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中心含麦源|A03未授权翻译】Portrait of Solitude
前提:
bw时期
源有只龙
angry cyborg boi and a cowboy just trying to help
说点:
机翻警告
我只是很喜欢这篇文里龙的设定
龙原文叫mochi
源氏对麻吉的第一个记忆是在他五岁的时候。
他曾经爬上庭院里的一棵樱花树,渴望看到岛田家宅之外的世界。尽管他可以从城堡里面看到花村的大部分景象,但这永不足以让他真正满足。那么,还有什么选择比自己爬树翻出去更好呢?
如果有人知道,特别是半藏和他们的母亲,源氏就再也不能擅自做主了。事实上,他有一个看护人,因为那段时间家中没人有空照顾他。不过,从她的视线中逃脱倒是很容易。源氏总是很热衷于从看护员视线外溜走,然后陷入或是制造各种麻烦。他有想过去看看半藏,但他知道他的哥哥很可能在和导师一起上课,或者在道场训练,而半藏在他惹到麻烦时是最难应付的。
源氏的第二个选择是去看看他的父亲是否有空闲时间。他从来不会拒绝源氏,也不会因为源氏离开了保姆而生气。如果说有什么原因,那就是宗次郎为他的儿子已经是个这样优秀的忍者而感到骄傲。源氏不知道这是否和他尚不成熟的技能有关,还是仅仅因为看护人太疏忽大意了。不幸的是,宗次郎当时不在他的办公室里。而在他溜到父亲常在的会议室之前,守卫们已经开始寻找源氏了。
于是源氏转向花园。
他找到了一棵他能找到的最大的树,开始攀爬,一心一意想要出去自由奔跑。
这棵树源氏留意了大概一个月。它有足够的树枝让他爬上去,而且很结实。甚至还有一些树枝伸出墙外,对他来说是个完美的方式,可以爬上爬下,走上城市的街道。也许当他去了力丸,老板还会给他一碗拉面!他还可以去游戏厅看看!源氏之前从没有独自去过这两个地方,但是两个店主都认识岛田家,并且都很了解源氏。
他爬上了樱花树,藏进了明亮的绿叶中。但是,源氏想了想,也许其中一位店主会将溜出来的他交回岛田家。源氏低头看着脚下,在枝杈间穿梭,从一根树枝轻松滑到另一根。他可以放弃拉面和电子游戏,如果那意味着他将有几个小时甜蜜的,幸福的自由。
源氏爬到了那根树枝上,它伸得最远,越过了墙,伸到了街上。黑色的人行道凝视着源氏,看起来比他想象的要远得多。
源氏的小手紧紧地抱在粗壮的树枝上,畏惧在最短时间里占据了他的脑海。他在想什么?
他盯着地面,目瞪口呆了很长时间。
“源氏!”一个女人叫道。她离源氏的树越来越近。
源氏向后看了一眼。院子里有他的看护人和一个守卫。卫兵眯着眼睛,举起一只手挡住下午刺眼的阳光。他身子前倾,源氏知道自己被抓到了。人们只有在试图弄清他们所看到的是否是真的时才会这样。比如,岛田家最年轻的继承人正在十五英尺高的树上。
他的看护人顺着守卫的目光看去。
源氏回头望着下面的街道,咽了一口气。
“源氏!”他的看护人喊道。听起来比刚才更加慌乱。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脚步声朝他奔来,一个卫兵从下面爬上来,樱花树摇晃了起来。
源氏跳了下去。
他惊叫一声,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他的小膝盖没有承受住来自脚底的冲击。源氏跪倒在地,用手和膝盖支撑住自己,把两处都擦伤了。
震惊让源氏在原地楞了一段时间,当他的手和膝盖开始感到疼痛时,眼泪也跟着涌了出来。
源氏气喘吁吁地把颤抖的双手从地面上抬起来。血滴从他的手掌渗出,沿着手掌边缘汇聚在一起滴落在地。源氏一边抽着鼻子一边慢慢站起来,低头查看自己的膝盖,看到了同样的结果。
但这还没有他手肘和脚踝的疼痛一半严重。那些地方的疼痛猛烈抽动着,让源氏走出的每一步都摇摇晃晃。
源氏不确定他走了多长时间,但当他找到一个合适的躲藏点安顿下来时,他能听到岛田家的员工在街上搜寻他的声音。源氏蜷缩在两个板条箱间,不想被任何人发现。羞愧让他的脸颊发烧,摔落在地比任何事情都让他难堪,况且还如此的痛。
源氏在他的板条箱间等待着,直到夜幕降临。他仍然可以听到守卫东奔西走,四处寻找他。有一两次,他听到周围屋顶上传来的“嗒嗒”的脚步声。源氏知道那可能是半藏,从上面寻找他。
有一部分的源氏想要爬出他的藏身处,向他的哥哥诉苦,但另一部分,更顽固的那部分,知道这会以他逃跑和擦伤自己而受到惩罚告终。不仅如此,他的短裤破了,鞋子也脏了。他的裤子上沾满了泥土,还把血迹擦到了衬衫灰色的家徽上。他的母亲会因为他弄脏了衣服而大发雷霆。
当“嗒嗒”声(很可能是半藏的鞋子发出的)再次消失时,源氏从躲藏处向外张望。他向小巷的两边扫了一眼,然后小心地离开了他的位置。周围没有守卫,疯狂叫着他名字的声音听起来很远。源氏走出小巷时大声吸了口气,留意着守卫和半藏。他所要做的就是回到岛田城堡,在不被抓到的情况下回到他的房间。这样,每个人都会以为他一直在家。一个完美的计划。
只是,源氏以前从来没有一个人出来过。
当他握住宗次郎或半藏的手时,这座城市看起来小多了,他觉得自己很清楚要去哪里。源氏一个人走的很慢,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向哪里走。源氏用牙齿咬着下嘴唇。他开始感到非常口渴,肚子咕咕地响。
力丸!
他肯定知道力丸在哪里。他完全可以自己走到那儿。而且拉面店就在岛田家宅的旁边。他会停下吃碗拉面,也许还有甜点,然后再回去。如果他离家那么近,店主会放过源氏的越轨行为的。对吧?
源氏跟着他的鼻子,向着他能找到的最好闻的店走去。只是,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并不熟悉。他面前的店不是力丸,但闻起来还是很香。
源氏没有理会心中不安的感觉,走进了店里。天堂般的气味让他更饿了。源氏几乎没有注意到那些奇怪的目光,他小跑着来到吧台,猛地坐到一张椅子上。
厨子看着源氏,挑起了眉毛。
“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那人疑惑地问。
“拉面!”源氏说道,想到可以吃到食物,他咧起嘴笑着。
那人气呼呼地说,“你有钱吗?”
源氏畏缩了。“没,”他低声说。“但我爸爸—”
“是吗?你爸爸呢?”
“在家里,”源氏喃喃道。“我一个人,我真的饿了。”
厨子嗤之以鼻。“如果你不打算付钱,那么你可以走了。很多人都很饿,但他们有钱。”
愤怒逐渐在源氏的血液中翻腾。这家伙是谁,竟拒绝他?源氏是岛田家的人,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源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衬衫,准备指出上面的双龙。褪色的家族标志沾上了污垢和干涸的血渍。他身上的其他部位也一样脏乱。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位岛田。
“等下,海寿。”源氏身后的一个人说。源氏转过身来看着他,心里有点希望他是家中的某个守卫。但源氏并不认识这个人。“我给他买一碗拉面。”
“真的?”源氏问,眼睛睁大。突然间他的警惕完全被感激取代。
男人对源氏笑了笑。“当然,为什么不坐到我和我朋友那里去呢?”那人说,指着一张店中心的桌子。
源氏点点头,跟着男人走到他的桌子旁,爬上那张空椅子。不久,一碗拉面被端到源氏面前的桌子上。他狼吞虎咽,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的窃窃私语。
源氏吃完面后,两个男人站起身。给源氏买了拉面的人向源氏伸出了手。源氏很谨慎,看着那只手,好像它会跳起来咬人,但男人的微笑很友好。
“你就是那个迷路的岛田男孩,对吗?”男人问。
源氏急切地点点头。
“你的家人找了你一整天,我敢肯定他们担心死了。我们知道岛田家在哪里,我们带你去,好吗?”
源氏甚至更急切地点点头。他抓住男人的手,从椅子上跳下。这两个人带着源氏穿过一条条街道,但他不太确定这个地方是否眼熟。
当他们把源氏带进一条小巷时,他开始感到不安。源氏试图把手从那人的手里抽开,但男人抓的很紧。
“这不是岛田家。”源氏低声说。他看向两个人。他们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嘲笑。
“真的吗?”第一个人问。他看了看四周,假装很惊讶。“真的假的。”
源氏皱起眉头,这些人开始吓到他了。
“我哥哥,”源氏虚弱地威胁道,不确定自己遇到了什么麻烦。“我哥哥在找我。”
第二个人笑了起来,“我敢肯定他也会花一大笔钱把你赎回来的。”
源氏身上的每根毛发都竖了起来。他讨厌那个人的语气,让他感到脆弱和无助。源氏咬紧牙关,忍住一切呜咽。半藏不会害怕这种情况。半藏会反击。
源氏像蛇一样迅速地接近那个抓住他的男人,用一种自己都不知道的凶猛力量咬住他的手臂。那人喊了一声,放开了源氏。
半藏一开始就不会陷入这种境地。
这都是源氏的错误,他需要自己摆脱它。
源氏跌跌撞撞,摔伤仍然难以置信地疼着,他飞快地从那些人身边跑开,朝小巷前面跑去。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拽了回去,源氏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鼻子就撞到了路面上。他抽泣起来,希望身后的人去...去...他不知道他想让他们做什么,但去死听起来很不错。他们怎么敢伤害他?他们怎么敢愚弄岛田源氏?
一股能量让源氏的整个身体都刺痛起来,比他流血的鼻子和肿胀的手肘手腕烧得更厉害。他感觉很恶心,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肚子中钻出来。
源氏继续哭泣,疼痛消失,他的皮肤着起了火,他身后的人惊恐地尖叫起来。咆哮声使源氏从恐惧中惊醒。他鼓起勇气向后看去,被一束无边无际的绿光晃了眼睛。就在离源氏几英尺远的地方,灼伤了他的眼睛,他转过头去遮挡自己。
咆哮声开始时,源氏吓得发抖。听起来就像电视节目里的坏狗。一个小小的想法钻进了他的脑海,一条狗总比两个人好。他没再听到他们的尖叫声了。也许是狗把他们赶走了。
源氏再次转过头来,绿光不再刺痛双眼,它照亮了小巷。咆哮声越来越大,源氏的内心也跟着颤动,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惊呆了,呼吸仿佛被偷走,他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龙,而不是一条狗。比家宅里的绘画和雕像上的龙要大得多,更加灵动,这只看起来还同样凶猛。它的尾巴猛烈地从一边甩到另一边,它的身体像一个线圈般缠绕着。
虽然龙是如此迷人,源氏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别的地方。小巷的墙壁上涂满了鲜血,鲜红色的血滴下来。源氏感到他的胃在不安的翻腾。然后,源氏注意到一些身体的部分溅落在巷口。
呜咽声从源氏喉咙里传出,呼吸伴随着颤抖。
绿龙飞快地转过身来。它炽热、愤怒的白色眼睛盯着颤抖的源氏。如果他没弄错的话,源氏看到那双眼睛和面孔放松了下来,变得柔和了。
龙在小巷里轻松地移动着,仿佛它不是源氏见过的最大的东西。这条龙向源氏靠近,突然变得小了许多。
“源氏!”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这条龙,现在只有雪貂那么大,也许稍微大一点,在源氏身边晃动着。它把前爪放在源氏的肩上,一边叽叽喳喳地叫着,一边抬着头看着源氏。
源氏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半藏就在巷口,带着惊恐、震惊地表情环顾四周。
“源氏?”他低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太专注于他面前的友好生物,源氏伸出手来,放在龙头上。他感到一种奇怪的感觉,无法定位,但只知道它介于紧张和舒适之间,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帮助不大,因为他还不能更好的识别新事物。小龙欢快地摇晃着,整个身体兴奋地摆动。源氏抚摸它的脊柱,它赞赏着发出嗡嗡声,就像抚摸一只咕噜咕噜叫的猫。
龙在源氏的触摸下扭动着身体,环绕着他的胳膊在那里停留了一会儿。它轻轻拱了拱他的肩膀,用鼻子蹭了蹭,然后绕着源氏的肩膀,把脸埋在源氏的下巴下。他欢快地叽叽喳喳,用小角和毛茸茸的鬓毛骚着源氏的脖子。
小源氏笑了起来,不再专注于面前的血迹。
杰西坐了起来,对源氏咧嘴大笑。源氏把目光从杰西的脸上移开。他并不经常讲起这个故事。事实上,他从没讲起过这个故事。没有人需要知道他生活中的这一部分。那些曾在乎他的人已经不在他的生活中了。源氏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告诉杰西。毕竟,现在杰西只是打算用它来做件大事。
“你告诉我你他妈可以召唤一条龙,而你还没有展示给我看?”杰西大笑起来。
源氏的肩膀向内弯曲,目光定在杰西之外的任何地方。他很感激覆盖在他下半边脸上的金属面罩遮住了他的表情。源氏皱起眉头,知道他不应该告诉杰西这个故事。当然,杰西是个好人,但那是源氏灵魂的一部分,他不需要知道。知道源氏有个曾经栖息在他身体里的龙魂,只会让杰西问的更多。他问的越多,源氏就越无力拒绝,让杰西离他更近。
源氏喜欢他们间所拥有的。不完全是朋友,但也不是爱人。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某种东西,杰西可能会感到满足和快乐,但源氏内心日益加深的自我唾弃只会让他自己感到混乱和厌烦。
“是的。”源氏过了很长时间才说道。他轻轻地看了杰西一眼,希望他心中的不安没有从声音中暴露出来。
杰西仍然对源氏咧嘴笑着。源氏想把这个表情从他脸上打掉。他再一次把眼睛转向别处,手指紧紧握成拳头。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只是因为这个故事让杰西开心,让源氏比以往更加痛苦,并不意味着这是杰西的错。这都是源氏的错。一直都是源氏的错。
源氏的血液里流淌着熟悉的灼烧感。小时候的那一整天也是他的错。这只是源氏一直以来鲁莽行事的又一个典型例子。只是半藏和家族对付他的又一个错误。
“你得让我瞧瞧,源氏。”
源氏慢慢地眨着眼睛。他皱了皱眉头,胸中沸腾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他几乎不敢相信杰西的话。
杰西似乎被源氏的沉默所鼓励,拉了拉源氏的胳膊。
“来吧,”杰西说,“你还是能做到的,对吧?”
源氏知道杰西不是有意要伤害他,但他确实做到了。源氏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痛苦地扎进手掌的肉里。他在精神上向外延伸,寻找曾经如此强大的麻吉的存在。很久以前,源氏的体内曾燃起过一团明亮的火焰,现在只剩下最微弱的火花。
他的身体曾经容纳着两个灵魂,现在却几乎容不下源氏自己。源氏的左臂开始颤抖。他尽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但这不是简单的事情。他有一阵子没有触碰麻吉了。为什么当龙抛弃源氏,他甚至有点惊讶?在源氏最需要它的那个晚上,它消失得无影无踪。
源氏知道他应该坦白,真相就酸溜溜地放在他的舌头后面。但他内心的某个部分,无论多么渺小,还是不愿承认麻吉已经永远消失了。
“是的。”源氏回答。
杰西可能被源氏长时间的停顿和简短的回答困扰了,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他用胳膊肘轻轻推了推源氏,充满期待地抬起眉毛。源氏狠狠瞪了杰西一眼,把他的身体从牛仔身上抽离开了。杰西没有说什么,但源氏看到了他脸上略带困扰的表情。
“怎么样?给我看看。”杰西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的话。”
源氏在心中疯狂地再次寻找麻吉,但什么也没有找到。他戳戳内心的火花,没有任何回应。他以前可以轻易地召唤出麻吉。当他孤独的时候,或者只是单纯需要一些温暖的东西抱着的时候。
源氏不停地戳着火花,直到挫败感在他身上蔓延。失望被沮丧取代。如果事情就是这样的话,那好吧。
“和我打一架。”源氏说。
杰西看起来像是吃了一惊。眉毛高高挑起。“打架?为什么?”他呆呆地看着。
源氏强迫自己站起来,忽略了杰西在没有源氏身体支撑地情况下挣扎的样子。源氏低头看了杰西一眼,歪头问道:“你不是想看龙吗?”
杰西默默地点点头。
“那我们就必须得打一场。”源氏说。
杰西眨眨眼陷入茫然,但在短时间内回过神来。他跳起来,紧跟源氏的脚步,穿过大厅前往训练场地。
源氏走得很快,几乎是在奔跑。他在身体两侧紧握着拳头。如果麻吉在源氏心态平稳时不回应,那么源氏就用另一种办法。他知道麻吉精神的火花就在那里,他要用武力把它拉出来。麻吉的懦弱没有给它自己理由躲藏,也没有理由不回应源氏。它难道不知道源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痛苦吗?
没关系。
源氏现在掌控着一切,不是愚蠢的龙,它甚至不敢现身。
不到五分钟后,源氏慢慢地移动步伐,穿过竞技场的地板。杰西站在他的对面,看起来有点担心。源氏摆弄着手上的飞镖。如果杰西觉得源氏会手下留情,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杰西看起来像是知道。他穿着自己厚厚的衬垫,外面是一层薄薄的护甲。
源氏只是希望杰西同样不会手下留情。
如果源氏打算用脚踢和尖叫的方式把麻吉拖出来,那么他需要一个好的发泄方式。
源氏率先行动,他一跃而起,向杰西扔出三发飞镖。杰西轻松躲开了源氏的攻击。他很快拿出和平卫士,朝刚刚落地的源氏的腿部开了一枪。源氏灵敏地躲开子弹,向杰西的方向扔出了又一轮飞镖。
战斗一下子就过去了。源氏越是愤怒,他体内的火花就越旺盛。杰西身上满是擦伤,都是源氏投掷的镖造成的。甚至在更近距离时,他拔出武士刀将杰西的子弹弹回去。源氏没有时间担心杰西的健康。如果他跟不上,那就不配成为源氏的搭档。
虽然他也好不到哪去。杰西知道源氏的每一个弱点,并且一有机会就利用它们。他最好的一枪直接穿过源氏的右肩(安吉拉会很生气),让他的手臂失控了很长时间。杰西,那个混蛋,正中机械臂中的散热部分。随着战斗的进行,他能感觉到手臂的机械部件过热,威胁着要留下他自己毫无防备。源氏眯起眼看着杰西。
唯一的好处,对源氏来说一直是个额外的惊喜,就是那微弱的火花变成了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每一秒都在源氏的体内烧得更旺,就像回到了孩提时代的那一天。
源氏知道他应该担心在杰西面前释放出他的龙。他看见麻吉撕碎过不少对手,场面从没漂亮过。
是杰西要看源氏的龙。
麻吉是那个他妈不回应的龙。
源氏体内的能量以一种全新的方式点燃。他最后一次召唤麻吉是在他还是个人类的时候。而这一次,情况大不相同。他身体上的机械部分在高温下发出嘶嘶声,他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Ryuujin no ken wo kurae!”源氏脱口而出,语气比以往更具攻击性。如果麻吉没有出现,如果那条该死的龙没有露出它怯懦的面孔,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源氏身上涌出的那种实实在在的愤怒让他心如刀绞。一切像明火一样燃烧着,从上到下地吞噬着源氏的身体。他挥舞着剑刃,迫使巨龙屈服于他的意志。
看到这条火红的龙时,源氏所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几乎感激麻吉还存在着,他的身体还是留下了些正常的东西。
然而,那条龙跟在他后面晃荡,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麻吉。它是血红色的,移动时会掉下鳞片,脱落一丛丛乱蓬蓬的鬃毛。它至少缺了五个脚趾,而且没有了鹿角一般的角。
在竞技场的另一边,杰西睁大了双眼,看着盘旋在源氏周围的怪物。他用和平卫士指着这只龙,尽管他知道龙不会做任何事。况且对于一条巨大的、半透明的龙来说,子弹算什么?
源氏看向了杰西。站在他对面的男人不姓岛田,更不是半藏,但也许他的痛苦还是会让源氏感觉好一些。
他会想念杰西的。
但有些地方不对劲。
源氏的手臂开始颤抖,尤其时他的右臂。金属部件嘎嘎作响,然后停止了工作。手指和关节僵硬起来,最后完全无力地垂下。源氏看着自己没反应的手,惊慌失措,他的武士刀掉在地上。他想让它们重新工作起来,但无论做什么,整个右臂都没有反应。
片刻的恐惧过后,源氏腰部的散热系统也尖叫着停了下来。他跪倒在地上,勉强用左臂支撑自己,疯狂喘着气,呼吸着已经没有意义的空气。
远处的杰西注意到了他,源氏从杰西的口型中读到了“holy fuck”。杰西大声叫着源氏的名字,但在麻吉的咆哮声后,那些声音很微弱。源氏想知道杰西为什么还活着,血淋淋的麻吉就在他身边。没有人能在见到它后幸存下来。
就在这时,源氏意识到这条巨龙是在为他盘旋咆哮,声音中充满了对源氏的仇恨,就像源氏对自己的。
他瘫倒在地,筋疲力尽。
如果麻吉要杀他,那是他活该。
是他应得的。
源氏对麻吉的最后记忆是那天晚上。
一切都很痛苦。是源氏无法忍受痛苦。
源氏有气无力地抽泣着。即使这样也很疼。他的肺已经被撕成碎片,他的眼睛因为流出的泪灼痛着。半藏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他,血淋淋的、破碎的武士刀被松松地握在他手中。
源氏的手掌中涌起热浪,他窒息般呜咽了一声,麻木地向左转过头,他的视野模糊不清,努力聚焦在手掌中的绿光里。
源氏呼了一口气,接着是颤抖的吸气,“麻吉?”他满脸泪水,灼热地沿着脸颊往下流。
龙轻轻地吱吱叫。
源氏从没见过这么小的麻吉。它地整个身体都在源氏的手掌中央,它没有力气把头从蜷缩的地方抬起来。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源氏把手拉近胸口。他徒劳地挡住麻吉。
龙轻轻地对他鸣叫。
最终消失了。
源氏醒了,感到一阵慌张。他呻吟着,皱着眉。他的头不停在抽动,这可能是他有生以来最严重的头疼之一。他隐隐约约想起了和杰西的打斗,还有那条血淋淋的龙,那条龙可能曾经是麻吉。
源氏左边传来叽叽的声音。他又呻吟了一声,把头转向那个方向,虽然他没有力气也不愿睁开眼睛。
叽叽喳喳变成了凶猛的嘶嘶声。
“嘿,嘿,现在。”杰西低声说。即使是半睡半醒、头昏眼花的源氏也能听出那愚蠢的南方口音。“没必要激怒他,他也受伤了。”
嘶嘶声渐渐变得柔和了一点,夹杂在咕噜和咆哮之间。
“杰西?”源氏嘶哑地说。天,他好想要杯水。但他睁大了眼睛,看到杰西肩上搭着一条松软的绿蛇。
“嘿,甜心。”杰西轻声说。他伸出手,搭在源氏的胳膊上,让他肩上的东西非常沮丧,引起一阵骚动。“你昏迷有一段时间了。感觉好点了吗?”
源氏摇头,咕哝说:“没有。”
他看向杰西肩上不安的蛇,皱起眉头。它的爪子抓进杰西的肩膀,疼痛让杰西缩了一下,于是转过身来抚摸它的下巴。那不是蛇,是条龙。
“麻吉?”源氏小声说。他不敢相信。在他早些时候需要麻吉的时候,它去哪儿了?
杰西骄傲地点点头。他伸出手想把龙从肩膀上卸下,但它一阵摆动,直到回到自己想要回到的地方。
“是阿。”杰西同意道,让麻吉再次待在他的肩膀上。他解释说:“你睡觉的时候,我和它一直呆在一起。”杰西抬起手,把手背伸给麻吉,绿龙用鼻子蹭了蹭。这让源氏想起了当年的麻吉曾经对他做过同样的事。“一点也不像你之前召唤的那个大家伙。”
源氏慢慢点了点头。他靠在医院的病床上,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变遭,他依旧还有个身体。源氏昏过去时,麻吉一定已经消失了。他真幸运。
好像源氏应该得到这样的好运似的。
如果麻吉直接蒸发了他的身体,他会更快乐。
“你就不能直接这样把他叫出来吗?”杰西问道,注意力转回到源氏身上。他的嘴唇上露出一丝笑容。“还是你想要炫耀一下?”
源氏的手指陷入床单里。
“为什么你以前不在战场上叫它出来?我打赌它能救我们不止一次。”
闭嘴
“莱耶斯一直想和你谈谈。最好让他知道你醒了。”
闭 嘴
“这是件大事,源氏,我是说,我们知道你很强,但这个是全新的层面。”
“闭嘴!”
麻吉开始嘶嘶咆哮。
源氏怒视着被单下他的膝盖,感谢杰西听到了他无声的尖叫。
“没必要对我发火。”杰西嘟囔着,“可以只是告诉我闭嘴的,但你没必要大喊大叫。”
源氏的眼睛突然瞪大了。寒冷在他身体里蔓延。他转过身来看杰西,他向后靠在椅子上,双臂交叉在胸前,盯着源氏。源氏在这种眼神下畏缩了。他不知道在他这样瞪着杰西时,杰西是如何做到留在他身边的。源氏后悔了。
“对不起。”源氏轻声说。“我...不是故意大声说出来的,也不是故意冲你喊的。”
杰西看了看源氏,在这个半机械人的脸上停留了很长时间。他扭开脸,羞愧于他的失控。
“好吧。”杰西慢吞吞地说。“原谅你。但最好给我个解释。”
源氏翻了翻眼睛:“关于什么的,杰西?”
杰西用西班牙语低声抱怨着,目光从源氏身上移开。
沉默。空气中有一些挥之不去的紧张气氛。他俩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从我和半藏决斗后,麻吉就没再出现过了。”源氏最终说。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里透出的焦虑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他用余光看着杰西,牛仔再次面对着他,他的姿势放松。于是源氏从床上转身面对杰西。麻吉竖起了鬃毛。
“我只是感觉很...糟。”源氏继续说道。
杰西哼了一声,“看出来了。”
源氏盯着他。“我很难受,因为我感受不到麻吉。”杰西皱起了眉头。源氏摸了摸下巴。“这...很难解释。”他说。“我曾经和麻吉非常亲密。但情况发生了变化。”
“为什么?因为半藏?”杰西问道。麻吉叫起来,对这个名字咆哮。
“是的。”源氏喃喃自语。他的目光聚焦在麻吉上。麻吉也回头看着他。源氏被回忆和痛苦的感情折磨着,麻吉也开始颤抖,鳞片渐渐变红。
“在我最需要它的时候,它却不在那里。”源氏低吼。“他害怕、软弱,在那天晚上抛弃了我。”他指责。“现在,看看我。”
麻吉嘶叫着回应。它不停地颤抖,吸引了杰西的注意,绿色的鳞片剥落,取而代之的是深红色的鳞片。
“嘿,好了。”杰西安慰道。
他抬起一只手抚摸麻吉,但源氏认出麻吉的眼神就和在竞技场上同样恶毒。杰西的手还没来得及靠近,麻吉就咆哮着低下头,尖牙咬了下去。
杰西晃着他的手叫道:“操!”
麻吉消失在空气中。
源氏闷闷不乐,杰西把手收回胸前。
杰西问:“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麻吉太生气了,让你也一直都很生气。”
“别自以为什么都知道,牛仔。”源氏吼道。
杰西抬手打断他。源氏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不是在假设。”杰西厉声说。“你不能总在否定自己,因为你看起来就是快气疯了。我不是什么大好人,但至少我不会把气撒到我的搭档身上。”
源氏无言以对。他把目光从杰西身上移开,但杰西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他抓住源氏的下巴,强迫他的搭档看着他。源氏与杰西四目相对,他发现自己无法把目光从那双棕色的眼睛上移开。
杰西深吸了一口气,他可以一整天都争论下去,但源氏之前试着为他保持冷静,所以他需要为源氏做同样的事情。他慢慢地放松了呼吸。
“麻吉看起来就像一部分的你。”杰西说,源氏点了点头。“在你醒之前,它一直都那么甜。从你的故事来看,它已经跟了你很长时间了。”源氏再次点点头。“你不觉得你反而应该报答它吗?”
源氏皱着眉头,“我不明白。”
杰西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不像曾经和其他孩子一起上过学,所以我不指望你知道,但你所做的被称为霸凌。”
源氏哼了一声,下巴从杰西手中挣脱。“我没有在欺负一条龙。”
“是的,你就是!”杰西争辩。“你叫它懦夫,说它从来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好事,但是那个小东西爱你,源氏。它是你的一部分,你灵魂的一部分,不是吗?”
源氏恨杰西是对的。麻吉经历着和自己同样的愤怒,他总把矛头指向自己和他的龙,而且没有什么比软弱的麻吉更能让他难过的了。源氏低下头。
满是老茧的手指覆上他汗津津的额头,梳理着头发,将它们推向两侧。
“现在,我不会说你必须在一夜之间解决这个问题。”杰西说。他拱到源氏旁边的床上,占据了超过一半的空间,源氏不得不挤在他身旁。“但你要知道,拖得越久,就越伤到自己。”
源氏靠在杰西的胸膛上,小声嘟囔着。他想一人静一静,但无法否认旁边的温暖让他很安慰。他的龙和杰西相处得很融洽,源氏不明白为什么。麻吉从前只会对家人做出这样亲密的举动。源氏感觉到杰西抚摸着他的头发。杰西还可以抚摸和安抚源氏的龙,那代表着什么,他和杰西之间又算什么。
源氏决定改天再思考这些事情。他没有精力去深入研究灵魂与龙这些问题了。
“麻吉有没有...”源氏打断了自己。“我伤到你了吗?打架的时候。”
“只是几处擦伤和瘀伤。”杰西说。源氏完全放松的靠在他胸前。“你呢,宝儿。”
“还好。”源氏回答。
这并不是全部真相,他仍有无数的事情需要思考和解决,但这也不是谎言。他可以暂时假装自己的心没有因为杰西能够轻易地处理麻吉而感到不安。
源氏闭上了眼睛。
他改天再想这个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