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了我十多年的人昨天结婚了。
CP:色松 隐速度。有ooc和私设。不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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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新郎服的他很帅,和新娘也很般配。那时候我就会想,啊啊,一松终于是长大了啊。
自从脱离neet生活后,六兄弟见面的机会也不多。接到他电话的时候离婚礼只差一天了,他居然根本没告诉我们!那时候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形容,大概也只剩下感慨吧。
「一松已经要结婚了吗,时间真是快啊。」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我担心起了我是不是又哪句话惹怒了他呢?但是他最后回答了,让我无可奈何地发现一件事,一松他真的长大了,但是又让我莫名地怀念。
「嗯,明天。」他简短地回应,「不来也无所谓。」
「那是一定会来的啊!毕竟是my brother的婚礼。」
「嗯。」再次陷入了沉默,最后我还是做了个妥协。毕竟兄弟都要结婚了,也要嘱咐点事情啊——这可是兄长的责任。
「记得打扮的帅点啊,一松!这辈子只有这么一次呢。」
「闭嘴……我知道了。」电话被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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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们俩关系也不是特别好,但有些事情还是记忆颇深。那时候他还没那么颓废,也没那么认真,和我们一样是一副小屁孩样子。有次他拿着点心匆忙跑到桌子底下躲起来后悄声对我说。
「告诉他们我往那边去了,我把点心分你一小半!」
我从书里回过神来,对点心也很期待,就答应了他。当小松轻松他们跑过来之后我随手指了外面,然后他们就追出去了。我从椅子上跳下来,看他趴在桌子底下满脸谨慎地探出头来后,我们就把点心给分吃完了。
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好笑,也很怀念。明明是很遥远的事情却好像很近,还有上学的时候我参加了演剧部,但有时候又会被小松扯去打架。每次都是一大堆人,两个人一起挂彩回去也是常有的事。毕竟对方人太多,小松又是那种拎着块砖拍得对方的小头头脑门淌血,然后打不过就直接开溜的家伙,一时间让我跟不上他逃跑的脚步。最后免不了被踩个几脚吐口痰,最后小松拍着我肩膀把我扶起来,嘻嘻哈哈地和我说。
「男人嘛,哪个老大不是被打上来的呢!你看看C班的……」
具体的话我记不清了,反正后来我们回去的时候被弟弟们教育了一顿。当时的一松是个认真的好孩子,他给我们翻创可贴和绷带,还没严重到要绷带呢。轻松则是说教我们——像个大人似的!十四松明明很久没哭了,结果他的眼泪啪嗒就掉下来了,椴松只好在一旁安慰他。小松一直在那和轻松打着哈哈企图再一次敷衍过去,结果一松给我们上药时冷不防来了一句。
「打不过就跑,把自己弄一身伤回来还不如去垃圾桶待着。」
他说这种话的时候很少,但这次他低着头看不见表情。我愣了愣,大概别人也是。最后我们都不说话了,就各干各的事儿。最惨的是我自从那次之后脸上贴创可贴,身上还缠绷带,几天都不准我拿下来,在演剧部的生活可想而知。
从那之后小松和我出去打架也少了,但还是打。打有把握的,等学长们毕业了之后我们也算是老大,在学校里大摇大摆横行霸道。小松是看谁不爽就随便扯话来找茬,连「你长得太傻,我不乐意看!」的理由都编的出来,然后就让那个男学生滚几把蛋,把围观的女生都看得笑出声。
一松倒是不管我们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颓废。白天懒洋洋的,倒没有了以前那股认真劲儿。有时候半夜起来会发现他不在了,那大概就是去屋顶坐着。我忽然觉得他像夜行动物,白天打盹儿晚上就清醒了。我有时候也起来,有时候其他兄弟也有发现过后去找他。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也发现了他满脸泪痕却凶恶地张牙舞爪的样子。
毕竟是我的弟弟啊!
后来我就喜欢和一松一起回家,或者在自修时和小松一起晃悠出去,偷偷去弟弟们的教室前晃一晃。轻松是那种很安静看书的人,尽管周围嘈杂得很,也不像以前那样吼着让别人听他的话小声点了。一松坐在教室的靠边的地方,趴在那里睡懒觉,然后他同桌就奋笔勤书地抄作业。十四松他则是一个眼尖看见了我俩,直接跑出来和我们打招呼也没人说什么。我们又晃过椴松那儿,十四松就和椴松挥着手掌打招呼。
我最担心一松,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跟我走了几次之后就习惯了,如果我没来的话反而会到教室口等我,安静地走在我旁边。我第一次紧张的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毕竟我的弟弟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长大了好多,都让我怀疑他是不是以前那个一松了。
「傻。」
他简短地发表评论,我也不知道是我哪儿错了于是连忙道歉。我觉得六胞胎里最温柔的人是小松,尽管是会坏事的笨蛋却会在细节上体贴到令人发指。演剧部的剧本里也有温柔的王子之类的,是不是只要温柔就能感动别人?毕竟人不能只想着自己,也希望别人变得快乐。
一松还是老样子,甚至有变本加厉的迹象。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永远停滞在了那个浮躁的青春期,把这个青春期带到了二十多岁。或者说我并不足够温柔到让他怎么样喜欢的地步。反正他喜欢挑刺,挑我的刺,针对我。让我一度觉得他是不是特别讨厌我,让我失落到语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蛮想哭的。
后来我交了女朋友,回家路上就有三个人。反而一松说的话比以前多了,还善于破坏气氛。女朋友还和我大吵一架,说觉得我的兄弟不喜欢她。我说是他就是这样的,对我还更差。结果最后还是妥妥的分手,我们又回归两人在夕阳下的旅途。这人要是女朋友还挺浪漫的,但如果是我和一松就会是我发言,但无果。最后两个人沉默着走回家,什么也不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家厕所有了烟味,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抽烟的家伙不是小松或者其他人而是一松。但是他抽烟的样子,其实很帅,说不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会想到这儿我就会想,和一松结婚的女孩儿是不是见过他抽烟的样子呢。
他倚靠在墙壁上眼皮耷拉着,一副慵懒的神情和苍白干燥的嘴唇。在漆黑的晚上烟的末端燃烧着,像是一颗红色的萤火虫在飞舞。云雾缭绕的周围我看不清晰他的五官,却莫名觉得他被淡淡火光映照出来的沉醉表情仿佛已经离开我们到达另一个世界。
后来我们长大了,都做了不愿离开社会的neet。
他的性格一如之前,甚至更加阴暗。蜷缩在房间一角,什么也不说,仿佛空气。只是后来我发现他抱着猫的神情温柔又轻松。不论喜怒在人前少有显示的他却在猫前那么温柔。大概有点糟糕吧,小松却说一松的人生他自己选择就好。然后椴松就噗地笑出声来,连带着十四松拖着袖子大喊「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好像一切都很普通,但又不普通。他揪着我的领子发火,我却不知道怎么回应。我想温柔地对待他,反而遭他更加恼恨,最后我干脆缄口不言,他又拿着我的墨镜晃来晃去逗猫玩儿。
不管怎么说都还是很在意。
明明做了个温柔的人,但这份温柔却并不被接受。难道一松会觉得痛苦吗?还是只是单纯地讨厌我呢?想哭的心情比以前只多不少,有时甚至觉得自己是不被需要的人,即使忽然消失也不会有人在意,但尽管这样……现在兄弟们相处已经足够了。虽然大家都比以前有改变,但有的心情我却说不清道不明。
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哭了。一开始是流眼泪,然后是哭出声,然后干脆趴在地上干嚎。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人拍了拍我的背。我吓得浑身抖了下,然后就爬起来胡乱擦了把眼泪鼻涕扭头看他,原来是一松啊。「哟…my brother。今天的天,天气晴朗到让人流泪不止啊。这大概就是人生的……。??」
他把纸巾甩到我脸上,然后一脸恼怒地站起来,动作停滞了一秒后又坐下来。避开我的视线什么也不说,显得格外尴尬。我把眼泪擦干净然后得意洋洋地扶上墨镜,结果听到了他低低的两个字。
「哭吧。」
***
工作似乎也不能算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但总觉得年代久远,好像六兄弟有几个搬出去住分别了好几年,偶尔一聚的时候也往往会有人想着偷偷逃跑,以此逃过结账命运。
但是可以聚在一起的时候也屈指可数,工作的工作,结婚的结婚。父母也很高兴,等着抱孙子,还会和邻里聊个几句准备安享晚年。和豆丁太他们的交流也少了,也许我们是真的长大了。
轻松是最先结婚的人。我们认识他女朋友,带回来见过。并不是漂亮的那类型,性格很好,留着一头长发,但是婚礼的时候那套婚纱和轻松的笑容让我们觉得轻松在那一刻,大概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们带着轻松这个新郎去过女方家属的重重把守,把他送到新房前。一大群人聚在一起欢呼,其中属长男起哄最响亮。轻松不好意思地开门进去,隐约还能看到里面温馨的色调。人群聚起来又一哄而散。在婚礼上胡吃海塞的几个兄弟还有几个醉得发昏,非得架着回去才行。
我和椴松拖着小松,十四松扛着一松,虽然不显得吃力但却很诡异。毕竟少了个新郎,但椴松一个人也拖不动那个鬼哭狼嚎的还挣扎着的长男。
「连轻松都要结婚了啊!」
小松的语气因为诡异的哭腔变调,像是被水冲刷过那样模糊不清。用手指扒着地面嚎起来「连轻松都结婚了,你们呢?我不想一个人过啊!!」我和椴松把他架到肩膀上,酒气喷了我们一脸。鼻涕眼泪口水混合在一起把我们的肩膀都打湿了,让人无可奈何。十四松把一松投掷过来,把小松撞了出去。他趴在地面上捂住嘴却呕吐出来,我们站在原地,感觉深夜的风吹过来有点儿冷。昏黄的路灯光外的道路暗的看不清,最后小松终于停了下来,摇摇晃晃站起来比了个OK的手势露齿一笑。用手指擦了鼻尖后喊「咱们走吧!」
然后我们就跟着他歪歪扭扭地走了,然后下意识地走回父母家里,似乎吓了他们一跳,但他们没说什么。原来的摆设都还在,在一晚盛大的美妙典礼后我们各自胡乱洗漱,这次少了一个三男又让我们想起以前互相讽刺时说「六」是个不上不下的数字,现在只有「五」倒是分出来了中心。把这点当笑话讲出来之后小松干笑了一下,最后还是睡了。
第二天醒的时候人都走光了,我揉了揉还发昏的脑子想到了自己的工作。连忙收拾衣服爬起来却发现是休息日。准备去洗把脸却发现一松还在里面吞云吐雾,由于是白天终于能看清他的神情。在烟雾缭绕里面闭着眼睛,被我的打扰吓到后呛了几声熏出一把眼泪后递了根烟。
「我后天去国外出个差。……空松,你帮我告诉别人吧。」我推拒之后他就把烟掐断了。所幸是这样,否则我就会晕头转向了。但他的态度出乎意料地好起来,他似乎从那个持续了那么多年的青春期里走了出来,我的心里一阵惘然。然后我点头答应,我们随便聊了几句后各自告别。忽然他拥抱了一下我,温热的呼吸打在后颈上让人思绪在一瞬间停止。大概这是离别的意思吧。
接着我就继续普通地工作,普通地和兄弟偶尔聚聚,只是轻松来的少了。听到一松出差的时候小松一瞬间露出了点寂寞的神色,然后又挤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哎呀,一松这臭小子背着我们赚钱啊!等他回来之后吃空他!」
后来是新年到了,轻松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不过又对我们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给我烟,也不要说奇怪的话!」
对于免费的晚饭大家当然都乐意去,椴松十四松夸嫂子贤惠,我和小松也夸弟媳人好,他又数落轻松「轻松他有时候脑筋是转不过弯来,弟媳多多包涵啊!他其实就是个傻,要是欺负你你就和我讲,我肯定会好好教训弟弟。」
椴松捂着自己和十四松的嘴偷笑,天知道是谁教训谁。这个长男平时也只有被弟弟们揍,哪会还手?轻松的老婆红着脸点头,不禁也笑出了声儿。大家活跃气氛,还聚在一起看电视。感觉整个冬天的寒冷都被温暖的相聚驱散了,不过这次我们好好阻止了小松闲的没事给大家敬酒,敬了一桌儿自己喝得烂醉的事。最后还有下酒的,反而是小松喜欢的炒面之类的。「因为是小松哥平时会和我聊聊天,我还会问轻松喜欢什么,顺带也知道了他的喜好嘛。」
「直接问我也行嘛……」轻松轻声回应,站在他伴侣身后显得有点儿无奈。小松则是毫无顾忌地一抹鼻子眯起眼睛哈哈大笑起来「弟媳很可爱的嘛!」
最后大家开开心心地散了,各回各家。
又过了几天,我加班工作到很晚,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号码不认识,说不定是推销的。但是我还是接了起来,然后听到了一个干涩的声音,我一片茫然,忽然才发现这声音是一松。听起来感觉他的声音嘶哑了很多,让我想起很多年前的夜晚,他烟头的火星飞舞,打火机的光映照出他苍白干裂的嘴唇。又想起那些模糊的记忆,在我脑子里群魔乱舞。
「我在外面。」
「这儿的冬天太冷……好想回去。」
「我交女朋友了。」
他无头无脑抛过来几句,我都来不及回复。
「恭喜你啊,一松!」
我的眼皮在打架,脑浆都被寒冷的空气冻成块状,但是我还是一字不漏地听他的电话。
「……我很想你。」他语噎,说出的话像是濒死的兽类的低声嘶叫。
「毕竟出门在外就是这样的,my brother。如果是我,也会无比想念自己的brother们……」
「我很想你。」他打断我的话,语气中渲染上苍白无力的意味,我的脑子忽然清醒了过来,思考起这句话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但毫无疑问地,他说的是我,真的是我,「你希望我回、回来么。」我估计他是喝醉了,还是半夜两三点的异国他乡喝醉了,我只好耐心哄他,哄他,我的文案还没搞完,但有些事的轻重缓急却不由理性区分。
「我特别喜欢你!!!!!!!十多年啊!!」他在电话那头大声吼出来,然后我听见他的啜泣一点点变大,但这件事其实我设想过很多遍,也一直认为他的一切暗示只是假的。那么多事历历在目,我竟然无力列举,我一直忽视他的暗示,把那当做错觉。但是这一点完全不可能。我以前设想过他如果提出这种问题怎么办,我就要作为一个好哥哥为他的未来着想,我不能接受他的告白,不能让他正值大好前程又被流言蜚语淹没。可是此刻我也不想拒绝,但就像之前我理解的那样。人应该温柔一些,不能那么自私。所以答案应该显而易见。
「一松,快点回去吧。一切会好的。你喝醉了,现在太晚了,在那里要照顾好自己……」在我说完时我却发现电话已经挂了,于是继续工作。
最后他结婚了。
小松变得比以前冷静多了,他慢腾腾地喝着酒吃着菜。新娘出场,新郎出场,宣读誓词,全场最光彩照人的两个人互相对视。然后全场欢快了起来,我觉得我从来没见一松这么帅气过,和以前抽烟的样子不一样。刘海撩了上去,连脸也比以前瘦了点,显出棱角来。我发自内心地替他高兴,却又觉得迷茫。这样的场景还有三次……我却觉得要死了。
我希望我没有心,但是我的心被紧紧禁锢在胸膛中跳动。我想做个梦,梦到过去一切的一切,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喜欢了我十多年的人昨天结婚了,对象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