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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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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tyafinwë

【授权翻译】Jailbird|槛中鸟 Chapter 2

第二章:Curiosity 好奇心

原作者:JaztheBard

弃权声明:一切都不属于我,属于原作者和托尔金。

Ao3门牌号:25222621/chapters/61136752

Summary:法拉米尔爬上了一座塔。

译者注:你以为你是在读小法和千年老精的故事,实际上是双梅双子啦


城堡东南塔楼中有人在歌唱。

城堡东南塔楼中歌唱声从未停止。

法拉米尔时年六岁,无所事事,他也听过那些传言:

如果小孩不好好表现,高塔歌手会把他们偷走。

如果你对槛中鸟唱歌,你会被他的咒语迷住。

如果塔楼中的灯灭了,米那斯提力斯会灭亡。

但是小法拉米尔那天无事可做,......

第二章:Curiosity 好奇心

原作者:JaztheBard

弃权声明:一切都不属于我,属于原作者和托尔金。

Ao3门牌号:25222621/chapters/61136752

Summary:法拉米尔爬上了一座塔。

译者注:你以为你是在读小法和千年老精的故事,实际上是双梅双子啦

 

城堡东南塔楼中有人在歌唱。

城堡东南塔楼中歌唱声从未停止。

法拉米尔时年六岁,无所事事,他也听过那些传言:

如果小孩不好好表现,高塔歌手会把他们偷走。

如果你对槛中鸟唱歌,你会被他的咒语迷住。

如果塔楼中的灯灭了,米那斯提力斯会灭亡。

但是小法拉米尔那天无事可做,而且孩童的天性让他相信城墙之内没有什么能伤到他的东西,不仅如此,他想知道为什么雕饰在这座塔楼上的八芒星看起来与那些装横了城市每一个角落的八芒星不同,而如果他爬上塔他可能就能得到答案。波罗米尔在忙,他们的父亲在忙,而应当照顾法拉米尔的那个人早在图书馆里就丢失了他的踪迹。

简而言之,法拉米尔想要去见见槛中鸟。

法拉米尔爬着楼梯。继续爬。再继续爬。它这么高,他还能到顶上吗?

就当这个想法出现在他脑海中时,一扇门出现了,旁边有一个清单状的东西在旁边,但他没在意。他转动门把手,走了进去。

房间被钢柱一分为二。法拉米尔所处的那一部分十分狭小,只放了一把椅子,而剩余的部分差不多算是一个一人间了,散布着乐器和几本书。

窗户旁边坐着一个精灵样的生物,手上立着一只鸟,正对着下方的城市歌唱。

当门打开时,精灵转过身来,说,“我并未准备接待任何人,你来是要--”他看见了法拉米尔,脸色缓和了,“你走丢了吗,小法拉米尔?你不应该在这里。”

“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精灵沉吟道,“你很小的时候,你父亲让我见过你。你的哥哥也一样。你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

法拉米尔撅着嘴说,“我一点也不可爱。不管怎么说,你是谁啊?”

“哦,德内梭尔之子,我谁也不是。我的姓名已经被掩埋在时光之中了,但城民们叫我高塔歌手,又或者槛中鸟。”他做了个鬼脸。“只要不是‘阶下囚’或者‘夜莺’就行,那些是属于他人的称号[1]。”

“好的,”法拉米尔停顿了一下。他还没太适应被叫做“德内梭尔之子”,尽管自从他宣布自己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女孩,并被以次子的身份重新介绍给城民已经过了几个月。“你很老了,是不是?你也知道很多的故事?”

“的确如此。”

“你能给我讲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吗?”

槛中鸟笑了,“当然可以,请坐。”

法拉米尔照做了。

“很久很久以前,有两只小精灵,他们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明亮,是一对双胞胎...”

“会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吗?我喜欢好结局的故事。”法拉米尔说道。他不喜欢大家都死掉的那种故事。

“如果从来没有糟糕的事情发生,这就不算什么好故事了,不是吗?但他们会没事的,我保证。”

“好吧。”

“没有见过他们的人不爱星辰双子的,所有人都想保护他们。但小孩子--他们当时差不多和你一样大--喜欢乱逛、去冒险,而并不喜欢被关在一个地方,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所以他们决定从家里溜出来逃走。”

法拉米尔察觉到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但他已经决定了要做一个好听众,不去打扰对方,就像他的老师们告诉他的那样。

“因此他们跑进了树林里,他们在树丛之间玩得很尽兴,还在小溪里互相泼水,但是他们住在一个危险的地方,处在一个危险的时代里,四周有奥克游荡。”

法拉米尔倒吸一口气。他从来没见过一个奥克,但他知道它们有多坏。

“是这样的!孩子们害怕了,因为夜幕正在降临,而他们找不到归途的路,但他们听到了奥克的声音。所以星辰双子开始寻找躲藏的地方,并找到了一个小洞穴。但奥克们听到了他们,并跟踪声音的来源,很快就找到了孩子们躲藏的洞穴的洞口,它们的身子把落日的余光遮盖住了,洒下了吓人的影子。”

“噢不!有人来救他们了吗?”法拉米尔问到。他知道槛中鸟说过这个故事的结局是好的,但看起来走向不是这样。

“是的,在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精灵出现在了树丛之中,英姿挺拔,红发像燃烧的火焰。手持利剑,他战胜了奥克们,孩子们因宽慰而哭泣,他很在意小精灵们,不愿意见到他们受伤。之后他把他们带回家,在那里他们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因为和我所说过一样,星辰双子很受人喜爱。在那天之后,孩子们被更好的看护起来,也被教导如何保护自己,以防他们哪一天再一次陷入危险之中。”

法拉米尔鼓起掌来,“这个故事很好,”他说道,但还有一件事情让他感觉不对劲。“不过,为什么他们一开始要跑走啊?”

精灵一瞬间似乎陷入了回忆中。“他们并不喜欢住的地方,也不喜欢他们红发的监护人。但他们没有别人了。”他晃晃脑袋,似乎是要让自己更清醒。“但那是另一个故事了。你想听一首歌吗?”

法拉米尔欢呼雀跃道,“想!你唱歌的声音真好听,我可以在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听见你。你能唱一首关于努曼诺尔的歌吗?”

“当然了!尽管我可没有料到你会选择这样一个主题。你是一个学者吗,小法拉米尔?”

“我将来想做一个学者!但是父亲说我得当一个战士,这样我才能抗击黑暗大敌,”法拉米尔说道。他不想做一个战士,只想永远学新东西直到他知道所有的东西。

“抗击阴影当然很重要,学会保护自己也同样,但并非所有人都得成为一个战士。我相信他会意识到这一点的。现在,该听那首歌了。”精灵从墙边拿起倚在上面的竖琴,在椅子上坐好准备弹奏。

他唱道:

七颗星辰与七块晶石,

努曼诺尔立五角之屿。

银冠之上有白翼展翅,

明雅图尔王始创疆域。

泛波微光于湛蓝海中:

赠礼之岛,日落之处。

圣洁峻峦竟高耸云中,

俯瞰海岸那金沙遍布。

逐星之屿上叶茂枝堆:

雅哉白树,众木之主。

汝处晨星独展其盛辉,

西境之涯,鸿白之羽。

呜呼!努曼诺尔的七颗星辰!

保佑引导你此处子民,

于中洲大陆,一如往常。

于旧日良辰,吾父正望。[2]

“这首歌真是优美,”当一曲终了时,法拉米尔鼓着掌说道,“是你写的吗?”

“恐怕不是。这首歌是在努曼诺尔沉没不久后写就的,我在之后才学会它。”

法拉米尔点点头道,“你能再给我讲一个故事吗?”

“当然了,法拉米尔。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精灵公主,她是一如所有子女中最美丽的一位,她的名字是夜莺...”

 

[1]:原文为 ‘jail-crow’和‘nightingale’,前者是费费的“Get thee gone from my gate, thou jail-crow of Mandos!”,是对蘑菇说的...后者是谁不用我多说。

[2]:原文为

The seven stars and seven stones,

The five-point isle of Númenor.

With wings upon his silver crown,

Its founding king, Tar-Minyatur.

It shimmered in the azure sea:

The Isle of Gift, the sunset-land.

The holy mountain standing tall

Above the beach of golden sand.

Upon the starwards isle there grew

Nimloth the Fair, the tree of kings.

The Morning Star shone brightest there

O'er Westernesse, on swan-white wings.

O seven stars of Númenor!

Protect and guide your children here

In Middle-Earth, as once you did

Our parents watch, in yesteryear.

译者的翻译水平就这样啦...有什么觉得可以改的欢迎在评论区留言!


丁达尔的羽毛笔

费诺连珠宝设第二弹

(1)维林诺时期的大梅,王长孙和命定的继承人、怨种公文机(X

(2)后期大梅,关于疯狂、熔岩和火焰

(3)维林诺时期的二梅,桂冠

(4)后期二梅,溶于竖琴和海浪

(5)诺多兰提拟人(拟珠宝),关于一曲绚丽的超自然的史诗。海蓝宝石晶体天然形成的竖向纹理恰好构成琴弦,只剩一半的竖琴是化石也是永存的象征。

个人设计手稿叠加Ai辅助效果图。

费诺连珠宝设第二弹

(1)维林诺时期的大梅,王长孙和命定的继承人、怨种公文机(X

(2)后期大梅,关于疯狂、熔岩和火焰

(3)维林诺时期的二梅,桂冠

(4)后期二梅,溶于竖琴和海浪

(5)诺多兰提拟人(拟珠宝),关于一曲绚丽的超自然的史诗。海蓝宝石晶体天然形成的竖向纹理恰好构成琴弦,只剩一半的竖琴是化石也是永存的象征。

个人设计手稿叠加Ai辅助效果图。

丧中带萌_

【翻译|费家亲情向】Another man’s cage 12 他人之笼

原作者:DawnFelagund

Summary:《费诺里安观察日志》—— 芬德卡诺著


Chapter 12 芬德卡诺


在我的梦里:费雅纳罗大伯牵着我的手走向他的锻造坊。我以前从来没有进过锻造坊,但我曾透过门口瞥见他的身影,高温与黑暗的可怕碎片在梦中共同筑成了这个骇人之地。梦里的锻造坊萦绕着可怕的红光,这好热,我很担心自己一松手就会被烈焰吞没。大伯给我布置了一项复杂的任务,就像是他在对迈提莫堂兄讲解合金、回火和聚变热量等深奥问题那样  。然后他递给了我一大块金属,可我细瘦的胳膊根本举不动,只觉得它狠狠地咬了我一口。我哭叫一声,把它丢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原作者:DawnFelagund

Summary:《费诺里安观察日志》—— 芬德卡诺著


Chapter 12 芬德卡诺


在我的梦里:费雅纳罗大伯牵着我的手走向他的锻造坊。我以前从来没有进过锻造坊,但我曾透过门口瞥见他的身影,高温与黑暗的可怕碎片在梦中共同筑成了这个骇人之地。梦里的锻造坊萦绕着可怕的红光,这好热,我很担心自己一松手就会被烈焰吞没。大伯给我布置了一项复杂的任务,就像是他在对迈提莫堂兄讲解合金、回火和聚变热量等深奥问题那样  。然后他递给了我一大块金属,可我细瘦的胳膊根本举不动,只觉得它狠狠地咬了我一口。我哭叫一声,把它丢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地上的残渣扁得像个水坑,又似是一只被踏死的动物。诺丹尼尔伯母出现在他身边,他们连连摇头。她的头发是火焰的颜色,与大伯乌黑的发丝交织在一起。“这样不是办法。我们已经尽力了,可他确实是无药可救。” 她这么说道。出了门,我们步入提力安,我的父母此时却神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费雅纳罗大伯的房子,它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城市中显得格格不入,那对肆意无序的飞檐穿透了贵族们的房子,甚至穿透了芬威祖父的宫殿。“好吧,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诺丹尼尔伯母说,我被独自留在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没有人认出我是王子,他们全都在我祈求帮助时,转身离去了。


我忍住哭声,猛然惊醒。


过去的一周里,我每次醒来时,心脏带着希望跳跃,希望我睁眼就能看见奶油色的窗帘,就能陷入柔软的床单,发现自己安安全全地躺在我提力安的卧室里,可每每都会事与愿违:一条铺在岩石地面上的薄被子,睁眼便是橄榄色的帐篷顶,身边是我半大伯的家人,他们说起话来语速急促自信满满,大笑起来热烈疯狂,和我们家里一点也不一样。过去的六晚里,我们就这样在野外安眠,随着我们深入寒冷的北方,圣树的光芒变得愈发暗淡,我的噩梦也随着黑暗变得越来越激烈可怖。


现在是傍晚,我不小心打了个盹。我们从昨晚开始就在这里扎营,如果没有被突发事件耽搁的话,我们现在已经快到佛米诺斯了。


事故发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大家都很累,但费雅纳罗大伯坚持要我们先走到一片宽阔的草地后再休息,那里有松软的土地和临近的泉水,于是我们便在愈发浓重的夜色中继续前行,被柔软的地铺与安心的沐浴深深吸引。一只兔子从阴影里跳了出来,惊到了我堂兄提耶科莫的马。那匹马后仰着正准备跃开,玛卡劳瑞堂兄贴着自己的坐骑,一把攥住了提耶科莫的缰绳,在驯马的过程中,摔落了自己的马鞍。他向前倾倒,在空中晃荡了一会儿,慢悠悠地栽了个筋斗,肩膀着地摔在了岩石地上,一块突出的石脊猛地划烂了他的衣服与血肉。


这就是我们滞留于此的原因——离柔软的草地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这里肯定长满了石头,因为几分钟前我刚刚睡着的时候,脚下的地面还是平坦舒适的,可现在有块石头戳中了我的后背,让我从噩梦中彻底清醒过来。


费雅纳罗大伯在帐篷周围摆好了灯来驱散黑暗,他现在陪着玛卡劳瑞坐在一盏灯下,正在检查他的肩膀。伤口看起来已经比昨晚好了不少,当时迈提莫和费雅纳罗大伯在匆忙中搭好了歪七扭八的帐篷,剥下堂兄染血的外衣,玛卡劳瑞颤抖着,却没有流下眼泪。诺丹尼尔伯母急忙把卡尼斯提尔堂弟搂进怀里,用满含泪水的颤声表示她要去找些柴火。我和提耶科莫坐在一起,病态地欣赏着堂兄肩膀上的紫色瘀伤,一道快要见骨的口子被鲜血糊着黏腻不堪,我看见大伯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伤口,玛卡劳瑞失声哭叫出声,随即便一口咬住手中攥成一团的外衣。迈提莫双手捧起弟弟的脑袋,让玛卡劳瑞的脸贴在他的胸前,看着费雅纳罗大伯清洗缝合伤口,然后给周围皮肤的淤血涂上药膏。玛卡劳瑞无声地抽泣着,我却被此情景迷住了:我从未见过一个如此强壮的年长者这般哭泣。我一直以为疼痛会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消失,就像香槟在空气中放置的时间越长,气泡就会消散一样。


我从来没有在医师那接受过这样的治疗,更别说接受我父亲的治疗了,在提力安,我们有的是人会毫无怨言替我们完成那些大伯家里人每天要做的杂务。不过,我见过一位领主的小女儿在宫殿的楼梯上摔了一跤,撞到了头,医师戳了戳她的淤青,给她涂了药膏,包了绷带,却没有像费雅纳罗大伯对玛卡劳瑞做的那样,把小女孩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对她耳语,说她很抱歉,她宁愿自己忍受万般折磨,也不愿小女孩受一点痛苦。


玛卡劳瑞现在不哭了,费雅纳罗大伯在他的肩膀上抹上了更多的药膏。淤青已然消退,伤口上的缝线让我想起双唇紧闭时露出的小尖牙。玛卡劳瑞露出一副酸痛的倦容,提耶科莫堂兄蜷缩在他腿上睡着了,玛卡劳瑞心不在焉地抚摸着他的金发。没有人注意到我,我站起身来,悄悄地躲出了帐篷。


我们扎营的平原上,稀稀拉拉地长着几片刚露头的草,土地看起来焦黄又灰暗。若不是天气这么冷,我准会以为这片地是被烈火燎过了,因为它展露出了一种经受过这种磨难后,疲惫又丧气的外观,可夜晚带来的寒意如此之深,冷到仿佛灼伤了我的指尖。远方的泰尔佩瑞安光芒正盛,给大地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我把厚重的斗篷紧紧裹在肩上,听着迈提莫的声音。


其实这不是我的斗篷,是提耶科莫的。我父亲肯定对北方的气温毫无概念,因为他只给我打包了一件轻便的旅行斗篷,能驱散正午的高温,却难以在北方的寒夜为身体保暖。但提耶科莫比我高大许多——虽然他也就比我大了一岁——从他那借来的这条厚斗篷由于长期耷拉在地上,下半截已经变得破烂不堪。每当他的父母或迈提莫不注意的时候,我就看到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怨恨,恶狠狠地盯着它。他鄙视我的存在。我猜他们所有人都是,除了迈提莫。


这就是为什么我在脑子里的噩梦余温尚存的时候先去找了迈提莫。


离帐篷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堆做饭用的炊火。今天下午,迈提莫和费雅纳罗大伯骑着马驶向了地平线上那排模糊的树林,在劳瑞林渐暗时回到了营地,迈提莫的马鞍上挂着一只硕大的火鸡。此时此刻,这只拔了毛调了味的大鸟,正架在炊火上烤着,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它的气味温暖而诱人。迈提莫本来是负责看火的人,但现在火鸡已经烤了两个多小时,这便不再是一项需要高度警惕的任务,只需每隔半小时左右在烤架上轻轻转动一下。男学徒们正忙着做各种各样的烹饪杂活,安娜温德的缺席告诉我,迈提莫不会走远。


我走到帐篷后面,听到他的声音从一小片灌木丛中传了出来,我循声望去,他坐在树下,和安娜温德挨在一起,两个人在他的斗篷下依偎着,我知道她有一条更适合自己肩膀的厚斗篷。他在谈笑间亲吻着她,她闭着眼睛,微笑着,手指绕着他的头发。迈提莫是个很深情的人;他时不时就会亲吻我和他的弟弟们,但从来不像这样。他不会在嘴唇上连吻两次,不会让自己的嘴唇停留在我们的皮肤上,更不会张开嘴!他们把斗篷紧紧地裹在身上,我看不见他的手,但我注意到厚重的布料下有些鬼鬼祟祟的小动作,好似有小动物在下面挖洞。


我想躲得隐蔽一点,可迈提莫听到了我的声音,眯着眼看向黑暗。“Kano?”


我听见他叫了我的名字便冲了出去,跑到他们身旁时才放慢了脚步。我正打算扑进他的怀里,但安娜温德的出现阻止了我。“我做了个噩梦,” 我虚弱地说,在尘土飞扬的地面上扭动着我的脚趾。他们没有叹气也没有抱怨,但我知道我打扰了他们。他们唇上的欢笑声已经消失了。


“Kano,” 迈提莫说,张开双臂,让斗篷掉了下去,“快过来。”


我走进他的怀抱里,他一把将我拉到了他的腿上。我不想坐在这,不想离安娜温德那么近,但起码这里很暖和。


他的发丝挠得我的脸颊很痒。一头红发!我从未在其他人身上看到过这种颜色的头发,提力安的一些家族有一种铁锈色的头发,被大家称为红发,但那更像是一种橙色,远不如迈提莫的那般惊艳,他的头发更像深红的血色。我记得在我的一岁受诞日宴会上,他抱着我——这是我对我大堂兄的第一份记忆——然后我伸出手去摸他的头发,以为会得到金属般的触感,却被那份柔软与温暖震惊了。


“你梦到什么了?” 他问道,我正常会告诉他,可安娜温德盯着我看个不停,我不想让她知道。在我马上要大声说出一个噩梦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这样好傻,虽然我觉得告诉迈提莫一下没什么,但我怕安娜温德会嘲笑我。


“如果你告诉我呢,” 他试探道,“这个梦就会变成一缕烟,再也不会烦扰你啦。可要是你憋在这里不说的话,” 他轻轻敲了敲我的脑袋,“它今晚就会溃烂,然后回到你身边,除非你大声说出来,让它化为乌有。”


我依旧摇头。


他环着我的手臂紧了紧,然后叹了口气。


我急着想说些他想听的话,说道:“玛卡劳瑞又让大伯帮他清理肩伤了。”


“哦?” 这吸引了迈提莫的兴趣。“还顺利吗?”


“他没有哭,” 我说。


“嗯,对,他不会哭的。这种药膏是为了缓解下层的肌肉,不像清理缝合新伤口时那么痛。”


我只能想象这样的痛苦,因为我从来没有受过需要缝针的重伤。我能吹嘘就只有一个挫伤的膝盖和几处轻微的抓伤,我的侍女们很淡定地用肉色的绷带将它们包了起来,仿佛这是什么不应该被揭开的微小耻辱。我大伯一家就没那么娇气了,他们穿着短袖外套在森林里骑行,并不介意手臂上被灌木丛划出的斑斑点红痕。提耶科莫甚至因为从树上摔下来,嘴后面缺了三颗牙。诺丹尼尔伯母并不介意,说反正他应该很快就能长出成年牙齿了。有天晚上,迈提莫在河里给我们洗澡,我在他给卡尼斯提尔洗澡的时候看向他的身体,他皮肤上有几处像细线一样的伤疤,曾经的伤口现在就像瓷罐上的小裂痕。我在这个想法传到大脑前就不自觉地摸了其中一道疤痕——一条在他臀上大约两寸长的细小皱痕——然后他转过身来,对我笑了笑。我意识到似乎没有什么能冒犯他ーー即便是赤身裸体时被这样亲昵地触碰ーー他说,“这道疤教会我在森林里狩猎时要更加小心。玛卡劳瑞的箭擦伤了我。情况本来可能会比这还糟。” 我将手按在他温暖的皮肤上,感受着下面坚硬的骨头,一想到撕裂的血肉,我就有点恶心。


“他会疼上个好几天,” 迈提莫现在评价起了玛卡劳瑞,“但他做了一件勇敢的事。提耶科莫总觉得自己特别强大,可他终归还是个小孩,如果他的小马驹脱缰了,他可能会受很重的伤。”


“我们还要在这待很久吗?” 我问道。我讨厌在他说完话后我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这么细小。


“估计不会。要是我们把他的手臂包扎起来,玛卡劳瑞明天就能和我或者阿塔共骑一匹马了。我们离佛米诺斯就剩两天的路程了,在这里逗留毫无意义。”


安娜温德依偎在他的肩膀上,她对我微微一笑。或许我的出现唤醒了她内心的渴望,渴望像这样与我的堂兄亲密地坐在一起,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子——那是他们的孩子,不是我。


好吧,也许她会得偿所愿,迈提莫比我叔叔阿拉芬威小不了几岁,他都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即将出生的儿子:我的堂弟,阿塔告诉我,我可以把他当成朋友与毕生的伙伴。有趣的是,我已经有四个堂兄弟了,他却从来没想过对他们说同样的话。结果他现在这么快就把我丢去和他们一起生活了!


不过迈提莫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让我敞开心怀爱上的人。玛卡劳瑞善良又温柔,但经常因为他的音乐心不在焉。他的小弟弟们对他来说是个累赘,他又何苦去关心那个强加进他们中间的小堂弟呢?卡尼斯提尔太年幼了,不好接近,而且他还古怪得要命。那天他指着我说我是蓝色的。深蓝色。当时我穿着一件米黄色的上衣和一条棕褐色的裤子,所以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还有就是,提耶科莫在吃醋。


他漂亮得惹人嫉妒——几乎可以说是和迈提莫一样迷人惊艳——那一头浓密的金色头发好似蜂蜜,灰色的大眼睛中缀着点点蓝色。他长得还很高大,我就比他小一岁,但在体力竞赛中,他却能轻而易举地打败一个年龄是我们两倍的孩子。想都不用想,他跑得比我快,爬得比我高。他已经是个老练的骑手了,身上背着一把漂亮趁手的小号长弓。我毫不怀疑他会射箭,且准头很好。费雅纳罗大伯非常了解他三儿子的美貌,他为他挑选的衣服带着密林深处的幽暗绿色和劳瑞林时刻天空明亮的蓝色,这让他的头发在丰富的颜色衬托下,仿佛黑暗中的一抹耀眼的光芒。我觉得自己就像他身边一个苍白的影子,可他总是用嫉妒的眼神盯着我,紧紧地黏着他的父母,或者迈提莫(甚至玛卡劳瑞),还会在我靠近的时候迅速抱走卡尼斯提尔。


他就是那个用来蛊惑我同意加入这场旅行的堂兄。“你的堂兄提耶科莫,” 阿塔阿米会这么说,“和你差不多大呢,想象一下你们在一起会玩得多开心呀!你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的!”


我曾浪漫地幻想过和他一起漫步在森林深处,捕捉那些对提耶科莫来说都很有挑战的猎物,或者我们两个人深夜在我的房间里学习,彼此低声吐槽他的父亲有多糟糕,让我们干了这么多活。我的心曾因渴望这样的陪伴而悄悄震颤。提力安是个繁忙的地方,许多领主都有和我同龄的孩子或孙子,但我是唯一的小王子,出身显赫,令他们无力攀缘。阿米已经做出了努力,把其他孩子带到我们家,给我们留下一堆玩具,让我们在茫然地对视中消磨时间。等到他们的父母来接他们的时候,他们总是在阿米和阿塔能听见的地方大声询问:“你们玩得开心嘛?” 然后孩子们便会乖乖地点头,我感觉自己就像阿塔和阿拉芬威叔叔玩的棋盘游戏中的一粒棋子,目标是从对手那里夺取权力。


因此,在我得知我的弟弟和堂弟出生时间相差不到一个月的消息时,我的欣喜若狂也就不足为奇了。我终于要有玩伴啦!可紧接着,我就被丢到了这个我并不熟悉的家庭中,期望与那些与其说是家人不如说是陌生人的堂兄弟们成为朋友,他们显然不希望我在这里。除了迈提莫。


我依偎在他胸前,突然被自己对堂兄的爱冲昏了头脑,完全忽略了安娜温德,我一周前还不怎么认识他呢。此时此刻,我确信只要迈提莫和我在一起,这个夏天就不会那么悲惨。


~oOo~


那天晚上的晚饭吃得很晚,因为火鸡要烤一会儿,等我们终于围着篝火坐在地毯上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在家的时候,我们会换上干净整洁的长袍准备就餐,在双树交会十五分钟后准时在餐厅集合。我的大伯费雅纳罗在迈提莫和玛卡劳瑞的帮助下,为家人做了大部分的饭菜,但在家里,我们有聘请来的厨师为我们做饭。大多数晚上,至少有一位领主会和我们一起吃饭,所以我的嬷嬷总会给我编好辫子,把我银质的王子额冠固定在上面。我知道,阿塔把我的额冠带来了,就放在我行李箱的最上层,一摸就能摸到。我还知道,在我们翻看我的行李为旅途打包时,迈提莫看到了它,但在他把东西收拾好后,我看见他最先将它放回了箱子里,塞在了最底下。如果他和他的兄弟们有类似的额冠——他们肯定有,因为他们是王位继承人的儿子,而我只是个毫无继位希望的王子——那他们平时肯定是不戴的,我甚至怀疑他们压根就没把额冠带来佛米诺斯。


费雅纳罗的家庭聚餐十分随意。我的伯父伯母轮流负责把食物送到小卡尼斯提尔的嘴边,今晚轮到费雅纳罗大伯了,卡尼斯提尔紧挨着他坐下,和他披着同一条斗篷。提耶科莫挪进了迈提莫怀里,一边吃自己的盘子里的东西,一边扒拉着他哥哥碗里的饭菜,还隔着火堆对我投来锐利的眼刀。我坐在伯母身边,玛卡劳瑞和学徒们混在一起,他们对他的遭遇表示了同情,除了安娜温德——她毫无悬念地坐在了迈提莫旁边就餐。玛卡劳瑞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他裹着两件沉重的斗篷,吃东西的样子很是笨拙,因为我大伯把他受伤的胳膊绑在了身上。迈提莫告诉我,这是他受过最严重的伤,玛卡劳瑞缺乏迈提莫与他两个弟弟共有的那种对粗暴肢体接触的喜爱。提耶科莫曾略带轻蔑地表示:“这可能就是他摔下马的原因吧,” 他接着推论道,“换我的话肯定能保持住平衡。”


我从迈提莫的眼中看到了燃起的怒火,但他的声音里只带了一点愠怒,他说:“别忘了他是为了救你才摔下去的,提耶科莫。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很可能就是你在缝针了。”


这句话让提耶科莫闭上了嘴,对此我很高兴。


啊,我多么希望我能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爱我的堂兄啊!他在迈提莫的怀里显得那么年幼天真,小口小口啃着裹在面包里的火鸡,篝火让他的金发闪闪发光。但是他看向我时,所有的爱都从他的眼里消失了。


诺丹尼尔伯母已经为我准备好了盘子,我的盘里堆满了面包、干果和一根玉米,好像期待我能就这么直接拿起玉米棒子啃着吃。当然了,还有火鸡——一整块鸡肉包着骨头带着筋,油脂滴到了我盘子里的其他食物上,由费雅纳罗大伯用混合香料调好了味,让我想起了澳阔泷迪特供的辣虾。肉的外部热辣焦脆,但靠近骨头的地方又红又凉。我的嘴唇在触摸到冰冷的死肉时退缩了,饥饿感在我的胃里荡然无存,可我的堂兄弟们却狼吞虎咽地消灭了所有的烤肉——甚至吃掉了泛红的部分。


我把骨头扔到盘子里,摘起了玉米。直接用手吃饭可太尴尬了,没有餐具能稍微隔绝一下你和食物的亲密接触!玛卡劳瑞盯着那块被我丢开火鸡骨头,看着我留下的那点带血丝的肉,问道:“如果你吃不完的话,芬德卡诺……?” 然后他的声音变小,留下了个没问完的问题。


费雅纳罗大伯和迈提莫面面相觑,爆发出一阵大笑。“我很高兴你感觉好多了,玛卡劳瑞,” 诺丹尼尔伯母说。我点了点头,同意她将骨头递给玛卡劳瑞,看着他略带笨拙地单手啃完了我不敢吃的那点肉。


玛卡劳瑞叼着火鸡腿嘟囔道:“现在的痛感已经没那么难熬了。当然了,一部分原因肯定是阿塔在我身上浪费的那一磅药膏起效了,每隔一小时就要涂一次肯定管用。不过,我今晚可能只能吃掉半个我那么多的饭菜了,不像平时那么饭桶,能吃掉整整一个我。”


他们又笑了起来。我希望自己也能加入,可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不清楚在一个坐在地上用手吃饭的家庭里,什么才算是得体的行为,在这个家里,不到一片树叶落地的时间里,讨论的话题就能转到一个我从未听过的严肃哲学迷思中去。“一磅药膏和重达你一半体重的晚餐,很值得换回你的健康与舒适。” 费雅纳罗大伯对他说。“我很高兴你恢复健康了。我们明天再出发。你,玛卡劳瑞,和Nelyo一起骑我的马,我带着卡尼斯提尔一起乘Nelyo的马。这样你就可以让手臂休息——甚至睡一觉都没问题——也不用担心从马上掉下来了。”


“我又要变回小孩子了,” 玛卡劳瑞说。


“隔段时间奢侈一把,体验一回做孩子的感受没什么不好的。”


我甚至完全想象不出费雅纳罗大伯有过孩童时期。我猜他刚出生的时候肯定很小,很难想象他会像小卡尼斯提尔或我ーー甚至是提耶科莫那样无助。很难想象他会在洗澡或穿衣服时需要帮助。很难想象他会被噩梦惊醒,然后向我的祖父——他的父亲——寻求安慰。然而,每当我望向他时,我总会被他年轻的面容震惊——他看起来甚至比我父亲还要年轻,阿塔出生的时候,费雅纳罗大伯就已经二十八岁了——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独属稚童的热忱与好奇。如果单从长相上看的话,他和迈提莫更像是年纪相仿的兄弟,而不是父子。


诺丹尼尔伯母看着也很年轻,但有时,她的眼神会变得非常疲惫。


晚饭后,我们围坐在火堆旁,把脏盘子和湿杯子晾在身后的地上。我已经和这一家人待了一周了,知道这个时段他们通常会来点音乐助兴,玛卡劳瑞会拿出他的竖琴或诗琴,有时就只是清唱,那声音听起来仿佛是来自比他那清瘦的少年胸膛更深远的地方。不过他们不希望在他受伤的时候给他带来负担,于是迈提莫就给大家念起了一本他随身携带的大部头——《阿尔达卡米》(译为:阿尔达的构造)。费雅纳罗大伯一定很熟悉这本书,因为他闭上了眼睛,嘴唇随着迈提莫的朗诵一起开合。


迈提莫怀里的提耶科莫抱住了自己的膝盖,突然之间,他变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幼小。安娜温德现在和迈提莫拉开了一些距离,似乎是不想分享他声音带来的关注。费雅纳罗大伯臂弯里的卡尼斯提尔已经沉沉睡去。玛卡劳瑞和学徒们静静地坐在一起,他们的上臂紧紧地贴在一起,看起来没有晚饭前那么疲惫了。我注意了到他发丝上反射的点点火光,因为我的头发看起来肯定也是如此。


我能感觉到夜的寒冷紧贴着我们的后背,可坐在火堆旁,我们沐浴在昏昏欲睡的温暖中,热得我的脚趾头发麻。诺丹尼尔伯母俯身问道:“你想和我坐在一起吗?” 我任由她将我拉到了她的大腿上,尽管她把我的脑袋搂到了她的肩上,我还是迷迷糊糊地闭上了双眼。


~oOo~


我醒来时,已经是早晨了。


我感受到了双树光芒的交融,虽然透过帐篷厚厚的帆布墙很难看清,但我能感觉到它在我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就像一个人能感觉到低沉的音符在心脏周围振动,即便乐曲本身离得很远,在触而不及的地方。


诺丹尼尔伯母昨晚一定是把我塞进了铺盖里,塞在了提耶科莫身旁,他昨晚肯定也睡得很沉,否则他绝对不可能躺在我旁边。我们的右边是一堆毛皮,我知道,如果我深入探索这堆皮草,就能找到小卡尼斯提尔,迈提莫说他喜欢一个人睡觉,在梦中不被人打扰。


我坐了起来,尽量不去弄乱毯子,小心着不去吵醒提耶科莫。玛卡劳瑞就躺在我们身后不远处,没穿上衣就睡着了,他趴在地上,肩膀暴露在外,和迈提莫共用一个铺盖取暖。安娜温德独自睡在一旁,这位受邀的客人试图在这个家中低调行事。诺丹尼尔伯母和费雅纳罗大伯共用角落里的一个铺盖,他们的靴子乱七八糟地躺在铺盖边,他们的枕头凹陷,毯子皱巴巴的,但他们不在帐篷里。


帐篷的挡板没有系上,我可以轻易地溜出去不被发现。费雅纳罗大伯和迈提莫小心翼翼地搭好了帐篷,尽量减少通风,使我忘却了在劳瑞林全盛前,北方的早晨能有多冷,我很后悔没有带上我借来的斗篷。可我不敢回到帐篷里去,生怕吵醒我的堂兄弟们。


一层薄雾在大地上起起落落,时而覆盖时而显露出灰色的风景和粗壮的树木。我坐在湿漉漉的地上,靠着燃烧殆尽的炊火,双臂环抱着自己,前后摇晃着取暖。我让泪水模糊了风景,盖过了雾气。


我想念提力安,我想念我的家人,我想家了。


我甚至怀念起了那些我鄙视的东西:狭窄、无趣的自习室,老师们沮丧的声音,那件阿米每周进宫和祖父祖母吃晚饭时强迫我穿的粗糙长袍。我想念我蓝眼睛、声音严厉的阿塔,和我肚子日渐浑圆的美丽阿米,如果我听话的话,她会让我把手放在上面,感受我小弟弟的蹬腿。我想念芬威祖父给我的大大拥抱,想念茵迪丝祖母偷偷塞给我的小糖果,想念我过去不得不忍受的那些来自阿拉芬威叔叔的友好调侃。


我曾以为年龄会驱散痛苦——因为婴儿比孩子哭得多,而成年人不会哭——我想也许这场“旅行”是为了帮助我学会没有痛苦地生活。如果我可以忍受这些——与父母分别、费诺里安的奇异习惯、来自我某些堂兄弟几乎毫不掩饰的蔑视——那么我肯定就能忍受任何事情。但我一定是想错了,因为那天我看到玛卡劳瑞在他哥哥怀里哭泣,他的肌肉因疼痛而僵硬,我以为这种疼痛在这个年纪就已经离开他了。我一直在想,阿塔和阿米怎么可能希望我也受到此般伤害。


甚至费雅纳罗大伯都会把玛卡劳瑞搂在怀里道歉,宁愿是自己的身体受到折磨,也不愿儿子有丝毫痛苦。我与阿塔在提力安的最后时刻里,我试图让阿塔像那样抱着我,但他从我身边抽走了双臂,走开了,把我留给了一群陌生人。


在家里,我会因为自怨自艾受到惩罚。在我从老师那里得到很差的分数,或者因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被要求放弃玩耍时,我学会了不要撅起嘴唇,也不要让人看到我的眼睛里闪有泪光,因为这样受到惩罚总会比先前更严重。我学会了独自落泪,把它们埋进我的丝质枕头里,或者在嬷嬷转过身去的时候,让它们掉进那香得令人作呕的洗澡水里。“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对吧?” 阿塔三年前问过我一次。“只有小孩才会哭。”


可玛卡劳瑞却哭了,他已经算不上小孩了,他很大,就快成年了,而他在公开场合哭了,当着他父亲的面,埋在迈提莫胸口,不计后果地哭了。


不过,费雅纳罗大伯很奇怪,与阿塔不同,所以也许他是允许掉眼泪的。倒不是说他以前落泪过——泪水可能在他那双灼热的双眼里直接蒸发了,连朦胧他视线的机会都没有。


我坐得越久,就越能感觉到空气的寒冷和潮湿。我的头发被雾气浸湿了,我的皮肤泛起了冷疙瘩,在微弱的晨光下看起来灰扑扑的。我站起来准备回到帐篷里,我的脚却带着我走过了帐篷,来到了南边的一片小树林。在孤独中,我一想到要看着我的堂兄弟们头对着头,轻松安逸地沉浸在梦乡中,而自己却只能一个人清醒地坐着,我就难过到不行。


我走着走着,临近树木的草丛越来越茂盛,我看见前方的草地已经被踏成了一道银色的小径,通向一片小树林。我停下脚步,盯着地面;在来到这个家庭以前,我甚至从未听说过追踪术,但在我们骑马的时候,迈提莫教会了我如何在草丛中寻找足迹和计算脚数,用以分辨我们跟踪的是哪种生物。毫不意外的是,提耶科莫在这方面异常出色,甚至完全不逊色于迈提莫。我停下来数了数脚印,有四条,但它们并排交叠在一起,就像两个人走得很近一样,我知道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伯父和伯母。


小树林的尽头有一口温泉,池水的中心冒着气泡,就像一个巨大的圆形浴缸;即便是在劳瑞林的全盛时期,这里的泉水也要比空气湿热。在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迈提莫带着我和他的两个最小的弟弟去那里洗了澡,起初这里的水温热得我的脚趾头发麻,但他鼓励我让我慢慢放松下来,保证我一定会适应这样的温度。我确实适应了,之后的一切都十分愉快,我们一起嬉水打闹,就连提耶科莫都在那一个小时里忘记了他对我的鄙夷。等我们从水里爬起来时,寒冷的空气像巴掌一样抽痛了我们赤裸的皮肤,牙齿冻得咯咯作响,迈提莫迅速地将我们所有人裹进了一条厚厚的斗篷里,带着我们回到篝火旁晾干衣服。


这些足迹指向了温泉的方向,我并不清楚自己跟随脚印的具体原因,只是怀着一种模糊的愿望,渴望了解这些我要与之生活的人们,渴望得到他们的爱。


在我见到伯父伯母前,我先看到了他们的衣服,因为在这样寒冷的早晨,从泉水中升起的蒸汽,比劳瑞林的热量还在空中徘徊时还要猛烈,甚至将水面也变成了一面雾蒙蒙的镜子。他们的睡衣拖鞋乱七八糟地团在通向泉水的石阶前——诺丹尼尔伯母的睡衣,以及费雅纳罗大伯宽松的纯棉睡裤和上衣——还有一件挂在一旁树枝上的深红色斗篷,我认出是我大伯的。蒸汽变得稀薄起来,我看见他们坐在一块低矮的岩石上,肩膀深深地浸在水里。诺丹尼尔伯母背靠在费雅纳罗大伯身上,他正给她的发丝打上泡沫。她谈到了玛卡劳瑞,说起了他的伤,很担心他今天能不能上路。


“胡说,” 费雅纳罗大伯说,“他的伤势没有那么重。你我都受过比这严重的伤。”


“没错,可这不是你也不是我,是玛卡劳瑞。”


我躲在一块露出地面的岩石后面,这里能很清楚地看见听见他们,但不会被发现。费雅纳罗大伯此刻的沉默颇为尖锐,诺丹尼尔伯母不由得叹了口气。“你很清楚,费雅纳罗,比起其他孩子,我更护着玛卡劳瑞一点。Nelyo、提耶科莫和卡尼斯提尔都是你的,他们像你一样坚强,但玛卡劳瑞最像我,我也最担心他。”


“他会没事的,诺丹尼尔,因为他和你一样,你也很坚强。我希望你不要轻易忘记这一点。他会和Nelyo同骑一匹马,得到最细致的照顾;我会把他的胳膊缠得很紧,给他一剂草药止痛。无论怎样,我希望能带他去看看佛米诺斯的医师,在他坠马后,我把他的胳膊接回了原位,但因为怕弄疼他,我可能接得没有那么到位。”


诺丹尼尔伯母轻轻倚在费雅纳罗大伯的肩上,吻了吻他的下巴。“要是让人知道你此刻竟然如此不安,你在提力安的名声岂不是毁于一旦啦。”


费雅纳罗大伯手捧着泉水冲洗着她的头发。“我爱的人不多,” 他说,“但我所爱之人,占满了我的心。我爱我们的儿子胜过自己的生命。” 他扭过她的脸,低头吻了她的唇。


我在想:我该待在这吗?阿塔阿米说得很清楚,我不应该在未经允许或未经通知的情况下进入他们的私室,我也绝不应该偷听那些只属于他们的私人谈话。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现在两种禁忌都犯了,但对费诺里安来说,很难说哪些规则仍然适用,因为他们经常违反我们的习俗,我不知道我现在的行为是否也可以被原谅。毕竟费雅纳罗大伯和迈提莫经常抱着提耶科莫和卡尼斯提尔谈论宫廷政务。我想起了那些从小灌输给我的严苛礼仪,被从小教导,身为王子,我应当是子民的表率,应当展现出诺多族最受尊崇的王族风采,要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到这一点。费诺里安们完全没有付出这样的努力。他们的衣服简单实用,就像提力安城外的农民一样朴素。他们不会把自己的皮肤藏在又长又憋屈的礼服下面;他们从不包扎,任由伤口红彤彤地暴露在外。我的伯母诺丹尼尔甚至穿着和她丈夫一样的衣服——男性的服饰!——还有男性的靴子外套和裤子,在女人柔软的血肉下展露出男人的肌肉。


还有维拉。我从来没听我的大伯或堂亲们聊过维拉,只是淡淡地提起过几次,仿佛谈论的是什么熟人或者没怎么见过面的亲戚。他们肯定没有我的父母和祖父母那般虔诚。我的伯母诺丹尼尔脖子上挂着一个奥力标志的吊坠,但她把它戴在衣服下面,晚上躺在我大伯身边时,又会将它摘下。我就是在那时看见了它,静静躺在她手心里,在蓝白色灯光的映衬下微微发亮,随即被她塞进了首饰盒里。他们肯定不会以维拉之名庆祝设宴,也不会在提到祂们的名讳时低头鞠躬;他们只有在晚餐前念一如颂的奇怪习惯,我也只得尴尬地参与,因为我觉得,如果我表现出像我家人一般的虔诚,就会把我不想袒露的内心暴露出来。


我考虑着要不要悄无声息地溜回林子里,让我的伯父伯母尽情接吻沐浴,可我不自主地贴紧了石头,让泉水的蒸汽缠着我盖住我。他们吻了又吻,我能看见诺丹尼尔伯母头发上的粘稠泡沫还没有清洗干净。我想知道伯母是不是像我母亲和埃雅玟婶婶一样怀了孩子,因为这种温馨缠绵的感情似乎只存在于有孕的伴侣之间。“我们要不要?” 费雅纳罗大伯对她低声叹道,她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答道:“最好还是算了。孩子们很快就该醒了。”


“我可以很快的。”


她笑了起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但卡尼斯提尔的噩梦已经逼我们找了不少尴尬的借口,我可不愿意再多想一个了。” 她转过身去,他叹了口气,默默冲洗着她的头发。


“你觉得芬德卡诺怎么样?” 她说,在满是肥皂泡的流水中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我的心像块石头一样在胸口落下,咚地一声好大一声,大到我以为他们会听见然后转身发现我。


“他怎么了?”


“你觉得他适应得还好吗?这一整个全新的环境?”


“适应了一点。Nelyo对他非常好呀。”


“但提耶科莫实在是太刻薄了。”


“提耶科莫就是这样。我觉得他是把芬德卡诺当成竞争对手了,你也知道他有多渴望家人的宠爱。但是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明白,他家里的爱足够分给他们两个,他们就能成为朋友了。”


“你真这么觉得?”


“没错。” 费雅纳罗大伯将手伸向他们身后的岩石,取来一把梳子。他开始梳理诺丹尼尔伯母的头发,温柔地梳开她打卷的发丝,动作细致得让我吃惊。


我躲在岩石后面,躲在这个他们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他们的位置。我现在想离开了,可面前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树枝,虽然我走进森林时没发出声响,但我突然讨厌再冒这个险,因为一旦我的脚踩在一根脆弱的树枝上,暴露了我的行踪,我的伯父伯母就会知道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昨天那个被遗弃的噩梦,让我的心像一只绝望地渴望逃离牢笼的鸣鸟一样上下翻飞。


他们话锋一转。“我听说阿奈瑞在芬德卡诺之后这么快就又怀孕了,还挺吃惊的,” 我听到我大伯说。


“我得承认我也很吃惊,费雅纳罗,” 诺丹尼尔伯母说着叹了口气。


“他们都不在一个卧室里睡觉!” 费雅纳罗大伯质疑道,语气里充满了一种难以置信的冒犯。


“做爱又不需要床和卧室,费雅纳罗。我想你应该最清楚这一点了。还有,丈夫与妻子有时分房睡是诺多族的习俗。虽然我们不遵守,但这毕竟是传统。”


“我知道这是诺多习俗,诺丹尼尔!我毕竟还是个诺多。可这规矩实在是太蠢了。”


“你觉得大多数的习俗都很蠢,亲爱的。”


我忽地感到一阵愤慨,心脏在胸口砰跳个不停,我的父母正在被远在千里之外久不见面的亲戚们如此漠然地议论着。然后,我突然惊讶地意识到,我也无意间撞见我自己的父母对费雅纳罗大伯和诺丹尼尔伯母开展了相似性质的讨论,这稍稍平息了一点我的恼火。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告诉他们,有时候我晚上跑去我母亲的房间寻求安慰,发现她并不在,有时我的父亲就躺在她身边。那些夜里,我会悄无声息地退回走廊,爬回自己的床上,颤抖着驱散恐惧。


“有一种习俗呢,吾爱,我觉得我们应该遵守,那就是,在丈夫早早醒来用温泉水仔细清洗梳理妻子乱糟糟的头发后,妻子就不应该质疑他随后想要结合的欲望,应该乖乖躺下来,听他安排。”


“好啊,我亲爱的丈夫,然后呢,我们就得在卡尼斯提尔走到小路上发现我们,哭着跑去找Nelyo告诉他阿塔想把阿米淹死在泉水里后,好好哄哄他了。或者让提耶科莫在未来十年的每场晚宴上告诉所有人,他的父母是怎么在佛米诺斯南边的池塘里产卵的。”


他们接着便以一种对我的伯父伯母来说很正常的方式打趣彼此。诺丹尼尔伯母这次似乎终于要赢了。我借着他们重叠的声音,手脚并用婴儿似的向前爬去,小心地避开了地上的小树枝。我的睡裤膝盖上沾满了泥巴,手掌也划破了,但我并不在乎。我对大伯那臭名昭著的坏脾气有所耳闻,我可不想在这趟旅途中成为第一位体验者。


他们的声音逐渐消失在身后,温泉完全隐匿在了薄雾之中,我起身开始向树林边缘跑去,穿过平原,冲向营地——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在在他们旁边的草地上留下了银色的足迹,可在选择另一条不那么明显的路已经太晚了,我只能祈祷他们不会注意到。在看到帐篷后,我便放缓了脚步,还好我慢了下来,因为我走了还不到十步,就看到迈提莫抱着卡尼斯提尔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各种借口从我脑子里蹦了出来,停在我的舌尖上,争着解释为什么我会在清晨独自出门散步,可迈提莫没有过问。“Kano!” 他叫道,停下脚步等我跟上。他还穿着睡衣,头发乱蓬蓬的,但他的笑容很是灿烂,好像他已经醒了好几个小时似的。卡尼斯提尔在他怀里嘟嘟囔囔,眨巴着眼睛。


我走近后,他的眉头担忧地皱了起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的裤子可太脏了!”


“我摔了一跤,” 我说,他弯下腰,用空闲的那只手一把将我抱到了他的另一侧,和卡尼斯提尔面对面挨着。


“你在北方的晨光里散步的时候一定得小心点,Kano,因为在劳瑞林全盛以前,这里的光线都不会很亮。你受伤了吗?”


我摇摇头,他抱着我们走了起来。


被抱着的感觉真好。阿塔在两年前宣布,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不该被抱着走了,无论身在何处,我都应当走在他的身边,他的右边,那是长子的位置。他没有意识到,像我这么矮的小孩要想和他的长腿步调一致是有多么困难!但是迈提莫并不介意抱着我,实际上,他甚至没有过问,就直接把我举到了他的腰上,好像我的体重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就连提耶科莫都会被时不时地抱起来,他可比我要高大强壮好多呢。


迈提莫聊到了今天的行程,说起了今晚我们扎营的位置,是在一个大湖边的悬崖顶上。“我们可以游泳了!” 他说。“你游过泳吗,Kano?”


阿塔带我去过几次城外的花园,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池塘,里面满是漂浮的花朵,还有会咬你脚趾的橙色大鱼。当然啦,提力安城里有很多喷泉,我的嬷嬷偶尔会让我在喷泉里玩水。可我从来没有进过深到无法触底无法呼吸的水域里。我把这些告诉了迈提莫。“不用担心,” 他说。“我和阿塔会看好你的。”


我们向前走着,我惊讶于迈提莫步伐的稳健,一点也没有晃到我;若不是他托着我下半身的大手和他紧贴着我的身体,我可能会以为自己在飞。我对面的卡尼斯提尔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正在用他那种奇怪的方式盯着我,仿佛读书一般专注。他的眼睛是非常深的灰色,既不像我伯母,也不像我大伯——黑色的瞳仁几乎消融了在这片灰色之中——他的睫毛又黑又粗,让他的眼睛看起来特别大。我也盯着他看了起来,感受着自己咚咚的心跳,拒绝被一个四岁小孩的目光吓倒。迈提莫喋喋不休地说着教提耶科莫游泳有多么容易——这对我来说完全算不上安慰,因为提耶科莫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一千件我做不到的事情——但我和卡尼斯提尔都没怎么听他讲话。


卡尼斯提尔伸出一只小手,放在了我的鼻子上。他张开手指,拂过我的睫毛,让我扑扇着闭上了眼睛。他的手非常暖和——热得仿佛在发烧——就像我大伯和他所有儿子的手一样,似乎他们的血正在比常人的更贴近表皮的地方沸腾着——这只小手就像一张温暖的面具,盖在了我的脸上。那种被审视被逐字解读的不安感在我心中挥之不去,但在那手掌之下也有着一种温柔的平静。


“卡尼斯提尔!” 迈提莫斥责道,摇晃着他,让他把手抽开。“我之前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这么抓人的眼睛!你会伤到你堂兄的!”


卡尼斯看向迈提莫,冲他吐了一个口水泡泡,泡泡破了,口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了下来。“蓝色的,” 他说,“他是深蓝色的,最美最美的蓝,蓝得像天鹅绒一样。”


“嘘,” 迈提莫让他安静下来,吻了吻他的额头。“你和你的这些颜色呀,卡尼斯提尔,我傻乎乎的小家伙。但你爱我们的堂亲,对不对?你爱Kano吗?”


卡尼斯提尔的黑眼睛又转回到我的身上,我真希望迈提莫没有向他提出这么直接的问题。我一直觉得迈提莫可能有一点点爱我,因为他爱我们每个人,这就是人们在他脸上发现的美好,但我知道他的其他家人不爱我,甚至连我的伯父伯母也不爱我。他们容忍我,但我对他们来说只是一种义务,像是某种欠下的债务,虽然没有人记得他们到底借了什么,才同意接纳了我。


“你爱Kano吗?” 迈提莫又问了一遍,我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可他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我能闻到他头发的味道,不是我们离开前他身上那种奢华香皂的味道——这种气味会吸引昆虫,不能在旅途中使用——而是他自然的气味,让我同时想起泥土与晨光。


卡尼斯提尔将脸埋进了迈提莫的颈窝里。他的声音闷闷的,但我听清了,他说,“爱。”









译者:距离第一章翻译发出已经一年了,卡在这个不知道是不是费诺连周的这天,发了正好12章,谢谢还在看的大家!


着实离谱

蛾儿雪柳黄金缕

梅斯罗斯生在世界尚年轻时无忧无虑的土地上,还不知道世上是有诸多艰难不易的。他是玉堂金枝下诺多的王子,有火焰的红发,好俊美的面容,凭世上的东西怎么娇惯都不为过。偏巧他的父亲是伟大的工匠,母亲是伟大的雕塑者,他们手上遍布老茧和小小的豁口,愿意为了创造于灰烬中捧出灵魂。因此他是野着生长的,父母让他像野草一样长,想飘到哪就飘到哪。父亲说,并不必要我是发明者,你就一定要做发明者。母亲说,并不必要我热爱大理石的脉络,你就一定要拿起锤子。

但你要懂得打造铠甲。父亲说,因为铠甲是用作保护的,你要懂得保护的力量。

他们都说维林诺是不会有战争的。梅斯罗斯不解,福乐之地的光明永不消逝。

他的父亲沉默了很久......


梅斯罗斯生在世界尚年轻时无忧无虑的土地上,还不知道世上是有诸多艰难不易的。他是玉堂金枝下诺多的王子,有火焰的红发,好俊美的面容,凭世上的东西怎么娇惯都不为过。偏巧他的父亲是伟大的工匠,母亲是伟大的雕塑者,他们手上遍布老茧和小小的豁口,愿意为了创造于灰烬中捧出灵魂。因此他是野着生长的,父母让他像野草一样长,想飘到哪就飘到哪。父亲说,并不必要我是发明者,你就一定要做发明者。母亲说,并不必要我热爱大理石的脉络,你就一定要拿起锤子。

但你要懂得打造铠甲。父亲说,因为铠甲是用作保护的,你要懂得保护的力量。

他们都说维林诺是不会有战争的。梅斯罗斯不解,福乐之地的光明永不消逝。

他的父亲沉默了很久,说,那不是真的。

怎么会呢?

小迈提莫,你这样小,也已经参加过好几次我们的宴会啦,是不是?

是的!

宴会好不好?

当然好呀!——宴会上有很多花儿,裙摆,闪亮的珠宝和歌声——不过这些哪儿没有呀!最重要的是大家都能在宴会上聚在一起!

但大家最后都走啦。哪里有不散场的宴会呢?

梅斯罗斯不说话了。他无忧无虑的世界里隐隐触到了悲伤的边界。

 

除了这唯一的一次,他如何称不上一个被娇宠的王子呢?诺多飞驰过雪白的街道,零落下的金丝宝珠就能为风为雨,何况万千宠爱的王长孙。费艾诺为他打造额冠,能供他日日不重样地带一个双树年,更遑论那些诺多钟爱的珠宝首饰。诺丹尼尔为他做的小马玩具,人们见之惊叹,以为下一刻它就会飞奔而去,而这样的东西他有好几十箱。等他到了能握剑的年纪,尽管他锻造盔甲的水平依然不尽如费艾诺的意,他还是收到了父亲比着他的臂和指打造的剑与匕首。他爱那些八芒星和红宝石,以至于放在床头抱着睡,诺丹尼尔说,还是个小孩子。那时候他要做哥哥了。

 



玛格洛尔当然毫无疑问地得到了更多的爱,因为除了父母,还要加上他兄长的那一份。谁又能为此说什么呢,玛格洛尔好似连哭都比别的孩子好听可爱一些。费艾诺一样一样给他挑发饰,叫那些宝石去配黑色的头发,最清透的海蓝色他尚嫌不足,要自己专为他的儿子打造一批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宝石。他的母亲舍得拿一匹最华贵的淡紫色羽缎给探索草坪的小歌者裁衣袍,一日就脏了也不觉得可惜。他的哥哥慷慨地分享自己全部的小收藏,悄悄用双生树下的花掺进发辫,叫蝴蝶都围着他飞呀飞呀,小玛格洛尔还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拉着哥哥的手给他唱歌,歌词是前一日父亲握着他的小手写下的。他哥哥听完了只是笑,然后抱过来亲吻他。

我们家有小诗人啦!梅斯罗斯高兴地说。

这还不算我写的呢。小精灵被他抱着还忙不迭数手指,我以后要写给迈提莫的,给罗珊朵的,给奈雅芬威的。

精灵是很少亲吻和拥抱的,只有他们家不一样。他们也这样去拥抱和亲吻别的精灵。太失礼啦,他们心想,但是谁能因为这个怪罪他们呢?费诺里安,火一样的费诺里安。

 



终于,等到凯勒巩出生,费艾诺省下了那些做束发的小玩意的功夫。他还在婴儿床上就往外爬,没人看着说不定能爬出王宫,等到能跑能跳了更是了不得,连一刻半刻也不安坐,更别说束什么发辫——不剃光了就算老实!他有浅金色的秀发,来自旧日的弥瑞尔。但它们不是像弥瑞尔一样瀑布似的,而是支棱着,乱七八糟,在光底下熠熠生辉。他很小就能骑马,比迈提莫还要早许多,骑上马就敢满世界疯跑,回来了也就捱过一段不痛不痒的骂。他不要别的,只央求父亲做一把弓和箭,然后把猎来的皮毛坠了珍珠送给母亲,假装不在意那些夸赞的话语。费艾诺对他严格但也容爱,他那张嘴就何时饶了人,半大的个子就呛得芬威都说不上话来,还要靠人小鬼大的玛格洛尔顶上几句。那时候全家人都惊奇地发现原来玛格洛尔也是会讲些阴阳怪气的话,当然,只在面对他弟弟的时候肯使出来。

他流星一样耀眼的天赋(那些军事上的天赋甚至还没展现出来)和性情让他得了欧洛米的青眼,跟从猎神的精灵里,唯有他最接近猎神的力量。猎神赠给他一条猎犬,凯勒巩叫它胡安。在此之前,从没有维拉将一位迈雅般的神兽赠给精灵。

才不是送呢!凯勒巩说,他也得了一条我自己的绿松石!虽说还是我得了一个伙伴,但怎么也不算是“送”,明白吗?这是什么眼神?赚便宜你们都不乐意,非得要在维拉那里当正人君子?

别人都说他是猎神的情人呢。梅斯罗斯趁凯勒巩不在的时候摸胡安的头,猎犬舒服地闭了闭眼。

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明欧洛米还不算是愚蠢的维拉。费艾诺令人惊叹地回答道。

许多年后,当他把大门拍到米尔寇脸上的那天也许不会想到,欧洛米看到这一幕的评价恐怕会是“他不是第一个”。凯勒巩拿维拉语,精灵语,百兽之语跟他吵架。不管是弓箭还是刀剑,他坚持说,从它被造出来的那一刻就是为了刺进皮肉,夺走生命,没有别的作用。我们既然拿着武器,就不必假意仁慈。我们能听懂百兽的言语,但我们依然猎杀它们,这没有什么不同。

倘若他吵急了,就会把欧洛米宫殿的大门拍到了主人的脸上,这听起来比米尔寇还惨一些。

 



卡兰希尔出生前,王宫里偷偷开盘下注这个孩子的头发究竟会是什么颜色的——芬威有点忧郁地说这是一种无意的预言。最后押黑发的赚得盆满钵满,玛格洛尔从梅斯罗斯那儿赢了一挂琉璃风铃,里面嵌了小小的费诺灯,风一吹有朦胧的影闪闪烁烁。他转手就送了新生的弟弟,挂在弟弟的小床边上,映得黑发如鸦羽覆上欧泊,这是他赚得的第一桶金。

他在我怀里最不安生,一定是个急脾气。诺丹妮尔后来说。

果真如此,他是最性急的一个费诺里安,脾气也不像他的长兄和次兄那样待人游刃有余,费艾诺就要他去给自己算工坊的账本,说是锻炼他的脾气。结果歪打正着,他开始计算和发明一系列的概念和图表,代表亏空还是盈利,怎么才能赚的更多,怎么才能送出更远。

资、本、积、累。他的堂亲芬巩字斟句酌地念叨他新写的的文章,不是正义的。

是的。他漫不经心地回答。他父亲珍爱他缎子一样的头发,连大些的宝石也不舍得坠,只点缀会发出温和光亮的钻石,使它像星星在夜幕中。芬巩称道他的美丽,他也就漫不经心地取下来送给他。

美丽的才不是钻石呢,墨洛。芬巩逗他,让我亲亲你的头发吧。

卡兰希尔不理他,他选了一卷书来看,面上却已经有些不耐烦。双圣树的光芒正在一日中最暗的时候,他轻薄的长袍在微风中流动着明灭的暗金色,窗外,凯勒巩策马略过广博的原野。

 



到此为止,诺丹妮尔已经与费艾诺生了四个孩子,对于精灵来说已经可以排在孩子数量排行榜的前列。费艾诺觉得已经足够多了,因着他母亲的关系,他时常担忧诺丹妮尔的身体,诺丹妮尔通过与他中气十足的拌嘴打消了他的疑虑。即使如此,谁也不再想到费艾诺第五个孩子在第四个孩子出生没有多久立马又冒了出来。

在目睹了阿塔和阿米工坊吵架升级为混战,最终演变为阿米把阿塔摁桌子上啃一口之后,捂着眼睛退出来的玛格洛尔拉着梅斯罗斯说,也许我们很快就会多个小弟弟或者妹妹。

只会是弟弟,劳瑞。梅斯罗斯叹气,我们都长大了,该放弃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是呀,那时候梅斯罗斯已经到了要帮助爷爷和父亲打理诺多族事物的年纪了。这说起来并不是太难,但是总是琐碎。玛格洛尔也不是那个只被要求表演节目就能被轻易放过的小精灵了——他得负责组织宴会,为舞会谱曲,甚至还包括编舞。但凯勒巩还没过爱折腾的年纪,如果没人约束就会自由地爆炸,卡兰希尔的生存都成问题。在墨洛芬威后来轰轰烈烈的人生中,他最擅长的事情也许就是与自己的第三个哥哥互殴,远在他学会算账之前他就掌握了这项独特的技巧。

这就是做长子的坏处。梅斯罗斯打着哈欠说,你的弟弟胡闹的时候你不仅不能加入,还得接着干活。

我又不是长子,为什么我也要干活!玛格洛尔愤愤不平。

因为活儿干不完。梅斯罗斯说。

那为什么图卡芬威和芬德卡诺他们不用帮着干?玛格洛尔继续愤愤不平。

因为加上你我们正好够干完。梅斯罗斯认命地说。

库茹芬就是在这种保证轮不到他干什么活的环境下出生了。

诺丹妮尔抱着小婴儿看了一会儿,怀疑地问,费雅那罗,你小时候是不是就长这样?

于是,费艾诺和诺丹妮尔的第五个孩子极为迅速地获得了阿塔林凯这个母名,并在不久的将来展露出惊人天赋的时候继承库茹芬威的名字。费艾诺要求诺丹妮尔发誓绝不在身体还没恢复好的情况下继续想孩子的事,不管她因为五个孩子里只有梅斯罗斯一个红头发而多么的不甘心。因而,库茹芬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成了费艾诺家族最小的孩子,长久地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宠爱和某种娇惯。费艾诺在他很小的时候就领他进四处崩火星的工坊,而他在炉火附近成长得飞快。后世猜测他也许比他父亲更擅长武器锻造,他对金属的兴趣要胜过宝石,也许这昭示了两个库茹芬威的某种不同。

他制出过一套水晶杯盏,不消说别人,他自己就极喜爱。那水晶会散出淡淡的彩光来,放在暗处夺目如费艾诺造出的那些能自然发光的宝石,倒上酒液,映在屋顶如流动的星云。费艾诺与诺丹妮尔得了一对,赏玩了半夜也不肯去睡。

拿来玩的玩意儿,稀罕成这样。凯勒巩不屑。

那你别要。库茹芬懒懒地说。

那肯定不行。

 



诺丹妮尔的誓言让这个家安生了好一阵子,直到她确信自己的身体完全没问题,誓言就此作废。她不再得到一个红头发的孩子是不会罢休的,这就好比自己创造的雕塑长得莫名其妙像费艾诺。

火之魂魄当场爆炸。看在一如的份儿上!费艾诺锤桌,虽然在生孩子这件事上我实在帮不上你什么,但是孩子长的像谁这件事不是我说了算的!这能赖我吗?!

公平公正地讲,确实不赖他。但反抗是没有用的,费诺里安的最后一对双胞胎终于还是来到了这世界上,而且他们两个都有红色的头发。

得偿所愿的诺丹妮尔快乐地把两个双胞胎抱在怀里玩儿,并且为他们取了一样的母名,美其名曰他们两个有共同的命运,然而他们的哥哥一致认为阿米是在图省事,把这个棘手的问题丢给了伟大的语言学家父亲。

两个小猎手的红头发很像母亲,最小的孩子也总是会多多少少受到母亲的偏怜。他们两个一起长高,一起生病,甚至第一次骑马也一起摔跤。他们的家人仔细观察,试图找出他们微乎其微的不同,也许皮提雅芬威更沉着一些,而泰路芬威更像是一只乱跑的小马,而他们有意掩盖的时候——比如宴会上故意穿一样的衣服并且都表现得很严肃,几乎没什么人能一眼认出他们。这个游戏让小猎手们乐此不疲,同样乐此不疲的是凯勒巩,他多出了一对红色的小尾巴。小猎手们不稀罕满堂金玉,却喜欢跟他一起学习一些打猎的技巧,凯勒巩也毫无疑问地对自己的弟弟们倾囊相授,事实上他很希望家里有人和他一样热爱森林和打猎,如今一切终于得偿所愿了。

等他们迎着双圣树逐渐柔和的光回到家里,他们的阿塔和阿米站在门口等待,于是两个小精灵一边一个扑向他们的父母,凯勒巩在后面微笑。

这是谁家的小猎手呀?阿米捏捏脸,脸上全是灰。

这是谁家的小猎手呀?阿塔揉头发,连箭袋都空啦!

 


在故事的最后,只剩下火把和费诺灯能够照亮他们彼此的脸。诺丹妮尔问费雅那罗,我们为什么要如此深爱彼此,你为那些美丽熬红了眼睛,他们就愿意为那双眼睛去死。

费雅那罗无法回答她。


天虽长,地虽久,金玉满堂应不守。


辞屿

【待授翻】How to Make Friends and Influence Hobbits(ch4

完结章,前篇见合集

原作是ao3上的Drag0nst0rm,本人的ao3账号刚注册好,授权在要的路上。最近有兴趣就先开始翻了.

本人第一次搞翻译,可能多有不通顺和奇怪的翻译腔,请见谅


注意!!!本章似乎是与作者其他文章的crossover,有二梅和原创人物的cp描写(似乎),集中于最后几段,若有雷点,可跳过该段。


 

Notes:

  来自malthaniel的要求,他想看到梅格洛尔/幸福,梦想,以及和 Can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和Scion of Somebody...

完结章,前篇见合集

原作是ao3上的Drag0nst0rm,本人的ao3账号刚注册好,授权在要的路上。最近有兴趣就先开始翻了.

本人第一次搞翻译,可能多有不通顺和奇怪的翻译腔,请见谅



注意!!!本章似乎是与作者其他文章的crossover,有二梅和原创人物的cp描写(似乎),集中于最后几段,若有雷点,可跳过该段。



 

Notes:

  来自malthaniel的要求,他想看到梅格洛尔/幸福,梦想,以及和 Can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和Scion of Somebody的crossover

  你会注意到这一章与这两个故事都没有关联。

  但是,它们仍然是有联系的,因为到目前为止,这个Scion of Somebody的潜在续集,可能,现在是官方放出的,而其他的已经被分类到au里了。

  可能我写了太多的au,但现在担心这个有些晚了。开始吧!

  

正文:

  米斯兰迪尔坚持认为,费艾诺至少现在必须回到阿门洲。

  而他的父亲,令梅格洛尔惊讶的是,同意了这件事。

  但即使是米斯兰迪尔也不会坚持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出发去灰港,所以他们至少会在幽谷待一个晚上。

  于是梅格洛尔现在待在这里,在花园深处的一个水池边,和父亲一起仰望星空。

  “你在这里过得幸福吗?”费艾诺问。

  梅格洛尔思索了一下。他现在觉得非常平静,比很久以前都要平静许多。“我很开心,”他耸了耸肩说。“比我应得的更加快乐。”、

  他的父亲猛地吸了一口气,梅格洛尔急忙靠近了他。

  “我很担心你和我的其他兄弟,如果誓言会——”他中断了自己的话。“现在我清楚,这——我很开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幸福。”

  “对不起,”他父亲平静地说。

  梅格洛尔摇了摇头。“我们每个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们做到了,”他父亲承认,“但是我的某一部分(one of mine)让你跟着我。这次我请求你不要这么做,让我要冒的风险落在我一个人身上。”

  “你不会因为米斯兰迪尔回去,”梅格洛尔意识到这一点,而他一点也不惊讶。“你回去是为了其他人。”

  “是的。我也希望我能在这里待更久,但是——”

  “但他们更需要你,”梅格洛尔帮他说完了这句话。他想起了米斯兰迪尔和他父亲之间半途而废的争论,关于曼督斯殿堂价值的。“我可以帮助你,”他提议。

  “通过保证你的安全来帮我,”他父亲说。“还有照看我们家族在这里的剩余的人(remains of our family here,remains有【遗体】和【剩下的】的意思)”

  梅格洛尔可以推动这件事,他想,如果他做了这件事,他也许可以说服自己的父亲。

  但埃尔隆德在几个世纪之前就提出了一个明确的观点,他想让梅格洛尔留在这里,而埃尔隆德之前也被抛弃过很多次。如果这也是他父亲想要的......

  他没有费心去问他父亲是否安全。他知道那是无望的事业。

  “代我向其他人问好。”他说。

  “我会的,”他父亲答应道,这就足够了。

  

  第二天早上,他们都聚集在院子里送行。霍比特人们也收拾好了准备离开,虽然贝拉多娜对甘道夫这么快就赶他们走有些抱怨。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匆忙;在她看来,费艾诺并没有造成那么多麻烦。

  但如果这是必须的,他们就必须这么做。告别结束后,贝拉多娜注意到费艾诺正在扒拉背包里的什么东西,于是她怀着恢复的喜悦转向他。“你需要什么帮助吗?”她提议道。

  费艾诺对她微笑。“我想现在我不需要了。”他把他的茶壶套拿了出来,在手里慢慢在手里翻动着。“谢谢你,巴金斯女士,”他说,而她意识到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刚刚主动提出要帮忙。“为了您所做的一切。”

  “随时奉陪。”她眨了眨眼睛说道,因为他这句话听起来像是在告别,但当然——

  费艾诺把手里的茶壶套拧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了。

  “哦,”她小声地惊叹道。

  “我从没见过一个茶壶套能做到那种事,”邦戈在她身后说道,听起来有些惊慌。“你不会认为他们在隐藏实力,对吧?”

  甘道夫的眉毛猛地扬了起来,他仰起头,无奈地笑了起来。

  

  (当然,最终战争来临时,没人是安全的。战争结束时,梅格洛尔看到埃尔隆德脸上的疲惫,这清楚地表明他已经被这件事累坏了。

  “你必须西渡,”他平静地说,这时他清楚地意识到,要么西渡,要么褪隐。

  “我知道,”埃尔隆德承认,然后说,“你愿意——”然后克制住自己,避免问出更多。

  “我会去的,”梅格洛尔说,因为他不知道他们在希望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他父亲回去之后会爆发怎样的混乱。他不会让埃尔隆德独自面对。

  他游荡得太久了。他需要清楚。去亲眼看看没有他之后发生了什么。

  在整个航行过程中,梦境都在困扰着他。他的家人最后被扔进了虚空。阿门洲自身爆发了无止境的战争。曼督斯的殿堂裂开,某种可怕的东西渗了出来——

  毕竟,他们被注定了会失败。不管他们找到了什么。梅格洛尔都会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好事。

  这就是为什么当他们终于靠岸,一群熟悉的面孔在等他们时,这完全像是另一场梦境。

  梅格洛尔被他的兄弟,堂兄弟,和所有那些他从未想过会再次看到这样微笑的人拉到一起。

  他不知道他父亲是怎么做到的——怎么可能有方法逃脱这样的厄运,更不用说被接受在公共港口出现了——但在这一刻,他不在意。

  然后,一双胳膊把他从人群中拉了出来,他看到了Aranel。

  Aranel,就站在那里,对他微笑,就像时间根本没有过去,他们仍然在提里安城,一起对着这个世界大笑。

  她飞入他的怀里,而他紧紧地抱住了她,想找到一个永远,永远不放手的方法。

  “你把埃尔隆德带来了!”她越过他的肩膀高兴地说,他笑了,因为他期待着她关于这件事的评论,这难道不是快乐吗?“你得尽快给我介绍一下。”

  “我会的,”他承诺,仍然不敢相信这不是个梦。

  “我差点给你生了个孩子,要个你一个惊喜,你知道吗?”过了一会,她补充道,而他几乎要窒息了。“但你现在有了一个新侄子,这几乎一样好。”

  他需要一个关于这件事的解释。

  那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他很高兴能一直搂着她,梦想着永远不放手。)

  

  

  

译:Aranel是作者在这个系列中为二梅设定的妻子。

最后这段对话是指作者这个系列的第一部Scion of somebody , probably 里小熊在找人问星星到底谁的娃时候,二梅妻子为了保护星星撒谎说是她和二梅生的。


感谢六合双星同志的补充!上面这段话基本都是她的原话(挠头),谢谢她!


辞屿

【待授翻】How to Make Friends and Influence Hobbits(ch3

第三章,前篇见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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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第一次搞翻译,可能多有不通顺和奇怪的翻译腔,请见谅


正文:

  “所以,”贝拉多娜倒完茶之后高兴地说。“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

  她收集的地图散落在厨房的桌子上,其中重点表示了那些显示了海岸的帝图,因为这是他们对费艾诺儿子所在地的最佳猜测。

  “我不知道,”费艾诺坦白道。他听起来不经常说这种话。“我从没见过这些海岸线。”

  “我甚至不相信他会在这些海岸边游荡,”甘道夫怀疑地说。“说实话,在你来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早就到曼督斯的...

第三章,前篇见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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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第一次搞翻译,可能多有不通顺和奇怪的翻译腔,请见谅





正文:

  “所以,”贝拉多娜倒完茶之后高兴地说。“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

  她收集的地图散落在厨房的桌子上,其中重点表示了那些显示了海岸的帝图,因为这是他们对费艾诺儿子所在地的最佳猜测。

  “我不知道,”费艾诺坦白道。他听起来不经常说这种话。“我从没见过这些海岸线。”

  “我甚至不相信他会在这些海岸边游荡,”甘道夫怀疑地说。“说实话,在你来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早就到曼督斯的殿堂去了。”

  “没有,”费艾诺严肃地说。“至少,他免于损毁。”

  甘道夫的眉毛以一种很吓人的方式皱在一起,这通常是他训斥别人之前的样子。贝拉多娜怀疑他们的客人不会很和谐的接受那些训斥,她急忙插话:“邦戈?你怎么看?”

  “哦,亲爱的,”他无助说。“嗯,你知道我对找人是一窍不通的。但正如你所说,这是一个搜索小队。我忍不住想起你的小表妹失踪的时候,我们在她朋友——黛西,是吗——她的朋友,提起她有多想爬上桥边的那颗老树的时候找到了她,果然,她那时就站在树的顶上。我想我们没有这种朋友可以询问了?”

  “现在几乎没人会对我的家族成员友好了。我怀疑他在这片海岸上没有他觉得可以倾诉的人。”费艾诺的语气有些沉重。

  “也许会有一个,”甘道夫缓缓说道,“我知道埃尔隆德找了他很多年。他也许,至少,会有一些我们不需要费心去查询的信息。”

  “埃尔隆德?”费艾诺显得很吃惊。

  “我想他和你所处的时代不太一样,用伊缀尔的孙子也许是个更合适的形容——”

  “我完全清楚他是谁,谢谢,”费艾诺打断了他的话。“曼督斯乐于向我更新我所发出的誓言带来的损毁。芬巩对这件事评价不错,但我不确定这其中有多少来自他那种异乎寻常的乐观。”

  甘道夫嘴角抽搐了一下。“至少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它没有被放错地方。埃尔隆德也很奇怪,他对你的大儿子很依恋。我猜他会乐意帮助我们,至少我们得尝试一下。”

  “就这么定了,”贝拉多娜欢快地说。“埃尔隆德是整个旅途的开始!我想,每一项任务都应该从幽谷出发,那是一个很好的起点,所以这么做再合适不过了。而你也总算可以见到埃尔隆德了,邦戈!”

  甘道夫带着喜爱摇了摇头。“霍比特人。”

  他的眼神在费艾诺主动要求帮忙打包食物的时候变得锐利起来,尽管贝拉多娜并不清楚原因。费艾诺一直是一位彬彬有礼的客人,而她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人不愿意帮忙打包食物。这明明是对将要被打包的东西发表意见的最佳方式。

  费艾诺愿意来帮忙是一件好事,不然她就有可能忘记把哪个茶壶套还给他。那是一些多么可爱的茶壶套,如果她真的忘记就太糟了。

  

  中土精灵的最后家园(The Last Homely House)总是对任何有好的访客开放,但埃尔隆德不得不承认,他没有预料到访客会有这些人。

  他把他们带到房子中心的一个私人房间里,在那里他们不太可能被打扰,同时他的客人可以舒适地从旅途的疲劳里恢复过来。这似乎是现在能到做到的最恰当的事,因为他只能猜测是怎样灾难性的事件造成了这个意料之外小队的形成。

  他没有确切地预料到米斯兰迪尔,但考虑到灰袍巫师的流浪方式,他从未确切地预感到米斯兰迪尔的到来,这意味着他总是以一种更普通的方式预测巫师前来。两个霍比特人,虽然他肯定没有预料到他们的到来,但也不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以前曾经见过贝拉多娜女士,在离开幽谷时她表达了放弃自己冒险的意愿,她不会是第一个放弃这种意愿的人。从某种角度来看,邦戈先生对她旅途的补充是明智的。埃尔隆德很高兴能遇见他。

  是费艾诺的加入,让埃尔隆德怀疑末日决战是否到达的比预期的更早。

  双圣树的光芒在远古精灵的眼睛里闪烁,比埃尔隆德所见过的更加强烈。力量和光芒环绕着他,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表现得很符合礼仪,但他和米斯兰迪尔之间的关系却很紧张。这表明他在死者之中度过的时间并没有让他对维拉和其仆人们的态度软化。如果维拉还是释放了他...

  埃尔隆德以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的艰难表现出耐心,他让客人们在椅子上安顿下来,开始享用点心。最后转头向甘道夫问道:“那么,是世界末日要到了吗?”

  邦戈被他的蛋糕噎到了,贝拉多娜不得不使劲地锤他的背。“世界末日?我以为我们只是一个搜寻小队呢!”

  “我的出现会变成这样一个凶兆吗?”费艾诺问道,眼里闪着黑色幽默的光。

  米斯兰迪尔叹了口气。“有人提议你会在世界模式的时候被释放,以参加最后的末日决战。”

  “真的吗?好吧,我希望有人会告诉我这些,这样我就可以准备一下了...不管怎样,我还没被释放,所以你没必要担心那场战争。”

  “我在树林里找到了他,”贝拉多娜尖声说道,最后关切地看了邦戈一眼。“然后我理所当然的把他带回了家,因为他迷路了。幸运的是邦戈并不介意,所以他和我们一起待了一会,直到甘道夫出现,说他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虽然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那一部分。”

  费艾诺从曼督斯的殿堂里逃出来了,他当然已经这么做了。

  “维拉和这件事无关。”米斯兰迪尔证实道,他的声音变得干巴巴的。“我还不清楚这件事的确切过程,但我确实清楚维拉这次和我们所有人一样困惑。”

  “那我为他们哭泣,”费艾诺以一种更加干涩的语气说道。“即使他们只要稍微注意一下他们的囚徒正在做什么,他们就会很清楚我想干嘛——而我原本也不必这么做,因为他们不会让我的儿子们在单独拘禁中慢慢发疯。”

  梅斯罗斯。甚至在埃尔隆德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的状况也不是非常好。如果事情真的那么糟——

  米斯兰迪尔叹了口气。“维拉的行为并不总是那么容易理解——”

  费艾诺的眼中有了更多的热度。埃尔隆德开始担心事态会升级到什么程度。

  贝拉多娜有些尖利地咳嗽。埃尔隆德感激地走进了这短暂的失望的停顿。“我能帮上什么忙?”他转向费艾诺。“如果你已经习惯了现在的世界,需要一个住的地方,这里当然欢迎你。伊拉姆缀斯向所有人开放。”这无疑会造成一些困难,但埃尔隆德以前从没拒绝过一个没有恶意的人,他现在也不打算这么做。

  实际上,费艾诺看起来有些懊悔。“我请求你原谅我刚刚的行为。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挑起争端,而是来请求帮助的,虽然和你刚刚提出的不一样。这恐怕是一个糟糕的开头。”

  “帮忙?”他脑子里闪过了集中可能性。

  “我听说你曾经在寻找我儿子的下落,如果你能告诉我他所在地的信息,我将不胜感激。”

  梅格洛尔。几个纪元以来被问到这个问题时的恐慌使他的思想暂时冻结了,直到理智恢复。他早就知道有这种可能性,虽然米斯兰迪尔的在场让他不愿提起这件事,但如果连费艾诺都认为这样做事安全的,那这么做肯定是安全的。但是——“距从我上次在这片海岸上找他以来,已经有许多年了。”他小心地说。“迫于一些事物,我中止了这件事。不过,如果有任何我能给予的帮助,我将尽力而为。当然,您对这件事的兴趣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我能问一下您的同伴们是怎样参与到这次搜寻中来的吗?”

  “他是我们的客人,”贝拉多娜高兴地说。“我们当然得帮忙。”

  “完全正确,”邦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米斯兰迪尔叹了口气。“我是为了保证这次探索比上次更和平地结束。”

  “啊。”埃尔隆德思绪万千。当然,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但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这也在违背他的本能。米斯兰迪尔会作何反应?

  门外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埃尔隆德紧张起来。要么是有人带来了更奇怪的消息,他根本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应付,要么就是——

  “Ada?”

  优美的声音,带着不敢相信的高亢,从拱门处传出来。他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梅格洛尔站在入口处,眼睛盯着他们队伍中间那个炽热的身影,他的脸上混合着恐惧和希望。

  “我想——我肯定我感觉到了你的思想,但是怎么——”吟游诗人说,这一次他的声音有点哑了。

  费艾诺只是摇了摇头,他自己也满眼疑惑。

  “从你在这些海岸上寻找他以来已经很多年了,”米斯兰迪尔气冲冲地说。“一些事物迫使你停止。”

  埃尔隆德优雅地让步了。“好几个世纪了。”他平静地说。“这些天我一般都在花园或者火之厅里找他。找到他这件事确实迫使我停止了行动,否则我的行为就会毫无意义。”

  米斯兰迪尔的表情表示,埃尔隆德在之后会更加详细地听到这些。但他现在更关心另一个场景的进展。

  

  “我在这里,”费艾诺从椅子上站起来,沙哑着声音。“我在这里,玛卡劳瑞。我是回来找你的。”

  “但你不能,”梅格洛尔喘息着。“你不能——你不可能是真的——”他把恳求的目光投向埃尔隆德。

  “他在这里,”埃尔隆德向他保证。“这是真实的。”

  梅格洛尔的下一次呼吸变成了抽泣。“对不起,”他恳求地说。“对不起,Ada,我让你失望了。”

  “不,”费艾诺坚定地说,走上前去,但梅格洛尔似乎根本没听到。他手忙脚乱地摸着腰间的小袋子,直到现在他依然收着。

  “我无法履行你的誓言,但我可以——我至少做到了这一点,Ada——”

  从袋子里溢出的光芒非常刺眼。

  “他把这个留下了?”巫师惊奇地说。

  贝拉多娜伸长了脖子:“这是什么?”

  “不管它是什么,他都很漂亮。”邦戈礼貌地说,而埃尔隆德几乎窒息。

  他知道梅格洛尔把它保存了下来,安全地隔热,这样它就不会燃烧。它的灼伤现在不像以前那样剧烈了,尽管梅格洛尔和埃尔隆德对这意味着什么有不同的看法。

  梅格洛尔现在徒手伸进了袋子,把那颗宝钻递给了自己的父亲,无视任何残留的疼痛。埃尔隆德忍不住叫了一声。疼痛也许减轻了,但他清楚它依然存在。他可以从宝钻在梅格洛尔手中颤抖的样子看出这一点。

  费艾诺拿走了它,埃尔隆德本可以诅咒他,但所有的恶意都突然烟消云散了。

  而从字面上来看,费艾诺接过宝石,然后连看都没看就把它扔到了地上,然后抱住了他的儿子。

  “你在这里,”他说,“我找到你了。这已经足够珍贵了。”




译者:总算!!!!我翻这篇文就是为了丢宝钻和最后的抱抱,真的哭死我了

Istyafinwë

【授权翻译】Jailbird|槛中鸟 Chapter 1

第一章:Green Finch and Linnet Bird 青雀与红雀

原作者:JaztheBard

弃权声明:一切都不属于我,属于原作者和托尔金。

Ao3门牌号:25222621/chapters/61136752

Summary:城堡东南塔楼中有人在歌唱。

                    城堡东南塔楼中歌唱声从未停止。......

第一章:Green Finch and Linnet Bird 青雀与红雀

原作者:JaztheBard

弃权声明:一切都不属于我,属于原作者和托尔金。

Ao3门牌号:25222621/chapters/61136752

Summary:城堡东南塔楼中有人在歌唱。

                    城堡东南塔楼中歌唱声从未停止。

三千年来,有人住在那塔楼中歌唱,而今天法拉米尔想知道为什么。

 

观察

1. 犯人的年龄年长得足以让他记得远古时代的事,并且会讲述这些事,但是只有在被请求讲故事时才能奏效。直接询问相关内容不会得到回答。

2. 他几乎一直在唱歌弹琴,并会在被要求停下时精神紧绷。

3. 他有或者有过几个兄弟。

  ● 他有过几个兄弟,现在都死了

4. 他有或者有过两个孩子。

  ● 错误,他没有过任何孩子。

  ● 澄清:犯人谈及到一对孩子,但似乎在他们(曾)是不是他的孩子上犹豫不决。

  ● 附:两个孩子中至少有一个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5. 我们知道贝如希尔皇后的猫曾经去监视过他,但它们无法和任何人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

译者注:贝如希尔是刚铎第十二代国王塔栏农·法拉斯图尔的王后。她奴役了一群猫,让他们去刺探消息,并探查他们的记忆以来获取情报。

6. 他似乎很乐意听到关于精灵国度的消息,但坚持任何精灵都不能知道他的存在。

7. 在15世纪的亲族争斗中,他拒绝说话,除了严厉警告或者背诵一个古老的关于残杀亲族的人的诅咒以外。

8. 据说他曾经认识塔尔-明雅图尔。

9. 他极度厌恶发誓。

10. 偶尔地,你会需要给他提供新的乐器和修补他旧乐器的工具,且应确保他有充足的写作设备,这相比他用声音震碎玻璃是更好的选择。

 

规则

1. 不要把犯人放走。据我所知,他没有尝试过要求被释放,或是试图逃跑,但这可能会变化。

2. 不要问他关于他家人的事。

3. 对犯人有关的事保密,除了你最亲近的顾问们,并确保他们也能对此事缄口不言。坚决不要让任何精灵知道他的存在。

4. 只有在紧要关头时采取询问他的建议,或者当他久远的知识能派上用场时。他不能被完全信任。

5. 如果你选择询问他的建议,那就一字不落的执行。他的建议或许不会对你有利,但到目前为止还都是对刚铎整体有利的。

6. 确保他见过你的孩子们,但只有一次。他对孩童有很强的保护欲,并会赐予他们祝福,但不要给他在他们身上施展精灵咒语的机会。

7. 如果你找到了什么东西,发现它含有没人能翻译的语言,或者奇怪的无法辨认的物品,去找他。但作为交换,你必须给他带来书籍或者语言学论文又或者他不会的语言相关的知识,又或者他不知道的事。

8. 当登基时,新的统治者必须会见犯人以来告知他这一变化。

9. 不要问他在哪里得到了手上的烧伤,或者为什么它不会痊愈。他的伤口在这个清单还没开始写时就已经存在了,并至今未愈。

10. 犯人会发光,尤其是他的眼睛。别盯着他的眼睛。

11. 如果从塔楼可以看到大希望之星的话,不要去见他。他会情绪十分易变,要么气愤要么极度悲哀。

12. 当你为孩子命名前,询问他的意见以来避开有厄运的名字。

  ● 是的,这是关于宰相图林一世和宰相图林二世。

  ● 这也是关于多尔阿姆洛斯的迷瑞尔。

13. 如果你用不了真知晶球了,去找他,他能帮忙。

14. 他能教导你许多事。不要滥用这一点,并尽量给他一些东西作为回报。

15. 不要提出释放他的建议,也坚决不要问他愿不愿意被放走,因为他可能会接受。

16. 如果你在梦里看见他,第二天去找他,但注意带上剑。

 

猜想

● 他被魔法禁锢在塔里。

  ● 被巫师们?

  ● 巫师们不知道他在这里。

      ● 米斯兰迪尔知道但他不肯告诉我们任何事。

● 他在看守什么东西

  ● 他的房间里或是整个塔楼中都没有任何东西,阿塔纳塔王。

● 如果他离开,糟糕的事情会发生。

● 如果他离开,他会做些糟糕的事。

● 他是塔尔-明雅图尔的父亲,我们知道后者有精灵血统。

  ● 那为什么他在监狱里?纳马奇尔王显然没有仔细考虑。

  ● 从古诗中,我们得到了至少三个关于他父亲的外貌描述,头发颜色全不一样,但是犯人的确和一个相符。

      ● 就是关于“响亮之歌者/鸦羽般黑发”的描述。

      ● 他显然不符合“焰色红发/单手精灵/曾掌王权”。

      ● 或者“半精灵,水手之福音/灿光辉如金树兮”。

  ● 说真的,黑头发的那个是最普遍被认为可能是他父亲的人选,因为我们知道塔尔-明雅图尔是黑发灰眼的,而这和诗中对那个人的描述一样。

● 他选择留下,如果他想离开的话他可以这么做。那里又不是一个多坚固的牢房。

  ● 但是,墙上绘有符文来限制他的力量。

● 他曾经航行大希望之星的舰船,但他渴望得到它的光,并试图偷窃它,因此他现在在监狱里。

  ● 大希望之星的船是一个睡前故事,不是真的,迪奥宰相。

      ● 哦,或许他手上的烧伤是因为碰触那颗星星得到的?

      ● 没准他是从天蒙福之地来到的中土呢!

迪奥宰相,别再读神话故事了。

  ● 为什么他会因为做那种事被囚禁在这里

  ● 有一个古老的记录说星星是塔尔-明雅图尔的父亲。

      ● 哈拉斯宰相又在胡言乱语了。

  ● 船不会飞,迪奥宰相。不然接下来又是什么?一个驾驭着飞船的人杀了一只巨龙,龙之大以至于它压塌了一座山脉?

● 我们没有关于他的记录,因为他曾经居住的地方沉没了,就像努曼诺尔。

  ● 求你闭嘴,迪奥宰相。

● 他犯下了严重的罪行,是精灵一族的逃犯,选择在这里被关押而不是受他们的审判。

  ● 他没准杀了什么人(否则没道理他被关了这么久)。

千秋

一位清光小学毕业生的自述

  文前碎碎念:

  失联组友情向,文章很长。

  离谱到了一定境界,请务必谨慎观看!全部都是瞎编,没有任何原著依据。

  愤怒之战结束不久后,Maglor刚刚被Daeron“若终日悲于东隅之逝,则不惟往者难寻,来者亦不可追”的话感动,决定为《诺多兰提》写下终章,之后被Daeron一顿高级忽悠,跟他一起去了某小学教书。

  讲的是失联组失联期间助力科教兴国人才强国乡村振兴给某山区小学教书的故事。

  文章灵感来源是“感动中国”人物之一:邓小岚。“幽谷兰香远”,向坚守在马兰山村中教孩子们音乐的邓奶奶致敬。

  如标题所言,本故事的叙述者是一位清光小学的毕业生(也就意味着是原创角色)。...

  文前碎碎念:

  失联组友情向,文章很长。

  离谱到了一定境界,请务必谨慎观看!全部都是瞎编,没有任何原著依据。

  愤怒之战结束不久后,Maglor刚刚被Daeron“若终日悲于东隅之逝,则不惟往者难寻,来者亦不可追”的话感动,决定为《诺多兰提》写下终章,之后被Daeron一顿高级忽悠,跟他一起去了某小学教书。

  讲的是失联组失联期间助力科教兴国人才强国乡村振兴给某山区小学教书的故事。

  文章灵感来源是“感动中国”人物之一:邓小岚。“幽谷兰香远”,向坚守在马兰山村中教孩子们音乐的邓奶奶致敬。

  如标题所言,本故事的叙述者是一位清光小学的毕业生(也就意味着是原创角色)。

  我知道这篇文章一会中文名一会英文名很让人抓狂,但是我实在太喜欢费流光和戴清影这两个名字了,所以......请包涵亿下。

  有不妥之处请告知。

  

以下是正文:

  

  01

  我叫Imarien,一位乖巧可爱小学生。

  我住在一个神奇的村子里,这个地方偏僻到没有一张地图会标注它的名字,四面环山,想走出去起码要走六七个小时弯弯绕绕的山路,进出口还贼窄,被石头堵着,平时只要派一个人意思意思守一下就行了,包管没人能打进来。

  其实也没人稀罕这小破村。听校长说,西边最近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争,好多坏人被打得落荒而逃,转而过来霍霍我们东边这片地。

  “你是没见到,那帮人跟蝗虫一样,我之前拐你们戴老师的集市都被抢了啊!造孽啊,造孽……”校长夸张地比着手势。

  “不过我们这儿肯定不用担心,本来就什么都没有,还难进,要抢也不会抢到这儿来的!所以别打听了,都给我去背书去!戴老师给你们布置的任务背完了吗?就在这里问来问去!”校长好不容易赶走了把他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同学们,愤愤地走了。

  说到校长,那真是一个奇人。他年轻的时候就跟家里头闹了几次,非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回来以后就花光了自己所有的钱,办了这个小学。

  “孩子们不读书不行。”他这么说。

  但大人们都不懂。“我们不出去,别人不进来,小孩子不读书有什么不好的?还可以早早地帮家里干活呢。这学校办了几年了,也没见有一点用。”我爸说。

  不过我们家上头已经有三个哥哥了,干活也不差我这一个女孩子,所以爸爸看这学校办得新奇,我满六岁时又吵着要去,就把我送进去了。

  我很高兴,因为读书实在比干活要轻松多了。每天只要抄一抄校长或者戴老师写在墙上的单词,再跟着念几遍,在底下写几遍,就成了。别的年级上课的时候我们就搬着凳子找块阴凉地写作业或者画画。我们低年级,作业相当少。有时候跟戴老师学学唱歌。下课的时候,就和同学在光秃秃的小坪里追追打打。好多男孩子都跑不过我嘞!

  不过最近我经常担心,学校会不会第二天就没了。毕竟教室只有一间,六个年级的同学总共也只有三十几个,校长几乎就是个光杆司令,除他之外唯一的老师还是被拐来的。而且最最重要的是,戴老师几天前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突然请了一个月的假,说是“有个故人家里死了人,我要去找一下他”,而且好像还和校长闹了点小矛盾(我听到校长家里“你批不批?你不批我就不回来了,看你怎么找到我这种愿意不要工资还一个人教三门课的老师!”的吼声),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戴老师要是真不回来了,我会想他的。他会唱歌,唱得非常非常好听。他还会讲故事,他讲的故事都特别有意思,是因为他是个精灵吗?他讲的故事跟别人不一样,他故事里的公主是会自己去冒险的,最后也没有嫁给王子,而是嫁给了一个浑身是毛的野人!我不懂公主为什么会爱上野人,戴老师说他也不懂。

  “但是Imarien要学习那个公主,喜欢的事情要努力去追求。”戴老师说。

  我似懂非懂,只是觉得那个公主好厉害,而且和我有点像。她肯定也跑得比男孩子快!

  言归正传,我要去背书了。戴老师说过,那个公主除了跑得快以外,学识也很渊博呢。

  

  02

  戴老师回来了。

  我有点心虚,因为我的书还没背完。不过这应该也不能怪我,因为春天的花儿开了,我按照戴老师的要求,认认真真地把它们的样子画了下来,画得特别的像,线条一点都没有歪。不过我的书总归是没背完的,要是被抽到了可就惨了。

  不过戴老师没有抽查我们,而是带进来了另外一个精灵。那个精灵有一头黑色的头发,长得蛮好看的。

  “这是费流光,以后你们就叫他费老师。”戴老师介绍道。

  “费——老——师——好!”我们拖长了音调参差不齐地喊道。

  校长带头大声欢呼起来,声音大到我们都开始为他扶额了。费老师短短地微笑了一下。我坐第一排,抬起头,发现他的眼睛好像闪着泪光,他是哭了吗?一个人怎么能边笑边哭呢?可能因为精灵和我们不一样吧。

  “谢谢校长,谢谢同学们。”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和戴老师那种好听不一样,更低沉一些,略有点沙哑。我离他近,好像还听见他用很小的声音说了一句:“谢谢你,清影。”

  戴老师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你可得把他们教好了,费流光。”他说。

  

  03

  我们很快发现,费老师是个很好的老师。当然,这肯定不止是因为他布置的作业比戴老师还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相处了大概两三周以后,就算是我们班最皮的同学也会在费老师走进教室时安静如鸡。他们私底下说费老师“很可怕”。我实在不懂费老师有什么可怕的,于是去问了戴老师。

  “那是因为Imarien是个乖孩子呀,”戴老师笑着说,“哪个老师会为难乖孩子呢?”

  我还是不很明白,但是我感到很自豪。

  “他对于带孩子很有经验,”戴老师似乎来了兴致,又补充道,“对于不同的小孩,要采用不同的手段......这个我现在还不是很会呢。”

  我喜欢费老师还有一点,就是他特别公正。有时小孩子们抢夺一个好看的玩具,或者同学间起了点小口角,又或者只是争执谁先占领操坪,闹到“找老师去”和“你当我怕呀”之时,一群同学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含含糊糊地分辩,我们都还没听清楚他们讲的什么,然而费老师已经可以完美地理清事情真实的来龙去脉,然后该安慰的安慰,该劝的劝,该骂的骂,把前一秒还闹得很凶的小孩子们说得像鸡啄米一样点头。

  有件事我很感激费老师。有一次我趁爸爸睡了,学着那个勇敢的公主偷偷从家里溜出来,想去看看晚上的学校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闹鬼(闹了鬼的话我可能还可以像公主一样智斗幽灵,带着他们跑圈跑到晕)。然后好巧不巧,我不小心碰坏了戴老师的一把琴(鬼知道他为什么要把它放在教室里!),我吓呆了,还好声音不是很大,看看四周也没人,于是我抱头鼠窜,一口气溜回了家。

  第二天戴老师罕见地发了脾气,他说这是很久以前一个叫什么花的女孩子送给他的,对他很重要。

  “谁干的?”他在大课间把全校同学叫到坪里问。

  我本来就慌,现在更慌了,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我想承认,但是在同学们面前认错,我总觉得是件很丢脸的事。

  这个时候费老师出来了,对着戴老师扬了扬手中被修复一新的琴。

  我对天发......我可以肯定,那个时候戴老师的眼中有那么一瞬间冒出了星星。

  后来上课的时候,费老师让我们排成一列,每个人手里拿一块小石头,一个个上前,背对着其他人,和老师握一下手。谁犯了事,就把小石头交到老师手里。

  我最后总算良心过不去,把小石头交了出去。费老师另一只手里还藏着一块小石头,我走之前他把那一块塞给了我(我注意到费老师的手心很粗糙,比小石头还要粗糙呢),然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叫下一个过来。

  回座位以后,我把小石头收进笔盒里。我同桌恰好凑过来,看见了我的动作。

  “诶?也不是Imarien……那是谁呢,难道是Siria?”我听见他小声自言自语。

  “好了,”费老师及时打断,“我们下面把耽误的课快点补上来。”

  全班立刻安静下来。

  后来费老师在下课以后问我,愿不愿意在和“那天晚上”一样的点,再一次偷溜到学校跟他说说话。

  我早知道弄坏了老师的东西,被约谈是免不了的,但是听到费老师意有所指的“那天晚上”时,我睁大了双眼,脸立刻变烫了。

  (啊啊啊啊啊原来那天晚上是有人的啊费老师就一直看着我把戴老师的琴碰坏吗他怎么藏得那么好我那个时候明明没看到有人啊)

  后来我还是去了。夜晚的教室和白天不一样,月光像水一样静静流淌着。费老师的身影看起来很孤独。

  我推开门,他转过身来面对我。

  “Imarien,”他问,“之前戴老师在坪里问是谁干的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承认呢?”

  “我......我觉得,在全校同学面前认错,是......是很丢脸的。”我小声说道。

  “Imarien,”费老师盯着我的眼睛说,“承认和面对错误绝对不是羞耻的事情;事实上,这比徒劳地掩饰过失更需要勇气。只有反省自己的过往,才能更好地创造未来。”

  我这回听懂了,严肃地点了点头。

  “而且这不算什么错,”费老师语调轻快了一点,“你只是不小心而已嘛。”

  气氛一下子变轻松了,我意识到这件事已经翻篇,于是又恢复了小女生爱八卦的性格。

  “费老师,戴老师说的那个给他琴的‘花姑娘’是谁啊?他们是不是有什么孽缘?”我早就从高年级哥哥姐姐那里听说戴老师之前有一段很复杂的恋爱史,但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戴老师也不说。但今天我感觉,我可能可以多问到一点东西。

  费老师无奈地抱住了头。

  “不是花姑娘,Imarien……”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而且现在次生子女的小孩这么早熟了吗……”

  “那是什么嘛!是什么花?花什么?”我也知道我记错了,但那个时候戴老师情绪相当激动,我哪能听得那么清楚嘛。

  “......路花笺。”费老师好像有点招架不住,“是你们戴老师暗恋的女生。”

  我正准备问戴老师有没有正儿八经地追过她,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费流光!!!”身后传来戴老师愤怒的咆哮声。

  

  04

  戴老师偶尔会叫费老师“劳瑞”。

  我问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Laurë,”戴老师说,“是昆雅语里金光的意思。流光的昆雅语母名就是Makalaurë,‘塑流光者’。”

  “什么是昆雅语啊?”我顿时来了兴致。

  “昆雅语是精灵语的一项分支,”戴老师解释道,“现在已经没什么精灵会说了,但是总还是有那么一部分精灵对会说昆雅语的人有一定好感。Imarien如果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于是我开始在课余时间跟戴老师学昆雅语。天哪,这种语言真是难学,实在太太太复杂了,比通用语和辛达语都复杂。我有几个小伙伴也来凑过几次热闹,但很快就说不学了。不过,我觉得昆雅语有一种神奇的魅力,所以我一直坚持着学了下去。

  我发现费老师每次都会饶有兴致地来旁听,就问戴老师:“费老师会不会说昆雅语?”

  戴老师几乎要弹起来了。“他当然会!”戴老师激动地说,“他就是在昆雅语语境里长大的,说得可流利了!”

  “那他为啥不教我?”我很疑惑。

  “我的读音标准一些,”戴老师说,“准确来说是比较符合现在普遍标准一些。他的昆雅语总会有一种奇特的口音,这会给你的学习造成困扰的。”

  “但是费老师想改的话肯定很容易吧?”我想到了费老师奇特的语言天赋,他会模仿我们村每个人说话的腔调,和原版简直是一模一样,“过了这么多年,他怎么还没改过来?”

  “因为这是他的坚持啊,”戴老师感慨道,“这是他们家里人独特的发音。一个族群连自己的语言都失去了,这不是灭亡是什么?一个家族也是一样。流光不想让他们家族彻底灭绝,所以一直不愿意改。”

  “但是现在会说昆雅语的人估计已经听不得这种口音了,”觉察到我的一脸懵逼,费老师果断打断了我后面可能的一连串问题,“所以你还是跟清影学就好。”

  我闷闷不乐地嘟起了嘴。

  “清影当年可是冒着违反禁令的风险偷学的昆雅语呢,你现在想学就能学,还不好好珍惜。”费老师笑着说。

  我想问是什么禁令,但是发现戴老师已经从“曾经有一段没有昆雅禁令的美好时光和一群会说昆雅语的诺多,我没有珍惜,直到禁令出了才追悔莫及”讲到了当年自己和花笺的一系列违纪行为,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从回忆里出来,于是决定不出声打扰了。

  

  当然,后来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费老师还是教给了我一个特殊的昆雅语字母。

  那个字母叫“Þ”,费老师说大部分情况下,这个字母都可以用“s”来代替。

  “如果万一你以后真碰到了,”费老师说,“不要不认识。虽然我觉得你肯定不会碰到。”

  “别信他,”戴老师说,“他们家族估计是所有精灵里最没有预言天赋的了。”

  

  05

  不知道我是喜欢偷偷摸摸做某些事的惊险刺激,还是实在好奇两个老师有没有什么小秘密,反正有一次,我趁戴老师在和校长谈话(“戴老师,我真的没钱给孩子们买灯油啊,晚自习还是算了吧”“没事,我回去让流光做盏灯就好了”)、费老师在给高年级上课的时候,非常、非常小心地溜进了老师们平时住的地方。

  我踮起脚,攀住桌子边,把自己挂在高高的桌子上。我看到费老师桌上有一本敞开的书,翻开的那一页画着一幅精美的插图(是手绘哎!),画的好像是一场战争。里面的精灵人类都穿着闪亮亮的盔甲,很好看。于是我费劲地把它扯了下来,想看看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

  然后我迅速被吸引住了,靠着桌腿,一页一页地读了下去。虽然我一半的字都不认识,但是里面的插画我看得懂。这本书讲的是中洲的历史,有好多故事我都没读过。一开始还挺有意思,但后来我读到了标题为“泪雨之战”的那一章,那一章讲了精灵、矮人和人类的联盟的一次惨败,我看到了一个叫“乌多”的人类,他是一个大坏蛋(当然书上写得有文采多了),对于这次失败有很大的责任,大家都恨他。让我难受的是,书上说他属于“东来者”,而我看了一下地图的标注,回忆了一下老师们教的地理知识,找了一下标志性的山,发现他的故乡离我们村好近。我又看了看他的画像,觉得好像村子里的叔叔伯伯们,还有我爸,和他长得都挺像的。

  我该不会是这样一个邪恶的叛徒的后人吧?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种想法像一朵黑黑的云一样压在我头顶,让我又烦又闷。如果我的祖先是个超级大坏蛋,那我又算什么啊?

  我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也不想再往下看了,就一直在那儿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就靠着坚实的桌腿睡着了。

  我是被推醒的。

  我坐起身揉了揉迷糊的眼睛,发现我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被子。看看外面,天已经半黑了。

  我突然意识到我现在在哪里,然后我又立刻意识到费老师和戴老师都已经回来了。事实上,他们正带着笑意盯着我看。

  我全身的血都冲向了脑子,我想一跃而起跑回家去,或者编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但我的身子却一动不动,我的舌头也像被糨糊粘住了一样。

  “Imarien似乎对我正在编写的那本历史教材很感兴趣?”费老师打断了沉默。

  对此时的我来说,这句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我感觉我头都要炸了。所以我仍旧呆呆地坐着,什么都没说。

  “别那么紧张,”戴老师笑出声来,“我们小时候哪一个没偷翻过成年精灵的东西?流光小时候还经常摸进他爸的工坊里查看他爸的工作进度呢——那样他就可以判断出他爸大概什么时候会让他写一篇新的《宝石颂》啥的——”

  “然后就可以提前查点好词集点句,到时候也有个准备。”费老师笑着接话。然后他很快回归正事:“所以,Imarien,看了这本书,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像竹筒倒豆子一样跟他们讲了乌多的事,以及我有多讨厌“乌多的后人”这个身份(那时我已经完全认为我是乌多的后代了)。他们很耐心地听完了我断断续续的抽泣,然后对视了一会儿,似乎在无声地商量该怎么回复我。

  “Imarien,”费老师在沉默许久后开口道,“如果你的祖先让你自豪,那么作为他们的后代,你应该奋发图强,不能有损门楣;而如果你的祖先犯下过罪行,你为此感到可耻,那么你更应该拼搏向上,让所有人都知道,罪人的后代也可以是像你一样正直、坚韧、优秀的人。不管你是谁的后人,他们毕竟只活在过去,他们的丰功伟绩或累累罪行都不能定义你。只要你努力干好每一件事,努力成为一个自强不息、光芒万丈的人,你就会收获属于你的幸福。所以,你又何必如此关注‘你是乌多的后人’这件事呢?”

  我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所以立刻就不烦恼了。

  “能这么说真是不容易,流光。”戴老师摇着头感叹道,“还有,Imarien,其实乌多还没生孩子就被这货......啊我是说,他当年还没生孩子就被杀了,所以你不可能是他的后代的。”

  “不过,因为泪雨之战的那些事,现在外界确实有点看不起出身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费老师接道,“所以Imarien要好好学习,让他们知道,中洲之东并不全是乌多一样的人。”

  于是,那天我立下了一个志向,那就是我将来要走出深山,到山脉以西人多的地方去,用自己的学识惊艳全场,打败所有人,然后告诉别人,东来的人类也可以很厉害。

  所以,在那以后,我学习得更刻苦了。

  

  06

  戴老师宣布,以后我们要是哪天晚上不用帮忙干活,可以来学校来学唱歌。

  我很开心,因为我喜欢唱歌。我有好多朋友也喜欢唱歌,我们都很想去学。于是我们商量好抱团跟家里撒娇,让家长给我们放假。

  我爸本来就宠我,我甜甜地求他两下他就答应了,说我可以去学一下。

  我们吃完晚饭后就提着小凳子直奔学校,我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后面小闺蜜们气喘吁吁地追着。

  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差不多全黑了。戴老师指挥我们把小凳子摆在坪里,然后把黑板(费老师用木头做的,装有轮子,很实用)推到了我们前面。

  然后,费老师拎出了一盏台灯一样的东西,有布做的灯罩和一根金属拉绳。

  “今天是Imarien第一个到吗?”他问,我们都疯狂点头。

  “那就请Imarien做第一个点亮这盏灯的孩子吧,”费老师笑着让我上前,“请拉一下那根绳子好吗?”

  我用力地拉下了那根金属绳,顿时被惊到无法呼吸。

  绚烂璀璨的光华溢了出来,我觉得这简直就像是把太阳和月亮的光汇到了一起。整块坪都被照亮了,在周围夜色的笼罩中,这一片光明更加令人震撼。

  “好啦,”戴老师拍了一下手让我们回过神来,“今天我们正式开始学习一首很长的歌,这首歌的名字叫《永恒的春天》。”

  老师们开始在黑板上写歌词和音符,戴老师写左半边,费老师写右半边。戴老师好像并不在乎自己是否写完了一个完整的句子,写到黑板一半的位置就直接换到下一行,而费老师就会随后熟练地在右半边补上戴老师没写完的歌词,连停都不用停一下。最后的乐句横跨了一整个黑板,左右两边的字迹却是相当不一样。

  戴老师拿出长笛,吹起一段好听到无法形容的旋律。费老师和着这悠扬的笛声,用他高昂而又沙哑的独特嗓音开始教我们唱这首歌。

  随着音乐越来越深入,我们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很蓝的湖,湖边有一丛一丛的花花草草,还有一群群说说笑笑的精灵。

  一段终了,我揉了揉眼睛,这场景慢慢消失了。我又回到了亮如白昼的操坪。歌声已经停下来好久了,我从来没觉得学校这么安静过。平时吵死人的小虫子不叫了,平时吹动树叶的风也停了。

  我抬头看天,觉得星星都比平时更亮、更清楚、更好看。尤其是天边那颗最亮的星星(我知道它是全中洲的希望之星,费老师讲的),此刻闪烁得愈发灿烂了。

  今天的歌教完了,戴老师端着灯把我们一个个送回家。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发呆,被小石头绊了好几下。

  睡觉的时候,我觉得我的梦里都是晚上的灯光和音乐。

  第二天一大早,我一醒来就抓起桌子上的笔,在几天前校长背回来发给我们的新本子上写下了一首诗:

  天上有颗星星

  学堂也有颗星星

  一颗是中洲的希望

  另一颗是我们的梦想

  

  我后来把这首诗给老师们看,费老师当场就哭了,一个劲跟我说谢谢,我不太懂他怎么反应这么大。

  “我叫你别丢的,”戴老师得意扬扬地拍了拍费老师的肩膀,“你当时还不愿意呢。”

  

  07

  费老师的台灯很好看,这是村里公认的。

  晚上的时候,有很多同学的妈妈都会来我们坪里,借着明亮的灯光织布或绣花。我觉得,就因为晚上多出来的时间,同学们的新衣服都多了几件,校长(他也是我们村的买办之一)每次去集市带回来的新书新本子也多了好些。

  大家都很感谢那盏台灯。隔几天就会有同学带过来一套绣着好看的花纹的灯罩,是他们求他们妈妈做的,说是太喜欢这盏灯了,要让台灯每天换一副灯罩,一年不重样儿。但我知道,他们只是想在那天晚上的音乐课上做拉亮那盏灯的人而已。

  虽然费老师和戴老师不会因为这个来决定晚上拉灯的人,但是我还是很羡慕同学们收到的感谢和夸赞。

  我很不服气,但是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的妈妈是生我的时候难产死的。她对爸爸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所以,爸爸和哥哥们都很疼我、很惯着我。可是他们也不会绣花。

  我想学绣花,但是我知道,同学的妈妈们都很忙,她们得打理好自家子。所以我找了一块白布,在上面画了大大的一颗星星,把它送给了老师们。

  班里同学看到我送的白布以后都哈哈大笑,我很不好意思,又很难受,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让我开心的是,那天晚上音乐课,台灯上换上了我送的灯罩,老师们还特地让我点亮了那盏灯。

  下课后,戴老师特地最后一个送我回家。他问我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我说我也想和同学一样送一套绣了花朵的灯罩配那样美的光,但是我们家没人会刺绣,所以我不高兴。我没跟他讲我妈妈的事,但他肯定猜到了。

  “这有什么难的,”他说,“你们费老师就会绣花,让他教你不就好了。”

  我震惊地看着他。我知道费老师很厉害,他会做家具、打铁、雕一些好玩的小东西,以及解校长买回来的练习册上的很难的数学题(他还特地告诉我们不要拿这些题去问戴老师,因为戴老师可能真的不会解如今的小学奥数题),但是我不知道他还会绣花。我还没见过男的绣花呢。

  “我也会,”戴老师说,“当年为了多和花笺在一起做事,就学了。不过我没有流光弄得那么好——可不是每个精灵都像他们家一样心灵手巧的。而且后来我发现花笺其实更喜欢跑出去玩,所以也没很练刺绣什么的了。不过我玩得又没有花笺那么野......跑得也不快,树也不敢上,所以她总是很嫌弃我。”

  我无语地看着他,他讪讪地笑了笑。

  后来我真的去跟费老师学绣花了。我问他:“你绣得这么好,是你妈妈教的吗?”

  “不是,”费老师头也不抬地说,“是我爸教的。”

  “......”

  “我爸和你有点像,也是从小就没了妈。不过我祖母纺织刺绣可厉害了,这技艺遗传了下来,我爸是无师自通,但天生做针线活比好多精灵都强。祖母的血脉真是......”他心不在焉地随意念叨。

  “那你的妈妈呢?”我已经要睡着了,被针扎了一下,猛地醒了,觉得再听下去肯定会直接睡倒的,于是打断了他,问道,“我听说精灵不会死的,所以你的妈妈在哪里啊?我哪一天可以见见她吗?”

  费老师似乎没料到我会问他这个问题。

  “......估计不能了。她离我很远。”他说,“不过我想告诉她,我过得挺好的。”

  这不巧了吗,我也想跟我妈这么说。

  

  后来我绣出了第一个完整的图案,就是一颗星星。我到村里的墓地里去找我妈,很骄傲地把布拿给她看(我爸说对着那块石头说话,我妈就能听见,那我把布贴上去,我妈一定也能看见)。我跟她说了很多话,说我是村里头同年出生的小孩里第一个会刺绣的,还说我们家里都过得好,要她别担心。

  转身准备走的时候,我才发现费老师站在我后面。天哪,吓死我了,他真的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母亲,”他望向天空,“我也活得好好的,希望您也不要担心。”

  我突然有点心疼他。

  “费流光!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下午的课就要开始了!批作业了吗?给孩子们的好词好句积累写了吗?”戴老师飞奔过来把费老师拽走,“悲伤的时候就多做点事吧,今天我的课就交给你上了。”

  费老师嗤地一声笑了出来,跟着戴老师跑回学校。

  “想得美。”他的声音飘在风里。

  

  08

  《永恒的春天》真的是首很长的歌,长到我都快毕业了才学完。

  忘了说了,很快我们就要参加毕业典礼了。

  我已经是满十二岁的大孩子了,这几年,我跟校长和老师们学到了很多。戴老师和费老师都是才高八斗的精灵,这些年教给我们的诗词和成语数不胜数。他们鼓励我们多训练点写作技巧,尤其是要学以致用,在平时尽量把那些上课教的成语都用上去(“在词穷而后工之前学会华丽的铺陈是很有用的”)。所以,我们写作水平突飞猛进。我甚至怀疑,随便从清光小学毕业生里拉出一个,就能把山外面好多自视甚高的大人给比下去。

  我这几天一直在纠缠老师们,问他们毕业典礼要搞些什么活动。尽管我们这一届毕业生只有五个人,但我知道他俩一定会给出让我惊喜的答复的。

  果不其然,戴老师潇洒地一挥手:“有什么好说的,给学弟学妹们把《永恒之春》唱一遍整的不就行了。”

  费老师接着补上:“典礼那几天,你们不唱歌的时间可以把拉灯装置拆了随便玩。”

  我差一点一蹦三尺高,马上蹿回去把这个事儿告诉了同年级的同学们。

  “拆拉灯装置?”他们异口同声,然后直接开始像疯了一样乱蹦乱跳和尖叫。

  不是,你们不关注要唱歌这种事吗?《永恒的春天》有一段523句的连押呢,我就不信你们背下来了。不行,我得去背书。

  

  毕业典礼后,我们都因为连着唱了十三天的歌而累瘫了。

  然后校长满面春风地说,还有一件很有纪念意义的事情没做,接着他请两位老师再给我们布置最后一次小学作业,并且一定要多一点。

  (心中咬牙切齿地说)嗯,校长为了我们的学习真是操碎了心,我们太感激他了。

  再加上戴老师一脸坏笑地要求费老师“当年你爸怎么虐你你就怎么虐他们”,于是我们最后的作业是写一篇描写一个毕业典礼片段的作文,且在字数、所用成语个数、排比句个数等方面均有严格要求(没说押韵我已经很庆幸了)。

  写就写,当我这几年白学的?

  以下是我的作文(以及费老师的爸爸绝对是万恶之源啊啊啊!当年好好的布置这种变态难的习作虐费老师干什么!):

  

  毕业典礼到了。

  我们六年级五个学生在坪里站成一行,望着底下规模初具的人群(三十多个小学生,我们的家长,还有带了各种小吃、一副来看戏的样子的其他大人),齐齐做了一次深呼吸。

  然后戴老师吹响了笛子。突然间,我一点也不紧张了。歌词自然而然地使我的声带震颤,从我的口中流出,根本无需刻意的记忆。我唱起绿草如茵、繁花似锦、春光和煦的那个湖畔,还有三三两两集聚着、面容含笑、眼中有光、行走如风、言语如珠、身姿巍巍、华服烨烨的精灵们。

  不知何时,费老师的琴声加了进来。于是我突然意识到,他们的合奏是如此的相异却和谐。他们是豪放与婉约,是辉煌与清雅,是雄阔与细腻,是胜利与和平,是精雕细琢与浑然天成,是人定胜天与顺其自然,是金戈铁马与细水流长。《永恒的春天》这首包罗了万千美好的曲子,也只有由他们共同奏响才恰如其分。

  我们稚嫩的声音唱出了华美的颂歌,在此时,过往的荣耀与光辉和当今的新生与希望被动听的乐音串起,在中洲的大地上,新芽萌发,群山喷霞,花蕾初放,晨露存光,永恒之春再度降临。

  我不曾有缘得见,却震撼于乐曲中长存的盛筵;我不曾走出半生,却已历遍人间美好;我不曾离开山村,却已被梦想携着周游了天下;我不曾亲历历史,却听到了前辈们的殷殷嘱托。

  这首歌是最好的毕业礼物,因它为我的成长插上翅膀,在我的前途投下光芒。

  

  我把作文给老师们看,老师们陷入了沉默。

  “Imarien,”戴老师问我,“你写的实在太......令人叹为观止了,你愿不愿意毕业以后来当一年级的老师,顺便继续跟我们学更多的知识?”

  “给钱吗?”我露出了大大的微笑,调侃道。当然了,我知道校长对学生们有多慷慨,对老师们就有多吝啬,但是我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第一瞬就做出了决定,一个冲动而又莽撞的决定。

  “给的,”费老师突然开口,我震惊地瞪回去,他不疾不徐地说,“我书编完了,校长成功忽悠了几所学校买了它做历史教材。以后可能毕业生留校工作会越来越多了。”

  “校长牛逼!”我欢呼。

  是的,在他们面前(只)喊这句话是故意的。哈哈哈哈哈哈!

  “那么,期待和你共事,Imarien老师。”费老师温和地说道,他的眼睛盈满笑意。

  “我也一样。”这是同样眼中漾着微笑余波的戴老师。

  费老师看向他。“附和可不是你的风格啊,清影。”

  “附和你的话就没关系,”戴老师回复,“因为你所说的,往往正是我心中所想啊。”

  

  

  文后小花絮:

  1.本文有后文!只是觉得太长了就决定分开发。后文准备略写一写写Imarien十二岁到十八岁这几年在清光小学当老师的那些事儿,以及详写Imarien十八岁后去(努曼诺尔)闯荡的故事。

  2.我这是第一次尝试第一人称和小学生视角,写的时候十分憋屈,因为前半段Imarien都是三年级左右,所以不得不把所有的成语和书面语都改成口语化表达......

  3.也许有人会认为Maglor在愤怒之战刚刚结束时精神状态不会这么正常,这话没说错,其实他 自 残 过 很 多 次,也经常失眠,但是这些他都没给Imarien看到。事实上,Maglor从来都不会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加诸于小孩子。后来在Daeron的建议下,他养成了每天4:30am起来写悔罪录的习惯,这才渐渐恢复过来。

  4.关于《永恒的春天》(即《永恒之春》):私设这是重聚的盛宴上Daeron和Maglor一起写的歌,基本上将所有的美好都描写得淋漓尽致,此后写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之诗歌,未有能与之相提并论者。(所以后来者写悲剧的前半段的时候总喜欢化用或摘抄里面的句子)

  其中有一连押523句的神片段,Daeron贡献了262句,Maglor则贡献了261句,在此事结束后,Maglor承认Daeron为中洲第一歌者。

  这首歌很长,总共要唱十三天,其中歌颂费诺里安的部分加起来可以唱两天,而......歌颂Lúthien一个人的部分也可以唱两天。

  5.关于台灯:这其实是一颗精灵宝钻。私设Daeron劝说Maglor不要把宝钻丢掉,而Maglor听从了他。

  做成台灯而不是提灯是为了告诉校长他们不会随便离开这个山村。

  不同于大部分照明装置,拉灯装置最大的技术难题是让它灭,这很难,但Maglor做到了。

  文中的暗示是,Maglor仍然无法接触或靠近发光时的精灵宝钻。

  6.Imarien的中文名是米伊阳。Imarien这个名字读作“伊姆阿瑞恩”,但是一直被失联组调侃为“I’ m Arien”。

  7.关于校长:他是个很敬业、很热血、脸皮很厚的中年男子,关注外部新闻,深知教育的重要性,散尽钱财,勉强办了个小学。Imarien两岁时,Daeron流浪至村外的大集市,在唱歌的时候被校长自来熟地拐走去当了小学老师。在议定工资的时候,Daeron想说“其实也不要很多”,但是讲到“其实也不要”就被校长打断了,然后激动得热泪盈眶,立刻把戴老师不要工资免费教书这件事传遍了全村。他省下的钱都用来给学生们买文具本子和书了。

  8.关于小学奥数题:Daeron是真的不会做,而且我认为这没啥,毕竟有些小学奥数题真的很变态。

  9.关于“费老师”的称呼:其实之前一直用这个称呼的是Maglor他爸Fëanor(私设中文名费洵巧),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Maglor都很不适应别人这么叫他。

  

  

  


  

  

  

  

  

  

  

  

  

  

  

  

  

  

  

  

  

  

  

  

  

  

  

  

  

  

  

  

  

  

  

  

  

有一只会模仿打嗝声的椋鸟

杰作

if玛格洛尔在偷取父亲的宝钻前遇见了戴隆

费艾诺最后的儿子进入我的帐篷时,我正无聊地拨弄竖琴。许多年前我们曾在金色瑁珑树下并肩而行,开怀大笑共同交谈音乐的好友,如今那曾与我齐名的歌手浑身都是死亡的气息。

他用疲倦的银灰色眼睛望向我。 

“我们希望取回父亲的遗物,”他嘶哑地说。 

自从他说出这句话,帐篷里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想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也会杀了我。我的心像绝望的灰色野兔一般撞击我的肋骨。我僵直地坐着,紧紧抓住我的竖琴。它曾被漆成金色和红色,如今那闪亮颜色早已黯淡,斑驳脱落。我盯着它。 

“乌鸦还在叫个不停,”我说。只是为了打破不舒服的沉默......

if玛格洛尔在偷取父亲的宝钻前遇见了戴隆

费艾诺最后的儿子进入我的帐篷时,我正无聊地拨弄竖琴。许多年前我们曾在金色瑁珑树下并肩而行,开怀大笑共同交谈音乐的好友,如今那曾与我齐名的歌手浑身都是死亡的气息。

他用疲倦的银灰色眼睛望向我。 

“我们希望取回父亲的遗物,”他嘶哑地说。 

自从他说出这句话,帐篷里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我想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踪,也会杀了我。我的心像绝望的灰色野兔一般撞击我的肋骨。我僵直地坐着,紧紧抓住我的竖琴。它曾被漆成金色和红色,如今那闪亮颜色早已黯淡,斑驳脱落。我盯着它。 

“乌鸦还在叫个不停,”我说。只是为了打破不舒服的沉默。 

他一声不吭。 

“那些钻石的确灿烂夺目,”我匆匆开口,心中一片混乱。“大君王的传令官也为之折服。”我伤痕累累的心一阵疼痛,因为我回想起那无暇之光曾让多少人流下血泪,辛葛的鲜血为之泼洒,矮人们因此与我们结怨。 

“我父亲曾花了许多个月致力于此。他称其为‘我一生的杰作’。它们完成时我们都过 去看,他站在炉火旁满身油污,形容枯槁而眼神疯狂。当时我不能理解,但当我踏上中洲土地、拨弄竖琴时我想我们的歌谣将要永远流传。”他出乎意料地开始自述,我低着头看我的竖琴。“后来我辅佐我的兄弟,为我父亲的造物做下许多不义之事,我的琴与笔也就此搁置。后来在多瑞亚斯我听见游吟诗人们在传唱我们的故事,他们的确有技巧,但遣词造句却很平 庸。我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告诉我,什么是‘杰作’的本质?我父亲终其一生追求于此,最终焚烧殆尽;我的兄弟们为了它们死在多瑞亚斯河畔。究竟一个好工匠,一个好诗人该不该留下自己的伟大作品给后世之人?” 

“不必担心,杰作并非我们想有就能有的。”我说。“王子和国王会死去,光辉灿烂的城池会成为废墟,一个似乎天长地久的时代会结束,一把竖琴无论制作多么精良也将成为碎片。” 

我举起手中的竖琴给他看,“自从你们离开那隐匿之地后,我又打造了一把新的。” 

他对我悲哀地微笑,我也向他露出笑容。也许我们可以通过谈论这个逃离这场噩梦。我们谈论这把古老的竖琴,如同我在海港的破木箱子上看见的、坐着晒太阳的老人,他们阅历丰富但又好奇不已,谈论着有闪亮斑点的银鱼,发出狗一样叫声的海狮和夕阳下的渔船。我们谈论着琴身白桦木结节处粗糙的手感,旧式金属弦的冰冷腥味,中音部羊肠衣细腻的触感。 

我用手指轻轻敲打共鸣箱,感受着它深处的微微震颤,他讲到若不是洛丝林遗民将羊肠弦的秘密带出,我们永远无法用金属丝弹奏出如此圆润清亮的音色。 

仿佛又回到那些银色月光下的夜晚,他用轻松的语调向我说:“我正在写一部歌谣,关于诺多族的出奔与衰落。那些见到我作品的人会赞赏我的技巧吗?” 

“你的琴弦仿佛脱离你的控制,以自己的意志选择正确的音符,你的词句既不过于平板也不轻浮!你将那些烈火熊熊的场景,将盛大的庆典与恢弘的战争化作优美的呢喃,我会反复在我的琴上弹奏它们,就为了听那些低语。没有一个漫游的诗人有你的敏锐,我想如果把那些音符画在纸上,将会是鲜艳的红色。” 

他接过我的竖琴久久抚摸着。 

“当我们踏上中洲的海岸时,曼督斯曾向我们降下诅咒。但同时他也提及,我们的歌谣将传唱至埃尔达的尽头。”曾经的歌者说。 

“我们不会!”我回答,“难道你还没有活得足够久,难道你还没有从魔苟斯和你的兄弟们的受害者们身上学到,只有时间才是永恒之物?难道你没有听闻萨伊德的《多瑞亚斯的覆灭》,那首卑劣不堪的长诗里只有这一段可取之处:当你的兄弟们冷酷地杀灭所有站着的精灵时,那些身陷稿纸与乐器堆里的漫游歌者们等待恐怖达到顶点,走向无可避免的结局。这些著名的诗人们曾被认为终将永垂不朽,如今却只能相拥而泣,共同追忆过往的幸福岁月。精灵的时代早已过去,那些晦涩的长歌,回旋往复的昆雅诗歌终将被人遗忘,即使次生子女们勇敢地尝试学习也无济于事。我们的歌声将会消逝,我们的肖像将变得苍白黯淡,时间之河将把关于我们的回忆冲刷殆尽。缝合竖琴的胶水含有蛋清,鱼和蜂蜜,弦上抹着骨头胶,因而贪得无厌的老鼠将啃坏它们,数不清的白蚁和蛀虫将把它们吃个精光。写着我们的歌谣的书册会散开,纸张会沾水破损,孩童们会用芦苇笔在上面乱涂乱画,朝它们吐口水,漫不经心的男人和女人会扯下它们拿来生炉子。我们的乐谱,曾毁掉无数学徒眼睛的抄写着密密麻麻细小字符的乐章将沾满烂泥,黏在一起,被融化的雪水,屋顶漏下的雨水和泥浆摧残蹂躏。它们将千疮百孔,字迹将难以辨认,就算它们保存完好也将被烈火焚烧殆尽。哪一座乐坊不是每隔五十年就烧毁一次?我们又如何能幻想我们写下的曲谱能亘古流传,不被时间之河吞没?因此,黑衣的贝伦与光彩照人的露西恩在月光下含蓄地对视;俊美的芬罗德向带着狰狞铁冠的索隆高歌;英勇的芬巩砍下他饱受折磨的堂兄受诅咒的右手;高耸入云的七名之城,它雪白的城墙在魔苟斯受诅咒的熊熊大火中燃烧,可鄙的背叛者迈格林尖叫挣扎,从高空坠落;挑战命运的黑发的图林·图伦拔带着他嗜血的黑剑,在湿润的雨后森林空地处望见赤裸的、失去记忆的尼涅尔;愤怒之战里梵雅们吹响金色的号角,有翅膀和没翅膀的、有角和没角的黑色巨龙倾巢而出;书写在酒馆破旧木桌,黯淡旗帜边角、银冠边缘和剑柄侧面的短小诗句;阵亡者之丘上开满的单薄黄色花朵;奔涌的河水,无穷无尽哀歌着的幽深滩涂;在风中窃窃私语的柏树,哗啦啦颤动的梧桐和白桦;优雅地弯起一条腿的灰色马匹;东方迷人的流水花园和游曳其中的红棕色斑鸠;可怖战争与悲伤的死亡场景;数不清的垂死的国王与领主,红色的生命之血从他们的身体溢出;被俘的敌人、野心勃勃的舰队与弯曲变形的刀剑、破裂的黄铜皮包裹的盾牌、敌人们黑暗污浊的城市与你曾无数次叙写过的莹莹闪烁的黑夜、倾泻而来的银河,红色火焰,高大扭曲如同鬼魂的松柏树影和被无数诗人传唱的爱和死亡的画面,这一切的一切,都终将灰飞烟灭···” 

举起我的金色和红色的竖琴,他猛地砸向我的头颅。 

我踉踉跄跄,灼热的白色疼痛将我打倒在地。我发出尖锐的号叫,如果用竖琴来弹奏它,那将是一个无与伦比的高音。然而,在无法忍受的剧痛中,我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向那绝望的,可悲的弑亲者,那憔悴的疯子说道:“天哪,你错杀我了。” 

玛格洛尔冲出帐篷,我竭力分清我的鲜血与红色的竖琴碎片,它们一起在地上流淌。我想他将去追寻他那同样双手染血的红发长兄。



袭钒蹈故

爱的取值

题目

已知梅格洛尔活过七千年,生命的数字无穷无尽,求梅格洛尔的爱的取值是___________


Ⅰ  爱的起因


       梅格洛尔向网络占卜师转账,编造生辰八字告知,得到确切的好结果:家庭成员身体健康,事业蒸蒸日上,若抓住时机突破自己还会引来几朵桃花。他表达开心情绪,活脱脱一副信以为真的模样,千里外更加开心的占卜师道,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梅格洛尔回答有的,您说我可能有了桃花运,那么爱的取值是什么?......




题目

已知梅格洛尔活过七千年,生命的数字无穷无尽,求梅格洛尔的爱的取值是___________












Ⅰ  爱的起因


       梅格洛尔向网络占卜师转账,编造生辰八字告知,得到确切的好结果:家庭成员身体健康,事业蒸蒸日上,若抓住时机突破自己还会引来几朵桃花。他表达开心情绪,活脱脱一副信以为真的模样,千里外更加开心的占卜师道,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梅格洛尔回答有的,您说我可能有了桃花运,那么爱的取值是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早已做好卷钱跑路准备,心想来占卜的果然大多精神不正常,爱不是数字,怎么可能有取值嘛。


       可能梅格洛尔几十年来忘记如何正确与人交涉,但无论如何这确实是个好问题,因为梅格洛尔作为熟识者们心目中爱的泛滥源泉,虽然所作所为多少带些艺术家之游离气质,但他掌握的关于爱的知识还是较常人更多,如今提出此种无人可解的难题,唯有寿命与他相同相似之人才可能在几百年后的一句歌词里获得答案。






Ⅱ  爱的讨论


       费诺里安关于梅格洛尔的爱的讨论仅仅一次,场景设置于主角无法到达的曼督斯,等他们能够云淡风轻地提起过去时,第一个谈论的便是下落不明的兄弟。凯勒巩首先问,卡诺有同任何人说过爱吗?来不及质疑对问话者身份和原因,所有人直直看向梅斯罗斯,只得到否定回答。


       他说,自从在维林诺,他独自出远门回来后,他明确表达爱的能力就同他的第一把竖琴一起失踪了那时候墨瑞芬威还是个婴儿,玛卡劳瑞也只有——这么高。


       凯勒巩冷不丁发出笑声,原来他没说过爱你,奈雅,还是说这并不是需要口头承认的事实?


        阿姆罗德与阿姆拉斯反驳,二哥明明爱我们所有人!啊,还有他的音乐、他的豁口,他要是不会爱的话,我们就没有存在的感觉了。


        卡兰希尔说,但是你们真的认为自己正「存在」么?但这是另一个话题,我的意思是,让我们停止讨论生者吧,他的命运远比我们更复杂。


       如果刚开始流浪的梅格洛尔跨越时间空间听到这番对话,他会流几滴非必要的眼泪;可惜现在的梅格洛尔只会在此嘲笑自己的至亲,他们的对话开头便犯下最大错误——你们谈论「我」时在谈论生者、死者、梦境、现在、将来,和所谓「过去」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聪明如费诺里安一定会明白,留在过去缅怀过往的究竟是谁?






Ⅲ  爱的旅程


       在人的认知中,艺术家总与爱之情感难舍难分,但若按住他们作曲或落笔创作文章画作之手,他们大多便嗯嗯啊啊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年幼的玛卡劳瑞初出茅庐便尽他所能继承了父亲的骄傲性格,清楚自己在音乐上才华异于常人,却不愿只被称为费艾诺那名天才的艺术家儿子。于是,他踏上不自量力却又义无反顾的,探索爱的旅程。


       玛卡劳瑞首先找到母亲,问:什么是爱?诺丹妮尔对他的开门见山并不惊讶,从容地指向创作台上雕塑,现在只是个粗糙轮廓,玛卡劳瑞不清楚它的脸上即将睁开谁的眼睛。没等她开口,好奇心旺盛的孩子又问,您说雕塑在完成的那一刻便成为活物,是爱才具有如此大的功效吗?


       诺丹妮尔依旧没有正式回答,她说: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请自己去寻找吧,不过最终不要忘记回家。


       玛卡劳瑞在藏书室发现名字带有「爱」的书籍,而他踩上椅子也不幸地无法触碰,他不想找人帮忙,但那本书在下一刻来到他面前——由于他兄长的帮忙。


       他迫不及待地问:迈提莫,爱是什么?却没得到哪怕一点回答,青年梅斯罗斯揉揉他的头发,手掌一如往常一样温暖,但从这一刻起,梅斯罗斯在梅格洛尔心中的形象便不再无所不能了。他最终让兄长把书放回原处,失去关于它的所有兴趣。


       玛卡劳瑞问图卡芬威:爱是什么?刚得到一副儿童弓箭的金发小猎手盯着他看,又盯着弓,说不定我爱着它呢!他说。


       玛卡劳瑞问卡尼斯提尔:爱——是——什——么?但即便他拖着长音,小婴儿也无法理解如此深奥话题,只吐出泡泡作为回应。


       失望的玛卡劳瑞径直前往遥远的海边,只带上一把木制竖琴,不去想象家人得知此事厚的反应。他太年幼,清楚无人胆敢把船借给一个孩子,所以他坐在沙滩,向大海索求爱的定义。大海回应他一朵强壮浪花,玛卡劳瑞顺势躺在松软沙子上,可能有一场爱那么久,头发上的海水结晶成一百万颗雪。他不小心品尝到,被咸涩得笑起来。


       可能那天的玛卡劳瑞终究没有懂得爱,可能他创造以「爱」为单位的时间计算方式,却只把一场爱定义为两三天的海边旅行,回到家后别人问他本次出游的收获,他说,我的竖琴被水泡坏了。






Ⅳ  爱的礼物


       梅格洛尔在流浪的第二十年学会断舍离,原因是某个兄弟赠送的某个礼物刮破斗篷,那时他仍旧在海边游荡,形容枯槁,眼睛蒙一层阴翳。烧灼的痛感刻骨铭心,他花费很大力气解救斗篷,将罪魁祸首埋在沙里。


       一瞬间养成的习惯在接下来几千年内都不曾消失,他对物品「用途」定义简单,以个人心情为参照,抛弃其本身价值,即便是当时年代的人最爱的某个名字,互联网神秘的天才音乐家,所有作品随着删除账号消失得无影无踪,几个月后新的乐曲流行,人类热衷于熟知他人,于是不再有人铭记空白的简介与乱码用户名。


       二十几年后梅格洛尔乘坐火车又一次前往下个城市,途中邻座乘客与他交谈,不久后又递来右耳耳机,梅格洛尔听见已经变得陌生的曲调。对方察觉到他一瞬间的静止,问难道您听过他的歌吗,难道您认识他吗?语气难免兴奋与激动。梅格洛尔说算是吧,不知道在回答哪个问题。


       他们的对话一直持续到梅格洛尔下车,到站前对方问他,那位音乐人为什么一声不响地离开呢;他思考后回答,我猜测他一定拥有了新的人生吧。现在我也要同他一样了。


       梅格洛尔没有告诉这位萍水相逢的有缘人的是,他于火车上的任务是取一个新的名字,但如今他是粒沙子,在站台的海洋游泳,身边的同类来去匆匆,没有人为火车站沉积自己的一份目光,他们被水侵蚀,被潮汐卷挟,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梅格洛尔也随着人流向前走,不成为异类的驻足者。


       他的一生都在安葬自身以外的所有人与物:有尸体的五位兄弟、没有尸体的几缕红发、故人的礼物、无数版诺多兰提乐谱、双刀、生锈的琴、现代战争打穿肩膀的子弹、死去的宠物、死去的人类流浪汉。梅格洛尔埋葬历史和历史所有的,千百年后可能被更先进文明挖掘,视为珍宝万众瞩目,费尽心思破译人类的文字,无人会在意为何墓碑下大地中空空如也。






Ⅴ   爱的告白




-你的情感会伤害你。

-劳瑞,你要更爱自己一点。

-承认吧卡纳芬威,你的爱一文不值。

-如果永远不明白的话,我还需要爱吗?

-我不用学习便会明白这个字。

-你爱我们吗?

-别开玩笑了,难不成你会爱上一片树叶吗?




-而你的钻石会伤害你。

-怎么现在会说爱了,兄长?你没资格告诉我这个。

-是的,是的,但我也可以爱你。

-不明白也算是好事,因为你永远需要它。

-五百年前你说你不用学习便会明白这个字,没关系,我们都会犯错。

-我爱你们。

-……



       告白并非告白,如同梅斯罗斯清晰的回忆那样,梅格洛尔几千年没有做出「爱」的嘴型,无论上述对话是真实抑或梦境,爱对他来说都逐渐生疏了;但奇异之事在于所有兄弟都认为玛卡劳瑞爱着他们,在出生之后、出奔之后、犯下罪过之后、甚至七个之中的六个死亡之后,梅格洛尔成为这唯一的肉体生者,带着孽继续活下去,带着爱继续爱下去。


       只不过梅格洛尔真的不会爱上一片树叶么?







终   爱的取值


       现代社会的流浪者收养一片枫叶,种在口袋里,四个月后它腐烂成团,活过一百二十天,比一瞬更长,比一生更短。而梅格洛尔毁掉一件粘着尸体的外套,心想,我也在最后的两秒内短暂地爱上过它。


















参考答案



(多答、少答、答对、答错均不给分)








End




愛  的  取  值

Eleönore

【授翻】The Ransom of the House of Fëanor费艾诺家族的赎金(九)

原作:EirianErisdar(ao3)

 

第九章 跳动的火焰


本章推荐配乐:Your Father Would Be Proud – Michael Giacchino


萌,春,夏,秋,凋,冬[1]。

精灵的年轮流转,而埃尔隆德仍然跪着。

最开始,从阿瓦隆尼到维利玛,甚至到住在最北端欧洛米的森林里的多瑞亚斯民,阿门洲的诸城市中都流传着窃窃私语。而几个月过去了,阿瑞恩与提理安一次又一次地划过天空,各种讨论逐渐平息下来。人们习惯了看见曼威的大鹰在每一个黎明降落...

原作:EirianErisdar(ao3)

 

第九章 跳动的火焰

 

本章推荐配乐:Your Father Would Be Proud – Michael Giacchino

 

萌,春,夏,秋,凋,冬[1]。

精灵的年轮流转,而埃尔隆德仍然跪着。

最开始,从阿瓦隆尼到维利玛,甚至到住在最北端欧洛米的森林里的多瑞亚斯民,阿门洲的诸城市中都流传着窃窃私语。而几个月过去了,阿瑞恩与提理安一次又一次地划过天空,各种讨论逐渐平息下来。人们习惯了看见曼威的大鹰在每一个黎明降落于阿瓦隆尼北边一座海崖边的小屋前,然后载着同一名骑手一路向西,来到玛哈那克萨的大门前。

埃尔隆德·佩瑞蒂尔会在那里放下一小包东西,然后在它的旁边跪下。有时他是独自一人,然而更多的时候,他会有客人:朋友,或是他庞大家庭的一员,以及来自维利玛或是提力安的好奇的拜访者,无一不想与他交熟。很容易想到的是,来自澳阔泷迪的客人几乎没有。但当太阳在一日中抵达最高点,打开午餐包的埃尔隆德通常是有陪伴者的。

第一天上午,芬巩和芬罗德经过彻夜的骑行,率先自提力安而来。他们带来了一块坐垫,一柄华丽得可怕的遮阳伞,以及巨量到甚至能灌醉图尔巩的酒。埃尔隆德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大笑起来,那笑声惊到了他的亲戚们,也把他自己吓了一跳。但归根结底,玛哈那克萨门前的那一天是愉悦的,这也让其后的几天更加容易了起来。

仍然有许多时候,埃尔隆德独自一人跪着,柔风拂过平原,在他的发辫间翻飞,而阳光将他发卡上的八芒星点燃。而即使是在这些日子里,当阳光落入他身后的地平线,一声鹰啸仍然会从头顶传来,大鹰将会到来,然后带他回家。

每天晚上,当第一颗星在天空中出现,大鹰都会降落在阿瓦隆尼上方海崖边的小屋旁,而埃尔隆德会被接进门,和妻子一起吃晚饭。

夜晚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凯勒布莉安的陪伴中度过的——剩下的一小部分时间埃尔隆德会浏览助手们整理出来的费诺里安区的情况,然后给他远在中洲的四个孩子写信,待奇尔丹的航船将它们带往东方。

然后他会在令人愉悦的空闲中入睡——之后是新一天的黎明,他将再一次面对大理石大门,而那门纹丝不动,沉寂无声,不可逾越。

自他第一次在审判之环接受磨难一年半之后,一天晚上他回到家,发现凯勒布莉安和两个较高的身影一同等待着他,身前还有两个明显矮得多的身影,其中之一在看见大鹰靠近的时候几乎兴奋地跳起来。

埃尔隆德意识到自己在滑下大鹰的脖子的时候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比尔博·巴金斯!”他说,“我看看,你可是一如既往的精神矍铄!我同样很高兴见到你,弗罗多大人。”

“埃尔隆德大人!”比尔博快活地说,他的眼神明亮而充满了活力,虽然他的头发已花白,手上也拄着拐杖,“你是知道怎么闪亮出场的!”

大鹰尖啸一声打了招呼,然后低下头,对两位持戒人表示尊重。比尔博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不过之后也和弗罗多一起对着身前的大鹰露出了惊叹的微笑。

埃尔隆德礼貌地对加拉德瑞尔和甘道夫行礼,一只手悄悄抓着大鹰的羽毛以稳定自己的身形。他在回到家的时候膝盖和小腿通常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力量,但凯勒布莉安一般来说会直接让他去吃晚饭。他在这海风吹拂的悬崖边站得越久,他的脚踝处逐渐升起的疼痛就越剧烈。

加拉德瑞尔抛给了他一个几乎将他洞穿的眼神,他的fëa在这目光下完全无所遁形。埃尔隆德平静地回应了她的注视,虽然并未包含太多挑战。

她对他淡然一笑,似乎对他的反应表示了认可,然后向前一步,如任何一个岳母一样向他打了招呼。

“看起来我的女儿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告诉我。”她在靠近的时候轻声说着,目光如钢铁一般冰冷,“来,我们开饭吧,你一定已经累坏了。”

而当他忍耐着痛苦,上前一步,坚定地向凯勒布莉安伸出自己的手时,埃尔隆德分出一缕思维,庆幸凯勒博恩看起来决定延迟西渡。

然后他想到了加拉德瑞尔在欧桑威[2]上令人惊叹的天赋,急忙在他们踏进房门时将自己的想法封锁在铜墙铁壁般的思维防线之后,然后他们终于坐下来,开始享用晚餐。

 

令埃尔隆德没有想到的是,埃雅仁迪尔选择了每个月都到审判之环拜访几次。有时他会从塔尼魁提尔的方向骑马前来,但其他时候汶基洛特会从天而降,在审判之环前开满野花的平原上抛锚,而埃雅仁迪尔会从其上敏捷地跳下,手中拿着一圈绳索。

埃雅仁迪尔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埃尔隆德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直到他的亲生父亲大笑着拿出带着海水气息的酒和鲜鱼,极大地丰盛了他们的午餐。

埃尔隆德从未见过精灵宝钻,埃雅仁迪尔也从不提起它。他们实际上谈论着西瑞安,以及大海,还有他们彼此错过的漫长岁月。埃雅仁迪尔说到在第二纪元之初,他会在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远地驾驶者汶基洛特向东,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看见埃尔洛斯的航船一点点从笼罩在海浪之上的浓重海雾中现出身形,于是父亲与儿子会跨越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距离,大声地呼唤彼此,笑着,哭着,而感到欣慰。

故事的结尾,埃尔隆德发现自己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埃雅仁迪尔的脸颊上也有泪珠,他一把将埃尔隆德抓进怀里,后者仍然跪着,他本人则坐在埃尔隆德身边,被他们遗忘的午餐的火坑还在他们面前低低地燃烧着,这画面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埃雅仁迪尔的拥抱和玛格洛尔的很不一样,后者通常会在物理意义上拥抱的同时让fëa做同样的事;其和迈兹罗斯的也不一样,他会像双胞胎是什么脆弱并且珍贵得不可思议的宝贝一样,动作极尽小心翼翼。

埃雅仁迪尔的手上长满了绳索磨出的老茧,他的肩膀很宽,宽得有些不像是精灵,而他的胡须在埃尔隆德肩上摩擦——但他的动作是真诚的,正如一个父亲一样,隐隐与很久很久以前埃尔隆德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有过的感受相呼应。

这让埃尔隆德过度紧张的灵魂放松下来,而他为此感到高兴。

然后就是埃尔汶的事情。

埃尔隆德尽力了。

他邀请他的亲生父母到他在托尔埃瑞西亚的家中做客,希望比尔博和弗罗多能够削弱他和他的母亲之间任何的言语冲突爆发的可能性,并且起到缓冲作用。这一招几乎是成功的,他们巧妙地在西瑞安、玛哈那克萨以及费艾诺之子等诸多话题之间颇为顺利地周旋——但是当晚餐进行到一半,一个信使带着一些费诺里安区的紧急事务自提力安而来,而在他走出门去与信使交谈的时候,埃尔隆德看见埃尔汶的脸变得惨白。

他返回后,埃尔汶已经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并且明显在努力继续谈话,但在她表面上艰难控制自己的努力之下,她并不太能够完全掩饰自己的厌恶与痛苦,那场交谈也再没有回归此前的轻松状态。

弗罗多在语言上进行了一些巧妙而值得称赞的修饰,比尔博也保持着自己的风度,没有向埃尔汶投去不认可的目光(虽然他之后坦言自己很想这么做),然后这场晚餐终于结束了。

埃尔汶在离开时几乎是出于抱歉地吻了埃尔隆德的额头,而埃尔隆德把自己宽袖之下的双手握得生疼。

然而。

拥有一个对自己的所有事情都表示不赞成的母亲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她不赞成他为自己选择的家族,他的职责,以及他度过自己每一天的方式。

他把凯勒布莉安搂在身旁,然后在夜晚休息之前小心翼翼地封闭了自己的fëa——他那疲惫不堪,过度劳累的fëa。

此后他努力做到每隔几周就与埃尔汶见面,他们对彼此都非常热情,但数个月乃至数年过去了,他们之间古老的创伤愈合得仍然颇为缓慢。

 

三年后的一天早上,埃尔隆德再一次罕见地独自一人跪在玛哈那克萨的大门前,他感觉到身后的清风产生了细微的变化,于是转过身,发现自己与两个精灵男孩面面相觑。

不对,不完全是精灵男孩。

他盯着他们,看向他们午夜般的黑发与美丽的灰瞳,这一切都和他本人如此相似;然后他看向了他们逐渐褪去儿童时代的圆润,迈向青年时期的锋锐的脸。他们都穿着亮银色的外袍,其上几乎覆满了尘土和带着尖刺的野果。他们凌乱的发间乱七八糟地挂着折断的树枝。

两个孩子手拉着手在他身边绕了半圈,然后面对着他“噗通”一声坐在地上,背朝埃尔隆德面前如过去三年多以来一样保持紧闭的大理石大门,两腿交叉。

“你好。”他们用辛达语齐声说。他们都没有松开对方,尽管这导致他们紧握的手在草地上扭出了一个奇怪的角度。

“你们好。”埃尔隆德用同样的语言小心翼翼地回应。他看着他们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注意到他们与他自己惊人地相似,当然同时也与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非常相似。

关于他们是谁的可能范围越来越小。

埃尔隆德转过身,观察着维利玛城前大片花海边缘的树林。

他没有看见其他人。

“母亲说你是我们的外甥。”右边的孩子开始说,声音里毫无感情,“她还说不准我们来看你。”

埃尔隆德挑起一边眉毛:“我知道了。但你们还是来了。你们是自己来的?”

两个男孩都眨了眨眼。

“我们是偷溜出来的。”左边那个说。

“我们想来看看。”右边那个补充。

埃尔隆德短暂地思考了这两个小男孩被发现坐在审判之环的大门前,身边只有穿着他那绣有费诺里安之星的长袍的埃尔隆德可能带来的政治上的后果。

他克制住自己没有瑟缩。

“好吧,”他说,“我不能说我支持你们偷跑出来的行为,但你们俩独自穿过森林一定是非常勇敢的。”

两个男孩都瞪着他。

“我们以前也这么干过。”他们异口同声地坦白说。

“那时候森林里还有狼,”左边那个说,“但现在没有了。”

“这里的树林很安全。”右边那个补充。

这一次,埃尔隆德的确瑟缩了。他抬头看天,发现太阳已经快要抵达最高点。

“你们一定饿了。”埃尔隆德说着,伸手解开身边包裹着食物的方巾上的结,“如果你们愿意与我共享午餐的话,我将不胜荣幸。”

两双清澈的灰瞳中都迸发出光芒,男孩们向前挪动到他手臂可及范围之内,然后热切地接过了埃尔隆德递给他们的皮革水瓶。

埃尔隆德分别只有一个勺子和叉子,于是他给了他们一人一个。他们狼吞虎咽地吃起凯勒布莉安准备的兰巴斯和炖肉,然后突然意识到埃尔隆德还没有吃,于是坚持要他也加入进来。

“我没饿。”埃尔隆德说,随后悄悄压下胃部因饥饿而传来的疼痛,看着他们重新把注意力投回午餐上。

他注意到他们仍然没有松开彼此的手,甚至在吃同一包食物的时候也更愿意手拉着手。

他体内属于治疗师的本能驱使着他快速地扫视了面前的两人,然后把目光投向他们毫无遮蔽的fëar[3],并且并不喜欢由此得出的结论。

“现在,你们已经知道我的名字,而我也知道了你们的。”两个男孩一吃完东西,他就轻快地说,“但我发现自己仍然对你们谁是谁感到非常困惑!请告诉我你们谁是埃路瑞德,谁是埃路林!我会相当愿意进一步了解你们。”

男孩们同时开口了,看起来左边那个就是埃路瑞德,而右边那个则是埃路林。他们从曼督斯的殿堂返回还没有超过两个太阳年,而他们的母亲一直以来都更希望他们停留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所以实际上除去在从曼督斯的殿堂骑马向东的那段路上,他们还没有怎么领略过阿门洲的风光。他们只在两周前在欧洛米的森林的屋檐下见过埃尔汶一次,那是多瑞亚斯民如今居住的地方。除此之外,他们的生活基本就是在他们母亲的注视下安静地玩耍或是学习。

这场谈话结束的时候,埃尔隆德出于他作为治疗师的习惯,一直让自己的微笑保持着温和与谦逊。

“我猜你们选择了成为埃尔达?”他问。

双胞胎沉默了。他们灰色的眼眸中突然流露出某种非常古老,非常痛苦的感受。

埃尔隆德意识到,他们已经在曼督斯的殿堂中等待了六千多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仍然是孩子——但同时也不是。

“母亲会想我们的。”埃路瑞德小声说。

埃路林看向一旁。

埃尔隆德停顿了。

“你们……希望成为精灵吗?”他说。

埃路林抬头,他的眼中涌现出烈火,而在此之前,他只是平静地接受着一切。

“母亲会想我们的。”他重复了他兄弟的话,把自己的双唇抿紧成一条白线。

埃尔隆德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移动。

“所以,你们出于对你们母亲的爱,选择了成为埃尔达。”他轻声说,“我知道了。为了他人牺牲自己最想要的东西,这是一件伟大的事情,但这么做仍然会让你们自己非常难受。”

埃路瑞德痛苦地吞咽着,埃路林则用他空闲的那只手抓着脚边的草。

“你怎么做到的?”埃路林突然说。

“做到什么?”埃尔隆德说,但埃路林已经别过了头。

“你是怎么做到能和你的兄弟选择不同的道路的?”埃路瑞德说,而他的兄弟沉默着,“你们怎么能忍受分别?即使是在他去世之前。”

双胞胎抓住彼此的手实在太紧了,他们隐没在草丛中的手指变得惨白而毫无血色。

啊。

埃尔隆德闭上眼睛,在古老的痛苦中吐出一口气。

自他感受到埃尔洛斯的离去已经过去了漫长的数千年,他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

“我们想要的东西是不同的。”他说,“我们喜欢的东西是不同的,我们也面临着不同的责任。是的,埃尔洛斯是我灵魂的另一半——他比任何人都更贴近我的fëa。但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我也是。我们非常关心彼此。而正是拥有这样的认识,以及这种关心,让我们即使隔着无数个里格的大海也仍然非常亲密,直到他死亡的那一刻。”

埃路瑞德和埃路林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保持着沉默。

然后:“我们发现自己很难和彼此分开。”埃路瑞德说,“不是说母亲不允许我们中的任何一个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只是——”

“但是我们已经一起生活了很久,”埃路林说,“要让我们分开,这……这很可怕。”

“实际上,”埃尔隆德温和地说,“你们没有必要分隔很远,至少一开始不需要。何不先试试松开彼此的手?你们仍然会待在对方身边,我也会在这里。你们很安全。”

埃路瑞德和埃路林面面相觑,然后看向了他们紧紧抓在一起的手。

“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不必要逼迫自己。”埃尔隆德提醒他们。

埃路瑞德和埃路林继续面面相觑,埃尔隆德感受到了其间灵魂之火的涟漪,这意味着心灵交流。他微笑着,他自己也曾和埃尔洛斯做同样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直接与兄弟的思维对话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双胞胎同步地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然后松开了手。

然后是片刻的静止,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翠绿的草地里,他们的手之间空空荡荡的空间。两人的呼吸都显得有些急促。

“好了,”埃尔隆德说着,对他们露出了微笑,“你们做得很好。”

他们抬起头来看他,灰瞳已经挤满了泪水——并非出于悲伤,鉴于他们的fëa激动地燃烧着——那是欣慰而充满了希望的泪水。

埃尔隆德张开双臂,两个深色的脑袋扎进了他的怀中。他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两个温暖的身形,他们的手臂紧紧环绕在他的腰间,而没有碰到彼此。埃尔隆德想到了他自己的双胞胎儿子,他们还小的时候,会在从噩梦中惊醒之后,一起到书房来找他。

“现在,”埃尔隆德说,把双手分别伸进他们柔软的发间,挑出粘在上面的那些刺果,“最困难的一步已经结束了。你们可以好好想想自己喜欢什么。”

“我们喜欢什么?”埃路瑞德在埃尔隆德的袖子上抽了抽鼻子。

“你们各自喜欢什么,”埃尔隆德温柔地指出,“分别喜欢什么。”

一段漫长的停顿,而他能感觉到他们都在努力思考。

“我想去看看提力安,”埃路林说,“我想跟那些建筑师学习。”

“我想向澳阔泷迪的造船者们学习,”埃路瑞德说,“向欧尔威王治下我们的亲族学习。”

“不要母亲跟着。”他们异口同声说,而埃尔隆德在双胞胎能够从他的fëa中感受到之前压下了自己心中关于埃尔汶的隐约苦涩。

“那么,”埃尔隆德一边说,一边一个一个梳理着双胞胎的辫子,“现在你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你们可以向你们的母亲提出这些需求。”

“她不会同意的。”一个郁闷的声音从他的腰间传来。

“噢,她会害怕,”埃尔隆德温和地说,“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们经历了那些事情。但你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你们不可能永远都和她一起待在森林里。阿门洲是一片和平的大陆。这里没有任何人会伤害你们。”

双胞胎发出一声抽噎的吸气声,收紧了抱住他的双手。

“母亲说,你想让他们回来,”埃路林说,“那些可能伤害我们的人。”

埃尔隆德对此猛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安慰的手指抚摸着他们的头发。

“我不认为他们还会伤害任何人,”他说,“至少,不会故意伤人。许多年前,他们曾许下过一个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誓言,也因此不得不伤害,乃至杀害他人。他们曾杀过许多人,错待的则更多,但他们已经不被那个誓言所束缚了,而我知道,他们对自己曾经的行为感到非常痛苦并且追悔莫及。”

“噢,”埃路瑞德说,“这就是你希望他们回来的原因吗?因为他们心怀忏悔?”

埃尔隆德笑了。微风拂过原野,将野芳与花瓣吹上天空。

“不是。”他说,“我希望他们回到我们中间,是因为他们中的两人是我的养父,而我将他们所有人都视为我的家人。”

这看起来立刻就满足了埃路瑞德和埃路林的好奇心。

“我们理解的,”埃路瑞德说,“我们也失去了父亲。”

埃尔隆德闭上了眼睛。迪奥在回归后放弃了永生。

而眼前的双胞胎一开始也想过成为人类……

噢。埃尔隆德的内心为这两个孩子抽痛着,他们希望追随他们的父亲,但最终为了母亲放弃了自己选择的权利。

埃路瑞德和埃路林在埃尔隆德腰间埋得更深了,而在午后令人头晕目眩的高温下,他们的呼吸逐渐归于平缓与深沉。

埃尔隆德低头看着这两颗黑黑的脑袋,又一次想到了他自己的儿子,他们如今已经长大,仍然在迷雾山脉的群山之间策马清剿索隆在中洲的最后一批残余力量。

他向埃尔贝瑞丝轻声祈祷,然后哼起了一首玛格洛尔曾唱给他的摇篮曲。

 

地平线上,黄昏那橙红色的笔触好似流尽了鲜血,当大鹰在欧洛米的森林最北缘降落时,天空已经完全转变为深邃的蓝。

埃尔隆德滑下大鹰的脖子,他在疲惫的脚踝落地的瞬间掩盖了自己的颤抖,然后帮助着埃路瑞德和埃路林下来。

“不许动!”一个声音从树林间传来。

埃尔隆德让埃路林站稳,然后直起身,看见六个精灵从树林的边缘走出来。他们手中弓已拉满,箭尖直指他领间的费诺里安之星。

大鹰发出了恼怒的尖啸。

“不要!”两个年幼的声音发出惊呼。两对短短的手臂环绕在埃尔隆德腰间,将他死死抱住。

“他是我们的外甥!”埃路瑞德和埃路林喊叫着。

慢慢地,那些精灵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林线附近传来一声惊叫,一个银发的精灵女子冲过草地,银色的长袍几乎只剩下残影。

“埃路瑞德!埃路林!”

“Nana![4]”

宁洛丝在她的孩子们面前骤然跪倒,然后一把将他们揽进怀里,双胞胎把小脸埋进了她的肩膀中。

埃尔隆德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将一只手抓进大鹰的羽毛间,试图维持自身的稳定。

“你们都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宁洛丝质问的指尖在他们的脸上、发间、袖口徘徊,“噢,我再也不会让你们离开我的视线了!”

“我们很好,”埃路瑞德开口说,“埃尔隆德给我们吃了饭。”

宁洛丝尖锐地吸了口气,然后站直身子,把她的孩子们推到身后,目不斜视地瞪着埃尔隆德,她审视的目光就像是燃烧的烈火。

埃尔隆德颔首。“您好,外祖母。”他用辛达语说。

宁洛丝在瑟瑟发抖。

“汝即离开吾之家园,”她低声说,声音颤抖着,“汝即离开。”[5]

埃尔隆德只觉得被击中了要害,她的每一个字都直扎进他已经伤痕累累的fëa。

他不无敬意地颔首。“我会的,尊敬的女士。”他说,“但是,如果您允许的话:埃路瑞德希望能够在我们的远亲欧尔威治下的造船者处学习,而埃路林想要一睹提力安,并且向彼处的建筑师学习。他们是您的孩子,决定权也属于您,但若您能够同意,那将会让他们非常开心。”

宁洛丝又靠近了一步,而她眼底的烈焰几乎在她的脸上燃烧起来。

“汝即离开。”她再一次说,然后抓住她的孩子们的手,转身离去。

埃尔隆德迎向森林间六个哨兵的目光,而他们看向他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没有热情,没有关心。他们对待他就像是对待一团空气。

他咽下喉间的痛苦,然后浅浅地鞠了一躬。

“再见,我的亲人。”他说,然后爬上了大鹰的脖子。

当大鹰振翅高飞,他看见埃路瑞德和埃路林在林线边缘挣脱了宁洛丝的手,然后跑到星光下的草坪上,向他招手说着再见。

埃尔隆德也挥手回应,拾起脸上的微笑。

他在飞回阿瓦隆尼的漫长旅途中维持着自己一如既往的平静与克制。

大鹰在悬崖边的草地上降落。一声惊呼从屋内传来,然后凯勒布莉安就跑了出来。他在从鹰背上下来时冲她眨着眼睛。

但他终归是晚了。

“我很抱歉。”埃尔隆德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她拥入怀中。

凯勒布莉安也回抱了他:“埃尔隆德!我很担心你。”

他把自己的脸埋进她银色的长发里,试图控制住自己难以平复的心绪。

“埃尔隆德?”凯勒布莉安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

埃尔隆德再也忍不住了。

他的肩膀颤抖着,他在她妻子的发间发出无声的抽噎。

“亲爱的,”凯勒布莉安说着,语气警惕,然后在他臂间向后一靠,将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发生什么了?”

埃尔隆德摇着头,晶莹的泪珠从他的脸上滑落,他低下头,靠在凯勒布莉安的肩膀上。

他为多瑞亚斯而哭泣,他为西瑞安而哭泣,他也为埃路瑞德与埃路林而而哭泣。他们被剥夺了拥有正常的童年的机会,他们正如春花一般绽放,却被他们母亲那可怕的、不顾一切的爱之阴影所吞噬。他为宁洛丝而哭泣,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如今只希望保护她所还能够拥有的一切,却也因此深深地伤害了她的孩子们。他为他的母亲埃尔汶而哭泣,她所做的事情与之分毫不差。

凯勒布莉安就这么一直抱着他,直到他所有的泪水都流尽。她在埃尔隆德的鬓边轻声呢喃着安抚的话语,直至他终于做好了开口诉说的准备。

 

时间静止。

与诺多兰提。

玛格洛尔已经唱过了五场战斗;他唱起多瑞亚斯,周围的爱努在恐惧中畏缩。他的父亲将自己燃烧着烈火的头埋进手里。玛格洛尔唱起了西瑞安,而费艾诺开始流下灼热的火焰之泪。

他唱起了针对黑暗的最终胜利,唱起安格班坠落之日那震天的巨响。然后是他与迈兹罗斯最后那痛苦的行为,以及他们双手间从未消逝的灼痛。

玛格洛尔一直未曾完成诺多兰提,但就在此时,他编织出了全新的旋律。

埃尔隆德与埃尔洛斯,他最珍贵的宝藏;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着辛葛与芬国昐家族的高贵血统,他们是迈雅的后人,是人类的子嗣。

他唱起因选择而非血缘而诞生的儿子,唱起与自己的孩子们并没有直接的亲缘关系,却与他们灵魂相通的父亲。

他唱起努门诺尔的伊甸人的首位国王埃尔洛斯,唱起他在愤怒之战,以及之后更多的战斗中的伟大事迹,唱起他的智慧与勇敢。

他唱起治疗师埃尔隆德,他本应在吉尔-加拉德死后继任为诺多的至高王,却选择了成为“最后家园”的领主;他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失去了他的养父,然后又将失去他的女儿与养子。

迈兹罗斯站在他身旁,听着埃尔隆德的事迹,脸上带着毫不加掩饰的骄傲,然而与此同时,他的眼中也流淌着耀眼的阳光般的泪水。

玛格洛尔唱起布茹伊能之战,唱起他最后一曲绝望的歌谣,唱起当他躺在儿子的怀中的时候,埃尔隆德最后的承诺。

最后,他唱起了祝福,他祝福埃尔隆德与他的子民,愿他们拥有福乐与健康,愿他们遗忘——遗忘玛格洛尔,遗忘这徘徊的幽魂最后的阴影,愿他们从此以后能够永远生活在阿门洲的阳光之下,直到阿尔达重塑之日。

最后的几个音符消逝了,玛格洛尔陷入沉默。他由海水组成的眼泪早已流干。

他身前的爱努没有说话,一片寂静中弥漫着震惊。

玛格洛尔转过身,他的六个兄弟都在流泪,费艾诺本人的脸颊上也有着火焰组成的泪水。

迈兹罗斯温柔地拉过玛格洛尔,拥抱着他,而玛格洛尔把脸埋在长兄的肩膀中,感受着那温暖与光明。

“我知道你会为他骄傲。”玛格洛尔轻声说。

“的确,”迈兹罗斯呢喃着,“但我也为你骄傲,’Laurë。”

汹涌的思维之潮在聚在一起的爱努之间涌动。

这样不行,他们嗡嗡地说,声音直接传入了费诺里安们的脑中,这样不行!

玛格洛尔感觉到迈兹罗斯的身体倏而紧张,而在他们身边,他们的父亲与弟弟们作出了一模一样的反应。

“所以,你们已经知晓了我们的罪孽,”迈兹罗斯高声说,声音刺耳而可怕,“现在你们要给予我们判决了吗?”

不!一个坚定的声音呼喊着。许许多多温暖的存在聚拢在他和迈兹罗斯身边,玛格洛尔眨着眼睛。

你和你的儿子,一个爱努说,激动的情绪在周围的爱努中间如潮流一样翻涌,那是你们二人称之为儿子的人!你们不能留在这里。这样不行。我们必须让你们和他团聚。

噢。

玛格洛尔从迈兹罗斯的怀抱中站直,然后转身看向他的听众。他们并不如费诺里安一样拥有凝聚成形的fëa,但半透明的银墙上流动的光影表明,这间厅堂已经人满为患。

某种微妙、脆弱而充满危险的感受在他心底绽放。

希望。

我们能给予你们什么样的帮助?那些声音说着。

“这片空间里存在着一扇门,”费艾诺突然说,他的声音里再一次燃起了灵光之火,正如数个纪元以前在提力安的工作室里那样,“但那个忘记了如何歌唱者阻挡在那里,魔苟斯在那里。”

是的,他们的听众说,那个只知道在旋律里播撒不和谐的种子的聒噪家伙。但我们不知道怎么应对他。

“我们需要利剑。”库茹芬说,上前一步站在了他父亲的身边。

但这里不是一亚,周遭之人说,这里不是现存之宇宙。我们没有你们所说的那种利剑。

“歌声。”玛格洛尔突然说着,低头看向他双手之上白色的泡沫与蓝色的水,“歌声,还有fëa的力量。”

费艾诺看向他,他眼底的自豪直击玛格洛尔的心灵。

“没错。”费艾诺微笑着说。他转身看着密密麻麻的爱努,“教会我们歌唱吧,一如思维的造物啊,教会我们用歌声自fëa中铸造出头盔与利剑。”

思维的形态!爱努惊呼道,没错!我们可以把这门技艺教给你们!但突然之间,焦虑与不安如同某种不和谐的声音在他们之间响起。

但我们没有权力让那个早就遗忘了如何歌唱的家伙消失,他们说。

“那么就让我们来做这件事。”费艾诺说,“魔苟斯在空虚之境里肆无忌惮地行走,不关心任何存在于其中之人。他试图从fëa中攫取思维,从呼吸中攫取歌声,而他已经挣脱了束缚。”

思维的潮流在周围存在的灵魂之间荡漾着,一阵低语声响起。

然后:我们理解并且将接受你们的需求,他们说,但一如还未对此宣布祂的裁决。而如果祂将宣判,我们将聆听。

费艾诺看起来并不完全乐意,但他认同地颔首。

他和他的儿子们被似乎被人群包围,爱努的声音响起,他们开始教授了。

玛格洛尔倾听着,然后他开始歌唱,脆弱的希望之花在他的内心里扎根,生长。

 

Tuilë. Lairë. Yávië. Quellë. Hrivë. Coirë.

春,夏,秋,凋,冬,萌。

时间流转,埃尔隆德仍然日日跪伏,而玛哈那克萨的大门仍然日日紧闭。

十个太阳年过去了,这对于埃尔达的一生来说不过在瞬息之间,而对于次生子女来说则已经是漫长的时间。

于埃尔隆德而言,这只是时间问题。

最初的几年之后,拜访者的数量逐渐下降,最终几乎只剩下了埃尔隆德的家人和密友。他预料到了这件事,然而当他独自一人跪伏的天数逐渐超过了他拥有陪伴的时间,他发现自己……确切地说,并不孤独,而像是被拉长、耗尽了。

他在黎明时醒来,跪上一天,在夜幕初临之际返回,然后确保与妻子共度一些时光。除去花在治理费诺里安区的时间之外,他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于拜访自己数量庞大的家庭成员和友人。而当埃尔隆德终于能够吹灭桌上的蜡烛,进入疲惫的睡眠之时,往往已经是深夜。

有时埃尔隆德会在跪在玛哈那克萨的大门前时发现自己几乎睡着,有一次他甚至忘记了喝水,直到头顶的烈日变得难以忍受,他的脑袋也开始眩晕,他才想起来伸手去摸自己的水壶。还有一些时候他忘记了吃饭,或是干脆因为希望闭眼休息而不愿费劲打开午餐包,因而只能在大鹰到来之前,抓住日落前短暂的几分钟迅速解决“午饭”,以免让凯勒布莉安担心。

第六年的一天,菲纳芬把他拉到一边,问他是否希望再把一些治理费诺里安区的负担向下分配。埃尔隆德礼貌地拒绝了。他已经下放得够多了,他知道阿尔琳德和她那些能干的副手是他每晚能够抓住宝贵的几个小时睡上一觉的原因。而他对他们表示感激。

芬国昐和菲纳芬最近总是在他们参与者众多的家庭晚宴上死死盯着埃尔隆德,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他保持着自己的礼仪,关于费诺里安区治理情况的报告他也总是能按时提交给菲纳芬。

比尔博坚持要埃尔隆德时不时在晚饭后和他一起坐一会儿,这样他就可以让埃尔隆德听他背他新写的诗。说起来,尽管已经过去了几年,但比尔博看起来似乎比他刚到阿门洲的时候更加年轻了。

埃尔隆德起初以为这个要求是单纯的,直到一天晚上,他意识到比尔博为了把他留在房间里,甚至开始现场编诗。

后来比尔博承认,他认为埃尔隆德应当稍微休息一下,于是他想尽办法不让后者踏进书房。埃尔隆德笑了,感谢了这位年老的霍比特人,然后回到了他的书桌前,微笑在看见桌上厚厚的一摞公文时凝固在脸上。

墨水落在羊皮纸上,而当夜色逐渐深沉,他终于在他早已经沉沉睡去的妻子身边爬上床,让自己虚弱的意识在黑夜中散开。

Coirë.Tuilë.

第一批果实收获之际,节庆之日逐渐降临在阿门洲的土地上,曼威曾在这一天召开了一场盛宴,于阿尔达之春初至之时在维林诺赞美伊露维塔。

那天提力安到维利玛的东西向的大道上挤满了试图前往维利玛或是塔尼魁提尔的山坡的诺多,缀饰着闪闪发光的珠宝,穿上了各式各样的斗篷。

夜晚降临的时候,道路上的人群变得稀疏了。而当金色的太阳终于落在地平线上,埃尔隆德动了。

他缓缓地站起,在自腿到膝盖到脚踝不断跳动的剧痛中浅浅地呼吸着。他孤身一人,影子被抛向身前审判之环的大门。他可以听见维利玛庆祝活动开始的声音,欢歌在空中留下金色的音符。

今天将没有大鹰能够前来接他——一年之中的这一天,卡拉奇尔雅以西的所有人都会聚集在维利玛或是塔尼魁提尔的山坡上,庆祝收获。

埃尔隆德理好头顶的发卡,抚平长袍上的褶皱,他在今早穿上了比平常更加华丽的衣饰,为晚上的节日庆典做好准备。

在迈出第一步之前,他考量了自己fëa的状态。

有些虚弱,有些颤抖,但仍然得撑住。他的眼后有着某种疼痛,但它从来都在痛;至少他走路的时候应该不会磕磕绊绊。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想要直接在原地躺下,在丛丛野花中睡去。显然,他会被允许这么做,毕竟在这一天,所有人都在庆祝,而没有人在工作。

然后他想到了凯勒布莉安,后者承诺在城门口迎接他。

埃尔隆德再次加固了自己思维中的高墙,开始慢慢沿着玛哈那克萨的大理石廊柱挪动,向着维利玛的西城门走去。

 

“你看见埃尔隆德了吗?”芬巩说着,从布满高大廊柱的门廊的阴影里走出。

塔尼魁提尔的山坡上,一座由白色大理石筑成的巨大殿堂在西下的夕阳里熠熠生辉,周围的地面上铺满了金色的草地。整座殿堂几乎已经挤满了人,还有一些迟到者正从城市里攀援而上。今晚的维利玛也将会爆满,但诺多与凡雅的贵族都将会在这里相聚,距离曼威的高座更近。

芬罗德听见堂亲的问题,皱起眉头,然后转过身看向山坡下的维利玛城,装饰着钻石的发辫在身后摇晃。

“那里!”他指着下方喊道。两个身形正从维利玛东城门向这边靠近,西沉的阳光照耀在凯勒布莉安的银发,以及埃尔隆德长袍上绣饰的银星上。

芬巩优雅地举起一只手遮在眼睛上方,避免直视灼眼的阳光。

他眯起眼睛。“芬达拉托。”他突然说。

他的表亲转向他,立刻警惕起来:“什么事?”

“他看起来很不好。”芬巩说。他看向下方埃尔隆德缓慢地移动着的身形,担忧逐渐爬上他的喉咙。埃尔隆德的一只手扶着妻子的手臂,每走二十多步就要休息一会儿。

芬罗德站在芬巩身边,目光投向他的侄女和她的丈夫。他皱起眉头:“我上上周在我父亲坚持要举办的那场糟糕的国宴上见过他一次,多瑞亚斯民一直在向埃尔隆德投眼刀,但他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你提到这儿我倒想起来了,他看起来的确有些疲惫。你觉得——”

“不,”芬巩说,而埃尔隆德追上了前方第一批迟到的诺多,后者在半山腰上欢快地和他打着招呼,“我去和我父亲说这件事,你和你父亲今晚都已经有足够多的事情要操心了。我得把事情捋清楚,一会儿来找你。”

芬罗德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走向了大殿,而他的父亲已经与英格威一同站在了长桌之后的主席台上。

芬巩没有跟上去,他在铺满金色嫩草的山坡上方注视着埃尔隆德和凯勒布莉安,胸腔中的隐忧渐渐转变为恐惧。

 

埃尔隆德在欧桑威上擅长得可怕。

当芬巩迎上前去招呼自己的远亲,这是他脑中浮现出的第一句话。埃尔隆德的思维被不可渗透的高墙掩盖起来,在他亲切友好的笑容之下,他的fëa同样完全封闭。

“埃尔隆德,”芬巩说着,热情地和他的远亲打了招呼,“阿拉芬威和我的父亲将为你的到来感到高兴。”

埃尔隆德对自己的妻子露出了安抚的微笑,然后凯勒布莉安略一道歉,离开二人去找了加拉德瑞尔。她离开时又看了丈夫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担忧。

芬巩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尽管他的妻子显然非常担心,但埃尔隆德看起来是完全放松的:“弗罗多——?”

“一切都好。”芬巩说,“他被和一些来自伊姆拉缀斯的人安排在一起,上一次我看见他的时候,他看起来非常自在。我猜比尔博并不想来?”

“噢,他是想来的,”埃尔隆德说,“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恐怕没有办法在盛典全程保持清醒,因此决定留在家里。”

“原来如此。”芬巩说着,带领着埃尔隆德穿过交谈的人群,向着主席台走去。

埃尔隆德迈着沉着而小心的步子,但他仍然在他们接近英格威、菲纳芬以及他们的长子所坐的贵宾座的过程中越落越远。芬国昐走了上去,然后贴在菲纳芬的耳边,在人群的喧闹中说了些什么。

芬巩注意到了埃尔隆德的犹豫。“恐怕还得是贵宾座,”他不无抱歉地说,“按照你的请求,今年我父亲尝试过反对这一点,但你代理了费艾诺家族领导位置。你会坐在我旁边。”

有那么一瞬间,芬巩看见了埃尔隆德伪装之下的神情。

他的脸上有忧虑,但与此同时,在埃尔隆德眼神的更深处,闪烁着一丝绝望的疲惫。

然后,温暖的微笑就回到了埃尔隆德的脸上,速度快得让芬巩几乎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没问题。”埃尔隆德说。

芬巩锐利地凝视着他。

埃尔隆德仍然微笑着,而芬巩突然之间意识到,埃尔隆德同样是美丽安的后人。

芬巩的思维通过父子之间的纽带被轻戳了一下,他瞥向贵宾座,然后发现他的父亲正带着严肃的审视看着他们二人。

埃尔隆德的嘴唇抿成了一条惨白的线。

埃尔隆德的心在抽痛:“埃尔隆德——”

“不,”埃尔隆德坚定地说,语气和十年前他第一次在审判之环经受磨砺,而芬巩试图让他喝一点水时一模一样,“我很好。”

谎言仍然存在于他们之间。

芬巩知道这是一句谎言,他也能从埃尔隆德充满挑战意味的眼神中看出来,埃尔隆德知道他知道。

芬巩眯起眼睛,然后开口——

他们四周,人群逐渐安静下来,在那西向的大门之外,太阳终于滑落到了地平线以下。

芬巩回头看向贵宾座,他的父亲正和阿拉芬威悄声交谈,二人都在偷偷瞥向埃尔隆德。

“请别,”埃尔隆德在他身后轻声说,“不要在这里,不要在这个时候。”

芬巩尖锐地吸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他将一只手搭上埃尔隆德的肩膀,表现出亲戚之间的亲密,同时尽可能多地悄悄承受了埃尔隆德的重量。他能感受到埃尔隆德过于瘦削的肩胛骨在他掌间的触感。

他胸腔中的恐惧转变为心痛,以及内疚。

他们怎么能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们怎么能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来吧,”他轻声说,然后带着埃尔隆德来到主席台上,“过来坐下。”

“谢谢。”埃尔隆德吸了口气,发出一连串的音节。

他们找到了他们在贵宾桌的座位,然后在他们的椅子面前站好。至高王英格威开始讲话——在芬巩看来有些过于冗长——随着演讲推进,他能感受到埃尔隆德在他身边轻微摇摆。

然后,谢天谢地,演讲结束了。一阵巨大的衣料摩擦声,以及椅子在地面上剐蹭的声音之后,与会者终于都坐下了。

芬巩注意到,在他视线的边缘,埃尔隆德将自己的双手藏在了袖子里。

他愿意以提力安的每一块珠宝打赌,埃尔隆德的双手都在颤抖。

他的怒火仅仅持续了短暂的一瞬间,然后他就再一次将它们掩藏在了思维的铜墙铁壁之后。

在他的另一边,芬罗德差点被一大口酒呛到。芬巩感觉到他父亲的注意力投向了这边,他的脑中闪过一丝探询。芬巩咧了咧嘴,打了个微不可查的手势,示意一切都很好。

当芬巩的怒火涌向他的时候,埃尔隆德的反应略显僵硬,而在第一道菜上桌之后,他伸出手拿起了自己的勺子。芬巩也这么做了。

炖比目鱼汤,香料极重。芬巩将那条摆盘精致的鱼在自己的碗里推来推去,尝试着不过多注视它。而在他身旁,埃尔隆德正优雅而细致地品尝着。

“我很抱歉。”侍者撤走了他们餐盘,埃尔隆德轻声对他说。

芬巩盯着埃尔隆德,整个人如遭雷击。他的身后,芬罗德敏锐的听力也捕捉到了这几个字,他同样转向了他们最年轻的亲族,神情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不可能是认真的。”芬巩说,“就算要道歉,也应该是我们——”他停住,直到第二道菜已经上了上来,而侍者都走出了听力可及范围。“就算要道歉,也应该是我们来说。”他低声说,“什么样的家庭才会让自己的一员像这样独自一人经受折磨?”

埃尔隆德向着他们露出苍白的微笑。

“我把所有事情控制得很好。”他以微弱的声音说着,“我并不希望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为我担心,尤其是凯勒布莉安。”

芬罗德面带微笑地看着会场,但他偷偷用手肘戳了戳芬巩,后者代表他们二人说话。

“可别,”芬巩控制着嘴唇运动的幅度,嘶嘶地说,“埃尔隆德,你上一次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是什么时候?你看起来离当场咽气只有一步之遥,你露给我们看的那部分fëa也没好到哪儿去——”

“拜托,”埃尔隆德轻声说,芬巩几乎被他声音里的恳求吓到,“求你,这是——我必须这么做。”

“埃尔隆德。”芬巩叹了口气,但埃尔隆德已经看向了一边。

最后一道菜也上来之后还有舞会,芬巩在看见埃尔隆德走向凯勒布莉安,邀请她一同跳舞的时候差一点就开口阻止他了。他们如一双璧人,凯勒布莉安的银发映照着钻石的光辉,而埃尔隆德午夜般的黑色发辫上是一个银色的额冠,他的头上还别着一个曾属于玛卡劳瑞的白宝石发卡。

整支舞蹈中,埃尔隆德没有跳错一步,但芬巩还是眯起眼睛打量着他的fëa,专注地探寻着。他捕捉到了埃尔隆德每一次跳跃与旋转间都会丝丝渗漏的疲惫,而这些,是任何一次偶然的扫视都不会注意到的。

芬巩放下他的酒杯,原地转过身。他必须找到他的父亲。

他惊讶地发现芬国昐早已站在自己身后,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光,紧紧注视着埃尔隆德。

“父亲。”芬巩轻声说。

“芬德卡诺,”芬国昐以一种毫无波澜的语气说,“去北大厅。一刻钟后见。把他带上。阿拉芬威正在和芬达拉托商议。阿塔妮丝会保证凯勒布莉安无暇他顾。”

芬巩闭了闭眼,然后点头。

芬国昐的手短暂地搭上他的肩膀,然后他们都转身去做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埃尔隆德小心翼翼地向着最近的椅子挪动着。

他希望趁着加拉德瑞尔邀请凯勒布莉安去跳下一支舞的时机休息一下。他的脑袋轻飘飘的,这隐隐透露出某种危险,而他疲惫不堪的脚踝痛苦地叫嚣着。他努力让自己挺胸抬头,这使得他fëa中的火焰超负荷运转到了某种稀薄的地步。

编着金丝的黑发从眼前闪过,然后芬巩就用一只手拉住了他,不容置疑地拖着他远离人群。

埃尔隆德张开嘴想要反抗,但下一秒,缀满钻石的金发就在他的视野里闪闪发光了,芬罗德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埃尔隆德小声说:“我的亲族——”

“给我。闭嘴。”芬巩发出了“嘶嘶”的声音,埃尔隆德只得放弃说话。

在他们把他拽向大厅一侧的一组门前的过程中,芬巩和芬罗德仍然彬彬有礼地朝其他人微笑着打着招呼。他们宽大的衣袖掩盖了他们正恶狠狠地控制着埃尔隆德的双臂的事实,而埃尔隆德只能跟着他们移动,他甚至来不及抗议就被勒令闭上了嘴。

阿尔巩和安格罗德正随意地靠在门边,他们刺向埃尔隆德的目光带着几乎一模一样的隐忧,随后三人就跟随他们进入了房间。

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埃尔隆德注意到阿尔巩和安格罗德留在了门外——他们在放哨,他几乎烧糊的思维告诉自己。

菲纳芬的声音传来:“埃尔隆德,请坐。”

埃尔隆德站直了。芬罗德和芬巩松开了他的手臂,然后后退一步站在门前,似乎在防止他逃跑。

菲纳芬和芬国昐站在房间中央,神情严肃。壁炉里有火在燃烧,房间颇有品味地以凡雅风格简单装饰,但空气中酝酿着的某种东西如同鞭子一样自埃尔隆德的思维中一闪而过。

他眨了眨眼,身体僵硬。

菲纳芬抬起一只手扶在额上:“埃尔隆德,我是你的至高王,与此同时也更重要的是,我也是你妻子的外祖父。坐。

埃尔隆德麻木地向前迈出三步,在他祖母的祖父,以及诺多的至高王身前垫了垫子的长沙发上坐下。菲纳芬和芬国昐身后也有一张相似的沙发,但他们似乎都不打算坐下来。

菲纳芬看向了他的哥哥。

“埃尔隆德。”芬国昐说。

埃尔隆德吃了一惊,他以为芬国昐会严厉地责备他。

然而事实上,芬国昐听起来几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埃尔隆德没有想到芬巩和他的父亲真的如此相似。

“十年前,我们警告过你要在这件事情上照顾好你自己,”芬国昐说着,上前两步坐在了他身边,“你说你会一步一步来,而非燃烧自己以求一蹴而就。”

“我的确是这么说的。”埃尔隆德说。

“孩子[6],”芬国昐一边说,一边抓起了他的手。这亲昵的举动席卷了埃尔隆德破碎的fëa,让他疯狂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你再一次选择了独自承受,这并非你必须要做的。”

埃尔隆德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太过疲惫。在第二天清晨再一次前往审判之环跪求的想法几乎让他落泪。

但他不能休息哪怕一天,他承受不了这样做的代价。

“他们在等着我,”他轻声说,“Atar和Atarinya。[7]”

至少他愿意相信他们仍在等待。空虚之境中的十年——或是那连时间都停止了流动的地方里某段与阿尔达的十年相等同的长度——有可能已经让他们消逝了。

Atar和Atarinya。这是他第一次对奈丹妮尔和他妻子之外的人提起玛格洛尔和迈兹罗斯。埃尔隆德听见芬巩在他身后尖锐地吸了一口气。

“那就把费诺里安区托付给别人。”菲纳芬说,他迈步上前,坐在了埃尔隆德的另一边。“请原谅我,”他低声说,“我应该更早采取行动的。利用你曾经用来管理那片区域的时间来休息。”

埃尔隆德摇头。“他们不会追随别人,”他说,脸上带着苍白的微笑,“除非凯勒布林博被允许从曼督斯的殿堂返回。”

芬国昐的眼眶湿润了。

“埃尔隆德。”他说。而就在他说话的同时,壁炉里的火猛烈地跳动起来,凝聚成一个金色的身形,然后埃昂威突然站在了他们身前。

“至高王阿拉芬威。”埃昂威说,随后优雅地向菲纳芬鞠了一躬。

菲纳芬站起身,微微颔首以示回应。“埃昂威,曼威的传令官大人,”他说,“何事劳动您亲自前来?”

埃昂威把目光转向埃尔隆德,而埃尔隆德忍住了颤抖的欲望。这位迈雅的灵魂太过明亮,太过耀眼,几乎灼穿了埃尔隆德自己那几乎消逝的虚弱的fëa。

“埃尔隆德·卡那芬威安,”埃昂威说,房间里其他四个精灵都在这个名字的震撼下突然动了一下,“我被派来——”他顿住了,闪烁着金光的眼睛快速扫过埃尔隆德的身形。

“你的状态不好。”埃昂威直白地说,“你对自己做了什么,孩子?”

菲纳芬和芬国昐都转过身,直直地盯着埃尔隆德。埃尔隆德能够感觉到芬罗德和芬巩那几乎烧穿他的后脑勺的灼灼目光。

“我做了我必须做的事情。”他吸了一口气。他可说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但他已经筋疲力尽,如今只想沉沉睡去。他强迫着自己站直,在小腿的叫嚣中紧咬牙关。

“请您告诉我您的来意。”他对埃昂威说。

埃昂威看向他的目光神秘莫测。

“埃尔隆德·卡那芬威安,”他说,“我所效忠的曼威大人,以及纳牟大人希望与你谈话。若你得空,你可立即前往玛哈那克萨。”

埃尔隆德的膝盖突然一软。

他的背部重重地撞上沙发靠背。

“我知道了。”他听见自己说,“请向曼威和纳牟大人转达我的感谢,我会立即出发。”

埃昂威点头,然后化作了星尘。

一片死寂,唯有火焰在背景里“噼啪”跳动。菲纳芬和芬国昐各自抓住了埃尔隆德的一边肩膀。

“能否麻烦我的其中一位亲族搭把手,”埃尔隆德说着,感觉自己的声音似乎是从极遥远处传来,“我没有办法自己走过去。”

 

Notes:

接下来:审判之环,埃尔隆德将在这里面对维拉,他们作出了一项决定。

 

[1]即Coirë, Tuilë, Lairë, Yávië, Quellë, Hrivë,详见第一章注释[1]

[2]即ósawë,“意念交流”

[3]即fëa的复数形式,详见第四章注释[5]

[4]诺多语,即“妈妈”,类似英语里的mommy(我之前一直以为这就是辛达语,但是这次专门查了一下,nana是诺多语,这门语言在晚期版本中演变为辛达语,而辛达语自身的mommy应当是emig)

[5]作者原文使用了thee,且句式也较具古风,所以这里也使用了更加偏向古汉语的翻译方式

[6]原文为pityo,详见第六章注释[1]

[7]均指向父亲,详见第八章注释[1]

 

连我自己都嗅到了一丝拖更的危险气息……

杨桃_Alina

玛格洛尔,戴隆,金嗓廷方于米瑞斯·阿黛沙德合奏现场

玛格洛尔,戴隆,金嗓廷方于米瑞斯·阿黛沙德合奏现场

火箭鹦鹉

  画画照片还有之前那张的草稿

  画画照片还有之前那张的草稿

Istyafinwë

《诺多难》

我应该去复习吗?是的。我在复习吗?也许吧。

        岸有一精,手执金琴,沿海行而吟之,尽叙诺多之事,其音哀转久绝,或谓《诺多兰提》。

  噫吁嚱,危乎困哉!夺钻之难,难于上青天。喵寇偷其钻,费诺何慨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中洲通人烟¹。澳阔隆迪有港道,可以横绝广海巅。盾崩剑摧亲族死,然后白船长帆相烧焚²。上有星下之战之悲悼,下有赫拉凯西之冰川。大鹰之飞尚不得过,众精欲度愁攀援。前路何盘盘³,百步九折萦霜寒。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⁴。

  问君北去⁵何时还,畏途巉岩......

我应该去复习吗?是的。我在复习吗?也许吧。

        岸有一精,手执金琴,沿海行而吟之,尽叙诺多之事,其音哀转久绝,或谓《诺多兰提》。

  噫吁嚱,危乎困哉!夺钻之难,难于上青天。喵寇偷其钻,费诺何慨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中洲通人烟¹。澳阔隆迪有港道,可以横绝广海巅。盾崩剑摧亲族死,然后白船长帆相烧焚²。上有星下之战之悲悼,下有赫拉凯西之冰川。大鹰之飞尚不得过,众精欲度愁攀援。前路何盘盘³,百步九折萦霜寒。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⁴。

  问君北去⁵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但见弟侄号逝兄,金飞黑从⁶绕营间。又闻芬巩唱夜月、愁空山。救亲之难,难于上青天。使人听此凋朱颜。连峰去天不盈尺,大梅倒挂倚绝壁。疾风毒焰争喧豗,砯崖转石万壑雷,其险也如此,嗟尔远道之人胡为乎来哉⁷!

  七剑⁸峥嵘而崔嵬,一精当关,万精莫伤。所守或旧亲,化为狼与豺⁹。朝取篱关,夕夺河口¹⁰,磨牙吮血,杀人如麻。逝者且云集,七剑仅余一。回乡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¹:指精灵在维林诺过得好好的,米尔寇偷其钻不讲武德

²:指第一次亲族残杀

³:指在冰上为了避开脆弱的地区前行的轨迹是弯曲的

⁴:指埃兰葳死后的图尔巩

⁵:安格班在北边

⁶:金为凯勒巩,黑为库茹芬

⁷:为了救堂兄

⁸:指费诺七子

⁹:比喻的手法

¹⁰:夸张的手法

课后习题

1.请全文背诵。

2.请分析作者梅格洛尔在全文中使用的修辞手法与语言特色。

3.梅格洛尔有许多诗篇,教材中却独选了此首,请思考将其选入教材的用意。

4.请分析这首诗是如何体现“伤毁的阿尔达”的。

辞屿

【待授翻】How to Make Friends and Influence Hobbits

费诺偷跑去中洲找二梅的故事

这篇文好有意思!比我翻的上一篇要轻松很多2333

一共4章,也算是短篇?


原作是ao3上的Drag0nst0rm,本人的ao3账号刚注册好,授权在要的路上。最近有兴趣就先开始翻了.

本人第一次搞翻译,可能多有不通顺和奇怪的翻译腔,请见谅


summary:

  贝拉多娜在树林里找到了一个迷路的精灵,而她做了其他任何人都会做的事。

  她把他带回家了。

  

notes:

  宝钻属于托尔金

  这篇文章由Aruthla推动产生,她想看到贝拉多娜和费艾诺的互动,幽默,以及“它跟着我回家了,我能养它吗?”(捡个精家人们,他想跟我回家!)...

费诺偷跑去中洲找二梅的故事

这篇文好有意思!比我翻的上一篇要轻松很多2333

一共4章,也算是短篇?


原作是ao3上的Drag0nst0rm,本人的ao3账号刚注册好,授权在要的路上。最近有兴趣就先开始翻了.

本人第一次搞翻译,可能多有不通顺和奇怪的翻译腔,请见谅



summary:

  贝拉多娜在树林里找到了一个迷路的精灵,而她做了其他任何人都会做的事。

  她把他带回家了。

  

notes:

  宝钻属于托尔金

  这篇文章由Aruthla推动产生,她想看到贝拉多娜和费艾诺的互动,幽默,以及“它跟着我回家了,我能养它吗?”(捡个精家人们,他想跟我回家!)

  

正文:

  邦戈听到前门开了又关。他还没来得及从书中抬起头来,就看到贝拉多娜提着一个大篮子,带着令人不安的图克式微笑,冲进了客厅。

  邦戈给她回了一个微笑,不管那是不是图克式的。他已经有好几个星期没看到贝拉多娜这么高兴了。

  “我带回了蘑菇。”她宣布。

  邦戈的眼睛盯着她正在挥着的篮子。它们当然可以用来做晚餐,但现在它们可能并不足够...

  她太了解他了,贝拉多娜扔给他一块蘑菇,自己也拿了一小块。她笑得更开心了,脸上还带着几分哄骗。“我们还有一个客人。”

  邦戈赶紧咽了口唾沫。“客人?”这不是一个典型的霍比特称呼;贝拉多娜通常会毫不犹豫地把客人们带进客厅或厨房。除非——“是甘道夫回来了吗?他刚走了不到一个月呢!当然,不代表我们不欢迎他,”他急忙补充道。

  “不是甘道夫...”她犹犹豫豫地说道。

  这时,他们的客人在大厅里一定不耐烦了。一个脑袋从门口探了出来,接着是他身体的其他部分。

  邦戈目瞪口呆。

  他们的客人甚至比甘道夫还高,这使他成为了邦戈所见过最高大的人。他可以在房间里伸直身子,但这让他的头碰到了天花板。

  这位客人的身高是他身上最容易被量化的古怪的部分。他眼里有一种邦戈从未见过的光芒,那种不管这双眼睛多么好奇地看着这间屋子,都将注定看见与他们客厅截然不同事情的光芒。那是一种火焰——力量——一个,一个什么东西。邦戈叫不出它的名字。他只能说,这让他想起了甘道夫发怒的情景。

  他还有一双尖尖的耳朵,邦戈认为那意味着他们的客人是一个精灵。

  这完全不是邦戈在贝拉多娜描述她冒险经历时想象的画面。

  “我在树林里发现了他,”贝拉多娜解释道。“他似乎是迷路了,所以我试着和他交谈,但他不太会说辛达语,而且完全不懂通用语,所以我试着说了点昆雅语,虽然发音有些糟糕而且我没办法记住很多昆雅,所以我们都对着对方互相比划了好一会。我想他的意思是在旅途中出了些问题,他走错了地方。但我不懂他到底遇见了什么问题。”

  邦戈意识到他的嘴还因为震惊而张着。他迅速闭上了自己的嘴。

  这个动作把精灵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你好,”精灵用带着奇怪口音的通用语小心翼翼地说。

  “这是我教的,”贝拉多娜自豪地说。“他学得很快。”

  “你好,”邦戈用一种有些窒息的声音说。那是不礼貌的。这是个客人,不管他多么奇怪,他都应该受到欢迎。邦戈站了起来,抹平衣服上的褶皱,穿过房间像客人伸出手。“邦戈 巴金斯,乐意为您效劳。”

  精灵皱起了眉头。邦戈无助地看着他的妻子。

  谢天谢地,贝拉多娜立刻站起来了。“贝拉多娜,”她拍着自己的胸脯说。然后伸出自己的手和邦戈的握了握。“贝拉多娜,乐意为您效劳。”

  “邦戈,同样乐意为您效劳,”邦戈勇敢地说,试图忽略重新向妻子自我介绍的荒谬之处。

  但是精灵的面庞变得明朗起来。他伸出了自己的手,“费艾诺,”他说,然后重复了剩下的部分。“乐意为您效劳。”

  “邦戈,乐意为您效劳。”他如释重负,使劲握着费艾诺的手。

  “我就知道这应该会管用,”贝拉多娜满意的说。“我之前用一种很粗鲁的方式做了自我介绍,但现在他知道了你的名字和正确的打招呼方式。这会在邻居们出现的时候很有帮助。”

  邦戈收回了他的手。“邻居们,”他重复道。“额...他打算在这待多久?”

  “说实话,我不知道,”贝拉多娜承认道,坐在她最喜欢的扶手椅上。“他说他在找自己的儿子,这点我可以肯定。我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可能是他儿子在冒险中闯了什么祸,被那件事弄得晕头转向的。”

  这对图克家的人已经足够平常了,但对巴金斯家来说不正常。邦戈当然从没想过精灵会和巴金斯家有相似之处,但是想到他们和图克家的相似之处也很让人震惊。

  “这么说,他会在这继续待下去了?”他看了一眼精灵,不清楚这位是怎么理解现在的这一切的。但费艾诺看起来并不沮丧,反而非常感兴趣,就像他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也在琢磨语言一样。

  “我相信他会的,”贝拉多娜同意了他的说法。“只是——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没有任何补给品。而且像我说的,他几乎完全不懂通用语。我不知道他儿子出发多久了,我确定我在这方面有些误解,但我不认为在这里或什么地方停留一会会有什么影响。我觉得他也许可以在这待上一会,看看我的地图,更好的学点通用语。”

  他仍然无法想象邻居们会怎么想,“那他需要什么?额,你呢?你怎么看?”

  贝拉多娜用单词和手势混合着向他转达了这个问题。

  费艾诺果断地点头,用邦戈有时听他妻子唱歌时会使用的那种流畅的语言说了什么。

  “他非常想看到自己的儿子,”贝拉多娜说,“但他不知道去哪里找,他认为在这做些准备是明智的。”她皱起了眉头。“我推测这意味着这事曾经发生过。我想知道那次发生了什么。”她耸了耸肩,得意地对他微笑。

  邦戈挣扎着想提出些反对意见,但当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他又控制住了自己。费艾诺是客人,应当受到款待。客人住在这里会使他的妻子很高兴。邻居们只要管好自己的事一次就行了。

  “我会在你给他准备客房的时候去做晚餐。”邦戈提议道,瞥了一眼几乎被人遗忘的蘑菇。“但我觉得我们的床不适合他。”

  贝拉多娜的笑容灿烂。她从椅子上跳下来,张开双臂搂住他。“哦,邦戈,我就知道你不会介意的。我相信客房里的床足够大了,对甘道夫来说也是如此。”她急忙去收拾房间。

  邦戈叹了口气,拿起了篮子。“你吃蘑菇吗?”他不情愿地递给了费艾诺一个。

  费艾诺果断地摇了摇头。

  看来他们不需要把蘑菇分成三份了,邦戈对此感到精神振奋。

  

  (一周之后,费艾诺成为了夏尔的话题人物,而且他已经学到了足够多的通用语,足以让他了解这些对话。因此,当再次有人敲门的时候,他认为不如让他来应门。也许如果那个要进来的人一开始就能看清他,他就不会坚持想要进来了。

  他也许用了略微超过必要的力气把门拉开。一个穿着灰色袍子的疲惫老人站在门外,比费艾诺预想的要高很多。

  然后费艾诺看到了那人帽檐下的脸

  让他感到有些安慰的是,迈雅的震惊程度至少和他自己的相似。)


东篱_silvertall

一款“海上钢琴师”的失联组(写得很混沌,也不知道我要写什么,就是写了)


多个纪元的山河巨变之后,在大地之上已经找不出任何古老传说的痕迹。诸神消隐的岁月,繁星中的瓦尔达越来越遥远,草木中的雅梵娜也不再有声音。

唯有乌欧牟不曾遗弃人类的世界,唯有水中古老的音符仍在,甚至敲碎诗人略显昏暗的玻璃窗。

玻璃窗在海上漂泊,这是诺多诗人离开地面的不知多少个日夜,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人们只知道他像是海中的塞壬,一掷千金的游客络绎不绝,船票的价格越抬越高,不为漂洋过海去往彼岸,只为一睹塞壬之容,一闻歌者之声。

但塞壬从不出现,他的歌声也只是回荡在船坞的每一个角落。有人说那是船中的......

一款“海上钢琴师”的失联组(写得很混沌,也不知道我要写什么,就是写了)


多个纪元的山河巨变之后,在大地之上已经找不出任何古老传说的痕迹。诸神消隐的岁月,繁星中的瓦尔达越来越遥远,草木中的雅梵娜也不再有声音。

唯有乌欧牟不曾遗弃人类的世界,唯有水中古老的音符仍在,甚至敲碎诗人略显昏暗的玻璃窗。

玻璃窗在海上漂泊,这是诺多诗人离开地面的不知多少个日夜,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人们只知道他像是海中的塞壬,一掷千金的游客络绎不绝,船票的价格越抬越高,不为漂洋过海去往彼岸,只为一睹塞壬之容,一闻歌者之声。

但塞壬从不出现,他的歌声也只是回荡在船坞的每一个角落。有人说那是船中的幽灵,有人说那是死者的呼唤,有人吓破了胆编造诡异的故事警告世人莫要靠近海上那艘“幽灵的航船”。

但漂泊于山林间的辛达精灵却很久没有开口歌唱了,他只把音符写在风里,任这悦耳缠绵的风织成迷雾,裹住他日益虚无缥缈的身形。

那时他会偶尔走入尘世中,在虚无之中看清每一个过客的脸。古老的王国早已覆灭,露西恩的后人也已泯然,甚至连精灵也不多。

在一个偶然的时刻,他穿梭过一处街角,听见了“海上幽灵”的传闻,他付之一笑。

他知道,也只有他知道。这定然是某个他的同类在作弄世人。

太久不曾找到同伴的辛达诗人,随着趋之若鹜的人群,来到了这艘船上。金碧辉煌的大厅太过刺眼,面色苍白的幽灵选择的僻静的角落,乐符响起,却传说中那样不见人影。

有人惊叫,有人瞪大双眼张望四周,有人大笑,有人摔碎了手中的玻璃杯。

但歌声不曾停止,歌手开始唱诵。

古老的语言早已无人能意会,但在这奇妙的音节之外却别有力量。

“他在诉说一段美丽的故事。”有人说。

“别傻了,这故事一点也不美丽。甚至应该说恐怖。”

有人失声痛哭,“我不知道为什么,它令我悲伤,尽管我什么也听不懂。”

有人捂住了耳朵,“天哪我不该上船的。”

而当乐曲走入下一个篇章,众人却安静下来。没有人能说出他们都真实感受,哪怕他们都心脏已随着颤抖。他们觉得自己似乎也成乐曲中的一部分音节,随之摇晃,随之哼唱。

辛达精灵静默听着,不发一言,歌曲中吟唱的并非他的语言,他却是此刻唯一能够听懂它的灵魂。

行船靠岸,众人混沌中散去,乐曲也唱到了终章。

辛达再一次走入人群,他知道他不会再登上这艘船。

只是在他几乎踏上陆地的一瞬,他忽然回头,他解开束缚,将迷雾中的音符散开在空气之中,风一般飘进所有人的耳中,他们仿佛从混沌中醒来,又陷入了另一层梦境中。

辛达精灵的歌曲没有壮烈的力量,它轻盈得让人难以抓住,仿佛每一个音符都只能在这个世间停留一秒,它们出现的下一刻就要逝去。

海中的“塞壬”露出他的面目,若隐若现,却也只在辛达歌者的眼前。

“我应该说,好久不见。”他说。

“可我就要离开。”多瑞亚斯的歌手第一次开口。“而且不会再归来。”

“是的,我知道。”诺多精灵声息如梦。“但至少在这尘世之间,你我都还有不可忘却的力量。我向你证明,我们的歌谣仍在。”

辛达精灵笑了一下,无数的音符从他的身体中散出,在海风中拂向海天之间的无尽远处。

“那么,多谢。”

他转身,音符在他的身后飘转了许久,渐渐沉入巨浪之中,在更深邃的古老吟唱里,化作几缕新生的浪纹。

而已走入岸上的旅客终于如梦初醒,各奔东西。

“我们会再见的,朋友。”海上的歌者喃喃自语,他抬头,将这世界看到最远。

辞屿

【授翻】Realism

二梅星穹亲情向,讲星穹把二梅从索伦的大牢里捞出来之后的故事。

原作是ao3上的JazTheBard,授权见上文。

本人第一次搞翻译,可能多有不通顺和奇怪的翻译腔,请见谅


Notes:在这之后我还会发出《Archaeology》的最后两章,尽情期待!

  

  

  

正文:

  梅格洛尔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显然,他真的已经从巴拉督尔被救出来了,并被带到了......

  他环顾四周,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治疗室。他一定是在过来的途中昏过去了,那个好心的士兵发现了他,把他带到了这里。

  梅格洛尔又闭上了眼睛。在黑暗中待了这么久之后冠名变得太伤人了,让人无法...

二梅星穹亲情向,讲星穹把二梅从索伦的大牢里捞出来之后的故事。

原作是ao3上的JazTheBard,授权见上文。

本人第一次搞翻译,可能多有不通顺和奇怪的翻译腔,请见谅






Notes:在这之后我还会发出《Archaeology》的最后两章,尽情期待!

  

  

  

正文:

  梅格洛尔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显然,他真的已经从巴拉督尔被救出来了,并被带到了......

  他环顾四周,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治疗室。他一定是在过来的途中昏过去了,那个好心的士兵发现了他,把他带到了这里。

  梅格洛尔又闭上了眼睛。在黑暗中待了这么久之后冠名变得太伤人了,让人无法忍受。他会在这里等着,直到有人来找他。(埃尔隆德不会在这里杀他,那会破坏治疗室的圣洁。)

  梅格洛尔又睡着了,他在地牢里从没感到过这样的平静。

  当他再次醒来时,他所能看到的那一小片天空正在变暗。他坐了起来,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大帐篷里的较小房间。空气清新,散发着香草的味道,他躺着的床比他很久以来睡过的任何床都干净柔软。

  他没有被锁链或其他任何东西束缚。

  这显然是个疏忽。为了大家的安全,他应该被束缚住,并确保他不会逃跑并在以后造成进一步的伤害,当有人来查看他的状况时,他不得不提起这件事。

  他左手边的小桌子上放着食物和饮料。梅格洛尔突然意识到自己饿极了。他因为受伤和缺乏食物而虚弱,但还能拿起盘子吃东西。

   食物和水是否有毒并不重要,现在并不重要。其实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会在意这件事。

  他的死期即将来临,但梅格洛尔并没有感到不安,甚至没有害怕。

  简而言之,恐惧对他已经不起作用了。

  他并不期待埃尔隆德的愤怒和仇恨,或者是他被处决之后的痛苦(除非埃尔隆德选择宽恕并和平的处决他),但不论他是否愿意,这些事情都会发生,最终的结果是他应得的。

  只剩下时间方式没有决定了。

  可能他不需要等太久了——他太危险了,不能让他活着。即使最诗意的惩罚是把他再次锁在一个没有灯光的牢房里,知道他发疯。他已经忍受这个一千七百多年,这足以让埃尔隆德感到满意,他所将要遭受的正是他过去对双胞胎所做的。

  无论如何,他死得越早,埃尔隆德就能越早快乐起来,所以他应该不用等太久。虽然他已经被缠上了绷带,但其实治疗他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所以这可能只是一种预防措施,以确保他在得到注定的死亡之前不会死去。梅格洛尔死在大敌造成的伤口下,这可没有让人满意的地方。

  这让他想到了他将会如何被杀死这件事,欧洛都因是最有意义的,因为附近没有水体可以通过淹死他来完成宝钻的对称。也许埃尔隆德想看梅格洛尔证明他的忏悔,命令他挖出自己的心,或者投火自尽,又或是自愿回到索伦的地牢,或者——不,他被命令着做什么并不重要。他会遵从的。

  (或许根本不会是欧洛都因,而是魔多的某一个荒凉的悬崖,他将要从那里跳下去,他会掉下去,坠落,坠落,因为他不是很久以前被他赶下悬崖的埃尔汶——)

  或许埃尔隆德会更愿意亲自复仇。

  很久以前,在他还没有脱离自己对父亲身份的扭曲幻想之前,他把自己最好的剑送给了埃尔隆德作为礼物。哦,它可能很早之前就被熔掉了,或者被打碎了,被扔掉,但如果没有——让梅格洛尔死在自己的刀刃上,难道不是一种报应吗?

  埃尔隆德最后有无数种方法来杀死他。猜测是没有意义的。

  如果他心里有细微的不赞同,认为埃尔隆德不会对他这么残忍,他把它压了下去。给予他应得的死亡并不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你了解他!他不会给任何人造成这样的痛苦,即使是你!他心里那个叛逆的部分叫道。他憎恨你,没错,但你从小教育那对双胞胎珍惜和平,就是因为你害怕有一天会被他们摆布。

  现在这一天已经到来,而你还在期待暴力?不,他会唱着歌哄你入睡,然后动手,或者把工具留给你,让你至少体面地独自离去。

  你知道,他会为此感到内疚的。他会自称为弑亲者,并全心全意为你哀悼,尽管他其实做不到。不会有和平,不会有发泄。你将永远伤害他。


  不,他不能那样想。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埃尔隆德终于可以把这49年的折磨抛诸脑后,不用担心那些俘获他的人,因为他们都死了。

  (四十九年!就连梅斯罗斯也只在安格班待了三十年——当然,这也是梅格洛尔的错——他已经成年了,双胞胎已经六岁了,然后在不到两年内,他就失去了希望,一心一意想要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现在,梅格洛尔知道他做了非常不好的事。他为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写过歌。虽然他知道关于他家族的哪项行为事最邪恶的还存在争论,但他自己可以肯定,他最严重的罪行是对埃尔隆德和埃尔洛斯的监禁。

  至少他是怀有某种原因的——他发出的誓言并不仁慈——去屠杀亲族。那驱使他囚禁双胞胎近半个世纪的唯一原因是......怎么?他想要被爱的自私希望?

  当然,他们一开始是人质,但如果他只是出于这个原因囚禁他们,一旦吉尔 埃斯特尔出现,他就会放他们走。相反,他却毁了双胞胎的生活,为了自己的快乐把两个孩子的生活撕成碎片。

  这是他做过最糟糕的事,他甚至没有一个理由去做。

  所以他不知道,如果有机会,他不会再选择伤害别人。埃尔隆德杀死他,对世界和他自己都有好处。对这样的行为能有什么后悔呢?除了解脱,埃尔隆德还能有什么感觉呢?

  

  ——————————————————————————

  

  梅格洛尔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醒来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他原以为会是医生,或者守卫来把他拖走,去迎接他应得的命运。但那是埃尔隆德进来了。

  梅格洛尔满心悔恨,几乎无法继续看着埃尔隆德,但他却又一种冲动,要把他外表的每个细节都记下来,亲眼看看他的前人质是否安然无恙(他几乎没有资格这么做,但他一直在为埃尔隆德担忧)。

  埃尔隆德受了轻伤(都是一个月内能好的伤,但对于梅格洛尔来说还是太严重了),基本上没有什么伤痕,穿的和他预想的一样好(考虑到他看起来像刚经历了一场战争),相当疲惫和憔悴,但还活着而且看起来状况不错。幸亏梅格洛尔没能毁掉埃尔隆德的未来,尽管他曾尝试过。这就够了。

  梅格洛尔又瘫倒在枕头里。

  他想说点什么——道歉,恳求——但他不知道什么样的词汇能表达他深深的内疚和悔恨。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埃尔隆德主动开口说话了,虽然对前任绑架者没有标准或普遍接受的问候方式,这个人长期逃避法律制裁,现在在你的治疗室(由于被大敌打伤),完全听凭你的摆布。梅格洛尔可能已经给这对双胞胎灌输了适当的礼仪,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没有适用的。

  “早上好。”埃尔隆德有些尴尬地说。“你感觉还好吗?”

  “足够好了,”梅格洛尔说,惊讶地发现这是现实。他很痛苦,但这是可以忍受的,而且无论如何他只需要再忍受几个小时。

  埃尔隆德点了点头,看起来有些失落。“那很好,我——”他停了下来,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你还记得多少你来这里的事情?”

  梅格洛尔眨了下眼。那一切都很模糊,但他记得不少东西。“我觉得是有一个精灵士兵,他解开了我的束缚,把我抬了出去。在离开巴拉督尔之后我失去了意识,醒来就在这里了。”他停了一下,但考虑到诚实性,他接着说:“我产生了严重的幻觉。我相信那个士兵已经告诉你了。”

  没有必要详细描述他所看到的一切,梅格洛尔不能忍受那种耻辱,关于承认他不止一次幻想自己的受害者来救他,即使索伦在这方面有错。毕竟,大敌不会创造出对他造不成伤害的幻象,如果梅格洛尔不是迫切希望这件事成为真实。(After all, the Enemy would not have created such an illusion if it did not have the power to hurt Maglor, if he did not desperately want it to be true.)

  不管怎样,那个士兵应该已经告诉他了,提起这件事只会让埃尔隆德心烦意乱,而梅格洛尔拒绝这么做。

  “你还记得你和他说了什么吗?”

  “是的。”当那个士兵把埃尔隆德说成是梅格洛尔之子时,他的心尤其剧烈的疼痛起来。现在想来,那或许是一次考验,但他或许通过告诫士兵的用词通过了它。但是梅格洛尔提出了对埃尔隆德撒谎的建议,以防士兵不想带着他走,然后向埃尔隆德谎称他已经死了。他的意图是好的,但埃尔隆德不会这么看。

  他差点错过埃尔隆德又开始轻声说话的那一刻。“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

  “我当然是认真的,”梅格洛尔深吸一口气。“我现在仍然是认真的。我愿意做你命令我做的任何事,来证明我的悔改。我愿意接受因我的所作所为而死在你手上这件事。你终于将要得到安宁和治愈,我不能改变过去,但如果我有办法赎罪——”他停了下来。“我相信你明白这个。”

  在梅格洛尔视线之内,埃尔隆德没有带着武器。也许说死于他的手,比他想说的更加准确。

  “但是,我不确定你是否知道。”

  还有什么他会不明白呢?这又不是什么很复杂的情况。“我完全理解。你将会杀死我,或者告诉我我的死法,而我会照做。”他想了一会,接着说。“我想你可以把我关起来,或者把我送到阿门洲去审判,但是——”

  “和我一起回伊拉姆缀斯,去疗伤。”

  梅格洛尔吃惊地张着嘴,这主意糟透了。太多事情可能会出错,尤其是在路上。他可以逃跑,或者伤害某人,或想办法在监狱里进一步伤害埃尔隆德,而且他的存在会不断提醒埃尔隆德曾经所遭受的一切。

  ......他对这个建议的厌恶真的如此无私吗?还是他其实不想简单地从一个监狱换到另一个监狱?是他在害怕要反过来承受埃尔隆德和埃尔洛斯曾经承受过的一切吗?

  梅格洛尔一下子闭上了自己的嘴。他是个懦夫,是个伪君子;他害怕被埃尔隆德像他曾经对待他们的方式折磨,这实际上是他被囚禁的一个很好理由。“我说过我会做你命令我做的任何事,我是认真的。”他的嘴唇翕动着。“我不是一个食言的人。”

  埃尔隆德叹了口气,听起来几乎是沮丧的。但这不可能,梅格洛尔已经同意了他的决定,接受了他的判断。他做错了吗?也许埃尔隆德想看他对自己生命或者自由的恳求。只要他知道被要求做什么,他会扮演埃尔隆德希望的角色。

  “你还是没有在听我说的话!”埃尔隆德喊道,眼里含着泪水。“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也不想复仇。请相信我,我对你没有而已。你是我的父亲,”他声音破碎地说着,“但如果你不再关心我,你就没必要和我一起去幽谷了。你只需要知道我爱你。”

  这是什么品种的幻象?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即使是埃尔隆德的幻象也会知道梅格洛尔对他偷来的孩子怀有自私的父母之爱;这种信念即使在他对现实的存在动摇时也没有消失过。

  哦

  他其实根本没有离开巴拉督尔,不是吗?

  梅格洛尔又陷入了沉思。“我现在完全明白了。我没有获救,只是被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但你已经揭示出了现实——距离我上次相信孩子们爱我的谎言,已经过去了几千年。”

  埃尔隆德发出了恼怒的声音。“你到底愿不愿意听我说话?你已经脱离了大敌的魔爪。尽管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索伦已经被打败了。我终于找到了你,你会得到疗愈。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梅格洛尔思索了一下。“我认为你做不到。索伦迟早会对这场闹剧感到厌倦,尽管那可能是一个世纪之后的事情。同时,如果现在是虚假的,那你就不会从中得到任何安慰。”

  “那我就无能为力了?”埃尔隆德低声说,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梅格洛尔无视了这种幻象,迎着心肠忍受了无数年对这种宽恕的嘲弄。他能忍受,他也必须忍受。仅仅因为他唯一的希望,也就是好好死去的机会被剥夺了,这不意味着他可以崩溃,让幻觉来安慰他。

  “等等,”埃尔隆德说,“我想我可以证明这不是幻象。看”他从长袍口袋里掏出一枚蓝宝石戒指。

  “这是凯勒布理鹏制造的气之戒,”埃尔隆德说着,把它放在了梅格洛尔颤抖的手中。“他把它给了吉尔-加拉德,吉尔-加拉德又在他死前的一周把戒指给了我。如果大敌得到了它,他会像中土的每个人吹嘘的。”

  那是真的。在获得其中之一后,索伦绝不可能保持沉默。而这个——毫无疑问是凯勒布理鹏的作品。

  甚至让梅格洛尔和至尊魔戒共处一室也是一种过于天真的信任的表现。让他手里拿着一个?不可想象。

  埃尔隆德是认真的,埃尔隆德爱他。

  梅格洛尔抽泣着紧紧抓住戒指,拥抱了他的儿子。他的儿子!眼泪从他们的脸上划过。

  当埃尔隆德终于缓过来的时候,他喃喃地说:“我爱你,atto。我一直在找你。”

  “我也爱你,小星星。我太高兴于你找到我了。”

  这是真实的。

  

  

Notes:

  我希望你喜欢这篇文章!

  请留下一些评论/kudos,然后可以去tumblr上关注我@jaz-the-bard

  

  

  

  

  

译者的话:翻这篇的时候我刚看完费艾诺家族的赎金,所以翻的时候很割裂2333,上一秒二梅还是那个好爸爸,星穹还是那个阿门洲的小辈(?);下一秒就变成了战后留守儿童照顾他的残疾老父亲。


墨悲丝染鸽了么

【Silm‖双梅】破晓(六)

Nelyafinwë顿时觉得疯的不是Nolofinwë,疯的是这个阿尔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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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Ingwë的王庭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谐局面。


上面是Ingwë和Finwë两位王坐在一块闲谈其乐融融,下面是被迫共处一室还无法借口离开的Curufinwë和Nolofinwë一个看天一个看地气氛尴尬。


Nelyafinwë孤零零地夹在中间,憋笑得十分辛苦。


从Finwë递出眼神要他去找Nolofinwë来开始,Nelyafinwë就明白了这绝不会...

Nelyafinwë顿时觉得疯的不是Nolofinwë,疯的是这个阿尔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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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Ingwë的王庭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谐局面。


上面是Ingwë和Finwë两位王坐在一块闲谈其乐融融,下面是被迫共处一室还无法借口离开的Curufinwë和Nolofinwë一个看天一个看地气氛尴尬。


Nelyafinwë孤零零地夹在中间,憋笑得十分辛苦。


从Finwë递出眼神要他去找Nolofinwë来开始,Nelyafinwë就明白了这绝不会是一场简单的闲谈聊天。他承认自己的确有那么些想看热闹的想法,他的父亲和二叔“和平”地呆在一处不可谓不是维林诺奇观,但只能憋着笑不发作实在太过难受。Nelyafinwë拼力压下嘴角,让自己的表情管理显得不那么失控。


年轻精灵自以为谨慎的小动作可悲地收获了双份注意。Curufinwë用余光扫过自己的长子,盘算着要他去最远的矿山视察情况;而Nolofinwë掩藏在宽大衣袖下的手掌紧握成拳,全然准备好在离开丰收宴会后就和Nelyafinwë来一场紧张刺激的对练。


与此同时,被他们共同忽略的真·罪魁祸首Finwë引出了一个崭新的话题。


“怎么不见Ingwion?”


Ingwë头疼地摆摆手:“那小子,别提了,现在连我也躲着。”


“你又叫他做什么麻烦事了?”听Ingwë这般语气,Finwë顿时来了一探究竟的兴致。


“还不是狩猎盛宴。”Ingwë叹道。


名义上是狩猎盛宴,不如说是梵雅诺多泰勒瑞的大型联谊交流会。也称得上是整个精灵族的一项盛事。这场盛宴的筹划一直以来都是Ingwion在负责,许是长久累积下来的心力憔悴,Ingwion今年直接撂挑子不干,坦言说自己的头发经不起这数年一度的掉,请Ingwë再择能人承担如此重要的职责。


Ingwë左思右想,便把主意打到了Finwë——准确来说,是Finwë的儿子们身上。说什么这次也要诺多族出人来筹备狩猎盛宴。


Ingwë一番陈词引得Finwë也头疼起来,他反复打量自己的长子和次子:“人选的确要慎重,选谁好呢......”


“Ingwë陛下,Atar,”Nolofinwë上前一步,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有一个提议。”


以为次子是要毛遂自荐的Finwë坐直了身子:“说吧。”


集获在场所有精灵目光的Nolofinwë看了一眼同样对他报以注目礼的Nelyafinwë,唇角泛起一抹令后者强烈不安的笑。


“不如就Maitimo吧。”


这下全场目光又聚焦到了Nelyafinwë身上。


就知道你张嘴没好事。不知所措的惊愕之余,Nelyafinwë向Nolofinwë投去一瞪,他的长辈兼挚友重新挂上了那副标准的、显露人前的端正神情,在Nelyafinwë预备开口推脱之前将自己的考量一一道来:


“兄长沉心锻造,我的家族中事务繁多,实在不宜承下狩猎盛宴的筹备工作。”


跟Anairë夫人喝茶逛街泡提利安图书馆叫事务繁多是吧?你看你下次再借口让我教Findekáno剑法我还教不教。


“Maitimo成年已久,尚未成家,相对空闲更多。”


我求求你不要在祖父面前再提我没娶妻,不然他又要安排我相亲了!


“并且先前提利安的多次宴会都是他主办,经验也是丰富。”


祖父有事没事就办宴会,都按照第一次的章程走就好了,算什么经验丰富?


“所以我觉得,他是最恰当的人选。兄长,你觉得呢?”


疯了,Nolofinwë疯了。


Nelyafinwë是真没想到Nolofinwë最后会把话头抛给他的父亲,在他看来这种行为和拿头当铁锤往铁砧上撞没什么区别。他都已经预料到了Curufinwë会用怎样的语气否定Nolofinwë的提议,而Curufinwë接下来说出的三个字才让Nelyafinwë差点当场撅过去。


“我同意。”


Nelyafinwë顿时觉得疯的不是Nolofinwë,疯的是这个阿尔达。


现在是真的维林诺奇观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父亲会赞同Nolofinwë的提议?!


没人在意Nelyafinwë宛如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内心,听到长子和次子难得统一意见的Finwë显得十分激动,就连旁边的Ingwë都怀疑老友是不是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拽两个儿子手牵手。


“好,好,就交给Maitimo吧。”


“祖父!”Nelyafinwë颤抖的声线里充满了对Finwë突然应允的难以置信,几乎产生了一种他的长辈们全在针对他的错觉,“祖父,我实在太年轻了,还不能……”


“这也是一种历练。”Curufinwë和Nolofinwë异口同声,奇怪地对视一眼后又齐齐别开头。


Nelyafinwë想离家出走,就现在。



等Finwë和Ingwë的闲谈结束,告退去找儿子的Nolofinwë在连廊看到了坐着晃腿的Findekáno和拐角一闪而过的背影。


“Findo,你怎么在这里?”Nolofinwë接住看见他就扑过来的小团子,将他抱起,询问道。


“Makalaurë说带我来看维林诺奇观。”


“……维林诺奇观?”Nolofinwë有点不好的预感。


“对!”Findekano点头,把Kanafinwë说话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Makalaurë还说Maitimo:‘想看热闹又憋不住笑,嘿嘿,被坑活该!’”


“所以Atar,你和大伯一起坑Maitimo就叫维林诺奇观吗?”


Nolofinwë:“……”


这俩兄弟没一个好东西!



Nelyafinwë回到客房,刚关上房门,就被一双手蒙住了眼睛。


“Tyelkormo没有这么高。”Nelyafinwë无奈道。


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嬉笑,那双手撤去的同时Nelyafinwë睁开双眼,Kanafinwë蹦到兄长身前,上扬的语调中是止不住的愉悦:“真是恭喜你呀,哥哥。”


“拜托,Kano,我已经够惨了。”Nelyafinwë终于能表现出他深藏的苦恼,可他的弟弟却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个可以调笑兄长的大好机会。


“别不高兴,Nelyo,这也是一种‘历练’!”Kanafinwë重重拍了两下Nelyafinwë的肩膀,看似勉力的话无异于雪上加霜。Nelyafinwë深知弟弟的话中调侃多过安慰,憋在心头的一股闷气在望进Kanafinwë带笑的铁灰双眸时寻到了一个发泄口。


“喜欢笑?”


瞧见原本烦恼不已的兄长突然冲自己面露笑容,发现不对的Kanafinwë抬步就要后撤,绝对力量和敏捷度的压制却让他没能躲开Nelyafinwë的偷袭。伴随一股大力推攘,两名精灵滚作一团摔倒在地,红发与黑发交织在一起。


Kanafinwë的后背撞上柔软的毛绒地毯,他还没从天旋地转中缓过神来,Nelyafinwë的手就已经向他腰间探去。被腰侧痒意逼出笑声的Kanafinwë扭动身体左躲右闪,挥舞双臂试图反击。刚成年的诗人这点子挣扎当然不被Nelyafinwë放在眼里,他跨坐在Kanafinwë身上,轻松便限制住了次弟的行动。挣躲不开的Kanafinwë笑出了眼泪,只得连声求饶:


“Nelyo!哈哈...我错了,我错了!”


“哪里错了?”Nelyafinwë停下手趁机追问。这招从少年时期他便百试不爽,到现在仍有效力。


Kanafinwë喘匀了气:“不该嘲笑你。”


“还有呢?”Nelyafinwë作势又要动手。


“不该抛下你一个人在祖父那!”Kanafinwë连忙抓住Nelyafinwë的手臂,眨眨眼做出祈求的可怜神情,“Nelyo,好哥哥,你知道我最怕痒的。”


Kanafinwë发丝散乱,额冠歪斜,整洁的外衫也在刚才的挣扎和推攘中变得褶皱,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狼狈。偏他露出一副饱受欺负的表情,泪水湿润了眼睫,晶莹的小水滴挂在鸦羽般的浓密睫毛上,更衬得那双眼湿漉漉的。跟刚刚不遗余力嘲笑兄长的判若两人。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面对Kanafinwë明显装出来的示弱,Nelyafinwë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翻身坐在地上,手握成拳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懊恼讲:“Nolofinwë说得真对,你身上一半坏毛病都是我惯出来的。”


Kanafinwë起身,扶一把自己快掉了的额冠,重新展露笑颜:“他没哥哥惯,就来挑拨离间。”


“你这是在说Atar的坏话?”Nelyafinwë饶有玩味的语调听上去马上就要去向Curufinwe告状。


“不敢,不敢。”Kanafinwë吐了下舌头,“Atar的坏话我不说,你的我能说一大堆。”


“好了伤疤忘了疼。”Nelyafinwë气笑地伸手拧了一把Kanafinwë的脸蛋,柔软紧致,手感极佳。


“哎哟——哥你轻点,我还要在丰收宴会献诗呢。”Kanafinwë忙把自己的脸从兄长魔爪下解救出来,他是不明白Nelyafinwë为什么这么喜欢蹂躏他的脸,很舒服吗?


“知道要献诗,你还不早点休息,养足精神。”Nelyafinwë悻悻收回手,搬出长兄教育弟弟的仪态来。


岂料Kanafinwë把手一摊:“我认床,睡不着。”


“我们哪次出去打猎,你不是裹个披风就睡得很好?”Nelyafinwë算是发现,他的次弟年纪越大反倒越不好琢磨了。认床?他从不知道Kanafinwë有这个毛病。


有你在的地方我总是睡得很安稳。大约是觉得这句话矫情,Kanafinwë没有说出来,只道:“也许跟你一起睡我就不认床了。”


目的暴露得很清晰。Nelyafinwë双臂交叠,面不改色:“Kano,你之前还在强调自己是成年精灵。”


“没有哪条律法规定成年精灵不可以和哥哥一起睡觉。”Kanafinwë据理力争道。


“二哥可以,我也可以!”


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传来打破了仅属于两个精灵之间的谈话,Nelyafinwë和Kanafinwë一同转头看向窗台,一个金灿灿的脑袋缓缓升了起来。


“Tyelkormo!”Kanafinwë惊呼,“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那偷听的?!”


Turcafinwë扒拉下眼皮:“从你跟大哥求饶开始,嘻嘻。”


被弟弟撞破窘态的Kanafinwë又气又恼:“你可以什么?你不可以!”


“你才不可以!二哥你都成年了还要跟大哥一起睡,不知羞!”


眼见事态正往着兄弟互殴的方向跨越式发展,Nelyafinwë伸手抓住就要捋袖子站起来的Kanafinwë,感觉眼前的场景比他要策划狩猎盛宴还要头疼。


啊,那还是狩猎盛宴要头疼一点。


一如保佑,父亲母亲不要再给他多生哪怕一个弟弟了。



辞屿

【授翻】Realism

二梅星穹亲情向,讲星穹把二梅从索伦的大牢里捞出来之后的故事。

原作是ao3上的JazTheBard,授权图如下

[图片]


本人第一次搞翻译,可能多有不通顺和奇怪的翻译腔,请见谅


Summary:在最后之战之后,埃尔隆德在帮忙清理巴拉督尔的地牢并且救出幸存者。而其中一个幸存者属实是有些熟悉了。

  实际上把梅格洛尔救出来是简单的那部分——困难的是说服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救出来了。

  Notes:托尔金周快乐!

  这是我为了庆祝它发出来的第一章:)第二章会在明天发出来。

  我有点剽窃了Terry Pratchett的风格。“在艰苦的背景下背着某人进...

二梅星穹亲情向,讲星穹把二梅从索伦的大牢里捞出来之后的故事。

原作是ao3上的JazTheBard,授权图如下



本人第一次搞翻译,可能多有不通顺和奇怪的翻译腔,请见谅




Summary:在最后之战之后,埃尔隆德在帮忙清理巴拉督尔的地牢并且救出幸存者。而其中一个幸存者属实是有些熟悉了。

  实际上把梅格洛尔救出来是简单的那部分——困难的是说服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救出来了。

  Notes:托尔金周快乐!

  这是我为了庆祝它发出来的第一章:)第二章会在明天发出来。

  我有点剽窃了Terry Pratchett的风格。“在艰苦的背景下背着某人进行漫长而艰难的谈话,”但随便吧。

  warning:提到了自杀和梅格洛尔有点想死

  翻译注释:atto-昆雅语里“爸爸”的意思

  

  

正文:

  埃尔隆德在巴拉督尔的地牢和各个房间里寻找幸存者。到目前为止,他们的数量确实很少,而且都被及时带走治疗,所以他现在正在独自行动。

  如果他没记错上面的布局的话,他现在已经接近底部正殿走廊的入口了,这是他们一行人计划探索的最远的地方。

  差不多了。

  他强行打开了走廊隔壁房间的门锁,朝里面瞥了一眼。

  他关上了门。住在那间屋子里的可怜人不可能还活着。即使他不是医生也清楚这一点。

  埃尔隆德很快用白粉笔在门上做了记号,表示里面有遗骸需要被埋葬(这是他开始搜寻以来用的第三只白粉笔),然后继续往下一扇门走去。

  这个房间是空的,他标上了绿色。

  在走廊的这一部分,大多数的房间都是空的,对此他表示感激不尽。很快,他走到了最后一扇门前。

  这扇门没有被锁上。埃尔隆德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心跳有些加速。

  这个房间不是空的。角落的床上有一个人影,不管那是谁,他都还活着。

  埃尔隆德咽了口唾沫,迈步向前,小心翼翼地不去惊动那个熟睡的人。他刻意忽略了墙上的刑具和地板上的血迹。

  当他走近时,那个人(埃尔隆德现在可以看到他被靠在床上)动了动,显示出他是个精灵的事实来。

  那是个很熟悉的精灵,埃尔隆德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认出他。

  梅格洛尔 费诺里安。

  他的父亲。

  他太震惊了,埃尔隆德向后退去,脚步有些踉跄。他打翻了什么东西,但不确定那是什么。梅格洛尔醒了,看起来非常惊慌,但当他看到埃尔隆德时又放松下来。

  “我很抱歉,atto,”埃尔隆德说。“我没有要吓到你的意思,我是来就你出去的。”他拿出一套开锁工具,对凯勒布理鹏让他学会如何使用这些感激不尽。

  梅格洛尔顺从地伸出了自己戴着镣铐的手臂(当然是右手,但这个镣铐是可以被打开的,这样历史就不会重演了)。埃尔隆德坐在小床的边上开始动手。梅格洛尔心不在焉地说:“你知道,我已经有一段时间与幻觉为伴了。这甚至不是一个更有可能发生的幻象。”

  埃尔隆德停了下来。“这不是幻觉。我是真实存在来救你的。”他缓慢地说。梅格洛尔听起来神志不清,他必须谨慎行事。

  “我相信你是这么想的。”梅格洛尔伸出左手笨拙地拍了拍埃尔隆德的头。“不幸的是,我已经见过了你们的很多幻觉,你们都想帮助我离开,但我还是没有走。像我之前说的,你不是真实的。”

  索伦曾被认为是幻术大师,他很有可能用梅格洛尔对逃脱的希望折磨过他。也许他看到幻想里不同的埃尔隆德被守卫或索伦自己抓住并拖走了。埃尔隆德一想到梅格洛尔在这里所忍受的一切,几乎感到心碎。

  不过他还是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说我不是真实的?我看起来不像我自己吗?”如果他因为长得不想真正的埃尔隆德而被指控为冒充自己的冒牌货,那该有多奇怪啊。

  “别傻了。不,是你的行为;真实的埃尔隆德幻象不会试图释放我,因为真正的埃尔隆德也不会那么做。”

  “但我现在就在这里,做这件事。”埃尔隆德说,并且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没那么沉重。“你有过其他幻觉吗?”这也许能让梅格洛尔在他开锁时分散些注意力。

  “哦,和你想得差不多。我的兄弟们,我的堂兄弟们,我的父亲。埃尔洛斯。当索伦厌倦了用普通的方式折磨我时,就会把他们带进来。”

  “那么,埃尔隆德做了什么更加真实的事情,让我变成了一个如此糟糕的复制品?”第一个锁扣咔哒一声响了。

  梅格洛尔像在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当然是折磨我,还能有其他的吗?”

  埃尔隆德僵在了原地。

  “你将这个称为现实?”他问道,双手颤抖着捡起刚刚掉在地上的开锁钳。

  “嗯,很显然。如果真实的埃尔隆德在这里他也会做差不多的事。”

  他真的把我想的那么坏,居然相信我能那样对他?埃尔隆德克制住想吐的感觉。

  梅格洛尔继续说。“我的意思是,这并不是埃尔隆德的错。作为我已经造成的伤害公正的回报,我必须反过来承受相应的伤害。他想要复仇,我不会因为这个怪他。我永远也不会在任何事情上责怪他。”

  当第二个锁扣发出声响时,埃尔隆德的思维几乎崩溃。至少他没有怪我——但如果这些幻觉如他所说的那样发生了,他本应该怪我!

  梅格洛尔歪着头笑。“快走吧,小幻象。很快索伦就会回来,如果你还在这里,他会再次在我眼前杀了你,或者强迫我自己动手。”

  “他不会再回来了,”埃尔隆德说。“不管怎么说,我认为真正的埃尔隆德不会从你的痛苦上获得快乐。”

  “不要误解我的意思,他是个好人,也许现在这世上最好的。但是,向曾经残忍伤害过他的俘虏报仇,并不是什么错误,想从这些事中获得满足同样。”他叹了口气。“他——当然还有埃尔洛斯——过去是,现在也是阿尔达最伟大的人。想象一下,如果我没有摧残他们的话他们将会多么伟大!”

  “你没有做出这种事!埃尔洛斯很快乐,而埃尔隆德活到了现在。”第三个锁扣发出咔哒声。还有一个。

  “他还活着,当然,活在我也许会回来的恐惧当中。索伦告诉我他现在居住的隐秘山谷有魔法,没有邪恶可以进入。他在一个我再也找不到他伤害他的地方,即使我找到了,也永远无法接近他。他保持安全了很多次,因为我被囚禁在这里,就像他曾经被我囚禁一样,我正为我犯下的无数罪行面临惩罚。”

  “我认为他更害怕大敌,所以建立堡垒来抵御他,而不是你。”

  梅格洛尔哼了一声。“拜托。我怀疑大敌连打那孩子的机会都没有。我和我哥哥是训练他的人,而他很早就接受训练了。”

  这部分当然是真的——埃尔隆德仍然记得他和埃尔洛斯九岁的那一天,他们被给予了木制的练习匕首,并被告知他们必须学会保护自己。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因为他们在那天意识到梅斯罗斯爱他们,想要保证他们安全。

  梅格洛尔继续说:“索伦迫使我去杀死那个有着你的脸的幻象。有一次,在这么多年里,我误以为那是真的,我终于摧毁了我未能包邮或破坏的最后一点美好。但显然那时的我太崩溃了,没能让索伦感到任何乐趣,所以他告诉我真相:埃尔隆德还活着,仍然怀有对我的恐惧。”

  为了避免当着梅格洛尔的面哭出来,埃尔隆德决定改变话题。“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哦,很长时间了。我记不清日期和年份了,但当我被抓的时候,我正试图保护逃离艾瑞吉安的人们。但那无关紧要。”

  ......那是一千七百四十四年前的事了。

  “你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千七百年了。”那里!最后一个锁扣咔哒一声,现在只剩下打开手铐的问题了。

  “这样看来,我还不至于允许死去。我还没有承受足够的苦难。也许在四千九百年后,我会得到宽恕。”

  “为什么是四千九百年后?”埃尔隆德问,带着一种已经清楚答案的无力感。

  “你应该很清楚,埃尔隆德的幻象。这是我囚禁双胞胎的时间的一百倍。我也应该像他们那样被俘虏,这是完全合理的。”

  埃尔隆德打开手铐,把它取了下来。“你没有像大敌伤害你一样伤害他们。”

  梅格洛尔皱起了眉头。“我一定这样做过。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但如果我不忘记,那就不符合我的性格了。然后我决定充当他们父亲的觉得,而如果我不恐吓他们,他们是不会配合的。”

  埃尔隆德不清楚怎样说服他,只好改变了话题。“为什么不小心地坐起来呢?我已经把镣铐拿开了。”

  梅格洛尔照做了,慢慢地把两条腿从那张床上移开。

  “我不认为我还能走路,”他轻声说。“我伤得太重了,小幻象,即使你是真实的埃尔隆德也没有逃脱的希望。”

  “那我就追随你,”埃尔隆德说。他把梅格洛尔的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让他站起来。“你看?”

  梅格洛尔点点头,听天由命。“索伦会在我们逃出去之前抓住我们,但我想,我会听你的。”

  当他们离开房间时,埃尔隆德迅速用蓝色粉笔在门上做了标记,表示之前被关在这里的人正在接受治疗。

  梅格洛尔依然神志不清,他继续说:“你知道吗,你真是埃尔隆德一个非常优秀的复制品,如果有人忽视你完全不符合他的行为,你简直和埃尔隆德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埃尔隆德恨我,而且很乐意看到正义得到伸张,你就会是一个非常可信的幻象了。”

  “什么算正义?”当他们踉跄着走下走廊时,埃尔隆德问道。

  “惩罚,或者随你怎么说。你必须明白,我不太在乎幻象,但想象埃尔隆德终于得到了复仇的机会,这是一种安慰。其他的幻象没有这样的一线希望,因为我完全不可能再见到那些人了。”

  

  埃尔隆德含糊地哼着歌,一心想着如何打开走廊尽头那扇沉重的门而不必把梅格洛尔放下。

  “但我仍然保有希望,索伦有时候说,当我的时间到了,当我最终得到了我应得的死亡,他会把埃尔隆德带到这里来杀死我。”

  埃尔隆德被自己绊倒了,他挣扎着把自己和他抱着的精灵扶起来。“你说什么?”

  “好吧,当然我不希望埃尔隆德在索伦身边的任何地方,但我不能否认,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死法。”梅格洛尔说。

  “我想,那将是迅速且无痛的吧。”埃尔隆德说。就在这时,他设法打开了门,他们走进了下一个走廊。距离最近的出口不远了。

  梅格洛尔笑了。“哦,你知道的太少了!不,那将会像它应该的那样痛苦,非常痛苦。埃尔隆德是一个医生,你知道的,而且知道他正在做什么;我毫不怀疑我的死亡会和我应得的一样痛苦。最重要的是,这是有意义的。他会得到对我的惩罚,而我也不会再困扰他了。”

  “我明白了,”埃尔隆德说,他其实并没有懂。索伦用他的脸制造了什么幻觉?他要怎么让他的父亲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呢?让他继续说下去,他想。趁他分心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去。

  梅格洛尔高兴地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最终会理解的@我想即使是幻象也会学到新东西。也许当我下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小幻象,你会是一个更真实的埃尔隆德,像真正的埃尔隆德一样拿刀刺向我。”

  埃尔隆德打了个冷颤。但他们快出去了,出口就在那边,门为了通风而开着。但其实并没有多大用处。

  他们跌跌撞撞地走到刺眼的阳光下,埃尔隆德注意到梅格洛尔的脸色苍白到令人难以置信。从很久以前第一次被抓住以来,他可能还没有到过外面的阳光之下。他能活这么久真是一个奇迹。

  “哦,”梅格洛尔吃惊地说。“这是现实,我出来了。”

  “你确实已经出来了,”埃尔隆德说,很高兴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

  “那么请接受我的道歉,我叫错了你的名字,并声称你是一个幻象。我想我还是有一些后遗症,因为你看起来仍然像他,但我相信它会消失了。谢谢你救我出来。”

  当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没事,”埃尔隆德说,决定自己来做这件事。“让我带你去找治疗师吧。”

  “不,我——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这很可疑。“你可以问,虽然我可能不会答应。”

  “带我去见埃尔隆德。”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他们停下脚步。

  “我以为你不想见他呢。”埃尔隆德小心翼翼地说。

  “我当然想见他。我要知道他还活着,而且安然无恙。但如果你不愿意,或者不能,或者你觉得我太重了让你搬不动,就把我丢在某个地方,然后告诉他你在哪里发现我死了。我会尽力使你说的称为事实。”梅格洛尔顿了一下。“如果你认为他会相信的话,告诉他你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濒死了,我的遗言是向他道歉。他们总会成为事实的,不管怎样。而我并没有假装我的内疚和后悔,但我怀疑他不会相信我的忏悔。”

  “这里离他不远,我在走路时扶着你也并不困难。我会带你去见他,”他们继续走时埃尔隆德说道。“你为什么想见他?你打算怎么办?”

  “道歉,”梅格洛尔简要地说。“为我所做的一切道歉,向他自首,然后在他手里欣然迎接我的死亡。”

  埃尔隆德的血液冰凉。“你要让你的儿子成为一个弑亲者?”

  梅格洛尔苦笑一声,说:“那不可能。维拉很可能会因此授予他一枚勋章,无论如何,应当执行的处决都不能说是谋杀。但他不需要弄脏自己的手,只需命令我投向欧洛都因,像我哥哥一样死去。”

  他顿了一下,有补充道:“他不会愿意听到你叫他我的儿子”

  “他不在这。”埃尔隆德撒了个谎。

  “确实。”梅格洛尔叹了口气。“等我离开,他就终于得到了自由。不再有挥之不去的恐惧和不确定,而是最终的结局。我不会再造成伤痛——这就是为什么我必须死去或者被监禁,你懂的;我不能被信任为一个不会伤害别人的人。想想看,这个世界上将会少一个邪恶的人,埃尔隆德将会得到幸福和安全。”他笑了,“我终于要做一件正确的事了。而虽然这是我自私的想法,但我很高兴我最后可以见他一面。”

  埃尔隆德不能让这段对话继续下去了,即使这意味着打破梅格洛尔即将迎来死亡的幻觉——这似乎是他出于某种扭曲的原因感到高兴。他们现在离治疗帐篷不远了。“他不会为此感到高兴的,不要和我争论,我知道这一点。你真的认为你视如己出的一个孩子,一个爱你的孩子,会想这样伤害你吗?”

  但没有回应,梅格洛尔昏了过去。

  埃尔隆德一边咒骂,一边艰难地把梅格洛尔挪到一个熟睡精灵不会造成任何负担的地方。

  距离能把梅格洛尔放下的地方没多远了。

  

  

  

  

译者注: 

  1.这里的所有“小幻象”原文为little vision或 little hallucination,这个表达很可爱但是我翻不出来那么可爱的意思,遂放原文

  2.二梅说索伦用的是Þauron,而星穹用的是Sauron

  3.还有一个第二章,可能过几天翻出来,这个二梅好让人心疼呜呜呜


wenmin九华山靓仔🍰
【阿尔达风物考·...

【阿尔达风物考·梅格洛尔隘口】

致敬梅格洛尔,一位刚直而多才,坚毅而仁慈的可尊敬的人。

终不向众神低头见其刚直,从未放弃学问的研究见其多才,怀抱希望与世界同在万年见其坚毅,抚养长大一对双子见其仁德。

有很多人认为歌者是柔弱的,可他拥有其父亲一样的风骨,守卫的是最靠近Melkor的隘口。

—————————————————————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

【阿尔达风物考·梅格洛尔隘口】

致敬梅格洛尔,一位刚直而多才,坚毅而仁慈的可尊敬的人。

终不向众神低头见其刚直,从未放弃学问的研究见其多才,怀抱希望与世界同在万年见其坚毅,抚养长大一对双子见其仁德。

有很多人认为歌者是柔弱的,可他拥有其父亲一样的风骨,守卫的是最靠近Melkor的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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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

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雁丘词我代爆独自回望汪洋大海之中的贝尔兰的二梅...我在说什么)

*一家是有什么学霸基因吗,二梅老五都是语言学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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