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白】梦
一发完，HE。无脑短打。有关失眠的故事。ooc有，bug可能有，勿上升。祝看文愉快。
白敬亭开始后悔喝那杯咖啡。
窗帘拉上，屋里是沉暗墨蓝色。他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看天花板上闹钟淡蓝色的投影。时间从九点缓慢转向十一点，旋转的数字使时间流逝变得似乎真实可感。
他从未觉得失眠是那么难受的一件事。大脑昏昏沉沉，像是在海面上漂浮，水没过头顶而又退去。可意识却清醒，感知着每一寸裹挟他的黑暗，将他在陷入睡眠的前一秒拖拽回清醒。
他又想起冰美式，想起星巴克塑料杯子外壳上沁出的水珠。雾气朦胧了他的视野。他向来喝不惯苦咖啡，却在面对着一排价目表选了冰美式。等冰块融化了，苦味就淡去了。
然后他翻了个身，又有什么别的东西渗透进他的意识。是个人。是叫魏大勋还什么的。他心虚地想，甚至不敢把对方的名字在意识里完整地拼写出来。好像一想完整那个名字，泛滥的情感就会冲破理性的最后一根丝线，他极力隐藏的事实就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喜欢那个人。
太明显了，明显到他自己都意识到了这一点。以至于他在看见魏和一个女孩一起走进来的时候，差点没控制好自己睫毛颤抖的频率。魏是一个温暖的人，他知道，笑起来有两个酒窝。这样子平和的人总是自带磁力，每个人都乐意接近，和每个人都相处融洽。但那个小姑娘不一样，白敬亭几乎留意过魏大勋每一个相处过的人。魏大勋总是能够拿捏好距离，友好但不亲密，亲密却不暧昧，他游刃有余。
可那个女孩却喊他大勋，勾他的臂弯，眼神里毫不掩饰的情谊都足以让白敬亭感到莫名地厌烦。这种名为厌烦实为嫉妒的情绪在魏大勋掏出口袋里的薄荷糖递给女孩时攀到了顶峰。柠檬薄荷。太熟悉了，熟悉到白敬亭在看到包装盒时就呆住了。血液从手脚抽离，温度瞬间下降，以至于手机背面略微发烫的温度都像是在灼烧。
他最喜欢吃的薄荷糖。柠檬薄荷。白敬亭和魏大勋最喜欢的口味。
他想起魏大勋曾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晃晃薄荷糖的铁盒子，说自己也喜欢这个，从他这边顺走了一小盒。他怎么说的来着？白白给的糖，当然要好好珍藏起来。
不过是骗人的罢了。
少年气盛，总是容易将那些勾指起誓的话当一辈子，将那些不明不白的暧昧当爱情。现在细想来，对方从未真正说喜欢，怕不是一直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酸涩从胃里一直泛到喉咙，疼痛刺激着神经末梢。思念和饥饿像是瘾，碾压在他的神经。他缓慢呼吸着，忍耐。闹钟的蓝光在他眼里模糊起来。
水雾扑面而来，汤底滚起泡泡。鲜红的汤像是燃烧的天空，夕阳西下。火锅？白敬亭觉得自己一定是饿极了，才会在梦见火锅。一只勺子伸过来，往他碗里放了一勺毛肚。捏着勺子的手他太熟悉，以至于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一定是做梦。他忽然就笑了，在梦里魏大勋才会请客带他吃火锅，现实里？带那小姑娘吧！
这是我的梦！我可以为所欲为！
于是他索性抄起盘子，将盘里的菜一股脑儿地到进火锅里。菜掉进汤里，溅起水花。白敬亭大笑起来。
“敬亭，别闹了。”魏大勋闪避不及，卫衣上溅到了汤渍。
“喊我什么？”白敬亭微微眯起眼，端详着这个梦里的魏大勋。还挺还原。他想。
“白，白敬亭。”魏大勋磕磕绊绊地说。
“我说你刚刚喊我什么，再喊一遍。”白敬亭灌了一口雪碧，不满的靠到椅背上，“这是我的梦，所以我要你喊我敬亭。”
他们沉默并肩走在火锅店外的街道上。凌晨两点的街道上行人很少。白敬亭回想起在吃火锅时笑着给他擦嘴的魏大勋，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梦做的太美好了。或许现实里魏大勋正搂着他那个小姑娘睡觉呢。他不满地想到，酸涩滋味沿着喉咙翻腾上来。
“你今天下午跟那个小姑娘咋回事？”
“那是我表妹啊？”
“你还给她糖吃！”
“我没有啊？我就在她面前炫耀了一下......”魏大勋的声音逐渐走低，但对白敬亭来说，这不亚于强心剂。
但他很快又意识到，这只不过是他一个一厢情愿的梦。谁说的来着？梦与现实相反。但他宁愿用这个梦来骗住自己，也不愿去相信魏大勋有心上人了。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撕成两半，在混沌处埋下的私心在黑暗中疯长，沿着血管缠绕住心脏，让他耽溺于这场美梦里不愿醒来。可悬浮于光芒中清醒的理智却不断提醒他那个他心知肚明的残酷事实，将他的头摁进水里，近乎窒息。
如果梦都是要醒的，那索性将炽热爱意袒露一回。
他站在人行道中间，扯住身边的魏大勋的衣领。红绿灯切换，他怀着他所有的惴惴不安，所有纷乱无序的梦境，那热烈、隐秘、沉默的心脏。
他吻了魏大勋。
宇宙从盐粒似的群星上醒来，隐晦的思念自太古至永劫。他抚上魏大勋的颈后，指尖沾上一滩水似的月光。眼前人反客为主，呼吸纠缠，情动的痕迹泛上白敬亭的颈侧。齿间梦寐断不开的甘甜，白敬亭闭起眼，将魏大勋比作宇宙。
爱是必然的。
车胎刮擦路面的声音尖利刺耳，他们像两个被抓住的小情侣，在司机的咒骂声里逃向马路另一端。他们喘着粗气大笑着。
“真是疯狂。”魏大勋评价道。
“可不是？”白敬亭也笑了起来，他把手卷成桶状，对着寂然无声的凌晨的夜空大声喊道，“白敬亭喜欢魏大勋！”
“魏大勋也喜欢白敬亭！”魏大勋把手卷起来，对着居民区大声喊着。
“真的吗？”白敬亭转过身来看着魏大勋，眼中是亮晶晶的光。不可置信。惊喜，他感受到了。魏大勋抱住了他。爱意汹涌，源于心口。热切的，热切的。
“嗯。真的。”
永不再见。
白敬亭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糊涂。失落感接踵而至，白色的床单明目张胆地告诉他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火锅，吻，魏大勋，不过是泡影般的美梦，现在梦醒了，所以放手吧。
他动了动身子，难过于自己还没开始就即将结束的暗恋。他忽然感到腰上沉沉的重量。他艰难地转过头。
“乖，让我再休息会。昨晚你找我出去，可折腾死哥哥我了。”魏大勋的声音贴着他的左耳朵响起。白敬亭感到脸上被吻了一口。
原来不是梦。他昏昏沉沉地想，在晨曦里安稳睡去。
这回，他不会再睡不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