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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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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裡

春天裡

 

黄景瑜有天变得很有钱

可能是现背,提及上段情感经历,ooc


黄景瑜白手起家,身边有支持他的发小,还有一个谈了很久的女朋友。上完大学后俩人结了婚,婚房是在老家八十平的房子,却只能蜗居在北京租的房子


俩人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胜在安稳。可是黄景瑜愧疚,觉得让她吃了苦,于是发誓以后要赚很多钱


“如果能更有钱就好了。”


这是黄景瑜在微信上的签名。俗吗,俗,黄景瑜觉得很俗,可世俗世俗,人一世就要过得俗一点嘛


也许是上天看他虔诚,后来他真的变得很有钱,从北京小出租房搬到了明亮宽敞的大房子,在里面跑两圈就累得满头汗的大房子。老婆的衣柜也多了漂亮的衣服首饰和背包,看见老婆笑得那么开心,黄景瑜想如果人生停在这一刻也很好。

可他最后还是想更有钱一点,至少让全家人衣食无忧


后来事实证明,物极必反。黄景瑜的财产以意想不到的速度在末尾加了一个又一个的零,和老婆的争吵频率也一同加着。看着她摔掉前几天纪念日买的花,黄景瑜突然很累,当下的他已经忘记当初赚很多钱的初衷是什么了


为什么有钱了又不再开心了呢?


时间水珠一般滴点在石头上,没缓过神时石头已然出现小坑,然后砰的一声炸掉,然后两败俱伤。


黄景瑜带着酒气回家,她扶他坐到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后走进卧室,再出来时手上拿着一份文件。黄景瑜眯起被酒气迷蒙的眼睛,看到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离婚协议四个大字印在上面,白纸黑字,黄景瑜却好像突然回到小时候,不再认得这些字。酒精蒸发的热气萦绕在脑子里,让他失去思考能力。


“什么时候弄的?”

“一周前。”


哦,和她吵完架自己离家出走那天。


黄景瑜其实能够预料,这是必然发生的。从两个人明明都在家却很少见面开始,从两个人都忘记的纪念日开始。


黄景瑜突然笑了一下,抬起手在协议上落下自己的签名。


黄景瑜觉得很奇怪,自己明明已经有很多钱了,为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呢?


从那时起,他不再傻傻地把胸腔展给别人瞧,他给自己套了一层保险箱,带密码也带锁。他的感情犹如游鱼,在身体里逆着血流穿梭,让自己浑身麻痹。后来钱越来越多,锁头也越来越多。某天看着自己的余额,想起刚来北京时一包泡面一根肠要分着两顿吃,整个人饿得瘦到不行,现在一顿饭可以不经过思考吃两包再加俩肠。


他意识到他现在真的变得很有钱。


我现在很有钱吗?答案是好像是的


那我现在很开心吗?答案是不知道


他是游错海域的鱼,又索性在这片陌生又熟悉的蓝水中生活下去,甚至成为了最迅猛的鲸鱼。他一生都在错误地选择,却又能恰到其分的让自己随之改变。


黄景瑜本以为这一辈子就会这样将错就错了,直到在三十岁的时候遇见了王子奇。


俩人刚见面,王子奇伸出手跟他握手,说自己特别喜欢他的戏。起初黄景瑜以为是拉近距离的场面话,时间长了发现还真不是。如果二人第二天有对手戏,王子奇会在前一晚拎着剧本来找他对台词,认真地听着黄景瑜的见解;如果当天拍的是黄景瑜单人戏份,他也会早早地来到片场,坐在马扎上,眨着大眼睛看他笑,看他哭,cut时黄景瑜看了他一眼,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一瞬,黄景瑜的心里感觉涩涩的,像多年未拉开的铁拉链,咯吱咯吱的。


后来拍完杀青戏,黄景瑜哭得眼泪止不住,王子奇坐在他身边,拍拍他的胳膊和后背,黄景瑜余光看见了王子奇随微笑鼓起的面颊,还有比自己哭完的眼睛都要明晰的双眸。


黄景瑜没敢看他,他怕踏入这条泉水喧豗的小溪,就再也游不出来,回不到自己的海里。


爱王子奇是人之常情且必然的。明眸善睐,善解人意,内核稳定配得感又高,挺拔如白杨,在汹涌人潮中是亮眼的存在。他想抓住他,像Jake想抓住船体分崩离析后的那块浮板,哪怕手指只是堪堪搭到边沿。


王子奇太值得被爱了,尤其是被黄景瑜爱。黄景瑜送他在录节目的景区买的小挂件,至今稳稳地挂在手机壳上;送他的大小玩偶在常睡的床上摆着;哪怕看起来跟他毫不相称的手机壳也会一直偷偷用着。


黄景瑜太想爱,又太怕爱,他怕心中打不开的锁,怕他把王子奇顺遂的人生搅得一团糟。


没在一起时,黄景瑜晚上常常失眠,想象在某个静谧的夜晚,黄景瑜邀请王子奇来自己的心里坐坐,走进身体后才发现钥匙全都被黄景瑜丢在过去,黄景瑜只能大汗淋漓地撬着死死锈住的锁,然后看着王子奇摇摇头离去,黄景瑜再灰溜溜地把心关好。


事实上,王子奇会魔法,这是和他在一起后发现的重大秘密。


他只是站在那里,用手轻轻碰碰锁头,它们就像失去力气一般松开了紧咬的“牙关”然后散落在地。自己的心早已敞开了大门。


于是资源房车代言吃食,黄景瑜通通一股脑地奉上。黄景瑜在浇灌一棵小树,小树自己也会长大,结出红彤彤的小果。黄景瑜想把小果做成标本,小树却摇摇树杈,又摘下一个果子告诉他自己有很多呢,都是他的。


黄景瑜啃着小红果和躺在自己腿上的王子奇聊天

王子奇说高中看红楼梦的时候印象最深的不是葬花吟,是宝钗咏的柳絮。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王子奇也许真的是柳絮,轻飘飘的一小团,却又来势汹汹,糊了黄景瑜一脸,黄景瑜自己却也乐在其中。王子奇像柳絮,漫天遍地飞扬,乘风远行,倒也能稳稳驻扎在一片土地,然后落地生根。


有段时间,王子奇总是给黄景瑜送点小玩意。在寺庙看见开光的手串,买下送给他;自己代言了新的品牌,也要送他几件;看到好看的首饰手表更要全部递上。以致于黄景瑜非常郁闷,他之前不是这样的,是想跟自己划清界限吗?王子奇能读懂他的心


“看到适合你想送就送了,没有原因,对你好还要有原因呀,那你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爱你啊。黄景瑜亲了亲他的脸颊。


原来不是变有钱不好,而是钱一多,就开了识人心的金手指,不再能装傻充愣了。


都说钱买不到情,从前的黄景瑜却觉得钱确实可以买到一时的温情细语。于是他手里握着钱,却被钱困住四肢,感受到的是被马戏团关在笼子里的老虎那样的愤怒,不甘,最后到无能为力。

人人从他身边经过,只是趁他不得动弹时俯下身,从他兜里薅出几张钞票再摇头晃脑地离开。


筋疲力尽后,迎面而来的是王子奇。


王子奇把缚住他的钞票撕碎,紧紧抱住他。黄景瑜不知道要怎么做,他只能掏出一根金条,看到王子奇犹豫了一下又收下,他在心中畅快地吐了口气。


除了钱,我一无所有,除了一颗不再蓬勃跳动的心,我一无所有。还好我还有钱,至少他还可以对我有所企图,如果某天王子奇不需要他的钱,他只能跟他挥手再见。


王子奇收了金子后转身叮咣叮咣地忙了好久,终于在某天,王子奇看见他,然后骄傲地举起手中的东西:


“快看!给你的,我亲手做好久呢!”


在这一刻,王子奇是不是会一直爱他,黄景瑜都已不在乎了。


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活着,还要用毕生的时间去寻找一副良药,寻找可以把人的魂魄留在人世间的那一秒。


而黄景瑜觉得自己找到了,不管结果如何。


如果黄景瑜有天变得很有钱,他不一定能够买到王子奇的笑脸。


“对你好这么一点你就掏心掏肺了,以后我不再在你身边,你岂不是会被骗成冤大头”


黄景瑜呼噜了一下王子奇刚洗完的头发,揉了揉他柔软的双手


“那王老师就一直在我身边呗”

“那我以后变柳絮了你还能找到我吗”

“当然能了,你变成柳絮也一定是个头最大最软乎的那一团”

“你说我胖啊?”

“哪里敢,我什么也没说”


王子奇从沙发上爬起来光着脚追黄景瑜,一圈刚下来俩人就流了一脑袋汗,黄景瑜还多跑了一圈,因为要追着小王老师让他穿好拖鞋。


“哎呀我澡白洗了”


俩人瘫在一起,王子奇叠罗汉一般躺在黄景瑜身上,一起看电视上的郑北和顾一燃开着破面包车回老郑家。


“子奇啊”

“嗯?”


“我想好了,你要是真是柳絮的话,我就当风吧,这下你就能跟着我走了,我一定能给你带到最适合你生长的地方”

“……”


“老黄,你说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是变得很有钱吗”


“人生的意义在于不回头”

在一个春风沉醉的夜晚,黄景瑜久违地失眠了,但他是幸福得失着眠。听着耳边传来轻微的呼吸声和另个人的体温,黄景瑜觉得自己幸福得快冒泡了


还好我现在变得很有钱,足够当让他借力的东风。


黄景瑜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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