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狛罪]伤口
老文被屏重发
“狛枝同学真是容易受伤啊。”
这么说着的少女,正麻利地给他的伤口涂上酒精消毒。本应该用担忧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在结尾处却带了点上扬的欢快音调。猛然间她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刚才还挂着微笑的脸顿时垮了下去,显出惶惑又不知所措的神情来。
“对、对不起,刚才的话没有任何其他意思……”
可怜兮兮地道着歉的样子,像是被逼到角落里的食草小动物,努力地想将自己蜷成一团。说到底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呢,明明我根本不在乎这种事。这么想着,他脸上依然挂着那副不变的狛枝凪斗式笑容,不动声色地指指手上的伤口。
“没关系啦。比起我这种人渣的感受……这个,还没包扎完吧,罪木同学?”
抬起那双猫眼一般的碧绿眼睛直视她,视线交接的瞬间那女孩顿时触电一样“噫――”地跳了起来。
“是、是的!”急急忙忙地开始为创口上药了,与此同时,方才那惊惶不安的神色重又变得专注而笃定,那是配得上“超高校级的保健委员”这一称号的神情――
啊啊,这可真是――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在那样的他面前展现的正是,『希望』的具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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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个,狛枝同学受伤了吗?”
Deadline就在眼前了,每个人都在为了完成任务拼命赶工,就连他这个由于体能问题而被日向逐出采集行列的扫除专业户也被排去了后山。结果可想而知,以一人之力集全了所有需要的材料的狛枝凪斗,手臂被镐头以
几乎不可能的方式划伤了。
这又是幸运的副作用吧。很快反应过来这一点,他毫不在意地用另一只手提着材料走在回集合地点的路上。再怎么说这种事情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实在是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么想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惊呼。
“那、那个,狛枝同学受伤了吗?”
怯怯地看着他的,身穿白色围裙的少女,想起来了,是保健委员小姐吧。说实话他对这个畏畏缩缩,毫无气势的女孩没有多大兴趣。有时甚至会疑惑:这样笨手笨脚的人真的是希望的一员?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依然保持着礼节性的笑容,以眼神向她作出询问。
“我是想问,需、需不需要我帮你包扎一下……”
“啊,非常感谢但是不用了,我想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受伤的地方,殷红的血顺着手臂滴滴答答地流下来,衬着苍白的皮肤确实有些吓人,但比这更严重的伤也不知受过多少了,实在是算不了什么大事,一会儿自己随便涂点药就行了吧。于是他下意识地说出了拒绝的话。
“不行,不好好处理的话伤口会恶化的!”
传入耳中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强硬,他有些诧异地望向那女孩,随后被那张脸上的坚定吓了一跳,这真的是那个兔子一样软弱的家伙吗?他在脑内快速思考了一下,作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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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那个人走在去保健室的路上,之前果决的样子好像幻觉一样消失了,她有些犹豫地迈动步伐,时不时回头用躲躲闪闪的目光瞄他两眼,像是在确认他没有离开。一旦他回视过去,她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迅速移开视线,有几次还差点摔倒在地。
“请坐在这里……”
坐在从保健室的角落拉出来的椅子上,看着那女孩手忙脚乱地在橱子里寻找药箱,期间被桌腿绊倒露出内裤,他不禁又想,不会是自己搞错了吧。
之所以会跟着她来到这里,是因为那个平常唯唯诺诺,束手束脚的受气包,在对他说出那句话时眼中闪动着的光芒,属于“超高校级的保健委员”的执著。那就是才能者身上的迸发出的“希望”吗?稍微有些期待了起来。
『让我看看吧,能跨越一切黑暗的,那样不朽的光――』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在那之后又变回了一副没长进的样子。我这样的渣滓,那时是看错了也不奇怪吧,真是遗憾。
“请把手伸出来,狛枝同学。”不知何时已将全套工具收整完毕,保健委员坐到了他的面前。在耐心磨尽前总算开始了。但当他与少女目光交接时,却意外地发现那人周身环绕着一种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令人安心的气场。像是安抚着某人般微笑着,仿佛什么事情交给她都完全没问题似的。这不是太棒了吗,他在心中暗暗惊叹着,
将受伤的手臂交到了她手上――
用认真清洗过的白皙手指镊着蘸了酒精的棉球在划破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擦拭,那副身姿与平时笨拙的样子判若两人。剪得不太整齐的紫色长发披散下来,有几络粘在汗湿了的,红扑扑的脸颊上。尽管连刚刚摔倒时脸上蹭到的两道泥印也没来得及擦干净,是绝称不上高贵或庄严的场景,那却令他敬畏得如同朝圣者膜拜神迹一样,连呼吸都忘却了。
...
“包扎好了哦,狛枝同学。”
如同十二点整的钟声敲响,随着尾音落下仙女也开始收回她的魔法,方才环绕在少女周身神秘的气场如同辛德瑞拉的华丽衣裙一般迅速凋落,只剩下身着破衣烂衫的灰姑娘。“狛、狛枝同学觉得……”她怯怯地问道。
“嗯,我觉得很好哦,不愧是罪木同学。”
“那、那就……”
“不过,我还有个十分冒昧的请求。”
“不如说是太得寸进尺了,不过――”他紧紧注视着那女孩,一字一句说道,“不嫌麻烦的话,能否麻烦之后几天再帮我换药呢?”
“当然可以!”那绝不是错觉,那双紫色的眼中又折射出了那样奇异的光芒,“不如说如果以后有伤都请来找我――啊,不,我不是……”她浑身一颤,用湿润的眼神哀求地看着他“并没有别的意思,当然最好还是别受伤,只是,请、请不要生气……”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紧张地扭动着身体,几乎要哭出来了。
“没关系的。”他笑了笑,那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不是吗?我这种人怎么样都好,重要的是希望,是――
我想要看到不朽的光。
如果,如果能再一次○○,那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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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又要麻烦罪木同学了。”
记不清是第几次带着新的伤口来找她了。将左手大拇指的伤口显示给她看,那是削苹果时弄伤的,虽然只是水果刀伤口却很深,不包扎不行吧。那个人果然又像之前一样熟练地开始工作了。在欣赏着那满溢希望的身姿时,突然听见那女孩说“狛枝同学真容易受伤啊”,尾音欢快地略微上扬。
愣了一下,她马上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不停道歉。啊啊,说到底为什么要道歉呢?为什么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呢?我花费幸运的代价,可不是为了看你露出那种表情的啊。
你并没有错,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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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厨房帮花村打下手,被交代说把这些苹果削好皮就行了,这样削了一个又一个,直到剩下最后一个。
还有一点点就完成了呢,这样集中了注意,握着水果刀的手稍稍往下一用力,那刀片便沿着滑溜溜的果皮向左猛地一滑――
啊,左手弄伤了。
对惊呼的花村说了句“没事,我去找罪木同学包扎就好了”,这样走出了厨房。
伤口实在是挺深的,鲜血从创口处不断涌出,不赶快去包扎不行吧。太好了,看来有拿到最锋利的那把水果刀啊。
果然,我真的是太幸运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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