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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罪恶的酒精点燃了疯狂的夜晚。

15

洛杉矶是一座不夜城。夜色降临，绚烂的霓虹灯映照着漆黑的天幕，将整座城市照得恍如白昼。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潮水般的人群汹涌着无休止的欲望，沸腾在深冬的夜晚。这座城市似乎永远沸腾，永远不会沉睡。

绿色的大巴车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帕克森看向窗外，花花绿绿的灯牌透过玻璃刺激着他的视网膜，他感觉自己仿佛身处色彩斑斓的钢筋水泥的森林里，从树干垂下的密麻藤蔓遮挡了前进的视线，他只能迷失在原地。

当他蹙着眉，偏过脑袋的时候，身边忽然响起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帕克森看向坐在身边的刘易斯，他戴着一条宽大的围巾，下巴被包裹得严严实实，连嘴唇都无法露出来。他面色痛苦地小声咳嗽，抬起手掌覆盖在围巾上，看上去在极力隐忍，可依然有微弱的声音从狭小的缝隙中渗出。

“雷吉，你还好吗？”帕克森关切地询问，伸出手在他的额头上试探，结果被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如果你实在难受，今晚就不要上场了，好好休息吧。”

刘易斯冲他微微点头：“谢谢你的关心，咳咳…我真的不想缺席任何一场比赛，但是发高烧的感觉太讨厌了。”

“没必要逞强，我们对阵的是快船队，有十足的把握赢下，放心吧。”

“是啊，幸好不是打湖人，否则我就要难受的去死了。”刘易斯开玩笑道，模糊的笑声从厚厚的围巾里传出来。他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我原本计划明天去福利院捐一些衣物，为孩子们的健康着想，只能拖延几天了。”

“像你这么善良的人，上帝一定会保佑的，保佑你早日康复。”

“我也相信…咳咳。”刘易斯对他弯起眉眼，下一秒又继续咳嗽起来。

近些日子，帕克森表面上疏远了麦克海尔，两人的接触少了很多。队友们不明缘由，有人私下来问他，都被他搪塞过去了。所幸这种疑惑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他察觉到球队的氛围正在变得轻松。

他不再绕着麦克海尔转，在球队里结交了新朋友。某天他在食堂独自吃晚餐时，刘易斯端着餐盘在他身边坐下。他没有问他和麦克海尔发生了什么，只是说想要陪他一起吃。他们聊得很开心，刘易斯是个很真诚的人，拥有温暖无比的笑容，让他感到如沐春风。一段友谊从此展开了。

当球员们陆续走下车时，安吉站在帕克森的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凑到耳边快速地说：“吉姆，凯文请你比赛后去Clifton's  Republic喝酒。”

帕克森有些惊讶地看向安吉，色彩缤纷的灯光倒映在他的瞳孔里，他的脸上露出狐狸一样的微笑。

自从跨年夜过后，安吉经常悄悄为他们传话。帕克森原以为是两个人的表演，没想到还有配合演出的人。安吉清楚他们的关系吗？他这么聪明的人，估计早就猜到了吧。

快船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即使刘易斯因病缺席，他们依然大胜35分，排名也重回东部第八。

帕克森用热水冲散身上的疲惫，当他裹着浴袍走进客队更衣室，立即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混杂的香水味弥漫在狭小的屋子里，每个人身后的柜门都大开着，桌子上甚至放着一朵火红的玫瑰。

帕克森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打开柜门，发现空荡荡的柜子里躺着一张纸条。他把纸条捏在手心里，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旁边还有鲜红的唇印。

他顿时明了，今晚洛杉矶的骨肉皮真是热情。他抬起头，扫视一圈队友们，众人的脸上皆是心照不宣，还有人扬起了暧昧的笑容。

忽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些回忆，心中警铃大作，紧紧地盯住麦克海尔。后者正坐在椅子上，感受到他警告的视线，无辜地向他眨了眨眼。见帕克森不依不饶，只好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好几张纸条，在手里揉成一团，随后摊开手掌，向他投去乖巧的目光。

帕克森看见这番动作，才勉强舒缓了表情。接着，麦克海尔用口型对他说：“我在Clifton's  Republic二层等你，别忘记了。”

Clifton's Republic是洛杉矶市中心的地标，是夜晚的天堂。这家酒吧存在了半个世纪，内部装修风格独特，巨大的棕熊和麋鹿标本、连地拔起高达三层楼的苍天大树，桌边不知有多少年历史的巨石，人们仿佛来到了原始森林，自由狂野地释放天性。 

这栋四层楼的建筑坐拥五个不同风格的小酒吧，他们约定的是二层的哥特式酒吧。那里风格更随意，客流量相对较少，希望不会有人打扰他们。

昏暗的灯光隐约映出天花板上装饰的蜘蛛网，优雅的黑色蝴蝶镶嵌在墙壁中，地毯上印着繁复的花纹，吧台摆放着两个银色骷髅头，酒桌上铺着十字架图案的桌布，白色蜡烛置于细长的架子上，在桌边安静地燃烧。

阴森的环境让帕克森感觉有点冷，他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胳膊，环视着周围，努力寻找熟悉的身影。绕了大半圈后，当他经过某个角落时，自己的手腕突然被拉住，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向沙发。

他正欲惊呼，却感觉自己被人搂在了怀里，后背紧紧地靠在炽热的胸膛上，源源不断的温度传递进他的身体。他立刻扭头，看见了棱角分明的脸庞，双眼隐匿在晦暗的光线中，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凯文，你想要吓死我吗？”帕克森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他挣脱出麦克海尔的怀抱，小声抱怨道。

“抱歉，吉姆，我只是想开个玩笑。”麦克海尔朝帕克森笑了笑，他指着桌子上放的两杯酒，“这是服务员推荐的新品，The Two Rays，威士忌、雪利酒、柠檬和椰子，杯口放的是巧克力勺。”

帕克森毫不怀疑，麦克海尔是为了巧克力勺点的这款酒。“我不需要勺子，给你算了。”他把自己的勺子放在麦克海尔的杯子上，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见麦克海尔的嘴角勾起明显的弧度。他望着眼前的侧脸，最终还是不忍心戳穿他。

帕克森端起酒杯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甘甜清爽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他心中感到满意，耳边却传来一阵厚重的声音。他转头望去，身着黑衣的乐队不知何时登上了舞台，他们演奏出来的音乐像是噪音，主唱的音色时而低沉，时而尖锐，帕克森感觉自己的耳膜要被震碎了。

他蹙起眉头，凑到麦克海尔的耳边抱怨：“我不喜欢这支哥特乐队。”

麦克海尔闻言，抬手抚上帕克森的脸颊。“那就不听了，我陪你喝酒。”他轻声开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皮肤上，使之感到有些发痒。

帕克森感觉自己的身体升起丝丝燥热，他赶紧仰起头，灌了一大口冰凉的酒液，希望让自己清醒一点。

结果，他喝得越多，脑袋越是沉重，音乐变得格外刺耳。他感到有些眩晕，忍不住靠在麦克海尔的肩膀上，口齿不清地说道：“凯文…我有点头晕，借我靠一会儿。”

麦克海尔没有说话，浅浅的酒精气息钻进他的鼻尖。他以为是默认了，不料额头上突然传来一阵柔软的触感。就在他愣神之际，下巴被人挑起，黏腻的亲吻紧接着附了上来。

当第二个吻落在帕克森的唇上，他已经陷入了酒店柔软的大床里，麦克海尔的胳膊撑在他的脑袋旁，身体的一大半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麦克海尔吻得又急又重，丢了章法般用力撕咬着，帕克森的唇瓣泛起一阵麻木的痛意，他好像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这个吻没有持续多久，麦克海尔很快松开了他。两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沉默地注视着彼此。

房间里没有开灯，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帕克森望着麦克海尔的眼睛，仿佛看见黑暗中燃起了欲望的星火。

“吉姆，我想要你。”他伏在帕克森的耳边，低哑地开口，伴随着酒精气味的呼吸落在耳廓上。

帕克森瞬间怔住了，他的脑海一片空白，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洛杉矶的夜静得出奇。

或许是酒精上头，他沉默了两秒钟，便听见脑海中传来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与此同时，他伸手勾住眼前的脖子，果断地吻了上去。

一场灭顶的海啸淹没了他。

等到空气中的情|欲气息终于散尽，帕克森趴在麦克海尔的怀里，累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麦克海尔的手臂搂在他的腰上，餍足的声音从颈窝处传来：“宝贝，你感觉怎么样？”

“你今晚表现的不错，不过还有进步空间。”帕克森半眯着眼睛，懒洋洋地回答。

“我很好学的，一定会努力进步。”身后的声音染上了几分笑意。

帕克森突然扭过头，瞪了麦克海尔一眼，用警告的语气说：“你以后只能和我做。”

“亲爱的吉姆，你这么不信任我吗？我保证，不会背叛你。”麦克海尔终于笑出声，他在帕克森的脸颊落下一个响亮的吻。

TBC

作者的话：

1、雷吉•刘易斯，87年第一轮22顺位被波士顿凯尔特人选中，起初是伯德的替补，88-89赛季伯德报销后，出任首发小前锋，打出了令人惊喜的表现。刘易斯场外是个很温暖的人，拥有金子般的心，经常做公益。92-93赛季接过伯德的队长职务，成为队内得分王。1993年7月27日，在训练中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后不幸去世，享年28岁。

2、80年代的洛杉矶快船队是臭名昭著的大烂队，擅长给全联盟送福利。（不是在内涵今天的快船，船密们别误会！）

3、80年代的美国盛行骨肉皮文化，尤其是洛杉矶，这座城市拥有非常疯狂的骨肉皮群体。文中描写的往更衣室里塞纸条的情节，是真实发生的，湖人的更衣室每晚都是如此，姑娘们心情好的话，也会塞客队的更衣室。

4、Clifton's  Republic是洛杉矶非常有名的酒吧，位于市中心，1935年开业。文中关于装修内容的描写都是真实的，连那款鸡尾酒都是真的，这家酒吧今天还在营业，不是我瞎编的！

5、文中记录的时间是1989.1.9，波士顿凯尔特人客场119-84战胜洛杉矶快船。

预告：他们在跨年夜的烟花下许诺。

14

自从那天的谈话过后，帕克森一直有意地与麦克海尔保持距离。奥尔巴赫的话深深扎进他的心脏，每次触碰都像生刺一般疼痛。

是啊，麦克海尔与伯德是八年的搭档，而他被交易来波士顿还不到一年。麦克海尔带他参加圣诞聚会，无非是想昭示他们的亲密，没想到惹怒了伯德。这是奥尔巴赫不愿看见的，球队内部的平衡不能被他打破。伯德对麦克海尔有着强烈的控制欲，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麦克海尔即使喜欢他，也不会为了他与伯德闹僵。

他很清楚，在这个无情的联盟里，像他这种下滑的角色球员，随时都可能被交易。奥尔巴赫的警告是有道理的，他们能陪伴彼此多久，没有人敢保证。如果因为他们的亲密关系，导致球队氛围紧张，那么他只有被扫地出门的份。真要等到那一天，不仅是毁了他自己，还毁了麦克海尔，毁了整支球队。

克制自己的感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他不得不这么做。这对所有人都好。

昏暗的灯光从天花板洒下，电视机的屏幕发出模糊的亮光，正在播放比赛的画面，身穿不同颜色队服的球员们在场上奋力奔跑。经过一番迅速的跑位，皮球从内线传到蓝衣后卫手上，此时身前无人防守，他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皮球以精准的弧度地坠入篮筐。

看完这个失败的防守回合，罗杰斯立刻按下暂停按钮。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安吉，严肃地说道：“丹尼，你这里又漏掉了布莱克曼的空位。我记得暂停期间嘱咐过，要在防守端保持专注。”

安吉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是我的错，教练。”

他们今晚在达拉斯输了16分，遭遇三连败，排名掉到东部第九。明天依旧是对阵小牛队的比赛，为了避免进一步丢脸，罗杰斯把全队都拉进房间，紧急召开一节录像课。

满屋子的人拥挤地围在电视机前，地暖的温度在狭窄的空间里不断蔓延，微小的燥热因子飘在空气中。每个人都沉默地盯着眼前的屏幕，耳边只有球场上的各种声音，皮球在地板上弹起、篮下肌肉的碰撞，还有隐约不清的喊叫。

帕克森单手托住下巴，昏暗的光线下，球场上的动作看得他眼花缭乱，脑子变成一团浆糊。困意逐渐涌上来，他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快要无法抬起来。

就在他昏昏欲睡之际，肩膀上突然传来一阵坚硬而沉重的触感，硌得他微微发疼。

睡意几乎在一瞬间消散，帕克森回过头看去，近在咫尺的脸庞映入视线。麦克海尔的下巴挨在他的肩上，他闭着双眼，鸦羽般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在眼眶处落下柔和的阴影。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窝，他们的距离是那么近，他清晰地感受到麦克海尔的每一次呼吸，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看得分明。

他不由得心跳加剧，手掌心都渗出了一层细汗。他紧张得扫视周围，还好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他伸出手撩开眼前黑色的刘海，用指尖戳了戳光洁的额头。

麦克海尔皱了皱眉，然后猛地睁开眼，表情呆愣地看向帕克森，迷茫的眼神里包含着一丝惊讶。他的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准备说什么，帕克森却不愿听见，在他开口之前扭回了头。

罗杰斯拿着圆珠笔在屏幕上比划着，正在分析某一回合的防守战术。帕克森丝毫听不进去，因为他感觉到脑后有一束视线紧紧盯着他，使他如芒在背，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时间一秒一秒地度过，终于熬到录像课结束。帕克森感谢了教练的辛苦，抢在所有人的前面，率先冲出门，留下一屋子的震惊面孔。

他快步逃到自己的房门前，从裤袋里摸索出钥匙，刚刚插进孔里，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正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他转动的手腕停顿了一下，心中暗暗叹气，他知道今天是逃不掉了。

“吉姆，你跑那么快干嘛？”下一秒，麦克海尔就出现在帕克森的身边。

“有什么事吗？”帕克森淡淡开口，平静地望向他。

“我能进屋和你说说话吗？”麦克海尔用柔软的语气请求。

帕克森毫不犹豫地拒绝：“抱歉，我现在很累。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你也早点休息吧。”

见帕克森拉开了房门，麦克海尔立刻伸手扒住门边儿，他低头注视着帕克森，目光里写满了委屈：“吉姆，我最近惹你生气了吗？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那我向你道歉，别不搭理我，好不好？”

帕克森撇开眸子，手中摩挲着钥匙的纹路。他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我没有生你的气，不要多想。”

说完这句话，他没有再理会麦克海尔，径自踏入房间，将身后的门迅速关上。

下一秒，他就像失去力气般倚靠在门板上，身体微微发抖。他完全不忍心看到那双失望的眼睛，差点就要扑上去拥抱麦克海尔了。

帕克森缓了一会儿，抬起沉重的脚步，慢慢走到落地窗前。达拉斯的夜晚笼罩在闪烁如梦的霓虹灯下，勾勒出绮丽的轮廓。他抬起头，与地面的繁华截然不同，漆黑的天空看不见星辰，唯有一轮弯月散发出孤独的光芒。

他沉默地立在窗前，凌乱的思绪涌上心头，抬手抚摸着冰凉的玻璃，万千思绪仿佛随着动作，飞到了窗外，飘散在清冷的夜幕中。

帕克森的心中不禁感到后悔，当初真的应该捅破窗户纸吗？如果麦克海尔没有向他表白，是不是就不用面临今天的局面了？

他们天真地以为能更加靠近彼此，没想到是离得更远了。

这是1988年的最后一个夜晚。

偌大而整洁的客厅亮起灯光，帕克森独自一人靠在沙发上，电视里演绎着男女主的深情离别。他向来对这些肥皂剧不感兴趣，只是今晚实在太过无聊，用来打发时间。

他好不容易快要入神了，一阵电话铃声却突兀地响起。他看向墙壁上的钟表，现在接近11点，谁这么晚给他打电话？

听筒里传来的是安吉的声音：“晚上好，吉姆。我是否打扰你的睡眠了？”

“不，我没有睡着。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听说科普利广场会在午夜时分放烟花，咱俩一起去看吧？”

“看烟花？我当然可以，不过你……”帕克森的声音有些犹豫。

安吉猜到他想问什么，直接打断了他：“莉娅正在看她最爱的肥皂剧，说什么这是最后一季，都舍不得离开电视。所以只好邀请你和我一起出去。”

帕克森干咳一声，他好像知道是哪一部剧。“好啊，就在广场对面的图书馆门前见面。”

寒风凛冽，宽阔的街道车水马龙，裹着厚衣的行人摩肩接踵，宛如起伏不断的潮水。被雪覆盖的树枝挂上了彩灯，斑斓的亮光洒向地面，与嘈杂的人声交织在一起。整个城市都沉浸在喜悦喧闹的氛围里。

美国人都说，波士顿是一座缺乏情|趣的城市，晚上十点钟以后，大街上就变得空荡荡了。今晚的景象在平日里绝对罕见。

当帕克森来到约定的地点时，心中感到十分惊讶。因为在安吉的身边，站着一个他意料之外的高大身影。

“吉姆，这里！”麦克海尔的长臂在空中挥舞着。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凯文。”帕克森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吉姆，是这样的，莉娅不允许我出来太久，让我12点之前必须回家。所以我把凯文喊出来，让他今晚替我陪伴你。等到玩够了，你开车送他回去吧。”安吉的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可帕克森分明看见他眼中闪过的狡黠。

“好的，丹尼。你有心了。”帕克森暗自咬牙，用凌厉的视线盯着安吉，说到最后一句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那我先回去了，莉娅还在家里等我呢。祝你们玩得尽兴！”安吉像是被他吓到了，赶紧和他拉开一段距离，随后转身遁走，背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该死的安吉，溜得这么快！

帕克森无奈地看向麦克海尔，两个人无言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自从上次录像课之后，他们一直没有独处过，帕克森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吉姆，是我让丹尼帮忙把你约出来，你别生他的气。”麦克海尔率先打破沉默。

“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帕克森的头被冷风吹得发疼，他忍住了皱眉的冲动。

“我想和你好好谈谈。自从那天在食堂的谈话过后，你一直在故意躲着我。我明白你心有芥蒂，所以想在今晚和你把事情说开。”

帕克森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没想到麦克海尔居然这么直接。

“其实，归根结底是我的错。带你去参加圣诞聚会，是我思考欠佳，对不起连累了你。按里德的意思，我们可以不当着其他人的面亲密。我不希望我们完全疏远彼此，你清楚我对你的心意，吉姆。”

微黄的路灯下，麦克海尔的湛蓝色眼眸注视着他，仿佛金色薄纱罩在晶莹剔透的蓝宝石上，流淌着朦胧的光泽。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发展地下情？”帕克森扬起眉，这个提议让他感到意外。

“这是最好的办法。我愿意牺牲，但不愿意放弃这段感情。我真的爱你，吉姆，求你不要离开我。”麦克海尔紧紧握住帕克森的双手，令他的指关节隐隐作痛。

麦克海尔的力度实在太大，帕克森感觉双手的疼痛沿着神经爬上心脏，疼得全身微颤。他的理智在脑海中叫嚣着，这样疯狂的感情不会被球队容许，它本来不该存在。可是他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说不出拒绝的话，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吉姆，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哪怕是朝不保夕的爱情，我也会拼尽全力去守护，请你相信我，好吗？”麦克海尔小心翼翼地把帕克森拥入怀中，在他的耳边郑重地许下诺言。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帕克森扭头看去，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划破了寂静的黑暗，留下转瞬即逝的美丽。

帕克森的身体突然放松了，他深吸一口气，抓住麦克海尔的手腕，拉着他跑进一条黑黢黢的小巷。巷子里面没有路灯，只有冷冷的月光照射进来，依稀可以分辨出脸庞的轮廓。

“吉姆，你干嘛……”麦克海尔有些疑惑，他还没说完，就被帕克森勾住脖子，紧接着，一个炽热的吻封住了他的唇。

他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愣在原地几秒，然后用力地搂住帕克森的腰，欣喜地回应起来。

帕克森感受着唇齿间的温度，更加坚定了决心。他爱眼前这个男人，做不到欺骗自己。哪怕是朝不保夕的爱情，哪怕如烟花般短暂，哪怕只能生长在阴暗的小巷，他也会紧紧抓住眼前的每分每秒，而且永远都不会后悔。

TBC

作者的话：

1、文中提到的肥皂剧，是火爆80年代的美剧《豪门恩怨》，从1981年播到1989年，全剧217集，共分9季，第9季于1988.11.06开播。

2、文中提到的科普利广场，是波士顿最有名的广场，位于市中心，也是整座城市最繁华的区域。

3、录像课的时间是1988.12.29，凯尔特人客场115-131负于达拉斯小牛，遭遇三连败，战绩变成12胜14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