤王。
然而事实上,辩论是他们都不擅长的内容,在过去乌鲁克的岁月里,恩奇都的『劝谏』惯常是用拳头来进行的。
二人同时行动起来。
刀剑与锁链碰撞时发出震耳发聩的轰鸣,各式古老兵器与宝具的原型从「王之财宝」与「民之睿智」中倾泻而出。
像是为了弥补先前战斗被打断的遗憾,两位英灵使出了比初次见面更为庞大的魔力和不讲道理的力量。
恩奇都调用着从芬巴巴那里继承的能力,整片土地都活跃起来,自动地将王之财宝中的武器一一格挡下来,甚至,吸收了其中的魔力。
「真是方便啊,这份力量。」
使用伊什塔尔的特殊术式解毒给吉尔伽美什的灵基带来了显著的正面作用,两人都吸收了本就是出于同根同源的魔术力量,魔力被强化到几乎能和生前相较的级别,因御主缘故带来的限制被层层剥除。
乖离剑EA大声轰鸣着,四周的空间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缝。
「那是什么?!」「上帝,那不是真的吧!」
被聚集到此地的魔术师都是初次见到这样的场景,五公里内的空间都被被收缩挤压着变形,原初的英灵们用强大的魔力讴歌着史诗里的传说。
法尔迪乌斯和奥兰多痛苦地蹙眉,数万人围观两位古巴比伦英灵的决斗——事情发展到这样失控的地步,如何完美地向公众解释这件事本身比被一件神话中的兵器和空间一起撕裂更加令人焦虑了。
空气被来自几千年前的神秘暴力地挤压着撕裂,两位英雄用庞大的力量向今世的世人展现出了神秘尚未消逝时代术式野蛮的瑰丽,两发创世史诗碰撞出犹如太阳风暴级别的能量,周遭几公里的生物都被这耀眼的光刺激得短暂失明了,就连视力早已退化的虫鼠之类感官也被麻痹了。同他们在这片土地上重逢的那一天一样,四周的空气都被裹挟进这巨型的魔力龙卷中,在场的人同时感到了窒息,艰难地熬过了如同创世一般艰难的几十秒后,人们才感到胸口能够重新轻松地呼吸。
然而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在这道光之间,安静地微笑着凝视着对方,像是要倾听对方的叙说一般——一如几千年前某一个炎热对饮的午后,动物毛毡被阳光照耀得闪闪发光。在那霸道的、古老的、足以毁灭一切的魔力较量中,藏着愉快、轻松、喜悦这样的心情。
——也藏着另外一些东西。
魔力爆炸的剧烈余波在撞击后四散,其中一道并未按照寻常轨迹那样落在地上,而是潜藏在地下,汇成一道细小的金色锁链,像一条蝮蛇一样在铺天盖地地倾泻的魔力暴雨里悄悄潜行着。
那是潜藏在天地开辟猛烈攻势后的小小一击,是藏在炮火中射向敌方心脏的一发微不足道的弓矢,是恩奇都那位来自西方岛屿的国王少年朋友所说的「骑士们的『后手』技巧」。
小小的锁链绕过了所有攻击,像个屏息敛声的孩童一般悄悄地溜到了吉尔伽美什身边。
吉尔伽美什没有放松警惕,面色沉稳地格挡下了面前来自民之睿智的一切攻势。
但即便是他,也没有注意到那道锁链。
周围人群中爆发出惊呼,所有人都见证了这一幕:金色锁链贯穿金色英灵胸膛时,那完美得像黄金的英灵脸上的完美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缝——
——他在爽快地微笑。
「吾友说着让本王杀掉这样的蠢话,还是全力以赴地战斗着,作为答谢,本王把这场胜利赠予吾友。」
恩奇都回报以微笑,从漂浮的半空降落下来:
「这次战斗作为『劝谏』来看,可是相当失败呢。」
「出色的战斗策略,吾友,本王对于你的新技巧感到无比的喜悦。」
「诶,吉尔不生气吗,这是从别处学来的技巧哦。」恩奇都歪着头打趣道。
「罢了,那红色小子的愚勇确实取悦了本王,破格大度地允许他接近吾友吧。」
吉尔伽美什挥了挥手,细碎的光点从胸口漏出,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开始破碎的灵基,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嗯,我就知道吉尔还是这么好心肠。」恩奇都阖上眼睛,北美洲的风从他的脸颊边拂过,潮湿、寒冷——熟悉的『死亡』气味穿越千年再次从某个乌鲁克的雨夜吹来,「就连再次进行这样的抉择时也是。」
他意有所指,吉尔伽美什也明白他在说什么——友人在怀抱中逐渐消逝为尘土那份苦涩,彼时彼刻、日日夜夜的回忆在喉咙里翻涌着反刍,畴昔的记忆依旧清晰得如泥板上的刻痕。
然而此回,他们都无需再感到悲伤。
「你看,恩奇都,本王能觉察出的不徒有美酒的味道。」吉尔伽美什爽快地大笑,「猜测友人之心,在吾友感到困扰时友爱地替他解决问题,本王也会偶尔谦逊地学习这些内容嘛!」
「我早已做好了碎裂此身的准备。」恩奇都笑着摇摇头,「自顾自地承担下别人的命运,你的王道还是一如既往地霸道呢,吉尔。」
「身而为王,自然早已有背负一切的觉悟了。吾友不必再劝谏,唯有这一点本王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吉尔伽美什注视着恩奇都,平素颐指气使的脸色此刻流露出些许柔和,「去毁掉那个破杯子,别忘了本王在座上监督你。」
恩奇都明显地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这是他目前为止在旁人眼里露出的最有生气的表情了。
一定是那个金色的家伙说了什么难听的话!——站在远处的魔术师们这样想。
普通人们完全被强大英灵们战斗的窒息压迫,在他们的视角里,两位接近神明的英雄即使决出了胜负嘴上也互不相让。
若是他们能走到近前听到这恐怖如恶鬼的金色家伙婆婆妈妈的絮叨,恐怕才是真的要昏迷过去:
「吾友若是觉得这地方好玩可以多待几天再回座上,按照本王带回座上不多的记忆来看,某种来自中华名为『麻婆豆腐』的料理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你给我去找来好好品尝。」吉尔伽美什想了想,「还有,不准胡乱结交什么所谓的『朋友』!」
「好啦好啦。」在场的魔术师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只看到恩奇都轻盈地跃下,落在重伤的吉尔伽美什身边,都紧张地惊呼起来。
只见恩奇都将手覆在吉尔伽美什受伤的胸口,强大的魔力从两人接触的地方流出,大地蠢蠢欲动地将魔力送往四周,生长出翠绿的藤蔓,藤蔓不断生长着,结成一个茧把两人包裹起来。众人窥见不得茧内的情景,只看见灿烂的金色光点从绿色的光柱中飘出——那位好心的绿色英灵不愿让有心之人看见朋友的离去,然而他那金色的朋友连退场也要做出这样华丽嚣张的排场。
尼娅感觉到了契约从身体里消失,她紧紧捏着裙角,咬着唇,强迫自己不在这美丽的场景前落泪。和现世时张扬得不可一世的王者气场一样——不若普通英灵消失时的悄无声息——吉尔伽美什的离去也同样盛大无比。
承载着友人充满感激的再会期许。
直到代表着吉尔伽美什的最后一片光点彻底消散,恩奇都收回了绿色的术式,完全不顾正在亟待主人许下愿望幽幽散发妖冶红光的圣杯,转身兀自向森林走去。
吉尔伽美什留他的任务是找到那个假圣杯,毁掉它,确保不再有“绫香·纱条”或是缲丘椿那样的无辜者被拉进来参与这场愚蠢的假圣杯战争。
绿色英灵淡淡地笑了一下,某些王虽然自诩天上天下万事万物无所不能,返回座前还不是给人添尽了麻烦。
围观的人群都感到不解,他们直到最后也不知道,恩奇都的御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这对主从似乎从头到尾都对圣杯完全没有兴趣?没有认主的圣杯是否能被其他人驱使?
四周的使魔依然向着无主的圣杯蠢蠢欲动,却又迫于它真正的主人的实力而只敢蠢蠢欲动。
人们像蜂群一样窃窃私语着,零星的对话顺着风传进妮娅耳中,其中有局长和法尔乌多斯对着如山的收拾善后工作发出的叹气声,有弗拉特给老师拨通电话兴奋的汇报,有神父安慰绫香的话语。当然,更多的是对恩奇都,对于战胜了诸多英雄与强大英雄王取得最终胜利者的讨论声。
胜利者?
尼娅叹了口气。
在那两人的决斗中,失败者才是胜利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