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姆伯顿的星期三不再忧愁
本应是天作之合的一部作品为什么沦于平庸?又或者……真是如此吗?
我现在仍然记得,当我看到蒂姆伯顿将指导《亚当斯一家》系列的最新作《星期三》时,我的心情简直可以用喜出望外来形容。蒂姆伯顿是我自童年到今天以来最喜欢的创作者,用这个词来定义他是因为我认为导演、编剧、画家甚至是诗人都不太能完全概括他对某一部作品能做出的贡献和影响。他极富特色的绘画风格以及对电影世界观的丰富想象是他声名远扬,而《亚当斯一家》则是哥特流行文化里的旗帜性作品,这两者的碰撞可以说是怪诞教父和哥特的一次大狂欢。
然而,《星期三》出世了。尽管在IMBD斩获了8.1的高分,并且从商......
本应是天作之合的一部作品为什么沦于平庸?又或者……真是如此吗?
我现在仍然记得,当我看到蒂姆伯顿将指导《亚当斯一家》系列的最新作《星期三》时,我的心情简直可以用喜出望外来形容。蒂姆伯顿是我自童年到今天以来最喜欢的创作者,用这个词来定义他是因为我认为导演、编剧、画家甚至是诗人都不太能完全概括他对某一部作品能做出的贡献和影响。他极富特色的绘画风格以及对电影世界观的丰富想象是他声名远扬,而《亚当斯一家》则是哥特流行文化里的旗帜性作品,这两者的碰撞可以说是怪诞教父和哥特的一次大狂欢。
然而,《星期三》出世了。尽管在IMBD斩获了8.1的高分,并且从商业层面上来说,这部剧的几个年轻主演亦皆名声大噪,《星期三》已经可以算得上成功。然而,不管是蒂姆伯顿还是《亚当斯一家》的粉丝,看了这部作品后都难免有些失望。我听到最多的评价是“平庸”,甚至出现了“媚俗”这样的词语。很多人认为《星期三》使得《亚当斯一家》的独立气质不再,反而沦落为了一部拙劣模仿哈利波特般的美高校园作品。
在最开始,我并不对此感到在意。一方面是我早已对奈飞这个平台不抱什么希望,而且剧集播出之前之后,都有蒂姆伯顿只是挂名、蒂姆伯顿只执导了前三集等等的声音飞出。但我觉得这实在是有点太不负责任了,首先,从目前能搜寻到的报道来看,蒂姆伯顿对这次合作所展现的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而且奈飞前后也放出了不少他在现场工作的录像照片,演员们更是被问到和他合作有何感想。不论如何,作为制作人兼导演的伯顿,不管实际参与了多少剧本的编写,肯定还是为构造《星期三》的世界出了一份力的。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是这个两极分化越来越严重的世界逐渐被主流的资本裹挟而再也无法制作出优秀的亚文化作品,还是蒂姆伯顿已经不可避免地江郎才尽了?
首先,不排除蒂姆伯顿江郎才尽的可能性,毕竟好点子是会用完的。但本文的主要目的并不是讨论蒂姆伯顿是否已经再也无法重现他在90年代的光辉,而是另一个可能从一开始就鲜少有人意识到的问题:蒂姆伯顿与《亚当斯一家》真的兼容吗?
要讨论这个问题,就不得不先从蒂姆伯顿的作品入手。作为导演兼制作人兼编剧的他,有许多在业内以及观众心目中都十分优秀的作品。他也常以刻画怪诞的世界或与常人世界格格不入的怪物而著名。
然而,我们真的了解蒂姆伯顿与他的怪物们吗?
其实如果看过蒂姆伯顿百分之八十的作品,就会发现他对于“怪物”与“常人”的微妙态度。虽然蒂姆伯顿常常被认为是哥特社区的一员,但他对于“怪物”的认知其实相对来说非常主流。之前有一位亚当斯一家的粉丝表示,亚当斯一家的特点就是他们从不觉得自己和常人世界格格不入,他们不觉得自己的怪诞行为有任何的异常,这其实也是许多哥特式作品的运作逻辑。然而蒂姆伯顿不同,他的世界里,怪物们不仅知道自己和常人不同,他明显地认为自己,怪物们是要优于常人的。
蒂姆伯顿所刻画的怪诞世界,不管是阴间后世还是魔法领界,往往都比人世间要欢快热闹友好得多。他的人世往往是与狄更斯笔下的伦敦,一座灰蒙蒙的阴郁城市,或者接近于他所生长的加利福尼亚,冰激凌色的海滨小镇,但也透露出一种机械般的怪异感。在这里,人们冷漠、势力、恶毒,也如同狄更斯喜欢刻画的那些丑恶反派一样,平面又尖锐,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美好,彰显着人性的丑陋,这种刻画在他的多部作品中皆有体现。
与之相反的则是怪物们。他的怪物们基本可以被大分为两种,一种是性格乖僻难缠但却无伤大雅的怪人,一种则干脆就是楚楚可怜的无辜受害者。前者如《阴间大法师》里的阴间大法师或者《查理与巧克力工厂》里的威利·旺卡(威利旺卡严格意义上并不是蒂姆伯顿的造物,但也可以从中看出他的喜好),后者则孤独又美丽,像是《僵尸新娘》里的艾米丽或者《剪刀手爱德华》里的爱德华。
从这些怪物的塑造中可以明确地看出一点,那就是蒂姆伯顿对于普世价值观的认同。他的怪物们虽然都是不被主流社会(常人)认可的边缘人,可蒂姆伯顿却仍然想让他们回到主流社会中去。不如说,在他的作品中,怪物反而是主流社会应有的样子,因为他们大多纯洁有爱心,或者干脆就是遭受了迫害才“黑化”,造成这一切的是这个充满冷漠与误解的社会。蒂姆伯顿其实暗暗地,在心里认为这些“怪物”是要更优越的,他的心里有一杆称,衡量着这世界上的爱意与感情,而那些不安、美丽、孤独的怪物们,则是他心中那份自恋与孤芳自赏的最好体现。
在《星期三》的采访中,蒂姆伯顿说,他最喜欢的就是星期三,因为他认为“星期三和自己一样都是边缘人”。于是《星期三》在不知不觉中在他的手中,又变成了一个文森特式的角色。很多亚当斯一家的粉丝对于《星期三》中那种对于主流价值观的讨好非常不满,但其实这是因为不懂蒂姆伯顿。当然,我不是在说蒂姆伯顿事无巨细地负责了这个剧的每一部分,但我肯定他是有参与到大纲之类的构造中的,因为整个故事的设计与星期三的塑造,就像是一个怪异孤僻但其实渴望被爱环绕的怪物,一个蒂姆伯顿式的怪物,一个永远会被最真诚温暖的爱感化的怪物。这种思路其实非常地不亚当斯一家,因为亚当斯一家本身就非常地相爱,他们从来没想从主流社会中得到些什么,也没有追求过别人的认可,甚至不觉得自己很奇怪。他们的忧郁是张扬的,而蒂姆伯顿的忧郁,则是那个站在爱丽丝旁边一遍遍问写字台的疯帽子,和在酒吧里躺着想文森特的艾米丽。他最爱的其实是批判这世上人性的阴暗与邪恶,并歌颂美好与纯真。实际上,乔治奥维尔对于狄更斯的评价,似乎也可以用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在阅读狄更斯时会感受不到他的缺陷……然而他那天然的慷慨与真诚,却像锚一样牢牢固定住了他的地位。”
或许是因为他怪诞扭曲的绘画风格多年以来使人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冲淡了他创作核心思想中的“庸俗”意味,但或许蒂姆伯顿就是这样一个庸俗的创作者。他的忧郁是在《决战猩球》片场向海伦娜求爱时画的一张张将自己脑袋砍下的草稿,写着“我为你神魂颠倒”。但这种忧郁,不是亚当斯一家的忧郁,也不是星期三的忧郁。当然了,如果对于亚当斯一家原作没有强烈感情的观众,或者说从一开始就预期到这种表达的观众,可能不会对最终呈现的效果有太大的不满。不过星期三的问题其实也不止于此,然而就这个问题我已经讲明白我的观点了,所以就到此为止吧。
A Kidnapping By Any Other Name【中译】
前排感谢作者:RavenMoon33 授权以及对于翻译上的问题给予的大力支持!
故事梗概: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假期里。可能大部分的同学都很期待早早回家开启一个愉快的暑假,但Enid只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灰暗。换句话说,本篇同人讲述的是Enid正在为回到旧金山度过一个漫长的夏天而感到沮丧,所以Wedenesday决心要帮助她脱离苦海,当然,也只有她能做到这件事情。
本章已更新完毕。全文2.3w+ 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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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愚者自以为安全,而智者自知危险
“爱玫瑰之人必须有一颗...
前排感谢作者:RavenMoon33 授权以及对于翻译上的问题给予的大力支持!
故事梗概: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假期里。可能大部分的同学都很期待早早回家开启一个愉快的暑假,但Enid只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灰暗。换句话说,本篇同人讲述的是Enid正在为回到旧金山度过一个漫长的夏天而感到沮丧,所以Wedenesday决心要帮助她脱离苦海,当然,也只有她能做到这件事情。
本章已更新完毕。全文2.3w+ 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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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愚者自以为安全,而智者自知危险
“爱玫瑰之人必须有一颗耐心,被刺扎伤后也不要尖叫。”
——萨福
Enid闻着身旁Pugsley焦躁的汗味,几乎都要呛出喷嚏来了。
“冷静点,Pugsley。没事的。她现在在外面的墓地里,可能是为了找乐子去挖尸体的。再说了,她一回来我就会发现的。我们肯定会没事的。”
“可如果她发现我们溜进了她的房间——”
“肯定不会的。”Enid自己都不敢肯定地说道。
以前的Wednesday已经够可怕了,而现在Enid和Wednesday实际上又成了陌生人(而且已经不是最好意义上的那种陌生人了,甚至比她们第一次作为室友认识的时候还要可怕),这让她的可怕已经完全发展成了极度可怕的地步。
但不管怎样,她需要Pugsley集中注意力。
“听着,我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在她发现我们搜查她的房间之前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可以离开这里,而且你还很了解她,能够避开她可能设计的任何保护房间的陷阱。我们的准备已经很充分了。好吗?”
Pugsley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Enid朝他安慰般地笑了一下。
“好的。那我们继续吧。”
她抬头看向天花板。
“House,你能帮我们把门打开吗?”
话音刚落,门锁就咔哒一声打开了(Enid知道Wednesday把门反锁是为了“保险”)。
当Enid伸手要去抓门把手时,Pugsley迅速地把她拦住了。他轻轻地把门推开一条缝,小心翼翼地取下了一根紧紧系在门框上的绳子,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慢慢地把门完全打开,然后回头看向了Enid。
“她设下的陷阱之一;它会把弩箭直接射向我们的脑袋。”
“看出来了。”Enid痛苦地叹了口气。
“实际上,她也教会了我制作这个的方法。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一会儿展示给你看。”Pugsley满怀期待地说道。
“当然了,Pugsley。”Enid回答道,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Addamses.
“那么,我想你可以带路吧?”
“可以;不过要等一下,我先去解除所有的陷阱。完事之后我会告诉你的。”
“很好。”
Enid靠在Wednesday卧室门边的墙上,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在Wednesday的心跳上,它一如既往地平静和稳定。
松香的气味和秋天的暴风雨从房间中飘出,伴随着耳中Wednesday的心跳,Enid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
几分钟后,Pugsley就叫她进去了。
Enid走进了这个看起来和往常一样的房间。
“你确定你都解除了?”
“基本上吧,并且就算我漏掉了哪个,”Pugsley耸了耸肩,“反正她发现了也不会知道有人来过这里。”
“好吧。我从衣柜开始,你去检查书柜。”
Pugsley点点头,他们的行动就此开始了。
几分钟过去了,正当Enid无比肯定Wednesday的衣柜中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除了Enid在各种奇怪的角落里发现的很多把刀)时,Pugsley站在Wednesday的书架旁叹了口气,打破了房间的沉默。
Enid回头看了一眼,他正低头看着一个奇怪的龙形指夹,肯定是从Wednesday的书架上拿下来的。
“这是什么?”Enid低声问道。
“这只是——”Pugsley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到架子原来的位置上。
(Enid知道,哪怕只是一毫米的偏差,Wednesday也会马上注意到。在她们还在Nevermore的头几个星期里,这件事常常把她烦得要死;但现在她已经成为了Enid爱慕她的许多方面之一。)
“只是?”当他沉浸在悲伤之中时,Enid开口唤回了他飘走的思想。
Pugsley抬起头看向她,眼神有些呆滞。
“我只是很怀念Wednesday和我做这些事情的感觉。“他说道。”她总是折磨我,教我如何在俄罗斯轮盘赌上打败爸爸,有时她还会放任我拖着她一起玩捉迷藏和爆炸游戏。她去了Nevermore的那段时间,我真的很想她,但即使她带着你一起回来,她还是会帮我制造炸弹,和我一起去钓鱼,然后还让我在她忙的时候监视你,这样她就能相处应该送给你什么求爱礼物了;她让我参与了她所有骗你加入我们家庭的诡计。”
“骗我?”Enid想笑,但喉咙却感到一阵苦涩。“你们不需要骗我。从我遇见你和其他人的第一天起,我就非常羡慕你们并且渴望拥有一个像你们这样的家庭。甚至在我到这的第一天我就告诉Wednesday了。她当时用意大利语回应的我,但我想现在我明白了,她可能是在告诉我,她想让我加入到这个家庭,只是方式并不是我当时所预料的那种。”
“可能吧。”Pugsley点了点头,然后任性地抱起了双臂。“但把你骗进她的求爱陷阱还是很有意思的。”
“是的,被活埋。”Enid深情地说着,尽管美好的回忆让她的心像针扎一样刺痛。
Pugsley的嘴角开始露出勉强的微笑。
“我想在所有Wednesday给你准备惊喜的日子里,那一天是我最为喜欢的。”
“那也是我最爱的一天。”
他们相视无言地站了一会儿,一种同样的悲伤笼罩着他们,不过Enid最终率先挣脱了出来。
“来吧,Pugsley。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说得对!”当她转身关上衣柜时,Pugsley也继续开始他对Wednesday书架的翻找。
在衣柜门完全关上之前,她的手顿了一下。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向了Wednesday挂在衣柜深处的许多一模一样的黑色卫衣中的其中一件,然后迅速地塞进了自己的包里。
在完成了这次“偷盗行为”之后,她马上把门关紧,转过身去翻找桌子,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
不过很快,她就忽略了自己的尴尬,因为一股熟悉的气味飘进了她的鼻子。
“等等。”她皱着眉头,靠向桌子闻了闻。“我能闻到日记的味道。我想它应该在这附近。Pugsley,过来帮我找找。”
Pugsley走了过来,开始和她一起翻找。
仅仅过了几分钟,Enid就弄清楚了气味的来源。
“这说不通啊!”Enid盯着他们面前空空如也的抽屉说道。”我能闻到它就在这儿,但是却什么都没有?Τι στο διάολο είναι αυτές οι μαλακίες?(什么鬼?)”
“也许她把它换地方了?”Pugsley问道,一边在抽屉里不死心地摸来摸去,就像Wednesday用了什么让日记不可见的魔法一样。
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Enid也不会感到惊讶。
“不,不可能,这个气味太强烈了,所以它不可能不在这儿,除非她恰好在我们来的前一秒钟把日记拿走了。”
Pugsley转向Enid,脸色异常苍白。
“她还在墓地里,对吧?”
Enid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然后她把头向后仰去,呻吟着开了口。
“Αν το φεγγάρι δεν με πάρει πρώτο, αυτό το κορίτσι θα είναι ο θάνατος μου ό,τι κι αν γίνει, έτσι δεν είναι?(如果月亮不先把我带走的话,那么这个女孩就一定会是我下一个死因,不是吗?)”
Enid恼怒地嘟囔着。
Pugsley疑惑地歪着头。
“你说什么?”
“没什么。”Enid摇了摇头。“让我们再检查一下它在不在这儿,然后我们再去看看能不能在其他地方找到——”她突然竖起耳朵,皱起了眉头。“在其中一个陵墓里?”
Pugsley听后也皱了皱眉。
“这很奇怪;Wednesday喜欢挖坟,而不是陵墓。”
“是的,她确实不喜欢。”Enid若有所思地说道。
就在一个月前,在她们多次约会中的其中一次,Wednesday详细地向她解释了为什么坟墓比陵墓和地窖要好得多(也有趣得多),不过在这期间Enid一直试图笑着把话题转移到其他任何地方上。从她眼中闪烁的愉悦来看,Enid可以确信Wednesday让这段对话持续了这么长时间完全只是因为她喜欢折磨Enid,还有就是她喜欢让Enid发笑。
那些日子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嗯,日记不在这里,而且Wednesday通常不会无缘无故地走进陵墓——那么她一定是把日记藏在那里了,对吧?”
“可能吧。”Enid点了点头。“不过,在她回来之前,我们还是再找找吧;这可能是我们在满月之前搜查Wednesday房间的唯一机会了,而她手里可能有任何A·Vidal的东西,我们不能浪费这次机会。”
“好吧,但如果Wednesday把日记和笔记什么的都藏起来了,那我们还能在这里找到什么?”
“我也不知道。”Enid皱着眉又检查了一遍右边的抽屉,她能在这儿闻到最为强烈的日记的味道,这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Pugsley,是我的错觉,还是右边的抽屉就是比左边的要深一点?”
Pugsley闻言看了看右边的抽屉,然后和左边的对比之后,他的眼睛就像圣诞树上的彩灯一样亮闪闪发亮。
“Enid,你真是个天才!”
“是吗?”Enid眨了眨眼睛,但Pugsley突然又在左边的抽屉里摸了摸,于是她扬起眉毛,靠得更近了点,想要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额,为什么说我是天才?”
“因为,如果这个抽屉比那个抽屉要浅,那就意味着这有一个——”他突然停下来,然后得意地回头朝她咧嘴一笑。“秘密夹层。”
说完,他按下了不知道哪个隐藏的按钮还是开关,只听咔哒一声,抽屉的底部就被打开了。
在它下面,那本日记,Wednesday的一本笔记,还有那堆密码纸就安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无比吸引人的光芒。
“天啊!”Enid惊叫着拿出了笔记本和日记本,兴奋地对着Pugsley说道:“不,如果这里有人是天才,那也肯定是你,Pugsley!”
Pugsley害羞地笑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收拾密码纸了。
就在他们刚刚拿出抽屉里所有的东西并把夹层重新还原时,Enid的后背突然一僵。
她听到外面传来了大理石门关闭的声音,有人开始蹑手蹑脚地往房子走了。
“Merda(该死的)!”Enid低声咒骂道,然后迅速把东西一股脑塞回了抽屉中,匆忙中几乎扯断了Wednesday桌上台灯的链子。
“喔,等等,发生什么了?”Pugsley慌了神,惊声叫了起来,他确实该慌了。
“Wednesday马上要回来了!”Enid赶紧嘘声让他降低音量。
无需多言,Pugsley就开始帮她把抽屉重新整理回原状(至少是Pugsley和Enid记忆中的原状),关上抽屉,重新设置Wednesday的所有陷阱,在这一切都做好后,他们几乎算是冲出了Wednesday的卧室。
当Pugsley试图跑回自己房间时,Enid猛地拽了一下他的肩膀,制止了他继续前行的脚步。
“不行!她已经进来了,正在上楼;你回不去了,她肯定会发现你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Pugsley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
“去我的卧室!House从来都不让Wednesday进,所以我们等到安全了你再溜回你的房间,然后我会把这些东西藏到地下墓穴里,明白了吗?”
Pugsley点了点头,然后和Enid迅速闪身进了Enid卧室并紧紧地锁好门,门锁合上的一瞬间,他们都瘫倒在床边的地板上,松了一口气。
出于莫名的好奇,Enid开始翻阅笔记,想看看Wednesday一直都在上面写了什么。
她刚翻开就愣住了,那是Wednesday记录的最后一页。
显然,她在A·Vidal的日记中找到了另一条需要解码的信息。
“Pugsley,”Enid非常小心地说道,“Vidal的第四本书在哪?是我们把封面藏起来的那本吗?”
“在我的房间里。”他回答道,然后转身看向她。“为什么这么问?”
Enid感觉到一股血气直冲她的天灵盖。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把笔记本调转了个方向,将Wednesday的解码信息展示给了Pugsley。
在蟾蜍和黄蜂的著作中可以找到更多信息。
这次换成Pugsley呆住了,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Enid,Wednesday现在在哪儿?”
Enid仔细地听着。
她的心跳正因肾上腺素的飙升而加速。
“她正朝着通往房子另一边的楼梯走去,哦该死的!”
一瞬间,他们俩都从地上弹了起来。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Pugsley踱来踱去,恐慌的焦虑在整个房间里不安地弥漫着。“她肯定会杀了我们的!不是开玩笑的那种,而是真的杀死我们!”
“Pugsley!听我说。”Enid跑到窗前,House贴心地帮她打开了。“我们要从这儿爬下去,跑到你的房间,然后把你弄进去,在Wednesday之前把第四本书拿回来。”
“我们肯定做不到!”Pugsley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还是把密码纸递给了Enid,然后把一条腿搭到了窗台上。“她会比我们先到的;我从来都没赢过她!”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我帮忙。”Enid说着,把所有东西都塞进了书包,就跟着Pugsley从窗户爬下了棚架。
“这是什么意思?”在触底时他疑惑地问道。
“拿着这个。”她把包递给了Pugsley,然后蹲了下来,不顾光脚踩雪的寒冷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现在上来。”
Pugsley乖乖照做,当他调整好姿势,Enid就把胳膊放在他的膝盖下面,随后轻松地站了起来,开始全速跑向房子的另一侧。
“那个!就是那间!”只过了一会儿Pugsley就在她耳边焦急地喊道。于是Enid紧急刹车,在雪地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Pugsley跳了下来,眼前的棚架和没有葡萄藤的墙体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我们怎么上去?”Pugsley的眼神充满信任和恳切。
他的信任让Enid的心理压力陡然增大,不过这也给她带来了一丝暖意,因为她还能得到这种信任。
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
“House,你能帮忙吗?”
House只能在外墙上伸出了几块脆弱的木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东西可以支撑住他们的重量了。
“好吧。”Enid再次蹲了下来,Pugsley迅速爬了上去,紧紧地环抱住她的肩膀。
“我即将要做一件非常愚蠢且危险的事情。你要和我一起吗?”
“这是个问句吗?”Enid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恐惧的兴奋,这也让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Addamses.
她爱死他们了。
不能再浪费时间了(再等一分钟Enid都可能说服自己放弃即将要进行的危险尝试),Enid后退了几步,然后开始全速向外墙跑去,在最后的咫尺之间蹲下,用尽全力地高高跃起。
这一跳就直达了房间窗户上方几英尺的地方,重力开始把他们向地面拉去,但在他们摔下去之前,Enid勉强抓住了Pugsley房间打开的窗户。
她用惊人的臂力将两人都拉了起来,然后跌跌撞撞地爬进卧室,突然放松的肢体不听使唤地瘫软在了地板上。
“我靠,你怎么跳这么高的?”Pugsley在压低音量的情况下尽可能大声地叫道。
“我也不知道,没时间了。我们明天再讨论这个。”她气喘吁吁地回答道。
于是,他们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异常。
Enid已经听到大厅尽头传来Wednesday的脚步声了。
在Enid把Pugsley扔到床上之前,Pugsley把包推给了Enid,然后以最快速度爬进了被子里,把头蒙住。与此同时,Enid扑向书柜,抽出第四本书,力度之大到差点把封面扯掉。
她争分夺秒地把封面套回到原来的书上,然后把它塞进书柜,听着Wednesday的脚步越来越靠近他们的门口。
她把第四本书扔进包里,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窗口。
在默默地向可能听到她的神明祈祷,祈祷自己不要摔死后,她从窗台上纵身一跃。
在下落的过程中,她听到House关上了窗户,而Pugsley的门嘎吱一声被打开。
为了尽可能减少冲击带来的伤害,Enid没有一丝犹豫,选择把落点直接定在自己的房间。
当她跃入房间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就因危险解除而筋疲力尽,所有的感官又重新回归正常,肾上腺素带来的颤抖还在持续。
“太他妈危险了。”她趴在地上,用刺耳的声音喃喃地说道。
House也表示了赞同。
Wednesday潜入了Pugsley的房间,尽可能小心地避开了每一块能发出响声的老旧地板,朝着他的书架走去。尽管她不能再用手电筒,不过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了房间,已经足够让她清晰地辨认出她正在寻找的那本书的名字:《动物和昆虫群落全集》。
她无声地把书从书架上拿了下来,然后开始翻看。
不过这次搜查的结果只让她厌恶地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在她的手中,是令人失望的光滑而有光泽的现代书的封面,一点也不像羊皮纸、柔软的皮革,或是棉质纸那种令人满意的纹理。
里面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书页之间没有藏东西,书脊里也是,甚至可拆卸的封面下也没有。
不过,Wednesday突然在书脊的右上角找到了一个小裂痕,然后她注意到封面的顶部和底部都有奇怪的轻微褶皱,就像是它曾被折叠后用在一本比它的设计尺寸略小的书上一样。
一本比这本书要小的书。
Wednesday有点泄气。
显然,不是Pugsley就是Enid已经先她一步,因为她极度怀疑Arachna指的就是Pugsley的教科书上有Wednesday所寻求的问题答案。Wednesday还是把书塞进了自己的包里,希望这就是她所需的那本书——虽然早上Pugsley可能会因为书不见了而惊慌失措。
她又粗略地搜查了一下Pugsley的房间,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他和Enid藏起来的书,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线索。
Wednesday决定过几个小时再把Pugsley掐醒,这样既可以提醒他,她不是一种可以完全忽视的存在,除此之外,她还可以随时进入他的房间。
让人们对她感到恐惧从来都没有坏处,尤其是涉及到她的家人们的时候。
回到房间后,她急于将自己的新发现与当前的笔记进行比对,甚至睡意全无。
她拉开椅子坐下,从包里拿出两本书、日记和那张神秘的字条,然后把它们放在桌上,拉开左边的抽屉,打开藏在底下的隔层。
然后,她愣住了,看着如今空空如也的隔层。
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沉默了几分钟后,她猛地把抽屉一关,力气之大差点把桌面上的台灯都震倒在地。
有人进过她的房间。
有人翻了她的东西。
有人偷了对她调查至关重要的线索。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它的,因为就算她的家人也不知道她在十二岁时自己制作出的桌子下的隐藏夹层,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她一定会找到这个小偷是谁。
一旦露出马脚,她就会让他,付出代价。
Enid已经连续第三天在太阳升起之前醒来了,打了个睡眼惺忪的哈欠后,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去浴室洗澡,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不过在她动身之前,她的小提琴箱已经不知何时安静地躺在她的床上,小提琴就支在边上。
小提琴轻轻地转动了一个角度,黎明的蓝色光线让它抛光后的棕色琴身和美丽的金色漆面显得更加迷人。
Enid恼怒地叹了口气,然后走到了床边。
“别闹了,我们已经说过这个问题了,下个满月之前我都不会演奏你的。”
尽管它一动不动,Enid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小提琴周围的空气从期待变成了暴躁。
她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脸和小提琴平齐,并做出了最为恳切的表情。
“听着,还有不到两周的时间了。我们只要等到那个时候,然后我向你保证,我们就会和以前一样,每天早上、下午和晚上都会进行演奏。可以吗?”
尽管小提琴看起来还是很不情愿,不过她还是勉强同意回到琴箱里了。在合上并锁好琴箱后,Enid用手抚摸着它,心中祈愿着自己能活到那时来遵守诺言。
她把它放回到床底,然后拿起背包,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走出房间,她的耳朵告诉她大家(尤其是Wednesday)还在睡觉,不过就算如此,屋里的每一声嘎吱和呻吟都会让她心一颤。
嗯,几乎所有人。
她和Pugsley在图书馆碰面,House负责安静地关上她身后的门。
“你带来了吗?”Pugsley紧张地问道。
Enid举起手里的包然后点了点头。“别担心,其他人都还在睡觉,Wednesday也一样。”
Pugsley明显松了口气。
“哦,好的,那就好。”他重新直起身子,好奇地看着她手中的包。
“所以,你已经检查过其中的内容了吗?”
“还没。”Enid叹了口气。“Wednesday回到房间后,她,嗯...她可能发现少了什么东西——”Pugsley向后退了一步,Enid觉得她的灵魂也在这么做。“——于是我害怕极了,就没敢翻;我把它藏了起来,一晚上都没睡,因为我怕她再发现什么迹象。我真的永远都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试图挑战她或是针对她。当你和她不站在同一战线时,她简直他妈的是死神的化身。”
Pugsley歪着头,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特别困惑的拉布拉多犬。
“但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并不是真的害怕她,对吧?Wednesday是这么说的。”
Enid耸了耸肩,低下了头。
“她当时确实吓到我了,但我一天之内就克服了。我只是从来都没有站在她的对立面过,你懂吗?”
Enid没有说出口的是,在她得到几个月来Wednesday的珍贵礼物(诚然,它们通常都是令人毛骨悚然或是有点令人不安的东西)后,显然情况变得更糟了。
但这都是Enid自找的,她很清楚这一切带给她的痛苦都是她活该。
她本就不配得到Wednesday的爱。她一直都清楚,甚至早在她以最糟糕的方式辜负了Wednesday的信任之前。
“好吧,让我们看看吧。”Pugsley伸手去接背包,但Enid只是摇着头制止了他。
“不行,太冒险了。虽然我能知道Wednesday什么时候醒来,但如果她一大早上发现我们拿着背包,她马上就会知道是我们干的了。在看这些东西之前,我们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你说得对。”Pugsley点了点头。
他们一致决定前往地下墓穴,最后停在了House为他们藏书的石龛前面。
Enid盘腿坐在了冰冷的石地上,被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她打开了背包,拿出了里面的赃物。
Pugsley扑通一声在她身边坐下,开始和她一起整理书和笔记。
他皱起了眉头。
“等等,为什么Wednesday会有第二本日记和两套19页的密码纸?我还以为你把东西全都拿走了?”
Enid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
“这是我唯一找不到的东西。但现在我们有了,所以让我们开始解密吧。”
他们开始整理密码和笔记,不过Enid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A·Vidal日记里写的童话手稿。
“等等。”Enid皱着眉头,迅速翻开了第四本书,直到她翻到同样的童话。
“这是什么?”
“这里所有的故事都是来自不同的异类文化的神话故事和民间传说,但根据这本日记,这个故事似乎是唯一一个完全基于A·Vidal想象写出的东西。这有点可疑对吧?”
“是的,的确如此,你觉得这里面隐藏着什么信息吗?”Pugsley激动地问道。
Enid深吸了一口气。
“是的。我想,在每一本书和每一本日记的每一页中都可能隐藏着一个A·Vidal留下的信息。”随着阅读的深入,Enid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渡鸦与狼
在最初,有一位女巫,她爱她的女儿胜过了自己的生命。
她是如此地爱她,以至于当女儿爱上了一个地位远低于她们的女孩时,女巫仍然高兴地祝福了这对情侣,欢迎这位爱人成为她的新女儿。
虽然这给她们的家庭带来了巨大的欢乐,但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高兴。
难道一个深爱着女巫女儿的贵族会因为渡鸦女巫把女儿嫁给一个地位比他低得多的人而勃然大怒吗?
他试图用礼物和温柔的承诺来追求女孩,但她还是拒绝了他。
他又试图恳求女巫答应把女儿嫁给他,让他一辈子都能照顾好她,但女巫不听他那狼人的假话,并把他赶出家门。
在被女孩拒绝了三次之后,贵族的愤怒愈演愈烈,于是他绑架了女巫的女儿,用他的佩剑把女孩的身体切成三块,来代表她们对他的三次侮辱。
他把她残缺的尸体扔进了河里,用河水洗净了剑上的血,但这仍然无法掩盖他暴虐的行为。
女巫比任何人都看得更远,但当她得知自己心爱的女儿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她悲痛欲绝,又错误地把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女儿的爱人。
没办法忍受没有女巫女儿的生活,爱人在极大的痛苦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现在她正在为失去女儿和准女儿而悲伤,她只能说:“啊,失去我的任何一个孩子是多么不幸啊!”,在泪水淹没了所有话语之前。
尽管如此,她还是勇敢地冒着湍急的河流,把女儿的三块尸体打捞了回来。泪眼朦胧中,河水再次变得清澈,她的女儿也重归完整。
女巫的心愿把他们都带回了她的家园。她把女儿的尸体安置在了爱人的尸体旁边,当她看到两人并排躺在冰冷的墓地之中时,女巫知道她决不能让她们白白遭受这样痛苦的命运。
所以她运用古老的魔法,把她们的灵魂再次召唤到世上,脱离了人类的形态。她把女儿变成了一只渡鸦,又把爱人变成了一只狼,让她们在新的身体中快乐地团聚,重新自由地生活在一起,度过余生。
这一幕给女巫带来了巨大的喜悦,即使她不得不和女儿还有她的爱人告别,因为野生动物只属于自然。
当她们离开时,她悲喜交加,留下了泪水,但很快,愤怒就压倒了她的悲伤,她决心要报复那个无情剥夺了她所珍视的一切的那个贵族。
她找到了他,拿起他的剑,像他对待自己的女儿那样,把他也切成了三块,然后又把他的尸块扔进了那条他试图掩盖罪行的河里。就在她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河里蹦出了一只鹿、一只野兔和一条鲑鱼。它们都以最快的速度从她身边跑开,鹿冲进了森林,野兔钻进了灌木丛,鲑鱼则游回了河底。
站在河岸边,她用响彻云霄的声音宣布,从今以后,这位贵族将永世不得安宁,因为他将永远在渡鸦和狼以及它们对于吸食他血液的渴望的阴影下活着,就像他曾经对她们所做的那样。
因此,直到今天,渡鸦还和她的狼在一起平静地生活捕猎,她们追逐成群的鹿,扑向胆怯的野兔,咬住浅水中的鲑鱼。
终。
这个故事与她们自己的处境惊人地相似,而Enid讨厌这个结局。
不过她要暂时放下心中的悸动,于是她更仔细地阅读了这两份手稿。
她歪着头,对着日记和第四本书中的文章字斟句酌,试图找出某些不同来。
“这些句子有改动。”她说道。“A·Vidal在日记里用的是‘every-all’,但在书中用的却是‘all’。”
“嗯,不过日记里的那篇只是初稿,对吧?”
“我的意思是,就算如此‘every-all’仍然是一个过于奇怪的术语用法了,就算是初稿也不会用这个词的。不过这也可能是我多想了,让我们再看看日记版和书版之间还有什么差别吧。”
Pugsley点了点头,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他们仔细地对比了两个版本,然后记录下了所有任何与日记版有所区别的词汇。
当他们找齐了所有的词汇后,一个非常明晰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就浮现在了纸上。
乌鸦和狼永远都不能分开,因为狼需要她的狼群,而乌鸦需要她的鸟群。
Pugsley紧张地看向了Enid。
“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他问道。
“我不知道。”Enid严肃地说道。“但不管它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我们都需要给其他人看看。”她小心翼翼地把写着他们解出谜题得到的隐藏信息的纸塞进第四本书中,然后合上书和日记,把它们放回背包。
“回你房间去吧,Pugsley;我会把它们藏起来,直到我们可以把它们给大家展示为止。”
“可是我们怎么能展示给大家而不让Wednesday起疑心呢?”
Enid对他微微一笑。
“我们不会一起给他们看,而是一个一个地来。”
Wednesday在早餐时冷静地观察着每一个坐在桌前的人,寻找着内疚或高度焦虑的迹象,来判断谁是那个不速之客。
然而,除了和过去几天她观察到的同样谨慎和轻微的行为之外,没有任何的异样。
当早餐即将结束,但她还是没有看到任何嫌疑人露出马脚时,沮丧试图侵占她内心的一席之地,不过她只是冷静地把它撕碎排除。
不必要的情绪只会阻碍她的调查。
“Wednesday,”Morticia在Lurch收拾盘子时说道,“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温室吗?我要把毒蛾兰花重新栽到花盆里,如果能多一个帮手的话这件事就容易多了。”
Wednesday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像是Morticia应该想办法自己长出一双手,这样她以后就不会徒劳地寻求Wednesday的帮助了这种话,Enid就插了进来。
“那个,Morticia,我能代替她吗?我很喜欢你的温室,想了解更多关于你的那些美丽植物的知识。”
Morticia诧异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给了Enid一个温暖的微笑。
看到Morticia眼神中暗示的警告意味,Wednesday怀疑地眯起了眼睛。
“当然,亲爱的。我很高兴你能和我一起去,只要Wednesday不介意就好了。”
“我为什么会介意?”Wednesday站起身来。“我没有兴趣参与你试图把我塑造成另一个你的徒劳努力之中,这样只会浪费你我的时间。”
说完,Wednesday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比如找到那个小偷并让他意识到她绝不是一个可以被轻视的对手。
她会很乐意给他上这一课的。
“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Enid。”Morticia一边警告着,一边紧紧地锁死了温室的门。
“确实很重要。”Enid只是停都没停就奔向了温室的另一端。
Morticia惊讶地眨着眼睛,跟上了她的脚步。
当她注意到Enid正在从花盆中挖土出来时,她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Enid?你到底在干什么?”
“我不能冒险让她找到它,但我又想先给你看看,所以今天早饭钱我把它藏在这里了。”
“你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终于,Enid从花盆里掏出了一个皮质背包,然后抖掉了上面覆盖着的花土。
她转向Morticia,面无表情地拎着它。
“这个。”
Enid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承认了她当时并没有找到晚餐那天他们讨论的A·Vidal的所有东西,又闯进了Wednesday的房间找到了它们,然后发现了一则不详的寓言,解出了里面隐藏的信息——这让Morticia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陷入了一个情绪的旋涡,站在Wednesday的角度上,她感到深切的愤怒,同时还有理解和愧疚,因为她知道Wednesday自从Enid第二次“回到”家里后,每天都在试图闯入Enid的房间。
出于母性的本能,她知道Enid看起来快要哭了,她担心A·Vidal的寓言和其中所蕴含的信息所带来的影响,而这也与Morticia自己对于这个令人不安的寓言而感到不安的恐惧不谋而合。这个寓言的场景设定和他们当下的处境太像了,她是一位母亲,可能会陷入同样的困境,一个失去自己的女儿和她希望有一天能成为自己女儿的孩子的困境,一个结局已定但和她所期望的Wednesday与Enid的结局远远不符的困境。
但最重要的是,Morticia无法控制自己对于脑海中逐渐浮现的理论的恐惧。
如果她是对的,她宁愿希望是错的,即使这是这个问题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她清楚地明白这将会对他们的家庭造成何种影响,尤其是Enid。
就算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仍然不愿看到Enid遭受痛苦的折磨,但Morticia知道,如果她是对的,那Enid将会陷入无尽的心碎中去。
可是即使这样,Morticia也知道她必须要把这个可能告诉Enid,因为如果真的有希望能渡过难关,他们必须站在同一战线上。
毕竟,他们都看到了,在这样一个充满压力和不确定事件的时期,彼此隐瞒会带来什么后果,而Morticia不可能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她相信Enid足够坚强来承担后果。
(她希望Enid足够坚强来承担后果。)
“Enid,mon petit soleil(我的小太阳),关于A·Vidal的信息,我有一个想法。然而,我发现...发现我不确定该不该把它告诉你。如果我说的是对的,那么它只能给你带来无尽的痛苦;但如果是错的,它也只会徒增不必要的恐惧和悲伤。我知道你无论如何都想知道我的想法,但在我告诉你之前,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Enid警惕地问道。
“你知道我们家族的祖先,Falseo Addams吗?”
Enid摇了摇头,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困惑和疑虑。
“别担心,如果你知道的话反倒会让我吃惊。他是我们家族的一位非常古老的祖先;事实上,他是最早被埋葬在家族墓地的人之一。无论他的名字可能包含什么含义,Falseo认为诚实高于一切,所以他永远都说真话,不管这会让他付出什么代价,并鄙视一切撒谎的人。然而,就像在他之前和之后的许多Addams家的成员一样,他也成为了家族诅咒的受害者,但他深爱的女人,Deborah,却没有回应他的爱。
她爱他,不管只有他的财富,所以她假装爱他的一切。Falseo被自己对她的爱意蒙蔽了双眼,甚至在他们结婚、同居多年,甚至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他也没有意识到她的骗局。于是,当Deborah找了一个情人后,她决定杀了Falseo。在给了他致命一击后,她带着她的情人和Addams家的大量珍宝逃走了,把垂死的丈夫和他们的孩子都抛在了脑后。
在弥留之际,Falseo发誓,只要他的灵魂还在世间游荡,他要惩罚所有的骗子和背叛者,尤其是自己家族的人。但由于他不能同时出现在世界各地,听到所有事情,更不用说以何种标准分辨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所有他很少能发现别人说谎并给予惩罚。然而,凡事都有例外。
如果有人在Falseo的墓前立下誓言,却违背了它,那么Falseo就会严厉地惩罚他们,就像惩罚他不忠的妻子一样。你明白了吗,Enid?”
Enid顺从地点了点头,但仍然带有一丝怀疑。
“很好。那么Enid,如果你想要让我告诉你我对于这条信息的想法,你就必须要在Falseo的墓前发誓,你不会故意做出任何可能伤害你和Wednesday的事情,你不会放弃自己活过下一个满月的希望,如果有一天,在Wednesday的意愿下,你会与她重归于好,重新开始你们的恋爱,还有最重要的是,在Wednesday恢复记忆之前,你不能在没有咨询我们家里至少两个成年人之前对你自己还有Wednesday做出任何轻率或是重大的决定或行动。你能答应我吗?”
Enid又点了点头,她的整个身体都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
“你必须要亲口说出来,Enid。”Morticia冷静地说道。“你所做出的誓言必须要自己亲口说出来;我不能替你干这件事情。”
Enid站直了身子,死死地盯着Morticia的眼睛,感到心中燃起了一阵坚定的火焰。
“我在Falseo的墓前起誓,绝不故意伤害我自己或是Wednesday,我不会放弃生的希望还有——”她顿了一下,声音略显沙哑,然后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不会放弃活下去,也不会放弃赢回Wednesday的信任,如果这是她的意愿,我也不会放弃我们之间的恋爱关系;我也不会再鲁莽行事,在她恢复记忆之前,一旦是涉及到她与我的时候做出任何冲动或重大的选择或行动之前,我都会和家里至少两个成年人商量。”
Morticia终于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谢谢你,Enid。”
Enid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所以,我会履行我的承诺,请告诉我你关于A·Vidal隐藏信息的想法吧。”
Morticia胸膛中的恐惧再次抬头,像一条即将发起攻击的蛇一样盘绕着发出危险的嘶嘶声。
她的嘴里充满了毒液,太多的话挤在牙缝中无法吐出。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了口。
“Enid,每当你被你的感官所淹没时,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帮助你集中注意力的?你是否通过专注于某件事情来恢复知觉?”
Enid立即就张开了嘴,显然是要告诉Morticia什么都没有,但她突然僵住了,脸涨得通红,然后慢慢地闭上了嘴。
“那是什么,mon cher ciel sans lune(我亲爱的无月夜空)?”Morticia暗示道。
Enid垂下头,脸更红了,她开始紧张地摆弄起自己的袖子。
“嗯,实际上,嗯......”
“没关系,Enid,你不用感到尴尬。”
“嗯...当Wednesday在我身边时,或者我手头有一些带有Wednesday气味的东西时,这会在某种程度上抵消其他的气味。当这个世界对我来讲太吵时,我就会仔细聆听她的心跳,然后我就能冷静下来。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这只是我的本能!”
Morticia点了点头。既然她的怀疑被证明是正确的了,那么她的想法现在与其说是一个理论,倒不如说是一种不幸的可能。
“Enid,我希望你记住你的誓言。在我看来,这条信息是在告诉我们,你和Wednesday需要在一起,你们需要彼此。A·Vidal在我们找到第十三本书之前无法完全解读的文章中提到你需要一个“锚”,但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任何信息表明你的“锚”必须是一个物品而不是一个人。Wednesday是你的伴侣,毫无疑问你在上次满月时就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我认为,你所发现的信息就是在表明,她就是你一直需要的依靠,而当你感到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时,她会帮助你恢复平静——”
“等等!”Enid的眼中充满了怀疑和恐惧,打断了她,“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
Morticia伸出手想让她冷静下来,但Enid只是踉踉跄跄地挣脱了她的控制,呼吸急速加剧,抓住了自己心脏上方的胸口。
Enid颤抖着,惊恐笼罩在她的周围,泪水已经滑落下她的脸庞。“因为如果——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意味着我——我不——不需要——我不应该——”
她的一只手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摁着肚子,好像马上要吐出来了一样。
Morticia走上前去,心痛地伸出了双臂。
“Enid,mon bijou(我的珍宝)——”
“别过来!”Enid咆哮着向后跳去。她暴跳如雷,但Morticia能看到隐藏在愤怒后无尽的深渊,Enid脆弱的思想和灵魂正不断向外渗出鲜血。“不,别过来——别说了——我不能——我不该——我到底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啊,我做了什么——我不能——”
Enid瘫倒在地,膝盖重重地砸在坚硬的大理石上,然后无力地弯下了腰。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着,不停的抽噎让她几乎喘不上来气。
Morticia立即在离她不过一英尺远的地方坐了下来,现在的她只想把Enid搂入怀中。
“Enid,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那可怜的女孩虚弱地点了点头表示回应,手还在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胸口。
“我可以抱你吗?”Morticia问道。“这可以会帮到你吗?”
当Enid再次点头的一瞬间,Morticia就把她拉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个可怜的女孩绝望地抓住她的衣摆,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在Morticia的怀里剧烈地颤抖着,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浅。
“你好些了吗?”Morticia问道。
“是——是的。”Enid终于能说出话来。
“好的。现在我要你试着模仿我的呼吸。深呼吸;只要跟着我就好。”
Morticia开始进行了一个时间很长、又很有节奏的呼吸——用鼻子吸气五秒,保持五秒,再用五秒钟呼出它们。
几分钟后,就有所成效。Enid的呼吸终于变得相对平静,和Morticia的节奏保持一致。
“Enid.”Morticia用尽她所能的轻柔语气安慰道。“你做得很好,亲爱的。保持这个节奏,你太棒了。”
Morticia抚摸着她的头发,小声鼓励了她几分钟,直到Enid从剧烈的颤抖中稍稍平息下来。
她亲吻了一下Enid的头顶。
“你真棒,ma lumière brûlante(我炽热的光芒)。我真为你骄傲。”Enid靠在Morticia的肩膀上呜咽着,闻言哭得更厉害了,但她还是努力控制自己进一步地平静下来。
当Enid的呼吸几乎恢复到正常状态,身体也不再颤抖时,温室的门被打开了。
Enid在Morticia的怀抱中刚刚软化的身子迅速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弦,呼吸也暂停了一瞬。Morticia小心翼翼地看着打开的门,在她看清楚这位不速之客是谁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Gomez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不过当他看到Morticia和Enid现在的样子时,这个笑容就立刻消失了。
很显然,他现在愣在原地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应该转身离开给她们留出私人空间,还是留下来尽可能地提供自己的帮助。幸好Morticia在他做出决定之前就开了口。
“Gomez来了。”Morticia小声地说道。“他可以留下来吗?还是你想要让他离开?”
几分钟的沉默过后,Enid把自己更深地埋进了Morticia的怀抱。
“他可以留下来。”她低声说着,声音小得Morticia几乎都听不太清。
闻言,Morticia向Gomez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靠近一些。
于是Gomez顺从地向她们走去,然后在几英尺远的地方蹲了下来。
“我能帮什么忙,mi niña(我的小女孩)?”
“我也不知道。”Enid抽泣着说。
Gomez无助地看向Morticia,他的眼里已经开始涌出泪水。
Morticia的心脏正因爱意而悸动着。
她亲爱的Gomez从来都无法承受看到自己的孩子陷入这样的困境,而Morticia知道,他同样也希望Enid有一天还能成为他们的儿媳。
但多年以来Wednesday不允许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在任何情况下安慰她,所以Gomez现在显然有点手足无措。
“Enid,Gomez也可以抱你吗?”Morticia问道。
“可——可以。”Enid断断续续地说。
Gomez立刻就坐到了地上,用双臂环绕住她们两个,然后紧紧地拥抱着她们,开始用无尽的西班牙语和英语来安慰Enid,尽管他甚至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出乎她的意料,Morticia的心里充满了对Gomez比从前更甚的爱意。
她爱她亲爱的家人胜过一切。所以她紧紧地抱住了其中两个心爱的家庭成员,陪伴着他们一起渡过难关。
Wednesday转着手里的匕首,小心地让抛光的刀把在自己的掌心旋转。
银制的刀刃在从窗边透入的月色照耀下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她慢慢地用指尖抚摸着刀身。
无事发生。
一阵失望的情绪席卷了她的内心,于是她把银制匕首扔在桌子上,发出了一声恼怒的低吼。
除非格林狼不受银器的影响(这基本不可能),不然就说明她根本不是狼人。
真令人失望。
很快,她就把那些无意义且让人分心的情绪抛在了脑后,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更为重要的事情上。她的眼睛盯着桌子上的三样物品。
新的日记,第十三本书,还有那个打不开的信封。
她拿起信封,再次试图暴力破坏,但不出所料,封口还是紧紧地粘在一起。
Wednesday微微皱起眉头,抚摸着那朵印在银色蜡封上的花。
她仍然不太确定它是什么种类,但这似乎唤起了某些熟悉的记忆,让她的头隐隐作痛。
于是她选择暂且把注意力从信封上移开,转向了手边的日记。刚一拿起她就注意到封面的右下角有一个微不可见的印记,是一只乌鸦盘旋在两朵花旁。这次她一眼就认出这两朵花是什么。
一株罂粟和一枝盛开的迷迭香。
Wednesday不悦地皱起了眉。
这两者的花语都包含回忆,尽管罂粟也代表着死亡和宽慰,而迷迭香则更倾向于忠诚与爱。
她选择忽视它们,然后翻开日记。
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她试图翻开日记,因为它和信封一样,紧紧地合着,纹丝不动。
Wednesday将后背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消化着突如其来的挫败感。
乌鸦,罂粟,迷迭香——
如果这些信息都是留给她的(她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因为Arachna留给她探寻的直观信息和那个乌鸦印记),那么Wednesday相当确定这就意味着除非她的记忆恢复了(如果可以的话),否则这辈子她都打不开这本日记。
“Se solo tu non fossi morta; allora potrei avere il piacere di ucciderti io stessa, Arachna.(要是你没死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亲手杀了你,Arachna。)”Wednesday在睁开眼睛之前自言自语道。
一个问题正不断盘旋在她的脑海。
如果Arachna清楚地知道Wednesday失忆了,还特意给Wednesday留下了这么多与之相关的信息,那么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究竟是谁干的,或者至少告诉她如何恢复她失去的记忆呢?
事实证明,这条岌岌可危的线索几乎算得上是这一切中最令人恼火的部分。
Arachna肯定知道如何惹恼Wednesday,除此之外,一旦Wednesday发现她是故意而为之,那她很可能会翻出那本关于复活死者的书籍。
狠狠地对她的身体捅上一刀或三刀将是相当合适的惩罚。
Wednesday一边思考着,一边翻开了第十三本书(至少还有一本她还能打开),不过刚读了几句序言,外面奇怪的噪音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的窗户微微开着(今天的北风令人愉悦地寒冷),所以几声喊叫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然后戛然而止。
合上书,她站起身来,顺手拿起了她的弩箭,朝着窗户走去,准备给分散她注意力的人一点小小的Wednesday式恐吓。
然而,当她看清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她愣住了。
Frankie、Lowell、Lurch还有Thing都站在房后的墓地里,这已经很奇怪了,不过更奇怪(也更有趣)的是,他们显然正在填上一个新挖的坟墓。
Frankie、Lowell和Lurch似乎在争辩着什么,他们时不时地提高声音,然后再迅速降低音量,紧张地环顾四周。
她探出身子,竖起耳朵,但距离实在是太远了,没办法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究竟是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Thing打出了某种信号,于是所有人都进行了最后的收尾工作,他们在坟墓上盖了一层雪,试图让这个地方在本就不平坦的墓地中显得更加不起眼,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Wednesday仍然能分辨出它到底在哪。
当一切都已完成,他们就迅速离开,回到了房子,而Thing在最后掩盖着他们来过的痕迹。
Wednesday微微向后倚去,抱起了双臂。
总的来说,这是个不错的伪装。
但还不够好。
一旦确定了整个房子里的其他人都在干着自己的事情,而外面也很安全,Wednesday就抄起自己的挖墓套装前往了家族墓地。
她的家人们为她提供了让她参与自己最爱的活动之一的机会,多么贴心,尽管她前一天晚上刚被剥夺了资格,哦,要是能发现这是他们藏起来从她那里偷来的证据的话,就更好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无声地挖开了这个没有任何标记的坟墓,然后在几英尺深的地方就发现了他们藏匿的东西。
在雪和泥土的下方,是一堆腐烂的花。而当她意识到自己在看的到底是什么时,一阵剧烈的头痛就打得她头晕目眩。
她眼冒金星,无法集中注意力,短暂的画面和强烈的情感正在脑海里不断闪现。
挖一个比她从前挖的更深的坟墓,这样就足以让——
一双温暖的手抓住了她把她拉了出来,就在她准备出击时,一种兴奋的感觉在她的血管叫嚣着——
有人在用她听不懂的语言大喊大叫,声音毫无特点,她听不太清——
她的手正握着篮子的把手,准备把它提起,然后将花倒进——
阳光在鲜花和花瓣的海洋中闪烁着金光和蓝——
Wednesday踉跄地后退几步,扔下铲子,双手紧抱着头,痛苦地呻吟出声。
这持续了几分钟,但她最终熬住了头痛欲裂的痛苦,然后用铲子把花翻了一遍。
不过只是草草地翻了一遍,因为她在花冢旁边呆的时间越长,她的头痛就越严重,但没有回忆进一步地闪现,所以她也没必要再继续了。
在翻了几英尺的深度无果之后,她就放弃了,然后以最快速度把土铲了回去,每当她在枯萎的鲜花和花瓣上覆盖上一层泥土,她的头痛就会减弱一分。
终于,在一切都恢复原样之后,Wednesday蹲了下来,倚在自己的铲子上保持平衡,开始进行深呼吸。她浑身都是冷汗,伴随着冷风的吹拂而微微瑟缩。
好一会儿,她才能自己站起身,从剧烈的冲击中缓过神来。
她环顾着四周,不知该如何是好。
Frankie、Lowell、Lurch和Thing为什么要把一个装满鲜花的坟墓遮掩起来?他们从哪儿弄到的这么多花?为什么他们要花这么长时间来让它们枯萎腐烂?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会因此...不管那是什么,她怎么会因此恢复记忆?
确实,她并没有恢复多少,但从失忆以来,这是她第一次记起了一些微小的细节。
带着强烈的不安,Wednesday再次环顾了墓地,一种坚定的信念从心底油然而生。
如果这个墓地里藏着一个没有标记的秘密坟墓,那么也许她还能找到更多。
经过几个小时的搜寻后,Wednesday不得不承认,她应该不太可能再在这里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了。没有什么特别奇怪和违和的,只有几件在她认识的亲戚尸体下翻出的,没什么用处的东西。
Wednesday若有所思地看向身后的房子。
也许她没能解开太多关于自己失忆的谜团,也没有找到那个该死的午夜小偷,只是因为她的搜索范围太狭隘了。
她把铲子收起来,朝着房子走去,脑海中不断回想着迄今为止她发现的每一个细节,还有这个奇怪的花冢究竟是如何出现的。
在离开墓地之前,Wednesday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她前一天晚上探索过的陵墓上。
Orribilea Meraviglia Faucher.
Wednesday仍然不明白她和Arachna Vidal究竟有何关系,除了Cressida嫁给Orribilea的姐姐,Griselda以外。
又一个奇怪的谜题出现了。
不过无所谓,Wednesday喜欢挑战,而这次调查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尤为棘手的问题。
她不喜欢的是总在干扰她的人。
一旦她找出这个神秘的午夜小偷,她一定会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沉重的代价。
走出墓地后,Wednesday决定先从房子的外围入手,然后再前往森林。
她一步步地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幸运的是,在她走到房子的另一侧时,她就找到了证明谁是小偷的确切证据。
由于昨晚的小雪,部分踪迹已经被雪覆盖,不过这也正说明了它们不是今天留下的。
尽管它们一开始很可能因为恐慌而显得杂乱无章,但很快这些痕迹就变成了脚印,从步幅和脚后跟的轻微打滑来看,很可能是奔跑时留下的,从一扇窗户延伸到了另一扇窗户。
具体点说,是从Enid的窗户延伸到了Pugsley的窗户。
Wednesday慢慢地抬起头来,盯向Enid紧闭着拉着窗帘的窗户。
某种冷酷而凶残的情感钻进了她的内心。
她对此表示欢迎。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种熟悉的感觉会帮她很多。
她找到她讨厌的东西了,而且不打算放手。
奶奶正生气地往她的坩埚里扔着原料,因为她已经知道这批Passio Devotionis已经毁了。
就算没问题,她也怀疑让Wednesday暂时迷恋上Enid到底能否帮助她回忆起她们刚刚萌芽的爱情。
那孩子从五岁起就开始喝氰化物还有奶奶的新配方。像Passio Devotionis这种简单的东西根本无法影响到Wednesday。不过即便如此,奶奶也得继续尝试。这是为了她的两个女孩,尽管她对于其中一个感到非常失望。
“Fetița prostuță,(傻女孩,)”她恼火地嘟囔着,“Ce pe planeta asta blestemată a fost în capul ei?(她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不过奶奶非常清楚,Addams家的诅咒到底会驱使他们干出什么事情。当他们的家庭成员陷入爱河时,她曾见过更为激烈和可怕的危机,她十分清楚地记得在他们家族悠久的历史上,由于诅咒而发生的可怕之事数不胜数。
她知道Enid还年轻,并且太害怕了才会开始多疑。
她明白Enid为什么会那么做。
但这并没有让情况变得更好处理,尤其是当奶奶知道这件事的发生主要归咎于自己。
她早该知道的,Enid轻易就放弃了和她在关于给予让Wednesday停止爱Enid的东西的争论。
她早该把她们之间的对话告诉其他人的,这样他们就可以保持警惕,这样Wednesday就会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前还保有一丝理智。
她早该注意到她的一本书被人动过手脚。
老实说,她应该从A·Vidal的书中学习一点技巧,以后把她的配方也藏在一本随便什么的文学作品或是她自己的咒语书当中。
奶奶搅拌着坩埚的手僵住了。
Vidal书中的一页......
但这根本就不可能啊!
对吧?
她完全把坩埚抛在脑后,开始在抽屉里成堆的纸张中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毫不在意身后的半成品药水已经开始冒出不详的暗紫色烟雾。
终于,她找到了所需的那页,然后用手轻轻一挥,把工作台上的药水、配料全都扫在地上,清理出一片空间,把它狠狠地拍在上面。
那时,她没忍住自己复制了一份A·Vidal隐藏在密码页中的神秘药水,准备不久后再测试药效,但一连串事情的发生,担心Enid和Wednesday,努力解开A·Vidal之谜,第二次满月,帮助Wednesday制定求爱计划,还有失忆药水的打击,她把这事完全忘了。
但现在,她不禁想知道,Vidal是不是一直都有答案?
奶奶心不在焉地把熬了一半的药水倒到窗外,无视了几秒种后一只猫咪在下面发出的惨叫。她回到工作台,开始更加仔细地研究这个配方。
改善他们目前的状况可能是场艰难的持久战,但这一定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晚上,Wednesday再次试图闯入Enid的房间,当然,也再次失败了。所以第二天早餐后,她开始比平时更加努力地磨刀。
这项活动被Fester叔叔从房顶的椽子上摔下而打断。
Wednesday正在测试她的一把银制飞刀的锋利程度,所以她没有抬头,但嘴角微微上扬。
“你好,Fester叔叔。对闯入奶奶的工作室和伏击父亲感到厌倦了吗?”
他大声地笑了出来。
“当然不会!我只是想来看看我最爱的侄女。”
“我是你唯一的侄女。”
“是吗?”Fester茫然地盯了一会儿墙面。“哦,看来你是对的。”
Wednesday抬头看向Fester叔叔,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了。
“嗯,其实我很高兴你决定来打扰我。我正需要你的帮助。”
“当然可以,我的明星学徒!我知道我没能帮你解决失忆的问题,所以如果你有其他需要的话,尽管开口,我很乐意为你效劳。”他微微鞠了一躬。
“即使这件事情你不能和任何人透露,尤其是我的父母?”
Fester叔叔的笑容比平时更加疯狂了。
“尤其是如果这意味着我们要在雷达检测下潜行。你知道这是我最擅长的方式。好吧,如果你需要偷偷溜进某个地方的话。”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我已经试了好几天了,但由于母亲和House的干预,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他跳上了她的床,眼睛里闪烁着兴奋而又好奇的光芒。
“听起来真是‘悸动’人心!”Wednesday在他因自己的双关而大笑时翻了个白眼。
“所以,”Fester搓着手说道,在指尖放出细微的电流火花,“我们到底要干嘛?”
“我们要闯入Enid的房间。”Wednesday说着,站起身来,把刀藏进了自己的口袋中。“就是现在。”
令人沮丧的是,仅仅过了几分钟,Fester叔叔开口威胁说要把房子全都烧掉,House就乖乖地打开了Enid的房门。
“我已经试了好几天了。”Wednesday瞪着那扇无辜的门说道。“我甚至用了和你一样的威胁,说要把房子烧为灰烬来胁迫House放我进去,但都无济于事。所以为什么现在House让我们进去了?”
Fester叔叔耸耸肩,若无其事地摸了摸黑色外套的领子。
“谁知道呢。”他笑着说道。
Wednesday眯起了眼睛。
从他语气的变化,紧张地坐立不安,以及对于House偏心的奇怪举动表现出的漫不关心,Wednesday认为Fester叔叔一定知道个中缘由。
但她不在意。
至少现在是。
Fester叔叔转动着门把手,把门推开,然后向后退了一步,抬起手臂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你先请。”
Wednesday无视了他的滑稽动作,径直走了进去。
刚迈出一步,她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得一动也不能动了。
Enid现在正式发起了对于Wednesday的进攻,给她留下了可能永久不可磨灭的伤痛。
该死,Enid几乎是在宣战。
否则Wednesday怎么解释会被这么多色彩攻击?即使是穿成Enid那样子的人,也不会忍受住在一个满是彩虹呕吐产物的房间里吧?
Wednesday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行之有效的防御机制。
但她不会被吓倒。
令人作呕的鲜艳色彩、好像窗帘一样的华丽围巾和一串串折纸蝴蝶,以及成堆的,数量多得可以装满一整个大垃圾桶的毛绒玩具标本对于Wednesday脆弱的神经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她强忍着从进门就开始的偏头痛在房间内搜寻,Fester叔叔紧跟在她的身后。
没多久,Wednesday就发现了自从House带她去了自己隐藏起来的证据板后她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在Enid的床底下,甚至没有任何遮盖(太业余了),摆放着Cressida的小提琴箱。
线索来得过于突然,让她几乎不敢相信,于是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钩箱子。
只移动了几英寸的距离,箱子就自发地远离她,并且她可以肯定她听到了威胁的嘶嘶声。
Wednesday皱着眉站起身来,绕着床走了一圈,想从另一端拿出它,但弯下腰才发现箱子又从她身边滑走,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
Wednesday气冲冲地跳上床,试图在它再次逃走之前抓住它,但她的速度还是不够快。
“需要帮忙吗,孩子?”Fester叔叔问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帮我抓到它。”她回应道。
他耸了耸肩,但还是顺从地跳到了床的另一端。Fester蹲了下来,但当他们同时伸出手后,箱子又从床底直直地滑了出来。
他们在房间里窜来窜去,想要抓住它,但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无济于事。
最后,Fester叔叔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很抱歉,孩子。看起来我们抓不住它了。我有预感,如果我们继续这样下去,一定会失去几根手指的。”他向Wednesday挥了挥手,伴随着一系列火花的爆鸣声。
她死死地盯着那个只离她几英尺远的小提琴箱。
短时间内她都无法检查小提琴了,所以她爬了起来,掸掉了身上可能沾有的彩色灰尘(令人恶心的是,她发现自己膝盖上确实有少量的闪粉,不过被她极为厌恶地摆脱了)。
“让我们继续找找吧。”Wednesday说道。
“当然。”Fester跳了起来,开始检查房梁。一分钟后,他倒挂在天花板上,腿缠绕在房梁上,衣服由于重力的原因搭在他的脸前方。
“我们要找什么来着?玩完捉住Cressida的小提琴游戏后我记不太清了。”
“只是一些可疑或是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东西。”
“哦,对。”他点了点头,重新回到了房梁上方。
他们把房间从头到尾都翻了一遍,但除了Cressida的小提琴以外,没有发现任何与Wednesday的调查相关的物品。哦,对,她从头到尾地翻了一遍,不过是在Fester叔叔停不下来的碎嘴中完成的。
她翻遍了Enid令人讨厌的衣橱的每一个角落,不过一无所获。(“嗯,这些衣服大部分看起来都很新,不是吗?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弄来的呢?”)
她敲击了每一面墙和地板,试图找出秘密通道或是松动的地板,不过幸运女神仍然没有眷顾她。(“这块地毯真漂亮,看起来像是个礼物。我敢肯定它一定也很贵。不管是谁送给她的,那人一定很有品位。”)
她甚至敢于摸索拼色地毯、装饰着花朵,铺着松软枕头的床,不过她得到的只有几乎过敏的手掌。(“那张床看起来确实很舒服;我敢打赌,这肯定是一个蜷缩起来拥抱某人的完美地方,也许还可以一起看电影什么的。”)
最后这句话让她终于忍不住奇怪地瞥了一眼Fester叔叔,不过后者只是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
“我只是说说而已。”
Wednesday摇了摇头,忽略了这件事。
Fester叔叔一直都是个古怪的人,就算是以他们家族的标准来说,也算是(不完全是)很古怪的那类。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地毯式搜索,Wednesday终于在房间中央停了下来,轻轻地叹了口气。
“所以就这样了?”Fester边问边向门口走去。
“是的。”Wednesday强忍着胸口升腾的失望,跟着Fester叔叔走了出去。
“没有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是吗?”Fester问道,脸上带着同情的微笑,不过这并不会让Wednesday感到神经紧张。
“是的。”她抱起双臂承认道。
“好吧,我想下次运气会更好。”Fester弯了弯腰,让他们的视线交汇。
“别担心;我有充分的把握,你肯定会恢复记忆的,所有的记忆。一切都会好的。”
她微微扬起了眉毛。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Fester只是轻笑了一声,但什么也没说。
他站直身子,走进大厅,Wednesday也紧随其后。
“好吧,午餐时见。”Fester叔叔说道。Wednesday点了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迅速转过了一个拐角,然后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与此同时,Wednesday在门重新关严之前把脚塞了回去。
她转过身去,怒视着它。
手里的打火机正闪烁着危险的火光。
一个威胁。
“等等,House。我们还没完呢。”
Enid走进她的房间,然后眨着眼停住了脚步。屋里一片漆黑。
她的毯子、床单、衣服、家具、小摆件、装饰品,甚至还有Fester叔叔送给她的地毯——所有的一切要么上了黑漆,要么被染成黑色,至少一半的化妆品(还有所有的毛绒玩具)都不见了,应该是被扔掉了。就连镜子都被涂上了一层黑色,让它彻底变成了一个无用的摆设。
她听到身后的门被打开了。
有人走上前来,在她身旁停下,欣赏着Enid被摧毁的房间。
“为什么?”她平静地问道,语气里是奇怪的冷漠和麻木,而不是哭腔。
“我只是来检查一下我的手笔。”Wednesday回答道,声音毫无起伏,但Enid太了解Wednesday了,她能听出在她波澜不惊的语气中隐藏着有趣的自鸣得意。
Enid曾经对于自己能破译出Wednesday的每一个微表情,过滤掉Wednesday隐藏在层层空白和(有时是假装的)冷漠之下的每一种情绪而感到自豪。
但现在她几乎和讨厌自己一样讨厌它。
“我来看看你的反应,并沉醉其中。”Wednesday开口说道。“我喜欢看你陷入痛苦,并以每一个折磨你的机会为乐,因为我厌恶你和你的一切。”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Enid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知道你讨厌——你觉得无法忍受和我在一起,但我已经一直尽量不妨碍你,不去打扰你——”
“你的存在就是在妨碍我。”Wednesday冷冷地说道,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像坚冰一般扎进了Enid的胸膛。“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家人会允许像你这样令人生厌的人待在我们的家里,更不用说他们为什么能容忍你,但就算是想到我身边存在一个颜色如此丰富的人,我就会感到注意力分散和不悦。所以我来自己修正这个问题了。放心,我已经把那些无法修正的东西都扔掉了。”
Enid一句话都说不出,她甚至都不能看向这个她深爱的女孩,这种爱似乎只会让扎进她心里的匕首扭得更重。
“你知道的,我自己也可以做这些事情。”她几乎要说出口了。“如果你要求我这么做,我愿意烧掉世界上的每一种颜色。”
“本来我是打算趁你睡觉时把你的头发染成黑色,但House一直都把门窗锁得死死的。直到今天,我才能勉强闯入,还有在我威胁要把你的房间纵火夷为平地后,House庄严地保证不会像我那样引起任何警报。”
“这就是你把镜子漆黑的原因吗?”Enid麻木地问道。“因为你觉得我的外表令人生厌?”
“你的一切都令人生厌、恼火和不适。”Wednesday的语气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好像说草是绿的,天是蓝的那样正常。“由于我被迫和一个品味极差、对颜色又极度热爱的人住在一起你,我已经采取措施来修正这些问题,就从你的外表和你对这个原本还可以忍受的房间的厌恶开始。你的外表中唯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脸上的伤疤,但你把它们藏起来了。我把镜子涂黑,以表示所谓的仁慈,这样你就可以不用再被迫看到自己的模样了,虽然我很不幸还要继续忍受。”
“你在说谎。”Enid几乎是在耳语。“你只是想让我哭罢了。”
Enid几乎可以感觉到Wednesday嘴角的抽动,她在扼制自己的微笑。
“我承认,这确实是一个诱人的奖励,我简直无法抗拒。”
Wednesday转过头来,漫不经心地看向Enid。
Enid精疲力尽,什么都不在乎了。
“不过,不要把这误以为是恶作剧。这是一个警告。”
一个激灵让Enid迅速找回了自己,一种清醒的焦虑突然在她的胸膛凝练。
“警告什么?”她破罐子破摔地装傻问道,尽管她知道这样的策略对于Wednesday来讲根本行不通。
Wednesday微微一笑,走近Enid。
Enid不得不与自己讨厌的本能作斗争,因为Wednesday的气味是如此的诱人。
“我知道你去过我的房间,Sinclair。我知道你偷了我的日记和笔记本。把它们还给我。现在。”
“不在我这儿。”Enid诚实地回答道。
它们在Pugsley手上。如果接下来Wednesday要去对付他,那么House就会暂为保管。
多么可怕又有趣的耍人把戏。
Enid只是恰好瞥了一眼Wednesday所在的方向,就看到Wednesday的眼神从冷酷的算计变成了冰冷的敌意。
Enid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刀就抵住了她的喉咙。
只是微微擦过她的皮肤,Enid就能感受到银带来的灼烧痛感了。
该死。
House立即发出了警告的呻吟声。
“我知道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了,因为你似乎很快就和House打好了关系,所以我会在下次见面时好好审问你。现在,我就说到这。”
Wednesday又向前迈了一步,Enid被逼得贴在了门框上。
她无法将目光从Wednesday那深棕色的眼眸中移开,那双眼睛完全没有了Enid已经习惯看到的温暖,取而代之的只有冰冷的敌意。
“我不喜欢干涉我的人,cagna(蠢狗)。”Wednesday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就像是在讨论天气一样平常,而不是在威胁要严重伤害(如果不是杀死的话)Enid。“如果你再妨碍我的调查,我会让这个小警告和我接下来要对你做的事情相比看起来只是小孩过家家。”
刀刃更紧地压在Enid的脖子上,让她几乎无法控制地呜咽出声,因为灼热的感觉已经升腾,微弱的灼烧和烧焦皮肤与雷暴和打字机墨水的气味混合在了一起。
“如果你再敢进我的房间或是翻我的东西,我就会让你脸上留下的抓痕看起来像小猫一样无害。听懂了吗?”
“嗯。”Enid几乎要窒息了。
“很好。”
Wednesday微微后退并收起了她的刀。
伴随着压力的消失,Enid膝盖一软,几乎摔倒在地,不过她勉强靠着身后的门框保持住了平衡。
她疯狂地盯着Wednesday,眼神不敢离开片刻,胸口因恐惧而加速的心跳不断起伏着。
Wednesday看起来非常镇静。
Enid看得出来。
在这个时候,对于Wednesday来说,威胁Enid的生命就像是赶走一只苍蝇一样简单。
她们先前作为室友的不安分生活早已成为过去,以至于Enid完全忘记了Wednesday对那些设法激怒她的人来讲有多么的可怕。
Enid刚刚得到了一个非常突然且痛苦的教训。
“我很高兴我们达成了共识。我相信你不会忘记的。”Wednesday背对着Enid,好像确定Enid对她没有威胁,或是因为她知道Enid不会试图伤害她。
Enid在这时真的很讨厌Wednesday那正确的直觉。
Wednesday回到了她的房间,关上了门。在安静的走廊中,关门的声音几乎震耳欲聋。
Enid再也支撑不住,滑到了地板上,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无声地流下。
她闭上眼睛,用后脑撞了几下身下的地板。
她早该知道会是这样,她早该知道自己不可能毫发无损地侵犯Wednesday珍贵的隐私。她早该知道,作为对手而不是盟友站在Wednesday身边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不过除此之外,Enid也知道,她活该忍受这种胸膛被刺穿、喉咙被灼烧的痛苦。
但即使知道这一点也不能减轻丝毫的痛苦。
终于,她能控制住自己的肢体,从地上爬了起来,擦干眼泪,但这也只能支撑她站在敞开的门口,看着她的房间里被漆黑的残骸。
她也不清楚自己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站了多久,直到House犹豫着用她脚下的地板向前推了推,轻轻地把她推向门内。
这让她突然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然后用安抚的手摸了摸门框边缘。
“没关系的,House。我知道你别无选择。”她在House发出痛苦地呻吟时哭笑不得地说道。“再说了,你知道Wednesday的,情况本来可能会更糟。”
她又环视了一下房间内部,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抚摸着门的纹理,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让她的身体感到剧烈的疼痛。
爱的确是一种诅咒。
她盯着手底下的门,感觉自己的脑海弥漫着一场大雾,一旦雾气消散,暴风雨就会到来。
“我看到一扇红色的门,我想把它漆成黑色。(滚石乐队的Paint it black,Wednesday在Nevermore时拉的第一首曲子)”Enid心不在焉地喃喃自语道。
她走了进去,轻轻地关上身后的门。
在她被Wednesday坚冰刺穿的胸口出现了一个空洞。
Enid从地板下取出Wednesday的卫衣,蜷缩在床上,把脸埋在里面,贪婪地追逐着迷迭香和腐烂秋叶的气味。
她没有理会胸口不断扩大的黑暗空洞,而是伴随着大提琴的声音和间隔两扇门的心跳声落入深渊。
(距离第二次满月已过去两周——距离第三次满月还有两周)
“别像个小孩子一样,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弟弟,面无表情的举起了弓弩
“救救我……”他的声音因为被我塞了一个苹果而显得模糊不清
“砰——”我毫不犹豫的射了下去,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只见箭被骤然射出,我的精神也随之兴奋起来,遗憾的是,这一箭并未达到我所想要的效果,而他也得以毫发无损
“别像个小孩子一样,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弟弟,面无表情的举起了弓弩
“救救我……”他的声音因为被我塞了一个苹果而显得模糊不清
“砰——”我毫不犹豫的射了下去,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只见箭被骤然射出,我的精神也随之兴奋起来,遗憾的是,这一箭并未达到我所想要的效果,而他也得以毫发无损
所以……这个名为lofter的软件应该就是这样用的吧……
虽然一开始对于泽维尔给我的电子产品没什么兴趣,但根据我的观察来讲,这里似乎很有趣呢
嗯?你问我决定踏入21世纪了吗?这个问题……目前我还没有这样的打算,比起这个,我对于谋杀案之类的事物更感兴趣一些
你好,我是星期三,很高兴认识你
所以……这个名为lofter的软件应该就是这样用的吧……
虽然一开始对于泽维尔给我的电子产品没什么兴趣,但根据我的观察来讲,这里似乎很有趣呢
嗯?你问我决定踏入21世纪了吗?这个问题……目前我还没有这样的打算,比起这个,我对于谋杀案之类的事物更感兴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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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画的是RavenMoon33老师的wenclair同人文“A Kidnapping By Any Other Name”第十二章,尝试画了一个伪封面,和两张黑白漫。。我的分镜和人体很糟糕。。。濒临死亡,虽然但是还是发上来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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