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已久都不是真的爱。
“我不喜欢他。”
被扑个满怀的毛不易还没反应过来,手还直直地停在门把上。闻到熟悉的味道才回过神来,抱住怀里的小孩,没头没脑回了句。
“谁?”
“他。”
毛不易看了一眼手表,凌晨三点。又抬头看了下坐在自己对面气鼓鼓的钟易轩,无奈地嘆了一声。
“所以你坐红眼航班过来,只是为了告诉我,你不喜欢他吗?病好了吗就乱跑。”
“你为什么总是在他的微博下问他,爱不爱你。一次又一次,像你问我一样。”
钟易轩直盯着毛不易,表情认真且专注。他就是不喜欢,非常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对别人表达爱意,怎么能喜欢得起来。
“他只是我朋友,你知道的,我爱不爱你,你不清楚吗?”
“那他被粉丝说蹭热度向你告状,你就站出来发微博维护他,甚至是对你的暴发户,可你从来都没有为我说过一句话。”
“易轩,这两件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于我而言,你和他也是无从比较的个体。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受委屈。”
毛不易看着全身竖起尖刺的小奶狼无所适从。只是喝个酒,怎么还生气了呢。
“老毛,你睡衣也太小了吧,你真穿得进去吗?”草图君一边走进来一边吐槽,还扯了下一直往上的裤脚。抬头便看到了钟易轩。
“轩轩,你怎么来了?”
钟易轩不可置信地看着草图君穿的睡衣,然后又不可置信地看向毛不易。
“易轩,太晚了……然后就留在这睡了……睡衣……睡衣的话,你知道的,我没有睡衣……所以……”
毛不易语无伦次地解释道,他可以明显感觉到钟易轩生气了,睡衣这件事,确实是他不对。小孩有洁癖,自己的衣服他都是嫌弃很久才会偶尔穿一次。
“轩轩,原来是你的……”
“打扰了。”
砰!
钟易轩落下一句话就甩门出去了,关门的力度是他最后的愤怒,如果刚刚只是他想耍耍性子的话。那当他看到草图君穿自己的睡衣然后还要睡在他们俩的床上的话,他接受不了。
毛不易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做,那我们,算什么。
等钟易轩跑到唯一还亮着的24小时便利店吃了一口冷掉的关东煮后,才冷静下来,冷静过后眼眶就开始泛起湿意,鼻头的酸涩带着身体的某一条神经牵动着全身,在透着微微的痛意,令他忍不住地颤抖。
自己在遇到关于毛不易的事情,总是格外不冷静,在毛不易发微博的一刻起,他转眼就买了飞机票想到毛不易身边告诉他,他不喜欢他和那个人在一起,想告诉他,他喜欢他,所以可不可以只问自己爱不爱他。而不是那个人。
对了,他和毛不易还没有真正说过要在一起,虽然两人的心意心照不宣。
可是,没有表白,就不算真正在一起,所以。自己又在生什么气呢?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毛不易扯着件外套就出门找钟易轩了,凌晨的北京还有是很冷的,钟易轩那傻子出门又没穿外套,病还没好呢,加重自己就真的罪过了。其实他可以理解钟易轩的反常。两人的心意互通,只是没说破,他可以理解为钟易轩吃醋了,但他不允许他自己一个去宣泄情绪。一个人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伤心难过,明明,他才是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
等找到钟易轩的时候,小孩正孤零零地坐在空无一人的马路边,眼神放空地看着前面,嘴里还叼着一颗棒棒糖。
“穿上吧,冷……”
“不需要,酒味重。”冷冷的一句打断毛不易想给钟易轩披上外套的动作。
钟易轩站起来,看着毛不易一字一句说道:“非。常。讨。厌。”
然后越过毛不易往宿舍方向走。
毛不易望着钟易轩的背影,那个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转角处。
昨晚钟易轩在廖俊涛的房间睡的,廖俊涛最近在北京交了不少朋友,所以很少在家。自己也落得清净,早上起来的时候还贤惠地给自己冲了杯牛奶,悠闲地和正出房门的王竞力说了声早安。
“轩轩回来了,干哈呢。是昨晚到的还是今儿?”
“昨晚,过气的十三线明星没通告就得多跑跑机场混个脸熟嘛。”
“早说啊,我给你接机去。弄个大横幅,高音喇叭吼句‘我是你的意中人’,说不定上热搜还能红一把。”
“哈哈哈哈哈……”
钟易轩魔性的笑声响起来的时候。王竞力才松了一口气,刚刚可能自己看错了,刚刚那个坐在沙发故作轻松故作开心的人不是钟易轩,现在这个笑得毫无形象的才是钟易轩。
“巨星那么早就起了,不像您本人呐。出门干哈了?”王竞力看着刚回来的毛不易诧异道。毛不易却没看着他,看着钟易轩放空的回一句:“送草图君走。”
好安静。王竞力喝水的声音都忍不住放轻,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毛不易,再看一眼同样沉默的钟易轩,脚慢慢往后退,然后溜回房间。
气氛低压。
画面好像定格般,只听得到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转动。最后还是钟易轩打破尴尬的局面。回到他和毛不易的房间,把原本拼在一起的床拉开,之前是因为习惯被毛不易抱着睡才拼在一起的床现在看来格外刺眼,扯起床单揉作一团抱着,出来还顺带拿起放在椅子边上的睡衣。
当着毛不易的面无声地把那套自己钟爱的格子睡衣丢在垃圾桶里,进洗手间把被单塞进洗衣机里按开启动键。然后坐回沙发拿起旁边的吉他就开始弹《静下来》,动作一气呵成。
毛不易疲惫地闭了下眼睛,自己一整晚都没睡过,自己身边躺着另一个人。不是小孩的味道让他心神不宁。原来习惯和依赖已经深入骨髓,明明相识的时间也没有很久,却像是过了很久很久,拥有了很久很久。他突然就想抱抱小孩,告诉他别生气了,自己好累,想抱着他睡一会。
“易轩,抱……”
“不抱。”
“不想。”
“不爱。”
“滚。”
突如其来的回答让毛不易没来及说出来的话梗在喉咙里,他在思考,这几个字玩笑的成分有几分,认真的成分有几分,可是,想着想着就开始害怕。
认真且决绝。
“毛不易,那些我们自以为的和没说出口的,就当从未发生过吧。”
“朋友的关系对你和我来说,是最轻松的,虽然我不会喝酒,不知道能不能称作你朋友,就当我以为是你朋友吧,所以其他的……”
“还是算了。”
钟易轩回过头看着站在门关内的毛不易,那个他一直深爱的毛不易,此刻红着眼眶看他。可他已经不能拥抱他了。他要戒了他,像从未拥有过那样,哪怕心底的痛开始蔓延。
就这样吧。我已经不想再去试探了。
所有的蓄谋已久都不是爱。爱你,是想马上告诉你。因为怕你爱别人,我还未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