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6】all or nothing
Summary: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Max Verstappen是一个alpha,但几乎没人知道他已经标记过一个omega
全世界的人都以为Charles Leclerc是一个bate,但那只是因为几乎没有人能再闻到他的信息素。
Notes:
abo世界观私设:Bate闻不到任何信息素,一个alpha可以标记多个omega,omega被标记后信息素味道会有所改变且只有标记他/她的alpha以及他们的孩子能闻到,且被标记的omega只受标记他/她的alpha信息素影响。一个omega一生只能接受一次标记。(这个设定有仿照我八九年前看的同人)
阳光味车手alpha Max × 海水味演员omega Charles
所有AO生理方面全是剧情需要胡说八道,乐扣参演的电影名字和剧情以及出现的原创人物也没有原型全是瞎编,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叙事结构写出来如此怪,太久不写文,笔力真不够了……
完整版lof发不了,看红白吧,其实根本没什么车我根本不会开车。。。(删改了五六次了我真服了啊啊啊)
Work Text:
Anthonie死了。
这位年轻车手的死讯为整个围场带来一片死寂。Max记得Anthonie,卡丁车时代,他甚至曾与他一同登上过领奖台。一个帅气活泼、前途大好的车手的生命,就这样轻易地被永远留在比利时的斯帕赛道上。正赛开始前的几个小时,压抑的氛围让Max心烦意乱。他走出P房,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在途经小红牛的车房时,他瞥到双目失神倚靠着墙壁坐在地上的Pierre。
对的,Max同情地想到,这不难理解,Pierre与Anthonie之间的关系要比他深刻的多,而刚刚失去了从小到大的挚友的Pierre甚至即将还要在这条夺走挚友生命的赛道上去比赛。这实在——很残酷。
而此时,Max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前队友身前还蹲坐着一个人。深棕色卷发,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胸前挂着VIP通行证——大概率是Pierre的朋友。他想探个究竟,却又觉得太不礼貌。正当Max准备转头离开时,那人恰巧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双含泪的眼睛绿的惊人。
Max微微瞪大双眼,继续朝着原来的方向离开。心跳加速,头晕目眩,阳光下的他后背硬生生出了一层冷汗,他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回头去看那双眼睛。
会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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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 Verstappen标记过一个omega。
那年他十七岁,在他正式成为一名F1车手后不久,他便驾驶着一辆小红牛替车队获取了宝贵的积分。当晚,他便跑到摩纳哥的一家酒吧与自己的朋友们狂欢庆祝。他玩的很疯——他有资格发疯:他是Max Verstappen,年轻气盛天赋卓绝,是F1历史上最年轻的车手,同时还是F1历史上最年轻获得积分的车手。他把香槟喷洒向沸腾的人群,在迷幻的灯光下随着音乐摇摆。在他玩累了坐在吧台休息时,他看见了一个漂亮的omega。
他喝得太醉了,只记得光怪陆离的灯光在对方脸上涂抹出奇幻的色彩,而那副落寞的神情在酒吧欢腾的气氛中显得又是那样格格不入。
他记得自己凑到那个omega旁边。不同于很多omega甜腻的信息素,这个omega散发出的是清清爽爽的海水味儿。经历了酒吧喧嚣的音乐的洗礼和辛辣的酒精的灌溉后,Max很喜欢这股味道。
他记得当他坐过去时,对方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惊异。灯光迷幻,他看不清对方的瞳色。醉意昏沉的他非常不过脑子地来了一句很土的搭讪:
“你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Max把他带回了家。
[删了,完整版见红白]
第二天早上醒来,窗户被打开,摩纳哥爽朗的风将昨晚一室旖旎全都吹散干净。他的身旁空无一人。
宿醉后的他已记不清那个omega的面貌。
他再没遇见过那个有着森林般眼睛和海水般气息的omega。
他再没遇见过他的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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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坐在赛车里,机械地驾驶着这辆RB-15在斯帕赛道上跑完一圈又一圈。法拉利和奔驰在这条赛道上非常快,相比之下红牛没有太多竞争力。无功无过地跑完这场比赛,他停好赛车摘下头盔,大汗淋漓地称重时又看到了那个棕发绿眼的人。
他站在小红牛的P房门口,背对着Max,正拥抱着赛后双目无神的Pierre。
他是谁?他是Pierre的男朋友吗?
“怎么,你也是Charles Leclerc的粉丝吗?”他转头,看到自己的新队友Alexander正一手抱着头盔一手叉着腰笑着问他。
“Charles Leclerc?”
“就是他啊,”Alexander指着另两个人的方向说道,“最近很火的一个演员,好像是因为电影取景需要来的比利时。”
Max紧紧盯着Charles柔软的棕发下白皙的脖颈,突然开口问道:“那个,他的第二性别是?”
Alexander挑了挑眉:“他确实漂亮的像个omega,但他其实是bate。你一见钟情了?”
Max笑着摇摇头把八卦的Alexander赶走,他收回目光,盯着体重计上的数字若有所思。
Bate……那么,不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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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周末对Charles来说糟透了。
他近几个月都在比利时为新电影做准备,本来是抽空支持自己的好友Pierre被下放回小红牛后的第一站,却在围场经历了一场晴天霹雳。
Anthonie死了。
Charles在赛车世界留有牵挂的人不多。他的弟弟Arthur还停留在低级别比赛中,挚友Pierre成功进入了F1但最近过得很坎坷,教父Jules早在四年前就被上帝夺走了生命,而现在,上帝又带走了他的好友Anthonie。
Charles很喜欢Anthonie,这个总是带着黑框圆眼镜的男孩并不多话,但总是有恰到好处的幽默感。他想起来Jules去世以后,Anthonie曾拥抱着安慰他,说Jules已经变成了光环(halo),还在守护着和他一样热爱这项运动的人。
Jules变成了halo,那么Anthonie呢?几十年后,又有多少人还会记得这个有着稚气脸庞和爽朗笑声的男孩?
Charles在十五岁放弃了自己的赛车梦想,在十七岁失去了自己的教父,在十九岁失去了自己的父亲,现在他二十一岁,失去了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好友。
Charles已经习惯了失去,他知道这会是一个怎样的过程:最开始的几天最是撕心裂肺,周围的人一句又一句安慰性的“节哀”只会反复提醒你:这一生你都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然后几个月里会因为日常生活中的那些与他相关的小习惯而突然僵住,独自一人吞下模糊的血肉;最后,则是习惯了他人的离开。他们会变成人生旅途上的鬼魂,在某个细小的瞬间,刺痛你的双眼,让你泪流满面。
Charles已经习惯了,但Pierre还没有。
他的挚友再过几个小时还要在这条刚刚夺走Anthonie的赛道上比赛。Charles找不到合适的话语,他只能陪伴。
听着Pierre失魂落魄地回忆着过去那些阳光般美好的小事,Charles抽了抽鼻子,转过头去,不愿让自己的泪水再刺激到Pierre。
然后,逆着刺眼的阳光,他看到了Max。
他庆幸自己早有准备,来围场前吃过了抑制剂。
自那晚后,他再没买过抑制剂——直到Pierre给了他一张通行证。这世界上仅剩下一人能闻到他涌动的信息素,那就是Max Verstapp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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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程度上,那晚对Charles来说也糟透了。
十七岁的他刚刚失去自己的教父,还没能习惯以后将在他人生中循环往复的“失去”。他漫无目的地走进这家酒吧,坐在吧台上发着呆,回忆着当他们三个报名一项卡丁车耐力赛时,Lorenzo和Jules抛弃从晚上八点开到早上三点的他,两个人跑到这家酒吧来喝酒。自己跑完比赛后听别人的指示气呼呼地闯到酒吧想骂人,却在吧台上捞到那两个不靠谱的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哥哥”[1]。
然后,一个顶着被香槟浇透了的金棕色的头发的男孩不由分说地霸占了他旁边的座位,对方浓烈灼热的信息素强势地把他从回忆里拽回现实。
Max Verstappen,Charles认识他。
他们曾在卡丁车赛场上有过竞争,Max很快,非常快。十二三岁的Charles在法国周边等地区展现出了统治级别的表现,但这个来自荷兰的,棱角分明、脸上总是带着愤怒的潮红的男孩却一次又一次夺走他的胜利。
他们从来没有过交流,之前是因为赛场上互不相让的双方到了场下后甚至不屑于摘下头盔正眼瞧对方一眼,之后……是因为Charles已经退出了赛车这项运动。
而现在,Max Verstappen,是一个alpha,是红牛的天之骄子——他已经成功进入了F1。Charles嫉妒地盯着对方脸上滑落的酒液和覆有漂亮结实的肌肉的手臂。他不满地扭过头,将自己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Charles Leclerc的酒量很差,非常差。酒精灼烧着他的喉咙又侵蚀着他的脑袋,酒吧闪烁的灯光让他头晕目眩,身旁alpha强势的信息素气味更是让他的大脑难以运转。他愣愣地转过头,听见身旁的Max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他皱了皱眉,想反问对方难道这都不能自己看吗。但他又突然觉得好累,赛车、梦想、死亡……过往种种回忆在这一瞬间突然全都积压到他心上,让他累到一个字都不想说。他看着身旁一言不发有些拘谨的Max,看着这个正在活出他的梦想的Max,心脏被一种名为委屈的情绪浸泡的酸疼软烂。他眨了眨眼,把自己挂到Max身上,贪婪地嗅着对方脖颈处温暖的阳光的味道。
[删了,这一段其实啥都没有。。。]
直到第二天清晨,挣扎着拖着疼痛酸软的四肢坐起来,嗅到自己原本潮腥的信息素中透出阳光的暖意,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被标记了。
他被标记了。他,Charles Leclerc,被Max Verstappen标记了。
FUCK。
他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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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疲劳的一天结束,Charles拖着麻木的身体回到酒店,机械地洗漱完后躺回床上。他打开手机:
Max Verstappen开始关注你!
F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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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 Verstappen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Google搜索Charles Leclerc。
Charles Leclerc,男,第二性别beta,摩纳哥人……
摩纳哥人。Max咽了咽口水,真的会这么巧吗?
他继续往下看:Charles Leclerc十九岁出道,在无数的龙套和兼职做模特的一年过去后,二十岁凭借在一部小成本科幻片中帅气而悲情的男二角色一夜成名,此后的职业生涯便一直顺风顺水……
Max粗略地扫了扫职业这部分——他对影视剧真的一窍不通,拉到早年经历这一栏,然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Charles Leclerc三岁便参加卡丁车赛事,获得过多级别卡丁车赛事的冠军,在十五岁放弃了自己的赛车生涯,十九岁在失去自己的父亲后选择成为一名演员……
而在紧随其后的人物关系一栏,赫然写着教父——Jules Bianchi。
Max想起那个七月,20位F1车手以烂漫的鲜花围成一个圆圈,纪念告慰那个被铃鹿的大雨夺走生命的男人。
怪不得他会是Pierre的朋友,怪不得他今天那样悲伤,怪不得那年……
Max克制住自己无端的幻想。
他继续下拉,翻看着Charles一生的照片:Charles骑在他爸爸的肩膀上,Charles举着鲜花面对着镜头微笑,Charles捧着头盔坐在卡丁车旁边……
慢着,Max点开这张图,他记得这个头盔,这个孩子气的,画着蜘蛛侠的头盔[2]……卡丁车时代的回忆席卷而来,他想起每次到法国周边地区比赛时,总会有一个棕发顺毛的小孩时不时抢走他的冠军,甚至还在一个雨天为了争夺位置把他撞进了水坑——他从未在同龄人的比赛里如此狼狈过。然而,他进入方程式比赛后就再没见过那个孩子。他很忙,忙着提升自我,忙着争抢冠军——只有做到真正心无旁骛杀伐果决才能实现那奇迹般的跳级。再后来,他进入F1,要拖着缓慢的小红牛拼抢积分,要驾驶没那么有竞争力的红牛争夺领奖台。他的对手是那些世界冠军:Lewis、Nico、Seb……他不可能有闲情逸致去回想卡丁车时代还遇到过什么人,那些人后来又怎么样。
但现在,他看着那个对着镜头羞涩地笑着的Charles,Val d’Argenton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他闭上眼,那个用生疏的英语说着inchident的青涩少年早已被时间的迷雾遮挡得面容模糊,但Max终于想起那双微蹙着眉头、绿意盎然的眼睛。
那个争强好胜到有些倔强傲慢的少年竟然会是他?
那他又是为什么会放弃赛车?
他打开ins,在Charles的账号里看到他最新的照片:正在化妆的Charles坐在镜子前故意卖了个鬼脸,脸上正在化精致的伤妆。尽管知道只是妆容的效果,但那双绿眼睛下方绵延的红痕还是让他心里一紧。
他点了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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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没能想到蒙扎站他竟然又能见到Charles Leclerc。
他是在正赛结束后才注意到Charles的存在的。那时他刚刚摘下头盔,一边听着红色浪潮齐声歌唱马梅利之歌一边拽起一瓶水就是猛灌。补充完水分,他回头,刚好瞟到望着领奖台发呆的Charles。
“你喜欢法拉利?”Max叼着吸管径直问道,突如其来的声音让Charles吓了一跳。
心有余悸地呼出口气,Charles有些恼火地瞪了Max一眼:“是啊,不然呢,喜欢糖水厂吗?”
Max挑了挑眉,本想为自家车队辩护几句,但却话头一转,没由来的来了句:“你又有没有想过,如果一些事情可以改变,今天站在上面的可能不是Kimi?”
Charles蹙着眉头警戒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像猫眼石般圆溜:“……你是想说,Jules?他当然有这个实力,只是……”
“不,我是说,你。”
“……你什么意思?”
“我想问,你为什么会放弃赛车?”
Max近乎无机质的水蓝色眼睛似乎要化作锐利的X光,企图将Charles的所有秘密全都剖析于青天白日之下。
Charles沉下脸:“你查过我资料?为什么?”
Max耸了耸肩:“Google罢了,我对你很好奇。”见Charles还是抿着嘴不说话,Max试探性地释放了一点信息素,但面前的Charles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仍是咬着嘴唇怒视着他。
Max叹了口气,拍了拍Charles的肩膀:“没什么,但我真的觉得你很有天赋。为什么要放弃赛车呢,我相信你有能力进入F1。”
Charles眼神暗下来,他转过身径直向法拉利P房走去,“不关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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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les恨Max Verstappen。
这种恨是分阶段的,在他还算无忧无虑的卡丁车时代,Max是他遇到过的最大对手。这个脸上总是带着愤怒的潮红的荷兰男孩总是像头不顾一切的狮子般在赛道上横冲直撞,抢走他的冠军甚至把他逼出赛道;而等他分化为omega,因种种原因退出围场时,Max却分化为一个优秀而野心勃勃的alpha。甚至,同年他还成为了世界卡丁车竞标赛冠军。甚至,在他还未成年时,Max就已经进入了那个在他童年魂牵梦萦的F1的世界,成为了历史上最年轻的F1车手;更不用说后来,Max不负责任地标记了他(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更多是自己犯下的错),给他的人生带来了崩塌重组式的改变;而现在——
Charles恨恨地咬着牙,躲在法拉利的贵宾休息室里就着水吞下一片抑制剂:那个混蛋竟然还企图用信息素对他施压——alpha又一项可以随意滥用的特权。
被标记的omega太容易被自己的alpha左右——他刚刚硬是在手掌里掐出泛着血丝的伤口才避免自己凑上前去贪婪地嗅闻那股夹杂着汗水的阳光的味道——他太久太久没接触过这个alpha的信息素了,这比梦中的还要蛊人。
但是,Charles闭上眼睛,擦了擦头顶的冷汗,靠深呼吸平复自己的心率——
他不打算向Max坦白他们间的关系。
他不喜欢Max,不打算因为一次不成熟的419,将自己的人生和那头冲动易怒的狮子绑定在一起——作为omega他已经被迫失去了赛车梦想,他不想再搭上那点残留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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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Charles恨Max的理由又可以更新一条:
令人难以忍受的嘴碎缠人。
其实在蒙扎站之后,Charles就没怎么见过Max,也没怎么想起过他——新电影的拍摄很赶,他忙得焦头烂额。
平心而论,Charles很喜欢自己现在这份工作——或许没有对赛车那样热爱,但话说回来,他也不可能对其他事物有对赛车那样炽热到他自己都害怕的爱。
他喜欢让自己进入一个虚假的世界,他可以穿梭平行宇宙寻找爱人,可以成为初入职场的实习医生,可以劈风斩浪做一名自由的海盗……编剧导演是造梦师,他会有些疏离地审视这个角色,然后帮他们将梦境演绎为现实。
他的演技并不那么炉火纯青——毕竟不是科班出身,但因为姣好的皮相和自然细腻的风格倒也招到很多观众的青睐。选他拍摄《平行宇宙》的导演曾对着他叹气,天赋是有的,但怎么总是放不开呢。那个郁郁不得志的导演看他的眼神总有些恨铁不成钢。
直到他们完成比利时的拍摄任务回到奥斯汀,和他同样担任男主角的Billy兴奋地拉着他想和他一起去看这周的美国大奖赛时,Charles才意识到他竟然又好巧不巧遇上了F1。回想到Max手术刀般锋利的眼神,Charles微笑着婉拒了Billy的邀请。
然而,当他结束一天的拍摄人物,拖着僵硬酸痛的身体躺回酒店的床上时,他却收到了Max的短信。
Hey,mate。
btw,我是Max Verstappen。
Charles震惊地瞪着手机屏幕,用开卡丁车留下来的反应速度噼里啪啦地质问:
?你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
Max回得很快:
Hahaha,我向Pierre要的。
Charles面无表情地在内心将他的发小碎尸万段,然后被屏幕上跳出来的新信息惊得坐直了身体。
MAX:
你是不是也在奥斯汀?这周来看比赛吗?
Charles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打字:你怎么知道我在奥斯汀?
MAX:
看到了你最新发的ins story。
Charles不想说话,他只想穿越到前天把要求他发营业视频的经纪人Andrea打一顿。
但他还是开始打字:不去,我们拍摄工作很忙。
MAX :
可是我记得Billy也是你们剧组的?他这周是红牛的VIP。
哦,Billy也要被Charles抛尸荒野了。
CHARLES:
你还会关注每周都有哪些VIP?
MAX:
不关注,但我在你的ins里见过他,所以有印象。
MAX:
所以怎么样,这周你来看比赛吗?
Max不打算放过他了。Charles叹了口气。
Charles:
不看,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去不去?
MAX:
我说过了,我对你很好奇。
话说你最近在拍什么电影?
CHARLES:
保密。
不聊了,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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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拍什么电影?
Charles翻看着已经烂熟于心的剧本,疲倦地用剧本盖住自己的脸,呈“大”字型瘫在沙发上。
这部电影,Andrea不希望他接,是他为自己接的。
他在这部电影中扮演一个少年时代就轻易让自己被标记的omega,在男友移情别恋后陷入了抑郁,又在发情期不堪被标记却得不到自己的alpha抚慰的痛苦,尝试接受新兴科技摘除腺体。最后的最后,这个omega走向了海洋。
这就是当代AO关系的现状:Alpha对自己的omega有绝对的控制权。一次成结标记、一个咬痕、一次信息素的侵染,对alpha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对omega却是永生难以磨灭的改造。
Charles摸了摸自己后颈下方那个并不很突出的腺体,那狼狈不堪、屈辱痛苦的回忆席卷而来。
已经被标记却得不到自己Alpha的帮助的Omega想熬过发情期是非常艰难的。Charles曾经尝试过让其他alpha来帮助自己。[删了一段]
他对Max的恨意会在那一刻达到顶峰,但他更加憎恨当时做出如此不成熟决定的自己。
电影才拍到两位男主热恋的阶段,Charles不太确定再往下拍自己会是什么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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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的母亲是一个被标记后又被自己的alpha抛弃的omega。
在他对第二性别还一无所知的童年,他隐约记得每隔三个月左右,母亲就会把他和妹妹送到朋友家过几天。等他长大到理解第二性别的存在后,他才意识到那几天都意味着什么。
他曾经很愤怒,愤怒自己的父亲殴打抛弃自己的母亲,愤怒那些让父亲不回家的omega,愤怒弱小的自己无力保护自己的家人。后来,他见到了一个同样被自己的父亲标记又被抛弃的omega,对方是找上门来问他父亲的下落的,Max本想把他赶走,但一抬眼,被对方乌青的眼眶和清瘦的脸颊吓了一跳。
后来,他听说,那个omega自杀了。
那是他第一次意识到AO关系会是何等的残酷。
看着妹妹进进出出照顾发情期痛苦到失去意识的母亲时,Max曾暗暗发誓,绝对不可能轻易向一个omega许下承诺。
后来,在胜利的喜悦、酒精的冲击和那个漂亮的omega的蛊惑下,他食言了。
他曾经怀疑那场漂浮于海洋之上的性/爱是否只是自己虚无缥缈的幻想,但刺破对方腺体、在对方体内成结的快感太过刺激真实,那个找上门来痛苦绝望的omega的脸在无数个旖旎缱绻的梦境的结局出现,无声的控诉着他。
他的后背被冷汗浸得冰凉。
他痛苦地闭上眼,不敢想象,那个被他标记的omega现在会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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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Max在酒店的自助餐厅捉到了睡眼惺忪吃早餐的Charles。
他本想悄悄过去打招呼,然而还没走进,刚巧Charles抬头,一看到他就惊恐地往洗手间溜去,让Max以为自己手上端着的不是餐盘而是炸弹。
“Hey,mate,怎么回事,我有那么吓人?”Max不满地向几分钟后从洗手间虚脱着回来的Charles抱怨道。
Charles恼火地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果汁一饮而尽:“你怎么也在这里?!”
Max耸耸肩:“这周在奥斯汀有比赛,刚巧红牛和你们定了一家酒店。”他抿了口咖啡,“但是你为啥见到我就跑啊,这么不想看到我?”
“……没什么,刚好那时候想上厕所。”Charles手捂住额头,无精打采地嘟哝道。
Max狐疑地盯着Charles看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他又扯回先前的话题:“你真的不打算去看比赛吗?”
“没兴趣。”Charles机械地咀嚼着面包埋怨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魂不散啊?一直盯着我干嘛?”
Max顿了顿,才斟酌着开口:“因为我觉得……你很像我在找的一个人。”
Charles挑了挑眉:“怎么,红牛金童Max Verstappen还有什么人会求而不得?但是我可没空陪你玩什么替身文学。”
“我知道他不是你,他是omega,我有些对不起他。”Max咽了咽口水,坦白道。
Charles“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怎么,你把他标记了?你们这些alpha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觉得自己心有愧疚就非要补偿人家。但别忘了,哪怕是omega,或者beta,也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你现在歉疚的可能和你没什么关系。”
说这话时,Charles的眼睛泛出宝石般的冷光。
Max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移了话题:“你放心,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见Charles还是不说话,Max换了个角度,“要不这样,如果我今天排位赛能前三,你明天就红牛P房看我比赛。”
Charles心烦意燥地挥挥手算是答应,随即就端起餐盘拉开座位离开,不愿看到Max得意洋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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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les很烦躁——与Max有关的每一天他都很烦躁。
早上还迷迷糊糊的他早餐没吃几口,就看到穿着傻乎乎的红牛队服的Max径直向自己走来。他愣了片刻,随即惊恐地意识到自己没吃抑制剂。
FUCK!
他急忙逃到洗手间,就着纯净水吞下一片抑制剂——亏得前段时间见过Max,他这才养成了带抑制剂的习惯。深呼吸几口调节好自己的心率,他才缓缓探出洗手间。
在看到Max很自来熟地坐在了自己的对面时差点心梗过去。
Charles不愿和Max有任何不必要的交流,他纯粹是为了避免继续和Max聊天才答应了这件事——但提出这个交换条件时,Max近乎透明的冰蓝色眼睛让他心一惊。
当晚,当Q3的最后一圈看到Max在最后一个计时段刷紫时Charles几乎要把嘴唇咬破,当看到Hamilton直接放弃了最后一圈时更是发出一声绝望的悲鸣。
FUCK!
他烦躁地关闭电视,没过多久就收到了一条消息。
MAX:
Deal。
他烦躁地关掉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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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一早,Charles随意地套上一身白T恤牛仔裤,丝毫不愿理会身旁Pierre的吐槽。
呃,因为在Pierre眼里,这该是一场约会。
浪漫的法国人在听说Charles周日要去红牛P房看比赛后,忘却了摩纳哥人还没原谅自己泄露对方联系方式的事实,将这场赌约夸大地修饰为钓他出门的约会。听着法国人漫无边际的幻想,Charles灵光一现,高深莫测地对Pierre点点头:“你说得对,穿这身太普通了。”
然后Pierre看着自己的发小换上了鲜红的法拉利T恤。
“噗,咳,咳咳,”本在喝水的Pierre擦了擦下巴上的水渍,一边咳嗽一边为正星星眼期待地看着他的发小送上大拇指。
等他缓过神来,看着一身红衣得意洋洋的Charles,他叹了口气:“我觉得Max真的想追你,你要不给他个机会?”
Charles翻了个白眼:“你难道不知道我什么情况?”
——Pierre知道他是omega,但并不知道标记他的是Max——至于后一点,Charles选择带进自己的坟墓。
Pierre咬着嘴唇,意味深长地看着Charles,最终选择了放弃:“你开心就好。”
当Charles来到围场,负责管理进出的工作人员看了看他的红牛VIP通行证,又看了看他这身簇新的法拉利T恤,最终点点头微笑着欢迎他的进入。
大摇大摆地待在法拉利P房,与Seb和Kimi打了招呼聊过天后,Charles这才恋恋不舍地前往红牛P房。还未走进,他便被Max一把扯过。
“Jesus fucking Christ,What the hell,mate?!”
被对方惊愣的表情和嘶哑的嗓音戳中了笑点,Charles忘了自己和Max之间的距离,在对方怀抱里笑得前仰后合:“你说的,让我来红牛P房看比赛,又没有什么着装要求。你要是不满意,那我就走了?”
Charles挑衅地看着Max,眨了一个非常拙劣失败的wink,却没想到对方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直接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套到自己身上。被温暖的阳光气味扑了个满怀,Charles晕晕乎乎地看着替自己拉上拉链的Max,忘记了反抗。
“不许脱下!不然Christian看到我请来一个法拉利车迷会骂死我的。”Max一边替他整理帽子一边瞪着他。
“哼!”,Charles也瞪回去,嘀嘀咕咕地小声抱怨,“蛮横。”
但他也没有企图脱掉外套。
Max伸手呼噜了一把Charles乱糟糟的卷毛——他早就想这么做了,接着就被车队工作人员催着去换衣服准备比赛。他一边应和一边瞪着Charles:“都怪你,怕你不来我都忘了换赛车服去热身。”说完,他便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Charles站在原地撇撇嘴:“又不是我想来的。”外套上残留的信息素肆无忌惮地朝他的肺部涌去,给他一种醉酒后的舒适感。
“Hello,Charles?”Billy拍了拍正在发呆的Charles的背部——直到此时Charles才想起来他也来了围场,“我还以为你没时间来?”
Charles眨了眨眼,还没想好怎么回,Billy便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呃,我记得你是法拉利车迷?”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这件红牛外套,Charles脸涨得通红,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借口,只得在心里把名叫Max的小人扎了个透心凉。
“没事儿,我就知道没人能拒绝红牛车队的魅力。”Billy向他挑了挑眉,戴着墨镜的帅气脸庞露出一个宽慰的笑。
“哈,哈哈。”Charles尴尬地附和了两声——他和Billy虽然现在在拍摄同一部电影,但私下交流其实并不太多。Billy金发碧眼肌肉健硕,典型的美国西海岸阳光年轻的alpha形象——遗憾的是,Charles闻不到他的信息素。
P房里的时间其实过得很快,所有的技师工程师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很少有人会在意P房又来了什么贵客——他们已经见过太多所谓的贵客。
只有Christian在看到他时露出了一点意味深长的笑容。Charles没有太放在心上——他太久太久没这般接触过Max的信息素了,裹在阳光味道里的他还处于一种有些飘飘然的状态。
下巴都缩在外套领子下,Charles看着因Seb退赛Max上升到第二,又看着强势的Lewis将Max超过。他太熟悉这项运动了。他看着Max在六号弯有些甩尾又精准地控住车身,看着Max企图用晚刹车来封锁Lewis的线路……他看着Max比赛,幻想自己坐在那个狭小闷热的座位里,向前追赶、追赶、追赶……
他看着Max来到P3,跳下车后与红牛团队庆祝;看着Max摘下头盔后潮湿的头发和通红的面颊;看着Max咬着吸管与梅赛德斯的车手握手打招呼,接受采访;看着Max在急急忙忙赶去冷却室的路上给了他一个匆忙却热烈的拥抱,这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看着Max站在领奖台,举着奖杯向站在领奖台下的他挥手,笑容璀璨如奥斯汀的骄阳。
Billy兴奋地搂着他庆祝他支持的车手站上了领奖台,Charles则面无表情地咬紧自己的下嘴唇。
这不对劲,Charles攥紧身上穿着的红牛外套的衣角,铺天盖地的阳光让他有些失神。
这不对经,他想,这太危险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真的需要减少和Max的接触。
Max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赛后,他直接离开了围场,没有对Max发任何消息。
但他也没有归还那件外套。他把那件外套细致地叠进行李箱,祈祷那些信息素赶紧消散,又祈祷那些信息素不要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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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不理解哪个环节出了错。
他邀请了Charles来看比赛,他取得了第三名,他对Charles挥手来分享上领奖台的喜悦,他觉得一切都如常发展。
然后等他换好衣服,他请来的贵客就没了人影。
甚至他发短信对方也不回!
因为他让他穿上红牛外套,还是因为Seb退赛他心情不好?Max找不到任何Charles不辞而别的理由。
愤愤地关掉手机,Max心烦意燥地咬着牙举着奖杯和Billy合影——他对这个人印象越来越差了,先是隔三差五在Charles的ins里看到这个人的身影,再是刚刚领奖台下他还搂着Charles,仔细想想他们拍摄的时候说不定还要……
咽了口口水,Max突然对自己漫无边际的想法感到惊愕。
他这算什么呢?嫉妒吗?他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嫉妒呢?他又是为什么会嫉妒呢?难道就因为那双和回忆重合的绿眼睛,他就有了那些愧疚、弥补乃至占有的情绪吗?
那张瘦削灰暗的脸并着他父亲冷峻的目光又浮现在他的脑海,让他有点想吐。
他本是觉得Charles很有趣——他想好好认识这个卡丁车时代能让他受挫的人。但,这就是唯一促使他向Charles搭讪的理由吗?那双绿意朦胧的眼睛是促使他认识Charles的契机,那么,仅仅只是契机吗?他不知道现在这种对Charles的迷恋,对Charles周边的人的嫉妒,究竟是该归结于浪漫的“喜欢”,还是Charles口中所谓的“alpha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他是喜欢他,还是真的潜意识里,将那份愧疚弥补过来了?
合完影,Max面无表情地和Billy握手。Billy挂上那美国高中社团队长般的明媚笑容:“我都不知道你和Charles关系竟然也那么好,不过他是不是有急事?看完颁奖仪式就不见了。”
Max机械地笑了笑,没有回应。
关系好吗?Max的心脏怦怦直跳,仿佛要锤出RB-15咆哮般的轰鸣,如果我是真的因为愧疚而接近你,你又是为什么要这般躲避我呢?
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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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没能想到会在Jimmy’z捞到一只面色酡红的Charles——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
阿布扎比收官战已经结束,他刚刚从巴黎举行的年终颁奖礼回来,打算和Daniel、Lando在Jimmy’z聚一聚放松心情。但还没喝几杯,Daniel和Lando就抛弃Max,迫不及待地跃入舞动的人群。Max翻了个白眼,从卡座向吧台走去,打算再要一杯威士忌。
酒杯还没能把手掌沾冰,Max便瞥见角落里趴着一个眼神已经有点迷离的熟人。他浅浅抽了一口凉气。
灯光、音乐、酒精、森林般的眼睛……
Max几乎可以闻到记忆中那股清新潮润的海水味儿。
他屏住呼吸,心脏仿佛要锤断他的肋骨,他走上前去,被自己嘶哑的嗓音吓了一跳:“Hey,Charles。”
Charles转过头,皱了皱鼻子,声音被酒精浸泡得软糯黏糊:“嗯……Hi,Max。”
“你一个人在这里?”
Charles撑着下巴点点头。
“有什么心事吗?”Max捏紧自己的酒杯。
Charles定定地看了Max许久,温热的酒气才缓缓拂过Max的脖子:“拍电影好烦。”
Max咬着脸颊内侧的软肉,盯着Charles环住酒杯的纤长的手指——现在的他漂亮到Max不敢与之对视——他哽着嗓子问道:“电影拍的是什么呢?”
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Charles听起来有点恼火:“你也好烦啊。”是埋怨的语气,但沾着酒意的法语口音听起来带着娇气。
他好可爱。Max的眼神快把Charles手中的空酒杯刺出一个洞来。
Charles趴下来,把头枕在胳膊上,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委屈:“你为什么最近都不找我了?”
Max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毫不留情地控诉面前这个仗着皮相颠倒是非的演员:“有没有搞错,明明当时是你不辞而别!”
眼眶被酒精染的微红,Charles“哼”了一声:“那你现在又来找我干嘛。”
“我和几个朋友来聚一聚,刚巧看到你在这里就打个招呼。”Max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他竟觉得Charles看上去有些落寞。
“哦。”
死一般的沉默盘旋在两个人之间。
“你为什么之前一直躲着我?”Max还是没忍住这个问题。
“啊啊你真的好烦啊,”Charles把头埋在胳膊里,喉咙间发出无意义的声响,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道,“我讨厌你。”
“真的吗?”Max怀疑自己能把手中的酒杯捏碎。现在的他内心又是什么情绪呢?惶恐吗,还是害怕?Max Verstappen怎么可能会害怕?
“……嗯。”Charles终于抬起头,目光好像在看Max,又好像是透过Max在看什么别的东西,“你会让我幻想,如果我还在开车的话,会是什么样子。”
“你为什么会放弃赛车?”Max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Charles的表情变得很悲伤,这让Max很想抱抱他。
好一阵沉默后,Charles才憋出一句:“因为开车很贵啊,而且我弟弟也想赛车。”
“哦,”Max咽下一口酒。他总觉得Charles没有说全——他不相信凭借Charles当年的天赋会拉不到好的赞助。“那要不明天我们去开卡丁车?”
Charles眨了眨眼,傻乎乎地重复道:“开卡丁车?”
Max耸耸肩:“怎么,太久不开车,你已经不敢和我比一比了吗?”
Charles坐直身体,气鼓鼓地瞪着Max——比起先前的悲伤,Max更喜欢他生气勃勃的样子,“有什么不敢,明天F1车手不要怕跑不过一个业余人士就行。”
Max狡黠地笑道:“那就说定了。”
他把时间地点用短信发给Char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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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诞节前不久,Charles迎来了他的发情期。
他把自己关在酒店,本以为这次发情期会和以往一样,在漫长的两三天里煎熬但顺利地度过。
但这次不一样。
「删了一段」
三天清醒过后,他发现自己直接瘦了五斤。
但他没时间做太多休整——拍摄任务很赶。
他饰演的omega叫Philip,是个学音乐的艺术生。在一次音乐会认识了学生会会长Adam(Billy饰演)。他们相识相恋,在一个圣诞节Philip接受了Adam的表白,Charles闭眼接受Billy的吻时,却总感到一种超脱的虚幻感。
他看着Philip兴奋地接受Adam的鲜花,看着Philip为Adam写钢琴曲,看着Philip幻想未来……在拍摄Philip被标记的那段戏时,导演叫住了他,说他放不开,不够投入。
导演指手画脚向他阐释omega即将得到心爱的alpha标记前该是多么欣喜,对这段过程又会是多么沉醉。末了,他看着点头附和的Charles,叹了口气:“也罢,你是beta,确实很难深切体会这种AO间的情感联系。”
Charles笑笑不说话。他不是beta,但他也确实不能体会这种情感联系。被标记算是他的主动与冲动带来的后果,但绝不能说是双方两情相悦水到渠成——他是在祈求痛苦的路上给自己送上了更大的痛苦。至于AO间的情感联系,Charles在心里讽刺的笑了笑,被标记的omega总是追随标记他的alpha,在平常会不由自主地靠近对方,在不省人事的发情期更是暴露出近乎屈辱的依赖顺从。Charles尊重(甚至艳羡)相爱的AO情侣——他的父母就是这样一对完美的夫妇,但如若标记的双方并没有情感基础,alpha的占有欲和omega的顺从不过被一个的标记绑死的兽性的衍化。
他看着现在还活在幻梦中的Philip,为他以后的人生感到悲凉。
拍摄遇到卡壳,又恰逢临近圣诞节,导演便给全剧组都放了假。解散前,他还特意拉住Charles,叮嘱他这段时间要好好找找状态。
找找状态?Charles表面点头微笑,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个不由分说闯入他人生的金毛狮子。
他最近总是会想到他:弹钢琴时他会想到他,拍摄时感受到落在肩头的冬日暖阳时他会想到他,Billy吻上他时他会想到他,更不用说发情期那段时间——那件外套上残留的信息素已经彻底消散,他洗干净,最终还是决定把外套封锁在行李箱里。
Max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却又似乎时刻存在。
——他把这归结于五年都没接触过Max信息素后的反噬。
不然没法解释,看着坐在他旁边喝酒的Max,Charles怨恨地咬住嘴唇。这是没道理的,或许这么多年下来Max确实成长了——他的脸颊变得宽阔,肌肉变得更加结实饱满,脾气虽然依旧冲动,但也没有少年时那样火爆——但是,Charles企图用冰凉的酒液让自己迷糊的大脑清醒一点,却适得其反。
但是,这也不能解释为什么Max一走进酒吧,他的眼神就很难从他身上撤离呀。
Max一进酒吧他就看到他了——那一瞬间他万分庆幸由于发情期没过多久,他出门前吃过抑制剂——他看着Max在卡座和朋友们聊天嬉笑,少许酒精顺着脖子滑到锁骨处又被Max随意地用手擦掉。他突然想凑过去加入他们,听听到底在聊什么能让Max笑得那么开心,随即很快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跑到吧台不起眼的角落躲了起来。
但Max还是发现了他的存在。
Charles对此有些开心,又对自己的开心感到烦躁。他先前喝了太多的酒,思维和情绪已经变成顺风而行的彩虹泡泡,多而杂,也转瞬即逝。
不过幸好,他还没有迷糊到不打自招告诉Max他退出赛车的真正原因的地步。
他是omega。不用提围场中还没有出现过omega车手的事实,经济有限的情况下,要在一个天赋还未兑现的omega和也展现出一定天赋的beta之间作出选择并不是难事。他有自信自己可以进入F1——穿着红色赛车服站在最高领奖台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多、也最美丽的梦。
但是,看着病床上父亲慈爱怜惜的目光,他最终自己选择退出这个世界。
Arthur在一次比赛失利后问过他有没有过后悔,当时的他沉思了很久,最终选择了实话实说:
“没有。但有时确实会很遗憾,会想知道自己如果开下去,能达到什么样的成就。”
尤其是看到曾经的宿敌Max Verstappen有了这样的成就后。这句话他当时没说,选择留给自己。
他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有机会和Max在赛场见——哪怕只是卡丁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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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种感觉,非常棒。
他们从下午一点开到五点。起先一个小时Charles还有些宿醉后的疲劳晕眩,但他逐渐找回了当年在赛场上竞争的感觉。到了最后一轮,Max在他身前稍稍走大一点,Charles见缝插针钻着内线顺势超到了Max前面,由于留的空间太小,Max被逼的撞到了旁边的路障。
这是Charles一整个下午唯一赢的一轮比赛。
“Hey,mate”,Max一边摘头盔一边向他抱怨,“你不能那样开,你没有给我留足够的空间!”
Charles又眨了个标志性的糟糕wink:“那又怎么样,那只是因为我找到了更好的线路。”
Max不赞同地摇摇头,翻了个白眼:“这如果是正规比赛,你肯定要被罚时。”
Charles吐了吐舌头,不再与Max争辩——他今天玩的很开心,油门、刹车、尝试抽头超车、跑防守线追寻出弯线路……这些曾经印刻在脑海里的操作又被拿出来复盘——他甚至还赢了一把Max。
兴奋地把头上的汗擦干净,Charles一边咕咚咕咚喝水一边听Max继续指手画脚跟他比划刚刚一个弯角他是怎么尝试在弯中过掉Charles,却又因为抓地力不够最终失败。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Max,Charles忍俊不禁,扬起眉毛:“有没有人说过你赛后话特别多?Maxplaining?”
Max脸有点红,他闭上嘴巴,过了会儿又张开,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Charles疑惑地看着他:“你想说啥?”
Max偏过头去:“没什么。”
好怪,Charles咬了咬嘴唇,还是没有再追问。
他不该继续和Max走进的,但他还是接受了对方共进晚餐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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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怀疑自己喜欢上了Charles。
就当Charles调笑他“maxplaining”时,他看着脸颊微红神采奕奕的Charles,突然很想吻他。
赛后Charles的脖子上都出了一层薄汉,被夕阳调成蜜一般的颜色。他看着语气轻快正在打趣他的Charles愣了神,想用手臂丈量对方的腰,想用唇舌堵上对方的嘴。
他想,如果只是处于补偿心理,他不会——他不可能有这些欲望。他还在为那个被他标记的omega感到愧疚——甚至他起初接触Charles也是出于这个原因。但是,他想,现在是不一样的。
Charles聪明迷人,哪怕是拙劣的wink依然让人心动。他像雪地里的一只白狐,有甜美的容貌和完美的礼节做伪饰,内里却是尖锐的。
他想起坐在吧台独自饮酒的Charles,像一尊完美的瓷器,美丽、孤独,透露出破碎感。
但他不希望看到Charles那样孤独,成为一座只可远观欣赏的瓷器。他知道他的本质——热烈而富有激情,总是在寻找机会,总是在燃烧自己——他在童年见过这样的他,在先前的赛场上见过这样的他。他幻想如果Charles没有放弃赛车,他或许会加入他所热爱的法拉利,披着那身鲜艳的红色战袍,在每一条赛道上与他搏斗厮杀。他们会计算每一个弯角的刹车时机,直道上DRS打开后可以拉近的距离,交叉线后谁能得到更好的出弯线路……
他会成为他最大的宿敌。
Max想,他穿红色会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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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变得愈发熟络。
冬休期间,他们一起在Max的家里打过FIFA,Max无视摩纳哥战狼的辩护,狠狠嘲笑了Charles的选队(摩纳哥,纸面实力完败Max的主队巴塞罗那)以及Charles的技术(Charles整整错失了两个绝佳机会);一起去跳伞(准确的说是Max看着Charles跳伞,一跃而下前Charles狠狠嘲笑了因合同限制只能在飞机上注视他的Max);一起跑模拟器(长距离方面Max有着碾压性的优势,但Charles偶尔也能刷出完美的排位赛单圈。);一起约着吃晚餐(Max盯着他开来的法拉利看了有五分钟,最终没忍住吐槽他的恋法脑,于是Charles在晚餐期间毫不留情地向服务员否决了Max索要红牛的提议)……
一月中旬,在Charles即将踏上飞往奥斯汀的飞机前,Max突然拉住Charles的胳膊:“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
Charles点点头,笑意在脸颊两侧漩出漂亮的酒窝。
Max顿了顿,向前一步将Charles揽进怀里:“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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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朋友吗?
Charles看着机窗外的蓝天白云,鼻尖还萦绕着温暖的阳光的感觉——他现在对Max的信息素愈发熟悉:Max兴奋的时候会变得更加热烈,开心的时候给人夏日海滩的惬意,生气的时候则会有沙漠炙烤的感觉,而刚刚拥抱的时候,Max则像是一月份难得的冬日晴阳,把人烘得舒适到想赖在他怀里睡上一份安然的午觉。
他在Max身边待的太近也太久,以至于剩下来两个月的拍摄突然变得无比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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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要比两个月漫长的多。
突如其来的疫情让好不容易拍摄终于收工了的Charles被迫困在酒店,这段时间里他最大的娱乐竟然是看那群F1车手的直播——唯一的坏处是长达七个小时的时差让他不得不早起爬起来开twitch。到了四月份,独自待在酒店又一次熬完更加生不如死的发情期后,他选择坐在先前要来的钢琴前无精打采地敲击着琴键。
Philip为Adam写过一首曲子。Charles回忆着那首曲子,它欢快活泼,高潮处的重音是在吐诉火山般炽热的爱意,结尾轻巧的乐声又透露出他的天真——Philip近乎是怀以一种飞蛾扑火般的情意飞向Adam。
但他还是错了。
Charles回想起电影的一个片段,当两个人交往时间渐长感情却渐淡后,Adam也曾尝试过挽回这段感情——但这太难了。热恋时他可以记得Philip早上喝咖啡需要加两勺糖,晚上睡前喜欢讨一个晚安吻,但后来,他尝试用礼物哄骗Philip,但却甚至记不得自己恋人的发情期。
Charles心想,Adam不能说是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没那么爱了。没有了爱,那些弥补的鲜花蜡烛都不过是对他自我良心的赎罪。
导演对他后来的拍摄状态很满意,曾指着他孤寂地躲在屋子角落求而不得的片段赞不绝口,说这段的演技是如何精细入微打动人心。Charles对这段赞美回以喜悦又羞涩的微笑,但他心里知道,这并不是因为他的演技有了多么显著的进步。
在这些片段里,他想的都是Max。
如果说没有了爱,omega对alpha的依赖顺从是一种兽性的衍化;那么在标记以后,又该如何区分那些情愫和欲望,究竟是出于真正的爱,还是生理条件下信息素驱动所导致的情感变质呢?
这段时间,Charles时常会回想起那个阴雨连绵的下午。十二岁,没有第二性别,没有现实压力,没有那么多的死亡与失去,只有他和他,用最原始的方式竞争撕咬——两个孤独的车手,两个相似的灵魂。
旋律在他的钢琴上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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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嗷呜,”
Max好笑地看着旁边睡眼惺忪抹着眼角生理性泪水的Charles,顺手帮对方拖住一只箱子:“在飞机上没睡好?”
Charles翻了个白眼,手捂着嘴巴继续打呵欠:“你说呢?不过谢谢,你其实没必要来的。”
Max攥紧行李箱的把手——是的,他没必要来的——Charles甚至没有提前通知过他是何时的航班——他是看到对方上机前发的ins story才自己查了航班,没打招呼主动跑过来接机的。
Max开车来时的路上总是纠结,会不会太突兀太尴尬——他在赛道上从来没有这样心神不宁过,赛道上的他就像是技术精湛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总是以手术刀般的精确和机器人般的冷酷闯出自己的道路——但是面对Charles,他总是容易心神不宁。
他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但是,他又忍不住——他们已经六个月没有见过面了。
“Charles,如果我在奥地利赢得了冠军,你就带我坐你的游艇出海怎么样?”
Charles站在他旁边,用清晨浮着薄雾的森林般的眸子看着他,声音带着舟车劳顿后的软糯:“好哇,你可别让我失望。”
Max心一紧,声音有些嘶哑:“当然。”
他想,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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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 Verstappen贪婪自私、野心勃勃。他想要,想要全部。他要杆位,要最高领奖台,要最快圈速,要最佳车手,要世界冠军——他要无数个世界冠军。
而现在,他想要Charles Leclerc。他想要和他比赛,陪他打游戏,带他去每一场大奖赛,「删了一句」他想把他展示给全世界,又想把他从全世界隐藏起来。
他想要全部,他不能接受那些优柔寡断的中间状态——这会把他逼疯的。All or nothing,Max想起童年时自己不善雨战,Jos在磅礴大雨下阴沉地看着他:
“如果你不能够每个环节做到最好,你就没资格开车。”
Max痛恨Jos偏激的教育,也感激Jos偏激的教育。
他看着刚刚从海里游上来用毛巾擦拭水渍的Charles,对方正好半侧过身,线条分明的肌肉被阳光打出漂亮的明暗界线,沾着海水的RM手表反射出刺眼的光,毛巾下的阴影暧昧得让人浮想联翩,脸上的酒窝烫到心底。
玩尽兴后,Charles转身去了驾驶舱,Max面无表情地盯着Charles在木板上留下的月牙形脚印发呆——他想要全部,「删了一句」
但现在还不是时机——Max知道,Charles有太多的秘密:莫名其妙结束的赛车生涯,多次两人偶遇后他都要消失一段时间再重新出现,至今不肯自己去他家里作客……Max甚至觉得Charles可能也想要他——在酒吧时,Charles迷蒙的眼睛流露出……欲望,还有痛苦。
Max想要全部,但他从小便知道,想要非所得——这是一场没有后悔余地的战争,all or nothing。
他需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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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les约了去见自己的私人医生。
他最近的身体状态很不好——准确的说,发情期非常不好。
是的,被标记的omega没有alpha的帮助会很痛苦。但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与这种痛苦共存。但现在,完全不一样了。在八月中旬刚刚熬走的一场发情期里,除了以前习以为常的症状外,他的腹部还迎来一阵绞痛,腺体更是痒得被他抓挠到红肿出血。被情热折磨得差点昏死过去的他吞了整整三片抑制剂才让自己有足够清醒的意识,去补充必要的食物和水分。
曾经的发情期也很痛苦,但从来没有让他有过濒死的感觉。
他的私人医生听他讲完症状,皱了皱眉:“你最近吃了很多抑制剂吗?”
“啊,是有在吃。”——他以前从来不吃,一来,和Max接触前别人反正闻不见他的信息素没必要吃;二来,他以前发情期的痛苦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为什么?我之前应该和你说过,吃抑制剂只会让你的情况继续恶化。离开alpha的omega本来发情期就得不到纾解,用抑制剂只会让你本就脆弱的生殖系统负担加重。你真的不该再——”
Charles不说话,盯着他的医生胸前的名牌发呆——Sophia,智慧的含义,那么她又会不会猜出——
“慢着,你是遇到你的alpha了吗?”
一针见血。
Charles想起十七岁那个清晨,他失魂落魄地在街上奔跑,曾经熟悉的商店、路标、港口都变得无比陌生,他不停地跑。当他跑回家,发现自己连Lorenzo的气息都闻不到了以后,堤坝陡然崩塌,他嚎啕大哭。
他永远记得一向温文尔雅的Lorenzo脸上愤怒阴翳的表情,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出Max的名字,Lorenzo会将还在睡梦中的那个男孩碎尸万段。
他只说是和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他至今不肯告诉家人们对方究竟是谁,他知道,这让他们很受伤。
Charles避开这个问题,看着Sophia胸前的名牌、白大褂、垂落的一缕金发、细致的镜框,最后是忧虑的蓝眼睛。他问道:“有什么缓解的办法吗?”
她叹了口气:“很简单,和你的alpha在一起。”
“其他方法呢?”Charles很固执。
然后是沉默。
在这近乎永恒的沉默中,Charles发现,原来沉默也是有声音的。心跳减缓,呼吸放慢,时间拉长,宇宙陷入一片苍茫的白噪声。陡然间,一只白鸽俯冲进阳台,带着阳光,翅膀将空气撕扯开来——
“有,”Sophia顿了顿,避开Charles的目光,“就像之前提过的,做手术,割掉腺体,做一个bate。”
“——但是Charles,你和你的alpha谈过了吗?”
“……谢谢。”Charles笑了笑,起身离开诊所。
他的alpha?开车回去的路上,Charles自嘲地笑了笑。一个标记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绑定关系,Max会是他的吗?那个友好幽默、自信傲慢又直白到残酷金毛狮子——他该自由地追寻冠军,无数个冠军。他不属于任何人——至少现在的他不该属于任何人,他不该被迫把余生都和Charles绑定起来。
或许以后,以后,Max会忘却那个潮湿的夜晚,夜幕深沉下,炫美的烟花伴随着他的红牛赛车喷薄而出。他会手捧冠军奖杯,与他心爱的omega拥吻。
他不该因为年少时一个错误,一次Charles的执拗,而被剥夺掉这样美好的未来。
Charles遵循着肌肉记忆开车回家,在想象Max吻向别人时,手掌因为握住方向盘的力道过大而僵硬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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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决定邀请Max一起去威尼斯电影节观看《月光》的首映。月光,Philip与Adam在一曲《月光奏鸣曲》下相遇相识。贝多芬将这首曲子献给爱人却最终被抛弃,那么Philip呢?
电影结束,看到Max悲伤的神情后Charles便后悔了——他不该带他来看的,他已经决定不去干扰他的未来了,这又是何必?
他想要开解对方,却又无从开口。Max温柔地朝他笑了笑:“你演得很好。”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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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觉得Charles最近很不对劲。
他们聚少离多——Max每周都要飞往不同的国家,90%的时间注定奉献给赛车;Charles也陷入了繁忙,新电影上映不久,他还有很多的宣传工作和采访。
但这些都不阻碍Max发现Charles时常苍白的脸色和偶尔闪过的悲伤的表情。
2020赛季结束后,Max在平安夜把Charles约了出来。温馨的晚餐过后他们步入一家酒吧。在Charles不知轻重地要求一杯伏特加后Max握住了他的手腕,他叹了口气:“认真的吗Charles?我觉得你最近脸色很不好。”
Charles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有吗?我没事。”
Max没有放开他的手腕,大拇指感受着Charles薄薄的皮肤下逐渐加速的脉搏:“Charles,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像受惊的鹿一般,Charles的眼睛睁得很大——他总是表情丰富,这有助于帮助他更传神地演绎角色,也让日常生活中他的情绪总是暴露得很快。嗓音嘶哑得像是已经灌下了四五杯伏特加,他嗫嚅道:“你怎么这么问?我很好,真的。”
怒意在这一刻直冲冲地涌上心头,他不自觉地加大了握住Charles手腕的力度,对方温热的皮肤逐渐僵硬。“Charles!你不能,你不能什么都不说,最近几个月你一直、我真的很担心——”他的嗓音越来越大,酒吧逐渐有人向他们的方向看来。但是,
他说不下去了——Charles在发抖。面色苍白双目无神,他像是秋风中瑟缩的落叶般抖动。Max惊慌地松开了禁锢住Charles手腕的手,在看到对方白皙的皮肤上刺眼的红痕后立马后悔起来。他又抬头看向Charles的脸,他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吸忙乱又短促。
过呼吸。
Max搂过Charles的肩膀,把对方的头都埋在自己颈窝里,轻轻拍打着他的背:“Oh my god,Charlie,没事的,放松,放松……”
过了五六分钟,Charles的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但他还是埋在Max的颈窝里没有抬头。Max的脖子感到一点湿热。
“你觉得Philip是个怎样的人?”Charles的声音有些哽咽。
Philip?他在新电影里饰演的角色?那部电影,Oh。
看电影时他并不好受。他总是会想到十七岁的那个夜晚,那个omega,他还好吗?Max想找到他,想补偿他,但——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他,他不觉得自己能喜欢Charles以外的人了。
他该怎么办呢?标记对omega来说是一场改造,对alpha来说则是一个责任。
哪怕是omega,或者beta,也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
Max回想着Charles的这句话——他并不是很认可这句话。一场标记当然是双方都有责任,但omega为此付出的要比alpha多太多了。
那张憔悴昏暗的脸和那双沉绿美丽的眼睛重叠在一起,Philip渐渐向海洋深处走去……Max悲伤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都做了什么啊?
“他是个傻子。”Max抱紧Charles,手指紧紧禁锢住对方的腰,他的回答更像是叹息,“他太傻了,那个人不值得。”
“哦。”Charles的手攀上Max的肩膀。
当晚,Max把Charles送到楼下。临走前,Charles沉默了好久,久到Max一度以为那双沉静的绿眼睛是在请求:留下。
但最后,就在Max想要不管不顾吻上去时,Charles笑了笑:“Goodbye,Max。”
他没有邀请他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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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5月,Charles缺席了本来约好了会参加的摩纳哥大奖赛。
Max失去了杆位,但最终取得了第一。他高高举起他的冠军奖杯,庆祝他的第一个摩纳哥冠军。但沸腾的人群中少了那个人的身影,这让他有些心不在焉。
赛后和车队庆祝过后,他又给Charles发信息——还是没有回音。
他有些担心,Charles的近况依然不是很好,但是——去年平安夜过后,Max再没忍心问Charles类似的问题。他旁敲侧击过Pierre,Pierre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最近和他走的不是很近吗?”
叹了口气,Max起身前往Charles的家——出于Max至今不知道的原因,Charles从来没有允许过自己进入他家。但他现在顾不得了,他有一种预感,all or nothing,或许他即将打开那个潘多拉的魔盒。
骗过门卫后——对方见他是刚刚赢了大奖赛的Max Verstappen,不疑有他便放他进来了。Max站在门口,犹豫再三,他按下了门铃。
门开得很快,仅仅一点小缝,铺天盖地的潮润气息便横冲直撞扎进他的五脏六腑,让他以为自己坠入了茫茫深海。
他甚至睁不太开眼睛,太过猛烈的信息素让他不敢呼吸。
信息素?
Max咽了口口水,缓缓睁开眼睛。Charles愣愣地站在他面前,面色潮红,身体颤抖。
信息素。
“Max?”
他看到Charles握紧拳头而泛白的指关节、被汗水浸得近乎透明的白T恤、眼角泛着媚人的鲜红的绿眼睛,他看到森林、海洋、迷离的灯光、令人浮想联翩的红痕。
“砰!”
他被关在了门外。
信息素。
你觉得Philip是个怎样的人?
“FUCK。”
Max疯狂敲打着Charles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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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急性发情。
昨天晚上Charles便觉得有些燥热,但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早上醒来,满屋子快把他溺死的信息素和「」才提醒他,他发情了。
“Shit,”他挣扎着爬起来给自己倒水喝,翻出抑制剂,回想Sophia说过的话,还是没有往下吞。他爬回床上,冷热交加。潮润的海水味道里总带着不容忽视的阳光的穿透力,这让他对Max愈发渴望。
[删了一段]
他想要的太多了——在一切结束前,他一次又一次放纵自己接受阳光带来的暖意。
他太虚弱了,无穷无尽的欲望将他蚕食干净,腹部剧烈的疼痛和腺体处无止境的麻痒更是剥夺了他昏迷过去的可能性。他挣扎着扒拉出手机,无视掉Max发来的消息——他不可能有精力再去思考如何与Max聊天了,他找到山姆会员,给自己订了一大袋子的能量棒和能量饮料。
门铃声比他预计的快很多,但他怀疑是这无穷无尽的痛苦把他的时间拉得那样漫长。他踉跄着冲向门口,打开门。
他看到了Max。
Oh,Max。
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刺穿了他的头颅。
他摔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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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les想过很多很多种被Max发现的情景:比如在和Max出去玩时抑制剂突然失效,让Max闻到他的味道;比如在一次醉酒后突然情绪崩溃,将一切全盘托出;比如在某次聊天时不小心吐露出什么细节,被Max抓住线索然后招架不住Max的追问……
想瞒住一个事实太累了,尤其是想瞒住Max。Charles越来越不敢看Max那双冰冷残酷直击灵魂的蓝眼睛。
他也想过不会被Max发现的场景——在身体实在支撑不下去后,他独自到医院完成割除腺体的手术,此后做一个真正的bate——他一直以为这就会是他的未来。
但是,他从来没想到过这种场景。发情期的他头昏脑涨,却也知道这场景是多么的讽刺羞耻——他所有的秘密以一种最不堪的方式坦白于他最在乎的人,他穿着睡衣睡裤,却觉得自己无异于赤身裸体。
Charles瘫坐在地上,仿佛听到有人在拍门,但不是很确定——他的喘息声太大啦。咬咬牙,他挣扎着爬起来,沿着墙壁走到客厅的茶几上,倒出三四片,也可能是五六片抑制剂——视线太模糊,他实在看不清了。没有犹豫,他直接一把倒进嘴里,因为没有水的帮助,抑制剂并不能一下吞进胃部,外层淀粉融化后药片的苦涩很快泛满整个口腔,但这苦涩让他腹部和腺体的疼痛得到了缓解。他舒了口气,放松地躺在地板上。
他太累了,不想再经历这些痛苦,也不想去思考以后的解释。他闭上眼,昏迷过去前似乎隐隐看到天光从大门处射进来。
无所谓了,他只想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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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丁车时代,Max遭遇一场失败的比赛后,他也曾经红过眼流过泪。
而每到这个时候,Jos总会站在他旁边大发雷霆,用不堪入耳的训斥,有时还会加以暴力,让他更改掉这样“软弱”的习性。然后逼他在赛道上勤加练习,直到能够稳定地刷出完美的单圈。
在Jos的责备里,有一句Max印象很深的话:“你如果想成为冠军,你就必须改掉这些omega一样的脾性。”
Jos捏住他的脖子,不容置疑的语气带着冷酷的目光,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训诫打进Max的心里:“而他们,不配参加赛车。”
怪不得他会被迫放弃赛车,怪不得最开始的时候他总是躲着我,怪不得……
Charles Leclerc,是对外宣称Beta有着三四千万粉丝的当红演员,是与F1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围场常客,是十二岁时把他逼出赛道的漂亮少年;也是那晚如搂着救生浮木般搂着他的脖子,祈求他不要离去的Omega——他的Omega,他的Charles。
Jos、妈妈、那个找上门来的omega、Philip、Charles……头晕目眩,Max倚住墙壁,有些想吐。
“您好,请问这里是Charles Leclerc先生的家吗?”一个小哥领着一个大袋子,对着手机向他询问。
Max无力地点点头,随即阻止住小哥准备敲门的举动:“什么事?”
“Leclerc先生定的山姆快送。”小哥举了举手中的袋子。
“他现在不在家,我帮你送给他。”
小哥狐疑地看了眼Max,五六秒后结结巴巴道:“哦,你是,你是Verstappen,那个……”
Max不耐烦地接过袋子:“是的是的,你的工作完成了可以走了。”
他没心思现在弄什么签名合影。
等小哥有些惶恐又恋恋不舍地离开后,Max打开袋子,里面是一堆专门补充能量的食物。
他平时就吃这些?不对,Max头痛欲裂,他抓了把头发,回想刚刚的细节: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喷薄汹涌的信息素、节奏紊乱的呼吸……
FUCK。
Charles发情了。
不管会不会引来邻居的围观投诉,Max开始疯狂地砸门:“CHARLES!你先开门,Fuck,”在屡次踹门无果后,Max从车上的工具箱里找来一把小榔头,最终在门锁处砸出一个洞[3]。他破门而入。
Max喊了救护车接走已经休克过去的Char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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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精神恍惚地坐在急诊室外面——这一切对他来说发生的都太快了。短短三个小时,他从获得自己的第一个摩纳哥冠军奖杯,到知道Charles便是十七岁被他标记的omega,再到Charles因为信息素紊乱被送进急诊室。他想起刚刚踏入医院时,一个叫Sophia的医生拦住他,语气有些古怪:“你就是他的alpha?”
他的alpha?Max自嘲的笑了。在Max的追问下,Sophia终于将那些事实全部坦白。Charles什么都知道,但他宁愿用抑制剂阻挡自己的气味到信息素失衡,宁愿以后割掉腺体成为真正的bate,也不愿意向他谈谈这段关系。
Charles根本不信任他。
他曾经有过幻想,在Charles接受他平安夜的邀请的时候,在Charles给他的圣诞礼物还附上For My Biggest Fan的卡片的时候,在Charles不经意地问他谈过几次恋爱的时候……他以为,自己从Charles眼里看到过相似的欲望。
但事实上,Charles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选择信任他。
“患者状态逐渐平稳,您可以进去探望了,不过要小心,患者还在休息。”护士轻柔地掩上门,走过他旁边的时候提醒道。
他不想进去,但他还是进去了。他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着Charles苍白的皮肤在夕阳的照射下映出一点血色。病房里的气息不再像先前Charles家里那样馥郁浓厚到让人窒息,淡淡的咸腥味儿混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透露出一种无机质的冷漠。泪水烫到颤抖的手上时Max才惊觉自己竟然在流泪——他都快记不清自己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他握住Charles的手,吻向那无力垂落的手指,平生第一次向上帝做出祈祷:“求你了,至少让他平安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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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rles是在半夜醒来的。
月光很亮,将病房里的人和物都照得分毫毕现。Max睡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头倚着一只胳膊,另一只胳膊则放在床上,与他十指相扣。
十指相扣。运动员加上alpha,使得Max的体温总是偏高,就像他的信息素一样,拢得人在温暖中被迷得五迷三道。而现在,Max手指处的皮肤紧密地贴着Charles的指缝。指缝是很少见光的,更很少接触人和物,或许正是因此,那地方的皮肤才如此细嫩敏感——Charles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被Max烫伤了。
Charles又稍稍侧过头,月光把Max金棕色的头发照的近乎透明,他的眉头不自然地锁着,脸上已经被压出了一点印子,袖口处还有一点点深色的痕迹——Charles怀疑那是Max的口水。
怎么办呢?Charles迷惘地看向天花板,他有点想哭,想把Max喊起来亲吻他,又想现在就爬起来,抛下摩纳哥的一切,跑到天涯海角孤独终老。
Charles Leclerc这一生都在与命运做交易。他用自己的赛车事业换来了Arthur的梦想成真,用Jules的生命换来了Max的标记,用父亲的生命换来了演艺生涯的腾飞,用Anthoine的生命换来了与Max的重逢。
那么。
他看向趴在他床边依然紧握着他的手正熟睡着的Max,对方丝丝缕缕阳光的气息将他的身体浸泡得松弛温暖。
那么,如果想和你在一起,我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你又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他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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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Charles再次睁开眼的时候,Max一副胡子拉碴面容枯槁的样子,正坐在他旁边看手机。
阳光渐渐变得强烈,Max起身拉上窗帘,回头的那一刻,他对上了Charles的眼睛。
“你醒了?”Max的嗓音很哑,Charles怀疑他早上醒来就没过喝水。
Charles点点头。
Max坐回椅子,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不告诉我?”
终于到了这个问题了吗?Charles咬住嘴唇,悄悄地再深吸一口空气中混合的信息素——这味道太好了,让他想到和Max出海的那个晴朗夏日——他不确定这味道自己还能闻多久。
“我说过了,omega也是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的,你没必要——”
“但是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Charles,你不能就这样剥夺掉我选择的权利,你不能——”
Max烦躁地抓着头发,他从来没这样吼过Charles,现在他的信息素像火星一般在病房里跳动,通红的脸让Charles想起卡丁车时期那个总是板着一张脸的荷兰少年。
“但那也只是一个标记而已!对你来说反正也没什么影响你不要放心上不就行了——”Charles攥紧床单,他感到自己的情绪正在失控。
“什么叫没什么影响?!Leclerc这么长时间了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喜欢你!”病房陷入了沉寂,Max疲惫地抹了一把脸,粗粝嘶哑的嗓音残酷地将空气切割开来,“你太过分了Charles,你宁愿伤害你自己也不愿告诉我不愿相信我。你太过分了。”
Charles从没见过这样的Max,失魂落魄,悲伤的目光变成冰凉的细密的针,扎进他的心脏。
他说他喜欢我,但这是没道理的。Charles有些神经质地啃咬自己的指甲,感觉自己胸口的肋骨都要被心脏击碎。这是没道理的,Max总是温柔体贴,直白得像是他的信息素,总是不管不顾地将周围一切照得敞亮——太敞亮了。
“我不知道。我——”Charles慌乱地摇摇头,又挤出一个悲伤的笑,他坦白道,“我太害怕了。”
害怕所有的情感不过是信息素导致的意乱情迷,害怕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对曾经犯下的错误的补偿,害怕我多出来的一层身份成为你人生的束缚,害怕拥有你,害怕拥有过你后又失去你。
我自己都不敢承认我喜欢你,又怎么可能敢相信你喜欢我?
Max颓丧地倚着墙,他感觉好累:“那以后怎么办呢?你和我。”
Charles迷惘地看着病房惨白的墙壁,喃喃自语:“我不知道。”
“那么,在弄清楚之前,如果你又遇到这种情况,”Max深呼吸一口,Charles觉得他的声音变得颤抖到陌生,“你能来找我吗?医生说如果以后还用抑制剂的话,你就真的要割除腺体了”
“——就算,就算你真的想以后当一个bate,在此之前,能不要伤害自己了吗?”
哦。Charles机械地点点头。他看着Max离开病房轻轻地带上门,房间里的温度骤然冰凉下来。
他感觉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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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到银石出了红旗时,Charles正在巴黎进行宣传拍摄。
他立刻订了最近的航班。
51个G,他不能有事,天啊,他不能。坐在飞机上时,Jules温柔的笑总是闪回在他的脑海。他向Jules、向爸爸、向上帝祈祷,至少现在,现在,他不能失去Max。
Pierre给了他医院和床号,当Charles慌慌张张地跑到Max的病房门口,在他冲进病房前,他看到了Jos。
他当然会看到Jos,Jos是Max的经纪人,更是Max的父亲,他当然应该在。但是,
Jos看向他的目光并不友善:“你是谁,为什么要来看Max?”
他是谁?Max卡丁车时代竞争过的对手?十七岁时标记过的omega?现在闲暇时会一起出去玩的朋友?他是谁?不到两月前,Max才说过喜欢他。
Charles局促地笑了笑:“Max的一个朋友。”没有理会Jos狐疑的目光,Charles踏入了病房。
Max躺在床上,已经在低头刷手机了。
感谢上帝,你没事。胸口沉重的巨石陡然落地,Charles感到某些情绪也随之即将奔流而出。
“Charles?你怎么来了?”听到门口的动静,Max抬起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柔和的灯光下他看起来有些稚气。两个月了,Charles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么思念Max。他想握住Max的手,想给他一个拥抱,想吻他、吻他、吻他。
“你——没事吧?”Charles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一个微笑,嗓子有些哽咽。
“没事,今晚留院观察一下,没问题的话明天就能出院了。”Max顿了顿,目光有些意味不明,“你为什么来了?”
我为什么来了?我担心你,我希望你平安,我不想失去你。我已经经历了足够多的生离死别,我不能再承受一次这样的痛苦了。我喜欢你,但我甚至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来探望你。过去我不在乎,未来我不在乎,我只想抓住当下。
当下,当下。Charles大步走向Max,双手捧住Max的头,唇面贴上Max因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唇。不到一秒的时间,Max便按住他的脖子,另一只胳膊环住他的腰,迫使他半趴在Max身上。
Max的吻凶狠残酷,一如他的比赛风格。他的舌头洗刷过Charles的上颚,再细细描摹Charles的牙齿。他啃咬着Charles的嘴唇,血液丝丝缕缕地渗出来,这让Charles更加兴奋。Max一路向下,舔舐过Charles的下巴,再在颈窝处吮吸出一个暧昧的吻痕。接着,他侧过头,alpha尖锐的犬牙贴着Charles脖子上的血管一路向后,Charles毫不怀疑如果Max选择现在咬下去,他的大动脉都会破裂。
但他不害怕。如果Max选择这个时候咬断他的血管,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但Max没有,他的牙齿沿着Charles薄薄的皮肤继续滑动着,直到贴到Charles后颈下方一个极不显眼的凸起。他停留下来,尖锐的牙齿微微加大了挤压的力度,但没有后继的动作。灼热的气息喷在腺体上,这让Charles浑身发软。
Charles迷糊地摸过Max的脖子、胸膛、手臂,无意识地将脖子送得更近,嘟嘟囔囔发出不满的呜咽:“Max,please……”
尖利的牙齿毫不留情地刺破腺体处脆弱的皮肤,喷薄而入的信息素让Charles发出一声惊呼——这太刺激了,他想起当他跳伞一跃而下时,海洋与陆地都被厚实柔软的云层遮挡得严严实实,阳光明亮到刺痛双眼。重力拽着他飞速下坠,他坠入云端,眼前只见白茫茫的雾气,4000米高空的风在他耳边咆哮。然后,他穿过云层,海天一线,他看到湛蓝的海和金色的沙滩,一点一点,视线从模糊变清晰,他看到高楼、马路、游艇、奔跑的孩子,他跌进沙滩,眨眨眼,海面在阳光下粼粼闪光。
他眨眨眼,Max正温柔地摩挲着他的头发,牙齿轻轻地咬着他的耳垂。“你不害怕了吗?”Max滚烫的呼吸顺着耳膜钻入他的大脑,让他打了个激灵。
“我不知道。”Charles迷惘地趴在Max身上,鼻尖向Max的腺体处探去。这感觉太舒服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感觉。他不想失去这种感觉,但是——
Max坐直身体,这让Charles也不得不坐起来。他还想靠到Max肩膀上讨一个黏糊糊的吻,但Max的手臂制止了他继续向前。
“怎么了?”Charles有些困惑。
“你还会去割除腺体吗?”
“我不——”我不想。我想永远能闻到你的味道,我想永远体会信息素交融的感觉,我想永远待在你身边。这会是AO标记的宿命吗,还是我们的宿命呢?十七岁的我为什么会抱住你?在斯帕我为什么要躲避你?去年威尼斯电影节我为什么要带你去看首映?
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你的?
“我不知道。”Charles有点委屈,他不明白Max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
Max叹了口气,捧着他的脸拉近距离。鼻尖对着鼻尖,Max直视着Charles:“要不这样,如果今年我能获得世界冠军,你就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们一个机会。”
又是这样,Max总是这样。跟他说如果能在奥斯汀的排位进前三就让他去红牛P房看比赛,跟他说如果赢得奥地利的冠军就要带他坐游艇出海,现在,又跟他说如果他能赢得世界冠军,就要给他们一个机会。Max总是这样,自信大胆,野心勃勃,有着冲破一切的勇气。
Charles又吻上Max,“好。”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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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Max帮Charles度过了一次发情期。
Max不清楚现在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会拥抱,会接吻,会做/爱。已经有无数次,他沉迷给Charles发消息而没听进去聊天内容,以至于被Daniel无情嘲笑最终不得不罚酒告终。
他们在约会,但Max仍然不满足。这段关系太脆弱,太不稳定。他逼迫Charles扔掉了所有的抑制剂并得到了Sophia的联系方式,以便随时可以掌握Charles身体状况的动态。但他仍然不满足,他想要全部。
十月份Charles的发情期正好赶上他的易感期,「删了一段」
他仍然不满足。
下一周,他站上了美国大奖赛的最高领奖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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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的烟花泼洒在夜幕之上,红牛团队全都拥向那个从P1的车跳下来的青年。他们团簇着他,为他披上崭新的国旗,将他举过肩膀,将他举到天上。阿布扎比的夜晚依然灼热,Charles立在P房的屏幕前一动不动,视线里那个连头盔都来不及摘下就被拥抱与亲吻淹没的Max渐渐模糊,他知道,自己见证了新王的加冕登基。
而那位开启新时代的青年正挣扎着从人群中转过身,兴奋地向他招手,头盔下不断做着口型。
Charles笑着抹了抹眼睛,心软的一塌糊涂。
奥地利国歌与荷兰国歌接连响起,Max将香槟悉数洒向领奖台下疯狂庆祝的人们。他太耀眼了,直视太阳是很痛苦的,但Charles再也移不开视线。在颁奖典礼结束前,他回到Max的休息室。
没有坐多久,Charles便被一双火热的手禁锢住了手腕。他转身,Max赛车服还没来得及脱下,香槟与汗水混在一起,顺着他杂乱的头发往下滴。他又松开了钳住Charles手腕还在微微颤抖的手,声音沙哑而紧张:“你之前答应我的,还算数吗?”
Charles想,他一定是听错了。这可是Max,Max Verstappen——F1历史上最年轻车手和分站冠军得主、刚刚收获他人生的第一个世界冠军、红牛车队的天之骄子——他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委屈。
他在害怕。灼热的阳光既想不管不顾将周围一切蒸发焚烧殆尽,又想让海水保留自己喜欢的温度和环境。他竟然在害怕,Charles心酸又感动地想,他在为我害怕。
看着面前躲闪着他的目光不知所措的Max,看着这个多年前因为一个美丽的错误标记了他的Alpha,看着他曾经(或许依然是现在)的梦想。他仿佛又听到那个夜晚里稍显青涩的少年的声音:
“你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笨蛋,那你看着我,你告诉我呀。
他看着Max,他的Max,他与太阳拥抱,温凉的唇面上沾到干涩的香槟:
“我爱你。”
END.
[1]他们三个真的参加过卡丁车耐力赛,乐扣从凌晨两三点开到早上八点才被换下,因为Lorenzo和Jules真的去酒吧party了。
[2]潘子在一次采访里认出乐扣就是因为一个蜘蛛侠主题的头盔(他真的很擅长记住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
[3]灵感来源于一张潘子把门砸烂的图,每次看到推上有人又一次转发他傻乎乎的盯着门上的破洞我就好想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