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翅膀
太久没有写过东西,也太久没有看过东西。渐冬的十月,寒意之中,这本《迟来的翅膀》重新燃起我想写点什么的欲望。也可能……只是时间已逝,再读古籍研究部的各位,只感到自己的缺失。嫉妒也好,哀伤也罢,过去的一概不提,还是来讲讲这本书的故事。
与其讲是‘冰菓’系列,我更乐意称其为‘古典部系列’。当然,冰菓作为第一个大型事件,自然有它的巧妙。但排开推理元素不谈,冰菓大可以称之为次品。‘迟来的翅膀’作为系列第六卷,与‘绕远的雏人偶’相似,都由六个短篇组成,并以最后一篇作为全书的书名。这本迟来了数年的作品集,必定要给老读者们一种奇妙的怀念感。作为推理作品却减少了推理元素,但并不影响这部作品质量的上乘。折木奉太郎,福部里志,伊原摩耶花,千反田爱瑠。我们这四位被京都动画炒热的主角,终于在少数人知晓的书中,得到了性格和未来的完整。
性格的完整。这也许是让我如此挂念此书的最终原因吧。我抱着‘这是一本推理小说’的潜意识翻开封面,最终合上书时,心中却仅余难以平复的苦涩。并不是苦涩于读完而没有续作,仅仅是……对于这四个人,这六篇故事的喟叹。我们的主人公们,在短短一年中都得到了成长,或者说对自我认识的完善。最早的‘悠长假期’,是折木的完善;‘情人节巧克力事件’,是福部里志的完善;‘我们的传说之术’,是摩耶花的完善;最后‘迟来的翅膀’,是千反田的……完善。这四位性格鲜明到可以用文字描述的主人公,在一篇篇苦涩的故事中,得到了苦涩的结局。
‘时间乃百代之过客,流年亦为旅人。’米泽穗信在引用这句芭蕉的俳句时,是不是已经把古典部的各位,扔到了时间之中?在一个个微小的事件中,我们不再注重于探寻‘How’,而是感性的寻找‘Why’的意义。就在这探究为什么的途中,我们的主角发生了心理上的变化。
从福部里志开始吧。我们的数据库。个人认为在前四卷中最具有性格特点的福部,在情人节完成了蜕变。也许不是情人节,在文化祭,在箱中的缺失,当他想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开谜题时,就已经违背了‘执着于不执著’的原则。‘Database是得不出结论的。’一直这么说的里志,却回到了执着于何物的初中时代。所以产生期待,产生怀疑,最后,产生了正义感。他选择接受摩耶花,选择为无罪的学弟开脱,都说明,福部里志的贯彻,是不完整的。一切不曾改变,就像是开了个玩笑一般,福部里志变成了贯彻与不贯彻的混合体。变化是有的,执着于一个事情,变成了执着于多个事情。似乎是简单的一句话,却正是里志在三年时间中获得的成长。
接着是摩耶花。戏份明显上升的摩耶花,在六篇中的两篇都由摩耶花的视角进行叙述。第一人称的好处就是,我们能更清楚的了解她的性格。正义,但绝不僭越。原则性极强,但也会在人情世故前退让。从文化祭开始伏笔的漫研事件,终于在‘我们的传说之书’中结果。我不想过多说明这个故事的内容。但是唯有结尾的一句话,让我难以忘怀。
‘我退出了漫画研究会。’
这个故事,不是推理故事。甚至没有折木的出现。但是唯有这个故事,我看到了完整性。摩耶花选择了放弃漫研,选择不再让人情世故和害怕成为自己的绊脚石,选择去创造,去创造属于她的‘传说之书’。这是我们坚强的摩耶花。伊原摩耶花,选择笔直的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折木奉太郎。我们的男主角。以节能主义出名的他,终于在‘悠长假期’中披露了自己的过去。节能,确实没有偷懒的成分。折木选择在看破后变聪明,变的不那么‘挺好使唤的’,于是有了节能主义的产生。但是悠长假期中,我更看重的是折木供惠的话:“身体休息的时候,内心必须有所改变。”我不知道这对于折木意味着什么,但是折木供惠的话,总是带有预卜先知的感觉。米泽穗信选择刻画这个人物,也许就是为了预示未来。同样的,来自折木供惠的一句话,也是‘悠长假期’的结尾:
“总会有人来结束你这悠长的假期。”
但是被千反田一眼点破的是,折木并没有变化。也许我们能看到,无论是塔罗牌‘力量’的含义,还是折木供惠,千反田爱瑠以及女帝,都充分的表明:折木还是挺好使唤的。这未免给人一种低落感。深信于节能主义的折木,也还是那个小五的孩子。成长当然有,但是本质没有大的改变。这便是可悲之处吧:折木,也没有发现自己没有成长。
最后的,千反田爱瑠。引起整个系列开端的是折木供惠,实行者是千反田。我们这位富农大小姐,深信不疑着自己未来要继承家业。这才有了‘绕远的雏人偶’中的暧昧结尾。但我们在新的故事里,要把这个暧昧揭开了。‘迟来的翅膀’,或者直译为‘事到如今才叫我飞翔’,米泽穗信毫不留情的,将千反田17年来的目标,撕为碎片。我们似乎觉得千反田的个性如此简单:聪明好学,善良诚实,好奇而又敢于追求。但在‘继承家业’这个前提消失后,千反田失去了近乎所有的特质。她不再是向着目标笔直前进,而是变得犹豫不前。我们第一次见到了陷入如此困境的千反田,失落、迷茫,甚至变得畏葸不前。这又是折木和千反田的个人秀,雨声之中,一道木门,隔开了两个人。折木说即使这样我也没有看低你的意思,因为没有资格,千反田回答,事到如今才叫我飞翔,我也会觉得不知所措。文艺一些的话:
“这迟来的翅膀,让我不知所措。”
我们不知道,折木到底读懂了什么。‘绕远的雏人偶’中没有说出口的一起承担,在‘迟来的翅膀’中直接成为了现实。我们当然乐意吃糖,但是这样的糖,未免太过苦涩。
来看看结尾吧:‘仓库里再也没有传来歌声。’
我们不知道,千反田是不是和折木一起回到了会场,完成了合唱。又或许他们没有赶上公车,在仓库继续着交谈。无论何种,我们不难猜测,千反田的迷茫将会暂时被折木补救。
节能主义,救治了好奇心的丧失。
似乎甜美的结局,但在那小雨中,我只尝到了抹不去的淡淡的苦味。
总结一下吧,里志和奉太郎都没有改变,摩耶花放弃了人情道义,而千反田,失去了梦想。
苦涩的故事,六个短篇,全部串联。
合上书。看着天花板。
我能看见的,是地学准备室中,正商量文集的四人。
换个角度,也许四个人将会被更强的羁绊拴在一起。折木和里志不再坚持于原则,摩耶花放弃了漫研,而千反田……也不必只是执着于继承家业这种沉重的事。那么古籍研究部,将成为四个人社团活动的首选。
也许,明年的文化祭,将会有趣十分。
这也是……迟来的翅膀吧。四个人的苦涩,也许能换来的是古籍研究部的飞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