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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埂上的小雏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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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埂上的小雏菊

麦埂上的小雏菊

 

猫女

一个病态、歇斯底里的暗恋故事。


文/麦埂上的小雏菊

 

 

甜腻的空气里混杂着女人的香水味和一些不易察觉的尼古丁颗粒。她“哐当”一声扳下打火机,用涂着海蓝色指甲油的手指夹住点燃的香烟,深吸一口浑浊的空气,才慢慢地从口中吐出一圈蛛网状的白雾。男人们烂醉如泥,失去了叫嚣的气势,恳求她留下。她不回答,只是抖了抖烟灰,略微扬起下巴,高傲地俯瞰着那些败倒在她石榴裙下的野兽们。我捏住酒杯,从吧台处窥视着她,在被发现前扭回头若无其事地喝一杯闷酒。

 

她被叫做Lisa,而我称她为猫。

 

猫,不是一只家猫,是未被拔去利爪的野猫。我梦寐着十指滑走在她光滑而黑亮的毛发间,用舌头摩梭着那细嫩而芳香的肌肤,抬起她的手爪告诉她:这指甲油并不适合你——它让人想起水族馆里懒散的热带鱼。

 

但仅是梦寐罢了。这时我不免懊恼起我的懦弱了。那高傲的猫啊,冷漠得让人不敢接近。哪怕是那些让我作呕的亲吻着她手指的雄性生物们,也只敢偷偷地看她,在脑内将自己淫欲给一遍一遍上演。可我有何资格去批判他人呢?懦弱如我只敢远远看着她。一句话,哪怕是一句话,不用温吐能感受到口中喷薄的玫瑰气息的馥郁芬香,都足以让我从地狱升入天堂。

 

造物主所不知的是:在他创世之后,还创造了各种各样的瘾。瘾的产生伴随着瘾君子的存在,他们不能自已,发热的大脑遵循向心的力量,发狂而被世人所侧视。而我觉得自己已经沦陷了,成为他们的一员,在名为Lisa的瘾中不可自拔。

 

您若真要把这归结为什么奇特的癖好,譬如骂我是个道貌岸然的偷窥狂,那我也毫无办法,毕竟人总是有些不可言说的私密,有谁生来就完美呢?

 

今日,我也装作是事业不顺的普通白领,在猫所在的酒吧里喝酒,置身于醉醺醺的弥漫着呕吐气息的空气里,偷窥着猫勾画的黑色眼线以及她的一举一动,为她不经意的回头而心惊胆战。直到打烊的铃声响起,我跟随着猫的脚步,向着与她相反的方向离去。

她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她频繁地出入于另一位陌生女性的梦境里,做着甜蜜而羞耻的事情。

 

我到现在也只喜欢过两个人。

一个是我的单亲妈妈,另一个,毫无疑问,是猫。

 

繁杂的人群。我守在地铁口,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注视着她从酒吧里走出。猫不愧是猫,在我还打算伸长脖子去独享这一分快感时,她已从我视线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失望地叹口气,转身没入无尽的地铁人潮。

猫今天不会在酒吧,而我也就没了待在那里的理由。

 

身子逐渐潜入温水中,每一个水分子仿佛都在朝我聚拢。温度正适合,镜中的自己因为惬意而泛起一抹健康的红晕。我用手背敲了敲浴缸边缘,发出一阵脆响;望向架子上褪下的正经的黑框眼镜,骂了句虚伪。

 

我把自己伪装在无度数的眼镜下,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无辜,为了以弱者的姿态融入这社会。毫无疑问,我成功了,但也厌倦了,如出一辙的刻薄面孔简直要将我逼疯。直到遇见猫,才感觉世界再一次明媚起来。

 

梦中的猫不会拒绝我。同样的黑色长发,同样的姣好相貌,却会主动将冰凉的唇瓣贴近,让我忘情,让我心甘情愿地被夺取呼吸来换取甜蜜的吐息。温凉的肌肤贴合上我灼热的胸口,却使我仿若置身火海,融化成一滩软泥。

 

她是猫,我的猫,而不是那被万千野兽所追捧的Lisa。

 

通讯录第一栏是猫的名字。对于我而言,通过特殊渠道打听到她的电话号码并不难。通话为零,短信栏也不例外,空荡得像是荒原。我没勇气去捅破那一层薄膜——它仿若鸿沟。爱意只敢被藏在荒凉而阴暗的角落里,不断积蓄成茧。

 

但若是怯懦了过头了,自己也会难免看低自己。我用不一样的口吻放肆地与猫打着招呼“偶遇”在聊天室,当做无计划的邂逅,与她逐日密切聊络着天南海北。

——实际上我已经为这次“偶遇”准备了半个月,一次次练习好让它看起来毫无破绽。

 

她忽得聊起你我的身份,一句我应该认识你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但她并未说下去。

「呐,好歹告诉我你的名字嘛。叫喂真是太逊了。」

我不知如何应答,鬼使神差地输入了一个名字:

「Sherry.」

猫初次给我配的酒。那高脚杯里残存下的她指尖的香水味和那张淡然美丽的脸,我至今记忆犹新。

「哦,我叫Lisa。」

她并未起疑心。我不免松了一口气,佯装才知道,快速回了句好名字。虽然她在我心里只能是猫。

 

我觉得自己要嫉妒得丧失理智。

 

我感冒了,不能再去酒吧。

灵魂上的空虚让我养成了嗜睡的习惯,试图用虚假的美好来弥补这空缺。直到某天起来,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之处。我非但没有达到目的,反而更加焦躁,满世界里填充着“猫”这个字眼。

 

放在床头的电话响了。

我翻了个身,打算置之不理。这结束到我瞥到电话的来电显示。

C-A-T,cat,猫。

我甚至能感受到我握着手机手的颤抖,连忙按下接通键,唯恐对方因为我的失礼而挂断电话。我甚至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觉得自己像个火球一般要炸裂。

 

“你好?”

“你好,我是Lisa。你的东西留在吧台了。”

我失望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大抵是没见得失主来寻,便从姓名牌找到了我。

“好的,谢谢。过几天我会取回。”

沉重的鼻音,我难受地擤了堵塞的鼻子,本就阴郁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过了一会,对方才传来一阵“嗯”,然后挂断了电话。

 

「猫,早安。」

「早安。」

我想象着猫踏着蓝色毛绒的拖鞋,懒散地披散着依旧黑亮但乱蓬蓬的头发,在镜前一面漱口,一面用手指点击着屏幕回复我的信息。她大概还会喝上一杯卡布奇诺,漫不经心地挑选着今日的口红。

「让我想想,你的指甲?我喜欢黑色。」

「黑蔷薇。」猫附了一张图片。

「真漂亮,可惜不能与你喝上一杯。」

「生病了?」

我手一颤,险些将手机跌下。平复心情,努力说服自己不过是巧合。

「嗯,小感冒,不要紧。」

「注意身体。」猫回了一句后,便说有事离开了,留我一人呆愣在原地。

我又头脑发热了,喉咙干渴,像旱季里等待着雨露。

 

炎热的天气。我顶着发烫的头脑推开酒吧的门,扑面而来的凉意使我好受了几分,径直走向吧台寻找我的东西。

 

有人走了过来。

“你好,请问我的……”我抬头,却立即僵住了。是猫,涂着黑蔷薇指甲的猫。她本不应在这里,我望向墙边的牌子,它写着:Lisa今日休息。

“东西在下面。”Lisa说,看了我一眼。淡淡的,没有任何起伏,却仿佛要将人看穿。视线并没有久留,她很快偏转了目光,倚靠着吧台,抽起一支女士烟。很近,以至于能闻到草莓口红的香甜。诱惑的气息挑拨着我的神经,血液像发了疯一般往一处流,仿佛一不留神就会爆裂。”

“啊,谢……谢谢。”我像逃一般抓起东西,向Lisa道谢。

“Sherry?”猫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不确定地出声。我以为是错觉,僵了僵仍继续前行,在她的目光里狼狈地逃走。至于如何回去的,已不记得。

 

我靠着门用手捂住狂跳不已的心脏。大脑已不能控制地去想譬如猫已经知道我,会用何种眼光看我,是否还会继续同一个窥视她却敢放肆地挑逗她的人维持这种微妙的关系。一想到她冰冷的目光,我就已经发狂。噢,上帝,我要死了。不,不行,这不过是……

 

我打算用睡眠麻痹自己,蒙了头,想进入梦中。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刺耳而尖锐。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猫。

没有过多的修饰,却让我再度陷入恐慌,在接通与挂断中摇摆不定。

最终人类愚钝的欲望战胜了懦弱。

“你好?”

“Sherry.”肯定而不带半分犹豫,音调和起伏同梦中如出一辙,“你还好吗?”

我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若不是心脏还在履行它的职分,时刻在我的胸腔里跳动着,我觉得自己已是个躺在棺材里的死人,牧师在我的耳畔吟唱着悼歌。

“我,很好。猫。”好不容易止住手指的颤抖,我凑近了听筒,用尽可能平常的语气回答。恶魔用邪恶的果实迷惑了我的心智,“猫”几乎是脱口而出。

 

“我想见你。”

我几乎想下意识地说好。

一阵沉默,仅能听见听筒里传来的细微呼吸声。

“好,我等你。”我机械化地报出一串住址,等做完这一切,我几乎不知自己干了什么。扣下电话的一瞬间,整个人瘫软在墙壁上,仿佛被燃殆了灵魂。

那是猫,是闯入我心智的猫,如今要以同样的方式闯入我的现实。我是应该高兴还是战栗呢?我不知道,所以我在床上闭上了眼。

 

猫亲吻我的额头。亲近的,温暖的,能闻到她脖子上抹的香水味。她的长发弄得我很痒,但我却不愿睁开眼将它拨去。这让我想起猫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眼中。她穿着黑背心,袒露着漂亮的脊骨,修长的双腿翘起坐在吧台上,用纤细的手指夹住红酒杯,小口啜饮。在肮脏的世界里,她如同一只黑猫,眯起狭长的双瞳,审视着这个世界。

我自甘沦为她的奴仆。

 

我喜欢猫,这是在很久以前就确定的事。

一杯酒,一根烟,坐在吧台的角落静静地注视着我的瘾。猫的目光很散,扫过酒吧一圈,却从未落在谁的身上,像是静画般又喝起酒。无声无息,却在不经意间摄取了无数人的心魂。

她很迷人,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本应无用的荷尔蒙却在我身上发生了反应。想去接近她,去拥抱她,大脑内的想法令自己费解。等我发现原因时,我已身处泥潭中央,无力回头。

无所谓了,我爱她。

 

雾气氤氲在窗檐,卷席走空气中流动的感冒冲剂颗粒。

温热气流从纸杯底端流经手指尖,在身体中蔓延开来,仿若阴霾驱散重见光明。我端着纸杯,吞吐地将不足半杯的感冒冲剂灌入腹中。有些涩麻感残留在舌尖,但我扔皱着眉将它喝尽。

 

“感觉还好吗?”猫脱了长筒靴坐在我的床沿,轻轻摇着腿问我。我吞了一口唾沫,目光从她圆润的脚趾甲游走到那披散开呈小波浪的柔顺长发上。真实的,连大腿上的麻酸感也是真实得不言而喻。

 

“好,很好。”我僵硬地点点头,看看她,又咽了口唾沫,才有些艰难地开口,“猫,你知道多少?”

“全部。”猫回答,手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玻璃球。

“讨厌吗?”我自嘲地笑笑,轻易地将手中的纸杯捏变形,“很讨厌?或是说很恶心?明明都是同性。呼,被人指着鼻子骂的感觉,有些难受呢。”我都知道,可我情不自禁,沉默地低头,等待死亡的审判。

“讨厌?”猫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看向我。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突然用指甲尖刮着我的喉咙,把嘴唇凑近了耳畔,轻声说:“喜欢。”

滚烫的大脑一瞬间被投入冰川,还未反应过来就已被潮水般涌来的浓烈香水味所淹没——猫抱住了我。

“我喜欢你。”

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一滴一滴打湿了枕头。

“我喜欢你啊,猫。”我哽咽着。

种在心间的玫瑰,终于在风中开了花。

 

煎油薄饼在铁板上被炸得金黄金黄,溅起几分油星子。我挤在一群小孩中付清了钱,便仓皇地拎起还飘着葱花香的煎饼挤出了人潮。猫弯着腰在一旁和一位中年大叔谈着米酒。直到最近才知道,猫的兴趣不限于收藏各种洋酒,对民间的酒谱也是略知一二。

 

“嘿,猫,给你。”我把煎饼还有买的一堆东西放到了桌上。

“哦。”猫应了一声便向我走过来,简单看了看说了句很好。

“你这不是变相的公款旅游?”

“不呢,我有做笔记。”猫扬了扬手中的民俗调查表,“更准确的是新婚旅游。”

我呵呵一笑。

 

所谓的昔日浪漫枕边人最后都会被岁月打磨成神经病。

但有什么不好呢?在一起就行了。

我的猫女。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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