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之人穿越极狐
1.快乐的小简 ⊙▽⊙
刚才还在拍摄的环境突然变成了街道,简秀吉看着眼前的街道感到了一丝熟悉。还未等他想起究竟是哪里让他感到熟悉,面前便走过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瑠雅君!”他大喊着对方名字却未能阻止对方前进的步伐,简秀吉迈开步子快跑几步抓住了那人的手,熟悉的笑容还未爬上脸颊,便被扭着肩膀面朝下被止住了。他盯着地面,和刚巧路过的蚂蚁打了个照面,像是被自动更新的电脑一样,被硬生生按下了暂停键。他想要从那温柔并不疼痛却又束缚他的手掌中挣脱。简秀吉迷茫的晃动手腕,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你不是ACE,你是……谁啊?”
毫无疑问那是和瑠雅相同的面容,但却给人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看着面前这张略带迷茫的脸,简秀吉如本能一般叫出了他的名字:“景和……!!!”温柔的却不似瑠雅那般锐利,却给人以一种特别安全感的青年,正站在简秀吉的面前安静的看着他。
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相见。简秀吉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脸颊,他捏的很用力,一边掐一边盯着面前之人脸看。然而青年的脸并未如同崩坏的建模一般拉出残影,周边环境也没有一丝改变。这种意外致使他忘记了松手的基础上,因为惊讶、惊喜,无比雀跃的仍旧用力掐着自己的脸颊。简秀吉看着青年不快一般皱着眉头,但嘴唇却略微孩子气似的噘起。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确信:这个人,果然是景和啊!
他对自己没有认错景和与瑠雅一事,感到了一种特别的、理所应当的骄傲。那是——仅属于简秀吉才会有的骄傲。
“……”,樱井景和无奈的看着面前与某人相同却截然不同的脸。他叹着气握住了简秀吉的手腕,比他要小一些的手掌抱住了他的手指,这一次不再是不可拒绝的强硬,而是劝诱般的温暖:“不要再捏了……你的脸已经很红了,会痛的。”
“没事的!但真的是景和呢……!”简秀吉雀跃的语气变得平缓,他看着景和相较瑠雅而言“肉肉”的脸颊,鬼使神差的捏了捏樱井景和的脸。
“扑哧咔——!”在他的手触碰到樱井景和脸颊的那一刻一道素白的闪电便已经挂在了天上,等到他用力的轻捏的瞬间,迟来的雷声也传进了他的耳朵。模糊的某些感觉出现在了简秀吉的脑子里,烟一般从他的手间溜走。
“看了要下雨了啊……你(あなた)要不要跟我去我的宿舍?”樱井景和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手机确信今天本是没有雨的。对此,他习以为常的感慨着自己并不太好的运气。而简秀吉仍旧处在梦境化作现实的喜悦中,忽视了那一点他本该能捕捉到的提示。
“我要去!”简秀吉习以为常且极其自然的搂着樱井景和的肩膀,在樱井景和本能的抗拒着的肢体动作里,他还没有来得及道歉,一道惊雷准确无误的炸响在他的耳边。一棵大树被炸的焦黑,就此躺倒在他的面前。
“嗯?是有台风吗?怎么没有预告啊?”樱井景和再度掏出手机反复确认信息。好像明白了什么的简秀吉默默收回了手臂。看着阴沉的天,像是并不想和简秀吉发生肢体接触一样,樱井景和轻扯了下他的衣袖:“好像要下雨了,你跟我走吧。过两个路口就到了。”
“小气……”,简秀吉小声嘟囔了一声,这下他知道樱井景和并不是很想亲近他的原因了。
随后,他们在下一个路口碰到了和人,在宿舍楼下碰到了正被一群阿姨围住而努力扮演景和的瑠雅。
2.孤独清线的和人 ⊙▂⊙
“请问你们三位是……?”
狭窄的一眼望得到头的单身宿舍挤进来四个人,正直壮年的四个青年围绕在桌子前神色各异。看上去不像是聚餐,反倒像是在参加什么奇怪的请神仪式。虽然刚刚经历了《死神来了》一般的场面,但简秀吉并未有任何芥蒂。以一种特别的热情坐到了樱井景和身旁,他反复转着头看着左右的两旁的景和与瑠雅,东瞧瞧西看看。最终单手攥拳伸出手臂递到景和面前,两个人比起了胳膊。
“和瑠雅不一样诶!”
简秀吉略带兴奋的声音引来了杢代和人的注意,不如简秀吉一般自然,也不如瑠雅一般成熟的最小的他,拘谨、严肃标准的正襟危坐着。像这样四个人团座一团坐在桌边还是他打圆场得来的结果。原本在樱井景和带他们进来之后,简秀吉这个一开始面对年长者相对会有些敬畏的三好少年,在进来之后的第一反应却是坐到了樱井景和的床上。紧随其后进来的和人打趣着用肩膀将小简“撞”到了地上。
“倒也是发生了很多事嘛……”温柔的笑脸配合似的回应了小简的胡闹,不管是一进来未经主人允许便坐人家的床,还是不管不顾突然比试起了手臂粗细。景和都只是笑着配合了小简的胡闹。可是,和人敏锐的从那种笑脸里察觉出来了一点不一样。
倒也不能说那是敷衍,只是这个和佐藤瑠雅さん一模一样,有着长兄般温和的男子,在和人的印象里应该是个微笑是会露出牙的人。在TV拍摄的过程里,虽然瑠雅饰演的景和在拍摄结束前的那段时间里,在剧集里是不怎么笑的。但最终在大家努力下取回笑容的“景和”,不该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微笑的。
『明明是在笑着的,却给人以一种愤怒、悲伤的感觉。』
五官都快要皱到一起的瑠雅,以做鬼脸时灵活的动向,镜子一般巧妙的复刻着,和人认为的“他”的心情。但很可惜佐藤瑠雅さん并非如同和人所以为的那般同他心有灵犀。瑠雅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一个占据他全部注意力的念头:“怎么办?我把景和演的太坏了?!景和…果然是最坏也期望世界和平的普通人……对不起……”
像这样😣感慨着的瑠雅,并不能接收到和人频频递来的眼神。甚至还因为那份愧疚而不敢直视樱井景和本人。同样不知道瑠雅在想什么,因而没能发挥吐槽之力,但又没忘发功的和人,只能没有办法的在桌子底下踹了小简一脚。看着小简与景和两张一同望过来的脸,和人像是被老师抓包的小朋友,条件反射的低下头,颇有戏剧效果的演起了给黑道老大请安的小弟:“哦——!樱井景和さん,我叫杢代和人,您好。”
被他逗笑的樱井景和顺势往他这边移了点,极其自然的脱离了简秀吉的撒娇贴贴,并且好像是为了尊重和人一般,整个人转了过去只留给他一个背影。“我早就不做那个了诶,和人君没必要这样叫我啦,放轻松一点啦。”和人感觉,他的嘴角远比刚才面对小简时,要更加上扬一些。微妙的感觉自己被鼓励到的和人,以这种奇妙的“黑道小弟”一般的身份给讲起来了他们的由来。
从假面骑士到《假面骑士:geats》,看不见景和全部面部表情的小简趴在桌子上,撒娇一般在和人沉默的总结末尾,加上了一句带着三分害羞但仍旧有十分希望对方夸奖自己的表情,可爱的向身旁的年长者撒娇。“这是我第一次主演的作品,能够以这样一种形式认识大家,认识景和……我感觉很高兴!”
“简君,是个好孩子呢”温柔的微笑着的脸庞呈现出的是与瑠雅截然不同的感觉。指节分明手轻轻抚摸着小简的头,窗外又一道闪电划过,哗啦啦的雨珠径直砸落在地。
而与小简不同,坐在景和对面的和人清楚的见证了景和刚才一系列的表情变化:🙂😟😕🙁 。
而当和人问景和有没有看过奥特曼,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和人说:假面骑士和奥特曼一样,都是给小孩子看的子供番啦!和人本是希望他能够理解假面骑士是什么的,但没想到那句话说完景和的脸就变成了这样:😡。而在小简出声之后,则是直接从那副愤怒的模样,无声切换至一直以来的“温柔微笑”。
和人一下子就意识到了景和究竟为什么对着小简笑不出来了。因为简秀吉与浮世英寿有着相同的脸。是因为那种相似,他才无法笑出来的。和人用手肘对暗号似的轻碰瑠雅的手臂,却不见回应。
和人回头,只见瑠雅本人捂着脸微揪着头发,在那皱在一起的五官上,和人读到了他的心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天哪!!!!!!!为什么会这样!!!!!!!!!!!!!!!!!!!!!!我!是!喜!欢!想要尝试一下来着!!!!!!!但是…景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办?!我怎么做了这种事?!!??!??!?”
【虽然我期待演反派来着,但是把善良的景和演成反派……🥲】
和人的脑子里莫名出现了佐藤瑠雅さん的惊声尖叫。并再度回想起来了小简本人在刚开拍时所说的:浮世英寿这个人肯定没有朋友啊。
不知为何,和人感觉这句话,好像变成了现实。但好像又不是。
3.在道歉的瑠雅δ(´д`; )
“简君”,樱井景和景和叫了简秀吉的名字,如同面具一般温柔的、温和的微笑着的在小简视角与瑠雅和与瑠雅所饰演的景和毫无差别的“景和”。而且还是前期的没有迷失在理想世界里的景和!至少在简秀吉的视角是那样的。
“怎么了吗?景和!”止不住的雀跃着的语调代表了简快乐的心。他又靠近了一点,现在他们两个已经可以说是挤在一起了。瑠雅仿若父亲一般为面前的场景由衷的感觉到了高兴,好像幼儿园参观日看到了在学校大受欢迎的自家孩子。周身一刻不停的蹦着粉红泡泡和小红花,还轻轻的以指尖轻碰程度的小幅度的鼓起了掌。“嗯!这样才对啊!景和怎么会没有朋友呢?而且景和其实和英寿关系很好的吧?现实并不是剧本,没有那么多的戏剧性冲突,他们两个人肯定不会那样的。”瑠雅由衷的、发自内心的感觉着。
那些跳跃着的精神世界的小红花几乎可以说是:砸到了和人脸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buffa的事情而真的有些愧疚了,还是因为一直以来视角截然不同的原因,或者说这是他仍旧站在旁观者位置保持着对待年长者的尊敬和对面前之人莫名的畏惧……在瑠雅也笑起来的时候,在那两张面容相同的脸上,和人一下子就意识到了:那并不是高兴的笑容,也不是什么温柔腼腆的笑容。一定要说那仅是愤怒、悲哀到极点之后,所选择的面对他人的并不想给人带来麻烦的——“我很好,请不要靠近我”的笑容。
和人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时候,本是想说些什么的但又意识到“自己这张与道长相同的面容是否也会勾起对方不好的回忆呢?”想到这里和人轻轻碰了一下瑠雅的手臂,下巴朝简所在的为止比了一下一下,并沉重的摇了摇头。并不能够明白和人所担忧的事情的瑠雅,仅是意识到了“要把简君叫回来”。
但已经晚了。
“简君,可以稍微离我远一点吗?”平缓的没什么起伏的话,让简秀吉近乎石化一样愣住了。同样愣住的还有刚打算做些什么的瑠雅。
和人的性格与小简,是有点不太合适的。认真的、就连配小动画都在认真的做小夹子音的和人,和“看起来放飞自我仿若刻板印象里的嘿嘿笑感觉的傻子,但其实内在聪明着呢”的小简,有的轻微的错位。一定要说的话,小简就是在栅栏内看着球的狗狗,一直、一直一副可怜的表情目不转睛的盯着球,好心路过的路人总是会把球给他扔回去。和人就属于路过了太多次,看见了那只球是他自己扔出来,为的就等别人给他扔回去好玩的那个路人。在这一点上,和人的心情就像是住在海绵宝宝隔壁的章鱼哥。和人深吸一口气,在心里轻快的像是往许愿池里扔硬币一般的心情默哀:不是我没帮你啊。但说实话,和人对着突如其来的砸挂一般的死亡现场,有种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特别感觉。正常来讲,虽然简有的时候不太有分寸,但并不是看不出深浅的人。至少面对瑠雅时,他也不是不讲分寸的。属于是会先跑到别人脚边,摇摇尾巴蹭一蹭再用可怜巴巴的眼神表示:“我可以上沙发吗?我很乖的。”眨眼、眨眼、眨眼,被同意之后就会以半永久的形式一屁股坐上去不下来了。
“所以说为什么要那样做啊……”与和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心声一同出现在三人耳朵里的是樱井景和平缓的补充:“简君的脸和英寿是一模一样的嘛,总感觉有点难受……”虽然像是说着讨厌一般推开了简秀吉,但和人惊奇的发现面前之人露出了至今以来第一个真诚的微笑。只不过那个笑容像是潘多拉魔盒里存在的最后的希望,在面无表情的说完讨厌之后,在皱着眉头一副当真很讨厌的面容之后,和人才看见那副“春日花朵”般的笑容。而小简的灵魂随着秋日飘零的红叶一同凋零,瑠雅则是倒在了冬将军的铁蹄下,他们都没能等到春天的到来。可是就算是冬日,三人所看到的也不过是温带海洋气候下的细雪。而某人近日以来,一直、一直、一直都在西伯利亚挖土豆呢。
和人看到在那微笑之后,景和的眼睛里有着些许湿润的光亮,然后无可奈何的笑了笑。那是一副——明明说了讨厌,也想很用力去讨厌,却无法做到讨厌的…无可奈何的面容。那是一看到就知道:绝对没有讨厌英寿的表情。和人看了看石化的小简与少见的陷入慌乱的瑠雅,又伸手碰了碰瑠雅想提醒瑠雅去看景和的脸。
“对不起,景和……秀…他没有那种意思的。就是他有时候会过于活泼,但是他……绝对没有不尊重你、您的意思的,景和さん……”
瑠雅低着头挠着后颈,面对景和所说的“讨厌”他也感觉到了一丝迷茫。
“为什么瑠雅君要替简君道歉呢?明明没有发生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情吧?”景和像是对这个问题感觉到了疑惑一般,小孩子一样微撅着嘴。窗外的雨点变得更大了,噼里啪啦的砸在玻璃上,仿若某种无声的呼唤,整一刻不停的敲击着窗户。
“因为……因为……景、景和你说,讨厌英寿…不喜欢、我的脸……嘛。”景和刚才的问题让瑠雅也陷入了沉默,像是为了帮助瑠雅脱离苦海一般小简从石头变回了人,但……和人意识到了:他无意识间给出了最错误的一个回答。
“简君,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我没有讨厌你,只是你离我太近的时候,我会想到英寿,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就像一个人喜欢吃香蕉一个人喜欢吃苹果一样,没有好坏之分吧?说起来,为什么我说出来了这句话之后,两位都一副如此震撼的表情呢?难道说,在你们的台本里,‘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讨厌英寿的人’吗?所以——你们才如此惊讶?”
景和生气的时候,与瑠雅冷脸的表情是不一样的。那并不是有多么生气、愤怒的表情,他的话语仍旧是温柔的包含着劝导性质的温和教导。但就是感觉差别很大,像是前一刻还被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后背喂着水果,下一刻就被放到了沙发上听候教导。在怀里的时候就算扯着他的头发打到他的眼睛都没关系,连呵斥都没有只会被更加搂紧轻轻抚摸。而被放的沙发上,在再度被抱起之前,不管怎么想要朝这个人张开手,怎么的想要靠近他,都会被一下下的推开按在沙发上,直到反思出自己的错误为止。简属于是顺着裤腿自己爬上去的,自动自觉不知道学的谁扯着景和领口的衣服挤进怀里的。人是有两只手的,景和一只手抱着小简一只手握着瑠雅的手。现在他选择松开了他们两个人的手站在了原地。
“为什么简君会觉得我讨厌你呢?为什么瑠雅君要替简君道歉呢?是因为代入英寿的视角觉得被我讨厌了吗?还是说,认为我绝对不会这样子评价英寿,而觉得我说的‘像英寿一样让我很难受’这一点——是愤怒的表现呢?简君,你露出了很心碎的表情呢,这个表情真的和他一模一样啊。我并没有生气,我只是很疑惑,你们为什么能在清楚的意识到英寿对待我并不好…甚至在这一点上,你们都表现出来一种莫名其妙的愧疚了。但还是默认我不会讨厌他呢?我只是好奇这一点而已。”
景和说完还喝了下水,顺便还给三个人的杯子里都加了点水。“绝对生气了吧?!”,小简与瑠雅的心里不约而同的闪过了这句话。“呜……只有我没有被叫名字!😱🥲”简秀吉在心中默默流泪,偷瞄着景和的脸。而瑠雅则是不着痕迹的偷偷观察起了面前这张和自己一样的脸:“原来生气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吗?唔……😳🤔”
“唉,和人君,你觉得呢?”察觉到两个人的视线,倍感无奈的景和放弃了从他们那里获得答案,转而望向了同行的另一个人。
因为畏惧而“站在地上”的和人,像是被说了“孩子你坐呀”一般,不卑不亢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啊?哦,这可能是因为这是简秀吉さん第一部做主演的剧,就像是……初恋一样吧?就……额,他很认真也很珍惜这个机会。”
和人略带尴尬的看了眼小简,心里补上一句:但刚才的行为绝对浮世英寿上身了,绝对有,这下踢到铁板了吧。像是正打算享受美好的清晨,却被海绵宝宝打搅因而有些怨愤,但又发现海绵宝宝不知道因为什么变得沮丧不再吵闹,转而感谢起这一天的章鱼哥一样,和人感觉到了一种特别的快乐。
“初恋是英寿吗……?”还未等和人继续往下讲,他就看见景和以一种格外惊讶且怜悯的眼神看着小简。“这也太惨了吧?嘛……虽然我好像没资格说这种呢。”
这种时候道歉就好了,但简秀吉却以惊人的热情猛地扬起头大喊:“真的吗?!🥺”
“什么啦……🤨”
“景和刚才的话是真的吗?!?!!!😆”
“……………………是真的。不可以吗?😕”
“噢噢噢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哼哼,哼哼!!!果然啊——!!!😤”
“你这孩子……为什么总在这种奇奇怪怪的地方格外敏锐?我又不是英寿,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所以——没有。😒”
景和以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别过脸,坐到了和人身边。“果然,秀很厉害啊……😊”瑠雅很欣慰的看着撅着嘴躲开景和,和再度笑了起来的小简,感慨着简君的特别与强大。而和人近乎是夹着下巴躲开了景和靠过来的后背,为了不和两侧的景和与瑠雅靠的太近,而坐到了景和的身后。刚才他们两个人的聊天,瑠雅完全没有听懂,但和人却听懂了。不只是简单的听懂了,而是融会贯通一般连带着此前的一些疑惑都搞清楚了。因此——即便是被邀请着说是可以坐下了,他仍旧很有礼貌的站着。
“啊……你们三个人的话我这里也住不下啊。唔,你们想去见英寿吗?他那里倒是很大的。我带你们过去吧?”
“但外面好像还在下雨诶?”瑠雅站起身去看窗外。而趴在桌子上的小简则是信誓旦旦地说道:“会停的,毕竟我们——可是要去英寿那里嘛。”
“真的诶?雨停了呢……啊,还有彩虹诶!”
瑠雅拍着简秀吉的肩膀,而小简则是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朝景和孩子气的挑眉。对此,景和只是面无表情的再次别过脸。
而和人,他真的很想说:我不想去!!!但是却又不敢。说到底,这个家的另一位主人,根本就不欢迎他们啊?!??!!
温柔的景和(●´ω`●)
“说起来……景和…さん,我们现在去拜访英寿…さん的家会不会打扰到他?”按照瑠雅往日的习惯,对着两个人他都是直呼其名的,现在不得不磕磕绊绊的改成尊称,他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疏远。他一边因为景和的遭遇而难过,一边又因为“景和只是景和,不再是他的一部分”一事而沮丧着。
“嗯?叫我景和就好了,我们也没有差很多吧?”领头带路的景和头也不回的回应了瑠雅的疑问:“而且,怎么会打扰到他?大闲人一个在家里都快待到长毛了。让他照顾一下你们还会打扰到他吗?没事,有我在,他要是欺负你们,你就告诉我,我去跟他谈判。不用怕——”说完还转过身来拍了拍瑠雅的肩膀。
“额……谢谢……”
瑠雅想到他饰演的景和面对英寿的时候似乎比较局促不安的,总是带着略微崇拜慕羡的情绪仰望着英寿。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蓝染的话出现在了瑠雅的脑海中,他能感觉到景和话语里特别的嫌弃是因为熟稔。瑠雅觉得:景和与英寿是更加熟悉的关系。这是没有错的,只是瑠雅如同大多数人一样,总是会习惯性的默认熟悉的关系就是好的、亲密的。因此,在景和不在的时候 瑠雅对另外两个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景和与英寿关系蛮好的嘛!简君……!”而从和人视角看来,绝对不是那样的、且绝对清楚这一切不该被称作是“关系蛮好”的简秀吉,只是雀跃着会以瑠雅一个大大的笑容:“当然啦!他们关系当然很好啦!”从和人的视角来看,那毫无疑问就是欺骗,是连善意的谎言都称不上的——为了某些目的而进行的欺骗。
这不过那是他们在见到英寿之后的事情了,在出发前高兴的像是要去春游的小简与瑠雅先行拉扯着冲下了楼。而景和拉住了正准备穿鞋的和人,表情不同于刚才听人讲述拍摄故事、演绎角色心路历程时的微笑,他很认真的从兜里掏出一张折页递给和人,严肃地问:“这两个孩子,没信什么奇奇怪怪的宗教吧?”
折页上用鲜艳的红色写着:“珍爱生命,远离邪教”、“邪教是社会的毒瘤,我们要擦亮双眼,坚决抵制邪教。”而在之下列举的特征中有着:宣扬超自然力量、神化教主、散布谣言和歪理邪说、脱离正常社会生活、侵犯个人身体等。和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到了一阵心虚。他只是在心里默念:至少这个是假面骑士。可随即他便把这句给自己打气的话变成了:没事,我演的是坏人,我演的是坏人,我演的是坏人,弄不明白好人眼里的世界什么样也很正常。
“瑠雅君,还觉得‘我’错了诶?那孩子真的不会被骗吗?”
和人的脑海中浮现出刚才瑠雅跟景和郑重其事低头道歉“对不起,我……曾经误以为景和是错的。明明你只是想要复活死去的人,那怎么可能有错呢?对不起……”瑠雅迷茫的觉得景和肯定没错,但又没意识到究竟哪里有问题。这个问题困扰着瑠雅,他想要找寻到真相找寻到那个会让他觉得景和是错的原因。和人又看了一遍手上的折页,又听见景和说道:“为什么要复活死去的人呢?”和人愣愣地“啊?”了一声,就听见景和笑着说出了那句会让他做噩梦的话:“因为大家都不想活过来呀?活过来有什么好的嘛?不还是要被人伤害吗?”
“可是……”和人张大了嘴。
“我问过的,我问过了所有人,大家都不想再来到这个世界上哦?爸爸、妈妈…姐姐……都是呢。”令和人震惊的是景和没有任何负面情绪波动的平淡的恬静的脸庞。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亦或是愤怒,用着在和人看来慈祥的仿若怜悯一般的表情,怜悯着这个世界所孕育出的巨大悲哀。“要保密哦?和人君!毕竟,瑠雅第一次饰演的人——是我吧!我也是瑠雅君的‘初恋’呢!”
和人听到自己的心跳骤停了一下,在连呼吸都停止的寂静里,和人听到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跳,在那寂静之后呐喊一般:“不要这样说!!!请……请、请、不要这样说……”
话出口后,和人就感觉到了难以抑制的愧疚。
“是呢,瑠雅是个好孩子啊……不能让那孩子因为我而被讨厌呢……!”
和人对景和没有一丝难过瞬间便接受了这一切,并主动背负起责任,还反过来安慰他的——仿若习以为常的态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愧疚。或许是因为这个,因此他选择回复景和上一个问题生硬的转移着话题。
“佐藤瑠雅さん,绝对没有信奇怪的宗教!这个我可以保证!他不会做那种事情的!真的……!”
“和人君很喜欢瑠雅君呢~明明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但还是喜欢粘着哥哥?”
“………………………………”
“害羞啦?啊,真不知道是说真可爱还是真青春啊!别害怕,没事的。我会解决这些事情的。”
瑠雅说的话是没错的,但如果让英寿来说,他会说: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看不到我对你的爱,而是感受到对方坚定的爱意,却不能在一起他们结伴走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不能停止思念,却装作对方从未走进自己心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用冷漠的心,为爱你的人,挖掘一条无法穿越的鸿沟。
最后被景和面无表情的吐槽:英寿你最近开始看飞鸟集了啊?需要我给你鼓掌鼓励一下吗?乖孩子,继续看吧。👏🏻👏🏻👏🏻👏🏻👏🏻
去见英寿啦!
四人有说有笑的走了一路,一路遇见了不少带着浮世英寿图片的广告,只是那些广告有些奇怪。简、瑠雅、和人都是演员,在拍摄过程中多多少少也都拍过相关广告,但那些带着浮世英寿图片的广告牌,全都找不到可售卖的相关商品,也没有品牌相关的logo。
“不愧是星中星中星啊!”简的脸上带着笑意跑去告示牌前比了个剪刀手,还拉过瑠雅打算来张合照。虽然他也叫了和人,但被和人摆着手拒绝了。和人以我来帮你们拍照为由,要来了简秀吉的手机。在以拍摄题材为核心的恐怖片里,摄影、录像总是有着“把被拍摄者的灵魂一同封印在照片里了”的说法。尸鬼只能在被允许之后才能进入他人的屋子——纵使举起手机的和人并未在手机画面中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他也仍旧不想让这些与“浮世英寿”相关的东西扯上关系。也就是:完全的不想与之结缘,在心中一刻不停的呐喊着“妖魔鬼怪快离开!”一般,想要无视怪异的心情。
“嗯?”,和人不自觉的发出来了讶异的声音,头颅不由自主的前倾几乎快要贴到手机上了。不管是简还是瑠雅,这两个人都是比较高的类型。两个人肩挨着肩并排站在广告牌面前,偏僻的远离繁华市区的小镇,并没有东京、新宿、银座那些无时无刻都在涌动着的黑压压的人群。屋檐、树梢、垃圾桶旁都是窜动着的仅是一群又一群的乌鸦。
那个、毫无疑问,本该是一张笑着的脸……才对的。
和人闭着眼睛连拍好几张,咔嚓咔嚓接连几声在空中响起。路过少见的年老的女性凑过来与一旁等待的景和攀谈,两个人站的离和人很近。那位年长的女性首先是询问了瑠雅的来历,问景和:“景和,你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啊?和你长的真像啊!不错,不错,你从没提到过你的家人,我们一直都以为你是一个人,还很担忧来着……最近这是弟弟来了吗?好好陪陪他吧,好孩子。”说罢还伸手拍了拍景和的手臂。
“果然……沙罗さん死去了呢……”,联想到之前景和所说的:“大家并不想活过来,爸爸、妈妈、姐姐……大家都是啊。”和人再次确认了,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那些人并没有复活。不是因为剧情、不是因为演员、也不是因为其他别的什么原因,而是那些人以自己的意志拒绝了生命本身,拒绝了拯救。就算要与唯一的弟弟分别,与家人天人相隔,他们也拒绝回到这个世界上来。要在远离魔鬼们的冥界乐土,永远、永远、永远待在一起。
“不行啊,景和,你得看好你弟弟,不能让他离那个奇怪的小子那么近啊!”年长的老婆婆抓住景和的手臂与他以交头接耳的形式商谈“某些机密”。和人举高手机横过手机挡住自己的眼睛,视线、耳朵、注意力,全都飘到了二人身边。听八卦,就是收集信息,这是人类的本能。正强烈发挥着本能的和人,尽可能一字不落的把那些句子纳入耳朵里:“哪有他那种人啊!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把镇子里的路告牌全都承包下来换上他的照片!!他是不是有什么不轨企图?!跟那小子有关的……全都是奇怪的传闻!这些图片也是!每次晚上从这里路过都好瘆人啊!那小子,居然还会笑啊……”说罢还露出来了厌恶的表情对着简摇头。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和人都想给她鼓掌了。他现在就是很想说,“姜还是老的辣,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和人举起手机紧盯着显示框里小简微笑的脸庞,和人记忆里所看到的广告牌上的图片,是与这差别不大同样微笑着的脸庞。可是简与瑠雅都很高,他们完全挡住了英寿笑着的下半张脸。刚才看着还在微笑的人脸一下子就变得降了几个度。和人伸出手挪到瑠雅头上,颤抖的手指摁在手机屏幕上,在阳光的反射下留下一个清晰可见指纹。他挡住了英寿的右眼,也就是紧挨着头发的那一侧眼睛。那是看上去阳光灿烂寄宿着星辰满怀爱意的黑色眼眸。和人再次抬起手,颤抖、颤抖、颤抖着盖住了黑色的星星,画面了有关英寿的部分仅剩右边那双眼睛了。黑色的瞳孔紧贴着上眼眶,上眼睑收紧瞳孔被盖住五分之一的同时,露出了下眼白。而这一路以来和人所见到的广告牌上所打的字都是“早上好”、“中午好”、“晚上好”。
“嗯……他可能只是在告白吧。”和人想着,手也不抖了,面无表情的摁下快门做着无情的拍照机器。他把每一张拍下来的原图都裁剪一番,扣掉了英寿的眼睛,还把原图彻彻底底删干净,在小简蹦蹦跳跳和瑠雅跑走很远想起来要手机时,才把手机递过去给他们两个看照片。
“完全没有……英寿啊!”瑠雅惊讶的面对这一堆像是“去了天空树却只有自己”的照片感到了惊讶。而简只是瞥了一眼就想找到新玩具跑走的大狗一样,头也不回地说:“有什么关系?反正一会儿就要看见本人了啊?”凑过来趴在瑠雅肩头,撅着嘴像是在抱怨和人的拍照技术一般撅着嘴。和人心想:我应该把你也扣掉,只拍瑠雅的。
“我们三个人拍一张吧!景和……さん要不要…一起?”瑠雅侧着头有些紧张的询问道。
“我的话就不用啦……!我来帮你们拍吧!”景和以一种“一看就是景和啊”的样子笑了起来。
“干嘛不要啦?拍一个嘛!”小简把要递给景和的手机直挺挺的对着景和的脸摁下快门。和此前的表现都不一样,景和呆愣数秒之后用手臂挡住了脸。
“我说了不要这样!我不要!”景和发出了意外的像是小孩子抱怨般的声音,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脸。像是被面前的景象惊讶到了,小简沉默的愣在原地紧盯着手机。眼睛里除了难以置信还有心疼。可还没等他说些什么,就被瑠雅狠狠的打在手臂上。
“道歉!!!!!!!”
“瑠ちゃん……好痛哦……”
“快道歉!!!快道歉,快道歉,快道歉!不准欺负景和——!!!!!!!!!!”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不要打了!瑠雅さん!”
伴随着瑠雅一下不停,狠狠拍在简手臂上的排挤声。像是被石窟外众神舞蹈的模样吸引出来的天照大神一般,景和放下了手臂用着瑠雅看来童真稚嫩的表情歪着头紧盯着他们两个。但和人总感觉这一幕是第四十五集打戏设计上的:武刃用斗篷挡住刀刃,不是防御而是在等待进攻的间隙。和人歪着身子去看被小简藏在身后尚未熄灭的手机屏。
“景和”在瑠雅紧盯着的视线里,简秀吉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眼神里满是怜惜的说着:“没关系的,你现在和过去一样可爱的。”
瑠雅半张着嘴歪着头下巴紧收,以一副常人无法实现的,只有在《银魂》《日和》这种搞笑漫画里才有的,略微夸张的模样震惊的看着简秀吉。“景和,你相……”简秀吉有靠近了一点,脸也越贴越近,但在他的脸进一步得寸进尺之前撞到了一张纸。他把手从景和肩膀上拿下来,抓起糊在他脸上的白色折页。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反对邪教人人有责。顺着抓着折页一角的手臂望去,简秀吉看到了冷着脸的瑠雅。和剧里瑠雅后期饰演的景和不同,瑠雅那时呈现的表情是一种外强中干的茫然,他自己本人生气的时候比较像剧中体现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但眼神很冷淡、严肃的样子。
“不要打!”简君直接扔掉手机抓住了瑠雅的手臂:“别打了!瑠ちゃん会痛的!我有好好在道歉!!!”
瑠雅冷着脸说了句松手,看着低着头忍不住偷瞄他脸的简,把地上的折页捡起来,指着上面的红字说:“警惕以‘世界和平’为由实际上是人口贩卖的‘志愿者活动’。”
“诶……这上面没写这个吧?”
“这是观众们的感受啊!不准欺负景和!!不准骗他!!!”瑠雅有伸手要打小简的手臂,语气里一副“逆子,你怎么欺负女同学,让你给人家道歉,你还说人家可爱?!今天有你没我!”父亲一般爱之深责之切的态度。
“我怎么骗景和啦?!没有啊!!”简跳着躲开了这一下。
“你刚才!是想说——!!‘相信我’吧?!!”
噗嗤——大概是被两个人的举动逗笑了,景和笑着挡在他们之间,一边摸着两个人的头,一边说:“简君,瑠雅君,都很可爱呢。我喜欢你们!”
“诶——?!真的吗?!我也、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瑠雅的脸上露出来像他饰演的前期的景和一样的憨憨的表情。
和人捡起了小简的手机,未熄屏的手机屏幕仍在拍摄页面,他点进快门左边缩小的照片。那张本该记录景和面容的照片上没有一个人影,有的只是一团黑雾。
“你想要看到真实吗?”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出现在和人的脑中。
“嗯”,下意识的回以肯定回答的和人,先是删掉了简秀吉手机上与景和有关的图片,才不自由自在的望向景和所在的位置。这一次他看见的不是和瑠雅同面容的青年,也不是照片上的一团黑雾。那难以被称作是人,但也不是单纯的骷髅。枯槁的仅剩的一层皮糊在骨骼外仿佛一盏人皮骨架灯笼。就算是这样,那层皮也未能被好好的保存下来。盆骨和肋骨之间空荡荡的皮肤像是被顽皮的小孩戳了几个洞的窗纸,本该是心脏的部位连带着那一圈的肋骨都一同断裂,这些缺口被发着漂亮蓝光的什么东西缝补起来,姑且凑成了一副完整的皮囊。
和人把手机扔进简秀吉怀里,打断了他们的玩闹,把“mo酱?!”“杢代!”“和人君?”的呼声里跑了起来,一心只想要逃离这里。和人感觉风在耳后呼啸而过,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要去找大ちゃん吗?还是谁吗?只要呆在景和身边就没事,只要对着景和说那个人的好话就一定没事……可我不要!
和人难过的低着头奔跑,突然脖颈一紧呼吸一滞,被扯着后衣领停在了原地,货车从他旁边呼啸而过,带着灰尘的风撞进他的鼻腔。
“没事吧,和人君。”和人感觉刚才救他一命也让他窒息的手被撞开,他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他看着占据视线的两张熟悉的脸庞。可能是恐惧过了头,他从恐惧中抽离,他清楚的意识到:刚才那个声音是ACE的声音。而那,只不过是他嫌弃他们走的太慢,他想要尽快见到某个人(景和),这一目的——连锁带来的反应便是和人他见到了些许不该看见的东西,对这一切本能的感到畏惧而想要逃跑。可是他为什么会跑到ACE这里呢?
和人刚才还绷紧的背索性卸了力瘫倒在景和怀里,面无表情的看着把他指导而来的男人。身着最高规格西装——燕尾服的英寿,表情从游刃有余变成了带有着轻微怒意的表情。
“ACE——你再这样我就要叫你geats了。”
景和搂着和人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英寿撅着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先是超大声的“哼”了一下,复而又小声反驳道:“我不要…我不要嘛……”
和人躺在景和怀里,把脑子里有印象的所有浮世英寿挨揍的场景都想了一遍。他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景和的脸,他眼里的景和还是那副非人的模样。
“什么嘛!我可是救了他呢?这么久没见就这样子问候我吗?太过分了,tycoon!”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和人君的事情肯定和你有关吧?”
“那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有什么问题就要怪我吗?”
“当然了,因为你很强大吧?肯定能保护好他们的。”
“………………………………哼,净会说这种话。嘴皮子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你别老一天到晚好像我女朋友一样跟我撒娇,怪恶心的。”
和人感觉一双手扯着他的衣领给他提溜起来立直了。现在他眼里的景和又变成瑠雅一样的人类了。刚才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终于找到了答案——简秀吉,以及简秀吉所饰演的浮世英寿,都与他面前活生生的ACE截然不同。
ACE也在笑着,止不住的、仿若小孩子撒娇一般撅着嘴的娇憨表情。但即便如此,即便做着如此可爱的表情,他也仍旧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他杀过人。
他一定杀过人。
他一定杀死过好多人,冰冷无情面不改色的杀死过很多人。
和人可以确信这一点。而那种特别的说不上来的仅能以第六感,也就是动物本能来解释的感觉,与任何一种演绎出来的感觉都截然不同。没有杀过人的人,与杀过人的人有着天然的差别。或许正是又ACE这个千年活样本在的缘故,或许是他害怕过了头顺其自然了。
他反倒还有余力庆幸,景和就算变成那样也好像没有杀过人呢。毕竟,他看上去就是被杀的那一个呢…………
“你们还没吃饭吧?”温文尔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彬彬有礼的男人,坐在餐桌的主位上,主人般的招呼众人落座。对着这张熟悉却截然不同的脸,这让瑠雅感觉到了一种特别的异样感。英寿坐在主位,景和坐在他的右手边。但让瑠雅意外的是他原以为英寿会让小简坐在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但在入座的时候,英寿特意替瑠雅拉开椅子让他坐下。瑠雅就这样坐在了英寿的左手边,成为了他们三人之中“最尊贵的客人”。
瑠雅的年龄是三人之中最大的,这样安排也没什么问题,但他隐隐感觉英寿并不是因为那样的原因让他坐在这里的。坐在最末尾的和人歪着头根本就不往那边看一眼,只是偶尔转过来瞥几眼。和人看见瑠雅脸上流露出轻微的疑惑,止不住在心里吐槽:“他就是居心叵测、用意不良,佐藤瑠雅さん!等等……他是想要左拥右抱吗?!”不放心的和人多看了一眼,英寿与瑠雅之间相较英寿快要靠到景和身上那“”相对遥远的距离”,让和人感到了一阵心安。相较于担忧着的和人,小简就完全没有这种忧虑。若让他来形容那他也只会以“景和就是景和,瑠雅是瑠雅”来回答这个问题。若是问的再具体点,那简会如此来概括这句话:“英寿就是英寿,那当然景和也就是景和啊。英寿是不会喜欢瑠雅的,毕竟瑠ちゃん也不会喜欢英寿啊。
在与景和的聊天中小简以绝对自信,近乎笃定般的态度跟景和说:“瑠雅さん喜欢的是我演的英寿。”原本小简是以撒娇的口吻说出的这句话,但景和只是笑着摸了他的头说道:“傻孩子,一般人都不会喜欢ACE的。而且我觉得瑠雅君喜欢的是你,所以刚才对比的重点不在于你演的‘英寿’和原本的英寿之间,只在于你和英寿之间啊。然后简君以一百比零的优势赢了呀。”
这句话是简窝在景和怀里时听到的。他的左耳贴在景和的胸膛上,听着砰砰跳动的心跳,右耳听见的就是这段话。担心简会热的景和在不需要开空调的春天,把空调开的很大。以至于小简窝在被子里撒娇似的,一点点蹭进了景和的被窝,挤进了景和的臂弯里去趴窝。
“那景和呢?对哦…景和不是一般人呀……”在安宁、温馨、舒适的氛围里平时活跃小简感觉到了一种难以抵挡的困倦,以至于他平日里活泼的语调都断了线,汇不成完整的句子。
“我确实不太一样”,景和伸了下胳膊把小简往上搂了一搂,一只手摸着他的头颈,一只手拍着他的后背,像是呵护婴儿一般把他护进了怀里。“乖——”,听到这句话简觉得他更困了,因为他是一个乖孩子,他现在该睡觉了,反正他想要睡了。在进入梦乡前,他听见景和说:“我确实不是,我是绝世大蠢货。”看着想要反驳的简秀吉,景和亲了下他的额头,又说了一遍:“乖——”听着简平稳的心跳,景和自言自语一般对着空气说:“反正他每次跟我说,好喜欢我,景和你真好,你好善良,你好温柔,我两千年就遇到你这么一个好人的时候,我都默认那是在说他两千年就遇到我这么一个惊世大蠢货,居然会相信他是还有救。不对…也不是愚蠢呢。他不喜欢愚蠢,他不喜欢看不透他真面目的人,不喜欢会被假像蒙蔽喜欢他伪装那一面的人。他总是认为那些人,都是蠢货,是不值一提不配获得他尊敬的虫子?随便什么吧……反正就是不会获得他的尊重与喜欢的。要认识他的真面目之后,还愿意怜悯他,他才会认为那是善良。不然,他总是把所有人当成蠢货去看待的。我到不是讨厌他的内在本性,也不是痛恨他伤害了我。我讨厌的、痛恨的,是他会在这之后…因为我关心了他,安慰了他之后……他会把那些拒绝他、驱赶他,把那些拒绝接受他的伤害的人,当作是坏人。把那些上当受骗的人,当作是合该被骗、活该倒霉的蠢货。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还真的…在回应我的善意。这让我无法彻底抛下他,又决不能认同他……睡着了吗?简君……?对不起,简君…这一定是一个很不好的睡前故事,希望你不要做噩梦。”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已经自言自语许久的景和,又再次亲吻了简秀吉的额头,自己也闭上了眼睛,进入了休眠状态。
与此相对的是一夜无眠的和人。
半梦半醒想去客厅喝水的和人,迷迷糊糊之间看见简的房门外有一个黑影。和人拖着拖鞋走过去,看见的便是一整个下午(在他眼里)都像贞子一样充满怨念的英寿像是要镶嵌进去一般直挺挺的贴在门前面。这一下给原本迷迷糊糊的和人直接吓清醒了。
“喝水去厨房冰箱里有水”,特别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和人脑子里。毫不顾忌和人视线的英寿,撅着嘴把鼻尖贴在门上撒娇似的蹭了蹭,随后又懊恼的把头撞在门上,发出一阵细微却富有规律的“咚”“咚”声。而看不清英寿表情的和人,只能看见一个黑影在撞简秀吉的房门。和人想:简さん,你现在要埋在我旁边了。但和人觉得现在的英寿应该没有精力去想有关他们的事情了。
如他所想的那般,现在的英寿满脑子全都是景和。英寿想的只是:为什么还不来抱抱我呢?为什么不能亲亲我,哄我睡觉呢?从以前……那不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都是我的位置吗?
假装自己是死人的和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乖乖的拿完水回到自己的房间。夜晚是很安静,但还没安静到那种地步才对。可不知为何和人就是能听见那一下下本该微不可闻的撞击声。和人感觉到了难以形容的恐惧。他感觉,自己像是误入寂静岭的倒霉路人,却还没有来抓捕他的三角头和扭曲的护士团。或者应该说他参与拍摄这么久的时间,也一直感觉自己认识了“geats”。而现在就是铃声响起,没能跑入教会,和人第一次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内里。这种不上不下仿若掐着他的喉咙的让人窒息的轻微恐惧感,让他更想要活下去了。和人思考着究竟该如何才能活下去,带着瑠雅与简离开这里。
和人知道,景和对他说的一定会保护他的誓言是真的。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了!如果因为他、他们,景和大哥与geats之间出现了新的矛盾,如果因为他们的原因致使景和大哥再度讨厌geats的话……那无论如何,那个男人都绝对不会允许他们活过来的。和人本能的想到了这一点,他的生物本能正在告诉他的就是:不要靠近樱井景和。想到了什么的和人,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所饰演的吾妻道长,虽然不喜欢geats,但好像在剧里没有对景和说过英寿的坏话来着……?和人想了想,邪魔花园时期的道长是彻头彻尾的反派,好像也就那时候影响到了一点英寿与景和之间的感情来着……?但那是说的也不过是女神有罪来着……?
和人突然意识到英寿对他的厌恶可能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道长。明明他绝对没有说过那样的人台词,但他的脑海中却自然浮现了道长跟景和说,“你居然相信geats,你是sb吧?信他不如信我,管你信谁,把推进器给我”如此这般的话。“他绝对说过!他肯定会说这种话!”和人一边发抖一边忍不住如此想到。每一次当英寿看过来的时候,和人都感觉那刀一样的视线飞快的划过了他的头、脖颈与胸口。而简偶尔会在扮演之外的访谈场合,用带着浮世英寿部分的说些什么。像是:我觉得我的劲敌一生都是杢代和人与吾妻道长之类的话。
和人感觉,现在的自己就是在台下祈祷状祈求简秀吉不要乱说话的经纪人了。因为,这句话毫无疑问,对于英寿而言是是除了景和以外的最大逆鳞。但就今天的情况来看,和人再怎么不想面对现实都必须要接受,简真的在面对景和的时候,不自由自在的扮演起来了浮世英寿!简以“祈祷ing”一般的态度回应着和人的期盼。和人此刻还因为害怕、因为这种本能的畏惧而没有说些什么,但当他离开英寿这边去到大智道长的地方时,放松的和人在和景和吃饭的时候,还给景和看了剧里的片段。在被问到“简君是在哭吗?”的时候,那时已然放松了对和人直截了当地说:“不是那是天台风太大吹得。”
景和温柔的脸庞,让早已脱离的危机的和人再一次降低了警戒心,连带着演戏营业这种事情都告诉了他。而这件事在和人看来只是吐槽一样的话,卷起了更大的纷争。那个时候的和人,只是在景和再此确认性的问询:简君本人也只是因为天台风太大留的生理性眼泪,而不是“觉得这里应该要哭,恰巧天台风很大也被吹哭了”吧?我相信和人君,所以才会问这个问题的。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客观来讲景和是没生气的,并且和人也知道面前这个人没生气。但,仅是拍摄了一段和武刃皮套的动作打戏,和人都本能性的觉得自己要被打死了,更何况是活生生的景和现在就在他面前——和人,完全没有撒谎、美化的能力原原本本的以:“他在访谈的时候自己也说过那里流泪是天台风太大”的客观事实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孩子为什么总是帮英寿说话呢?宁可撒谎也要替英寿打圆场。唔,他那么喜欢和英寿待在一起,我就先把他留在那里吧。”景和摸着和人的脑袋夸了他之后,又去找道长打了一架,像是要把安全期续上一般,继续威胁他不准欺负和人。
大叫着“樱井景和你有病啊?!”却仍旧被暴打的道长,与那之后打算来杀死道长解决问题的英寿,与“被离家出走的景和扔给英寿”的简秀吉,都是那之后的事情了。这些事情都是由三人在第一天时被带到英寿那里所引发——英寿的问题。
小简总觉得活生生的景和,与瑠雅、瑠雅所饰演的“景和”都不太一样。他并不觉得是瑠雅所理解诠释的“景和”有什么不对,只是某些因为剧情原因被限制的东西活生生的发生了,这些东西导致了景和身上的不同之处。简是这样看待景和的。他觉得没有剧本的限制之外的英寿与景和的关系肯定更好、更亲密。比起瑠雅紧盯着英寿的脸感慨着长相一样却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简看见英寿很自然的去牵景和的手,被拍开之后又用手背去蹭景和的手指。整个过程里景和都侧着身,一副与英寿没有半点交流的样子。但在那讨好似的磨蹭之后,英寿就极其自然的把景和的手放在桌上把玩,用指腹磨蹭着景和指甲的边缘。
“有什么想吃的吗?你们是客人啊,总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啊。真是的,景和。有客人来的话提前告诉我一下啊。”
英寿的话轻描淡写,却让瑠雅感觉到了本能的厌恶。瑠雅说不出来那里古怪,但就是讨厌英寿的发言。他总觉得英寿的话里有着奇怪的意思,虽然他搞不清楚那是什么意思,但他觉得英寿的话里缺少了尊重。瑠雅的表情就好像他剧里演的V篇时的景和一样,可由于他是真的不开心,但又想要在景和面前克制一下自己,因而此瑠雅抿着嘴唇,反复许久最终扯起一个尽可能看起来真诚的笑意,回以景和看过来的视线。也不知道英寿趴在景和耳边说了什么,瑠雅就感觉景和的眼睛一下子都亮起来了。
“瑠雅君!”
“啊?啊——我在!”
“我知道瑠雅君是演员要保持身材,不能吃太多东西……但是英寿说他准备的是海鲜,所以不会影响你的体重的……!口味方面有什么要求吗?”
瑠雅对着那双正往外冒着小星星的眼睛,刚才因英寿而起的不悦消散了很多。瑠雅觉得他的心情一瞬间好了许多,甚至还对平常并不是很感兴趣的进食,萌生出了特别的期待。
“可以的,就是不能吃辣……我的胃不太好。”瑠雅略微害羞的说出了这句话,余光瞥到英寿脸上特别的『近乎于炫耀一般的骄傲』时,瑠雅在顺着英寿与景和关系实际上很好这个思路思考下去的同时,本能的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来古怪。和之前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混杂在一起,让瑠雅对英寿有了新的认识。
英寿毫无疑问有着蓬勃的生命力,却一点都不年轻。当他和简秀吉一同出现的时候,这一点便显示的格外清晰。那张和秀面容相同的面容,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一副并不新鲜的皮囊。在那具身躯下寄宿的灵魂,像是皮肤都皱到一起,苍老的什么东西。
“好!那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给你拿果汁!”雀跃着的景和一把握住了瑠雅的手,看着猛地占据自己视线全部的与自己完全相同,但在气质上却又截然不同的脸庞,瑠雅感受到了一种特别的害羞。
“诶?脸怎么红了?是感冒了吗?”景和低下头极其自然的将额头贴在瑠雅的额头上,这样的距离让瑠雅有些不知所措。尤其是景和完全没有察觉到瑠雅的“窘迫”,只是嘟囔着:“感冒是不是不能吃海鲜了,英寿?要不然改成做汤?唔……可不可以呀?英寿。不可以的话,感冒可以吃牛肉吗?还是把冰箱里那只鸡炖了呢?英寿——你是在发呆吗?”景和握着瑠雅的手,转头叫着英寿的名字在接连叫了几声却仍未得到回应之后,景和以一副成年人做派,像是训斥孩子一样毫不留情的叫了英寿的名字。
“哼……”,英寿笑着站起身把手搭在景和的肩膀上,顺带把景和的手抓进自己手里:“景和,瑠雅君一看就是不喜欢和他人有肢体接触的类型吧?但这孩子很喜欢你,所以没有表达出来呢。但就算如此——景和身为年长的一方也应该稍微体贴一下弟弟的心情啊。”说完这句话英寿头也不回视线没有一丝偏移的补充道:“景和其实比你大一岁,瑠雅君。”
这句话让瑠雅的眉头紧皱,瑠雅再次感觉到了某种让他感到厌恶,却仍旧无法准确概括的特别感觉。而简的注意力则是在景和的年龄上。只有和人意识到了那简单一句话后所存在的无法逾越的强大。他想起设定上那简单的一句话概括完毕的“能倾听到世界上所有的声音”这一设定。可和人总觉得:应该不止那种程度吧……和人的感觉是对的,因为饰演道长的缘故,在那一刻他同样因为思维关联想到了剧中道长与英寿吃饭一事,他觉得:这样的话,道长……岂不是更惨?会被耍的团团转?!这只是和人在脑子里本能的想象,而在想到这件事或者说在他对道长有了那么一丝丝怜悯的瞬间,英寿强烈的、冰冷的、 充满厌恶的视线便飘了过来,和人感觉那个眼神的含义是:你想死吗?随后英寿便转过头将头凑近景和,亲昵地说:“感冒了可以喝牛肉汤呀,大补的。”
那是和简撒娇时大男孩式的撒娇截然不同的更加可爱、更加童真,小孩子一般的天真无邪的样子和潜藏在这种外表下的无限恶意。和人的脑子报警告一般充斥着那句:我不要和他吃饭,我不要和他吃饭,我不要和他吃饭。
“啪——”景和一巴掌拍在英寿的头上,又本能似得揉了揉他的头。“不要在这种地方发散恶意,cue道长啊。要吃饭了,怪让人没有胃口的。”就前后上下句关联来看,景和的意思应当是:这种发散恶意的话让人没有胃口。但和人看英寿那快咧到后脑勺的笑脸,他敢打包票:这个人绝对把刚才那句话理解为了“感觉到和道长相关会觉得倒胃口”这种因果关系!
如果说瑠雅所形容的简秀吉身上所特有的奇妙的气场,是主骑、主角、领导者一般的奇妙气场。那这种可以帮助他人让人愉悦信服程度的坚持自我,正体现在景和身上,而英寿所表现的自我意识已然让人不适。这让和人忍不住感慨:这个人,居然真的不会反省自己诶?!
可惜和人还是过于年轻了,他忽略了这毕竟是在景和面前。就连这种程度的自我表达也已经是999朵玫瑰一般博人好感的表现了。在之后的交流中,景和曾对简说:我和英寿、道长完全不一样啊,当然有很多事情做不到呀。这一发言引来了小简和瑠雅的安慰,而和人却敏锐的发现景和掩藏在看似惋惜口吻下的嫌弃。如果一定要类比那一整个氛围,那就是:在精神病院辛勤工作的医生,被记者误认为是病人后收到了鼓励,虽然对此感到无奈但又因为不想辜负那份好意,而承下了那份本不需要的宽慰。在帮景和洗碗的时候,和人问道:“景和大哥……果然,讨厌道长…吗?”
实际上,内在受到打击的不只是简一个人,和人此刻也是格外难过的。在演到道长去景和家里找景和的时候,和人以为接下来道长与景和会成为朋友了,但没想到完全没有不说!反而关系变得更坏了!在日本的观众之中对创世篇英寿让道长去找景和有一种特别的理解,也就是:如果连说话不好听,伤害了景和杀死了沙罗的道长去了,都没死,这不是说明景和完全没有变,还是那个善良的景和吗?满分一百分,和人会给这个观点90分,给在对英寿的看法上。剩下十分扣在:“就算是道长,在和景和相处了那么久之后他也肯定是想要帮助景和的啊。所以他也在想办法赎罪,去挽留帮助景和,这说明道长也是想做景和的朋友啊!”这里。
和人也是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的——也许道长和景和是朋友的期待的。但他和简不同,他不会因为景和讨厌道长而有什么其他情绪。毕竟道长做了那样的事,被讨厌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啊。和人如此理所应当的认为着,对此他在觉得景和一定讨厌道长的情况下,对自己的提问感觉到了一种羞愧。但令他意外的是景和的回答。
“也没有吧?如果要说的话,还是英寿更让我烦恼一些。毕竟道长的话,我可以下得去手。再大的烦恼,打过完总会好点。而且这又不是电视剧,他也没那么无耻,虽然还是挺奇怪的,但他自我认知还是比较清晰的。”说到这景和转过身对着和人露出了一个要做恶作剧的小孩子一般的笑容继续补充道:“他们两个都很讨厌对方诶。在他们那里对方的名字几乎可以拿来当做最大的侮辱性词汇刺激他们诶!”景和的脸上露出了像是坏猫猫一样的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和人此时还未理解景和脸上的笑容代表着什么,在此之前在发现他们两个彼此讨厌这点,且这两个人逻辑奇怪之后,在面对过去要以漫长的解释来回答的疑问、反问、诘问时——景和都会以:“你说话好像道长/buffa”、“你说话和英寿/geats一个样”,来进行简洁明了的讽刺性回击。并且在接下来对方持续性以反问输出自己的观点时,重复这句话。如此这般便会让他们两个破防,陷入暴怒状态陷入“我和他哪里像了?”的怀疑状态。
但是道长的反问只是纯粹的“你怎么把我和他相提并论”式的不屑,而英寿则是在这基础之上,他还有着一种内在的潜藏在接下来撒娇似行为里的:“你怎么还记得那个家伙(男人),难道你喜欢他吗?不是有我就够了吗?我和他真的像吗?难道景和现在和我在一起,是在思念他吗?”英寿在明知道景和不喜欢道长的情况下,总是喜欢用这样会让景和烦恼甚至是轻微痛苦的方式,折磨、逗弄他心爱的人。在他看来,不管是会红着脸跟他说“才没有!我只喜欢英寿!”的景和,还是面无表情跟他说“你烦不烦?我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的景和,都让他格外的喜欢。就像是在玩游戏一样,不断的挖掘景和的不同侧面。
这种与另一个男人做对比,且获得胜利的感觉让英寿对此更加的乐此不疲。并且就算是在最讨厌他的时候,景和也从来没用“对,我就是喜欢道长”这种方式攻击过英寿,那其中除了景和自身对于情感的自我要求、对英寿潜藏的爱意外,还有着一种——绝对不会把道长当做情感对象来考虑的态度。而这,便是最令英寿高兴的事情。
可惜,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如同蝴蝶效应一般,英寿这般的言行方式,不仅一直折磨着景和,也让听到这件事后的道长格外的反感。道长的回应则是:“这小子有ntr癖好吧?他真是有病!当着我点面(用我)猥亵你,还要让我帮他推屁股吗?!他有病啊?!你可离他远点吧!你!你喜欢他,你就是帮凶!你就是在纵容他作恶!你也是混蛋一个!”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景和,让景和无法继续偏袒英寿,也无法继续默不作声的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单纯的“讨厌”英寿了。
仅是不喜欢是不行的,他必须要否定英寿才行。他必须成为英寿的敌人才行。即便死,他也必须作为英寿的敌人死去——才足以去面对那些相信着他、爱着他,即便早已死去也愿意守望他幸福的死者们。
道长的这句话,正是景和真的下定决心要与英寿为敌的契机。因果因果,当日种下何种因,他日必将收获怎样的果。这是英寿种下的因,他有没有好好的呵护他和景和之间的缘分,那自然这苦果也要他一人咽下才是。而在景和从和人那里得知剧内英寿与道长的关系后,在与英寿的一次争吵时,面对英寿习惯性一如既往的撒娇似委屈指责时,景和先一步说了:“其实英寿你不喜欢对吧?你是不是喜欢道长?如果是你完全可以告诉我,你知道的,我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
被这突然起来的问题问懵得英寿,只觉得一阵烦躁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景和还会提到那个该死的家伙的名字。这一认识,让英寿的情绪在暴怒的边缘。因此英寿一如既往的像是捉奸的丈夫一样,打算指责景和。但他没想到景和会跟他说:“你果然不爱我,我一直都知道的。”搭配着景和难过低头的样子,英寿感觉到了一种特别的难过——心痛。
他在因为景和的表现而难过,他的景和不应该是这样的。英寿伸手想要去抱景和,却被景和推开了。理由是:“你不要抱我,你也不爱我,我不想被不爱我的人拥抱。”
这一言论巧妙的避开了英寿个人的愤怒机制,在非本意取悦了英寿的前提下,让英寿不由自主的投入到了一种颇具使命感的拯救中去。用景和的话来说就是:又犯病了。但英寿在极其苛刻的要求景和对他好的同时,也同样愿意为景和而付出一切。对此英寿脑子里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我要证明给景和看,我是爱他的,我只爱他一个人。
而看着沉思状的英寿,以为英寿没问题,且完全不想被反馈问题的景和,趁着英寿不注意的时候,一个人溜走了。走之前还没忘记问瑠雅一声:要不要跟我一起走?这不管是对英寿,还是对未被询问的简而言,都是再清晰明了不过的——抛弃。
当然,那对能听到全世界声音的英寿而言,并不是什么遥远的距离。可景和离开他之后完全没有不舒服,甚至还很高兴这点,让英寿格外郁闷。为此他想出的解决方法便是——打算彻底杀死buffa。
和人想要离开餐桌上压抑的氛围,因而在景和念叨着什么离开客厅走向厨房的时候,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我去帮忙”,便飞快的离开了长桌。而身为主人的英寿,屁股却稳稳的坐在头椅上,看着景和走向厨房的背影很温柔的笑了。就是这个微笑让瑠雅抓到了刚才那种无法言说的厌烦之感。尤其是当景和关上厨房拉门后,英寿才恋恋不舍般的收回了视线,冰冷的、不带暖意的,充满着审视与凝视的目光,从瑠雅的额头一直看到本该被桌边挡住的脚尖。随后便笑着移开了视线。
瑠雅皱着眉头意识到面前这个人,一直在用看着景和。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英寿的视线再度落回到瑠雅的脸上,冰冷不带一丝情感的仅仅只是注视着他。瑠雅毫不客气的看了回去,他想着:我不会让你欺负景和的,我也不是景和不会让你这样对待我的。瑠雅从英寿的视线中感受到的是凝视,英寿的表现完全是一家之主的丈夫做派,说的通俗一些:这样的英寿,不过是甩手掌柜一般,比废物还不如,长了张嘴让人连做家务时,都无法从劳动中获得自我价值的“恶劣父亲”。这样的英寿,这样“恶劣的父亲”,正在言语动作中给外人一种——景和同样是这个家的主人的感觉。可惜,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英寿怎么可能会允许他的地盘里出现另一个“主人”呢?那是不可能的啊,被英寿当做主人对待的景和只会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瑠雅有些讨厌英寿这般——像是把(他们家小马宝莉似的)景和当仆人一样的态度。与此相对,仿若是在回应瑠雅的不喜一般,英寿话题一转夸起了瑠雅。只不过那种夸奖都是与景和做对比而存在的。
“瑠雅君是偶像吧?很厉害呢。和景和不一样呢,景和不适合做偶像。”
“瑠雅君跳舞唱歌都很好啊,景和他有点笨,唱歌还跑调,五音不全说的就是他那种啦——”
这一番也算是夸奖的“夸奖”搞得瑠雅格外尴尬,甚至是有些难堪。他实在是没想到,因为他景和要在这种场合被贬损。这一潜在认知,让瑠雅格外的难受。和人还觉得英寿是企图左拥右抱的渣男,只觉得他刚才的猜测愈发的准确!可小简却觉得英寿的行为只不过在炫耀他和景和之间的好关系罢了。虽然……在常人的世界里,无论如何那都不能被叫做是好就是了。这场令瑠雅尴尬的闹剧,结束于景和的归来。打蛇打七寸,他直截了当地说:“英寿——别再欺负瑠雅君了。”
这一发言令三人纷纷侧目,而被点名的英寿反倒一副笑脸凑上去说:“怎么会呢?他跟你长的那么像,我怎么会欺负你呢……!”
“英寿,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怎么想的都不重要,我也不在意。你不要再在瑠雅君面前说这种话了,他很难受。你怎么想都跟我无关。懂吗?”
这一番话说到了和人心坎上,这个年轻还有些认真的少年在他的心里以自己的方式支持着他。和人的认同没持续多久,便感觉到一阵阴冷的视线飘过他的后脑勺。是的,虽然做错事的是英寿,骂他的是景和,让英寿被骂是英寿用瑠雅来贬低景和,但英寿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他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把这问题算在了和人头上。
“对不起嘛……”英寿近乎委屈巴巴的撒娇话语并没有挽回景和。反而让景和想起了过去的事。
“英寿……你可不可以、死一下呢?就是……”
樱井景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太敢看浮世英寿的脸。这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他感觉这样的自己实在是过于恶劣的了。怎么可以去对一个要想要活下去的人,说这种话呢?
“tycoon,你是来杀死我的吗?哈,真是善良啊,来做这种事情之前还会通知我一声啊!还真是威风啊,英雄大人!!杀了我,就好了,还告诉我干嘛?!要我自己递出脖颈引刀受戮送你一个太平盛世吗?!怎么?你要学曹孟德借我项上头颅一用,去平民愤吗?好一个正义,好一个救人一命胜造七浮屠,舍弃我你就能获得你想要的世界和平了,是吗!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别想甩掉我!你杀死了我,你舍弃了我,你用我的命去换别人的命!你的和平,你的太平盛世下永远垒着我的命!”
浮世英寿英寿扯过樱井景和的衣领脸也随之贴了过去,在他一番蛮不讲理的斥责下,樱井景和早已泪流满面。垂着眼没有余力去看他,也没有心情去解释自己的刚才想说的事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方才基洛利笃定一般的脸庞,他现在好像明白了基洛利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他也明白了基洛利主动提出可以让他去见浮世英寿的底气究竟从何而来,原来是从这来啊……
樱井景和低着头流着泪感慨般叹着气,朝浮世英寿所在的方向伸出手,颤抖的指尖刚刚碰上浮世英寿的脸,便让刚才还盛气凌人的人失了力气松了手。被雨水淋湿的头发湿湿的粘在浮世英寿的额头上,他听见樱井景和带着哭腔在他听来软软的、撒娇似的声音向他倾诉:“可是……我们不是朋友……吗?”
樱井景和的眼睫被泪水润湿,浮世英寿的眼睫被雨水冲刷。若说雨水是从天而来的无根之水,那此人眼窝中因他而下的雨,又要奔波多久、磨削多少时日才能止息?浮世英寿再度贴近,面无表情的唇齿一开一合:“你只不过和我睡过几次而已……”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抽了一巴掌。他看着跑走的背影好似才回过神一样,看了眼空荡荡的手心,又摸了摸脸上刚才被打过的地方,浮世英寿懊恼地抱住自己的头,用力的在地上撞了几下。
“你刚才是想亲他吧?但你说了那样的话,他应该不会再亲你了呢。”茨姆莉憨态可掬的掏出平板把刚才拍到的照片亮在浮世英寿面前,宛若闻到血味的鲨鱼,毫无情感的企图从浮世英寿这里品尝到更多的痛苦。
“你不懂,我就是怕他会吻我,我才会说这样的话的。”浮世英寿的大拇指搭在食指上相互揉搓,那之上还残留着的那人的温度、气味让他留恋不舍。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用我能听懂的话,重说一遍。”茨姆莉蹲在地上任由泥水染湿了她的裙摆。
“你不懂啊……”,浮世英寿再一次陶醉的感慨道。就算是茨姆莉这般自降生之初便没有情感的人,也对他这两次层层递进的愈发轻慢的态度感到了厌烦。
“会陪你玩的小朋友已经被你气走的。”言下之意,除了再一次刺伤浮世英寿之外,也在用这样的方式抢回话语的主导权。
可浮世英寿再一次感慨道:“你不懂。”
茨姆莉的眼神从毫无波澜变得冰冷,她冷冷的盯了浮世英寿额前湿漉漉的头发,片刻之后以一句毫不相干的话解释起来了樱井景和此行目的,虽然她的目的是为了让面前之人难受就是了。
“丧家之犬就是用来形容你这样的处境吧?”
“不错,有长进,两千年了,你已经学会用比喻了啊。”面对茨姆莉冰冷的话语英寿仍旧保持着“你不懂”的情绪,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缓慢摇头。仿若是在照顾茨姆莉一般,才没有将那句你不懂说出口。可他若是真的想要照顾他人的心情怎么可能找到其他的交流方式呢?若要形容英寿的行为,那便是——老男人的诡计。明明什么都没干,却要对方承他的情。但他对茨姆莉顶多是愚弄一般的捅咕这块破石头,而他对樱井景和是一直有着情感上的回执要求的。就好像情感上给人开了一千的亲属卡,却会觉得对方若是花了一千块便是不照顾他的心情。他具有众多的物质财富。几百年的传承,变足矣令某些家族掌控世界命脉,更何况他已经存在于世两千多年了。时间便是金钱,他的经历足以让他累积下惊人的、足以翻天覆地的财富。可他的心确实如此的贫瘠,致使他在情感上连一文钱都挤不出来。在情感上,他的表现反应了那句老话——穷山恶水出刁民。不慷慨、不善良、不温柔、绝不会无所图,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全都在于他情感、心灵层面上的贫瘠。这种贫瘠与他主观上的懒惰与客观事实上缺少雨露的润泽是相辅相成的。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虽比不上王阳明龙场悟道,但这确实是ACE两千年来第一次自己想要改变的时刻。
“他之所以会来找你,是因为基洛利说只要杀死你,他就能实现自己的心愿了。”因为的确没有情感,茨姆莉只是对英寿没新意的话感到厌倦罢了,遂平缓的讲起了前不久发生的一切。让她所想这个话题让浮世英寿从抽离的“他自己的世界”再度回归现实,回以一声极尽不屑的冷哼。
“基洛利说了,要成为他的伙伴,他才是他的朋友。基洛利说他讨厌你,因此绝不会为了你改变自己的规则,而他的心愿是所有在DGP大赛里死去的人都能复活,因此只要他获胜,基洛利就会实现他的心愿。就算你——geats会因为他的心愿复活,也没关系。”
看着英寿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茨姆莉反倒笑了起来。“我怎么能相信你呢?”在樱井景和发问后,基洛利倒也是没生气,反倒是一副复杂之情跟他说:“你愿意救他,这说明你很善良。可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我会向你证明我值得信任的,而在那之后你可以去问他愿不愿意暂时的死一下。那个男人会向你证明,他根本就不值得救的。而他之所以会来着,倒不是因为基洛利所说的事。他是真的想要和你商量一下才来的。可现在就算他不想承认,他也不得不承认,基洛利说的……的确是对的了。”茨姆莉像是收到了心爱之人所送的礼物,一副天真可爱的女孩家做派。
“景和在难过、在踯躅,你却享受着他的痛苦,你太过分了。”浮世英寿正色道。义正言辞的模样让茨姆莉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不用装。”
“我没装,你就是很过分。”
“你刚才说的话比我过分的多得多!”
“对啊,所以你更过分了啊?他是我的,你这么可以伤害他,享受他的痛苦,用他的眼泪取乐呢?你那来的资格做这种事?你,配吗——?你不懂,我正畏惧着他,刚才我之所以会说出那句话,就是因为害怕。”
“你是想用这样的说辞来甩锅吗?”
“不是的,老朋友。在那一刻我想到的是,或者说完全没有想,远超于我的思想近乎本能一般的感觉便是:如果他吻了我,那我愿意为他去死。”
“你不是很擅长用一世的死亡来卖人情收买人心吗?对你而言死亡本不算什么才是。”
“不一样,我说的死是彻底死去。你能懂吗?是彻底死去。就算如此我也心甘情愿。”
茨姆莉歪着头,她实在不知道这人说的这话究竟是她并非人类无法理解,还是他说的话不过是诡辩根本就不合理。后来她问过樱井景和这个问题,对方的解释在她看来属于是人类世界里玄学范畴般的回答。
“如果你要问这个问题,那我只能说……不能说他不会,也就是不能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不会为我而死。他确实是有着这样的决心,也会去做为我而死的事情的。只是他在做这件事的前提,一定要我必定会为他难过,并且一定会努力去复活他,或者事后陪他去死,他才会心甘情愿的为我去死。而且他的很多认知是和大部分人不太一样的,所以也要扣除一些思维差异。所以他确实是会的,只是这很难达成就是了。”
一旁的吾妻道长回应道:“共情的速度也太快了,以及不要因为感受到对方情绪就觉得对方的行为能被接受啊。通人性的动物表现出了能被人类理解的表情,不代表它真的产生了这样的情绪啊。”
而樱井景和则是在刚才牵扯起的情绪下略带哀伤地说:“你也是呢,都不是人呢……”
茨姆莉听了这话反倒笑了起来:“哼哼😤,我不是人!所以我不用懂这个,也不用去关心他!”如果说茨姆莉刚明白樱井景和刚才说的话,那接下来她又不懂了。
“啊……不是,不用去理解、原谅、去关爱英寿的。要他人亦或是自己去理解英寿,原谅英寿,去爱英寿,才是反人类的行为吧?”
“…………………………………?”
“啊,这可能有点复杂。”樱井景和没有如同浮世英寿过去常说的那样说茨姆莉不懂,他只是说这有点复杂。“就是说,英寿他就是那个样子,这就是他,我们没必要忍受他、憎恶他。如果不喜欢他的所作所为那就离开他就好了。他做什么是他自己的事情,也是他的人生课题。我们是解决不了的,所以我们只要远离就好啦。”
他的话换个说法,无外乎就是《金刚经》中第十四品 离相寂灭分中如来答须菩提的两句:“如我昔为歌利王割截身体。我于尔时。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当我们以某种观念去看待某一事物时,便已经着了相。当然,这并不是指的我们要否定现实,意志决定物质。而顺其自然,让事物按照它的发展去发展,这其中也包括我们自己。而对于人而言发挥主观能动性,本就是人这一事物发展中的一环。如同面对英寿的恶言与恶行,那便一定要去原谅他吗?不原谅便就一定要憎恶他吗?英寿只是英寿,也仅是他自己。他做怎样的事,如何回应他人的情感那是他的人生课题。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便足够了。例如,远离他。当然,达不到觉悟的境界也无需过分的苛责自己。顺从自己的本心,认识它、理解它、肯定它就够了。
英寿有令人讨厌憎恶的一面,也有会令人感觉可爱的一面。这些都是他,这都是构成他的一部分。因他令人讨厌的一面而讨厌他这是正常的事。但若是因为他偶尔表达出的转瞬即逝的可爱,便被那朝露所迷惑,而否定那些令人讨厌的一面,这与睁眼说瞎话别无二致。
“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白居易在琵琶行的末尾并未掩藏自己的心事。而是以近乎直白的笔触写出了自己的心情。他这位大文豪,官宦人家诞生的翩翩公子,若不是仕途不顺被贬江州又怎会在此时此刻同那女子情感相通呢?但就算如此,又有何不可呢?因对方境遇与自己偶有相似而诞生的怜悯,这种情感的内在确实就是在怜悯自己。但因为那一点点的相似之感,便罔顾现实伦理道德,言之凿凿偷天换日不顾为人的礼义廉耻,此举便为——无耻。
说的通俗一些也无外乎两点,那便是:又蠢又坏。因愚蠢而犯下了恶行,还不自知。蠢人所做之恶,与英寿这般恶人所做之恶是不同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如他那般精打细算的恶人,自然是不会随意去伤人的。他最擅长的便是用些自己眼中不重要的东西去收买人心。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以情相交,情逝人伤;唯以心相交,淡泊明志,友不失矣。此人狡诈之处便在于,会用一些小恩小惠换来他人的真心相待。
如茨姆莉所说,他并不在意自己的性命。用一世的死,换他人世世辈辈把他当做恩人供养的事他也不是没有干过。因此他这次的坏话,茨姆莉只当他偶尔会发作的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病——又犯了而已。而英寿所说的:你不懂,便是在他自己清楚的认识到了这一切与过去不同。他所说的死,是真正的死再没第二世的,真正的死亡。不会真正死去是他最大的资本,可他愿意舍弃,不由自主的想要放弃这一切去置换的只是对方的一个吻。这对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事。
“你说得对,他不会再亲吻我了。”浮世英寿极其遗憾的哀伤状流着泪对茨姆莉倾诉着。茨姆莉面无表情的举起在心中倒数三下。一、二、三……“你怎么不早说,这会让他难过呢?被我说了那句话他该多难过、多伤心。可你居然,还在以他的悲伤取乐……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太过分了……”就算茨姆莉本人没有感情,她也对此人的言语感到一阵格外强烈的厌烦。她举起平板朝浮世英寿的头砸去,虽然这人基本上没受什么上,但她还是希望他能苟延残喘活到明天,好好挣扎一下再丑陋可悲的死去,最好死前能蹦出几句“放过我”之类的祈求就更好了。
浮世英寿流着泪抓住了她的手腕,一边流泪一边说:“但就算如此他也会原谅我的,他真好,我好喜欢他啊——你能懂吗?老朋友?啊,你肯定不懂……因为他所深爱的是我啊,不是你。”他流着泪凑近了茨姆莉像是在为她而流泪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怜悯着茨姆莉的可怜。这让茨姆莉愈发不爽,但在她的细细品味这股厌烦之前,浮世英寿话锋一转问道:“所以说——我的老朋友啊,要怎么样你才会帮我去告诉他,基洛利其实是在骗他呢?”
“嗯?”闻言茨姆莉疑惑地歪着头:“你在说什么呢?基洛利并没有欺骗他啊?不是说了吗?基洛利想要实现他的心愿,而他的心愿就是所有因DGP死去的人都复活。而你现在的境遇刚好复活这一限定条件,所以也会活过来!哪里有谎言啊?”
“有的。”
“在哪啊?都说了!没有!!没有了!!!”
“有的,你去说谎就有了啊。”
“…………………?”
“基洛利很碍事吧?对你而言也很碍事吧?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我们只是让他去死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嗯………………………………………………………………………………………………………我不懂。就是说,用这样的方式让基洛利消失吗?”
“是的。”
“这是谎言吗?”
“也不一定,我们把它当做是真的那他就是真的了。”
“嗯,不懂呢。但看你很高兴的样子,我很不开心。”
“没关系,帮我做这件事,你就相当于抓住了我的把柄。随时可以去跟我最爱的人去说这件事。他知道了就会真的讨厌我的。这是我两千来第一次爱上什么,也是我目前来讲唯一的软肋。我的把柄都递到你手里了,你也不要?”
“你会做这种事?”
“无所谓,我后续会解决的。我会把他们救活,或者是在你说之前弄死你。”
“不是,我是说你说你爱他。”
“什么?被你这种家伙说这种话,会让我感觉被轻视诶?很讨厌诶。我是没尝试过爱人,没经验而已。你?你都没这功能。怎么好意思这么说我。”
听到他这句话茨姆莉反倒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同意了他的邀请。而这也确实在后来,给英寿带来了极其麻烦的影响。而于凯凯拉真假参半的主观构陷不同的是,茨姆莉直白的陈述与道长溢于言表的对英寿的否定,反倒才是景和不得不与他为敌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