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还给maya姨点赞了🥹
机翻:我们为你演奏我们的新好莱坞节目!
地球上没有地方比好菜坞更迷人、神秘、更迷人。最大的爱情场景、最艰难的动作时刻和最柔和的外表通过世界上最著名的工作室直接进入我们的客厅。至少和好莱坞电影一样感人的是他们的配乐,从那以后一直伴随着我们。一个晚上,我们把金色好莱坞带到电影音乐的摇篮维也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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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要介绍我的推🤗❤️
预警 以下内容包括但不限于:
⚠️(近似于男性凝视的)女性凝视
⚠️对于男性的性化和泥塑
⚠️可能会有些雷人的成人要素
谨慎阅读,在过程中感到不适请迅速退出。这个List最开始是为了帮助对他们比较陌生的朋友get到我喜欢他们的点,现在发到这里是希望能找到品味相似的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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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少打点tag吧真的怕被骂(心虚),这种东西怎么能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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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烈火
喜欢,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亲近的渴望;而亲近,往往会从肌肤上的接触开始。
Mate也是这样的。
以往你会把他的亲昵当成晚辈的孺慕之情,而现在,在他说出那句话以后,你要是还领会不到他对你的异乎寻常,多出来的十载岁月也就白长了。
但说了又能怎么样?那句话追溯不到过去,也触摸不了未来,甚至对现在的影响也微乎其微。它苍白得像是无能为力的一声叹息,存在着便是它存在的唯一意义。
你不会因为那句话改变什么,你依然爱着你的所爱,也依然和同事们配合好每一场的演出,当然,也包括和Mate。他的话曾让你心慌意乱,但在舞台上,他永远是你的搭档,是你无法回避无法拒绝也毋庸置疑的爱人。
你是一个专业的音乐剧演员,你...
喜欢,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亲近的渴望;而亲近,往往会从肌肤上的接触开始。
Mate也是这样的。
以往你会把他的亲昵当成晚辈的孺慕之情,而现在,在他说出那句话以后,你要是还领会不到他对你的异乎寻常,多出来的十载岁月也就白长了。
但说了又能怎么样?那句话追溯不到过去,也触摸不了未来,甚至对现在的影响也微乎其微。它苍白得像是无能为力的一声叹息,存在着便是它存在的唯一意义。
你不会因为那句话改变什么,你依然爱着你的所爱,也依然和同事们配合好每一场的演出,当然,也包括和Mate。他的话曾让你心慌意乱,但在舞台上,他永远是你的搭档,是你无法回避无法拒绝也毋庸置疑的爱人。
你是一个专业的音乐剧演员,你很清楚应该怎样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同样的道理,当你看到Mate一点一点地进步,一点一点地成长为职业音乐剧演员时,你会产生由衷的喜悦。
Mate在努力,他真的想成为与你并肩而立的那个人。
实际上,他做到了。
维也纳市中心的广告牌上印刷着他深拥着你的剧照,还有记者在长达半小时的个人专访中称他为“the young king of musicals”,尽管他没怎么上过大学,也不曾接受过系统的声乐训练。
与一众科班出身的同事相比,Mate就像交响乐中极不协和的一个音符,而挑剔又包容的维也纳最终接纳了他,观众们反复购票观看你们的表演,每一场的极高上座率意味着巨额的利润,VBW一再推迟了终演的日期。之前怀疑和批评过他的人都不得不承认,Mate饰演的Tod不仅没有减损音乐剧《伊丽莎白》的魅力,还令他走上了职业中的一座高峰。
The young king of musicals.
你反复咀嚼这句话,在young这个词语上停留。
你偶尔会端详这个小你10岁的年轻人,俊美的容貌、独特的嗓音、过人的天赋,命运似乎格外眷顾于他。
而你已不复青春貌美,风霜在你的脸庞上雕琢出时间的痕迹。遇到Mate之后,你饰演中老年的Elisabeth愈发得心应手,但也越来越难驾驭那个俏皮明媚的年轻Sisi。尽管你也取得了事业上的巨大成功,但你的表演,仿佛只是为了成就Mate。
岁月,是你走向那位传奇皇后的捷径,也是你和Mate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所以当他说出那句“我只属于你”时,你下意识地当成了一个恶作剧。试问有哪一个朝气蓬勃的灵魂会真心爱慕一具激情褪去年老色衰的躯体呢?
Mate他是烈火啊。
你的这些想法不曾宣之于众,但Mate都知道。或许像他后来在日本接受采访时说的那样,你们足够亲密,就算数年未见,他单单注视你的眼睛便能知道你的状态和所思所想。
2005年9月的一天,就在你们俩的生日过后不久,公司打算在河畔剧院外开一场简单的演唱会。由于剧院离著名的纳旭市场Naschmarkt很近,围观的市民和游客非常多,这是宣传在演剧目的大好机会。
最后一首歌是《当我想跳舞》,由你和Mate演唱。
在剧院之外的表演就要随心所欲许多了,而无论你放慢或是加快节奏,Mate总能予以配合。他喜欢在唱歌的时候看着你,尤其在对唱的段落,这次他依然笑着朝你走近,却在下一刻唱错了歌词。
这是一首每晚都要唱一次,已经唱了几百个夜晚的歌曲,Mate不可谓不熟。那么他的失误只有一种解释——他走神了,当他笑着注视你的时候,确确实实是在想着与你有关,但和当下演出无关的事情。
唱完后,他低头亲吻你的手背,这个动作已做过无数次,你微微屈膝以回礼。双唇极轻极快地擦过你的肌肤后,他忽而握住你的右手,转过身面向台下的观众。
带有炫耀意味地晃了晃交握的双手,他大声问:“最好的皇后是谁?”人群立即回以浪潮一般汹涌的“Maya”。听到想要的答案,他终于像个孩子一样得意地对着你笑,再次高高举起你们的双手向观众鞠躬致谢。最后,又一次亲了你的手背。
这个猝不及防的举动令你产生了片刻的困惑,但很快就被巨大的震撼所取代。
在他心里,你是最好的皇后。
你不是他的陪衬,你的表演也不是为了成就他的事业。你在舞台上的风采曾经是也将永远是他孜孜以求的光芒,绝不因肉体的衰老而受到一丝一毫的减损。
两年前,你和他在城市公园散步的时候曾经说过,对一名音乐剧演员而言,最大的成就莫过于得到观众的认可。所以,上面的这些话,Mate让观众替他去说。
现在,你听到了。
不仅如此,你还听到观众们此起彼伏地喊着“Tosabeth”,没有人引导,却接连不断。
其实,“最好”这样的形容词容易引发争论,毕竟Pia珠玉在前,以后也会有更多年轻优秀的女同事取代你,谁是最好永远没有定论。但Mate就是这种决绝且不顾一切的性格,他认定的最好,一定就是最好。
几天后,你们收到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通知,公司决定将你和Mate的某几场演出录制成DVD发售。
为了保证剧院的上座率,公司是不大愿意发售官摄录像的。所以,市面上有许多《伊丽莎白》音乐剧的录音唱片,也包括你和Mate在2004年一起录制的版本,却没有相应的DVD。这个通知意味着,《伊丽莎白》这部影响最深远的德语音乐剧将首次被完整地固定和发行,你们的表演录像将会成为无数剧迷珍爱的收藏。
摄制日期最终选定在10月30日和31日。
伊丽莎白和死神的真正博弈,从第二幕的《当我想跳舞》开始,也就是在这里,剧情的节奏开始加快。
你和Mate已然是那一位皇后和她的死神。
那是什么感觉?
烫,近乎疼痛的滚烫。
他的喘息擦过你的侧颊,在肌肤上激起一连串密集而炽热的震颤,只是贴近便能叫你产生灼伤的痛觉。他微微低下头,微凉的鼻尖若有若无地触碰你裸露的颈肩,像是去嗅探你长发里的香气。而此时你的手腕还缚在他掌心里,百般挣扎,但得不到解脱。
一支想跳就跳的舞,却是两方力量的较量。
你们用舞步代替生与死的肉搏,此消则彼长,此进则彼退,针锋相对,剑拔弩张。你们的默契是眼波的流转,是心尖的颤动,是演唱时音调的前后接续,是起舞时脚步的进退得宜,不慌不乱,不早也不晚。
尽管死神冷嘲热讽,伊丽莎白还是在这次角力中取得短暂的胜利,你提起裙摆小跑着离场。你的背后是观众们经久不息的掌声,声势之大远胜之前的任何一场。
到了剧终,面纱飘落,阴霾散尽,伊丽莎白挣脱束缚,破茧成蝶,迎向伸手呼唤爱人的死神。你由小步慢走变为小跑,投入Mate的怀抱。
从难以置信到欣喜若狂,再到小心翼翼和温柔缱绻,他将你抱得很紧,很紧,像是搂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你们额头紧贴、鼻梁相抵、呼吸交缠,你开始唱歌,他则轻抚你的鬓发以拭去额角的汗珠。
然后,死神用最后一吻带走他的爱人。
没有人怀疑,皇后真的爱上了死神。
禁断背德,却是天作之合。
于是,你听到了他急促的喘息、喉咙里的呜咽、胸膛下的搏动;你感受到了他濡湿的额发、紧绷的肌肤、从温热逐渐变得滚烫的身体,还有勃发的欲望。
他在你面前袒露无遗,包括爱慕,包括情欲,包括渴望,还有许许多多难以言明的感情。
在死神的怀中,伊丽莎白得到了永恒与宁静,你得到了早就属于你的Mate。
你不是未谙人事的小姑娘,知道他这样的变化并不必然代表着什么。但这一切的发生,确确实实是因为你。
因为你,因为他只属于你。
钢铁尚不能自保于烈火,何况你是肉体凡胎。
嗯,有些事情兔子解释了也没有用,观众又不瞎······
没有存稿了,估计后面也写不了多少了,会有05E末场,可能还有MM05年后的一些合作,但是我实在不想写他们在本子的活动,所以没啥能写的物料了。
把这篇文当成rps来看就好,我一直是真假掺杂来写,所以请不要相信我写的东西,要相信你们自己的判断。
(六)演出
2003年10月3日,复排版《伊丽莎白》在维也纳河畔剧院开始第一场演出。刻薄的剧评家和挑剔的观众已跃跃欲试,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幕布拉开的一刻。这些常年浸淫于古典音乐的看客不啻正襟危坐于高档餐厅的老饕,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要经受吹毛求疵一般的检验。
15岁的伊丽莎白从五月柱上跌落,接纳她的不是冷硬的地面,而是死神的怀抱。
少女与神灵的纠葛肇始于尘世中的这一瞥。
“Schwarzer Prinz.”
未谙世事的少女向死神倾诉着朦胧的好感。
这是你们在舞台上的“初遇”。
Mate抱着你,走向另一侧的睡床。
你睁开眼,他便微微侧首,对你笑了笑。
你们来到了床边。......
2003年10月3日,复排版《伊丽莎白》在维也纳河畔剧院开始第一场演出。刻薄的剧评家和挑剔的观众已跃跃欲试,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幕布拉开的一刻。这些常年浸淫于古典音乐的看客不啻正襟危坐于高档餐厅的老饕,你们的一举一动都要经受吹毛求疵一般的检验。
15岁的伊丽莎白从五月柱上跌落,接纳她的不是冷硬的地面,而是死神的怀抱。
少女与神灵的纠葛肇始于尘世中的这一瞥。
“Schwarzer Prinz.”
未谙世事的少女向死神倾诉着朦胧的好感。
这是你们在舞台上的“初遇”。
Mate抱着你,走向另一侧的睡床。
你睁开眼,他便微微侧首,对你笑了笑。
你们来到了床边。
他跪下左膝,使身体的重心下降,再用右手托住你的后背,将你稳妥地移到床上。
此时,舞台照灯会在你们脸上打出浓郁又刺眼的蓝光。
这样的光线足以令你不适,而对光线极为敏感的Mate,只会比你更加难受。
他本可以直接把你抛到床上,道具床早已铺设好厚厚的海绵垫,你的安全能得到保障,他也可以早点离场。
但他从不这样做,一次都没有。
从坠落事故中恢复过来的伊丽莎白,与年轻英俊的奥地利皇帝共坠爱河。她很快就忘记了半梦半醒时接纳自己的怀抱,还有站立在阴霾中的那一位王子。
仪式结束后,新婚的帝后在欢快的梅耶林圆舞曲中翩翩起舞。伊丽莎白在丈夫Franz Joseph的陪伴下暂时从惊惧中解脱,跳得尤其忘情。皇帝不得不数次停下,提醒她注意仪态。
压抑沉闷的宫廷生活才刚刚开始,伊丽莎白已经嗅到了不祥的气息——死神遽然降临,一队黑天使为其仆从,挥动着羽翼以停滞时间。
《最后一支舞》开始,Mate来到你身边。
你屏住了呼吸。
伊丽莎白仿佛受到了死神的牵引,她离开了Franz Joseph,向黑暗王子伸出了手,却在即将触碰到死神的那一刻猛然惊醒,快速逃回丈夫身边。求爱不成的死神首次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Mate坐在倾斜的桥面上,开始以死神的口吻冷语讥诮:
“Es ist ein altes Thema,doch neu für mich.”
像从前一样,你驾轻就熟地做出规定好的动作,稍稍朝吊桥的方向偏头,以表示伊丽莎白注意到了死神的降临。但你的心不在焉比以往任何一场都要明显,直到那个让你担忧的人稳稳地走上吊桥的高位。
死亡第一次拨开温柔的面纱,向它的爱慕者展示锋利的獠牙。
年轻的皇后被死神裹挟着起舞,雪白的裙摆委顿于地,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蔷薇花。她绵软地伏在死神怀里,双臂无力下垂,唯有双脚还徒劳地踩着凌乱的舞步。
所以死神对她做着一切他想做的事情,抚摸或推搡,温柔或粗暴。
惊惶和痛苦接连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浮现,而死神不为所动。
嚎哭挣扎还是垂首饮泣,在死亡面前毫无意义。
你想起了排练时争论得最为激烈的话题——为什么要让观众看到一个暴戾且冷酷的死神。Mate他能够说出模糊的感觉,而你需要为这种感觉提供足够有说服力的论证。
“Tod在一出场的时候,就唱过‘我冷酷而无情’,”你鼓起勇气,向剧组里的其他同事解释,“所以,说他冷酷是有理有据的。至于暴戾甚至疯狂,我和Mate想借此凸显伊丽莎白和死神之间力量对比的极度不平衡。很明显,死神拥有压制性的强势,这也意味着伊丽莎白的死亡和哈布斯堡的覆灭是不可逃避也不可抗拒的事情。我想,这没有违背编剧的初衷。”
踌躇的你终于等来了导演点头。
你的思绪回到面前的舞台上。Mate唱出了比谱面高出一个八度的尾音,剧院内沉寂了片刻,随后掌声如雷,久久不息。
你们成功了。
这样的顺利一直持续到了最后。Mate将死去的伊丽莎白交给了死亡天使,鲁契尼随后自杀。幕布还没完全落下,你就听到了观众们一边高呼“Bravo”一边鼓掌,他们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谢幕的时候,你拉着Mate和Serkan的手,朝台下鞠躬致谢,数不清的玫瑰花被扔上舞台。你好像回到了第一次登台饰演那位著名的奥地利皇后的时候,怀着忐忑而又激动的心情感谢观众的厚爱。那时的你多年轻啊,28岁,一起才刚刚开始。
现在你和新同事又一次在河畔剧院上演《伊丽莎白》,迎来的也许是一个巅峰。
表演结束后,你们回到后台卸妆,等下要一起去参加公司为所有演职人员准备的晚会。
你换好了常服,和Mate一边往剧院门口走着一边谈论刚刚的演出。
“其实,比起弃尸,我还是更喜欢Essen那样的处理方式。”
你笑着摇摇头:“别忘了我们是怎么答应导演的。既然选择了在《最后一支舞》里塑造出Tod残暴冷酷的另一面,那么剧终伊丽莎白死后,脱去爱人身份的死神同样需要表现得非常冷漠,这样,前后逻辑才是自洽的。”
Mate还想说些什么,你们已经走到了员工通道的出口。热情的粉丝一拥而上,把你们隔开。等到粉丝们都离开,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只好搁置这个话题,匆匆往公司赶去。
可是,死神弃尸成了他的遗憾。
400多场演出结束了,尽管Tod的官方身份是Elisabeths Liebhaber,他却始终不能以爱人的身份将你抱下舞台。其他死神都能做到,为什么偏偏要他亏欠自己的伊丽莎白?
遗憾最终成了他的执念。
而你要很久以后,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这份执念有多深重。
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好好庆祝首演的成功。
公司准备了隆重的晩会,你和同事们得以在宴会上畅饮酒神赐给世人的琼浆。Mate当然也喝了不少的酒,虽然比起杯中激荡着绵密白沫的香槟,他更钟爱甜甜的托卡伊贵腐酒。
是的,他喜欢一切甜的东西,甜食、甜酒、女装,还有你的气息。
梦想成真的滋味早已使他半醉,他快活得像是投身了一场狄奥尼索斯式的狂欢。
你们拍了很多的合照,在记者面前对唱了一小段《当我想跳舞》,他还横抱着你在人群里跑来跑去,直到最后眼神迷离地伏在你的后背上。他格外地黏人,搂着你的脖子,开始在你耳畔哼起某首不知名的小调,像是空灵幽静的童谣,简单的旋律来回重复,伴着你听不懂的歌词,也许是他的母语。
尽管四周人声鼎沸,同事们要么在高声攀谈,要么忙着碰杯,但你除了Mate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了。你们正在歌声分隔出的空间里相互依偎,共享这一方宁谧的天地。
酒醒以后他恢复了常态,只不过他的常态是对你异乎寻常的关注。
你隐隐察觉到有什么变了,又好像没有。
Mate还是那个蹦蹦跳跳无忧无虑的小兔子,他又去找了导演——是在与你商量之后,这次他想修改《阴霾渐袭》里的位置。
和《最后一支舞》相比,这样的修改算是小打小闹,他信心满满。
“我看了剧院1992年以来的存档录像,小索菲去世后,死神都是半蹲在地上,仰着头对伊丽莎白唱出《阴霾渐袭》,”他用手势比划着,“我没有说这样不妥的意思。但在我看来,要想更好地表现压抑的气氛以及伊丽莎白的痛苦,死神头部的位置应该比伊丽莎白略高一些。也就是说,死神唱《阴霾渐袭》的时候,是以俯视的角度直面伊丽莎白的,这就能增加角色的压迫感。”
导演转过头看了看你。
Mate立刻解释:“Maya同意了,我总是先问过她。”
导演无奈地扶了扶眼镜:“行吧。就算你这次打算去做的是石破天惊的改动,我也不会觉得奇怪了。”
当然,Mate的新想法远不止这些。他根据自己的理解,对唱法和咬字做了很多不同程度的处理。他知道哪里需要用弱唱展现致命的引诱,哪里需要用气声加强情感的表达,有时候会在句末加上很重的鼻音,有时候又会尽力展现音色的明亮······这些细微的处理不是演出规定,也无关演员的登台经验或者后天训练,有没有想到、会不会去做,更多地取决于个人的天赋和理解。
你忽然意识到,Mate是一个极为敏感且心思极其细腻的人。尽管他常常表现得像一个没心没肺的小疯子——那只是他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
那么,董事想换掉他的事情,Mate很可能早就知道了。
你按捺不住好奇心,就这个猜想向他求证。
Mate那时正在整理观众们抛给他的玫瑰花,修长而纤细的手指在花叶间游移,仿佛轻柔地拨弄着里拉琴。象征死神身份的戒指还没有取下,硕大的宝石在摇动中折射出璀璨绚丽的光斑。
他和你一样,谢幕后会把观众送的花养在一个漂亮的长颈玻璃瓶里,再放到化妆间的桌子上。
“是的”,他点头,对你毫无隐瞒,“我早就知道了。那段时间,剧组里的气氛很奇怪。”
“这么重大的事情,似乎对你没有什么影响。”
他笑了笑:“我当然会很失落……不过失落又能怎么样呢?也许我会学着慢慢接受吧。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还是要做好每一天的排练……起码在彻底失去之前,我曾经全力以赴。”
“现在不用担心了,观众都很喜欢你,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子,历代死神都是最受欢迎的角色……想想也对,谁不喜欢一位属于自己的温柔爱人呢?”
“可是,”他放下花束,正视着你,“死神属于伊丽莎白,而我只属于你。”
我只属于你。
一句不应该出于死神之口的台词。
他就这么云淡风轻地说了出来,仿佛在描述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又似乎对这句话暗含的暧昧一无所知。
比直抒胸臆的“我爱你”更为亲昵缠绵,它可以是情侣们的喁喁私语,也可以是夫妻间的山盟海誓,却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时机袒露出来。
片刻的失神后,你抬起头仔细地察看他的神色,试图在他脸上找出恶作剧后常见的、促狭的笑容。
你注定一无所获。
他依然在看着你,眼神湿漉漉的,却没有为自己辩解半句。
心跳迟滞了片刻,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你落荒而逃。
*这一章写得不好,剧情、现实表演以及回忆是交织在一起的,时空可能有些错乱,为了方便区分,描述剧情的文字做了加粗处理(可能作用也不大……)
*这一章真的好难写,主要是我在现代背景下写不惯太复杂的情节。一直写古风的脑子偶尔会转不过弯来,我已经很努力地让表达与故事更贴合一些,例如“酒神赐给世人的琼浆”一句,按我的写作习惯,会是“甘醴”而非“琼浆”,但考虑到醴有“粮食酿造”的含义,与狄奥尼索斯的故事不符,而且香槟以及贵腐酒都是葡萄酒(葡萄本身就带有狂热放纵的含义),所以最后改成了琼浆。这一个bug我注意到了,但文中肯定还有漏网之鱼。
*下一章写05E啦,名为“烈火”,原因大家都懂~但是写感情戏份需要状态,也许要晚一点点才能写出来。
(四)磨合
演员确定以后,第一次读本会很快便召开了。他乖巧地坐在你身边,听编剧Kunze讲解剧情。但后面的几次,你发觉他会时不时地走神,脸上偶尔浮现出思索的神情。
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若他有需要,作为前辈和同事的你很愿意帮忙。
后来有一天,他下班后主动来找你:“Maya,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我们到街上走走吧。”你猜到他要谈剧本的事情,便欣然应允。于是,你们离开剧院,沿着维也纳河的堤岸慢慢朝城市公园走去。
“我知道,他们想要一位雌雄莫辨的死神。”
初夏的晚风并不凛冽,还隐约带着一点温暖的花香,让你感到非常舒适。旁边的维也纳河其实远不如城市里的另一条河流——多瑙河那般壮阔,但同样意义非凡——它是你......
演员确定以后,第一次读本会很快便召开了。他乖巧地坐在你身边,听编剧Kunze讲解剧情。但后面的几次,你发觉他会时不时地走神,脸上偶尔浮现出思索的神情。
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若他有需要,作为前辈和同事的你很愿意帮忙。
后来有一天,他下班后主动来找你:“Maya,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我们到街上走走吧。”你猜到他要谈剧本的事情,便欣然应允。于是,你们离开剧院,沿着维也纳河的堤岸慢慢朝城市公园走去。
“我知道,他们想要一位雌雄莫辨的死神。”
初夏的晚风并不凛冽,还隐约带着一点温暖的花香,让你感到非常舒适。旁边的维也纳河其实远不如城市里的另一条河流——多瑙河那般壮阔,但同样意义非凡——它是你工作的剧院以及这座城市名字的来源。不少维也纳市民喜欢在傍晚时分沿着这条古老的河流散步,你们隐没在人群里,就像星辉投入波光粼粼的大海。
Mate一边整理着被风吹乱的长发,一边和你说着话:“他和伊丽莎白保持着亲密的关系。然而我想的也许和他们不一样······”他将指尖插到额发里,再把垂下来的散发顺势拨到脑后。夕阳下,你甚至能看见被手指翻出来的几缕新生绒发,泛着栗壳一样的深棕色。原来,他金色的头发是染出来的。
“Maya。”他将你的思绪唤回,“在你看来,Tod这个角色意味着什么?”
饰演过许多次伊丽莎白的你很快给出了答案:“是死亡或者毁灭的具象,是伊丽莎白求死之欲的投射,Kunze将他处理为伊丽莎白的爱人和知己,这真是一个绝妙的创意。”
“是的,大家都这么说。但我更想知道,你对这个角色最直接的感受。”
不假思索,你再次给出答案:“阴郁、神秘、清冷,虽然和宗教上的神灵没有关系,但仍然有着超脱俗世的疏离感。”
他笑了笑,另开一个话题:“我第一次接触《伊丽莎白》,是在1995年。但要到1998年,我才有参演这部剧的想法。Maya,我永远记得那一天,你穿着伊丽莎白的盛装在镜子前唱歌,就像是奥地利皇后真正地站在我面前。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描述那时的感受······我当即告诉自己,Mate,你一定要拿下这个角色,你要成为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后来,我在匈牙利出演过几次死神,看上去是不是很顺利?但2000年,我落选了Essen版死神一角。同事们都替我惋惜,可我并不难过。我能感觉到,过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得到这个角色。还好,梦想成真了。”
梦想成真。
你细细地咀嚼着这句话,心底涌上几丝感动:“很感谢你能喜欢我的表演。对一名音乐剧演员来说,最大的成就莫过于得到观众的认可。”
“现在,我想从你的观众变成你的死神,不是Wien版出现过的任何一位死神,也不是我在匈牙利饰演过的那类死神,而是属于Maya Hakvoort的死神。”他看着你,慢慢地说完,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和缓。
他想成为只属于你——MayaHakvoort的死神。
“也许,你该和导演或者编剧聊一聊。他们是非常专业的,会给你更合适的解答。”压抑住内心的异样,你提出这样的建议。
“不,在那样做之前,我希望先得到你的认可。”他微微一笑,“这部音乐剧叫《伊丽莎白》,又不是叫《导演》或者《编剧》。Tod是伊丽莎白的死神,他的饰演者以何种风格出现,就应该由伊丽莎白的饰演者来决定。所以我当然要先和你说。”
“那么,你是不是有了一些想法······”
“Maya,你的伊丽莎白是那么与众不同。”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全是你此刻的模样,“在渴求死亡与解脱的同时又展露出异常激烈的求生意志,在消极抑郁之际又能迅速地整装再战,人性的软弱与坚韧在挣扎中被表现得淋漓尽致。如果一味地悲观厌世或者咄咄逼人,伊丽莎白的形象就要单薄许多。所以,作为你的死神,作为伊丽莎白的另一个自我,我想尝试一种更加热烈、更有攻击性的表演方式。”
他谈到自己的过去往往云淡风轻,而一提及你,则毫不吝惜地使用一个又一个赞美之词。在他眼里,你永远是最耀眼的一束光。
你的眼睛有些潮润。
多年来,你一直试图将自己的理解和思考结合到表演中,饰演伊丽莎白不单单是你赖以为生的工作。尽管你们的性格截然不同,这位奥地利皇后却早已与你的生命密不可分,你在生活中锤炼自身,同时也在一点一点地打磨着这个角色。伊丽莎白从油画中走出,实际上,她以你的血肉而存在,用你的意志来思考。
但音乐剧演出是一项团体性的活动,你不会为了彰显自我而一意孤行地唱独角戏,置其他同事于不顾。很多时候,你对于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也只是点到为止。
但是Mate看出来了。
也许他不是第一个察觉到的,却是唯一愿意为了你去调整自己表演风格的搭档。
当初,你决定再次登上维也纳的舞台出演伊丽莎白,亲友们都觉得有些草率,毕竟德语区外有更为广阔的天地。然而某种难以言明的冲动让你坚持了这个选择,或者说,你也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你抬头望天,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那一日你和他没有聊多久,因为你们很快就走到了城市公园附近。一个地铁站就坐落在公园门口,你正好可以搭乘公共交通回家。
事实证明,这样的沟通虽然卓有成效,但还远远不够,你们有太多的细节需要商讨。所以几天之后,你们再次一同前往城市公园,希望剧院之外的轻松环境能让你们讨论出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很难,Mate对《最后一支舞》的改动太大了,你能接受,导演和观众可说不好。
你一开始并非全然地支持Mate,因为在吊绳牵引的高桥上来回跑动过于危险。如果只是为了营造舞台效果,真的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作为前辈和同事,你很自然地替他担忧。
但你没有阻止他的理由。他愿意配合你,不代表必须完全舍弃掉自己的表演风格。
他还有一些在常人看来无伤大雅但有损职业生命的习惯,例如嗜糖和抽烟。而你不同,清淡饮食,经常做瑜伽,保证自己的嗓子和身体时刻处于良好的状态,这是你作为一位专业的音乐剧演员最重要的功课。不是没想过劝他,但你找不到开口的立场。
你是他的什么人呢,凭什么介入他的生活?非要说关系,不过是是正在合作的同事,你与大多数的同事也仅仅是点头之交。普通同事之间,过度的干预无异于对他人的冒犯。
Mate也没打扰到你。他似乎猜到你厌恶烟草的味道,在每一次接吻前,他都会用漱口水将气息处理得干干净净。
何况,你真的从未羡慕过他吗?随性而活,是你可望而不可得之物,因为你已经有了太多的牵绊,尽管这些牵绊不全是你的负担。
你们终究是不一样的人。你在自己选好的路上走了太远太远,而他尚有再做一次选择的余地。
你怀着心事,穿过灌木丛和花坛,像其他游客那样,瞻仰金色的小施特劳斯像。
Mate一直在看着你,带着关切的神色。
最后还是他先开口:“如果你有什么顾虑······”
你摇摇头:“Mate,与众不同意味着要更多地承受来自外界的质疑,尤其是你。”
显然他不在乎:“我们不是故意和他们不同,而是本来就和他们不一样,徒有其形的模仿也不见得好评如潮。一场演出能否打动观众,要看演员的演绎能否引起他们的共鸣。至于像不像在前珠玉,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可是观众们会进行比较啊,你默默地想。
Mate还是有那么一点少年轻狂,他的反应在你意料之中。不过,你们必须征得导演的同意。
和92年首演版一样,以执导莫扎特和瓦格纳的歌剧蜚声业界的Harry Kupfer亲自担任《伊丽莎白》的导演。这是一位学识渊博的前辈,待人温和,喜欢拿着烟斗工作,是你非常亲近也非常敬重的师长。他并非食古不化,但想让他接受一首风格迥异的《最后一支舞》,你们还得拿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难点就在这里。
“Mate,我记得你说过,死神在第一幕里的形象是温柔友好的,也是诱惑的。”
“是。作为伊丽莎白求死之欲的具象,也是编剧构造出来的一个爱人,死神认为引诱伊丽莎白自我毁灭是很简单的事情,他很有耐心,企图通过循序渐进的方式实现目的。因此,我认为死神是男性的形象。伊丽莎白是一个异性恋者,她爱的人、能诱惑她的人不应该是雌雄莫辨的。”
“你也说过,第二幕里的死神更具有攻击性。”
“不错,因为第一幕里没有得逞,他暴跳如雷,这是人性在死神身上的体现。”
你看着一边走路一边把落叶当球踢的Mate,无奈地叹气:“如你所说,第一幕里的死神本应是温柔魅惑的,你却想在《最后一支舞》里表现得暴戾、冷酷甚至疯狂,这不是矛盾吗?”
他笑了笑:“没有呀。死神不仅是伊丽莎白的爱人,他还是死亡和毁灭的具象。说到舞会上的死神,我觉得两种身份兼而有之。在歌曲的前半段,他像一个满腹牢骚的失恋者;到了后半段,暴戾疯狂的Tod才更接近于神。他拥有着常人不能拥有的能力,所以对伊丽莎白形成了巨大的压迫,他预示着哈布斯堡王朝的倾覆,所以显得冷酷无情。”
“可是,”你停下脚步,“大家都觉得死神的形象就是清冷疏离,你为什么认为神性是暴戾且冷酷的?”
“呃,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也许应该再想想······”
“请问,您是Hakvoort女士吗?”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你和Mate的谈话。
“是的。”你朝面前的两个小姑娘点点头。
“太好了!我真没看错!”刚刚说话的那个女孩因认出了偶像而欢呼,希望能和你拍几张合影。
你欣然应允,转过头对Mate笑了笑:“恐怕要麻烦你充当一下摄影师。”
“荣幸之至。”他接过相机,仔细看了看四周,“请三位女士走到雪松旁边,那里光线更好。”
拍照结束后,一个女孩子好奇地问:“没想到能在剧院外见到您,真是太巧了。您刚刚在和朋友散步吗?”
你正要点头,Mate探身过来,抢先一步回答:“不,我也是Hakvoort女士的粉丝。”他对你挑了挑眉,“不过,是最幸运的一位粉丝。”女孩们笑了:“别说能和您一起散步,就像现在这样和您聊一会天,我们也觉得自己足够幸运了。”
你也笑笑,问女孩子们:“你们也是来公园游玩吗?”
女孩子指了指挂在胸前的望远镜和同伴的相机:“我们是来公园观鸟的,现在太晚了,鸟儿都回巢了,我们也得回家啦。您要是想看,还可以到前面的人工湖去,那里有不少游客在喂野鸭和天鹅。”
“要小心!有几只天鹅非常暴躁,会主动攻击靠近它们的游客。去年我的小腿就被它们用喙拧了一口,疼了好几天。”另一位女孩急忙补充。
你们谢过女孩们的好意,和她们道别。
“你想去看那些凶恶的大鹅吗?”Mate问你。
脑海中浮现出天鹅扇动双翼、用硬质的喙啄击游客的画面,你摇摇头。
不过,这场景有些熟悉。
突然,你兴奋地大叫:“天鹅!我想起来了!Mate!我还在荷兰上学的时候,曾和朋友们排练过这个剧!”
不明所以的他回你一个懵懂的表情。
“Mate,你听说过丽达与天鹅的故事吗?我知道要怎么和导演解释了!”
关于丽达和天鹅的问题,我在另一个合集里有一篇长文章专门解释了前因后果,为了行文方便,rps里不再复述论证的过程。
附送一个小剧场(灵感来自微博上和谐太太提供的一篇采访稿)
老师:Mate,你的作业呢?
兔子:啥作业?
老师:我让你读的《安提戈涅》啊!
兔子:阿巴阿巴读得太痛苦我烧掉了······
老师:让你读希腊神话你不去读,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兔子:略略略
几年后,面对大谈特谈丽达与天鹅的Maya女神,没法接话的兔兔流下了不学无术的眼泪。
(五)排练
后面的排练没有预想那么顺利,新来的公司董事对这位年轻的死神颇有微词,你听说他曾私下找导演谈过新的卡司安排。
“Mate要被换掉了。”消息灵通的同事悄悄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其实换搭档对你几乎没有影响,Uwe、Paul、Felix都曾是你的死神。但在此时换掉A卡,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何况······你想起了那双湛蓝色的、看着你时会闪闪发亮的眼睛,难以想象失望的阴翳会再次夺去它们的光彩。
而当事人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浑然不觉,每日依旧蹦蹦跳跳,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毕竟,他的快乐来得太过容易,只要能和......
后面的排练没有预想那么顺利,新来的公司董事对这位年轻的死神颇有微词,你听说他曾私下找导演谈过新的卡司安排。
“Mate要被换掉了。”消息灵通的同事悄悄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其实换搭档对你几乎没有影响,Uwe、Paul、Felix都曾是你的死神。但在此时换掉A卡,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何况······你想起了那双湛蓝色的、看着你时会闪闪发亮的眼睛,难以想象失望的阴翳会再次夺去它们的光彩。
而当事人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浑然不觉,每日依旧蹦蹦跳跳,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毕竟,他的快乐来得太过容易,只要能和你站在一起。
有一天,幕间休息的你隐约听到两位同事正在走廊里争执着什么。出于调解的好意,你走了过去——是新董事和导演。前者的语气颇为激动,后者则更冷静,声音清晰有力。
他们谈的正是Mate,于是你留在了原地。
“那个匈牙利人到底会不会说德语?救命,他蹦出来的每一个词都傻得冒泡,还是那种带着gulyas味道的气泡!”
导演依旧非常平静:“我和那孩子聊过。他觉得,伊丽莎白喜欢匈牙利,那她喜欢的死神肯定也带着匈牙利的影子,所以他希望用匈牙利口音的德语来完成演出。在我看来,这样的逻辑没有问题。”
“就算我们能接受他的口音······可是先生,外界会买账吗?这么一个癫狂暴躁的死神,哪里有神的冷静与从容?”
“如果你说的是剧评界,大概不会有什么好话。1992年的时候我已经领教过他们的尖酸刻薄,某些针对Pia和Uwe的评论可谓恶毒。不过,观众们对这部剧的热爱已经说明了一切。说到观众,”导演顿了顿,“每年不知道有多少种类的歌剧、舞剧在维也纳上演,各个流派的音乐会也从未间断。维也纳市民是世界上最包容也是最不好糊弄的观众,他们不会因为自己对某一风格的喜恶去评判作品或者表演者的好坏,但是他们很可能对态度敷衍的大牌喝倒彩。
如果非要论风格,只要不是对作品的曲解,风格不应成为批评的对象。有谁能垄断一部作品的表演风格?如果真是那样,业界一直倡导的邻接权对表演者的保护还有什么必要?”
董事还在坚持:“如果把一个冷淡疏离的形象演成暴戾狂躁的疯子还不算曲解,甚至是篡改作品的话,那我只能说,Kunze先生确实太宽容了。”
导演有些无奈:“《吸血鬼之舞》的事情我略有耳闻,MK绝不会让乱改他作品的状况再次发生。说实话,Mate的那些想法,我最开始也不能理解,但这两个孩子成功说服了我。其实踩着先行者的脚印向前走是最省时省力的方法,尤为可贵的是,还有人愿意自己去走出一条新路——幕间休息快结束了,我必须回到舞台上。不如下班后一起到国家歌剧院对面的酒馆小酌几杯,我以前经常去的。也许,您会对死神这个角色有新的认识。”
“乐意之至。”董事答应了,先一步离开。
“别担心,观众会给出最好的答案。”导演转身离开之前,朝你所在的方位眨了眨眼。
随后的几天风平浪静,你们照常排练,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Mate过关了。
你松了一口气,也替他高兴。
但是意外很快再次发生,Mate在排练《最后一支舞》时从两米高的桥上摔落。
你的担忧成了现实。
医生一边探查伤情一边问:“先生,您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受伤的吗?” Mate意识还很清楚:“在两米高的吊桥上跳舞,不留神就摔倒了。”医生点点头:“看来不算太糟。”倒是一旁的护士显得十分惊讶:“您是兔子吗?为什么要在那么高的地方跳来跳去?”
Mate苦笑,露出来两颗雪白的门牙:“也许吧。”
他看了看围在身边的同事,一下便注意到急得快要哭出来的你。“别担心,”他还是笑眯眯的,“虽然死神也会把自己摔伤,但他一定能接住从五月柱上掉下来的Sisi。”
万幸Mate是膝盖破裂和韧带损伤,他只在医院待了5天就回到了剧院。他对你说:“与生病相比,离开舞台更令我痛苦。”说完张开双臂,向你索要一个拥抱,“我回来啦。”
他刚恢复排练,就发现了不对。
“左上方的那一排射灯好像有些问题。我刚刚站在吊桥上,总感觉比我离开前要暗淡一些。”
“我方才在台下,看起来效果和之前完全一样呀。”你有些困惑。
“那是因为我头上还有追光。两道光叠加后,看上去就明亮一些。但我担心打光会影响到你后面的表演,尤其是《我只属于我自己》。”
见你仍然不甚明朗,他继续解释:“在第一次唱出‘我只属于我自己’之后,你会伏倒在隆起的地板上。那时舞台上的主要光源就来自左上方的射灯。如果侧光亮度不足,观众很难将你从阴暗的背景里辨识出来。”
“这样的话,我们是否要提醒一下导演?”你问。
Kupfer正和负责后台工作的同事从一楼乐池走上来。
“导演身边穿格子衬衣的男同事就是灯光师。看来,他早就知道了。”Mate笑笑。
果然,导演指了指左侧的射灯,对灯光师说:“我刚刚和你从剧院各个方位观察过这一排灯光,它们的亮度始终比前几天烧坏的那一批要差些。”男同事回复:“现在这几个是临时顶替的。等供应商拿到原型号的灯具,我马上去更换。”
“好,”导演点点头,“也不用太着急,离正式演出还有一段时间,等舞台空置出来再换吧。”
这件事情过后,排练终于能够顺利地开展下去。
Mate对光影和空间位置的感触竟如此敏锐!
你天天呆在剧院,却从未留意过这么细微的问题。
你忍不住向他表达自己的惊讶与钦佩,他本人倒显得十分平静:“画画时会用到的简单光影分析而已,不是多高深的技巧。”
说完,他抬头望向正在调试灯光的舞台。舞台深处黢黑一片,而他目光悠远:“如果哪一天我不再唱歌了,也许会重新拾起我的画板。”
那是你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远超于那个年纪的沉重。
只不过,当时的你不以为意。有一天不再唱歌了,是哪一天呢?你自己都不知道。他还那么年轻,怎么会想得如此遥远?
要到很久以后,你才惊觉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可能还不到他对你了解的一半。所以很多的事情其实早就有了征兆,只不过都被你无意地忽略了。
Mate他并不是一个为了博取同情,把自己的境遇提供给外人当谈资的人呐。
注:gulyas,一种匈牙利菜肴,带有红椒的土豆炖牛肉汤。好像还有另一种写法,不懂匈语的我选了一个短的。
一次性发这么多,存稿是彻底没有了。接下来就是03年的复排版首演啦,我得继续写写改改的痛苦循环了。
(三)小孩
你被告知,复排版死神的饰演者很有可能是一个从未与你合作过的演员。
“应该没什么问题,Maya,他虽然很年轻,但绝不是毫无经验。他曾用过德语演出,21岁时在Raimund剧院参演了《吸血鬼之舞》。你大概想不到吧,他还演过死神,不过是在他的家乡,匈牙利的米什科尔茨。”VBW的经理对你说,试图消解你的顾虑。
实际上,新搭档不会成为你的顾虑。你回答:“我想,如果有充分的沟通和足量的训练,我和这位新同事就能很快地进入状态。虽然我已经演过许多次伊丽莎白,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我对这个角色有了新的认知,我也很期待能和新同事对这个故事作出不一样的诠释。”
你答应了和这位新同事试唱。
很快,你在排......
你被告知,复排版死神的饰演者很有可能是一个从未与你合作过的演员。
“应该没什么问题,Maya,他虽然很年轻,但绝不是毫无经验。他曾用过德语演出,21岁时在Raimund剧院参演了《吸血鬼之舞》。你大概想不到吧,他还演过死神,不过是在他的家乡,匈牙利的米什科尔茨。”VBW的经理对你说,试图消解你的顾虑。
实际上,新搭档不会成为你的顾虑。你回答:“我想,如果有充分的沟通和足量的训练,我和这位新同事就能很快地进入状态。虽然我已经演过许多次伊丽莎白,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我对这个角色有了新的认知,我也很期待能和新同事对这个故事作出不一样的诠释。”
你答应了和这位新同事试唱。
很快,你在排练厅里见到了新的死神。
他像所有前任那样,金发垂肩,穿着一身白色西装。
但确实又是不一样的。他主动走上前:“Maya,很高兴能见到你。我叫Mate Kamaras。”说完,他歪了歪头,给了你一个略显调皮的笑容。
那一瞬间,你记忆中的轮廓和眼前的年轻人完美地重合。
他用了五年的时间,终于从台下走到你的身边。
你很快就发现,他从不掩饰对你的关注与喜爱。
他的视线很难从你身上移开,以至于你会怀疑自己的妆容或者衣着是否妥当。他善于见缝插针地找你聊天,谈剧情谈表演谈音乐谈习惯爱好哪怕只是谈天气,也兴致勃勃。他总是将你放在第一位,遇到特别的事会先和你分享,旁人向他了解剧组的成员,他也会先来介绍你。
他的快乐来得如此容易,只要能待在你的身边。
那时的Mate对你来说就是一个依恋长辈的孩子,追随着你的一举一动,用眼神向你讨要关怀与认可。
他甚至像孩子一样嗜糖。
在这一点上,Serkan,也就是刺客Lucheni的饰演者和他有着非常多的共同话题,两个年轻人常常在下班后勾肩搭背地去逛附近的Naschmarkt。其他同事有时会打趣他们:“死神和刺客要去物色新的目标吗?”两人的回答总是一致:“对呀,看看是否有值得下手的猎物。”所谓的“猎物”就是甜食,他们流连于各种各样的甜食摊档,几乎把工资都花在了维也纳的甜食市场上。因为有过在维也纳生活的经历,Mate很乐意当带头人。
他似乎知道你对他近乎纵容,偶尔也会和你开玩笑。有一次,他和服装师在化妆间里打赌——赌他能否在吃过辣酱后坚持完成整场演出。彼时你正在舞台上演唱《暗夜之舟》,对即将发生的恶作剧一无所知。不久就是全剧尾声:《面纱飘落》的旋律幽幽响起,你所饰演的伊丽莎白终于投入死神的怀抱,等待他用最后一吻取走自己的生命。
他撞开了你的唇齿,将一道柔软湿滑的东西哺入你口中。
突如其来的刺激夺去了你对身体的控制,辛辣引起的痛感犹如烈火,将你的识海迅速烧成不毛之地。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你已经倒在他怀中。
谢幕之后,你匆匆跑到后台喝水。Mate却小心翼翼地递给你一杯牛奶,提醒你饮用牛奶效果更佳。你立即反应过来,质问他口中的辣味从哪里来。
他对你一向坦诚,你很快就知道了后台的赌约,但是,赌约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时就像有个恶魔坐在我的肩膀上,教唆我这么做。”他面带歉意,向你解释横生枝节的那个舌吻。
但你看得出,他并不后悔。
当时的你有些头痛。
(二)舞台
你和Felix的合作非常愉快,演出也很顺利。每一次谢幕,观众们都会高呼着你的名字,纷纷将手中的玫瑰抛掷到你跟前。面对这样的厚爱,你心怀感激,你会微笑着一一拾起落在舞台上的花枝,并将它们拢在胸前。粉丝们喜欢等候在员工通道的出口处,请下班的你签名或者合照,你也总是欣然接受,从不拒绝。
可你再也没有碰上那一双熟悉的眼睛。也许他淹没在观剧的人群中了,也许他早已离开了维也纳。你有些失落。但这几缕惆怅很快就被Wien河上的微风吹散,对于32岁的你来说,1998年仍然是充实、圆满的。
1999年,你前往德国的杜伊斯堡,出演音乐剧《悲惨世界》里的芳汀一角。接着,你来到瑞士,先是成为了《Aspects of......
你和Felix的合作非常愉快,演出也很顺利。每一次谢幕,观众们都会高呼着你的名字,纷纷将手中的玫瑰抛掷到你跟前。面对这样的厚爱,你心怀感激,你会微笑着一一拾起落在舞台上的花枝,并将它们拢在胸前。粉丝们喜欢等候在员工通道的出口处,请下班的你签名或者合照,你也总是欣然接受,从不拒绝。
可你再也没有碰上那一双熟悉的眼睛。也许他淹没在观剧的人群中了,也许他早已离开了维也纳。你有些失落。但这几缕惆怅很快就被Wien河上的微风吹散,对于32岁的你来说,1998年仍然是充实、圆满的。
1999年,你前往德国的杜伊斯堡,出演音乐剧《悲惨世界》里的芳汀一角。接着,你来到瑞士,先是成为了《Aspects of Love》的Rose,其后则饰演《三个火枪手》的Milady。
和大多数女性一样,在工作之外,家庭仍然是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你很自然地恋爱、结婚、生育,用你天性里的温柔和无尽的爱意看顾着每一位家庭成员。
你分得清戏剧与现实。
1994年,你开始在舞台上饰演伊丽莎白。为了了解这一位充满争议的皇后,你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阅读她留下的诗歌和信件,甚至追随她当年的脚步去了科孚岛和马德拉。你知道,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使得这位皇后不得不远远地逃离维也纳,似乎只有长途跋涉带来的疲惫才能让她暂时忘却压抑的家庭生活。所以,你饰演的伊丽莎白有着极为复杂的人性,格外令人动容。
但你不是她,你也不会将剧中的情感带到现实生活中来,因为你是一位专业的音乐剧演员。
也正是如此,当得知VBW打算在2003年重排Wien版《伊丽莎白》时,你有了重返剧院的打算。你对舞台的热爱,不会因为成家生子而有一丝一毫的减损。
但为什么是维也纳?为什么选择《伊丽莎白》?
得益于国内成熟的声乐教育体系,像你这样的荷兰籍音乐剧演员,在业内深受欢迎。你的同事及同胞Pia,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凭借着过人的天赋和过硬的专业能力在400名演员中脱颖而出,成为首演版《伊丽莎白》里无可争议的女主角。Pia在结束了Essen版《伊丽莎白》的末场表演后,将自己的事业扩大到了非德语区。她先后在伦敦西区和百老汇出演《芝加哥》里的Velma Kelly,同样深受观众喜爱。
和Pia不一样,你还是选择了原来的那条道路。
你37岁,距第一次出演伊丽莎白快满十年了。你将自己的选择归因于自己对这部剧的喜爱,并顺利拿到了复排版的A卡。
殊不知,这本就是上天的安排。
我回来啦,没有鸽,略作修改后会一直发到第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