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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三妹头一次进这种没有招牌，隐匿于闹市，非常偏僻、幽静、难找的餐饮店。

  另莫三妹没有想到的是，沈巍竟然突然同意到程慕生的店里来。路上沈巍困顿得又眯上了眼睛，但依旧君子端方雅然而坐，莫三妹不由分说直接揽过沈巍的肩膀让他倚躺在了自己怀里，手依然紧搂按着，免得这面皮薄的人碍于司机师傅在又不好意思得要起身。

  趁着沈巍睡着的空挡，莫三妹悄悄给罗浮生发了一条短信～本意是在罗浮生那里“邀邀功”，能再换点儿有用的信息，或者设备什么的～

  另莫三妹更没想到的是，沈巍压根不是到程慕生店里来进行指导做菜的。

  沈巍进门时并没有与程慕生打招呼，莫三妹就发觉了不对，跟着沈巍一起坐在了一靠窗的角落里，程慕生很自然的一一清退了慕名而来等了很久得食客们。

  莫三妹不解得问“巍巍，你与这个程老板认识？”

  “算是旧识”，沈巍有些冷冷得全程看着程慕生满是歉意得跟顾客解释，听见莫三妹的问话回转过头，“你路上已经给浮生发信息了吧，也好……他该知道了。”

  莫三妹哦了一句，便不再问下去，料想一会儿肯定就会知道什么事情，不客气的从吧台拿了杯子，倒了两杯水，端到沈巍面前，“宝儿，你先喝点水润润嗓喉咙撒。”

  罗浮生到的很快，程慕生店里的顾客前脚走干净，罗浮生后脚就进门了，在门口就抓住了程慕生的手嬉笑着说“今个儿小爷是不是又有口福了！难得沈大厨能过来一趟。”

  “浮生，今天恐怕不能了～”程慕生松开罗浮生的手，脱着自己的厨师服～罗浮生也立即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制止住程慕生的动作，先不让他进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沈巍突然直接过来，事情肯定不会小了！告诉我，或许我还能帮你！”

  “对不起！浮生！”程慕生扒开罗浮生的手依旧坚决得往室内走，在吧台拎了瓶洋酒，直接仰头喝了一口，撇嘴吸了下凉气，笑着对罗浮生说，“也就是你，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要帮我，再帮下去，你的命或许也没了，不后悔么？”

  罗浮生皱起眉，看了看程慕生，又看了看远处一直安静坐着的沈巍。莫三妹也心惊得看看程慕生，又瞧了瞧一直坐怀不乱的沈巍，可沈巍越是波澜不惊，莫三妹越觉得山雨欲来风满楼。

  程慕生倒是干脆，直接走向沈巍，“那些恶鬼，确实是我们程家养的！斩魂使大人，您现在也无法肃清了我程家人，因为你不会知道到底有多少恶鬼在我们的操控之中！想必您现在得身体状况，也肃清不了吧！”

  罗浮生震惊得看向程慕生，“你说什么？养恶鬼！慕慕，你疯了！”

  沈巍则随即嗤鼻一笑，“我得身体状况？再不济，也依旧能斩得了这世间万物，况且杀你们，无需我动手。留你们到今天，也并非我本意。你们这样做，无非是自贱得给出了必死无疑得理由！”沈巍手中斩魂刀已闪现，盘龙已经睁开了眼睛，寒光凛冽。

  罗浮生挡在程慕生身前，紧张的看向沈巍，怕他手一松，那龙带着刀飞出去，“沈巍！这次算我求你！饶过慕生一命！”

  沈巍手握着刀，“罗浮生，你可以没有界限得向你喜欢的人透漏现在所有关于鬼界得信息，但是我真得很失望你会把我与尊儿得事情也全部告知！尊儿视你为好友，你不该利用他！”

  程慕生又喝了一口酒，“浮生没有利用！是我骗取了浮生得信任，利用他的感情！以要加入通灵局为由故意套得他的话，你没有必要苛责他！”

  “信息外漏，是我失职！沈巍，你如何罚，甚至杀我都可以！但是我请你看在我一直是全心要维护人鬼和平得份上，放慕生一命！”罗浮生直接跪了下来。

  自那盘龙睁眼开始，莫三妹就感觉自己浑身火热，兜里揣着得那念珠不知何时已戴在手上，那颗珠子也开始泛起光。莫三妹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附了体一样，肢体不受控制得走向程慕生，“巍巍，你快拽住我！我也不晓滴我这是怎么了！”莫三昧使劲得喊出声。

  可是沈巍并没有制止莫三妹，罗浮生要拽住他没有拽住，莫三妹不受控制得手成礼佛状，而后手持念珠在程慕生的眉心点了一下，程慕生瞬间晕死过去。

  罗浮生惊恐的探测程慕生的脉搏，说了句“感谢”便半扛起程慕生匆匆往外走。

  “为什么又放过？！”沈巍锁着眉心，有些许生气的问到。

  莫三妹发现控制自己的那力量消失不见了，“巍宝儿，刚才真地不是我要放过恶人，即使罗浮生喜欢他。”

  “我知道，不是你。”沈巍已收了斩魂刀，“随我一起去见他！”

  话毕，莫三妹发现沈巍竟主动牵起了自己的手，下一秒又感觉眼前一黑，再次出现在天柱旁。

  沈巍对着天柱问到，“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莫三妹看到金色的影子又慢慢汇聚起来，下一秒却又附在了自己身上。莫三妹又不受控制得张嘴说到，“巍儿，你不必执着于记起我，他便是我，我即是他。”

  “我分的清，你们根本不一样！”

  “他才是真正爱你的我啊～”一声叹息，金色影子从莫三妹身体抽离，与莫三妹并肩而立，冲着沈巍笑了笑，消失不见了。

  莫三妹看到对面沈巍已一副小鬼模样，没有斗篷，没有面具，神情恍惚得低下了头，“我……只是不想忘记与你的一切过往，为何要惩罚我，让我一直遗忘？现在在我这里，你们明明就是两个人，我没有办法混为一谈……”

  “那你喜不喜欢我嘛？”莫三妹吃味得问到，却见小鬼掉下泪来。

  莫三妹心疼得向前抱住，像哄小孩儿一样的说道，“他才不是什么好人，只会惹我地宝儿伤心！估计他就是太羞愧让你记起一切～宝儿别伤心了撒，他再出现，我替你出气！使劲打他！”

  小鬼破涕而笑，“你是该多打自己两下，竟然什么事情都告知罗浮生！”说完脸红了起来。

  莫三妹放下心来，也不自觉的满脸笑意，“我就是太着急，太担心你喽，帮不上啥子忙，才抓着他这根稻草死命地想要求救，宝儿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跟他再透漏一个字！”

  “我得身体真得无碍，这里真得不疼……”小鬼挣脱了莫三妹的怀抱，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努力辩解道

  “你晓不晓得最近你嗜睡得不正常？你晓不晓地心口这么大地坑，我看着会替你疼？”莫三妹看着小鬼稚嫩的样子更想保护他，一把又将人拉回自己怀里，“再让我抱会儿，你晓不晓得我一见到你变回小鬼的模样，心里就特别地痒！”还没等小鬼再说什么，莫三妹已经吻住了他唇，防止小鬼闪躲，紧紧地扣住他的后颈，贪婪得吮吸起来。

  氛围慢慢变得黏腻，小鬼吃力得躲过莫三妹霸道得索取，“……别……别在这里！”

  “老子就是让他见见，他不珍惜得，老子爱不释手！”带着明显得醋意，莫三妹直接将小鬼抵靠在天柱上，“你这个样子太诱人喽，老子一刻也不要等了！”

  小鬼攀着莫三妹的肩，～～早已被莫三妹…………

  空寂得黑暗中，天柱得光韵似乎也已变得氤氲旖旎，两个缱绻得身影沉溺在光韵之中，时而完全重叠为一体，时而难舍得分离仍是部分黏连……持续了很久，节奏得～～终于变得急促起来

  光韵一下子像炸开了一样

那六颗鲜荔枝的确是宫里出来的，准确来讲，是偷出来的。

齐衡薅的时候，赵焘就背着手站在一旁观望，左右皆被屏退，他难得不必摆皇帝架子：“你竟然也凑这个新鲜？”

齐衡仔细端详着掌心的荔枝，这颗既果实饱满又颜色好看：“臣是准备送给无谢的。”

“花无谢？朕听说过，好像是坤泽，还是个大美人啊。”

齐衡手上动作顿了顿：“无谢尚未分化，未必就是坤泽。”

“姑姑亲口说的，应该不会有错吧。”

“母亲？她怎会在皇上面前提起无谢？”

赵焘同齐衡也是一起长大的，见他这样子摆明是很紧张，心里突然冒起了坏水儿：“倒不是姑姑主动提，是皇祖母先问起的，她老张罗着给朕选妃的事情。”

没想到齐衡听到这里竟笑了一声：“皇祖母喜欢清静，无谢性格顽皮，她老人家不会喜欢的，更何况无谢背后是辅国将军府，不宜孕育皇室血脉。”

赵焘还想再挣扎一下：“可是朕就喜欢顽皮的啊，至于皇嗣，可以再商量的嘛。”

齐衡扭过脸，正色道：“辅国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无谢是他最疼爱的孩子，皇上如果执意违背无谢的意愿，迎他入宫，岂不是寒了辅国将军的心？再者无谢一旦入宫，注定要肩负起花家的荣辱兴衰，到时您喜欢他，他也是笑，您不喜欢他，他也要笑，空留一具美丽皮囊在身边，又有什么意思？况且……”

赵焘有阵子没听过齐衡对自己说这么多话了，他这位表哥是最懂拐弯抹角的，讲了狠狠一通的道理，实则都是为了保护花无谢。

为了避免齐衡继续抛出更多道理，赵焘决定适可而止：“好了好了，朕逗你玩的，别念了，也只有你敢这么下朕的面子。”

齐衡行了个礼：“皇上想看臣的笑话，臣自然配合。”

赵焘笑哼了一声：“邺都还有谁不知道你齐衡和花无谢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等着喜结连理的那一天了啊，你倒是厉害，从小就知道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谋划，真是什么都没耽误。”

齐衡也不恼：“借皇上吉言。”

“哎，这荔枝的事情你可别声张，各宫都没来得及分配呢，先被你拿去讨好心上人了，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朕的荔枝长出来先喂了花无谢，传出去对他对我都很危险。”

“皇上放心，无谢不是那样张扬的性子，只是这荔枝的数量，林衡署应每日都有记载……”

“这有什么的，朕就说自己一时嘴馋吃了，你揪了几颗？”

“六颗。”

赵焘点头，挥挥手叫来站在不远处的总管太监李善：“朕一时贪嘴，和齐衡揪了六颗鲜荔枝吃。”

李善会意，当即派人去给林衡署递了消息。

赵焘又挥挥手叫他退下，饶有兴致地问：“你哪天把这位花无谢带进宫来，让朕也见识见识啊？”

赵焘前面说的所有话几乎都是假的，但有一句是真的，他的确喜欢性子活泼的。

故而齐衡捧着荔枝，身如青松，说道：“无谢恐是坤泽，成婚前不宜与皇上见面。”

“你刚刚还说未必就是——”

“臣一时惶恐，说错了。”

“嘿，这个齐衡，你怎么这么小气！就是不想让朕见呗！”

齐衡又笑：“若他日真能喜结连理，一定带来给皇上看。”

“行吧。”赵焘被他笑得有点儿牙酸，“那你抓紧啊。”

齐衡应下，带着刚下树的六颗新鲜荔枝回了国公府，又藏进不起眼的食盒里，隔天便叫人送去了辅国将军府。

十七

周二的选修课，果然没有看到徐立文，来帮忙的是朱怡贞，陈一鸣整节课都心不在焉。

倒不是说对朱怡贞有什么意见，也不是没有徐立文就上不了课了，只是有些所谓的情敌见面吧。

陈一鸣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做不出这种掉价的行为。

喜欢本来就是自由意识的本能选择，同频共振相互吸引罢了。

到底是经历的太少，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就不能稳得住心绪。

浑浑噩噩度过一节课，下课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拉上雷浩文出教室。

直到进了楼梯才觉得身后一直跟着自己的视线消失，上课开始那个若有若无的视线频频投向自己，虽说没有什么恶意，但被人盯着的感觉属实是不好受。

陈一鸣以为她下课回来找自己，不过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她是世家培养出来的女孩子，知书达理，为了个男人来跟自己叫嚣，确实难堪。

天气不错，光秃秃的树上挂着高悬的太阳，风不算凉。

秋高气爽。

有点想他。

身后高大的银杏树上孤零零的叶子在风中转了几个圈最后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打球去吗？”

“走啊。”

少年到底是少年，容不下伤春悲秋的哀叹。

“徐老师今天也很忙吗？”

“谭教授今天还讲的是明清文学，那个时候小说好敢写啊，哈哈哈哈哈。”

“二食堂的烤肉饭不好吃，你记得避雷。”

“小广场边上的枫叶今年好红。”

“宿舍楼下那几只猫学长有了新窝。”

“专业课的那个老教授好有意思，他还夸我想法新颖。哈哈哈”

“刚差点迟到了，雷浩文又起晚了，还好跑得快，掐着上课铃进了教室。”

徐立文的回复的时间很随机，有饭点，也有工作时间，甚至还有午夜凌晨，内容却又莫名统一，简单的“嗯”“好”回应陈一鸣没什么营养的碎碎念。

转眼就是周五，课少，上完早十吃过午饭就没什么事情了，陈一鸣没心情去打球，就独自回了宿舍。

打开游戏又不动了，盯着游戏大厅的界面出了神。

陈一鸣翻着聊天记录，看着跟自己发过去的消息对比有等于没有的回复，随手扔了手机，也不知道是跟谁耍脾气。

“骗子！”堵着气却也只能悄悄表达自己的不满。

可是又有什么好气的呢？每一条消息徐立文都有回复，只不过是简单了些罢了。

陈一鸣叹了口气，摸过手机发出消息。

“徐老师还没忙完吗？”

“周五了哎。”

歪头小鸟。

没有回复。

这次回站里汇报任务进展是次要，几分钟讲完自己这条线的情况，情报处就立即对当前所有信息整合分析，林楠笙作为前线卧底人员被要求全程参与。

消息就那么点，翻来覆去看不出什么新意，还要揪着那点所谓的关键信息着重商讨，结果开了两天会什么也没研究出来。

林楠笙憋了一肚子火，磨洋工都比这有效率。

最后顾主任拉着他进了档案室让他自己去找资料，结合信息自己分析，现在任务几乎全部落在他一个人身上，那就得自己给自己想办法，站里这些人没几个靠得住事的。

顾主任把林楠笙安顿好以后提着茶就去找王站长，几句话下来给站长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也就随着他去了。

剩下这三天，林楠笙在档案室就没出来过，饭是顾主任送的，熬不住直接往椅子上一靠。

自己研究的这三天确实比那没用的研讨会有效率多了，情报学第一名终究不是一帮废物比得上的。

从档案室出来顾主任带他吃过饭就送他回了公寓，走的时候跟站长招呼都没打，他两过命的交情都是被站长坑出来的，倒也算是因祸得福，得了个交心的知己。顾慎言知道林楠笙的脾气，自己回去三言两语就能跟站长忽悠过去的事，没必要带着孩子去跟站长虚情假意。

回去的路上林楠笙刚拿出手机准备给陈一鸣回消息，顾主任从后视镜里瞄到旁边人突然温柔起来的眉眼，开口道，“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林楠笙顿住了，手里的发送还没点出去就熄灭了屏幕。

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里短暂的触碰，顾慎言就收回目光继续看路。

“挺好的，遇到了一个人挺有意思的学生。”林楠笙知道瞒不住，索性坦白。

“陈家那个啊？你最好注意点，陈默群现在的情况不好说。”

点到为止，林楠笙当然知道什么意思，走了这条路无论怎么说都会爱惜羽毛，有人为前途，不染纤尘，背后坏事做尽，但不与有风险的人有联系，这是保命的必须。

“任务结束就一起结束了，徐立文跟他有联系是合理的，不会有事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止这个意思。”

林楠笙心头颤了颤，有些说不出的闷，顾慎言看他不说话，也没再为难他，开口又多提醒了一句，“走这条路，注定是孤身一人。”

“徐立文和林楠笙，我分得清的。”

顾慎言轻笑了一声没再接话，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

真的分得清吗？说到底徐立文还不是林楠笙？徐立文心动了，那林楠笙就能心如止水明哲保身？

最后抽丝剥茧的时候别喊疼。

徐立文回来洗漱过后只裹着浴巾就出来了，肌肉紧实却不夸张，没擦干的水迹肆意在腹肌上翻滚，受着重力没入白色的浴巾，浮想联翩。

玻璃杯里的温水随着喉结的上下起伏流进胃里，嘴角溢出来的水滴又从皮肉外划过脉搏，穿过锁骨跟身体上的水迹混在一起，愉快的相融合后又一起消失。

手机里那人的想念已经穿透了屏幕，直刺刺的冲进大脑，带着委屈的失落，戳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想抱抱他，紧紧地抱住他。

主要邪鸣，提到一点点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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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份的气温渐暖，吴邪懒洋洋地躺在吴山居的院子里，嘴里嚼着口香糖，悠哉地晒着午后的阳光。

「王盟，记得把后面那些东西整理整理啊。」他伸了个懒腰，朝屋内喊了一声。

「知道了！」老板镇守着不敢偷懒，王盟放下鸡毛掸子，匆匆地跑到后面去了。

「哎呀，这天气真好啊。」他舒服地笑了，口袋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慢悠悠地掏出来查看。

是井然传来的，只有一张图片，他点开放大看，是一束漂亮精致的花束。

红玫瑰？他再仔细看了看，发现花束是摆在陈一鸣的办公室内，门口的矮柜上。

他抿着嘴唇看着花束看了许久，才开始输入文字。

“一鸣不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他抓着手机等回覆，右手手指下意识地在扶手上不停敲啊敲。

“是吗？”

看到回覆吴邪立刻坐起身了，他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喂。」

「谁送的？」

「你紧张啊？」井然忍着笑意回问。

「谁紧张了。」

「不紧张那就不用知道了。」

「⋯⋯啧。」

吴邪挂掉电话，瞄了一眼时间，他犹豫了不到两秒，整个人突然跳起来跑了出去。

「老板！你这个花瓶要放哪里⋯⋯人呢？」王盟抱着花瓶，抓了抓脑袋。

*

「一鸣啊，门口有人要找你喔。」

雷浩文靠在办公室门口，手里捧着一杯咖啡，一脸看戏的模样。

「是谁？你怎么那个表情。」

「不知道是谁，不过他捧着玫瑰花喔，这么大一束。」他边说边夸张地比划着。

其实他一直有在怀疑陈一鸣有对象，但是从来没看过啊，现在有位神秘人士跑来，他可太好奇了。

陈一鸣起身走出办公室，公司门口的接待员是两位女孩，正兴奋地交头接耳，旁边站着的背影很眼熟。

「吴邪？」陈一鸣走向前，惊讶地开口。

吴邪转过身，露出灿烂的笑，漂亮的双眼含情脉脉，他开口喊了他的名字：「一鸣。」

陈一鸣红了耳根，将吴邪拉到旁边小声地问：「你怎么来了呀？」

「正好路过就来接你下班，然后来的路上顺手买了花送你。」

陈一鸣看了一眼吴邪的穿着，白色西装外套西装裤，內里米色衬衫，脚上更是换上难得穿的皮鞋，他才不相信吴邪是正好路过。

「你不喜欢？」吴邪的声音有点委屈了。

「喜欢，」陈一鸣赶紧接过花来，「我收拾一下就可以下班了。」

「那我去你办公室等可以吗？」

「好啊，走吧。」陈一鸣捧着花束，摸了摸耳朵后带着吴邪往里面走。

进到策划部，里面的员工都默默坐着，看过来的双眼却各个充满八卦的心、神情雀跃又兴奋，陈一鸣摆摆手，让大家等会下班时间到了自己离开，转头对上雷浩文意味深长的调侃笑容，他赶紧转开视线躲进办公室。

吴邪带着笑，慢步跟在陈一鸣身后，四处打量了一下，对着那些好奇的视线微微点头，然后走进办公室里关上门。

办公室跟他上次来时没什么变，窗边摆着一盆他送的植栽，看上去被照顾得很好，叶子鲜嫩又漂亮，他环顾一圈没看到他在意的东西，便停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他很少来陈一鸣的公司，他知道他的爱人公私分明，跟下属再怎么好，私事方面还是有所保留，陈一鸣很爱他，所以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

他并不介意，他走了这么多路来，最知道人心的可怕，有所保留总是好的，只是今天看到那张照片，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得做些什么。

「一鸣，我突然跑来公司找你，你⋯⋯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如何？」陈一鸣背对着他在矮柜上摆弄吴邪送的花，上扬的嘴角都压不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开心极了。

「我知道你不想让同事知道我的存在，那我这样跑来，你不生气？」

陈一鸣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猛地转身，快步走到吴邪跟前：「我怎么会生气？而且，我没有不想让同事知道啊⋯⋯」

「是吗？因为我总觉得你好像不太想让我来公司。」

「那是因为⋯⋯你人缘太好了。」

吴邪从小就善交际，聪明又懂分寸，长得好看还嘴甜，去外面吃个饭都能跟饭馆老板娘聊上半天，聊到人家非要把自己的女儿介绍来认识。

吴邪没料到这个答案，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这不好笑。」他板着脸说。

「好好好，我不笑了。」他将人一把拉过来，牢牢抱在怀里。

还挂着笑的唇寻了过来，在爱人抿着的唇瓣上啄了啄，轻轻的、不停歇的，一下一下，发出啾啾的声响。

「唔⋯⋯」

陈一鸣想出声，灵巧的舌便抓准时机探入，勾着软肉纠缠，滑过牙齿和上颚，然后在下唇上咬了一口。

「⋯⋯这是办公室。」

「我知道，时间过了，你下班了。」他的鼻尖在陈一鸣的脸颊上蹭了蹭，然后又偷吻了一下红肿的唇。

「那还是不行。」

「真的不行？你这里不是有一间休息室吗？嗯？宝贝？」

吴邪的声音蛊惑着人，陈一鸣的耳根瞬间红了，他推了推对方，慌忙地离开吴邪炙热的拥抱。

「该回去了。」他低着头快速收拾东西，头都不敢抬。

「可惜了这片落地窗看出去的风景了。」

陈一鸣抬头满脸惊讶，整张脸都涨红了，想到吴邪居然想在窗前，话都说不出来了，堪堪挤出几个字：「想什么呢你。」

吴邪痞痞地笑了，在沙发上坐下，随口一问：「今天还有人送你花吗？」

陈一鸣在电脑前抬头，眼神疑惑，想了一下却明白了，他笑着说：「你是因为吃醋才跑来的？」

「没有，就是想送我的宝贝一鸣玫瑰花，所以才来的。」

陈一鸣挑了挑眉，吴邪只好接着说：「⋯⋯⋯然后顺便来宣示一下。」

「宣示什么？」

「告诉大家陈一鸣有对象了那个对象是我你们别想了。」

陈一鸣的笑容更深，收拾好东西后走过去，直接跨坐到吴邪身上，方才还在矜持的人忘了那些顾忌，他捧着吴邪的脸深深吻了上去。

缱绻缠绵，这个吻热烈又温存，是浓烈的情感与纯粹的爱意，吴邪环住身上人的腰，将人紧紧扣在怀里，他迎合难得主动的爱人仰着头，呼吸渐渐急促，他的手开始不安份，拉扯衬衫衣䙓的那一下陈一鸣才突然停下。

「不行、我们回家⋯⋯」

再下去彼此都要起反应了，他赶紧起身，抓着公事包，将吴邪从沙发上拉起。

「真的不行？宝贝⋯⋯」吴邪眨着眼睛，满脸哀求。

「不行⋯⋯这里没东西⋯⋯」后半句小声到几乎听不见，但是吴邪还是一下就听见了。

他笑了起来，这意思是有东西就可以啰？他得赶快去一趟超市补齐日常必需品了。

「对了宝贝，所以那花是谁送的？」

「我们的一个客户，是谢礼，送了好多礼盒过来，独独送了一束花指定要给总裁，井然不收这些东西，所以我就先代替他收下了。」

「那花呢？」

「依井然的意思，丢了。」

「不怕得罪客户？」

「客户又不知道，而且井然追求者太多了，总是用各种名义送东西，他都是一律拒绝的。」

「没人送你东西？」

「没有，都是送给策划部的，不是单单只给我。」

「是吗？」吴邪不相信，他知道陈一鸣从学生时期就很多人喜欢，长得好看还温柔体贴，谁不心动呢。

「嗯。」

陈一鸣认真地点头，每当有客户要送他东西，他总是大方地接过来，跟客户说他代替策划部全体表达感谢，然后就在客户面前把东西转给任何一位被他抓住的同事，让他拿去跟大家一起分享。

久而久之策划部的同仁都习惯了，甚至在一开始就会主动站到旁边，免得他们陈总还要迈着脚步到处抓人。

吴邪抬头在公司里四处看了看，他们拖了一下子，公司里面已经没人了，只剩总裁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井然还没走？」

「啊，好像是，去看看吧。」

「还是不了，他的工作最怕人打扰了，我们先回去吧，有沈巍在，他会好好照顾井然的。」

「那好吧，我跟沈教授说一声。」说完陈一鸣就拿出手机，被吴邪阻止了。

「我等等跟他说，我们先走吧，回家还有事要办呢。」

陈一鸣脸红了，然后听话地被吴邪带走了，回家后被拉着做了几回，最后他揉着酸软的腰传讯息给井然提醒他不要工作太晚，那一头很久都没回，井然对于他的讯息总是很快回覆的，他只好猜测是不是新的设计图比较复杂。

陈一鸣万万没想到，他们离开公司半个小时后，沈巍就到了，手上抓着的手机里有一张吴邪传的照片，是玫瑰花花束，他一开始看不懂，吴邪很快传了几个字过来。

“追求者送给井然的”

他盯着那张照片思考着什么，还没想出一点应对措施出来，吴邪又丢了几个字过来。

“更正，是追求者之一”

他再也坐不住了，逼得他立刻从家里跑到公司。

他跟吴邪不同，常常出现来强制带走熬夜加班的总裁，只要总裁在公司，他在警卫那边就可以直接通行，他默默地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二话不说就将里面那位低头认真画图的人拉到后方的休息室里，全然不知发生什么事的人被推上床，一头雾水地看着沈巍锁上门。

吃醋后的解决方案，总是大同小异的。

   “慕慕，有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当年沈巍对浮生也是一见钟情。如果不是他那个呆头鹅的性格，他们之间不会分开那么多年。”

   “这件事由始至终都不是你的责任，而且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不是你当年逃婚了，沈巍怎么能遇见他的宝贝疙瘩呢？”

   宫铁心耐心的安慰着心上人的宝贝舅舅

    “哎呀，照你这么说，我还是他们俩的大媒人呢。我真的没想沈巍那个黑面神居然会喜欢浮生那么活泼开朗的人”

    “不过呢，我家生生从小就招人喜欢，我那个宝贝大外甥简直就是生生的复刻版。那孩子不仅长得漂亮，双商还高。太招人稀罕了”

    程慕生提起自己的宝贝大外甥就打心底里开心。

     “是啊，那孩子身上有股魔力，让人情不禁的想要靠近。接触的时间越久，越舍不得离开”

     程慕生发现只要一提起他的宝贝大外甥，宫铁心的眼神就不一样。尤其是此刻，这个男人的眼神里不仅透着迷恋，甚至还有一抹悲伤。

   “啧啧啧，宫医生和慕慕待在一起很久了哦，  不知道他们相处的怎么呢？”

   罗浮生抱着小惜惜，眼睛时不时的偷偷看向厨房

   “老婆，你真的觉得铁心和程慕生能发展？会不会是你一厢情愿啊？”

   沈巍始终觉得宫铁心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自家宝贝儿子。

    “我不确定啊，不过我觉得他们挺般配的。我家慕慕不仅长得帅，厨艺好，性格也好。宫医生值得拥有～”

     “嘿嘿，老公啊，你今天见到慕慕什么感觉啊？有没有后悔当年的选择呀？”

     罗浮生特别好奇沈巍时隔多年之后，再次见到当年的“未婚夫”是个什么感觉

    “没感觉啊，算上十年前的那一次，今天也就是第二次。不就是和我宝贝生生长得很像吗？”

     沈巍早就猜到今天过来吃饭会被罗浮生问这个问题。这么多年了，难道他的宝贝疙瘩还在担心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爸爸和舅舅有过关系？”

    罗念威感觉发现的新大陆，一副吃瓜群众的模样

     “儿子，你别乱说，你爸爸我除了和你爹咪发生过关系，没有和其他人任何人发生过关系”

     沈巍被自己宝贝儿子吓一跳，好家伙，他的宝贝疙瘩是个小醋坛子，他可不想今天晚上回家和小惜惜一起睡婴儿房。

      “照你这么说，你当年和我在一起    的时候还是个小处男？”

      罗浮生靠在沈巍耳边悄悄的问着自己刚发现的”八卦新闻”

       “是呀，生生宝贝现在是不是觉得你老公天赋异禀，骨骼惊奇～”

齐衡就着花无谢的手喝了茶，抻着脖子把点心咽下去，终于缓过口气，却发现花无谢与往常有些不同，瞧着情绪十分低落。

齐衡一阵担忧，立即抓住花无谢的手，关切道：“花花，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花无谢眼底一烫，瞬间通红了眼睛——

原来这么明显吗？

齐衡如此关心他，他却只把齐衡的所作所为当成小孩子的胡闹。

见花无谢似乎要哭，齐衡更着急：“到底是谁？司马清风还是七殿下？！”

花无谢看向不为：“你先出去，把门带上。”

不为连忙退出去，关上门，走出一段距离，却也不敢走远，便站在院子里守着，不让旁的人靠近。

花无谢这才看向齐衡，单刀直入地问：“你是乾|元？”

齐衡陡然呆住：“我、我……”

见他这副表情，花无谢心知肚明必然是真的，他难以置信地问：“你一个乾|元，为什么要伪装坤|泽？”

齐衡开始慌乱，有些手足无措：“这、这，我、我……该怎么解释。”

花无谢心中五味陈杂，似是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他在屋里踱了几步，猛然回身、一脚踹翻眼前的凳子。

齐衡还是头次见花无谢发脾气，吓得一激灵，却又十分心疼，蹭着靠近一些，小声问：“花花，你脚疼不疼？”

花无谢勉强平复了情绪，定定望着齐衡：“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坤|泽的？”

齐衡：“十、十岁那年。”

“那时候你还没分化。”花无谢心里更加难受，颤声问：“你是为了我，而伪装坤|泽的吗？”

齐衡突然安静，垂下眼眸。

花无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齐衡抽噎了一下，哽着嗓子道：“我以为这样能保护你。”

花无谢嗓音陡然提高，生气地问：“你的仕途怎么办？在这个不算包容的国度，成为坤|泽，你还怎么入朝为官？”

齐衡：“我不想当官。”

花无谢：“那你的梦想呢？”

齐衡：“我的梦想，就是守护你。”

“胡说！”花无谢认真道：“之前在学堂，夫子曾夸过你的策论，元若，你聪明有见解，不是胸无大志的人。”

“那又怎么样？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任何建树！”齐衡再次泪流满面，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哭出声，他低声道：“我父亲虽封齐国公，却毫无实权，只不过是被陛下豢养在鸟笼中的金丝雀，看似富足，实则处处戒备。母亲说，我这一辈子都是富贵平安的命，只要安稳享乐，其他都不需要想，也不能想。所以花花，守护你就是我的梦想。”

花无谢摇头：“不该这样，元若你不能这么认命。”

齐衡却肯定道：“花花，我从不后悔喜欢你。我后悔的是，我撒了这个最大的谎，让你以为我是坤|泽，也把你永远推开了——我总以为有机会向你坦白身份，可没想到，一切都来不及了。”

花无谢深吸口气，眼里的泪也掉下来。

齐衡情绪渐渐激动：“从祭国大典那次，你一夜未归，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我却闻到你身上有别人的气息，我就知道我要失去你了。可那怎么办？我还是好喜欢你。我做好了一切准备嫁给你，可你不喜欢我，只是把我当成弟弟，当成小孩子。”

花无谢：“元若……”

“呜——”齐衡再也憋不住，终于哭出声，他神情里充满不解：“我不明白，那七殿下有什么好？我比他可爱，比他长得好看，比他身体好，也比他身材好，我还比他喜欢你。”

花无谢：“元若，在我心里，你一直都还是个孩子。”

“花花！”齐衡气得直跺脚，大声强调：“我不是孩子！我问过母亲，七殿下是十一月生，我是四月生，我比他还要大半岁！”

花无谢：“可我只喜欢他。从小就喜欢。”

齐衡哭声陡止。

他耷拉着脑袋，但泪水还是控制不住往下落。

压抑着哭了好半响，直到窗外夜色将至，他才用衣袖抹了把脸上的泪，抬头看向花无谢，问：“他对你好吗？”

“好。”

齐衡：“你开心吗？”

花无谢：“开心。”

齐衡：“那以后，我只是你弟弟了，比花飞扬还亲的那种。”

*

花无谢走出齐国公府，就见自家马车停在夜色中。

叶开等在一旁，瞧见花无谢，迎上来道：“驸马，殿下来接你了。”

花无谢上了马车，便见傅红雪坐在车内，正在出神。瞧见他，傅红雪神情间有一丝温柔，朝花无谢伸出手。

花无谢心底一酸又一软，握住傅红雪不算温暖的手，顺着傅红雪的搀扶，偎依在傅红雪清瘦的怀抱中。

马车往家走。

两人都是一片沉默，许久，花无谢才道：“我没想到元若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傅红雪也道：“他确实不错。”

——可惜时间不对，若是能再晚一年，结果或许大不一样。

不过，谁又知道呢。

隔着车帘的缝隙，可以瞧见街上一片热闹——

今夜是正月十五，街上有灯会，只不过天空又飘落了雪花，有种热闹着的寂寞。唯有孩子们无忧无虑，在街上欢笑着嬉闹着。

傅红雪眼中有一丝怅然：“这世间的缘分兜兜转转，说不定呢。”

花府有家宴，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吃完席，兄弟姐妹们又到院子里放烟花，往年齐衡都要来找花无谢，今年没来，花家人也默契地没问。

但第二日天刚亮，隔壁齐国公府便传来消息，说齐衡离家出走了。

花无谢赶到时，只看到齐衡留下的一封信：

“母亲，我出去玩了，不要找我，等时候到了，我会回来的。元若字。”

平宁郡主哭得肝肠寸断，指着花无谢道：“元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拼命。”

花无谢是既担忧又自责。

没多久，远在江南的连城璧打开一封冰冰寄来的信，上面写着齐衡离家出走，往南来了。

连城璧第一反应，“干老子屁事！”

便把信纸丢在一旁，那胖娃娃离开更好，不会再缠着花无谢，就没法给雪儿戴绿帽子。但下一刻，他又把杨开泰叫到面前，吩咐道：“去把那小祸害带过来。”

杨开泰不解：“庄主，马上要召开武林大会，带一个朝廷的人来做什么？”

“自然是……”连城璧勾唇一笑：“参加武林大会。”

——据说胖娃娃家有张免死金券，抢过来给雪儿留着！

神都。

几乎冰冰前脚刚给连城璧去了信、汇报齐衡的行踪，后脚傅红雪就到了薄暮醉归楼。

冰冰一惊：“雪殿下，您怎么亲自来了？只要发射鸣笛，奴婢会去见您。”

傅红雪：“鸣笛我另有用处，我来请你帮个忙。”

冰冰：“您说。”

傅红雪：“齐国公府的小公爷昨夜离家出走，你可有线索？”

冰冰不敢隐瞒，连忙道：“因小公爷与花二少关系好，主子便派了一人守着齐国公府，昨夜小公爷一出府，咱们的人便跟上了，此刻往江南方向去了。”

傅红雪知道连城璧行事小心谨慎，说是“守着”，必然是监视，倒是帮了大忙，便道：“江南是城璧的地界，帮我去信给城璧，此人务必不能伤了性命。”

冰冰：“是。”

迟疑了一下，她小声问：“雪殿下为何要保护他？”

——两人可是情敌啊。

傅红雪也不解释，只道：“城璧若有回信，及时告知我。”

回到花府，把齐衡的消息告知花无谢，花无谢又匆忙告知齐国公府，两家子人心里才略微安宁。

但没过几日，花正坤去宫里上朝，一直到天黑都没回来。

到了晚上，才得到消息，花正坤因在三年前南郊猎场的修缮中，有贪墨嫌疑，被大理寺拿下。

牢狱之灾，从天而降。

是夜，大雪覆城，神都天寒地冻。

  后厨里，宫铁心和程慕生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着

   “程先生，你和浮生不像是表兄弟啊，长得太像了。”

   “对啊，从小到大我们都被怀疑是亲兄弟。我第一次见到威威的时候，感觉见到了我和浮生的小时候”

     程慕生将切好的配料放进了一旁的盘子里

    “宫医生，能帮我拿一下你身后的调料罐吗？”

    “叫我铁心吧，你一直喊我宫医生，我感觉自己还在医院上班呢”

     宫铁心拿起身后的调料罐递给程慕生

    “行啊，你也别喊我程先生了，喊我慕慕就可以了，浮生从小到大都这样喊我。”

   “那个家伙还真是没大没小，虽然我只比他早出生20多分钟，可毕竟也是他亲表哥吧。我记得他好像三岁之后就没正经喊过我哥了。好在我宝贝大外甥不像他那么调皮”

  “哈哈，没想到浮生从小就调皮捣蛋啊，之前一直听沈巍说他老婆是属孙悟空的，我还不相信呢～”

   宫铁心完全没想到眼前的程慕生居然这么健谈

   “对呀，记得8岁那年，我和浮生一起养蚕，他非拉着我去爬树偷人家的桑叶喂蚕宝宝。结果被发现了，逃跑的时候他居然还要我背着他。那个时候我们俩身高差不多。他突然跳到我背上来，我差点被他给压死。”

    程慕生想起小时候的被罗浮生欺负的事就觉得自己好可怜

     “哈哈，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可怜啊？好在现在浮生不会再嚯嚯你这个表哥了”

     宫铁心被这对活宝兄弟的童年趣事笑得直跺脚。

    “现在想想当年我逃婚，家里临时拉着浮生去顶替，结果导致他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小时候被他欺负得再惨也都是应该的”

     程慕生将羊腿放进烤箱设定好时间，给自己和宫铁心倒了杯柠檬水。

     “这件事我听面面提起过，当年浮生确实吃了很多苦，一个人带着威威在东江生活了三年。”

     “慕慕，冒昧的问一句，你当年为什么逃婚啊？沈巍的条件很好啊。”

     宫铁心坐在椅子上拿着水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看着和自己一桌之隔的程慕生

     “我当年一心想着去法国学厨，完全没考虑过个人问题，我和沈巍拢共就见了一次。那次还是我爸忽悠着我去的，后来发现他要我去联姻，我果断的就开溜了”

      “谁知道他会那么缺德，竟然威胁浮生让他去顶替我。直到去年我回国，回东江去扫墓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件事，本来想着主动去联系浮生，可惜一直没联系上。直到前段时间在市场遇到他，我才知道他这几年的境况”

       “唉，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年没选择逃跑而是和我爸好好谈清楚，浮生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

       程慕生只要一想起宝贝弟弟因为自己吃了五年的苦，心里就揪着疼。

今天是悠闲的交往活动，两个人各搭了一张小凳子，围在茶几前。

陈一鸣撕开薄膜，摇着紧密的盒盖打开纸盒，里面发出沙沙的声音。上面是一幅风景画，写着1000块拼图。

这里是他们曾经一起旅行过的风景，在当地礼品店买的，现下终于有时间拿出来拼。

为了买来可以挂起的画框，花去一点时间，寻找合适家里摆设的颜色和线条。

现在将底板放好，徐徐洒下一堆小硬卡，色彩缤纷的明媚风光碎落成片，聚成一座小山。

他们坐在小几旁边，一手一脚将随机勾连着的凹凸拆散，没有完全切割开的也洗牌重来。

遵从拼图的传统，将框线先列出来，从千块纸片中，似是淘沙一般，翻来覆去。

吴邪眼尖，见到有些似是相连的拼图，试着合起来，竟是正好相邻的两块。他笑一笑，想推上去先置着。

结果被陈一鸣盯着看，鼓腮道：「你怎么偷拼？」

仪式感满满的人喜欢都安排好才开始，现在伴侣打乱了他的计划。

噗嗤，看见脸颊涨成小仓鼠的男朋友，吴邪顺应着人，将那两块拆开来，「好好好，等你再一起弄。」

好不容易，在上千碎片里完全分隔开的边框，终于全被找出来。

他们开始一块一块地对比，偶尔看看盒上的风景画，再猜想颜色属于哪个方位。

「哎哟，你挡着我啦。」吴邪忍不住笑说。

上下边框一起拼，两双手于有限的空间互相阻挠，视线在寻找过程中总被打扰。他都不知该继续，还是先让路给爱人。

「好好好，我挪走。」陈一鸣小心翼翼地将不成型的一列三块推到旁边，还没有找到相似，以致他试来试去。

那里还有很多似是能拼的，偏偏认真的小男友爱执着在那块，「先拼另一边的框框吧。」

他们在拼的是一片枫林，满天满地的红，远处有一片湖和天空。

树林在框线处不辨左右，糊成团儿，只能靠着卡于切割线的树干分出是否同一棵树。

花了半小时，终于将拼图的四方框堆砌到合适的位置，里面剩下一大片散落的红色叶子。

真正的战斗现在才来，面对树叶，深深浅浅……360度要转哪个方向都不甚清晰，两人对着小叶片眯眼，得到满头问号。

只好从枫林以外的部分开始拼，蓝天和湖很像，上面的铁桥有火车经过。

这让他们想起爬到山顶后见到的美景，空气清新，山林有风吹过时，会有沙沙的声响。

古式的红铁桥伴着水镜，偶尔有呼啸而过的列车，成为风光的一部分。

画框里出现一撮撮的景象，被稀稀落落拼合在一起。

两人忽然发现桥下的小草原很好处理，着手找出碎片，转而开始那一块地方。

「跟你一起种草呢。」陈一鸣笑着说。没想到两双手的指头一起拼小草地，是件可爱又有趣的事情。

「种草是这样用的吗？」吴邪一皱眉，别以为他少用年轻人的玩意，就不知道用字。

「哈哈哈哈——」他被逗到了，这个认真的回覆，真是很不像爱人会说的话。

接下来的部分，二人先锁定一个范围，寻找大略需要的颜色。

由吴邪给挑出来，陈一鸣研究过后放上去，不合就堆到一边，分工合作得很。

遇见找不到的就拿着盒面缩图比对，用指尖循着凌乱寻找一斑斑光影，千辛万苦找出来的拼图特别珍贵，贴合上去的一瞬连带获得满溢的成功感。

他们中途还去了吃午饭，虽然一口气到底算是活动目的，但上吊也要喘气。

休闲约会的行程当然要自在，培养感情、打发时间才是重点，不可以失了乐趣。

中场休息好，再接再厉的二人精神抖擞，有些看来不像的，试着拼上去就贴合起来，进度加快不少。

他们笑着说起那时候旅行的趣事，不知路边摸到的猫过得怎样、当时去的食店生意如何、还有山上风景是不是十年如一日……

随着时间推移，完成的拼图不少，一片风光逐渐在茶几上重现眼前。

只是看着缺去的一块一块坑洼，仍然苦恼非常，放眼看去，甚至怀疑没拼起来的部分比剩余的硬纸碎片还多。

「会不会不齐呀。」吴邪拨动那小堆方块，摊开来的数量很少。

「哪会这么倒霉。」缺块的事情有听说过，好像都是缺一两片。这种意外谁都不想发生，厂家会放一张公司资料，遇到不幸全盒退换。

可是辛辛苦苦拼到最后才发现，谁都会崩溃吧，短时间内都不想重来一次了。

男朋友的乌鸦嘴让陈一鸣一边拼一边皱眉，希望不会真的这样，因为去到后面最艰难的部分，已经不是靠光影能判别得了。

必须靠着裁切的形状，一个一个去比对，有成功按下去的是幸运，不适合的要施点力拿回来再找。

吴邪看到人聚精会神，自己就不那么上心了，反而扯起笑容，想去扰乱对方。

「一鸣，坐过来嘛。」他没个正经的拍一拍腿上，将人搬动过去。

陈一鸣笑着打开人的手，「不坐！」像什么样，一个大男人坐腿儿上被抱着。

没想吴邪愈之来劲，搂着他的腰撒娇，用脸去蹭背上衣服，「来嘛。」

「你干嘛，不拼图了么？」那人嫌弃着看他，却从善如流被挪了上去，谁提议今天玩这个的呀？

「快拼完了呀，就休息休息呗。」说完便凑上来，亲了脸颊一个香的。

他抱住人引颈厮磨，将陈一鸣搂在怀里，像是勾着一个大型娃娃一样。给人晃了晃身体，又语气暧昧地说话，有种小情侣之间的氛围。

末了，缠绵着交换一个吻，分开来鼻尖蹭着脸侧，又轻啃那块皮肤一口。

没他办法，撒娇的幼稚鬼，陈一鸣噙着笑意。

安安心心地坐在特制坐垫上，亲自指挥着人拼完，看他伸着手臂、拨弄一块又一块拼图，挑拣起来好好完成。

这片微缩的风景终于出现在二人家中，就着黄昏的阳光洒落红林，带着若有似无的草木清新，看得人怀缅又心旷神怡。

三十五

……

“所以沈巍，你说我的技术好吗？”

沈巍实在无法想象井然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完这番话的。

他只是听着都觉得十分难受，而他作为当事人，居然就这么亲口说了出来。

这些流言蜚语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但是为了保护井然，防止沈家那边的人起疑心，他刻意地放任没有管过，却没有想到会传到井然的耳朵里，居然还那么详细。

是谁告诉他的？

宫铁心和穆云平？

不，不可能是他们。那就是陈家留在帝都这边的其他人，井然走前还在这边留了另外的人负责传递消息。不过他们难道就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怎么什么都告诉他？

“怎么，没话可说了。”看着沈巍陷入了沉默，半天没有回答，随着时间的流逝，井然的眸色渐渐变得越发冷，方才因为连番质问而有些激动的情绪也沉寂了下来，他面上的表情变得凉薄，心底仅有的一丝期待也彻底消失殆尽。

即便事到如今，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要抱有期待。

“井然，你……你……”沈巍突然被他这样质问，此刻脑子里思绪繁杂，一时理不出头尾。

他正要组织语言，试图说些什么，却不想井然突然暴起，一下子把他扑倒在了地上。

他根本无法预料到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准备地直直朝后躺倒，整个身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幸好沙发前的这片地方都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但即便这样，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砸得生疼，尤其是后脑，倒下时在地上磕了一下，一时眼前一片漆黑，只觉得全是晕眩。

他还没有完全适应，却感到自己身上压上了另外的重量，稍微缓和了一下后睁开眼睛，发现井然随着他一起倒了下来，此刻正横跨在他身上，微微喘着气。

方才被自己披在他身上的沙发布因为他刚才的动作已经完全散开，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他衬衫前排的扣子全开，整个胸膛重新暴露在了阳光里，随着他呼吸的动作微微起伏。

“井然，你先把……”

沈巍忍着不适，紧蹙着眉，想要提醒他先把衣服穿好，结果话没说完就被井然突然伸手卡住了脖颈。

“井……咳咳”沈巍话说到一半被他压迫住喉管，被呛了一下，忍不住一直咳嗽。

但井然并没有因此放手，他握住沈巍脖颈的手还在不停收紧。虽然他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支撑在身侧，但握着沈巍的手上白皙的皮肤下青筋暴起。

井然的搏击术是上学时沈巍亲自训练的，他用了多大的力沈巍知道，这一刻，他是真的觉得井然想要杀了自己。

井然，原来你就这么恨我吗？

恨到真的想要我死。

进入腹腔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沈巍的喘息越来越困难，眼前的景物都变得模糊。

但他真正窒息的前一刻，井然还是松开了手。

新鲜的空气一下子涌入腹腔，沈巍忍不住地大口喘息，在还未曾恢复的视野里，他只能看到井然模糊的影子，他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对他说：

“直接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沈巍，来日方长，我们慢慢来。”

……

半夜两点的时候沈巍被早就定好的闹钟吵醒，他起床给自己打了一针新的抑制剂。

透过半开的门隐约看到外面有光，门是他特意留了些空隙没有完全关上的，因为为井然安排的房间就在他这间斜对面的不远处，如果那边有什么大的动静自己能听到。

他从枕边摩挲上眼镜带上，走出门去，到了井然的房门前，发现房门敞开着，进去一看四下无人。

这么晚了，他跑到哪里去了？

沈巍惊了一下，剩余的一点困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有些着急，正打算四处找人，突然听到一片寂静里传来几声特殊的声响。

好像是钢琴的琴键。

一楼大厅里，在落地窗前不远处摆放着一架透明钢琴，当时这里还在装修的时候，是自己对比了好几个顶尖的牌子，千挑万选选出来的。

那时候他想，等窗外的海棠花全部盛开的时候，到时候井然可以坐在这里弹钢琴，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暖融融地落到他身上，一定很舒服。

他会比花更好看。

等沈巍来到大厅的钢琴旁，发现井然果然在那里坐着，他没有开任何灯，摒弃了一切的人造光源，就只有窗外透过来的月光，柔和地裹在他身上。

“井然。”沈巍走近开口唤了他一声。

井然正坐着钢琴前的椅子，半倚在钢琴上，恍惚中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动了一动，随着他的动作，压迫到琴键，钢琴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他微微抬头望过来，眸子水润润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这时候沈巍才发现他一只手上还握着酒杯。方才被他的身体挡住了自己没看见，现在仔细看去里面并不是空的，还余留着覆盖了整个杯底的酒液。

沈巍俯下身从他手里把酒杯拿走。

井然可能是微醺了，并没有怎么反抗，顺从地任他把杯子从手里轻轻抽了出去，显得难得地温顺和乖巧。

他穿着一身纯白的两件套的丝质睡衣，这份温顺更为他添上了一分带着易碎感的美。

沈巍忍不住心中一动。

他自己并不是特别喜欢白色，觉得不够庄重，但是却很喜欢井然穿白，他总觉得白色才是最配井然的颜色，能衬出他的纯洁和无暇来。

井然的美从来就不需要太多繁琐的修饰，这种干脆利落的剪裁，简洁明快的款式，更能突出他本身的容貌。

他顺势想到了白天井然问自己的问题：他的技术好吗？

井然其实没有什么技术可言，他就像一张白纸，而如果这张白纸上有颜色，那都是自己亲手染上去的。

其实从他们订婚到现在做到最后的也没有很多次，井然性格羞涩，在这种事上总是容易脸红，过往的经历里，即便是最后一次的时候他也和第一次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但恰恰就是这种最天然的纯情，无论多少次都会令自己心动。

所以他也根本无需什么技术，他只需要做自己，就对他有着最大程度的诱惑力。

沈巍的眼神拂过井然的肩背和略显单薄的衣裳，这时候已是初秋，这件睡衣睡觉穿还可以，但是单穿着它坐在这里，应该还是有些冷的，于是他靠过去，凑近井然，微微俯下身，“然然，不要在这里喝酒了，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井然有些迷蒙地抓错了重点，“你不想让我喝酒吗？”他轻浅地笑了一下，“可是原来你说你喜欢看我喝酒，说我喝酒的样子很美。现在你又不喜欢了吗？”

“也是，”井然轻叹了口气，眼眸里似有破碎的星光闪烁，“你就是这么善变。”

“不，我喜欢。”沈巍连忙否认，“只是你现在的身体，喝酒应该对你不好。”

“这么一点还是可以的。”说着他仿佛反应了过来，才发现自己的酒杯被沈巍拿走了，伸手就要去夺沈巍手里的杯子。

沈巍把杯子放到钢琴的高处，拦住了他，“别喝了。太晚了，现在你该好好睡觉了，我带你回去。”

说完便俯身揽住他的膝弯把他拦腰抱起，准备抱着他回房间。

一抱起人，一股沐浴后的清香味就扑面而来，他还是那么爱干净，沈巍想。

一开始井然很配合，结果走出了一段距离后，沈巍突然觉得胳膊一疼，低头一看，原来井然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他咬的很用力，沈巍环抱着他的手有些不稳，但他压了口气忍耐了一下，还是语气和缓地开口，“然然，先不要咬了，等我把你抱回去，你再咬，嗯？”

井然却仿若未闻般，丝毫没有松口，连力度都没有减缓。

看他这样，沈巍重新深吸了口气，忍着胳膊上的痛越发抱紧了他快步往楼上走。

终于回到了房间，把人放到了床上，结果就着怀抱的姿势，又过了老半天井然才松开口，被他咬过的地方有血迹渗了出来。

“沈巍……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松开口后，井然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道。

沈巍仔细看着他，发现有一滴泪从他的眼角划了出来。

他抬手把那滴泪擦掉，又看了他一会，然后拿着一旁掀开的杯子给他盖上，“乖，睡吧。”

整理好杯子后他伸手抚摸了一下井然的头发，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在他的身后，井然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的背影。

沈巍，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花了二十二年让我爱上你，然后又花了三天让我恨你。

……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沈巍脱下一边的衣袖看了下伤口。

伤口周围一圈泛青，有着清晰的齿痕，齿痕处已经破了皮，陷入了肉里，有血珠渗了出来，还在不停地往外冒。

下口真狠啊。

沈巍轻笑了一下，小野猫。

记得当初他们第一次的时候，他就把他背上抓的满是血痕，结果到了第二天他自己看见了又心疼，从此井然都会把自己的指甲修的很短。

虽然这么久没见了，但他这份狠劲还是丝毫没变。

他觉得这时也许自己应该伤心，但是却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带着醉意的井然比完全清醒的他真是可爱多了，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不喜欢平时的他，只是这个时候的他会表现出平常完全见不到的一面来。

沈巍觉得完全喝醉的井然估计只有自己见过，他的酒量不算海量，但还是可以的，平时也不会一次喝太多，唯一彻底醉了的那次，还是自己特意想办法骗他喝的。

结果……反正从那以后，沈巍更加注意，绝对不会让他在人前喝醉。

沈巍去房间的柜子里拿出药箱给伤口擦了药。

收拾完后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三点，沈巍躺上床努力清空思虑逼迫自己尽快入睡。

明天必须要保持好精力。

明天他继任家主，要带着井然回主家，沈家所有人都会来，包括那些当初一起敲定计划的，还有参议长……他已经提前跟林楠笙和二皇子都联系过，希望明天一切都能平稳渡过。

不出任何差错。

沈巍渐渐沉入了睡梦中。

  “大侄子，我才晚来了一会儿，你怎么就坐到别人的怀里去啦？”

 沈夜刚进餐厅就看到他的宝贝疙瘩不仅坐在程慕生的怀里，还笑眯眯地和宫铁心聊着天

   “叔叔～你终于来啦”

   罗念威跳下程慕生的大腿，飞快地扑进了自家傻叔叔的怀里。

  “叔叔，我爸爸呢？怎么你一个人来的？”

  “门口接电话呢。大侄子，程慕生的大腿坐着舒服吗？”

   沈面面的大醋坛子又打翻了

   “嘿嘿，舒服啊，舅舅身上香香的。”

   罗念威将整个身体挂在沈夜的身上，轻声安抚着他的大醋坛子

   “别吃飞醋了嘛，我保证舅舅不会变成第二个沈面面”

   沈夜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宝贝疙瘩，嘟着嘴小声的撒着娇

  “你还对着铁心笑呢，我不管，你必须得好好的补偿我”

   “我要你像上次那样亲我一下，现在就亲”

   罗念威看着自家傻叔叔此刻噘着嘴等亲亲的傻模样，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这个大醋坛子是在宣誓主权呢。 

   “叔叔你把眼睛闭上啊，这样看着我感觉怪怪的”

   小糯米团子满脸通红地看着沈夜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伸出小手捧着自家傻叔叔帅气的脸庞，对准那张性感的薄唇轻轻吻了下去，一吻结束感觉还没亲够，又继续轻轻地连续啄了好几下。

   “喂～你们两个够了啊，我们还在旁边呢”

   程慕生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叔侄俩太腻歪，实在是齁得慌

   “慕慕，这种腻歪的戏码几乎每天都在上演，你迟早得习惯”

    罗浮生对于叔侄俩的腻歪行为已经免疫了。

    “哥夫啊，你和我哥不也是这样吗，啧啧啧，黑面神沈总在老婆面前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沈夜抱着罗念威坐到了罗浮生身边

     “切，我老公哪里是黑面神了，他明明又帅又可爱。”

     “是是是，你那个又帅又可爱的老公此刻正向你走来～”

       罗浮生听到沈夜的提醒立刻转过头看向身后，只见沈巍满脸宠溺地向他的宝贝疙瘩张开双臂。

      “老公～你来啦，我好想你噢”

      “宝贝生生，我也好想你啊～”

      沈巍紧紧地抱住怀里的罗浮生，一整天没见到他的心肝宝贝快把他给难受死了。

       “啧啧啧，简直是没眼看，你们慢慢腻歪，我这个单身狗准备去做饭了。”

       “宫医生，你也一起来吧，免得被那一家四口给齁死。”

       程慕生实在受不了了，决定拉上同命相连的宫铁心赶紧开溜。这狗粮再吃下去，只怕他和宫医生都会被噎死～

      慕生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弟弟。

    “赶紧给点意见啊。”浮生有些不耐烦了，“你觉得我的主意怎么样?”

    “生生，你这……有点不像你啊。”慕生说，“以往你要是看上了什么，直接不就下手了？”

    “这次是东西吗？是人好不好！”浮生翻了个白眼。

    “那也不对啊。”慕生说，“大一时你让然哥给你陪读的事儿还记得吧？”

    “……”

    “你从小就喜欢赖着然哥，让他给你擦屁股解决你弄出来的那些乱子。”慕生丝毫不给面子的揭短，“刚上大学时，你不适应，非得让然哥过来陪你，为了让他回国，你直接跑去义父那一通的闹，结果，还是义父出面直接找了然哥，让他回国陪了你半个学期。”

    “……”

    “井氏的面子你都不管，想要谁谁就得在身边的人，这次怎么……这么畏畏缩缩的？”

    “那能一样吗？”浮生想起那天沈巍的回眸一笑，表情柔和了些，“兄弟可以拿来奴役，可老婆不行啊！老婆是用来宠的！”

    “……”

    “我可不想给他留下一点点不好的印象，可是我又得给他非常深刻的第一印象才行，所以你快帮我想想嘛，怎么跟他再遇才好？”

    “生生，你……你玩真的？”

    “当然真的，比义父给你那把24K黄金菜刀都真！”

    “这不合理啊。”

    “哪儿不合理？不就是你弟弟比你先遇到喜欢的人了吗？谁也没规定，就得哥哥先谈恋爱啊。”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只是去上了一节课，看了他一个半小时，连句话都没说过，你怎么就确定你喜欢他，就非他不可了？”

    “哥，这世界上有个词叫‘一见钟情’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以一见钟情为理由开始一段感情的，不是傻子就是浪子。”慕生说，“怎么可能只见一面就喜欢上？万一这人跟你性格不合，三观相反呢？”

    “他一大学教授三观能差哪儿去？性格嘛……嘿嘿嘿，看起来斯斯文文很好欺负的样子，不过，我不会欺负的，我会宠着的。”

    “……”

上海站

      沈巍顺利的进了大门。

      门口的岗哨都认识他，只是做了个来访记录就让他进去了。

    一进门就遇到了上海站的副站长王世安。

    “哎呦，沈总来了？”王世安笑着迎上来，谁都知道这位是不能得罪的，就算是军方也得给三分面子。

    “王站长。”沈巍笑笑，“听说，你们林站长回来了？”

    “这个……”王世安显然一脸为难，“是回来了，不过……这会儿……不在。”

    “不在？”沈巍换了个带有压迫性的表情，“今天刚回来，不在站里处理公务，这又去哪儿了？”

    “这……这站长的行程我们也不好多过问您说是吧。”

    “哦？就是说站里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儿了？”沈巍说着抬脚就往里走，“我也不为难你们，我去他办公室等着。”

    “别啊，沈总，这，这不合适。”王世安赶紧上前拦了一步，“您明白的，军商分离，您这……”

    “我也没让你们为我做什么啊，我今天只是以家属的身份来的。”

      说完也不理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王世安，径自去了站长办公室。

      井然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眼表，半夜三点，看了眼手机来电，无奈的接起电话。

    “怎么了祖宗？”

      拿着电话在屋里转圈的罗浮生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意大利和这里是有时差的。

    “然哥，我吵到你睡觉啦。”

      井然倚在床头，捏了捏眉心：“已经醒了，有事就说吧。”

    “然哥，我给你找了个弟妹，可是不知道要怎么追，你给我出出主意呗。”

    “……”

      井然想揍人！就知道这祖宗肯定又整什么幺蛾子了：“我说罗浮生！你是不是又太闲了？想拉我回去陪你疯啊？”

    “不是啊。”罗浮生一脸茫然，“我说真的然哥。”

    “你要真是看上谁了还用得着找我商量？直接不就把人绑了吗？还是……你已经绑完了，需要我回去给你收拾烂摊子？”

    “……”

      罗浮生无语：“算了，你还是睡觉吧，拜拜。”

      井然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摇了摇头：“这是整我吗？半夜把我叫起来，没头没尾的说两句又让我继续睡？”

      罗浮生把手机甩在一旁，出门去了洪正葆的房间。

      洪正葆正在房里看报纸呢，见浮生进来，表情柔和了不少：“生生啊，今天没出去玩？”

    “义父，跟你商量点事呗。”

    “你说。”

    “我吧……喜欢上一个人，你说，我要怎么才能把人追到手？”

      洪正葆立刻把手里的报纸丢在一旁了：“看上谁了？”

    “就……澜澜大学里的一个教授。”

    “教授啊……也行。不妨碍你以后接手洪帮就好。”洪正葆说。

    “义父，你怎么还惦着这个啊，我都跟你说了，我没打算接手洪帮。”

    “你不接手？慕生以后是要接手你们罗氏集团的，那我的洪帮不给你要给谁？澜澜吗？”

    “反正……”罗浮生眼珠一转，“义父，让我接手也行，你先帮我把沈教授追到手。”

    “这还不简单，明儿我就让人去学校给你把人带回来。”

      罗浮生扶额：“没让你把人绑回来！我是要追回来！”

      洪正葆不满的皱皱眉：“我洪家的小少爷还用去追？能看上他是他的福气啊，他还敢不愿意？”

    “……”

      罗浮生忽然觉得心好累，怎么就没有一个人能正经的给自己出点主意呢？

（生生追妻路漫漫……谁赶紧来给他出出主意啊？）

（周末要出去浪一下没空更新了，今天先抓紧时间更一章吧😄）

  第五章

  吴邪尽量减小步伐，让后…………不那么剧烈，出门走出巷子，余光看见一辆平时没见过的黑色奔驰大G，玻璃有图层，看不见里面。

林楠笙坐在车中，这是军用级别的，所以玻璃经过特殊防弹处理，外面也看不见里面，林楠笙与吴邪目光交汇，他很满意吴邪的敏锐，他也想过，以吴邪盗墓的罪名直接抓了，但最后他还是想慢慢将这只小狗狗占为己有。

吴邪也没多想，发送信息给对方，『我出门了』

林楠笙回复着，『好，上地铁2号线，坐到市中心的商业区去』

『怎么不坐1号线近一些』，吴邪疑惑

『服从就行了，主人的安排无需向你解释』，林楠笙看人走远后下车。

『哦』，吴邪撅了噘嘴（又是不过的省略，后文看评论指路）

陈一鸣这两天上班有点走神，具体表现为他莫名其妙又从总裁办接手了集团上下都不乐意去接洽的工作，这会正盯着面前的材料发呆。

上头想要接洽京安的一家公司，北方的市场或许更大一些，但这也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对方开的价格不高，总裁办那边觉得这件事不太妥，但是任务下发又没有人干。

“陈总，橘姐过来说天曳那边有进项了。”

助理进来敲他的门，就看见陈一鸣盯着面前的材料发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来的时候小包告诉他陈一鸣算是公司里数得上排名的好领导，工作积极又充满干劲，像个永动机。

但是上个周这位永动机先生动了一个周，这周就肉眼可及的慢了下来，不光反应慢，任务分配的都不太主动。

“嗯，让她继续跟进吧。”

言外之意是暂时不想管这件事，她本来想关门就走，没成想被人给截了下来。

“小球，帮我订一家周四晚上的餐厅，七点京安那边来人，你先点好餐，顺便通知一下小果周四晚上跟我去餐厅谈事情。”

他不敢带Omega，甚至怕自己那天晚上都有可能自顾不暇，带个Alpha给自己壮胆好像是最合适的办法。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带着小橘过去，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带了一个助理，实在是没有再带上别人的必要。

“还有这周五，爱与家那边要过来跟我们谈一下新楼盘，我把电话给你，你对接一下那边的人……嗯，就先这样。”

他本来想提醒一下，如果对面是个语焉不详的女孩子，就直接告诉对方合作的事情免谈，但转念一想这实在是太过以权谋私。

爱与家在上沪房地产行业也是个大公司，如果对方真的打算好好准备这件事情，那一定会派出一位专业的代表，而不是上次跟井然对接的程真真。

说实话，他直到现在也没搞明白，邀请井然算是个比较重要的工作，爱与家当时究竟为什么要选择让程真真来对接。

大门关上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瘫到了自己的椅子上面，自打井然出差去云城，他这才发现，洁癖真的不是什么好习惯。

平常井然在家的时候还好说，东西都洗干净了还有Alpha本人作为信息素的释放体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现在人走了，东西上又没留下什么味，他晚上回家躺在被窝里深深吸一口气，里面属于Alpha的信息素属实没剩多少。

他有时候会没来由的有些难过，这么一想，自己跟前男友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也没有得到多少安抚，但他都坚持下来了。

究其根本，可能还是得到的越多，就越想得到更多，人总是不知足，是会贪心的。

话是这么说，但工作还是要继续，他摊开桌子上的文件又重新看了一遍，对方的条件要求倒是清楚又明确。

一直以来天井盘踞霸占了上沪的大部分市场，京安虽然蛋糕够大，但是分而食之的人太多了，但对方要的也不是上沪的市场，他们只想要天井能够带给他们的人脉。

陈一鸣敲着桌子低头想了一会，上沪跟京安人的思路不一样，但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两方的市场和形式不一样，天井想要打开在京安的路子，他似乎也应该改变思维方式。

他认识的人不多，但天井在这个圈子里的话语权确实够大，对方想要找个拜码头的途径，确实，他能够提供一些方式和方法。

周四早上的时候他换上了井然的衬衣，这是Alpha为数不多留在家里的衣服，本来是拜托他周一那天送洗的，幸亏那天他把这件事给忘了。

信息素或许在平常的生活里不重要，但真到了关键时候，他还是免不了想要给自己多点安慰。

小球来公司至今还没见过他们口中的这位井董，但来到公司刚一坐下就被旁边一脸激动的小包给吸引了目光。

“包姐，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陈总今天穿的他Alpha的衣服！”

那衣服小包认得，陈一鸣在办公室里脱掉外套的时候他看到了绣在袖口处的兰花，白色的，之前井然来天井的时候穿过。

当时他们一大帮助理在旁边讨论那件衬衣，路过的小橘只是看了一眼就告诉了他们，那是Y国的手工定制，就连袖口的兰花都是手绣的。

“陈总的Alpha？我们井董？”

 没人想过自己上司秀恩爱的功力这么深厚，但说是这么说，她没见过那位Alpha，甚至工作这么长时间，他都从来没有出现在天井。

他们的婚姻依旧是天井上层的秘密，光是这样，小球就对这位Alpha的印象不是特别的好。

“可他从来没有来过，今天晚上这么重要的场合，他都不来吗？好像只有小果晚上带陈总去餐厅。”

“井董出差了，好像是去云城，我之前加了井董助理的联系方式，那个Y国人可太过分了，他竟然在朋友圈里发美食照片，他们昨天晚上吃的云城当地特产菌菇宴，还好Y国人不敢吃虫子，不然这朋友圈我想都不敢想。”

说着小包抱着自己打了个虚假的冷颤。

她倒是不介意陈一鸣不带她，听说京安那边的人谈事情的风格跟上沪不一样，估计今天晚上两个人要在餐厅里喝到爬下。

她也不知道陈一鸣酒量到底行不行，思前想后还是先找小球要了餐厅的地址。

“晚上包姐你也去吗？”

“万一喝多了把人拉回家去呗，还能怎么办，你就别操心了，晚上早点回家，不然陈总得骂我，大晚上带着Omega出门。”

“嗯，我整理整理爱与家的资料，爱与家跟我对接的是他们公司老板的儿子，但是资料整理的不太齐全，我发他消息他又一直不回，陈总明天看材料会不会骂人？”

天底下的员工多多少少都有些怵自己老板，尤其是吩咐下来的工作没有好好做完的时候。

小包冷静的喝了一口水，“爱与家”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谁的朋友圈里见过，半晌之后她放下手机，轻轻拍了拍小球的肩膀。

“你照实给陈总说这件事，陈总可能也不是很喜欢爱与家。”

  “井然。”

  在吴家与井然重逢倒也不尴尬。吴二白将井然安置在他的主屋隔壁，接我的车也直接开进了那座宅子。

  井大设计师看起来休养得非常好，身处陌生环境，强迫症也能被很好得约制，张开双臂给我一个热情拥抱。

  “小东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

  “你不是说你不接受这样的关系吗？”

  “不做恋人，难道连朋友也不能做了吗？”

  “这对我来说，很难。”

  “我怕我替吴邪做事，会给你招来麻烦。有吴二白护着你，我才能安心。”

  “你就不怕吴邪杀了我？”

  “他不会。”

  这样的拥抱太过久违，与他分开时，我竟感到后面一阵 *****。井然已经恢复到那个浪漫贵公子的模样，没有执念，没有痴乱，纯然是对我一人的热情。

  “你和解雨臣谈得怎么样？”

  “谈好了。”

  相对于我的心猿意马，反倒是他先岔开了话题。

  “井然……”

  “没关系。”

  “不是，我是想说……”

  “我知道。没关系。”

  “抱歉。”

  “一鸣，我欠你许多，你这一次利用我，没关系。”

  “没有！你没有欠我。”

  “我分不清自己的愉悦心情是因为你给了我利益，还是纯粹因为你。他们说我缺乏情感，如果你向我索要更多，而我依然能够接受，这会令我好受许多。”井然低头倚着餐桌，为自己的疾病而自卑起来。

  “我做不到像他那样抓紧你，我甚至连出柜的勇气也没有。一鸣，我索要了你那么久，改变了你的性取向，结果，最终只能在生意上帮你些许忙，所以，没关系。”

  他说到了出柜，顿时让我也自卑了起来。

  我们之中只有吴邪是真正的勇士。

  “吃饭吧！我做了几个菜。”

  一场小小的内心骚动就这样平复下来，我们第一次像普通友人般地坐在一起吃饭。井然举手投足斯文刻板，收起浪漫的神情后，只剩下了神衹般的气场。

  吴家人把我往这屋一塞便走，我没辙，只能在此过夜。

  “这里只有二楼一个卧室，书房也没有躺椅。”

  “嗯。那……”

  “幸好，床很大。”

  尽管言语露骨，但我抬眼一看，他的眼中满是落寞，只勉强扯起个微笑。

  “只要你不嫌我脏。”

  他摇摇头，自顾自合衣躺下闭眼当起了鸵鸟。

  这一夜实在漫长。

  情感不是利润策划书上简单的一笔账。我躺在床这边，瞪着天花板支起耳朵听着那边的动静。我不希望和他发生什么，却又失望于他也如此希望。

  “一鸣……”

  可是当他翻身喊我时，我又呼吸一滞。

  “只是拥抱，可以吗？”

  “嗯。”

  话音刚落，我正犹豫着怎样拥抱，怀里一重，他竟主动滚了上来。

  一切并没有因为妥协而平复，恰恰相反，他越来越激动，整个人逐渐颤抖起来。

  我不敢稍动。刚才被他大力拥抱的时候，我确实起了**，但脑子里却浮现出了吴邪的**，这让我十分清醒自己的选择。只是对于井然，他紧紧地排在吴邪后方，无法忽视。

  “怎么了？”

  “一鸣，你离开以后，我感到史无前例的孤独。但许多事，我又实在做不到。你……你可以抱我吗？”

  “嗯？”

  “我想我不配再来索要你，但我依旧思念你，你来进入我，让我来承受，可以吗？”

  我瞪大了眼睛，他在说什么？什么意思？

  “我甚至做不到替你**，我什么也做不到，我只知道向你索取……一鸣，你也向我索取一次，好吗？”

  “我……我可能……不行。”

  场面一时陷入死寂，我甚至觉得自己能听见他煽动睫毛的声音。

  “抱歉。”

  他翻身躺回去时，轻轻地向我道歉。

  就是这一声道歉，使我不得不回应些什么。

  “不是，我真的，不行。”

  “抱歉，我把你弄坏了。”

  “没有！不是那样……”我一下情急扑了过去，抱着他想解释这个不行不是他想的那个不行，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三言两语说不明白。

  “一鸣，我一直享受一个人的生活，直到这一次，你彻底离去后，我才发现孤独的可怕。我知道我只是私心作祟，我只想满足我自己当下的孤独。我受伤时，你只能避着我的母亲前来看我，而吴邪却可以将你以爱人的身份介绍给家人，当我以吴邪情敌的身份接受吴二白的保护时，我觉得自己和他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竞争。”

  “我知道。但是感情是相对的。我又能比你勇敢多少呢？井然，这不是你我的错，不！在我身上，你什么错也没有！你只是病了！”

  “抱我，好吗？”

  我心下有个预判，他在撩拨我，这方面的伎俩我跟吴邪加起来也不及他，我只要一越界，他立刻会有动作。

  可他侧着脸垂下眼眸的寂寥，令我不敢冒让他碎裂下去的风险，还是伸手抱了上去。

  “谢谢。”

  谁知，他只向我叹息般道了声谢。

  “你现在在哪里！马上回来！”

  我俩各怀心事，黎明时分我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太阳的光线还没加热天空，便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我见井然接起了电话，以为只是他的手机在响，便歪头撤力打算继续睡，结果便听见了他那头透过听筒依旧十分响亮的呼喝声。

  再一分辨，什么？我的手机也在响？

  “一鸣，你表姐刚刚给我们打电话，说你上热搜了，怎么回事呀！”

  “热搜？”

  热搜我只买了两天，早撤了呀！我持续迷糊着，只见一旁的井然正用手揪着自己头发，皱眉在看热搜。

  电话里是她母亲的咆哮。

  我心下一紧，忙捂着手机跑远了些。

  “您别着急，最近在办活动，炒了些热度，您别当回事。”

  安抚完我这头，再看井然，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以至于他母亲一个人越说越着急。

  我想了想，给他打个手势示意他先安抚住老人，我则避出房去免得他尴尬。

  在楼下沙发上坐下后，我也拿起手机开始了解事情原委。

  “什！么……”无论做多少心里建设，当看见我和井然的照片出现在热搜上时，我还是惊叫了出来。

  把井然拱上热搜从而带热了福实的展览活动，我只想着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却不料别人还有这种方法来攻击他。

  照片是他搂着我下车。时间应该是在吴邪还没暴露身份那会儿，当时可能跟踪我们并拍下照片的，想来只有解雨臣一人。

  好在井然并非当红艺人，他的同性恋情也不会成为爆炸新闻，在各方达到自己需要的效果后，词条便整个被剪了。

  昨晚他还就自己没有勇气出柜而无比痛苦无比自卑，一夜过去，我成了他被迫出柜的罪魁祸首。想起他母亲激动的嗓音，我心下剧痛，抑郁症患者能否经受这种打击？会不会加重她的老年痴呆？井然之所以没有勇气，并不是他懦弱，而是他的母亲已经没有其他依靠。

  “对不起！抱歉！我，我……”

  “你不是也一样吗？要道歉，也轮不到你。”

  “一定是解雨臣。”

  “这不重要。”

  “那……”

  “这本就是应该的。那时的我，对你……不够尊重。”

  井然在外极少有越矩之举，只那么一次，雨天，他撑着伞将刚刚钻出车门的我抱入怀中，手在我屁股上按了一把。解雨臣派来跟拍的人十分会抓镜头，将手部动作最用力的瞬间拍了下来，光看照片，就像是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意捏我屁股。

  “好在你的脸没有被拍到，他们应该会替你留下空间，撇清自己。”

  “撇清……”

  井然静静地将视线汇集到窗外某处，网民们正在将自己的喜恶强加给他，将他的过去，他的家庭一点点扒出，嘲笑，羡慕，祝福，什么都有。

  这一切的起因，是我造成的。

  我走去床边抱紧他，俯首亲吻他的额头。

  “我说过，你这次利用我，没关系，一切后果我都会承担。小傻瓜，别哭。”

  他很快夺回了主动权，按倒我来吻我的眼泪。

  我想起他的洁癖，顿时手忙脚乱地想制止，可空间太小，无法抬手擦干净脸，只得抬头把嘴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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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妙续上了命的三角关系。怎么办呢？要不要发车呢？

  然然是有轻微情感障碍的，他会做出利己决定，会在利益面前对自己爱人或家人做出带有轻微伤害的决定。

  热搜踩着点到来，真的很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