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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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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西北

曹西北

 

【堂良】 孟鹤堂与周九良没羞没臊的小生活(abo .生子)

1.OOC 文笔渣 私设如山
 2.abo生子慎入,请注意避雷
 3.HE 1w5k字预警
 4.饼四 九辫儿出没

………………………………

楔子

“孟哥,九良出事了,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甲壳虫飞快地在马路上行驶,一路将那些失了灵魂一样的其他甲壳虫甩在了尾巴上。

孟鹤堂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着白,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不然他觉得下一秒他的心脏就会顺着嗓子眼跳出来。

他有时候就恨自己这个性子,黏黏糊糊的太不干脆,比如现在,还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呢,眼圈先红了。

后悔呀,孟鹤堂悔的肠子都青了,当初要是果断一些,哪至于出这档子事。

〈1〉

烧云饼家的曹鹤阳怀孕了,已经四个月了。

孟鹤堂带着周九良去看望,烧饼把人让进去,按在沙发上就开始操着粗砺的嗓音跟他俩炫耀,言语里满是喜悦。

孟鹤堂也替他高兴,一边抹着脸上的吐沫星子一边呲着牙跟烧饼交谈,一时间就忘了屋里还有俩omega的存在。

曹鹤阳显了怀,皱着眉从里屋走出来,踹了他俩一人一脚。

“把你俩信息素收收,看着亲人了是怎么着,说话就说话,兴奋个什么劲,也不怕吓着九良。”说着打开窗,让新鲜的空气流进来。

孟鹤堂这才想起来旁边还坐着周九良 ,转回头一看小孩儿捂着鼻子,手脚都发软了,连忙收了信息素握着周九良的手另一手在周围扇。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的错,好点了没?”

这边烧饼收了信息素坐在沙发上装鹌鹑,被曹鹤阳踢去倒水。

“我没事了孟哥,你别扇,味好不容易散开你又给招回来了。”

曹鹤阳坐在烧饼刚坐的地方,看着周九良软趴趴的倚在孟鹤堂身上。烧饼给四个人倒了水,拉起曹鹤阳让他坐自己腿上。

“九良还不舒服吗?”

“没事了没事了,”孟鹤堂笑呵呵的呼噜一把小卷毛,“刚才大意了。”

“嘿,也新鲜,我家小四有了,我兴奋也就算了,你兴奋个什么劲。”

“嗨,我这不是替你高兴……”

“拉倒吧,用你,等九良有的时候你再高兴去吧,那感觉,真的兄弟,只有自己才知道。”

孟鹤堂打着哈哈跟俩人插科打诨,小四窝在烧饼怀里好大一坨,动一动几乎要把烧饼压折。

周九良被孟鹤堂揽在怀里,眨巴着小眼睛也不说话,心里的思绪飘了八十八个弯儿,最后落在孟鹤堂的眼睛里,他看着他孟哥的眼睛,里面的光自听到小四怀孕了以后亮的要闪瞎了眼。

孟哥喜欢孩子呀!

周九良心里想着。烧饼那么一个混不吝的人,在看到四哥的时候满身的钢甲软成了一汪水。

什么叫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大概就是烧饼和四哥的真实写照了吧。

那自己的先生呢?

他这走着神没听见烧饼说了什么,乐的小四捶了他一下,把他压的脸红脖子粗,孟鹤堂也乐,张的嘴都看见嗓子眼了。

自己的先生是二傻子……

周九良自闭了。

〈2〉

孟鹤堂洗完了澡,裸着上身吹头发,吹的头发蓬松起来后,他擦干了身上,蹑手蹑脚地溜进卧室,照着床上突起的一小团被子就扑了过去。

“九良我来啦!诶?”

孟鹤堂一把掀开被子,里面只有一个枕头。

“先生,我在这呢。”

周九良蹲在窗边的摇椅上幽幽出了声。

孟鹤堂坐起身,刚要凑过去跟他粘糊粘糊,灵敏的小鼻子就嗅到了空气中多出来的气味。

哦,多香多甜的一颗大白兔奶糖!

孟鹤堂的信息素味道情不自禁地散出来,一股百加得黑朗姆酒的热带水果的气息。周九良立时就软了手脚,蹲不住的两腿一软坐下了。孟鹤堂凑过去把人抱在怀里,脸贴在颈侧使劲的嗅。

周九良红了脸,有点上头,声音也透着一股子奶气。

“先生,把帘拉了,咱床上去。”

孟鹤堂拉了帘,抱着人就往床上滚。

废话,这么一个小白团子眼汪汪的看着你,奶声奶气地叫着你,信息素放出来勾着你,这谁把持得住啊!不把他*的喵喵叫我今天就不算个男人!

孟鹤堂心里喜欢的很,周九良是个脸薄的人,以往都是自己半哄半骗的,这次那么主动当然不能放过。

“怎么今天那么主动啊周宝宝,嗯?”他的手伸进人家的衣服里游走,惹得小孩儿一阵阵的发颤。

周九良扭着身子躲他使坏的手,看着他孟哥的眼睛,红着脸,“孟哥,四哥有宝宝了。”

“我知道。”

“孟哥……”

孟鹤堂脑子也没转弯,就着小孩的大红脸“叭叭”亲了两口。

“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啊。”

“我……我也喜欢……”说完,也不顾孟鹤堂突然愣住,自己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我知道了!”孟鹤堂愣完以后一脸坏笑,“你是想当他俩孩子的干爹吧!哈哈哈哈是不是不好意思自己提想让我去说,嗨呀,跟你孟哥还客气,我说这投怀送抱的,不过我喜欢!”

周九良放下手一脸冷漠。

谁能救救他智商为负的孟哥!

“我知道,我逗你呢”

孟鹤堂揉揉那明显耷拉下去的小卷毛,叹了口气,“怀宝宝可辛苦了,你看四哥,虽然看着那么敦实,那是浮肿,你拿个针一扎他就飞了!”

“四哥是气球……”

“没跟你说相声,真的,你说你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没给过你,只是孟哥不想让你那么辛苦。”

周九良咬着下唇想了想,说“孟哥你喜欢孩子,我也想有个咱们俩的孩子,我想。”

“反正迟早都会有的,趁我年轻身体好。”

“好不好啊孟哥?”

孟鹤堂心动了一下,但仅仅是一下,随即摇摇头,“不行,我不能拿你去开玩笑,咱们再考虑考虑行不?”

周九良耷拉下脸来,伸长了胳膊捞过床头的手机,打开通讯录找到号码拨了出去。

“嗯?九良啊……”

孟鹤堂在听到秦霄贤声音的那一刻夺过手机关了机丢到摇椅上,虎着一张脸把人压在身下。

“干嘛啊你!”

周九良颠着两条腿一脸无所谓,“我想要个宝宝,你不给我,我就找别人。”

脸彻底黑了下来,周九良虽然被他宠的没边,内里还是怵他的,垂着眼睛不敢看他。

黑脸归黑脸,孟鹤堂也少有真生他气的时候,叹了口气,“咱要孩子。”

周九良一听这话立马抬起了头,小眼睛里满是星星。

“但是你得听我的,别糟践自己,以后这话不能再有,记住了吗?”

“嗯嗯嗯”周九良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连头顶的钢丝球都有了活力,Q弹Q弹的。

〈3〉

呜呜呜

〈4〉

孩子来的很快。

周九良走出卫生间,红着脸把两道杠的验孕棒塞到孟鹤堂的手里,捂着脸被人抱着转了好几圈。

孟鹤堂拿着小东西感叹,自己是真爷们儿啊!

赶紧收拾东西带着人,开着甲壳虫奔了医院去。

一套流程做下来,周九良累的不行,被人揽着打瞌睡,只听见说让第二天来拿结果。

晚上在卧室里,孟鹤堂耳朵贴在周九良腹部,乐的嘴都合不上。周九良笑话他,这才一个多月,什么都听不到呢。

“你不懂,我们爷儿俩用精神在交流……”

得,又犯傻了。

周九良一下一下顺着他家先生那一头柔软的自来卷,心底软成了豆腐。

这孩子,是他对孟鹤堂的回报。

回报他三千多个日月的提携与教导,回报他近九年的照顾与呵护,回报他一片真心的陪伴和爱。

宝宝,你可好好的,你看你爸爸,他多高兴啊!

〈5〉

第二天是孟鹤堂自己去医院拿的结果。

他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颇有些失魂落魄的意思,脚下一出溜就坐在了硬邦邦的台阶上,他冲着要过来扶他的好心人摆摆手示意感谢。

他就是有点腿软,可能是被医生吓的。

“孩子很健康,只是你爱人身体有些问题,”精瘦的医生戴着口罩,眼镜片反着光,“他看起来结实,但是底子太差了,是早年受过什么伤还是?”

孟鹤堂手脚冰凉,不知道该往哪搁,听了医生的话,半天才反应过来,“啊,他……他前几年减肥健身,可能是那时候……”

“不科学的减肥方式伤身体啊。”

“那医生?该怎么办?”

“我们的建议是终止妊娠,不然的话大人可能会有危险。”

人生大喜大悲。

孟鹤堂揪着自己的头发,丝毫不顾及已经开始后移的发际线。他倒没关系,伤心难免,过几天也就好了,他在意周九良,小孩儿昨晚开心的一宿没睡好,早晨顶着俩黑眼圈,吃早饭的时候差点一头栽倒粥碗里,他把人按在床上,看着人嘴上说着不睡,一沾枕头就睡熟了,这才自己开着车来医院。

他没法开口。

怎么说?说九良,这是手心,这是手背,你是我的宝贝。既然有你了,这孩子咱不要了?

隐隐约约地,孟鹤堂看见三哥正向他脑袋抡过来。

眼圈一热,他甚至恨的想扛着三哥去抢银行。

凭什么老天爷拿他孟鹤堂当个猴耍,说给就给了,说收走就收走啊!

是,他喜欢孩子,他听说小四有了孩子以后,他羡慕烧饼快羡慕疯了,当着小孩的面他不敢有太大的表现,却不知道那孩子心细的连他眼睛里的光都记在了心里。

早几年,周九良减肥健身几乎要魔怔了,早饭不吃晚饭不吃,中午就几棵菜叶,连带着抽烟也跟不要命似的。身体抵抗力越来越差,发烧感冒基本就跟家常便饭一样,最严重的一次是在给大林助演在台上烧的人站不住,一下了台撸起袖子一看胳膊都掐紫了。孟鹤堂着了急,冲着小孩儿一顿数落,这才终止了那人糟蹋自己的身子。最后也落下了根。

开始周九良跟他央求要孩子的时候他也有所顾忌,但看着那人蔫头耷脑的样子他心疼,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才有的,这时候一想他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不该拿小孩的命去开玩笑。

事到如今不得不开口,九良和孩子,他犹豫不得。

开着甲壳虫紧往家赶,一进门看见家里不止周九良一人。

“呦,孟儿回来啦,”小四坐在沙发上,旁边烧饼蹲着给他揉腿,周九良坐在单人沙发上端着水杯一口一口抿着,“我可听说了,九良怀孕是不是!哈哈哈哈”

烧饼跟着帮腔,“你这人,你还藏着掖着,我俩去给孩子买东西的时候遇见九良的,要不是他说我们还都不知道呢,怎么着,不拿我们当老哥哥了?”

周九良脸红到耳朵尖,看着孟鹤堂走回来,他也只垂着眼不说话。

“这不是,这不是,昨天才知道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呢。”孟鹤堂堆着笑走到茶几旁,弯腰看他们买的一大堆东西,“你们几个给人家包圆儿了,怎么买那么多!”

周九良放下杯子,伸手拿出一件拆开包装,抖搂开是一件婴儿上衣,粉粉嫩嫩的还不及孟鹤堂的脸大

“先生你看,多可爱。”

孟鹤堂哭笑不得,“买这个太早了点”

周九良不理他,接着一件一件往外捡,抖开给孟鹤堂看,毛茸茸的小恐龙,皮卡丘,海绵宝宝,小衣服,小裤子,小鞋子……

“哎对了先生,你拿着结果了?怎么样了?”

“是啊,快说说,怎么样啊?”

孟鹤堂一路做的心理建树崩了个彻底,看着周九良满怀的期望他只觉得张不开嘴。

“医生说,挺健康。”

周九良松了口气,又端起杯子喝水。

孟鹤堂的心里却像开了锅,滚烫的热气蒸的他眼泪要往出涌,他吸了吸鼻子平复着,想着,要不,先让九良高兴几天吧,就几天就好。

先跟老天爷借几天。

〈6〉

说借几天就借了两个月。

感谢烧饼大喇叭,让整个德云社都知道了小四和团子怀孕的事。

师父说,养孩子最重要,不用东跑西跑奔商演了,先回小园子待些日子。

周九良还是有些介意的,他孟哥事业刚起步,他觉得有点累赘,但是手抚上小腹,那里的小生命又让他忘记了这点不痛快。

孟鹤堂担着心一直就没放下来过,但是周九良似乎没多大反应,仍然像无事人一样,只是比以往更嗜睡了些,直到有一天半夜他迷迷糊糊醒过来,枕在他胳膊上的人不在,他坐起来,听见卫生间里有动静,寻着声走过去,周九良蜷在地上,扒着马桶吐的眼泪顺着脸往下淌。

他一下子醒了,跑过去给他顺背,倒水给他漱口,等人反应过去了,他把人抱回床上给盖了被子,坐在床边皱着眉。

周九良伸手拽他衣角,他低头看着小孩吐的泛白的脸,只觉得心疼。

“你这样有多久了?”

“……”

“说实话”

“好些日子了”

孟鹤堂握着人的手捏捏,“白天也没见你这样啊?”

“嗯,我都忍着,怕你着急”

他半天没说话,周九良有些心慌,反握着他的手说,“孟哥,我没事,我看书了,这是正常反应,你别生我气。”

“我知道,”孟鹤堂伸手去摸他脸,“不怪你,都怪我。”

“没有,”周九良也坐起身来对着孟鹤堂,“我是说,我能做到的,你别老不信我,你得对我有信心,知道吗?”

孟鹤堂摇摇头,“航航,我有件事没和你说实话……”

周九良心慌的厉害,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他咽了口水,“什么?”

“医生跟我说,你不适合怀孕,这孩子咱不能要。”

周九良抽出被孟鹤堂握着的手,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可你那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是,我那是看你太高兴了,我不想打击你航航,你那时候减肥太过伤了身子,没调理好,起初我也以为可以,但是你……你这个反应让我很担心,我就不能再瞒你了。”

周九良捂着自己的小腹,嘴唇有些颤抖。

“听话,我陪你去医院,把他拿掉,我们以后还会有的,等你把身体养好了,咱们……”

“不行,”周九良梗着脖子看着他,认真的像个护着自己心爱玩具的小孩子,“还没到最后呢,你不能剥夺他活下去的权利!”

孟鹤堂简直要气笑了,“什么权利不权利的我不管,我不能让你有危险。”

“不行不行,我不同意!我一想到这孩子是因为我的原因而拿掉的,我的良心会不安的,你不能看着我后半辈子昧着良心过日子,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拼一拼,万一呢,万一能成呢?”

“九良,你能任性,我却不能失去你,孩子咱们可以再要,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想没想过让我怎么活?”

周九良咬着牙,讨好的去拉他孟哥的手,“先生,您让我试试,我能行的,你不能总把我当小孩子,你得信任我,行吗?”

孟鹤堂叹了口气,把人按回被子里,自己也钻进去把小孩儿抱在怀里,“先睡吧,不早了,再让我考虑考虑。”

〈7〉

自那晚以后周九良明显蔫下去了,孟鹤堂看着他蔫巴了又俩月。

别人都知道自己宠他宠的跟什么似的,其实他知道小孩儿敬畏他比较多。在一起后,他没闹着要过什么,只有喜欢的不得了的东西才会主动开口。孟鹤堂早先心疼他小小年纪孤身一人外地学艺吃了不少苦,后来心疼他万事闷在心里自己消化。

看他这性子,任谁也没想到最后竟然分化成了一个O,后来俩人在一起了,孟鹤堂想过,没什么原因,就是因为喜欢,他喜欢那个闷声不语的团子,团子喜欢温和善良的师哥,就这么简单。

到现在,小孩儿有了他的孩子,小孩儿冒着生命危险怀着他的孩子,让他心疼。

白天的时候周九良习惯性的要忍下胃里的不适感,他沉了脸,让他不要忍着,然后跟着那孩子跑进卫生间里把吃下去的东西吐的一点不剩。

还是心疼,这孩子不能要。

可是九良喜欢。

孟鹤堂一个金牛座陷入了处女座的纠结,此时的他已顾不得自己的想法,只想着九良会伤心,九良会难过,九良会有危险,九良……九良……

他给秦霄贤打了个电话让他去陪周九良,他们年纪相仿经常在一起厮混……

那叫玩耍!

秦霄贤战战兢兢地接完电话松了口气,好家伙,前几个月大晚上明明是周九良给他打的电话,结果被人公报私仇封了一周的箱,害的他啃了三天方便面,好啊,这次可是你给打的,不赖我了啊。

诶,上次也不赖我啊!

秦霄贤好惨一男的。

〈8〉

在孟鹤堂第八次愣神的时候,谢金戳着心口问他:五个人在磨活,而你却在神游,你良心痛不痛!

痛,师爷,你别老扎自己,让人怪高兴的。

“孟儿啊,你要是担心九良咱今儿就散了,反正专场在几个月以后,不着急。”

孟鹤堂摆摆手,“没事,我俩需要冷静冷静,咱接着。”

“呦,怎么啦,吵架了,不是我说你,人九良可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还跟人吵架呢?”

孟鹤堂苦笑着,“唉,甭提了,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教育他一顿,刚要接着,孟鹤堂手机一响,他拿起来,是秦霄贤打来的。

“喂,旋儿”

“孟哥,九良出事了,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一路上不知道超了几辆车,他吭哧吭哧到了医院的时候,好些人在。

“小孟儿来了!”

烧饼截住他缓冲一下,被他撞的心口疼。

还没等说话,有个医生走出来找病人家属。

“我就是。”

孟鹤堂赶紧过去。

“是你啊,”医生透过反光的镜片看他一眼,“怎么能拿大人的生命开玩笑,孩子的命固然重要,大人就不重要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那个,医生,人怎么样了?”

“先兆流产,建议终止妊娠。”

“啊?”烧饼吓着了,连忙走过来问,“那要是不停止呢?”

“不停止的话,孩子和大人都可能保不住,你考虑考虑,保大人还是孩子,然后签字。”

孟鹤堂接过单子和笔,手哆嗦的要把笔甩出去的架势。

烧饼的胳膊环着他,感受到孟鹤堂的全身都像站在了拖拉机上,还不等他开口劝,就见他横着心,一笔一划地签了字。

“医生,可得把大人保住啊,我求你了,求你了……”

“我们会尽力的!”

医生接过纸和笔进去了。

烧饼把人拖到长椅上坐下,孟鹤堂双手捂着脸,心口梗的喘不过气。

“孟哥,对不起,我没看好九良,对不起……”

秦霄贤显然也是吓坏了,掉着眼泪给孟鹤堂鞠了一躬,孟鹤堂把人扶住了,抹了把脸,“没事旋儿,不怪你,没事别怕昂。”

“我路上堵车耽误了几分钟,我再到你家的时候九良给了我开了门就倒在地上了,我……”

“没事没事,不赖你,别害怕,”孟鹤堂摩挲着脸抹干了眼泪,把脸都搓红了,“赖我,真的,没事。”

一个半小时后,门开了,医生出来了,孟鹤堂一步冲上去,差点就亲上人家了。

“怎么样了医生?”

“很抱歉,孩子没能保住。”

“那大人呢!”

医生的白大褂被孟鹤堂攥成了麻花,他推了推眼镜,“大人保住了。”

旁边的人松了一口气,连忙去拽孟鹤堂。

“孟哥,撒手,九良没事了!”

孟鹤堂松开手,几乎要瘫下去,这时候周九良被推了出来,白着一张脸躺在白单子床上,叽里咕噜的被推去病房。

众人被护士挡在了门外。

“病人现在很虚弱需要休息,请你们不要七嘴八舌地打扰他!”

说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走了。

“嘿!你知道说相声的没好人吗你,居然敢这么和我们说话!”
  尚九熙说完这话被何九华一脚踹到了墙上,食指顶着唇示意他闭嘴。

“行了,人没事了,大伙回去吧,挺累的。”

众人安慰了一番孟鹤堂以后就都散了。

烧饼最后走的,他看起来很愁,“这叫什么事。”

“快回去吧,四哥等你呢。”

“想开点啊。”

“知道了。”

孟鹤堂进了病房,拉了个椅子坐在床边。

小孩儿的手打着点滴,钢丝球的前面被汗打湿了几缕贴在额头上,孟鹤堂伸手给他拨开,把手覆在那只扎了针的手上,看着那张惨白的小脸,心里难过的不像话。

〈9〉

孟鹤堂在床边守了两天两夜,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周九良醒了。

挣扎了半天才睁开眼,视线触及到胳膊旁边有个毛茸茸的脑袋,他转过头,孟鹤堂抓着他的手睡着,眼底下乌青。老躺着不舒服,他缩了缩手想转个身,一动弹把那人惊醒了。

“航航……”

孟鹤堂一下子坐起来,弯着腰去摸他的脸,“你可醒了,吓死我了你知道吗,哪不舒服啊,孟哥给你叫医生去……”

他摇摇头,孟鹤堂坐在椅子上看着他。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他的手抚上小腹的时候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那里平坦的仿佛没有生命来过一样。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安静的跟昏睡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航航,都是我的错,你别挂心里,以后咱们一定会再有的,孟哥答应你,好不好?”

周九良没应声,被孟鹤堂握着的手指微微颤抖。

“我知道你难过,咱难过一会就得了,可千万别……”

“先生”

“嗯?”

“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呀?”

“我梦见,我妈和别人说起我小的时候,说我小小的一个,头小小的,手小小的,脚小小的,又软又白的一个小团子,”周九良吸了吸鼻子,声音发颤,“哭声可响了,一声一声的……一声一声的……”

“咱不说了啊,九良,不说了……”

孟鹤堂见过那个没出世的孩子,瘦瘦小小的,已经停止了呼吸,孟鹤堂想着如果这个孩子活下来的话,一定是个和他父亲一样又可爱又优秀的人,可是没有如果。

孟鹤堂跟他说,要恨就恨他吧,不要恨九良,是他签字把他打掉的,坏心肝的都是他,可千万别怪了别人。

“先生”

“我在呢”

周九良的声音带了小小的鼻音,“我以后不减肥了,再也不减肥了。”

“你这孩子……”

终究是没缓过来,周九良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孟鹤堂给他掖好被角,心里实在堵的难受想出去抽根烟,一开门,对上三个人。

“干爹”

于谦,杨九郎,张云雷。

于谦本来在给电影跑宣传,刚告一段落回到北京,连家门还没进去就听说了这事,赶上杨九郎他俩办完专场要来医院,就跟他俩来了。

“怎么样了?我这刚听说……”

“嗨没多大事,人醒了,您别跟着操心什么的。”

“孩子都没了你这……”于谦看着他干儿子鸡窝一样的脑袋,黑眼圈,发干的嘴唇,一只手揣在裤兜里刚拽出来半截烟盒,心里不落忍,“哎呀,你都这样了那里边那个得什么样啊,我先进去看看,还抽烟呢,给我!净糟践自己”

四个人轻手轻脚地进去看了看,被测体温的小护士轰了出来。

“都说了病人需要静养,怎么还进去那么多人呀。”

孟鹤堂赶紧给人陪着笑,“是是是,下次不会了,您担待。”

小护士眼尖,一眼看见于老师手里攥的烟盒,嘴里“啧啧啧”好心的开口提醒,“于老师,还抽烟,小心肝儿!”

“小宝贝儿……”

孟鹤堂对着小护士的背影默默念叨了一句,被于老师一个眼刀吓噤了声。

“有溜吗,有溜吗?”

孟鹤堂缩着脖子挨训。

“得了,赶紧回趟家好好休息一下,辫儿身体不好,让九郎看一晚上。”

“哎对对对,我在这看着点,就是麻烦孟哥照顾着点我们角儿。”杨九郎在一旁搭腔。

“哎呀干爹不用……”

张云雷拿肩膀去撞他肩膀,“什么不用,看你跟个鬼儿一样,再吓着九良。”

“你放心,我肯定把人给你照顾好了。”

“是,小眼八叉的心可细呢,你就放心吧。”

东一句西一句的把孟鹤堂忽悠下了楼,绕着停车场转了三圈没找着车。

孟鹤堂有点上火,恰好这时何九华给他来了电话,说他们正准备走的时候他的车好死不死的爆了胎,不忍让他再分心就自行打电话让人拖走了……

孟鹤堂无奈的摊摊手,蔫了,最后坐着于谦的车回了家。

下了车闷头就走,到了家回身关门的时候才发现身后还跟着俩。

“你这孩子怎么……”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儿,于谦责备的话也没说出口。

“呦呦呦干爹,辫儿,进来坐。”

于谦和张云雷进了家门。

孟鹤堂瞅着俩人愣着不往沙发上坐,正纳闷呢,自己走近了一看,是没法坐。

“你看我这,嘿嘿……我这好几天没回家呢,家里没收拾,您先坐这,我收拾收拾。”

孟鹤堂在沙发上扒拉开俩人座招呼俩人坐下,自己一件件把小衣服小玩具收起来。

“这都是九良买的,我还说他呢,他买的太早了,你看吧,这就没用上。”

“这还是跟曹鹤阳师哥他们一块去买的,九良没事就拿出来看看什么的。”

孟鹤堂抖着手,想把衣服什么的都叠好,越抖越厉害,叠好几次都没叠规整。

“我就说这孩子有自闭症,你说哪有人看着衣服乐出声来的,他自闭症用买这些东西的钱肯定治不好哈哈哈”

于谦和张云雷看着孟鹤堂蹲在地上边收拾边念叨,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包装纸上,声音抖的稀碎。

“哎你看,买这个也有用是吧,我们用不着还能给烧饼和四哥用是吧,也不算浪费哈,省的九良看见伤心,就是九良啊……嗨,没事老抖搂出来看,老抖搂出来看,九良一看着它们就乐……”

张云雷一把抓住他的手,眼里看着有泪花。

“孟儿,咱不收拾了昂”

孟鹤堂低着头,手里攥着一件鹅黄色的小衬衣,眼见着肩膀一颤一颤地,突然就跪着趴在于谦腿上哭了。手里攥着那件小衣服贴在心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于谦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干儿子的后脑勺。

泪窝子浅的主儿,能坚持到现在不容易,他没敢在周九良面前哭,俩人不能全都垮了。

张云雷跟着在一旁抹眼泪。

“干爹,我没儿子了,我没保护好他,我让九良伤心了……”

“我让您和师父失望了,干爹……”

“我没儿子了……我没儿子了……”

于谦跟着眼圈子通红,那也是他的孙子,说没就没了,老人总是疼孩子,哪怕是没照过面的。

“好啦好啦,哭出来就好了,那孩子跟你们没缘分,既然不能留下,也就别再留恋了,该留下的总能留下的。”

孟鹤堂直起身来坐在沙发前的垫子上。三十岁的人了哭的跟个孩子一样抽抽搭搭的。

“您说得对,我该听您的,但心里总归难受。”

“难受是一定的,你得自己往开了想啊。”

“嗨,我也得适应适应,心里堵得慌。”

正说着,于谦手机铃响,他拿出来一看,打开免提接了电话。

“师哥”

郭德纲的声音从话筒里穿出来,孟鹤堂和张云雷赶紧抹着眼泪站起来。

“诶德纲”

“您在北京呢?”

“是,我刚去医院看了,人醒了,现在和小辫儿在孟儿家里呢。”

“噢,那挺好,人没事就成。孟鹤堂呢?”

孟鹤堂突然被点名,心里很紧张,连忙答声。

“师父,孟鹤堂在呢”

“人没事了?”

“是,没事了,劳您惦记。”

“行,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啊,师父,我想先把工作停一停,我想……想把九良养好了再工作,九良,九良是为了我,我得把人养好了。”

“好孩子,有人性,可得好好对人家,先别瞎考虑了,等回来师父接着捧你。”

“师父……”孟鹤堂眼泪又开始往下掉,旁边的张云雷拽了几张纸巾递给他,“我真的,我太没出息了,您看我在您和干爹面前还掉眼泪……”

“嗨,”于谦在一边搭话,“你们长到八十在爸爸面前也是个孩子。”

“得了,我先挂了,我这还有事”

“您忙”

“美国总统请我吃麻辣小龙虾来着……”

“嗨……”于谦挂了电话,脸笑得跟朵花一样,“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他平常不这样,为着逗你们呢,快别哭了少爷们,别辜负你们师父。”

“哎,知道了。”

孟鹤堂赶紧把剩下的零碎收好了。家里清锅冷灶,爷仨出门吃的饭,于谦回家了,张云雷去了孟鹤堂家。

〈10〉

半夜,周九良又醒了一次,一睁眼,床边坐了个没眼的人,偏生还冲他乐。

“呦,醒了!”

“九郎,你怎么来了?”

杨九郎把他床头往上摇了摇,“这不是孟哥在这守的时间太长,你师哥怕他长蘑菇,让我来替替他嘛。”

周九良不想笑,麻醉的劲早过去了,他浑身不得劲。

“你想喝点水什么的吗?”

周九良摇摇头。

“饿吗,吃点东西?”

周九良摇摇头。

“你要是有啥需求什么的跟我说,别不好意思,师兄师弟的,咱不远。”

周九良似乎是想了想,转过头很认真地问杨九郎,“九郎,我俩换作你和师哥,你会怎么做?”

“我觉的杨九郎不会给他自己纠结的机会的,”张云雷抱着自己的茶杯倚着孟鹤堂坐在沙发上,“诶,说起来我也没问过他,赶明个我得跟他好好讨论讨论。”

孟鹤堂漫无目的地摁着遥控器,换走一个《多啦A梦》,又换走一个《猫和老鼠》,又换走一个《葫芦娃》,然后他把电视关了,“那你说,九良是怎么想的?他恨我吗?”

“……”周九良仰着头看着天花板,目光有些放空,“恨不恨的,我总觉得心凉,这孩子是我求他求来的,回头想想,连这五个多月都像是偷来的,五个月呀,可我还是留不住他,就像孟哥,他成名成角儿了,我也开心的不得了,可是我在后面追呀,追呀,却被他落的越来越远了,我就心慌,我就怕孩子和孟哥,我一个都留不住。”

“嗨,要我说,孟哥也是欠的,就不该让你有个孩子,省的你遭那么大罪还瞎想,越想越怕,钻进牛角尖里就出不来了,还得让他跟我学,就不能给你们瞎想的机会!说到底,你还是对你们的感情没有信心,觉得他脆的一戳就碎!”

孟鹤堂皱着眉头,看着张云雷呡一口茶水,呸一口碎茶叶。“是吗?我倒是没这么想过,我觉得我和航航的感情挺坚固的,没到你说的那种一杵就碎的地步吧?”

张云雷白他一眼,“你没这么想架不住我小师弟这么想了呀,你真的好好琢磨过人家孩子的内心是怎么想的吗?你知道他到底要的是什么吗?凭什么人家一个品学兼优,科科优秀的omega就看上你个傻里傻气的alpha啊。”

周九良沉默了许久,声音闷闷的,“孟哥在很努力地对我好了我知道,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身体考虑,我也有责任,可是……”

杨九郎接过话说,“你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孩子的事不是小事,你这么想也是应该的,但凡事比不得人情重,解开了心结,一切都好说。”

“你说的对,”孟鹤堂抹了下鼻子,“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开九良的心结,不能让他老是这么痛苦。”

“唉,慢慢磨着吧,我希望你俩好,真的。”张云雷拍拍孟鹤堂的肩膀,抱着杯子往卧室走。“早点睡吧,明天早起把我送回杨小瞎的身边,你这大脸盘子我看着眼晕……”

杨九郎把床给摇回去让人平躺着,“先睡吧,你这刚醒不能再作贱身子了。等明天孟哥就回来了,你俩好好说说昂。”

周九良点点头,双手摸着自己的小腹,眼里是遮不住的疼。

孟鹤堂坐在沙发地毯上放空,不想理会卧室里各种嫌屋子设计难看的语言。

放空放着放着,孟鹤堂想到了一个问题。

“辫儿,咱俩都没车,明个怎么去医院?”

屋里的声音停了,张云雷隔着沙发背和一个门框跟孟鹤堂对视。

“找不着车我就骑着你去!挤公交也行,我要是有个好歹的,等着杨九郎掐吧死你!”

〈11〉

第二天秦霄贤被一个电话从被窝里提溜起来的时候,他的内心是痛苦的。

队长果然是记仇的!

又观察了几天,情况彻底稳定了之后,孟鹤堂把人带回了家。

小孩儿的信息素有些紊乱,得有一段时间不受它的影响。医生开了药,嘱咐孟鹤堂一定得看着人好好调理,抑制剂是万万不可的,要不然以后要孩子风险更大。

孟鹤堂像捧着一件元青花一样把小孩带回家,每天遵着医嘱把药备好了给人端过去。药一把把的吃着,人越来越瘦。

孟鹤堂晚上抱着小孩,都觉得他浑身的骨头硌得慌,脸色比嗑了药的人还差,白天抱着三弦一坐就是一天,晚上睡觉也总是一阵阵的发癔症,拧着身子冒虚汗。

折腾了一阵子,俩人个顶个的没人样。

那天烧饼一进门就被开门的孟鹤堂吓一跳,脸色实在太差,看了一眼周九良更心惊,孟鹤堂好歹底子在,这个好家伙,都形销骨立的。

“你俩到底是谁折磨谁呀!”

烧饼看着心痛,被孟鹤堂扯着坐下,嘴里一顿数落。

周九良回过头只看见孟鹤堂的侧脸,那张脸原本红润饱满,笑起来像阳光洒进人心里的脸如今变的皱巴巴的,眼底下的黑眼圈挂了好久好久了。他扫视了屋里,一块镜子都没了。

孟鹤堂怕他照见自己的模样难过,收起了能照东西的一切物件。

“过几天我们孩子满月,有空过去趟,不方便就算了。”

孟鹤堂接下请柬,笑得挺难看的,“让别人送就得了,怎么还自已来了,你也放心四哥一个人在家。”

“我这不是来看看你俩!让人省心吗?都队长了,怎么还跟在五队一样呢,我跟你四哥,真是,操不完的心!”

“别上火,七队我让九泰九华他们打理着,等九良再恢复恢复,你们好好看孩子得了,别跟着着急。”

烧饼凑近了孟鹤堂,压低了声问他,“九良,这看着精神头不好啊,是不是受刺激太大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出问题了?”

孟鹤堂闻言一愣,随即笑着推他一把,“没有的事,九良就是这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可能……”他凑近烧饼的耳朵小声说,“可能是,恨我……”

“不会的”烧饼挥挥手赶走不中听的话。“他那么乖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他多听你话,他多喜欢你啊!”

孟鹤堂的笑几乎要僵在脸上,靠着本能要给人一个笑脸,仍旧压低了嗓音尽量不让周九良听到,“孩子是我给的,也是我签字给打掉的,我给他希望,又亲手把它撅折踩的稀巴烂,他不恨死我!”

“你傻呀,人家恨你,能给你生孩子吗?你A是人,O就低人一等了?命多金贵,人家连命都不要了,就想给你生个孩子,他得多爱你啊!”

“那我就该由着他去?由着他拿自己的命去换一个孩子?我做不到,我不能失去他,光想一想我就难受。”孟鹤堂终于坚持不住收了笑脸,烧饼看着他感觉他都快哭了。

“唉,看来你俩还是没说开,那死扣缠的跟你早先那脸一边大。得了,好好养着吧,有空再来看你们,下次我来你俩再这个脸色,我就叫着杨九郎他们几个把你俩拖出去埋了。”

孟鹤堂拿拳头捶他,“瞎说什么呢怪不吉利的,你儿子要过满月了你看你多余张嘴!”

烧饼“啪唧”打了自己的嘴一下,他可不能给他儿子找不痛快。

送烧饼出了门,孟鹤堂回来坐在沙发上看着大红色封皮的请柬发愣。

要是他们的宝宝好好的,过几个月也该办满月宴了。

孟鹤堂把请柬扔在茶几上,顺手丢了个沙发抱枕盖过去。别说周九良,就连自己想起那个小生命,眼眶都隐隐发热。

他走进卧室,周九良随着他一步步走过来又回过头去,低着头抱着自己的三弦。

“航航,刚才饼哥来送请柬的,”孟鹤堂蹲在他面前,伸手去握他的手,却被人不着痕迹地躲开,“他们的儿子要过满月了,咱去吗?”

周九良不言语。

孟鹤堂蹲到脚都麻了,起身时踉跄了一下,稳住了身子,又呼噜了一把小卷毛,“那我就跟饼哥回电话,咱不去了,孟哥在家里陪你。”

等麻劲过去,他要往外走,余光看到床底下有什么隐隐约约看不清的东西,他本来没在意,刚要走,突然一愣,转回身蹲在地上把那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个药片。

他抠出了一个,摞在上面的的失去了支力“哗啦啦”掉出了一堆。

孟鹤堂只觉得从头到脚都陷入了冰窟窿里,全身冰凉。

他从那人怀里接过三弦,把人抱去另一边放好,自己拿个小盆,一颗一颗把药片捡起来。

怪不得那么多的药吃下去都不见好反而越来越差,怪不得他每次都在自己走开之后吃药,怪不得别人老叫自己是二傻子,原来自己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孟鹤堂气的全身发抖,满屋子的朗姆酒味道都泛着苦。

他站在周九良面前,看不见自己的脸,不知道在周九良眼里,他眼珠子都红了,咬着嘴唇几乎要往外渗血,从小到大,没见他动那么大的火。

“周九良,你凭什么这么折磨我啊!”

周九良仰头看着他的眼睛,面上仍然淡淡的,“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不吃药?作践自己的身子,折磨我,你有成就感吗?”

“先生,”周九良脸上忽然有了一丝笑意,“我不吃药,身子就好不了,我就不会有孩子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孟鹤堂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孩子用这么决然的方式“报复”他,他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卧室跑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那张颓丧的脸只觉得陌生和惊惧。

周九良听着玻璃破碎和拳头砸在墙上的声音心疼的直不起脊背,他攥着心口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呼吸,像一个发病时的哮喘病人在苦苦地挣扎。

卧室外各类东西的破碎声很久才停止,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直到太阳西斜,如血的残阳落到那一地狼藉之上,周九良光着脚,踩着一地的玻璃碎片来到卫生间,他刚看见那人的腿,就被呵止在了门外。

“别!别进来!”孟鹤堂倚着墙壁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手看起来有些惨,血迹都干了,他哑着嗓子说,“航航”

周九良抠着门框想,他还叫他“航航。”

“航航,”孟鹤堂又叫他,“有事你就在那说吧,我能听见。”

“先生,咱们去参加满月宴吧。”

〈12〉

满月宴设在于老师的一个酒店里,提前清了场子,楼下是餐厅,楼上是客房,在底下喝多了,上去睡觉去。这帮兄弟们是打定了主意要热闹热闹。

小宝宝穿的暖暖和和的被俩人抱进来。

一群糙老爷们儿,在看到那么小那么软的小孩的时候心也化了,一个个连大气也不敢出。

俩人抱着先奔师父大爷去的,俩老的乐了得有半个小时,后来老班主顶不住了,说师哥歇会吧,我都看见你胃了,于老师说去你的吧……

后来转到孟鹤堂这一桌,宝宝已经睡着了,就像九良妈妈曾和别人夸起自己的儿子一样,小孩子香香软软的一个,让人一看就软了全身的筋骨。

烧饼和小四顾忌着九良,怕让他触景生情看了伤心,本想一晃就赶紧把孩子抱回房间,却被周九良扯住了衣角走不开。

“航航,你放开手,别闹,别伤着孩子。”

三个人站着挡住周九良,旁人只道他们关系好多说几句。

周九良看着那个孩子,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那个一出生就断了呼吸的宝宝。他怀了他近六个月,最后却没能留住的宝宝。

“航航,你听话!”

眼见着说话不听,孟鹤堂手又缠着一圈圈绷带,烧饼一狠心使劲掰开人的手,小四赶紧抱着孩子走开了。周九良跌回椅子上,佝偻着腰垂着头看起来那么难过。

孟鹤堂隔着一桌跟师父干爹长辈们赔礼请假,抱着周九良上了二楼房间。

等把人放到床上,小孩儿早已泪流满面。

孟鹤堂立在床头看着他,声音是压不住的疲惫,“别折腾了,这得磨烦到什么时候。是我让医生把孩子打掉的,你打我吧,骂我吧,只要你能出气,别折磨自己折磨我了。”说完转身要走。

周九良趁他还没动弹的时候爬起来抱住他的腰,眼泪瞬间殷开了一片。

“先生,你别走!我没想捣乱,真的,我想着参加完满月宴,回去就好好吃药的,我没有想捣乱,但是我看到那个孩子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

孟鹤堂眼泪也往下落,他轻抚着小孩的脑袋。

“我从来没有恨过先生,我只恨我自己,恨我自己身体不配有孩子。”

“航航,那为什么不吃药呢?吃了药,身体养好了,咱们还会有孩子的。”

“因为,我以为先生不喜欢”

“……”

“我看到先生知道四哥有了宝宝以后那么欢喜,我以为先生喜欢孩子,我想给你生个孩子讨你欢心。”周九良坐回床上,仰着小脸看着他,“但是后来你告诉我孩子留不住,我害怕,我怕孩子没了,你也就会离开我,所以我拼命想留下他,可是……”

“孩子没了,你表现的好像并不在意,我以为你不在乎,就想着孩子没了也就没了,你既然不喜欢那我吃不吃药也无所谓,可你却生了那么大的气,在家里发疯,还伤害自己,我看着你的模样我心疼。”

“我真的想着回去就好好吃药的,我不想再惹你生气了,但是看到孩子我心里很难过,我……”

“饼哥和四哥一定讨厌我,你也一定厌烦我了,好好的生活全被我搞乱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周九良每一声的“对不起”几乎要耗尽他全身的力气,他的眼泪从捂着脸的指缝流出,顺着纤瘦的指尖滑过手背和小臂流进袖子里。

“先生,我从来追不上你的脚步,因为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要自己去猜你的主意,你只让我猜,只让我猜,结果我惹了这么多的祸,还搭了一个无辜的孩子,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孟鹤堂怔怔的后退了两步,现实像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

全是误会!

他不知不觉间让他的小孩儿背了那么沉重的心理包袱!

他在人前故作的坚强在小孩看来像极了满不在乎的潇洒,难怪他会绝望到用彻底拖垮自己的身子来讨好自己!

他说要给自己生孩子是真的,说不想吃药了是真的,怕自己生气回去乖乖吃药也是真的,只有自己,太自以为是了!从头到尾都在曲解他的意思,没有听张云雷的话好好想想周九良要的到底是什么。

他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傻子……

周九良少年老成,台上一贯的冷淡,到了台下也是个耍小孩子脾气的少年人,孟鹤堂给块糖就能哄的他笑的见牙不见眼。久而久之,他也忘了去问问小孩儿,那笑容里,有几分甜?几分苦?

周九良哭的有些憋气,他放下手捂着胸口咳嗦,看着孟鹤堂不知道什么时候离他那么远,他自嘲般的笑了,闭了闭眼,认命了。

“先生,您现在成角儿了,我还累您耽误了这么些日子,等……等过些天,我的生日就到了,您再陪我过个生日,要裂穴,要分手,都依你,九良祝您事事顺遂,前程似锦!”

“不……不!不!”孟鹤堂上前一把抱住他,怀里的小孩瘦的让他心悸,“全错了!全是我错了!跟航航没有关系,都是我!我是天下第一的大笨蛋!”

“我让航航受委屈了,我不该……我太自以为是了,我太笨了!”

周九良有些蒙,只是孟鹤堂的悲伤感染了他,刚抹干的眼泪又开始涌出来。

“咱不裂穴,不分手,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我不会放开你的!我跟你道歉,我求你原谅我,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不会再让你猜来猜去了,是我没有给你安全感,对不起啊航航,我委屈你太久了……”

周九良闷着声音问他,“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你,我不想再过以前那种日子了,好像落在无底洞里,越害怕越是没有止境。”

“不会的,我发誓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真的吗?”

“真的,”孟鹤堂按着周九良的后脑勺抵在自己的额头上,“但是航航,以后你想要什么也要说出来,别让我也瞎猜知道吗?”

“嗯”

“航航,你想要孩子吗?”

“嗯?”

“你想要个孩子吗?”

“嗯,想要”

“那就大声跟我说”

“孟哥,我想要个孩子,我真的想要个孩子!”

“好,那回去你得好好吃药,养好了身体,咱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行吗?”

“行!”

“乖”

孟鹤堂亲了一口小孩的额头。

“砰_”

是,门被挤开的声音……

社里有数的那些位调皮捣蛋的基本都在。他们推来挤去,最后傻老秦被推了出来。一脸呆萌地跟他队长解释,“那啥,你俩刚才没关门,我们怕你俩感冒,真的。”

孟鹤堂抽着嘴角,问他们“是真的吗?”

一个个点头如捣蒜一般。

忽然人群中分出一条道路,一颗毛栗子搀着一位贵妇(划掉)贵公子走进来。

张云雷一个眼神示意,杨九郎心领神会一脚踹开孟鹤堂。他上前拉着周九良的手,斜睨着某坐在地上揉腰的孟。

“现在知道心疼我们航航啦,早干嘛去了木头疙瘩!”

孟鹤堂咧着嘴笑,很没威严的跟他们说,“别闹!”

我是真心的。

〈尾巴〉

那天孟鹤堂带着周九良去给烧饼夫夫道了歉,换来了俩人一致的吐槽,原因是不拿他俩当兄弟,那么个小事还道歉,太过分了!

一年后,周九良有喜了!

又过了十个月,德云社再添一枚少爷。

满月宴那天老班主感慨,这家伙真成少林寺了,连着俩小子,添丁添福啊。

于大爷握着干儿子的手一脸的欣慰。

“孩子名起好了吗?”

“起好了,叫狮子头”

于老师“唰”的一下抽回手。

“呦,怎么了干爹?”

“啊,咬手了”

“……”

孩子大名孟怀壹,小两口寻思着,不能忘了那个为他俩解开多年心结的宝宝,虽然他很早就离开了,但是爸爸和父亲永远感谢他,怀念他。

小名叫狮子头。没有解释。

后来孟鹤堂跟着张鹤伦他们划拳的时候灵光一现,下一个孩子小名就叫寿山石了!自己想完以后美的鼻涕泡都快出来了。

哈!今天又是孟鹤大堂经理机智的一天呢,呵……

孟鹤堂周九良俩人抱着孩子奔师父和干爹去,给俩老的又乐了半个小时,最后还是老班主没顶住,说师哥,歇会吧,我这回都看见你肾了,于老师更开心了。

去你的吧……

曹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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