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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le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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榜单数据更新于2023-03-25 05:38
一颗蛋
战士。 “爱你来自于蛮荒,一生...

战士。

“爱你来自于蛮荒,一生不借谁的光。”

——哈拉丁人的女族长。


画完觉得像在搞什么低配版刺客信条英灵殿…【。

战士。

“爱你来自于蛮荒,一生不借谁的光。”

——哈拉丁人的女族长。


画完觉得像在搞什么低配版刺客信条英灵殿…【。

Ezzuka_弓盔截稿

【宝钻】【Caranthir&Haleth】【费家本收录】Never the same river


据说本文卖安(cui)利(chan)有奇效(猫咪开眼.gif

但是本文并不是CP向HE呢!(猫咪盯.gif

那么,本文是不是CP向呢?谜!(猫咪打哈欠.gif

Anyway, enjoy it!(甩甩尾巴跑了.gif



Neither man nor elf ever steps in the same river twice.


起初,卡兰希尔的新爱好并非秘密——至少对他的六个兄弟而言。

最先来的是双胞胎。他们太闲了,巴不得有新奇玩意儿可以杀杀时间。

一刻钟后,狂怒的卡兰希尔吼走了下河大打水仗的双胞胎。

随后是梅斯罗斯,出于...


据说本文卖安(cui)利(chan)有奇效(猫咪开眼.gif

但是本文并不是CP向HE呢!(猫咪盯.gif

那么,本文是不是CP向呢?谜!(猫咪打哈欠.gif

Anyway, enjoy it!(甩甩尾巴跑了.gif




Neither man nor elf ever steps in the same river twice.

 


起初,卡兰希尔的新爱好并非秘密——至少对他的六个兄弟而言。

最先来的是双胞胎。他们太闲了,巴不得有新奇玩意儿可以杀杀时间。

一刻钟后,狂怒的卡兰希尔吼走了下河大打水仗的双胞胎。

随后是梅斯罗斯,出于为人兄长的责任(以及好奇心),千里迢迢来关心不合群的四弟越发不合群的爱好。他倒是个称职的陪伴者,一刻钟里风平浪静。一刻钟后,他站了起来。

“Moryo,你确定要把难得的空闲花在这样的事上?”

“不然?我只是在累得什么都不想干的时候往手里加了根树枝而已。倒是你,越来越性急了,我领地上那些短命的人类都没你忙,王长子的气度呢?拿去砌辛姆凛的城墙了?”

“你什么时候留意过领地上的人类了……”

“我哪有闲情去留意转瞬即逝徒劳无益之物——别岔开话题!”

“听我说,Moryo,当你凝视单个人类,你会看到一片雪花、一滴露水,暮来朝往了无痕迹;但若眺望他们所有人,你将见证奔流不息的大河是如何改变历史的。试着用眺望河流的耐性去看待人类吧,相信我,那有利无弊。”

“嘁,不说点正事你就白来一趟了……快回你的大堡垒去,别妨碍我休息。”

梅斯罗斯前脚刚走,梅格洛尔便来了,毗邻的驻地让最年长的两位费诺里安自然而然形成了轮班制。带着“啊,我懂这个!”的快活神气,河间之地的领主在弟弟身边端端正正坐了下来。

少顷。“二哥你干嘛?那么短的树枝派不上用场。”

“水流声让我想到了新曲子!得赶紧写下来!”

“哦。”

然后他再没管过他。日暮归途,新生的歌谣飘荡于晚风中:

“一次眨眼,婴孩长成青年。

两次眨眼,青年归于朽土。

犹如奔涌的河流,

再不能见到那一滴水。”

下一个是兴高采烈地嚷着“Moryo!听说你发明了新的狩猎方式!”冲来,紧接着“胡安,我们去打猎吧!”跑走的凯勒巩。

库茹芬没来,但他给儿子放了假。年轻的凯勒布理鹏蹲在一旁,以匠作天才超群的集中力和耐心观看了卡兰希尔从准备到失手的全过程,开口道:“四伯,我给你发明种适合做这个的新合金吧?”

……走开,都走开。

“说的就是你们!给我出来!”又一次失手后,卡兰希尔把杆子往地上一捅,起身瞪向不远处的树丛。一阵骚动,两颗褐发小脑袋冒出了树丛——别是双胞胎,卡兰希尔内心呻吟着——以完全相同的频率眨了眨眼,小鸟二重唱似地问:“你在干什么?”

双胞胎没跑了。“『钓鱼』——我打赌你们根本听不懂这词,人类之子。”

“我们懂啊,那是绿精灵语里的词,意思是‘勾住鱼嘴’。”双胞胎之一得意洋洋地回答。另一个补充道:“我们见过绿精灵钓鱼,钓了都会烤了吃掉,可你要不被鱼跑了要不钓上来还丢回去,所以不是在钓鱼!”

“你在玩!”又是二重唱。

不,我只是想独自静静,远离一切令人烦躁的东西,比如账本、订单、矮人,以及任何种族的双胞胎。“在大放厥词前认清自己的身份,人类之子!我乃沙葛理安之主,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必须听命于我。现在,我命令你们离开!”

“鱼就没有听你的话,它跑掉了。”“鱼竿断掉的时候,是你让它断的吗?”

“河不归我管,树枝细会断在所难免……够了,有完没完!!回家去!!”

双胞胎面面相觑,砸吧了一下嘴:“可是,烤鱼呢?”

“没有烤鱼————!!!!”

 

 

从此,沙葛理安之主的钓鱼爱好成了一个秘密,为了避开(一部分)烦人的兄弟和(两个)烦人的人类小孩。部属们不清楚忙碌的领主在数年一度的休假中去了哪儿,只知道每次回来后他的暴脾气会冬眠至少半个月,十分有益领地居民的身心健康。

以及,是的,卡兰希尔烤了鱼,一个人的时候。

这导致他在判断出来者是人类后犹豫了一下,没有起身——根据好容易积攒的烤鱼经验,眼下正是翻烤的关键时刻。虽然归根结底只是条烤鱼,但正因为只是条烤鱼,失败更难以容忍。在大多数方面,他都无法从兄弟中脱颖而出,在此之上如果还失败了,那便无地自容了。

“好香!”

赞叹声打断了卡兰希尔纠结的心思。树林中走出的是名少年猎人,一边试图解开缠在弓上的枝叶,一边脑袋朝着烤鱼的方向使劲儿嗅着。那架势让卡兰希尔想到他的三哥:小时候,凯勒巩只在开饭时才见人影,乱糟糟的金发里满是花叶果,远远望去,餐桌边仿佛趴了一丛花树——等长大了,这棵花树索性长林子里了。不过除了架势,年轻的人类同俊美的费诺三子毫无相像之处。深红余晖中,那头胡乱编起的长发似红色又似褐色,不够深峻的五官凭着精灵敏锐的视力才分辨出轮廓。

但这些都不重要,同矮人打交道的经验让卡兰希尔学会了放下本族的外貌标准去看待异族。真正令他瞩目的是从少年一言一行中所透出的“年轻”,那种常见于他的堂兄芬巩和双胞胎弟弟们身上的特质,如高处新叶上倏忽坠下的露水,如耳边蓦然扑扇而过的雀鸟。

然后他闻到了焦味。

 

“其实还行啦。”

少年满口鱼肉含混不清地说道,架上作为赔偿的獐子正在烤的卡兰希尔瞪过来一眼,他顿时噤了声——噤了一会儿:“一整头怎么吃得完啊?”

“带回去。”

“啊,谢谢!正好我家人多。”

“我·带·回·去。鱼会烤焦是你的错,吃也是你吃了下去,獐子则全是我出力烤的,凭什么剩下的给你带回去?何况要说人多,我家绝对人更多。”这当然是强词夺理,但卡兰希尔毫无愧疚之心,要怪就怪不思进取的人类仍满足于粗糙的以物易物。

不知是吃到焦肉又或想不通上述换算关系,少年苦着脸嚼了半天,一口咽下去:“至少把后腿留给我吧?我一直以为精灵只要吃几口果子就饱了。”

卡兰希尔直接忽略了前一句:“矮人还以为精灵只要在树林里转一圈就饱了——荒谬,行军打仗时一天一头獐子都不够吃。”

“打仗!”少年顿时坐直了身子,“听说在遥远的西边曾有许多精灵同北方的黑暗君主作战,那战争至今仍持续着。可我活到今天没见过任何一匹黑暗生物,真怀疑那是大人编来唬人的。”

“……你今年几岁?”

“过了生日十四。”

“那祝你到死都见不到。”

“喂!”少年气愤地用只剩尾巴的烤鱼串敲打地面,“别因为自己不会死就拿别人的死开玩笑!”

下一秒他僵住了。树枝尖端陷进柔软的颔部,他甚至没看到精灵是何时出手的。

“在你对精灵贫瘠的认知里加上两条:第一,不是每个精灵家族都对死亡大惊小怪。第二,本该永生的埃尔达之死只会比人类的更令人痛苦,因那由于死亡而断绝的未来和倾塌的回忆多出千倍。”

钢灰之瞳压倒了火光与暮色,人类的心脏砰砰直跳。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我认为,呃,不能这么比。”

冷哼一声,卡兰希尔丢开了树枝。“没什么是不可比较的,只要规定合适的度量单位,制作精准的量器,再度量出来。”

“不是这么比的!”人类坚持道,“从东边过来的途中,妈妈去世了,爸爸把她埋在一棵刺李下。我和哥哥认住了那棵树,好几次偷偷跑回去——就算饿死了,被野兽吃了,被族人抛下了,我们也想待在她身边。爸爸一次次把我们拖回来,最后一次,他砍倒了那棵树,烧掉了它的根,一边烧,一边哭。

“即使那么多年过去了,妈妈的模样已经记不清了,我们仍会梦见那棵刺李树,它孤零零地站在山岗上,好像在叫我们过去。

“也许我们一辈子都会做这样的梦吧。就算哪一天死了,如果我们的灵魂还能在某处存在下去,那么妈妈和那棵树,所有我们爱的人和事物,也会在那儿存在下去。这不就是你们所说的‘永远’吗?”

双手紧按心口,少年竭力表达着。在不可思议的炽热的悲伤——以悲伤为衣的爱面前,精灵下意识地退却了。在这瞬间他认出来了:这正是数年前河边邂逅的双胞胎之一。

一次眨眼,婴孩长成青年。两次眨眼,青年归于朽土。

“……吃你的肉,别想这些事。”烦躁地结束了话题,卡兰希尔把烤好的腿肉叉给人类。少年张了张嘴仍欲争辩,但目光已被喷香流油的獐腿勾走了,扛了两三秒到底瘪着嘴接了过去:“有没有人说过你喜怒无常?年纪大了自然会变稳重果然是骗人的……”

“有没有人说过吃饭时闭嘴?”

少年做了个鬼脸,大口啃起来——但要指望他一时半会儿改掉边吃边说的习惯显然不可能:“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老爸说一起吃过饭就是朋友了。”

才几年的事,人类已经忘光了。“没这样的道理。快点吃完回家,小鬼。”

“好吧。”少年耸了耸肩,“我叫哈烈丝,住在林子南边有棵刺李的小山丘上,秋天欢迎来吃李子,可甜了。”

“我看上去很闲吗。”

哈烈丝瞟了眼搁在一旁的鱼竿。忽然间,他想起了什么:“嗯?我好像见过一个会钓鱼的黑发精灵……”

卡兰希尔截口道:“快吃!天要黑了,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

待少年狼吞虎咽完,全无心思吃东西的卡兰希尔已经用油布包好了剩下的烤肉。在准备周密到近乎执念这点上,他的兄弟们望尘莫及——与其临场面对无米之炊气得把所有人骂一通,不如自己事先想齐了。

从容系上最后一个结,卡兰希尔掂了两下沉甸甸的油布包,往旁边一瞥:少年正眼巴巴地盯着包裹。有那么几分钟,贝尔兰最擅长低买高卖的精灵在心中罗列了许多严整美丽的算式,宁静和充实回到了他胸膛中。他递出了那包烤肉。

目瞪口呆地,少年接了过去——卡兰希尔把这个表情也计入了自己的收益中。

“你家里人怎么办?”捧着包裹的少年犹自难以置信。

起身拍掉衣摆上的尘土,卡兰希尔一个唿哨唤来坐骑,飞身跨上:“我的家人在遥远的北方阻挡战火。祈祷他们长胜不败吧,人类之子!为你的子孙后代能像你一样无忧无虑。”

策马向北,第四费诺里安远远抛下了古老的河流与年轻的人类。下一次日落前,他将穿越广阔的沙葛理安,回归自己的岗哨。

 

 

骚动传来时,卡兰希尔正在回长兄关于秋季物资补充的来函。他抬头听了听,似乎不是什么大事,便继续写信。

敲门请示的属下证实了他的猜测:“殿下,有个人类来找一名会钓鱼的精灵,我们驻地上没有这样的精灵,要打发她走吗?”

短暂的寂静里,卡兰希尔瞪着信笺上兀然多出的墨点。当他终于开口时,他的语气听上去好像六个兄弟同时在账本上跳舞:“告诉他——等等,她?”

“是的,一名女性人类。”

那少年把他的事传给了别的人类?但别的人类找“会钓鱼的精灵”而非“沙葛理安领主”有什么事?多少有些不快的卡兰希尔揉掉了信纸:“告诉她那精灵住在河边的红栎树附近。”

“咦?可是河边——”

“赶紧!”

待脚步声远去后,卡兰希尔扯过新信笺,把原本的长信缩成了三句话,“咚”地敲上火漆扔到本日要发的信件堆上。

“烦。”

几分钟后,领主和他的马从驻地上失踪了。

 

纵使不具精灵的锐目,满树红叶下的身影依然显眼至极:首先,她转来转去东张西望忙得像花季的蜜蜂;其次,她牵着匹相当不错的马,马匹的毛色是与她发色相近的闪亮棕红色;再次,她的马驮了一头堪称巨大的野猪,即使之于成年精灵那也是个值得夸耀的战果。

盯着那眼熟的发色思考了片刻她与少年的关系,卡兰希尔驱动马儿慢慢踱了过去。大约一箭之地外,女人听到了马蹄声,转过头来。

一,双胞胎可以是一男一女吗?

二,异性双胞胎也长得一模一样吗?

三,等等,上次见到的到底是男是女?

一串疑问飞过脑海,作为少数记年月日的精灵,卡兰希尔赶紧算了下遇见少年至今过了多久——五年。

……才五年啊?

可上次也才五年,树丛里的脏小鬼便长成了少年。

精灵发愣的当口,褐发女子风风火火冲了过来,猎靴擦得秋草沙沙作响。“嘿!好久不见!你可真难找!”那嗓音比记忆中高了点儿,像是琴弦紧过了。犹不能确信的卡兰希尔僵在马上,待女子在马前刹住脚步喘气,才试探道:“哈烈丝?”

回应他的是个灿烂的笑容,同少年大啖烤鱼时的笑容如出一辙。

……无怪乎难成良匠,这眼力,能选出合当的铸材就怪了。

“我以为你是驻地的战士,可他们说你住在河边的红栎树附近,害我白跑一趟。你怎么会独个儿住在外头啊?”哈烈丝踮着脚问道。

卡兰希尔下了马,一如既往地忽略了那些难以回答的问题:“找我何事?”

“我哥哥哈尔达要结婚了,我想送他一柄精灵长剑作为贺礼。”哈烈丝回头一招手,红鬃马小跑过来,“这头野猪够不够换?”

东部贸易的主宰者皱眉瞥了眼野猪:“怎么可能够。要打造一柄最普通的长剑,顶尖的精灵工匠即使昼夜不息全神贯注,也要三天。一头野猪?现在给我一张弓一支箭,半个时辰后我就能带回比它更好的猎物。”

接着他上下扫了遍女猎手——陈旧的猪皮猎装和粗糙的武器——又转向她的马,伸手要去检查它的牙口,却被哈烈丝一把抱住了马头。“不行!她是我家唯一的马!”

“那就没办法了。”卡兰希尔冷淡地收回手,“别送长剑了,反正你们也用不到。”

讶然在那张年轻的脸庞上迅速转为义愤,哈烈丝猛地跨前一步抓住精灵:“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说话?!好像人类就只能被精灵保护似的!难道我们没有力量和勇气吗?没有誓死守护之物吗?凭着这些,倘若毁灭的洪水自北而来,难道我们会躲在下游,不去防堤上出力吗?”

“你们?”第四费诺里安冷笑着俯视人类女子,“你们去了又能怎样,人类!我的父亲独面众炎魔,炎魔之首亲自出手才重伤了他,至死他仍呼喊着守誓复仇;我的长兄被吊在魔窟绝壁上,砍断右手方得以归来,如今仍戍守着最前线;我的堂兄不顾往日仇怨,孤身穿越重重伏兵,自绝望之境救回了我的长兄;我的二哥、三哥和五弟戍守着北方防线上两处最险要的隘口,从未传抵汝等蜗居之所的地狱轰鸣日夜在他们耳畔回响。

“而你,一根树枝都挡不住的人类,问我战争是否是唬人的故事。”

甩开人类的手,卡兰希尔再不看一眼,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回家去吧!活得久一点。”

然而他的缰绳被一把拖住,高大的维林诺马受惊之下人立而起,将矮个人类拽离了地面。饶是身经百战,卡兰希尔还是慌了神,夹住马腹的同时一手捞起哈烈丝,一手夺过缰绳,长吁喝止马匹。伴随战鼓般的落蹄声,人和马都被震得发昏。

骂了一句矮人的脏话,卡兰希尔伏身把哈烈丝丢下地,不料这下轮到他的衣领被死死揪住。“你要是知道埃斯托拉德的集会,就不会这么说了!”

“什么集会——”

“在埃斯托拉德召开了盛大的集会,人们从各方赶来商讨近来日渐高涨的不和之音和对埃尔达的怀疑,以确定人类今后的道路。比欧一族和阿拉丹一族都去了,但哈拉丁人只有我父亲哈尔达德去了。集会现场一片混乱,精灵之友与质疑精灵者争辩不休——后者事后被证明是魔苟斯的奸细。最终,两大家族各有数千人返回了东方。

“树叶已被摇响,暴雨将至!在那灾难中,人类拥有足以令魔君侧目的力量;今日的授剑者与领剑者将是明日的战友。精灵啊,你锐利的双目连这点都看不清吗!”

用尽全力,她拽下这骄傲的首生子,燃着火焰的眼瞳瞪视彼此。他攥住她的手,在极度的心烦意乱中不自觉动了真格,可她咬牙坚持不放。

“放开!”

“没门!”

以暴躁闻名的第四费诺里安忍无可忍:“这么拖着我怎么回去报告!!”

几乎整个人都吊在精灵领子上的哈烈丝愣住了。机不可失,卡兰希尔赶紧救出了自己的衣服和脖子:“你要勒死我啊?!那么大劲!”

哈烈丝揉着自己被抓红的手哼了一声:“你还要不要听集会的事?”

在瞪视中憋了一会儿,卡兰希尔滑下马,清了清嗓子:“奸细是怎么回事?居然有人傻到给魔苟斯当奸细,指望那卑鄙之徒会如约回报?”

“别总瞧不起人类成吗?真相如何尚未可知,我们只知道在集会中马瑞赫之孙阿姆拉赫发表了一通演讲,说西方福地与众神都是精灵编出来欺骗人类的谎话、流窜于大地的黑暗生物是贪图财富的精灵在挖掘大地时从地底招来的,号召族人们返回东方。”抬手制止卡兰希尔发火,哈烈丝说了下去,“但不久后,本该率领同道者南归的阿姆拉赫又出现在埃斯托拉德,声称根本没参加之前的会议,更没有说那样的话。那群追随‘阿姆拉赫’离开的人也从此下落不明。

“究竟是他之前被妖术迷惑了心神?抑或魔君把自己的造物打扮成了人类的模样?谁都不知道。”

“那个阿姆拉赫现在在哪儿?”

“他发誓与魔君不共戴天,要去北方与埃尔达并肩作战。也许你能从你的兄弟那儿打听到他的消息。”

卡兰希尔沉吟少顷,忽然想到:“为何哈拉丁人中只有令尊去了?”

哈烈丝努了下嘴:“哈拉丁人虽出自同源,迁徙时也同进同退,可一旦定居下来便东一家西一户各过各的日子,别家的事都没人理会,更别提别族了。另外,确实,我们离北方太远了,像我爸那样操心作战、北方魔影之类的反而稀奇。”

卡兰希尔瞄了她一眼,没发表意见。“我会将此事通报各地,”他牵近马准备离开,“若再有什么消息,去精灵的驻地找领主。”

“等等,剑呢!”

卡兰希尔面无表情地指了指脖子上的勒痕:“赔偿呢?”趁哈烈丝一时语塞,他上了马,连番折腾下来颇有些不耐烦的马喷了下鼻子,刨着土欲走,在主人的轻声拍哄勉强安定下来。“婚礼是什么时候?”他漫不经心地问。

“下次满月那天。怎么了?”

“没什么。”如此回答着,费诺四子心里有些打鼓——只剩五天了。

 

“……”

“有话就说!”沙葛理安之主在叮叮当当的噪音中吼道。

“没什么,我们只是有些惊讶,您已经好几十年没进工坊了。”

“当!”一锤子敲歪在铁砧边沿,卡兰希尔狠狠咂舌,瞪向围在门边的下属们:“有空惊讶不如汇报我交代的任务。”

下属们面面相觑。“信刚送出去,派去埃斯托拉德和路因山以北的侦察兵都没回来,没什么好汇报的。本来想进工坊干活,结果一来就听说您禁止任何人入内,所以咯。”

“那就出去!”

“我们都在门外呀。”

深吸一口气,领主大人向下属举起铸锤:“谁再留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明年负责和矮人交涉的就是他。”

一圈精灵顿时作鸟兽散。卡兰希尔哼了一声正要继续,门边倏地探出半截脑袋:“其实我们只是想知道,您是不是看上了哪位小姐,要亲手——”

“收拾东西,明天就给我去多米德山。”

在下属的哀嚎中,卡兰希尔面无表情地挥动铸锤,锻打铁砧上的钢材。多年把关武器贸易练就了费诺四子卓越的武器鉴赏力,无疑,他是一位合格的诺多工匠,但也仅合格罢了,加上日久生疏,在合格的档次里也很难排上号。

不过,要打造一把长度适合人类、日常防身用的剑,已是绰绰有余。

“……不能做赔本买卖。”

小声嘀咕着,兼职工匠的领主为赶上时限而努力着。

 

 

婚礼在日落前走完了主要程序,皎洁的月光下,人们燃起盛大的篝火,分享着为今晚特地准备的美味珍馐。年轻男女们借这难得的全族聚集,在人群中游目寻觅晚宴后篝火舞会的舞伴。

“这头鹿可是我妹妹一个人猎的,多好的鹿,看这鹿皮,多衬柯尔耶的眼睛。哦!那边的野猪也是她的战果,我爸老说家里有一个像她这样的神猎手,别的人只要吃吃睡睡就成了。”年轻的新郎边夸耀着食物,边卖力地推销着双胞胎妹妹。

“好!好吃!真好吃!”他的朋友啃着鹿腿连连点头,“可你妹妹人呢?”

“啊?”踮起脚望了一圈,哈尔达这才发现妹妹不见了踪影,“不会吧?今天她都能跑没影啊?”

他的朋友摇了摇头:“哈尔达啊,你妹妹实在不是个能在家待得住的人,谁知道她一眨眼跑去了哪儿?这样的姑娘,不,就算她是个男子汉,哪个姑娘敢嫁给这样的人?”

哈尔达不以为然:“我当年不也这样?她只是还没遇见能拴住她的人。”

朋友耸耸肩走开了,留下新郎团团转寻找双胞胎妹妹——事实上,哈烈丝就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树上,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听了去。她不是闲着无聊才上树的,这棵被称为“瞭望树”的老橡树离地两人多高,从枝桠间能一眼望到森林外银白如雪的平原。

突然,她站了起来,眯起眼睛望向平原尽头。确定无疑后,她欢呼一声,三两下溜下树,奔向森林外。待冲上平原,远方来客已下了地,正打发那匹夜色般的黑骏马去休息。

“婚礼结束了?”卡兰希尔疑惑地打量着人类。

“没!”哈烈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还有篝火舞会!你可算来了!”

卡兰希尔皱起眉头:“我可没说要来。”

“可你就是来了呀。”喜滋滋地摊开手,哈烈丝踮脚张望着,“剑呢剑呢?”

花了很大的力气,卡兰希尔才克制住没回答“才没有什么剑”,板着脸解下了背上裹着布的棍状物,塞到哈烈丝手里:“来不及刻花纹了,反正听说人类男性不在乎这个。”

“这是你打的?”哈烈丝诧异道。用“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堵回了卡兰希尔的“喂,礼物不该让收礼者自己拆吗!”,哈烈丝三下五除二掀掉包布,发出了一声惊叹。

长剑的造型洗练至极,乌木剑鞘上仅以三道哑银勒出鞘口、鞘箍孔和鞘尾。拔剑出鞘,光华涌溢而出,满月为之黯淡,直得不可思议的剑身与剑鞘风格一致,仅以刚硬的腾格瓦在剑脊上镌了主人的名字。

“哈尔达会疯掉的。”人类的目光简直绞在了剑上,“它会变成我们家的传家宝。”

自己眼中只是勉强堪用的东西被盛赞至此,感觉怪极了。卡兰希尔退后一步,想找机会溜走。

“别跑!”哈烈丝眼疾手快逮住了精灵,“我的礼物已经送过了,这算你的。凡送了礼的,都有资格参加晚宴。”

“我又不缺吃喝——”话未完,卡兰希尔便被拖进了林中。难得整齐的发辫和披肩上的穗子随欢快的步伐舞动着,从婆娑的树影和月光下掠过。宛若被一阵轻快的林风牵着,卡兰希尔感觉不到脚步的份量,只闻风声飒飒。

在林子尽头停下来——被迫停下来时,他不禁感到了恼怒。

“啊,开始跳舞了!”哈烈丝倾身朝向那火光与欢笑之地;而卡兰希尔并非未留意到那只依然握着他手腕的手。热烈的空气包围了精灵与人类,流经他们胸膛的河流忽然有了同样的流速,欢唱着交织在一起。

“——等一等。”

“啥事?”

“我会跳舞,”第四费诺里安一字一字地说,“但几乎没在宴会上跳过。我只是‘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叉着腰默了半晌,哈烈丝勾勾手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精灵蹙起了眉头,但见对方一脸严肃,只得俯下背去听。“秘密是,”她故意压低声音引他凑近,接着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拽进人群,“哈哈哈!我也不会跳舞!”

“哈烈丝!”搂着抿嘴忍笑的新娘,新郎半真半假地惨叫着,“看在我今天结婚的份上别捣乱!”

“想得美!谁让你背着我一声不吭就成了,说好的一起结婚呢?”哈烈丝把剑塞给双胞胎哥哥,旋身跳上土台,振臂高呼,“来啊,伙计们!这会儿才是正戏呢!让新郎新娘关门该干嘛干嘛去!我们管我们跳!”

人群爆笑出声,很快你搭着我我搭着他跳成一团,连原本端坐外缘的长辈都乐呵呵地加入进来。几个酩酊大醉的勾在一起转着圈放声高歌,根本听不清在嚎什么。调皮的孩子冲过去绊醉汉们的脚,在他们倒成一排后开心地尖叫着逃走。

满场混乱中卡兰希尔呆若木鸡,他从没见过在重大典礼上这么闹的。

一只手捏住精灵的后领把他引到不会被人群撞到的土台侧面。转头看去,人类女子咧嘴一笑,借着土台的高度端端正正行了一礼,递出手。看了看那只手,又看了看那张无比真诚的面孔,卡兰希尔抱臂眯起了眸子。哈烈丝眨眨眼,等待着。

下一秒她惊叫起来——高大的精灵像抱孩子一样抓着她的腰抱起来转了一圈,所过之处一片惊呼。

不待又叫又笑的女孩定下神,精灵收回胳膊与她额头相抵。“活得久一点,小丫头。”永生者低语道。

 

 

此后数年间,对安格班封锁线的小规模侵扰愈来愈频繁,大敌奸细和密使的存在也被证实,人类与埃尔达无不惶惶难安。快马将投效辛姆凛的人类阿姆拉赫的证词送往各地,也送去了嫌隙和悲伤,因为即便是蕴藏双树之光的眼睛也无法看透那堕落维拉罩在其爪牙身上的影子,唯有将那些自安格班九死一生归来的同胞手足一概放逐。

低哑如野兽的号泣在荒野中回荡着,终究被长草吞没。

在匆匆回函的间隙,在赶往多米德山的途中,在许许多多琐碎的时间里,卡兰希尔会想起月光下银色的南部森林,想起穿过林间的风,想起被篝火照亮的笑容。许多次他想着再去看看,或带上钓竿去他们重逢的河边碰运气,却终是无暇。

无论如何,她一定过得不错,今时今日仍自由驰聘于林间。精灵如此告诉自己,却止不住计算从那之后过去了多少年。

岁月之河的奔流声从未如此清晰高亢,仿佛有变故即将到来。

 


而后这便是了。

高扬的马蹄下,数匹奥克慌不择路翻进了河里。扭转马头,长剑挟雷霆之势下劈,重装兽兵连盔破成两半。至此卡兰希尔扫净了身周十步内的敌兵。

回望战场,最后几头奥克和妖狼被轰进了葛理安河。战斗结束了。

精灵骑兵向领主聚集而来,卡兰希尔一个手势,他们便下马赶去救治幸存的哈拉丁人。这群在弹尽粮绝、死伤过半的情况下犹自坚持了整整七天的异族理所当然赢得了战士们的敬重和同情。卡兰希尔也下了马,摘下滴着黑血的头盔在人群中搜寻记忆中的褐发。

许久的徒劳无功和忧心如焚后,精灵蓦然回首,为那终于捕捉到的嗓音。

那是一名身量已完全长成的成年女性,层层叠叠的血污淹没了她原本的发色,满是尘土血痕的面孔上只有一双眼睛还能认出形状。在缓过神崩溃痛哭的人群中,岿然挺立的她显得格格不入。

在她身上,战斗还没有结束。

屏息走近,他看清了支撑她矗立之物——黑血间,易主的长剑寒光凛冽。

 


一批接着一批,渡船将哈拉丁人载过他们西迁至此二十年间从未跨越的葛理安河,送往未知的土地。

当最后一班渡船返回此岸,岸边唯余沙葛理安之主与哈拉丁族长。

“这回我,不,我们,真的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她微笑着,那弧度里有过去那个少女的影子,更多的则是卡兰希尔曾从长兄北眺时的面容中窥见之物——远远大于他们自身,却被容纳进他们的灵魂中,以自身性命和全部的人生去守护。他知道他再不能给予她什么了,因为正如他的长兄般,她已然不属于她自己。

因而他许诺道:“待你儿孙满堂,我将守护他们,并他们的父兄。”

凝视着郑重许诺的精灵,苦涩渗入了哈烈丝的笑容:他尚未察觉他们在岁月之河中的位置已悄然变化,永远年轻的孩子试图将自己永恒的心献给她,却不知在她接过的刹那,它便会随着她的双手衰老凋零。

——但也许不会。江风中传来侄子哈尔丹的催促声。在归于尘土前,她可以把它交到下一双尚且年轻的手里,世世代代,直到阿尔达的尽头。

于是她从容作答:“且让我封存这祝福,直到我们的子孙都能在大地上自由奔驰,无需任何守护。”

 

 

荣光与战斗的尽头,她讲述了这个故事。关于河流,关于落入水中的细钩激起的涟漪,关于跳跃的篝火和烤鱼的焦香,关于油布包裹上的三个平结,关于夜色中跃出的黑骏马,关于大把大把撒向河面的红栎叶,关于穿越银白原野的黑色骑士,关于长剑上盈满月光的文字,关于欢乐的舞蹈和珍而重之的祈愿,关于初遇般的重逢,关于从未实现的约定,关于它们所包含的选择。

关于河流,他们身处其中又为其带走的河流。

同一条河流。

当她讲完了一生,黑骏马从故事中跃出,载来大河彼岸的故人。晨露从漆黑的长发上坠下,落在枯瘦的手上,随即为强健的手指轻轻拭去,取代以温热有力的覆握。

一次眨眼,婴孩长成青年。

两次眨眼,青年归于朽土。

犹如奔涌的河流,

再不能见到那一滴水。

 

望了眼独自伫立的永生者,窗棂上的鸟儿张开翅膀飞入了幽深的森林。





End

从焚场逃跑
哈烈丝,最后一次回望沙葛里安。...

哈烈丝,最后一次回望沙葛里安。

族长总能辨认什么样的土地将沦于战火,正如女人辨认什么样的男人将殁于征伐。

(接下一篇

哈烈丝,最后一次回望沙葛里安。

族长总能辨认什么样的土地将沦于战火,正如女人辨认什么样的男人将殁于征伐。

(接下一篇

鬼师
灵感来自下面的评论 四叔给哈烈...

灵感来自下面的评论 

四叔给哈烈丝看了合影。

“你们全家就你黑啊。”

“唉?你大哥不像会打人样子啊。”

~~~~

四叔“唉,人不全喽。”

灵感来自下面的评论 

四叔给哈烈丝看了合影。

“你们全家就你黑啊。”

“唉?你大哥不像会打人样子啊。”

~~~~

四叔“唉,人不全喽。”

Little ginders

*已授权*

@nevui-penim-miruvorrr(Tumblr)

第一张和第二张都是卡四和哈妹,甜🥰

第三张和第四张是关于刺绣纺织的卡四(双胞胎连体衣xswl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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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文屯

【精灵宝钻同人】补偿(Recompense)

  【性质】《精灵宝钻》同人。  

【声明】一切属于J.R.R. Tolkien教授。属于我的只有文中的错误、脑洞和胡说八道。

【分级】PG-13

【警告】只能说是Drama,万万不算Canon

【主角】Caranthir,Haleth

【人物关系】Caranthir/Haleth(不分先后)

【首发日期】2022年4月


补偿·Recompense


同样是初夏时节,Thargelion的南部明显要比北部温暖不少。帐篷里几乎感觉不到夜晚的凉意,Caranthir独自坐在案后,觉得卫士安...

  【性质】《精灵宝钻》同人。  

【声明】一切属于J.R.R. Tolkien教授。属于我的只有文中的错误、脑洞和胡说八道。

【分级】PG-13

【警告】只能说是Drama,万万不算Canon

【主角】Caranthir,Haleth

【人物关系】Caranthir/Haleth(不分先后)

【首发日期】2022年4月

 

补偿·Recompense


同样是初夏时节,Thargelion的南部明显要比北部温暖不少。帐篷里几乎感觉不到夜晚的凉意,Caranthir独自坐在案后,觉得卫士安设暖炉纯属多此一举。

也许是行军在外,条件有限,他这几天分外心浮气躁。又或许,这跟白日里那场会谈脱不开干系。他向那位人类女性首领发出邀请,希望他们北上,迁到他在Rerir的大本营附近——他是认真的,绝非心血来潮。然而她听完他的话,只是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就操着半生不熟的Sindarin告诉他,她要考虑。

这到底有什么好考虑?他端起杯子凑到唇边,才发现里面已经涓滴无存,不得不起身去续。那些人类难道不是为了躲避黑暗大敌才来到这里?Eldar的庇护,他们难道不该甘之如饴?

但这样想,或许并不公平——换做是他,他会如何选择?当年Noldor初来Beleriand,他自己又是怎样应对了Angrod带来的Thingol的“准许”?

他刚碰到空了一半的水晶瓶,帐门就突然被掀开了一角,一个人影闪了进来。余光的一瞥告诉他,那绝对不是他的部下。他不假思索地丢下杯子就去拿剑,然而在看清来人之后,他僵住了,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才能克服讶异。

“Haleth adaneth——怎么是你?”紧接着,更多的问题冒了出来,“你怎么进来的?我——”

他没能再问下去。她敏捷得就像一只大猫,两步就抹除了他们之间的距离,用自己的嘴唇堵住了他的言语。

一点酥麻从四唇相接的地方迅速扩散开来,如同乘风蔓延的野火,刹那间传遍了四肢百骸。那感觉就像不小心触及摩擦过丝绸的琉璃,不过比那强烈了百倍千倍,足以让人为之战栗。

他不由自主地放开了剑,与此同时她也伸出了双臂。她的手扣在他颈间,迫使他低头,而他从来都不知道,舌尖唇齿的纠缠厮磨竟可以有这样令人迷醉的魔力。当她终于偏过头,给双方拉开一点喘息的距离,他居然有些不舍;意识到这一点,他着实吓了一跳,总算找回了几分理智。

“能否解释这是——”

“白天你提到报答,”她的辛达语说得很不流利,口音在他听来更是十分不地道,但奇怪的是,她说话的方式反而因此而具备了特殊的魅力。“领地和庇护,我们自己就可以,但我决定接受你别的提议。”

我说的明明是补偿,什么时候说过报答?他模糊觉得哪里不对。而且,我的提议?我哪有什么别的提议?

他犹在努力回想当时的措辞,她已经重新贴近,这一次更从容、更笃定。他觉察到她身上血的气息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草药的辛辣和河水的清冽;这一点也不奇怪,她肯定已经清理了伤处,洗去了连日苦战积累的血腥和污秽。

他还记得自己率军赶到时目睹的惨烈战况。那群人类已经被围困多日,赖以防御的护栏已经被冲开了多处缺口,不能战斗的人都退到了河边,而还能拿起武器的人正在进行最后的抵抗,即便末日近在咫尺。

“他们居然撑到了现在,”同他一起观察战况的传令官难掩震惊。要知道,当他们得到消息,说有敌军绕路走矮人隘口进攻南方的时候,他们也听说那些未经允许就定居在南部森林里的人类被迫退到了Ascar河与Gelion河的夹角,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他集结部下前来,本来不抱救援的希望,所求只是复仇和歼敌。

“看来他们比我们预料的更英勇,”他说,“吹响进军号。”

号角齐鸣,大敌的爪牙受到精灵骑兵的冲击,几乎是立刻就溃散奔逃。任由部下将那些丑恶的生物赶进河中,他驱马前行,向那道护栏驰去。那些绝处逢生的人类在狂喜欢呼之后,没有丢下武器庆祝劫后余生,而是纷纷冲出了护栏,追击落荒而逃的敌人。而带领他们的……

胸口突然一凉,将他唤回了现实。惊觉她正在解开他的上衣,他这一吓非同小可,心跳都漏了一拍,本能地就要阻止,她却恰在此时抬头,深深望进了他的眼底。

她的眼神……战场上,他一眼就发现了那个与众不同的人——个子很小,尽管因为疲惫和伤痛而拄着长矛,头却始终扬得很高。“她是他们的族长,”已经问过这些人类的传令官说。

她?他不由得扬起了眉。而她就在那时回过头来,仿佛察觉了他的凝视。

四目相对,他只觉得心中一动,然而当时他以为,触动他的只是她和她族人的勇气。……

不,那只是一个原因。现在他知道了,真正触动他的,是她眼中的光彩。那是一种同样来自至尊者本人的秘火,却不同于它永恒不朽的近亲,仿佛将原本可以持续到世界终结的能量压缩进不到百年的时光,迸发的光彩虽短暂,却耀眼。

她的手指在他胸腹间游走,一路向下探索,在所过之处肆意点燃那未知的火。他的茫然无措让她愈发大胆,倏地,她仰头含住他的耳垂,他倒抽一口气,慌忙抓住她的手,终于忍无可忍。

“你知不知道,这……这意味着什么?”

死死抓住脑海中的最后一线清明,他问她,嗓音滞涩,气息急促紊乱。而她面对他的逼问,泰然自若,不闪不避。

“我知道,”她说,“不要担心,属于你的,到时候我会还给你。”

又一次,他听懂了她说的每一个词,却没把握自己懂了她的意思。但他没有理由去怀疑她的意图,因为她的行动传达的信号不容置疑。抽回被他握住的手,她稍稍直起腰,开始脱去上衣,旁边桌上的Fëanor之灯尽职尽责地发着持久不变的蓝光,洒在她袒露的肌肤上却化成了温暖的色调,辐射着陌生又亲切的活力。

他觉得呼吸变得困难起来。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酷似恐惧,但绝对不是恐惧。他像是中了定身的魔咒,甚至连手指也挪动不得分毫,只有双眼还能追随她的一举一动。以他族人的标准,她不能算优雅美丽——在Eldar眼中,人类只怕都算不上优雅美丽——深色的头发明显剪短了,凌乱地散在肩头,身上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旧疤,臂上和肋间还有狰狞的新伤。但不知为何,他丝毫不觉得这些是缺陷,只觉得她整个人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谜题。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数息之间就摆脱了所有的束缚。也许是故意的,她把上衣丢到了桌上,刚好盖住了那盏灯。温柔的黑暗随之降临,只余角落里暖炉中发出的幽幽红光。

他忽然庆幸卫士设了暖炉。那将熄的火光焚尽了所有的不完美,此时此刻,他觉得她美得令人屏息。

她俯身过来,在肌肤相接的瞬间,他也恢复了行动的能力。既然如此,我才应该是主动的那一个——他后知后觉地想,赌气般揽住她的腰,回应她的亲吻,一边抗拒着沉沦的诱惑,一边尝试取得控制。然而她出乎他的意料,不肯让出主导的权力。她虽是女性,却拥有战士的刚健,往复几番角逐,最终是她占了上风——她成功地把双膝卡在他腰间跪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端详着他的面孔和胸膛,目光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欣赏。

“你真漂亮,”她说。

他Caranthir还是破天荒第一次被人形容为“漂亮”,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当她按住他的肩倾身靠近的时候,他满心都是“将来一定要教她说好Sindarin,不然我学人类语也可以”,而那变成了他最后一条连贯的思绪。

 

他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了天顶。明亮的阳光透过帐篷的经纬照进来,把每一样陈设都涂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有那么一刻,他竟不确定自己身在何处,是梦境还是现实。

昨夜的种种,回想起来就像一个连Irmo也编织不出的幻梦,唯其疯狂,反而真实。他作出了选择,给出了承诺,哪怕他直到现在也说不清,一整夜的时间,他和她,到底是谁胜了谁。

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但他并不意外。她有自己的族人要照管,何况这样的大事,她也理所应当回去做好安排。他有的是时间,他不在乎等待。

他走出帐篷,微风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一振。然而当他把目光投向人类的营地,他骤然停步,有一刻头脑中一片空白,不能相信眼中所见。

对面已是人去营空,只余袅袅青烟从一处处浇灭的炊火上升起。

“殿下,那位名叫Haleth的女士一早就带领她的族人离开了,那时您还没醒,我们觉得不必为这样的小事打扰您。”

见他脸色有异,跟上来的传令官忐忑不安地解释。

“不过她临行前给您留了口信:‘我决心已定,我们将离开山脉的阴影往西走,我们其他的亲族已经去了那边。’”见自家殿下神色越发不对,传令官连忙补充,“她还有一句话我没听懂,似乎跟您有关,说是……说是报答有您就足够了,小孩子什么的她是不会扣下不给的。”然后就闭了嘴。纵是满腹疑窦,他也凭直觉知道,这恐怕不是多话的好时机。

传令官不知前因后果,或许一头雾水,但他作为当事人,却即刻把那些令人费解的语句连在一起,成功地揭开了谜底。

原来……原来这才是她接受的“提议”。

连他自己都惊讶的是,他没暴跳如雷。沉默着,他盯着那片空无一人的营地,久久没有移动。太阳很快移过了天顶,无情地循着固定的轨迹向西,阴影渐渐变长,余烟也渐渐消散,直到空中不留一丝痕迹。

“今后,叫她Lady Haleth。”他说,转身离去。


(完)


[注]

我本来因为忙至变态,想写一个他俩的R级故事,结果R没写出来,只写出了一个语言不通、习俗不同导致的杯具——

卡四:你父兄的死我很遗憾,我愿意给予补偿。如果你愿意迁到更远的北方来,就将获得埃尔达的保护和友谊,还将拥有自己的自由土地。

哈姐:你说啥,“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卡四:你知道这是有后果的吗?

哈姐:知道啊,没孩子就不是大事,万一有了也不要紧,我到时候送回来给你。


这个故事基于以下猜想:那时Haladin人很可能对Sindarin掌握得还不太好(比如,不能指望他们把这门外语学到能区分“报答”和“补偿”、“好看”和“漂亮”),对Eldar的婚恋观更是缺乏认识。此外,HoMe12(P318)提到Caranthir“已婚”,但没有任何资料表明他的配偶是谁。

故事把Morgoth攻击Haladin人的时间设在初夏(没有记载表明应该是什么季节),主要考虑是冬天Orcs多半做不到翻山绕路,丰收季节可吃的东西多些,以及,剩下的季节似乎不如这个适合暧昧orz

Evelyn

【四哈】I Like Like You

*给四哥和哈妹子的纯糖,现代AU,一发完


引子

      在不知道多长时间以前,美丽的沙盖里安公寓里住着一位名叫卡兰希尔的年轻人。而我们的故事,就是从这位年轻人身上开始。

01

    人们都说,卡兰希尔除了脾气不好以外,哪里都好。事实也的确如此——好青年卡兰希尔正直、善良、勤奋、努力,是一位标准的绅士。他创立了自己的公司,拿着很可观的薪水,而且长得也算是十分英俊(好吧,或许没有他的哥哥凯勒巩那么漂亮得耀眼)。当他心平气和地谈吐时,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给四哥和哈妹子的纯糖,现代AU,一发完

 

引子

      在不知道多长时间以前,美丽的沙盖里安公寓里住着一位名叫卡兰希尔的年轻人。而我们的故事,就是从这位年轻人身上开始。

01

    人们都说,卡兰希尔除了脾气不好以外,哪里都好。事实也的确如此——好青年卡兰希尔正直、善良、勤奋、努力,是一位标准的绅士。他创立了自己的公司,拿着很可观的薪水,而且长得也算是十分英俊(好吧,或许没有他的哥哥凯勒巩那么漂亮得耀眼)。当他心平气和地谈吐时,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当然,卡兰希尔发起火来就是另一番景象了。鉴于这是和平年代,有教养的卡兰希尔不会直接动手(尽管他自己认为动手比动嘴更有效),而是会充分展示他的愤怒——其声音之洪亮,词汇之丰富,表情之精彩,逻辑之清晰,恐怕他的父亲费诺都不得不承认“青出于蓝胜于蓝”。

    但这并不意味着卡兰希尔是个暴戾的恶人,他只是不擅长控制自己的脾气,而且心直口快、有那么一点点不解风情。事实上,在公司里,员工们并不畏惧他的怒火。因为他们知道,亲爱的老板在消了气之后,还常常会红着脸来安慰人呢。至于在家里,就更没谁在乎这些了。毕竟,按照街坊邻居的说法,“费诺里安一家子都是不一般的角色”,卡兰希尔在家人们的映衬之下甚至还显得有点平平无奇呢。

 

02

    卡兰希尔已经很久没生过气了,直到最近。

    他生气的起因在于一套公寓,就是他隔壁的那套空闲公寓。原本,他和屋主曼威说好了,三月份的时候他打算将它租下来,作为自己的办公场地。而曼威先生也答应得好好的,结果一转眼,就把房子租给别人了。

 

    “我们都说好了!”卡兰希尔气呼呼地对着手机说道。

    “那只是口头约定呀,又没签什么合同。”曼威不紧不慢地安慰他,“跟你说呀,小伙子,你这回走运了。租房子的是个特别漂亮,特别有魅力的姑娘,你们好好相处,说不定——”

    “我才不关心她漂不漂亮,有没有魅力呢!”卡兰希尔干脆地否认道,“你上次介绍的住户简直糟糕透了——”

    “我承认,我弟弟他在公德心方面略有缺失。但不过这回的新住户你肯定会喜欢的,我可以保证。”曼威这样回答。

    “我不想要新邻居,而且我也不相信你的审美。”卡兰希尔这样反驳。

    “多交个朋友有什么不好嘛!”热心的曼威先生如是说,“好啦,别生气了,准备一下去迎接你的新邻居吧!”

  

    我一定不会喜欢这个新邻居的。挂下电话的卡兰希尔这样决定。

 

03

    卡兰希尔在下班回家时遇到了他的新邻居。

    当时,他刚刚停好车,走到公寓门前时,就看到一位陌生的姑娘在弯着腰整理一堆箱子。作为一位绅士,他立刻提出要帮忙,显然是忘了新邻居这一回事。但姑娘直起腰来,大大方方地说道:“不用啦!我自己来就行。但不过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一会儿帮我看一下这些箱子吧,我需要上一趟楼。”

    黑头发,绿眼睛,嘴角挂着活泼的笑,年轻的面孔在夕阳之下闪着细碎的光辉。卡兰希尔在原地愣了好半天,直到姑娘伸出手,他才回过神来,赶忙和人家握了握。

    “我是哈烈丝,新搬到这里的。”姑娘热情地说,“你也是这里的住户吧?”

    “是的,很高兴见到你……”卡兰希尔这才突然想起来新邻居的问题,于是后面的“欢迎入住”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但不过,或许这位新邻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呢,这样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去参加一下她的入住派对。卡兰希尔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注视着哈烈丝一个人轻轻松松地扛起来了好几摞厚厚的书,哼着歌上楼去了。

    她力气可真是不小啊。乖乖站在箱子堆旁的卡兰希尔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04

    左等右等,哈烈丝的入住派对迟迟不来。

    卡兰希尔于是去敲对方的门,而哈烈丝在听明他的来意之后,表示自己不打算举办任何派对。卡兰希尔一听,立刻着急了,于是开始执着地劝对方开派对。

    “这可是传统。”卡兰希尔这样说,“每一位新住客都要举办派对的。”

    “我的合同上可没有说我有这个义务。”哈烈丝反驳道,“虽然一个派对听上去很有趣,但遗憾的是,我对这类活动没什么兴趣。”

    “但是派对可以提供一个绝佳的交流机会呀!”卡兰希尔锲而不舍地补充道,“通过派对,我才能更好地了解你的爱好之类的……”

    “你要是想了解我就直说嘛!跟派对有什么关系呢!”哈烈丝打断了他。

    “什么?我想了解你?不不,你一定是理解错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卡兰希尔下意识地反驳,“我,我这是为了公寓的和谐氛围着想。”    “我才不信呢!”哈烈丝笑眯眯地说,“依我看,你可没有对其他住客展示出什么特别的关心,你大概连他们的名字都不怎么知道吧。”

    “说得好像你知道一样,而且,我也没时间去了解那么多。”卡兰希尔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场谈话正在朝着他不擅长的方向发展下去,这可不妙。

    “我当然知道。”哈烈丝开始掰起了手指头,“一楼A房间住着格林太太,她没有子女,但却是个消息通;B房间是克莱默夫妇,新婚不久;二楼A房间已经空了好久,上一任住客去参军了,这是格林太太告诉我的……”

    “好了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卡兰希尔及时打断对方,企图让谈话顺着自己擅长的方向进行。

    “关键的问题在于,亲爱的邻居,你并不是没有时间去了解,而是不想去了解。”哈烈丝快速地眨眨眼睛,漂亮的绿色映在对面人的心上。“那么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你怎么对我那么感兴趣呢?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呀?”

 

    我现在应该生气才对。卡兰希尔这样想着,但奇怪地是却根本气不起来。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用一些精妙的语言来反驳对方,同时换上一副可怕的表情,就像他往常和别人吵架的那样,来挽回自己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去的面子。可是他盯着哈烈丝的眼睛,在原地沉默了半天,最后莫名其妙、毫无理由地说:“你想多了,我本来一点都不想要新邻居的,我甚至还有点讨厌你呢。”

    哈烈丝皱了皱眉,然后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吧,你的损失。”随即,她转过身去,“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卡兰希尔的声音被挡在门外,伴随着阳光和灰尘,渐渐隐没在了走廊的尽头。

 

05

    天上的星星闪呀闪,地上的卡兰希尔在失眠。他现在躺在床上,越想越生气,于是干脆翻出笔记本,一口气敲下了三百条十分精妙的句子,全都可以用于和哈烈丝对峙。

     可我怎么没早一点想到这些呢?卡兰希尔气呼呼地合上笔记本,脑海里回忆起白天的谈话,简直后悔地想要钻到地里去。他现在生着闷气,并且十分笃定地认为哈烈丝的疯狂推断毫无道理。当然了,耿直的卡兰希尔并不知道他此时其实是在生自己的气,更不知道邻家姑娘的推断起止合情合理,简直就是千真万确。总之,现在的卡兰希尔恢复了之前的信心,决定明天一定要找哈烈丝理论个明白。

    天上的月亮垂下眼眸,看着这个不开窍的年轻人,十分遗憾地叹了口气。它身旁的星星于是都跟着打了个寒战,抖抖身子,洒落一地光辉。

 

06

    卡兰希尔的计划并没能成功执行。因为他之后每次见到哈烈丝,对方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简简单单跟他一点头就离开了。时间过了一周左右,卡兰希尔自己也开始觉得没意思。一方面,他回想起自己当初的回答,觉得实在是不妥,想道歉又不好意思;另一方面,他终于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在生哈烈丝的气,而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但麻烦的是,哈烈丝现在不理他,而从未有过类似经验的卡兰希尔显然是束手无策。

    于是,在那个周末的家庭聚会上,卡兰希尔将自己的烦恼讲给家人们听。他叙述结束之后,大家纷纷给出了十分统一的看法。

 

    “你喜欢她。”双胞胎异口同声。

    “你为她着迷。”凯勒巩吹了个口哨。

    “你已经爱上她了。”新婚不久的库茹芬十分笃定。

    “你们别拿我寻开心了!”卡兰希尔急急忙忙地否认。奇怪呀,这餐厅里怎么热起来了呢?

    “你们的看法呢?”卡兰希尔满怀希望地转向梅斯罗斯和梅格洛尔。

    “你应该立刻去道歉,顺带着表白。”梅斯罗斯建议道。

    “写首歌吧!女孩子都喜欢这个套路!要不要我帮你?”梅格洛尔跃跃欲试。

    “不可理喻!无可救药!”卡兰希尔生气地推开盘子,红着脸,自己跑到餐厅外面冷静去了。


    “真可惜啊,这孩子要是有我当年的风采和悟性,咱们现在就能抱上孙子了。”坐在长桌尽头的费诺感慨道。

    “要孙女吧,我想要个女孩儿。”诺丹妮尔一边回答,一边给大家分甜点,“别都吃光了啊!给卡兰希尔留点儿!”

 

07

    我喜欢哈烈丝吗?

    不可能,肯定是那帮讨厌的家伙在逗我玩儿。

    我不需要喜欢谁,我自己一个人挺好的。

    我本来也的确没想要新邻居嘛,唉,真是麻烦,都怪曼威。

    但不过,我也不讨厌哈烈丝,老实讲,和她做朋友一定很愉快。

    理论上,“不讨厌”和“喜欢”不是一个意思。

    不是……吧?

 

08

    哈烈丝从公寓门前离开了,阳光把她的影子印在台阶上,拖出一个长长的、孤单的尾巴。

    哈烈丝在等公交车。她捧着一大杯咖啡,真希望它还是热的,毕竟她的感冒刚刚好呀。

    哈烈丝坐上车了。她靠在玻璃窗边,带着耳机。她在听什么音乐呢?流行?古典?不管是哪种,一定是很美、很特别的音乐,就像她本人一样。

    哈烈丝外出回来了。她在街角的面包店里买了几盒点心,咦——她也喜欢吃椰蓉饼干和巧克力松饼吗?

    哈烈丝在人行道上遇到一位住客。他们开始聊天了,哈烈丝和什么人都能聊到一起去,真是了不起。

    哈烈丝回到公寓门前了。她在那里停住脚步,开始翻找钥匙。路边的猫蹭到她的脚边,她弯下腰喂给它一点零食。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像是云絮那样翻飞。她在笑呀,舒展的眉眼多么动人,还有那个笑容——它比太阳的光辉更灿烂。

    哈烈丝走进公寓楼了。现在我看不到她了。哎,等一下,我刚刚是花了半个小时盯着她看吗?

 

09

    原来我真的喜欢哈烈丝。

    可我之前居然那么傻地说自己讨厌人家。

    老天,这可怎么办?

 

10

    终于认清了心之所向的卡兰希尔去向家人们寻求意见,大家也纷纷热情地给出了不同的表白方案。

    “送她点心吧!这个最稳妥!”阿姆罗德和阿姆罗斯这样建议。

    于是,卡兰希尔去街角的面包店买了椰蓉饼干和巧克力松饼。但好巧不巧,他在离开面包店时撞上了哈烈丝,紧张之下只好说这些都是买给自己的。除了收到哈烈丝怀疑的目光以外,这个方案并未奏效。

 

    “送她毛绒布偶吧!我的女性朋友们都喜欢!”凯勒巩这样建议。

    于是,卡兰希尔在网上一口气订购了三个不同的布偶:一只白熊,一只海豚和一只长毛兔子。但最终因为决定不了到底送哪个,加之他自己也对三个毛茸茸的家伙爱不释手,导致这些可爱的布偶们最后躺在了他自己的床上,于是第二个方案也失败了。

 

    “送她鲜花吧!听已婚男人的准没错。”库茹芬这样建议。

    于是,卡兰希尔去准备了一大把精致漂亮的玫瑰,用心地为它们搭配上蕨草,一起放进一个大花瓶里,并且摆在了哈烈丝的门外,准备给她一个惊喜。但十分不幸的是,这天哈烈丝回来得比平常晚了一些。于是,同楼的植物爱好者——瑞达加斯特先生便将那些花草都顺走了。

 

    “你能帮帮我吗?”备受打击的卡兰希尔最终找到了梅格洛尔,“我觉得你之前的建议挺好的,梅斯罗斯也是这么认为。但问题是,我的音乐天赋十分有限,歌词我可以自己写,但作曲得需要你帮忙。”

    “乐意效劳。”梅格洛尔从一堆吉他中站起身来,潇洒地鞠了个躬,“如果你需要的话,表演的那天我也可以去捧捧场。”

 

11

    星期六的早上。刚刚准备出门采购的哈烈丝接到了卡兰希尔的电话。

    “你好,哈烈丝。”卡兰希尔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听起来似乎有点紧张,“你感觉怎么样?”

    “像往常一样。”哈烈丝回答,“你还好吗?怎么奇奇怪怪的。”

    “哦!谢谢你,我很好。”卡兰希尔继续说道,“麻烦你一件事情——你可以走到花园这一侧的阳台上吗?”

    “为什么我要去阳台呢?”哈烈丝感到很奇怪。

    “哎呀,你就来嘛!来了就知道了!”卡兰希尔这样回答道。

 

    哈烈丝于是拿着电话,走到花园一侧的阳台上来。这是个十分清朗的早晨,阳光正好。她住在三楼,向下一望,便看到了站在两棵雪松中间的卡兰希尔,面前还摆着一架电子琴。梅格洛尔则站在他旁边,身上挂着个吉他。

    “老天,这是要干嘛呀?”哈烈丝对着话筒惊呼。

    “哈烈丝,我有一些事情想要说给你——唱给你听。”卡兰希尔仰起头,向着楼上的姑娘微笑,“是我自己写的!当然了,我是指歌词部分,曲子的创作我得到了不少帮助。”他放下电话,朝他的兄长点点头。于是,梅格洛尔摆好吉他的位置,从容不迫地拨出第一个音符。随即,卡兰希尔的电子琴也加了进来。音乐声和歌声交织在一起,乘着风,一路飞上三楼的阳台。

 

    哈烈丝,亲爱的邻居

    请来听听我为你写下的旋律

 

    你的身影映入脑海

    我便久久无法忘怀

    犹犹豫豫地不敢开口

    慌慌张张地躲在门后

 

    我看着你走下楼梯

    但也许你未曾注意

    怪你偷走了我的心思

    我甚至无法集中精力

 

    冷冰冰的公寓变得温暖

    孤零零的人呀忘记悲欢

    我曾经总是爱发脾气

    但对你我温和到永远

 

    我以为自己讨厌你

    其实是超级喜欢你

    我以为自己讨厌你

    其实是疯狂迷恋你

    我以为自己讨厌你

    其实是深深爱着你

 

    我会送你上班

    再陪伴你回家

    我们可以一起散步

    并肩踏过万里云霞

      

    我会替你准备好咖啡

    我会帮你在商场排队

    我想带你驾车走遍城镇

    我想了解你喜爱的音乐

 

    你闯入我的生活

    你让我鼓起勇气

    无数种可能

    无数个梦想

    每一个都有你

 

    我以为自己讨厌你

    其实是超级喜欢你

    我以为自己讨厌你

    其实是疯狂迷恋你

    我以为自己讨厌你

    其实是深深爱着你

 

    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哈烈丝,亲爱的哈烈丝

    我喜欢你不止一点

    我爱着你不止一天

 

12

    “哎呀,她人去哪里啦?”歌曲终了,梅格洛尔放下吉他,晃着脑袋东张西望,“肯定是因为你唱得太难听,把人家吓跑了。我就说,应该由我代理发声——”

    “瞎说什么呢!”卡兰希尔打断他,“哈烈丝不会介意我的唱功的,她肯定……哦!你看呀,她下来了!”

 

    哈烈丝从楼上跑下来,卡兰希尔迎着她跑过去。两个年轻人在台阶上相遇,站在高一级石阶上的哈烈丝正好和卡兰希尔视线持平。阳光把两个人的影子印在台阶上,描摹出两颗相爱的心的形状。

    “所以呢?你觉得怎么样?”卡兰希尔瞧着哈烈丝,有点忐忑不安。

    哈烈丝笑了笑,漂亮的绿眼睛弯弯的,好像有星星藏在里面。她伸出双手,捧住卡兰希尔的脸颊,揉了揉他的耳朵,然后大大方方地亲了他一口。

    “你呀,还真是可爱呢。”她这样回答道。

 

    “万岁!让我们祝福他们!”许多个声音在花园的不同角落里响起。卡兰希尔扭过头去,才发现他的家人们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差不多的半是快乐、半是八卦的笑容。

    双胞胎共同抬着一只印了爱心的大蛋糕;库茹芬举着一个装满鲜花的玻璃瓶;凯勒巩怀里抱着毛茸茸的布偶,身边跟着毛茸茸的大狗胡安;梅斯罗斯手里捏着卡兰希尔写的歌曲稿纸,和梅格洛尔一起笑眯眯地重新哼唱着;费诺和诺丹妮尔也来了,这对幸福的老夫妻手拉着手,一脸欣慰地看向他们的孩子。

 

    “真行啊你,表个白要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哈烈丝笑呵呵地评价道,于是卡兰希尔的脸颊更加红了。

    “是我们自己要来的,亲爱的孩子,欢迎加入费诺里安大家庭!”费诺张开双臂,搂住妻子和两个陷入恋爱的年轻人。其他人也赶过来,纷纷加入了这个巨大的拥抱。公寓顶楼,瑞达加斯特先生探出身来,将大把大把的玫瑰花朵抛向空中。无数的花瓣转着圈圈飘下来,轻轻地停在爱人的肩膀。

 

尾声

    “就这?就这?”站在阴影中的米尔寇一脸嫌弃,“你因为一对小情侣,把我从我心爱的公寓里赶出去?你知道吗?你简直是史上最糟糕的房东。”

    “安静,米尔寇。”曼威的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你看看,他们多么般配啊!”

    “没看出来。”米尔寇阴着脸,闷闷不乐地回答道。

 

    不远处,公寓门前,卡兰希尔和哈烈丝正手拉着手,在一片玫瑰花海中穿行。他们全然沉浸在二人世界里,并没有听到房东先生和弟弟的对话。这个故事就到此为止了,但不过,有关卡兰希尔和哈烈丝,还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旅程要继续呢。

 

*灵感来自英剧《废柴舅舅》S1E3的原创配乐歌曲:I Like Like You,我自己翻译了一下,之后又重新填了一遍歌词。原视频链接:https://www.bilibili.com/video/BV1os411A7K2?p=3(推荐大家去听一听,又甜又洗脑)

*好歹赶在卡四日当天写出来了,费诺里安周快乐!


工二一

给四哥发个糖——(笑)

Caranthir the Dark,一个颜值被时代忽略了的精(?


(其实重点是P2😂😂(滚((

(其实窝只是想换个肉体扒一扒(捂脸光速逃)

而且你看人家四哥多正直(



给四哥发个糖——(笑)

Caranthir the Dark,一个颜值被时代忽略了的精(?



(其实重点是P2😂😂(滚((

(其实窝只是想换个肉体扒一扒(捂脸光速逃)

而且你看人家四哥多正直(


 


 


 


 

鬼师
呀!黑货! 橡皮擦脏了。。

呀!黑货!


橡皮擦脏了。。

呀!黑货!


橡皮擦脏了。。

千家明沙
布瑞希尔的哈拉丁家族族长 _...

布瑞希尔的哈拉丁家族族长


_

一些不会上色综合征晚期患者决定见好就收

动作和服装有参考

布瑞希尔的哈拉丁家族族长


_

一些不会上色综合征晚期患者决定见好就收

动作和服装有参考

随音kaze
穷途之哭

【四哈】动如参与商

        阳光透过层叠交织的枝叶洒落向林间空地,细小的尘埃在金色的光束里悬浮。卡兰希尔睁开眼,看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只雄鹿,即将沉落的夕阳在它身后,把它映衬成一个棕黑的剪影。

        他撑着柔软的草地坐起来,抬手将先前入眠时蹭乱的长发别去耳后,试探着向那头鹿吹出了一段音调——召唤兽类近前的调子,他从凯勒巩那里偷师的小技巧。...


        阳光透过层叠交织的枝叶洒落向林间空地,细小的尘埃在金色的光束里悬浮。卡兰希尔睁开眼,看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只雄鹿,即将沉落的夕阳在它身后,把它映衬成一个棕黑的剪影。

        他撑着柔软的草地坐起来,抬手将先前入眠时蹭乱的长发别去耳后,试探着向那头鹿吹出了一段音调——召唤兽类近前的调子,他从凯勒巩那里偷师的小技巧。

        卡兰希尔并不像他的三哥一样可以与百兽毫无障碍的交流,也并不像其他精灵一样易于被这些自由又敏感的生灵喜爱,但他没有别的办法了。他本该在前去多尔罗明的商队中,现在却因为怀着某些不想告人的目的而任性地离开;他本想快去快回,结果却在这片森林里无意义地迷失了太久,眼看着日夜兼程才抢出来的时间被一分一秒的浪费。

        他盘算着此时正常行进的商队该走到了哪里,是否看见自己临走前语焉不详的留书又是否会发生骚乱,开始懊悔自己为何会抵不住困意侵袭,愈加缩短了本就不充裕的时间。

        好在,那头鹿在原地犹疑了片刻,向他走了过来。


        卡兰希尔尽量放轻了起身的动作,他担忧过大的动作幅度会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向导吓走。在不久之前他凭借从做猎手的兄弟那里耳濡目染来的为数不多的兽语与肢体语言磕磕绊绊地和那头鹿沟通,最终双方艰难地达成了共识:鹿带他去寻找这片森林里人类的聚居地,而他将把身上携带的全部苜蓿草都留给鹿当做报酬。卡兰希尔解开拴在背后树上的坐骑,沐浴着失去口粮的马匹哀怨却温顺的目光,无奈又安抚地拍了拍马背。

        无论如何鹿是个合格的向导。卡兰希尔跟着这林间生灵的脚步,在暮色彻底笼罩大地之前成功看见了成片的火光。布瑞希尔森林中的人类在聚居地四周建起削尖的栅墙与高大的望楼,手持弓箭披挂轻甲的哨兵兢兢业业在高台上巡守。卡兰希尔在射程外停步下马,交付了鹿的酬金,看着它灵巧的背影消失在树后,扬声开口。

        “我是沙盖里安领主卡兰希尔。哈拉丁人可在此处居住?”


        次生子女的会客室中灯火辉煌,所有常用不常用的灯盏都为了迎接远来的贵客而点亮,摇曳光芒中精灵与人类沉默地在桌边对坐,半晌,人类先开了口。

        “哈尔丹,代表哈拉丁人,为您效劳。”他抬起视线看向精灵,发现精灵静静凝视着他。

        “代表哈拉丁?哈烈丝呢?”

        “族长年事已高,族中事务由我初步处理后再交由族长过目。”哈尔丹顶着精灵骤然充满压迫感的目光解释,短暂的静默后,他看见卡兰希尔移开了视线。

        “我想见见她。”卡兰希尔站起身看向窗外,夜风送来晚睡孩童们的喧闹,他们唱着讲述盖里安河畔故事的歌谣,歌谣里精灵领主如同神兵天降,而人类的领袖在逆境中依旧不卑不亢。他从来都欣赏这份不卑不亢,而这欣赏在他们短暂相处的日子里曾为他们带来更多。

        “这……”哈尔丹有些犹豫,哈烈丝在人类中无疑已是暮年,精力远不如前。他紧跟着起身,委婉地开口试图劝阻在他眼中似乎对人类缺乏足够了解的精灵。

        “天色已晚,族长多半已经休息了。”

        “我知道,我只是看看。”卡兰希尔转头与高大的人类对视。

        “我时间不多。”


        卡兰希尔最后还是如愿以偿。衰老无可挽回地带走了昔日战士的警觉,这让他得以在哈烈丝的床边久久驻足,而不必像从前那般担心她会惊醒。

        卡兰希尔借着银亮的月光在心底描画哈烈丝如今的影像:已然雪白的头发、爬满皱纹的面庞、比之年轻时干枯瘦小的身躯……时光残忍地打磨了她,但他并不觉得丑陋。无论是壮年时的哈烈丝还是暮年时的哈烈丝,对于卡兰希尔来说,都只是哈烈丝而已。就像他奔波多日,就只是为了来看她一眼,而已。

        他俯下身,在苍老的哈烈丝眉心轻轻印下一吻,纯粹一如许多年前。


        “他走了吧。”老人坐在门前的摇椅上,迎着初升的朝阳,平和地发问。

        “是。”

        “连夜来,连夜走。”哈烈丝迎着日光,眯着眼眺望向天空,笑着摇头。“他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一座山
填完一个两年的坑。喜欢Hale...

填完一个两年的坑。喜欢Haleth!

最近画起人类了wwwww

填完一个两年的坑。喜欢Haleth!

最近画起人类了wwwww

飞鸟
We fell in love...

We fell in love in the war, fought together shoulder to shoulder, our goals destined us to be apart.


我们在战争中坠入爱河,并肩战斗,彼此相惜,但我们的目标是命中注定的殊途陌路。


(去年的画的,现在周历终于解禁了,在新年之际来一刀吧!敬诺多王子与女族长永远的意难平。


We fell in love in the war, fought together shoulder to shoulder, our goals destined us to be apart.


我们在战争中坠入爱河,并肩战斗,彼此相惜,但我们的目标是命中注定的殊途陌路。



(去年的画的,现在周历终于解禁了,在新年之际来一刀吧!敬诺多王子与女族长永远的意难平。


文澜Sherley

【哈四】光明与归途

算是卡兰希尔和哈烈丝的一些……感情描写?尽管其实整篇文都是以卡兰希尔的视角来描写。


起初,他起想起来那个长剑沐血的女人。

那是他们进攻多瑞亚斯的夜晚,尖头部队直驱明霓国斯最深处的殿堂,有辛达们的悲嚎响彻于幽深的宫殿之中,他们的同族惊慌失措,像失去了庇护的幼鸟。

这是一场不够光彩的,足以将他们诸子永远钉在耻辱柱上的战争——不,甚至不是战争,是屠杀。他知道留在贝烈瑞安德的辛达有很多甚至是多年前与他们家族最亲密的那一部分精灵,他同样明白如今多瑞亚斯已经失去了辛葛王和美丽安的庇护,而露西恩的孩子不过是一个太过年轻的精灵,他们没有能力抵抗一切外部的侵略。令人感到可悲的是,这正是他们选择在此...

算是卡兰希尔和哈烈丝的一些……感情描写?尽管其实整篇文都是以卡兰希尔的视角来描写。



起初,他起想起来那个长剑沐血的女人。

那是他们进攻多瑞亚斯的夜晚,尖头部队直驱明霓国斯最深处的殿堂,有辛达们的悲嚎响彻于幽深的宫殿之中,他们的同族惊慌失措,像失去了庇护的幼鸟。

这是一场不够光彩的,足以将他们诸子永远钉在耻辱柱上的战争——不,甚至不是战争,是屠杀。他知道留在贝烈瑞安德的辛达有很多甚至是多年前与他们家族最亲密的那一部分精灵,他同样明白如今多瑞亚斯已经失去了辛葛王和美丽安的庇护,而露西恩的孩子不过是一个太过年轻的精灵,他们没有能力抵抗一切外部的侵略。令人感到可悲的是,这正是他们选择在此时进攻的原因。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双手上浸染的猩红血液,他并不为此感到多么的悔恨,但倦怠却在那一刻席卷了他的心绪。

他就在那一刻想起了哈烈丝。

那是第一纪元的359年,沙盖里安不再太平,他接到战报,有奥克军队袭击了沙盖里安地区的哈拉丁人,在此之前他们互不来往,那一天他带着军队赶到支援,哈拉丁族与费艾诺诸子第一次有了联系。当精灵的军队将包围圈撕开一个口子之后,奋勇的哈拉丁人没有因长达七日的围困而丧失斗志,他们里应外合,扭转了战局。

那一战,卡兰希尔见到了哈烈丝。

她像个男孩儿,一头金发高高束起,穿着轻甲,用长剑,她的剑法很好,可以看出,剑锋饮足了奥克的黑血,她的目光因此变得锐利并且更加冷静。那是一个高傲到有些冷淡的女孩儿,像她的父亲和祖辈一样,他们并不对首生子怀着什么别样的敬慕,他们更相信自己足下的土地和手中的刀剑。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坐在马上的他,长剑沐血,金发飘扬在风中,和背后缓缓升起的朝阳融为一体。她浑身上下充满了光明与荣誉,尽管她也有哀恸,但她的头颅未曾低下,心志未曾懦弱,她仍然坚韧且充满锋芒。

她是一个真正的战士,真正的战士刀锋对准的永远是黑暗中的大敌,她骄傲而坦率,她的眼神总让他想起维拉里的欧洛米,他们一样勇敢并且永远光明而正直,配得上真正的荣誉。

此刻他的长剑上有如同她的剑锋上一样多的血,那是他的亲族的血,他一次次拔剑,一次次砍杀,剥夺的是他亲族的生命,加深的是他自己的罪孽,他并未感到胜利的喜悦,他只觉得倦怠和厌恶。他与他的不义之师,毫无荣誉可言。

已经有太多精灵在这场战争中死去了,卡兰希尔从又一个死在他剑下的银发精灵尸体前后退了几步,他突然觉得冷而悲伤,月光使他更清楚地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那死去的精灵脸上犹带着痛苦,卡兰希尔望着他的脸,不由想到他们可是辛达精灵啊,留在中洲的泰勒瑞,星光时代他们亲密的伙伴。费艾诺众子小时候听着至高王讲述的诺多和泰勒瑞的故事长大,他们喜爱着单纯而自由的泰勒瑞,他们赠予泰勒瑞宝石,帮助他们建立家园,听他们在海风中歌唱,他们对大海彼岸的同族也同样怀有善意和感情。

但一次又一次,他们已经杀死了很多泰勒瑞和辛达了。澳阔隆迪的港口,明霓国斯的殿堂,接下来又是在哪里?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一刻他想到的其实是多年前有过片面之交的人类女子,她眼中的磊落与荣誉时隔多年仍然刺中了他,他感到那种熟悉的感觉,那时他被她的英勇打动,主动提出要为她和她的族人提供受他庇护的领地,但是换来的只有一声轻笑而已。

“永生的领主啊,您的剑锋所指安全与光明固然能够将整个沙盖里安覆盖,但哈烈丝和哈拉丁的族人,却能够用自己的武器保护他们自己。”

她拒绝了他,也拒绝了他的庇护,哈拉丁一族对他从未有过效忠,他无比地确信,哪怕没有精灵的驰援,哈烈丝也会带领她的族人杀出重围或者战死沙场,他们不需要他人的庇护,所以哈烈丝拒绝了他。

她并未有过抱怨,贝烈瑞安德的土地上,精灵往往会庇护与那些他们邻近的人类,但哈烈丝似乎并不认为本该如此。她们那一族后来迁移泰格林河的渡口,与多瑞亚斯毗邻,但他们未曾接受多瑞亚斯的庇护,而是以负责守卫泰格林渡口为获得栖息之所的回报,他们那一族活的磊落而光明。那股骄傲与光明刺中了他,让他在战争中想起了她,和她的族人。

他不确定最后他有没有对哈烈丝产生一些异样的情感,那个人类女孩儿虽然有自己的骄傲和固执,却仍可以称的上是一个温和的人,哪怕是阐明自己将要离开的立场时,她也是不卑不亢,温和洒脱。那股特质曾经使他对她一直拥有着一些与其他人不同的难以言明的特殊记忆,而他回想起她时,总是会记住那日黎明她的金发与阿瑞恩的光芒交织时的样子,他还记得那时她显得那么明亮,仿佛是从光芒中走出来的战士。还有她的双眼,从她的眼眸之中,他看到了坚强和勇敢,以及固守的正义与荣誉。而此刻,他讶异于自己竟然还记得那样多关于她的往事,他们之间的交集寥寥,而在他的心里,却是每一次都那样的清晰而足够深刻。

他感觉到自己手上沾满的鲜血多到他挥剑的手都变得乏力了,也许他真的累了,连思绪都开始倦怠,他突然有些不愿意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战场上了,他仍在记忆中毫无隔阂地注视着那双闪耀的眼眸,那双眼睛光明而充满信仰,仿佛能将他带向正确的方向与归途。

他在最后一次进攻的过程中将自己的剑锋从一个哭泣的小精灵脖颈边移开,他看到小精灵灰蓝色的眼中有晶莹的泪珠滚落,她那么小,还不到他的胸口。紧接着,他感到有什么东西破风而来,一只雕刻着藤蔓纹样的箭矢带着寒意刺穿了他的胸口,他倒下去了,缓缓闭上了眼睛,于是那抹阳光也黯淡下去了,在他视线无法触及的战场上,大殿外第一缕阳光已经照耀在那片亘古不变的古老森林之上,而他的兄弟也已经先后死去。

也许,这就是他的归途,他想,他来到这片土地太久,久到他都忘记了那片被他们背离的故乡的样子——但好在,他终于要接受命运的审判了。

据说,在曼督斯的殿堂,他睁开了眼睛,反映他心中所思所想的亡者之地充斥着金色的阳光,一如多年前沙盖里安的那个黎明,耀眼的阳光划破黑暗,带着古老的荣誉与光明,指引他通往最终的归途。

Fin

wenmin九华山靓仔🍰
在Mandos暗沉沉的殿堂里,...

在Mandos暗沉沉的殿堂里,Feanor的第四个儿子为父亲展示了一张褪色的画像——一个头戴花环的人类女子。


“山林中的夜是沉的,然而却并不是很黑。卡兰希尔见过比这黑得多的夜晚。初到中洲时的,繁星的光芒不足以刺破铁幕一般的黑夜,于是兄弟们点起父亲的灯;梅格洛尔隘口,是这样一个夜晚,来自安格班的暗雾遮住了全部的光亮,于是二哥自己成为了最亮的灯火,比任何星星都要明亮。阿格朗恩狭道,还是这样一个夜晚,四季呼啸的寒风将娇媚的星辰吹得掩面,然而三哥的那一头金发,比神明造物的光照更甚。

这些灯里已经有一盏离开了他,卡兰希尔想,剩下的灯火一定不要离开他才好。


夜不是黑色,因为总有些微微泛着亮光...

在Mandos暗沉沉的殿堂里,Feanor的第四个儿子为父亲展示了一张褪色的画像——一个头戴花环的人类女子。


“山林中的夜是沉的,然而却并不是很黑。卡兰希尔见过比这黑得多的夜晚。初到中洲时的,繁星的光芒不足以刺破铁幕一般的黑夜,于是兄弟们点起父亲的灯;梅格洛尔隘口,是这样一个夜晚,来自安格班的暗雾遮住了全部的光亮,于是二哥自己成为了最亮的灯火,比任何星星都要明亮。阿格朗恩狭道,还是这样一个夜晚,四季呼啸的寒风将娇媚的星辰吹得掩面,然而三哥的那一头金发,比神明造物的光照更甚。

这些灯里已经有一盏离开了他,卡兰希尔想,剩下的灯火一定不要离开他才好。


夜不是黑色,因为总有些微微泛着亮光的小东西,萤火虫,菌类什么的。山林中的这个夜,没有颜色就是它的颜色。那么,没有情感也就是卡兰希尔此时的情感了。

为哈烈丝的解脱感到高兴吗?凡人的死亡之海在卡兰希尔看来浅浅,对他们来说却是万丈幽深。为哈烈丝的死感到伤心吗?哪一个人类又没有这一天。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就早知道她会有一天衰老枯槁,失却青春的活力,无可避免地化作岁月河边不起眼的尘土。


但他还是帮助她的人民,给她仁慈与眷顾。就如同哈拉丁族人,虽然知道先人是不可追回的凡人灵魂,还是一代代为他们的祖先设供。”


(Cr MrLemon)

穷途之哭

飞羽|哈烈丝中心

中洲女子24h 14:00掉落


        哈烈丝站在齐膝的河水里擦拭着她的长刀,水流丝丝缕缕地带走刀身上大团的血渍,几块烂肉摇晃着沉入水下,血腥味很快引来大胆的鱼儿争抢。她避开一条过分活泼的鱼尾,向上游走了几步,掬起一捧跃着金辉的河水泼在脸上。水珠与残留的血迹一起向下滚落,于是一缕艳红点染了她眼角旭日的纹路,又挂上了在她颈肩咆哮的异兽獠牙。

        一场战斗刚刚结束,魔苟斯的走狗们趁着夜色,出其不意地对驻......

中洲女子24h 14:00掉落


        哈烈丝站在齐膝的河水里擦拭着她的长刀,水流丝丝缕缕地带走刀身上大团的血渍,几块烂肉摇晃着沉入水下,血腥味很快引来大胆的鱼儿争抢。她避开一条过分活泼的鱼尾,向上游走了几步,掬起一捧跃着金辉的河水泼在脸上。水珠与残留的血迹一起向下滚落,于是一缕艳红点染了她眼角旭日的纹路,又挂上了在她颈肩咆哮的异兽獠牙。

        一场战斗刚刚结束,魔苟斯的走狗们趁着夜色,出其不意地对驻扎于此的人类发起了袭击,幸好营地的最外围是哈拉丁部族用于堆放大型辎重的高车,那些庞大却不笨重的车辆为他们争取了保护老幼的时间,充当了他们反击的堡垒,甚至只要竖起四面挡板就是相当坚固的盾墙。

        ——但绝不会有什么防御真正谈得上牢不可破,哈烈丝转了个方向,逆着光向岸上看去。几辆损毁的高车被带离了队伍,赤着上身的青壮正站在车上,搬麻袋一样将那些入侵者的尸体扔去地面。距离河岸百步开外的地方搭起了一座京观,这座简易祭台的高度在不断增加,披着羽衣的孩童在场中跑来跑去,绕着它插上一根根火把。卑劣的大敌造物当然不配有什么墓葬,哈拉丁人信奉山川自然,他们现在要把污染了神灵的肮脏血肉放在火里净化。


        她在水中最后涮洗了一下她的长发,营地的清扫已经到了尾声,巫者用琥珀色的液体点燃了火把。混着草药的烟气在日光下升腾起来,哈烈丝草草拢上发辫,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走向最中央,颈间串着彩羽与兽牙的大巫向她伸出手,将红褐与靛青的石粉抹在她脸上。

        这是部族勇士的待遇,在哈拉丁人还未被打散迁向西方之前,只有最勇猛无前、为部族出力最多的战士才会被大巫送上代表天地眷顾的嘉奖,而现在,这个殊荣落到了她头上。哈烈丝透过庄严的巫与欢呼的人群看向她的父兄,哈尔达德在最前排抱着他的宽刃阔剑,在烟雾缭绕里对女儿露出与有荣焉的笑。

        于是哈烈丝也笑起来,她撮唇发出一声畅快的长啸,猛地拔起地上的火把掷向尸塔,率先跳起一支大开大合的舞。昨夜与她并肩作战的青壮们纷纷跟上她的脚步,他们绕着祭坛庆祝这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烈焰在他们身后的京观上流淌如河,而哈拉丁的勇士们蹈火而歌。


        庆典几乎持续了一整个白天,直到阿瑞恩西落,沸腾的人群才将将止歇。哈尔达德时找见哈烈丝时险些没能认出自己的女儿,她用那些石粉在半边脸上勾画了一只鹰翼,飞羽一直蜿蜒到耳后发鬓。

        “巫说我们要在这里定居。”哈尔达德望着女儿,哈烈丝眼底立刻闪烁起雀跃的光。

        “这里很好。”她放眼向四周看去,一只巨鹰掠过苍青的天幕,群星之下立着巍峨山脉的侧影,身畔浅湾里安睡着一轮明月。

        “族中的幼儿可以在草甸上奔跑,而不是终日面对高车的四壁,精铁除了打造武器也可以用来打磨农具。”她的目光追随着远去的鹰,仿佛看到自己也生出了双翼。

        “哈拉丁人是无拘无束的苍鹰,我会做翅尖上最强劲的飞羽。我会保护族人在这片土地上飞翔,将那些魔影湮灭在黑暗里。”

Evelyn

卡兰希尔的自述 4

(四)哈烈丝

    哈烈丝,我最最亲爱的哈烈丝。每当我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无论多少年过去,这个名字的主人所带给我的感动都未曾减损一分一毫。我可以毫不费力地回忆起关于哈烈丝的一切——她的面孔,她的眉眼,她微笑的模样,她在夕阳下骑马飞驰的姿态。我也时常感叹——我究竟是有多么幸运,能够在和平的年代里遇到哈烈丝,并在那之后的几十年内,收获到她最真挚的友谊与爱。


    实话实说,我能结识哈烈丝其实是一件极其凑巧的事情。当初哈拉丁的人类迁移到我的领土南部时,我并没有对他们加以太大的关注。...

(四)哈烈丝

    哈烈丝,我最最亲爱的哈烈丝。每当我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总会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无论多少年过去,这个名字的主人所带给我的感动都未曾减损一分一毫。我可以毫不费力地回忆起关于哈烈丝的一切——她的面孔,她的眉眼,她微笑的模样,她在夕阳下骑马飞驰的姿态。我也时常感叹——我究竟是有多么幸运,能够在和平的年代里遇到哈烈丝,并在那之后的几十年内,收获到她最真挚的友谊与爱。


    实话实说,我能结识哈烈丝其实是一件极其凑巧的事情。当初哈拉丁的人类迁移到我的领土南部时,我并没有对他们加以太大的关注。那个时候我对人类几乎毫无了解,只在传闻中略略知晓一二。通过来往旅人的言语描述,我对人类的最初印象就停留在了“身材矮小”、“寿命很短”、“技艺欠佳”以及“胆小怕事”这几个方面上。于是,先入为主的偏见使得我根本懒得去管这么一群和我们诺多精灵相差甚远的族群。我的子民曾经来询问我该如何处置这群陌生的来宾,我就告诉他们不要理会即可。于是,我们和哈拉丁的族人在这种互相不闻不问的状态下共同生活了几年,倒也相安无事。


    这种平静在哈拉丁人到来的第三年末被打破了。当时我正在进行一年一度的领土巡逻的工作,带领着我的部分士兵沿着盖里安河向下游巡视。在以往的情况下,我们不会接近哈拉丁人的居住地,而是在南部森林的边境处就直接掉头回返。但今年盖里安河的水位线比前两年高出了不少,我出于有备无患的心理,决定带着大家再往南走一段路。也正是这个决定,使得我碰巧发现了哈拉丁人正在遭遇的灾祸——当我们穿过森林时,看到了南方上空的黑烟,厮杀的声音隐隐传来。

    “奥克的气味。”我低声说道,一边拔出剑,回头对我的传令官下令:“带一小队人去前面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了。”

    侦察兵们很快回来,向我报告了在哈拉丁人居住地上发生的惨剧。很显然,奥克对这片土地的包围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些被围困的人类早已走投无路。“他们现在只剩余了一百来人,”传令官对我说:“而且大部分都是女人和孩子,真正能够作战的人手非常少。领主,我们要去帮忙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犹豫了一下。因为当时我只带了不到五十名士兵,而围攻人类的奥克至少也得有一百以上。如果我们参与战斗,我无法保证每一位精灵战士都能生还。况且我们和哈拉丁人并不熟识,也没有前去救援的义务和责任。但我意识到自己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干脆地走开,放任不管。因为我很清楚,我们是那群人类唯一的希望。如果我们对他们的困难视而不见,那么人类将必死无疑,而我无法忍受在自己的土地上发生这种事情。


    于是,在黎明的时刻,我吹响了战斗的号角。我和其他的战士们骑上马,从高地上冲下来,一路飞驰着逼近了包围地。那群奥克毫无防备,一下子就被我们冲乱了阵营,不少被当场杀死,也有好几个直接掉进了河里。栅栏另一侧被围困的人类也受到鼓舞,开始反击起来。我带领着骑兵们从两侧包抄上去,把残余的奥克尽可能地赶向河边。尽管大多数奥克在我们的进攻下四散溃逃,但也有少数非常忠诚的家伙还在顽强抵抗。当我骑马经过栅栏墙的侧面时,正巧看到了一个正在同奥克奋力作战的人类女子。她非常投入战斗,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后正在悄悄逼近的另一个奥克。

    “小心!”我大喊一声,一边抽出了靴子里的匕首,掷向了那个企图偷袭的奥克。锋利的匕首准确无误地扎进那个奥克的后背,奥克惨叫一声,轰然倒地。而那位姑娘显然是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于是猛地回过头来。


    就是在那一刻,我第一次远远地瞥到她的面容,并因此终生难忘。我看到她独身一人站立在白色的硝烟之间,乌黑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她的身子挺得笔直,头昂得高高的,奥克的鲜血从她右手的长刀上一滴一滴地淌下来。由于距离比较远,所以我没办法完全看清楚她的容貌。但我能清晰地捕捉到她目光中完全不一样的一些东西,那是一种我很少会在人类甚至是我们精灵族人中看到的情感,仿佛烈火和寒冰融合在一起,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击中了我的灵魂。

    “我没事!”她远远地朝我挥了挥手,然后干脆地转过身去,轻盈地跳上了一块巨石,挥剑砍掉了一个企图爬过栅栏的奥克的脑袋。

    我坐在马上,停留在原地,只感到大脑中一片眩晕。过了至少十秒钟,我才勉勉强强地回过神来,纵马奔向河边,去召集我的部下们。


    战斗结束后,我向哈拉丁人问起她,他们全都无一例外地夸奖她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她叫哈烈丝,是哈尔达德的女儿,她还有一位叫作哈尔达的兄弟。但不过,她的父亲和兄弟都在战斗中牺牲了。”其中一位年长的妇人这样告诉我,“多亏了哈烈丝,我们才能一直坚持到您的到来。我真不知道要是没有她,我们该怎么熬过这场战斗。”

    “你们被围困了多久?”我问她。

    “哦……天哪,太久了。”老妇人看上去心有余悸,“到目前为止已经十多天了。我们在两天前吃完了最后的口粮,几乎就是要等死了呀……”

    我安慰了一下那位妇人和其他的人类,然后走出小木屋,打算去找到哈烈丝。刚刚的听闻令我很是惊讶,我几乎不敢相信,该是多大的勇气和坚韧才能支持着一位女子战斗如此之久。她的英勇行径完全颠覆了我对于人类的印象,我开始意识到这群在我们精灵看来十分弱小的族群或许有着远远超出想象的勇气。


    我在小屋后面的一口水井旁找到了哈烈丝,她当时正弯着腰擦拭几件沾了血的兵器。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她立即很警惕地停止了手中的工作,直起腰,朝我的方向看过来。

    “卡兰希尔领主!”她看到是我后,笑着向我打了个招呼,“我正想着要去亲自感谢你的营救,你就自己找到我了!真抱歉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你的,就只好给你喝杯水啦。”她一边说着,一边舀了一杯水递给我。

    我接过杯子,并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清了哈烈丝的容貌。那是一张很年轻的面孔,白皙的脸庞上微微沾了一点没擦干净的暗红色血迹。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带着一点微笑的意味,乌黑的头发从脸颊两侧随意地垂下来,掩映着一双翡翠般的绿眼睛。有那么几秒钟,我只是着了迷一样地盯着她,直到我的视线下移,注意到她的左手手臂。

    “你受伤了。”我低声说道,“严重吗?我也许应该去叫医师来……”

    “什么?哦!你说这个!”哈烈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小伤而已,不需要再麻烦你了,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啦。”

    “我倒觉得是你们自己的贡献更大一些呢。”我回答她,“我刚刚与你的族人聊到这场战斗,他们纷纷都说,能坚持到现在是多亏了你的功劳。”

    “这个嘛——”哈烈丝笑了,“总得有人冲在前面去。我的父亲和兄长给我做出了很好的表率,我没有理由不战斗下去,给族人们信心。”

    她说这番话时,眼睛中那种熟悉的光芒再一次闪烁了起来。我可以很清楚地从她的目光里读出一种毫无畏惧、义无反顾的责任和勇气,而这与我之前对人类的模糊印象完全不同。我知道,也许就是从那一刻起,我对伊露维塔的后来儿女的看法发生了改观——而这都是源于哈烈丝。


    在战场打扫清理的工作结束之后,我决定将所有受伤的伊甸人转移到上游的庄园处治疗休养。哈烈丝一开始并不愿意跟着我们离开,理由是她的伤不严重,而且她还放心不下留在居住地的其余族人。我想法设法地劝说了她很久,并且保证我会在这片土地安排足够的军队来保证人类的安全,她这才勉勉强强地同意了我的建议,跟随着我们一起回到了盖里安河的上游,住进了我的庄园。我承认,当初这个做法有着很强的私心,我当然可以把医生们都派到下游去。但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能离哈烈丝更近一点,尽管我并没仔细考虑过这个决定会带来什么结果。

    哈烈丝受的伤的确不严重,没出两周,她的手臂就可以正常活动了。而鉴于哈烈丝是个根本闲不下下来的人,她很快就开始在庄园里忙碌了起来:照顾重伤的病人,整理仓库,清点兵器和木材,给在围墙边巡逻的士兵们送干粮和酒。我曾经试图劝说她别这么操劳,但很显然一点作用都没有。哈烈丝依旧勤勤恳恳、尽职尽责地工作,并且完全乐在其中。沙盖里安地区没有人不喜欢、不尊重哈烈丝——她所到之处,尽是清风和欢笑。


    我每日注视着哈烈丝的身影,心中的情感也愈来愈强烈,并且十分惊讶地发现自己几乎无法控制目光向她飘过去。我万般苦恼地强制自己把注意力收回来,但这一点也不管用——无论我身处何地,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去寻找哈烈丝的身影,并且在心里莫名其妙地一遍遍回味我们的某一次对话。我开始担心哈烈丝有没有注意到我的这些古怪行径,然而好笑的是,哈烈丝还没有说什么,我的传令官艾兰达倒是先忍不住了。在我又一次地陷入沉思而忽视了他的报告时,他终于无可奈何地建议我去直接向哈烈丝表明心意。

    “你知道了?”我万分惊讶地看向他。

    “对不起,领主,可是在沙盖里安地区基本没谁不知道。”艾兰达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您也不需要多么惊讶,如果您能看到自己的眼睛,或许您就会明白这不是一件多么难以察觉到的事情。”

    “好极了,你们这些家伙,根本不专心工作嘛!”我感到又好笑又好气,“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直接坦然倾诉?”

    “是的,或者如果您没有把握的话,可以去咨询一些在这个方面有经验的人。”艾兰达回答道。“我知道您不喜欢辛达精灵们,但不过他们的许多诗歌都在传颂爱恋的美妙,比方说那位吟游诗人戴隆的诸多作品。或许您需要我去找几本来……”

    “不必了,我自己想办法就好。”我干脆地拒绝了这项提议——要我去从辛达精灵的那些矫揉造作的诗歌里寻找建议,这简直就是开玩笑。


    但不过,很快我就不再纠结这些了。在艾兰达向我提出这些建议的第三天,我的几位兄弟——凯勒巩、库茹芬、阿姆罗德和阿姆罗斯一起结伴来看望我。他们到达的时候我并不在庄园内,是哈烈丝出来接待了他们。所以当我回到家里,在会客厅内发现这五个人正谈笑风生地喝酒聊天时,别提我有多么惊讶了。

    “卡兰希尔领主,你可从来没跟我提起过你有几位这么优秀的兄弟。”哈烈丝看到我出现在客厅门廊处,于是笑着转过头来。

    “哦,这没什么,他也没跟我们提及过沙盖里安有着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子。”凯勒巩迅速地接过话来,一边还满怀深意地朝我眨了眨眼睛。

    “那或许是因为这位女子并没有大人言语描述的那么美丽吧。”哈烈丝笑着回应道,一边站起身来,向我们微微行了个礼:“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一步啦!你们几位兄弟好好相聚吧!”我赶忙向她回礼,然后恋恋不舍地注视着哈烈丝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所以——”库茹芬在一旁拖长了语调,“你和哈烈丝小姐……”

    “得啦得啦!收起你那副表情。”我无可奈何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是的,我倾心于她,但是我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

    “谢天谢地!”凯勒巩一下子从座椅上跳了起来,热热烈烈地给了我一个拥抱,“我亲爱的弟弟终于开窍了!”

    “所以你接下来可以把注意力转移到我们的弟弟们身上了。”我笑眯眯地喝了一口酒。

    “关我们什么事?”双胞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嚷了起来。

    “现在的关键在于你该怎么表达你的倾慕之情。”库茹芬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小声对我说:“作为一个结过婚的人,我想我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了,首先,你得定好一个完美的日期……”

    那天晚上,我被几位兄弟灌输了太多条恋爱方面的建议,即便是根本没什么经验的阿姆罗德和阿姆罗斯也跟着凑了不少热闹。我不敢说这些建议能有多大的道理,但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我必须要赶在哈烈丝带领她的族人回去之前,将我的心迹表明。


    大概是三天后的清晨,我经过一片寂静的果园时,正好看到哈烈丝坐在一株果树下,身边堆了好几本书。我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于是下定决心走了过去。哈烈丝看到我走来,仰起脸,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没有打扰你看书吧?”我先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哦,当然没有。”她一边回答,一边拍了拍身边的草地,“来吧,请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我在她身旁坐下,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速了起来。我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以免显得太不自然。我抬起头,正对上她那双绿眼睛,它们此刻在阳光的衬托下带上了一点点暖洋洋的金色,仿佛在鼓励我开口一样。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我的讲述。

    “哈烈丝,”我郑重其事地开口了,“有一些事情我一直想要告诉你。这些话我已经在脑海里构思了很多遍,但现在真正面对着你,我又觉得似乎想得还不够。嗯……事实就是,我想我很喜欢你,哈烈丝。我还不敢鲁莽地把这份感情称之为爱,但不过……好吧或许也差不多了,也许就是爱吧。我知道这听上去很荒唐,毕竟我们相识也没有很久,但我知道我的感觉是真实的。所以……”我试探着问道,“你觉得呢?我会足够幸运,以获得你的接受吗?”

    哈烈丝收回了她专注的目光,脸上绽放出一个微笑:“谢天谢地!你终于说出口来了!”

    “什么?”我万分惊讶地望向她,“你知道了很久吗?”

    “很久倒也不至于。”哈烈丝笑着把腿上的书合了起来,“三天前,你的兄弟们来的时候,我在离开客厅之后又折回去了一次,想要和你说一件账务方面的事情。然后呢——我就在门廊口听到了你们的聊天内容,当然了,你们当时都喝了不少酒,几乎没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哦!这可真是…….”我无可奈何地笑了,“好吧,那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三天了,我猜测你已经对这个问题有所准备了。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呢?”

    “答案就是——不,很抱歉,但是我不能接受。你先别忙着反驳我,请听我的解释。”哈烈丝平静地说,“我是凡人,而你是精灵,这样的例子还从来没有过。当然了,我并不是害怕打破先例,我是在陈述我们寿命差异的事实。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几十年的相伴将会是转瞬即逝的?”

    “是的,我承认这一点。”我说,“但对于美好的东西,我们总得先拥有,才会有资格失去吧?”

    “是的!但是承担失去的痛苦的将会是你。”哈烈丝回答道,“而我永远不希望将这份回忆的重担加诸于你身上。况且,我觉得你可能并没有真实地感受过失去的痛苦。我曾经也对这个概念不以为然,直到一个多月前,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父亲和兄长倒在血泊之中,我却无能为力。那个时候,我才清楚地意识到,对于人类来讲,生命的逝去、美好的消失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卡兰希尔,你曾经失去过你爱的人吗?”

    “我爱的人……”我停顿了一下,“我的父亲,三颗精灵宝钻的锻造者,他在刚刚来到中洲的时候战死了。”

    “那么你对此有什么感受呢?”哈烈丝问道。

    “说实话,我并没有感受到你所描绘的那种痛苦。”我老实地回答,“这并不是因为我不爱他,正相反,每一个孩子都深爱他的父亲。但是,我们的家庭情况也许和你们不太一样。对于父亲来讲,我们不仅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士兵。”


    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不由得回想起当初父亲那种可怖的疯狂状态。当父亲得知祖父被害、三颗精灵宝钻被盗的时候,他内心的痛苦想必是达到了极点。而他之后所做出的的一切决定,好的坏的,是否都是他当时痛苦的外在体现呢?

    “所以你瞧,你的确无法像我一样去感受这个问题。而大多数精灵也都和你一样,因为你们看待时间和生命的态度与我们完全不同。”哈烈丝说道,“不过或许有一天你也能理解人类对于失去的痛苦,但我真诚地希望那一天不要到来。”

    “那么既然如此……”我很艰难地开口说道,“我猜你正在计划着回去,是吧?”

    “是的。”哈烈丝低声说,“等到受伤的人都痊愈后,我将带领他们回去。”

    “你知道,我们都非常欢迎你们居住在这儿附近。”我不甘心地说道,“如果你愿意迁到更远的北方来,就将获得埃尔达的保护和友谊,还将拥有自己的自由土地。

    “我很感激你的好意,但我已经做出了决定。”哈烈丝回答说:“我们将跟随其他亲族的脚步,离开山脉的阴影往西走。我查看过地图,埃斯托拉德是一处适合我们暂时居住的土地。再往后,我们也许会继续向西北的方向前进,寻找最适合我们的自由家园。”

    “可是你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折,”我还是不死心地想劝说哈烈丝留下,“在这里你们同样可以获得自由。”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自由。”哈烈丝说这话时,眼睛中那种坚决的光芒又一次闪烁了起来,“我向往的自由将是由我自己建立。我们的许多族人在过去都曾经进入埃尔达的王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们的馈赠和保护,甚至直到死都未曾回到过亲族身边。我是决不会这样的。虽然人类在技艺、知识与力量方面比不上你们,但我们至少都还有手有脚,我们的疆土应当靠自己开辟。”她说到这里,眼中的光芒柔和了下来,“你心系自己的子民,我也是如此。我们两个都不可能会愿意为了彼此而放弃族人的安危。我知道你一心为我所想,但很抱歉,我必须带领族人离开,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决定。”

    “我当然会尊重你的决定。”我回答,“但不过当你决定启程的时候,请告知我,我会去为你们送行。”


    两个月之后,我收到了哈烈丝的来信,哈拉丁一族即将启程离开。我于是赶忙向部下们交代好各项事务,然后独自一人翻身上马,奔向盖里安河的下游。

    当我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的时刻。我看到居住地的人类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正在慢慢地走过河上的石桥。我向四下望去,终于在河对岸的桥头处看到了骑在马上的哈烈丝。

    “嘿!哈烈丝!”我朝她挥了挥手臂。哈烈丝也看到了我,于是做了一个叫我停留在原地的手势,然后向着我的方向策马奔来。


    那是一个叫我永生难忘的画面,无论什么语言都无法描绘出其中的半分美丽与壮阔:火红的夕阳之下,哈烈丝一袭白衣白马,踏过波光粼粼的河水,一路向我飞驰而来。她的白马劈开了金红色的原野,在浩瀚的天地之间,仿佛一颗闪烁的星辰。哈烈丝在我面前勒住马,轻巧地跳了下来。她快步走上来,脸上挂着盈盈的笑意。

    那双眼睛,天呐——无论何时我想起它们,都忍不住要发出赞叹。我大概只能用“魔法”来形容哈烈丝的双眼,尤其是在我们分别的那个黄昏时刻。那原本翡翠色的绿眼睛被夕阳映照的深邃透亮了许多,甚至呈现出一种湖水般的淡蓝色。天边的万里光芒全都映在她的眼底。那双眼睛会笑、会说话,藏着世界上最复杂也最简单的秘密。


    “谢天谢地你赶到了!”哈烈丝的声音里带着愉快,“我还以为你收不到我的信了呢!”

    “是啊,谢天谢地我赶来了。”我笑着回答她,“我答应过要来为你们送行,就一定会到场的。事实上,为了表达我的祝福,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我说着将一个小包裹递给了她。

    哈烈丝拆开包裹,那里面露出了一块深蓝色的绸缎。“这是我自己亲手做成的。多年以前,在维林诺时,我刚刚培养起这个兴趣,这个手帕便是我的第一份作品。”我小心翼翼地将手帕摊开,“它所使用的的材料即便历经千年也不会轻易磨损,只在维林诺才有,所以现在我已经没办法再复制一份了。我无法说这个手帕能有多么强大的魔力,但它的的确确曾经见过过双圣树的光辉,希望它能为你和你的族人带来幸运。”

    “谢谢,这份礼物十分珍贵。”哈烈丝轻轻抚摸着手帕的面料,“原本阿姆罗德和阿姆罗斯告诉我,他们出生时穿的第一件衣服就是你织出来的,我还不怎么信呢。”她凑上来,给了我一个紧紧的拥抱,“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我愣了一下,才缓缓伸出手臂,环抱住她的腰背。哈烈丝的脸颊贴着我的,她乌黑的秀发散在我的胸前。她在我耳边低声细语:“我会非常想念你的,我最亲爱的朋友。”

    “我也是。”我一边回答,一边用力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

    “那么再见啦,沙盖里安的卡兰希尔领主。”哈烈丝最终还是放开了我,“希望你的土地永远富裕,你的子民生生不息。”

    “再见了,哈烈丝。我也祝福你和你的族人能够一路平安顺利,希望你能找到你一心向往的自由之地。”我以精灵族的习惯向她行了一个礼。

    哈烈丝笑了笑,然后转身上马离开了。她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又回过身来,向我大声喊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你是我认识的最好的费—诺—里—安—”

    我听到之后不禁大声笑了起来,一边向她挥挥手臂致意。我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愈来愈浓的夜色尽头。


    在那以后,我和哈烈丝再未曾见过面。但不过我们一直保持着书信来往,并在信件中交流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我们在信中谈天说地,分享快乐也交流悲伤。哈烈丝在写信时有着一个非常有趣的习惯——她总会在信封里放置一片叶子,根据她所处地域的不同,叶子的种类也会一直发生改变。直到后来,哈拉丁人终于在布瑞希尔森林定居了下来,于是我在那之后收到了无数片精心挑选的桦树叶。我在信件中了解到,哈烈丝和她的族人在当地建立起了很好的声誉,他们的利剑守卫着泰格林河口,长时间抵御着埃尔达的敌人。在我与她相识的这几十年里,我们来往的信件达到了足足上百封。


    哈烈丝最终去世于70岁生日的清晨,她离开得十分平静,几乎没有任何痛苦和挣扎。布瑞希尔的新任领主写信告知了我这一消息,并在信件中附上了哈烈丝留给我的最后一片金黄的叶子。很奇怪的是,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并没有过度的悲伤。我自然感到难过,但也不禁佩服哈烈丝的智慧——倘若我们当初真地以爱人的身份走到一起,那么此时我精神崩溃都很有可能。我也没有去参加哈烈丝的葬礼(当然这主要是因为路程太遥远,时间不允许),我只知道她最后被埋葬在森林的高地间,一片被称作“仕女坟”的土地。对于我来讲,能知道我最好的朋友的安息之所,便已经足够了。


*本来是打算认认真真写一段四哈的恋爱史的,但写着写着觉得太奇怪,就改成了现在这样的类似于soulmate的关系。

*下章预告:烈火与泪水。好日子即将到头,大量便当预热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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