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美/伏八】不必要
#是一篇随想，灵感突发没有大纲写得很很很很随心所欲
#并未严格按照原著设定，多为配合剧情进行编写
#元旦了我写圣诞篇，我有病.jpg
#对不起其实是圣诞补档！！和新年一起庆祝吧！
#新年快乐！
伏见猿比古讨厌人多的地方。
所以他每次下班都会步行回去——即使那里离s4的工作地址远到超过三公里。
挤地铁，挤大巴车……紧紧挨着的车座和车内聒噪的闲聊声，想想都令人作呕。当然，唯一例外的情况是和那个家伙一人塞着一端耳机并肩睡着——然而早已经成为久远的记忆了，像旧照片长久地曝在强光下，慢慢泛黄、褪色，最终变成一张无意义的废纸。
虽说是平安夜，路上人也小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也许是因为晚了，那些闲人估计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外面吹冷风。
如果那个家伙现在在身边，估计会回怼一句「你不也是个闲人，你这个税金小偷…」
我才不闲啊，我忙得很。伏见心里回应着。
伏见在之前独自行动的几年里习惯了这样的对话模式。
自欺欺人吗？没有吧。
冬天已经到了。他拽了拽围在脖颈上的灰色围巾。
这条围巾他已经戴了几年了呢？
记不清了。共事的道明寺看着这条明显已经老旧的围巾问起的时候，他这么回答道。
其实他记得很清楚。七年一个月加二十天——在他正式结识八田美咲之后，八田送他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对于他会送自己这么一件土里土气的礼物，审美上非常意料之内，但当时伏见是有些惊讶的。
并不是说他觉得八田不会送他礼物——他肯定会，毕竟在生日前一周就开始吵着要给自己过生日的人只有他一个…
然而居然是条围巾。
他犹豫着围到脖子上。估计因为八田可怜的积蓄不够买一条质量上乘的围巾，这条显然劣质了很多，伏见感觉到下巴和脖子被扎得有些发痒。
「你是小女生么。」伏见调侃道，随后笑着看到面前的少年脸颊通红地朝他挥动拳头。
这么想从某种角度似乎也没有什么错。八田美咲当时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到底能送些什么，于是在饭桌上向他的母亲求助。
「美咲情窦初开了吗——」八田妈妈塞了一口煎豆腐，「还有一个多月才到圣诞节哦。」
并没有提及伏见生日的事情，八田妈妈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儿子的圣诞青春小烦恼。八田涨红了脸差点掀翻饭碗，但是结结巴巴半天竟然也没解释清楚到底为什么要送。
八田妈妈没有理会，捧着脸颊回忆起来。
「当年我费了好长时间给你爸爸织了一条围巾呢——做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啊，你老妈我织围巾的手艺也很不错的好吗？」
「在冬天送围巾啊……会把爱和温暖传递给对方哦。」
最近寒潮来临，风刮得比前两天来得更烈。伏见猿比古顶着风往回走，拉紧了那条围巾。
那个笨蛋估计现在还在吠舞罗跟那些人鬼混吧。眼睛被风刮起的发丝扎得生疼，确认了前方没人，他索性闭起眼睛向前走。
好渴啊。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血腥味。
他不爱吃蔬菜，不爱吃水果，不会主动喝水。每次工作病倒床头只会摆着不知多久前八田美咲硬拽着他去医院开的那几种药，看心情抓过一种兑水吃掉。
依稀记得有一次那家伙连正门都不会走，直接来敲自己宿舍的窗户，给还在发烧的自己带来一碗加了菠萝的粥。如今他特意搬出了宿舍，窗外却再也不见那个橙红色的人影。
自从jungle那天之后，他们和解了——八田是这么认为的，偶尔也会主动约他出去喝酒，虽然最后喝到趴在桌子上的永远是他八田美咲。明明酒量极差，但还是为了追求所谓的“男人味”去抓那些五颜六色的酒瓶子，最后醉得不省人事到仿佛与世隔绝，伏见贴着他的耳朵叫他的名字也没有任何反应。
伏见自认是个胆小鬼了。因为表白的话语只有此时他才敢说出来，假装那个醉酒的家伙睡梦中发出的“嗯嗯”声是对他的回应，以此获得虚假的幸福与满足感。
每当自己待在空荡荡的出租屋里，伏见都会觉得自己老毛病又要犯了。
——他伏见猿比古，似乎仍然没有成为八田美咲的「唯一」。
即使紧闭的屋里没有寒风呼啸，伏见依旧套着那条扎人的围巾，不顾它将下颌蹭得红肿，双手用力将它勒得更紧。
——刺痛，窒息，与无力感。
和以往不同，美咲已经不再恨他了。他彻底沦为了八田美咲重要的同伴「之一」。
他把脸埋进围巾，觉得自己好可悲。
即使那个人再也不会夺走美咲的崇拜…似乎那双充满了炽热与向往的视线也再未落回自己的身上。
即使平时的他们一起出街，穿搭相近举止亲密的两人被路人好奇问道「是情侣吗？」，还没等自己张口便被身边人慌慌张张大着嗓门否认。
没错，他们只是「伙伴」而已——关系很好的「伙伴」。
伏见舔舐着嘴唇干裂渗出的血。他的心是无底洞，他是贪欲与嫉妒的化身。自从经历过拥有到失去之后，他便从未感受过「满足」的实感。
他渴求更多，渴求八田美咲的全部。
八田拨不通伏见的电话。他将手腕上那个戴了七年多的终端摁灭又打开，反复确认对方没有给他回电。
他再大大咧咧也能感觉出最近伏见对他淡淡的疏离感，例如他在吠舞罗等候自己时间久了也不会在门口唤自己一声「美咲」，例如在喝酒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再胶着，例如自己在对他勾肩搭背的时候对方不再和以往一般放松的状态。
——他们不是，和解了吗？
「这位先生？」一旁的服务生试探着用手在八田面前晃了晃，「是没有找到中意的吗？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您挑选哦？」
八田猛地反应过来。
他这次真的来准备圣诞礼物了。然而有着这么个想法却完全做不出选择，纠结了许久他最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那位服务生。
服务生了然：「那么先生是要送爱人吗？」说着要将八田向女款专区带去。
「！！！」八田顺着服务生的方向看去后瞬间涨红了脸，也顾不上他的那句问话，急急忙忙阻止，「男……男……是男的！！」
服务生止步，诧异地望向八田，随后投来了然的眼神。
「男士的话，送一款围巾如何呢？」
『在冬天送围巾啊，会把爱和温暖传递给对方哦。』
八田愣了愣，脱口而出。
「要保暖些的。」
所以为什么明明是自己曾经的屋子如今还要敲门才能进啊！
八田站在门口蹭蹭冒火。可是他在气什么呢？气当初搬离了这里？气猴子搬回来不叫上自己？还是气猴子到现在重归于好了都不愿意邀请自己同住？
他突然有些无力，抬手摁响了门铃。
半晌没有反应。
难道不在家？八田又摁了一次，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屋里仍然没有半点声响。
不会吧……八田突然想到什么，开始哐哐拍门：「喂！猿比古！开门！」
几秒后，面前的紧闭的门打开了。
「美咲？」
没想到门真的会开，八田有点恍惚。给他的感觉像喊「芝麻开门」一样神奇。
他被伏见看得浑身不自在，把礼品袋往对方脸上一贴：「给。」
「不需要啊……这种东西。」伏见把围巾拿在手上翻来覆去打量着，「审美还是这么土气……」
一听这话八田立马不服气：「说什么啊！比你的要正常多了吧！」
伏见啧了一声，把围巾搭在门后，和之前的那条并排挂着。
「你还留着啊……」八田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皱起眉头。
好扎人。
「正好，换了吧？」
「还能用，习惯了。」伏见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换着用也可以。」
这个屋子突然变得聒噪了。伏见看着在餐桌旁忙前忙后的背影，小声地唤了一句。
果不其然回头了，和多年前一样。只要能看见他——看见他琥珀色的瞳孔注视着自己——再不济，只听见他的声音也可以，便足够给他独一无二的安心感。
天知道前几年自己独自在青组是怎么过下来的。所以在遇到与吠舞罗相关的任务时，自己才会像一只饥饿的野兽，不，像一只失去理智的飞蛾，直直向着那怀着仇恨的、旋转着燃烧的火焰扑过去，即使那炽热到足以将自己灼烧成灰。
「怎么了？」八田擦了擦手，把刚刚热好的速食牛排端到伏见面前，然后拍掉他试图将西兰花挑出盘子的手。「说起来你是什么时候搬回来的啊？早知道这里还能住，我……」
这里当然还能继续住，无非是自己一直在续房租罢了。虽然起初搬走之后，确实是没想过再回来的。
伏见没觉得自己是多念旧的人，但这间房子，是他唯一想过上锁的地方。
「你在那儿过的不是挺好么。有那么多“伙伴”。」伏见打断他，给最后那个单词加了重音，「何必又回来跟一个无趣的人生活。」
「猴子。」八田美咲难得没有被激怒，右手握紧了调羹，陷入短暂的沉默。
伏见从来对他的这种反应都会有些没来由的惧怕。
因为这是个「0分」与「100分」并存的家伙——他害怕面前这个笨蛋一样的家伙会突然用满分答案发现他自私而丑陋的感情，他像一只见不得天日的吸血鬼，只能躲在漆黑的城堡里食肉啖血，一旦暴露在烈阳下就会痛苦不堪地灰飞烟灭。
他低下头戳着盘子里的牛肉，假装心不在焉地应着，却又竖起耳朵紧张地等待着八田的下一句。
他听见深呼吸的声音。
「所以让笨蛋明白的解释方式，你想好了吗？」
伏见愣怔了半晌，失笑出声：「怎么，终于承认自己是个笨蛋了啊。」
「混蛋猴子！」八田终于有些生气的表现了，他突然后悔不该用猴子的原话来问，「在跟你说正事！」
伏见默不作声继续戳牛肉，八田青筋暴起，上前没收他的叉子。
「在跟你说话啊！」他本想直接往桌子上摔，犹豫了一会最后搭在自己的盘子上，「……你其实不想被人误会的吧？所以用我能明白的方式好好解释清楚啊。」
听出对方的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伏见抬起头，和他的视线直直对上。
「现在？」
「…你答应过我的，对吧。」
他知道，伏见猿比古答应八田美咲的，从来不会做不到。想利用伏见的这一点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八田觉得自己缺德到家了。
从国中到现在，他哪次拒绝过自己呢。
就算自己一口一个叛徒叫着，孤独无助的时候秒速接听自己电话的、五分钟之内把情报发给自己的，永远是他伏见猿比古。
在注意到这点的时候，八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在伏见投去青组时，自己满心不解与愤怒，然而并没有说出挽留的话来。
是否有那么一丝可能，当初请求他留下来，他就不会走？
看着八田的眼神有些失焦，伏见知道他又跑神了。
他啧了一声站起身，伸手扣住八田的后脑勺将两人的额头碰在一起，眯起眼睛盯着他好看的褐色瞳仁，像照镜子般欣赏着瞳孔中倒映的自己的影子。
「把问题抛给我就开始想别的事，你在耍我吗美咲。」
「你胡说什么啊混…」
他没能继续骂下去，剩下的话被伏见尽数堵在了口中。
只是简单的两唇相贴，但是对于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足够了。他舔舐八田的唇瓣，还留有品尝汤汁的味道。柔软的触感引诱着他深入，但伏见忍住了。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试探。
「笨蛋明白了吗？」
八田张了张嘴，显得有些痴呆。不知是真的受了惊吓还是初体验的后劲太足。或许两者都有。
让伏见告白基本是让铁树开花了。一样都是动嘴，比起说一些会轻易被拒绝的没营养的话，这样的方式有效得多吧。
他看到对方的脸在肉眼可见地变红，颤抖着用手指向自己，嘴巴一张一合了半天好不容易蹦出两个字来：「……什么？」
伏见感到很无语：「还不明白吗？那么再来一次。」「不用了！」
看，他其实明白得很快。
「所以……」「……所以！猿比古！圣诞礼物呢？」
「啊？」话题转变得太快，伏见有时候真的想撬开八田的脑袋看看他的大脑构造，究竟是什么形状的沟洄能让他作出这样的反应来。
八田理直气壮：「我都送你礼物了，所以回礼呢？」
伏见反而开始底气不足。他的确没有准备，与其说不想准备，不如说是在刻意忘掉这种事情。
他移开目光。他有些害怕看到八田失望的表情，虽然这或许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早就知道…」他听见对方小声嘟囔着。
是吧？又一次对我失望了吧，美咲？
「真是没办法啊…」八田的声音越来越小，「刚才的就…当作回礼好了。」
细若蚊蝇的声音依旧传进了伏见的耳朵。叉子掉在桌上碰撞出大了几十倍的声音，他睁大了眼睛。
八田美咲已经连续一周被环在自己腰上的胳膊弄醒了。他要么是梦见被一只大章鱼缠身险些窒息，要么是梦见有奇怪的藤蔓或者蟒蛇附在身上。他挣扎着醒来，发现每次都是同样的答案——那只主人名叫伏见猿比古的手一大清早就在他的腰间不安分地游走。
他十分怀念自然醒。
「混蛋猴子！滚开！」发现自己醒了之后那只手活动得更加嚣张，八田头上冒火对着那只胳膊猛击三下，身后的人懒洋洋地咋舌终于把手松开。
公务猿都会醒那么早的吗？？八田试图转过身去瞪，结果被腰一阵刺痛及时制止。
等他反应过来更加恼火，抄起旁边的抱枕一甩手砸在伏见脸上。
都……那么晚睡了！那么晚睡！为什么还这么早醒！
「要怪你。」伏见把抱枕扔到一边，「怪美咲老是把我蹭醒。」
然后他满意地看着对方的脸直接红到耳根，撑起身打算对自己进行进一步攻击结果被腰痛搞得乱叫。
八田突然打了个寒颤，才发现自己赤裸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了冷空气中。伏见把他塞回被窝，给他裹得像个粽子。
「猴子。」八田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新年快乐。」
他吻了吻他的额头。
「新年快乐。」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