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泽/闲泽】长命百岁
主范无救视角,含救泽 闲泽 及微量必泽。人物设定参照剧版剧情参照原书 有ooc提前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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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无救经常觉得,谢必安把李承泽当成神仙尊敬了,每次守在李承泽身边时那是寸步不移全神贯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以便自己做出相应对策,对李承泽的话也是向来不反驳,只要殿下吩咐下来就立马去做,不问为何。范无救吃着葡萄嗤笑,这哪里只是主子,这已经是谢必安的天了。听他说这话谢必安也不恼,只是翻了个白眼,鄙视的神情中透露着“你这家伙难道不也是这样吗”。
其实,也还是不一样吧,范无救想为自己狡辩,想了半天也没好意思说出口。他不会像谢必安那样专门挑出最大最甜的葡萄备着,只会在街边随便买些自己都没尝过的梨;他不会像谢必安在听见殿下被冒犯时怒而拔剑,只会扭头捂嘴不让自己笑出声;他的剑没有谢必安那样快,能在瞬息之间解决想伤害殿下的人,却能在殿下手抬起的一瞬间送上自己的胳膊;他甚至不会像谢必安那样安安静静不惹殿下不快,而是在一旁看书,因为殿下爱看书。殿下可是会给我喂葡萄的,谢必安可没这种待遇,他有点沾沾自喜。其实也未必是他自己爱吃葡萄,而是总见殿下吃,便也觉得葡萄应该是美味的吧。
比起谢必安,他跟在李承泽身边的时间并不多,只有谢必安被派去执行任务身边无人时,他才会被安排贴身保护李承泽。
谢必安能为殿下死,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实。其实范无救也很好奇,为什么一个江湖侠客能自愿放弃自由成为皇室的一名侍卫,甚至愿意随时献出生命。谢必安说,因为殿下值得,你不是也知道吗?没错,二皇子李承泽虽然名声不太好,但他对手下是顶好的,至少比起太子随便杀人好得多。殿下相信他们,愿意跟他们说心里话,把他们当人看,把他们的命当命看,也容忍他偶尔的犯傻和顶撞,容忍他随身携带书卷随地看书,甚至会专门为他留葡萄,也愿意放他走。
不是他想要背叛殿下,他只是不想死,他觉得遇上范闲他肯定活不了,可是殿下不会低头,他和范闲必定是敌人,所以他请求殿下让他离开。尽管他当时垂着头不敢看李承泽的眼睛,也能感受到投在他身上失望、痛心的目光,那目光刺得他心痛,但他还是要走。
后面的种种都证明他的离开是正确的。谢必安死了,完成他会为殿下献出生命的承诺,剩下六家将也在各种争斗中死去。而李承泽发起兵变,失败后被囚禁。听到这些消息时,范无救心慌得很,但还是想着,殿下如此心高气傲,必是不愿死在对手的手心里的。
但这一步他猜错了,二皇子李承泽服毒自杀的消息在当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砸得他不知所措、无法呼吸,最终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一夜无眠。为什么殿下要去死呢,明明他有机会活着的,明明可以活着的,明明他才是最有资格坐上皇位的。都是范闲,都怪范闲!要不是他突然出现,要不是他拒绝殿下的好意,要不是他!阻止殿下兵变!殿下不该死的。无数想法在他脑子里乱窜,夹杂着对自己离开的悔恨与责备,夹杂着过往的一切回忆,他一夜白了头。
等天亮鸡鸣,他才得已从杂乱中勉强聚集起意识,脑子里只剩下,杀了范闲,给殿下报仇。他突然不怕范闲了,他不怕死了。之前怕死是因为想一直见着殿下,殿下是他活着追求的目标。可是现在殿下死了,他是否活着也就一点不重要了。
于是范无救开始刺杀范闲。可是范无救比不了谢必安,更打不过范闲及他身边的众多高手,所以他每次的刺杀行动都能被化解,然后被人捆着送到范闲面前。范无救全身是伤,血迹染脏了他大半张脸,整个人已经无力跪起,却还是瞪着眼,咬紧牙一点点向范闲挪进。或许是他眼中的杀意太过明显,也或许是怕他日后的刺杀带来麻烦,有人提议将他就地斩杀,但范闲无语良久,眼神黯然,最终叹出一句,“承泽旧部”,便放他走了。
我呸,承泽二字也是范闲能叫得的?倒显得他范闲对殿下有多愧疚多有良心了,要是真没把殿下当仇人,为何将殿下囚禁!为何逼他去死!为何眼睁睁看他去死!为何他范闲对所有人都笑脸相迎宽宏大量,却不能给殿下好脸色瞧,为何殿下至亲之人都不曾认真爱他,甚至连条活路也不曾留给他。
范无救一次次刺杀,一次次被放走,周围人都疑惑得很,怎么一个如此固执,一个如此不在意。范无救躲在草屋里给自己上药,伤口的刺痛并没让他觉得不能忍受,可是眼眶却已经湿润。范闲问过他,为何一直坚持,他说,失去生命不是真正的死亡,遗忘才是,他要杀了范闲为殿下报仇,让所有人记住殿下,他要让殿下长命百岁。他也想过早点死去,说不定下了地府多赶几步路还能追上殿下和谢必安。只不过,在殿下心中,他早就成了叛徒吧,贪生怕死的侍卫叫什么侍卫。于是他不敢死,就算死也要为殿下做些什么。
听见庆帝拒让李承泽入皇陵的消息时,范无救呆住良久,最后竟低低笑出声来,笑着笑着便咳出了血,顺着他杂乱花白的胡子流入地里。这便是殿下的亲生父亲,殿下活着时就被他逼得走上夺权之路,死后竟也被他赶出皇陵不得安息。他虚脱瘫坐在地,靠着门框低语,殿下呀殿下,若你没有这个父亲多好。
既然没人给殿下收尸,那他便自己去带回殿下。可是范闲给李承泽收了尸,将他葬在一处院子的中央,让范无救连殿下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按理说,有人能给殿下一个归处,他应该感激的,可这人偏偏是范闲,偏偏是最厌恶也最被殿下厌恶的范闲,真是可笑。他打不过范闲,也做不出将殿下挖出的事情,殿下这辈子活得够身不由己了,死后不能再受颠簸。
他偷偷去看过李承泽很多次。最开始会带着些葡萄,他亲手挑的,尝过的最好最甜的葡萄,但过去时,坟前摆好了更好的葡萄,和其他水果美酒,和几本书。于是他又将葡萄带回去,一颗一颗自己吃了。偶尔他会碰见范闲,他摆了把椅子坐在殿下正对面,蹲坐的坐姿同殿下一模一样。其实不止坐姿,就连神态和习惯都让范无救觉得眼熟,那是殿下的影子。范闲会端着水果边吃边低声说些什么,范无救听不清,但是能看见范闲脸上复杂黯然的神情,以及偶尔擦去眼中泪水的动作。此时此刻,他与范闲一样,想着一位故人。范无救觉得无趣又可笑,心里对范闲的厌恶消失了点点,但还是想杀了他。
可惜,范无救没能做到,范闲依旧活着,而他却快死了。在他生命最后一刻,他突然想开了一点,殿下不葬在皇陵反而自由,若有灵魂还能到处游山玩水做他的闲散王爷。而他也不担心殿下会被遗忘了,因为有人已经怀念他怀念成他的模样,这样殿下能继续长命百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