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天失眠日记
第二十八天
「云朵东移，nino，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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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智敲了很久才敲开相叶在东京的那栋房门。
樱井翔没见过大野，原本有些激动的开门却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时表情有些呆滞。有那么一个刹那，樱井翔以为是相叶回来了。
“是樱井君吗？”，大野表情柔和。
“我是”，樱井翔带着些 对来者不是相叶 的怨怒看着大野，“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如果是工作上的事，很抱歉，我最近在休息”
“我想应该算是工作上的事”，大野有些困惑的抓了抓头发，明显低于实际年龄的动作，让樱井更不明白来者的用意。
“那就请改天再来吧”
“我是相叶雅纪先生的律师”，大野赶在樱井翔关门之前说出了这句话，樱井表情有些迟缓，像是对这句话有所感触但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样子，有些好笑，大野笑了笑。
“雅纪的，律师？”
“是的”，大野抬起左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就是这个时候，正好，来谈相叶先生的事”
“正好 是什么意思？雅纪他在哪儿？”，樱井翔上前捏住了大野抬起的手臂，有些力道，但这力道里仍旧充满迟疑。
“现在应该在...”，大野甩开樱井翔的手，伸出食指指了指天，“那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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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本润的音讯又断了，伴随着松本的消息，相叶失踪的报告随后也禀报给了大野。在这之前的一条信息，是相叶带着松本找到了二宫。
大野还没单纯到以为这是二宫一个人的杰作，但另一个人是不是松本，或是说，松本是否真的活着，大野根本无力确定或是推翻。
一些年以前，下令杀死松本的就是大野智。大野智在这件事身上也产生过犹豫，但最后决定的那一刹那是丝毫没有余地的。松本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这并不是之前所表现出的那个只为杀人而入行的少年，也可能，少年还依旧，但思想已经不同往日。毕竟，能得知大野组织核心机密的人根本不是可以轻松应对的。
大野在看待松本方面是有信心的，这并不是一个太复杂的人，虽然看上去倔强冷酷，但内心柔软。一旦有颗柔软的心，那就绝不会逃脱大野的控制。但驯养一个人，是要承担风险的。
可谁知道，松本没有死。
选择了会加速人体腐烂的毒品，但那几日整个本州岛大范围降温，温度大大降低了细菌的活性，后来又开始下起雨。就在松本应该就剩一堆白骨的那几日，松本又回复给大野新的情报。就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大野觉得有些疑惑，随即分配给松本一个新的任务，结果还是同样的手法完结，甚至于，大野后来派人蹲守在现场，根本见不到松本出现，任务还是同样顺利了结。那段时间，松本在圈内的影响更大了，神秘到甚至有人说他根本就是一个鬼魅。
自此之后，大野再也没见过松本，但他那段时间几乎能确定，松本以根本不可能的状态，活了下来。
但之后，大野慢慢了解到相叶的作用。“作用”在这里是一个中性词，处于这个语境，类似的词汇可以有“渗透”或是“诱导”。是相叶“完成”了作为男人的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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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相叶独自在家时，大野曾感慨过焕然一新的内饰装修一定是樱井翔的意思，如今一看，果然和樱井翔的整体风格很搭。不同于此刻紧张到处于崩溃边缘的樱井，大野整个人轻松异常。
“有什么话你可以开始说了”
大野站在之前同相叶一起吃早饭的餐桌前，看着开放式厨房内几乎没有变过的摆放，心生笑意。樱井翔在这几日就没怎么进食，不，应该说是根本就没有。
“樱井桑也不替我这个客人倒杯咖啡吗？或是茶水什么的也好”，大野仍有兴致的在客厅里来回走动，樱井已有怒气，听到这话眼见就是要爆发了，“冰水也不错，冰箱里面有的吧”，大野自顾自打开冰箱门，果然，水都没怎么动过。
相叶没怎么和大野提过樱井，可大野今天看来，樱井的心思全然在相叶身上。大野并没有为这种情感动容或是受到些感触，反而觉得可笑，觉得樱井这样病态的情感，很可笑。
大野之前也有接触过这样的案例。亲哥哥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为了破坏妹妹和其他男人的交往，从而养成异装癖，以自己“女人”的身份勾引这些男人以达到破坏的目的。而后，妹妹发现，然后崩溃。大野当时看着面前俊美的哥哥说从此妹妹不会再被别人抢走时，也产生过想要发笑的感觉。
“我并不想喝水”，樱井没有接大野递过来的冰水，怒气无处宣泄，语气不善。
“樱井桑最近不用处理A氏的事物吗？应该面临很多问题吧，比如资金？”，大野拧开瓶盖刚要喝水，又觉得屋里视线有问题，于是说到一半又把水放下，起身去拉开了窗帘。东京天气转好，虽然并没有晴的一塌糊涂，但也算是这一段时间以来最好的天气。光穿透窗照射进来，樱井翔随即眯了眯眼睛，“A氏现在的问题估计只有资金方面的了，啊，还有安抚人心的问题吧，资金回转的话，这个问题便也不再是问题。人心嘛，你不会破产，会回暖的话，想要多少有多少”
“你到底想说什么？”
“解决A氏资金问题，就是我这次来的目的”，大野转而严肃的看着樱井，“那些人都死了，给那些人的钱也不见了，说是 不见 其实有些奇怪，之前那些账户就应该不是安全的。但没关系，那些人和那些钱，原本就是不能浮出水面的，如今有或是没有，都根本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但，对如今的A氏却是决定性的”
“那些人？这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是相叶桑”
“雅纪？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他知道很多事”，大野有些神秘的笑了笑，然后换了一个语气，“那些钱如今都在A氏的一个子账户下面，这个子账户一直都是隐藏的，除了相叶桑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不过如今有了第二个人，就是你，樱井桑。你知道的，我只是他的律师，我是来替他转达和处理一些事，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会参与，我也一无所知”
“雅纪的子账户？与A氏绑定的吗？不可能，当初接手A氏的时候，雅纪已经把能转的全部转出了，我也仔细查过，没有任何问题”
“你找谁调查的？”
“二宫和也...二宫！”
“你当时会找到二宫这件事是否妥当如今也没什么可说，不过对于当时，二宫确实是最好的人选，没有人能比他更善于处理这些事。但这个子账户，二宫是否发现了，你我都不知，可相叶桑是在这个时候发现这个账户的。也就是说，这个账户，只有在相叶桑决定转手A氏的时候才会出现，换个话说，这个子账户的设立者一早就知道相叶桑会把A氏转给你，这个子账户就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候”
“是谁？”
“你们的母亲”
“母亲？她不是...”
“为了让相叶桑脱离A氏，也为了让相叶桑永远无法脱离A氏”，大野半垂着眼，看樱井从神情紧张慢慢变为恐惧。
“现在这个子账户？”
“当然，这个子账户在最初就有一大笔钱，如今这笔钱变得更多了。因为是隐藏账户，所以根本无从查找明细，多出的那一大笔款项，原本就是A氏的资金”，大野伸手拍了拍樱井翔此刻冰凉的手背，想以此来安慰樱井此刻紧绷的神经，“这次来，就是将此子账户全全转给樱井桑。樱井桑会为此拯救A氏也好，重新开始也好，都和相叶桑无关。他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刹那开始，就和A氏，和你樱井翔，再无关系”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嘛，哪怕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也不会相信你！雅纪不会离开我的，只要有A氏在，雅纪就永远不会离开我”，樱井翔快要哭出来了，大野想安慰安慰这个人，上前一步之后樱井翔竟开始后退，“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接不受接受都是这样的，接着会劝我找一个心理医生，但我不能接受，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一旦我接受了这个事实，雅纪就再也不会回来了，虽然真的会如此”
“不不，樱井桑，我不会这样和你说的，因为我就是一个心理医生，对于相叶桑来说。对于你，我是个律师，就是如此。我只是来转达这件事，而且这个子账户并不接纳接受方的意见，也就是说，无论你需不需要它，它从我来见你的那刻开始，就已经是属于你的了，而且，你无法销毁，因为你只能在转出资金的时候见到它，也不是，是见到钱。其余时候，你都见不到它”
“我从没听说过这样的子账户，你无须骗我”
“它真的存在，因为是我创办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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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卷走了地下钱庄能转现的所有的钱。
整个本州岛一片惊骇。原本固定的资产经各处转现，竟一去不还。二宫明目张胆的与各处结怨，倒让原本有过节的一些组织联合了起来。说来也奇怪，二宫这一番折腾，之前并没有一点预兆，全面爆发之后，各地的眼线也都毫无线索。
大笔资金去向不明，二宫的账户在此之前已全部销毁，并未出国，也并未留在本州，像是凭空消失了。有些小道消息开始在地下传播，说二宫抱着大量现金沉入了东京湾。也不是毫无根据，毕竟一早有渔船打捞到少量钞票，编号靠前，是黑道的。
二宫原本是不接触现金的，这些现金的走向一直都在被严格把控。大家都傻了眼，一方面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一方面又根本无力回天。
二宫之前所在的事务所被翻了个底朝天，工作人员全部一无所知，问之则说二宫早在很久以前就辞职了，辞职的原因也是大家各说纷纭，有的说是隐退加入某国际组织了，有的说转行结婚了，甚至有的说二宫看破红尘弃笔耕作，说的大家更是云里雾里。甚至事务所的老板都只是充了个样子，实际是谁在管控这家东京最大的律师事务所，无人知晓。
像是一个幻觉，出现惊为天人，消失也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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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宫看着坐在身旁的相叶出神。
飞在距离地面三万英尺的高空，相叶认真的在看手中新买的书，是个叫三毛的台湾女作家的散文集，情感描写的细腻。二宫说不清相叶此刻会有的心情。
相叶醒来，从背包的隐藏口袋里拿出了 松本润 的护照夹，里面微笑着的那个人很明显的有着一双杏眼。然后离开，二宫开始背负起 相叶雅纪 的名字，而相叶彻底的成为了“别人”。
但这也并没有什么可在意。
「云朵南移，是会涨水吗？我只记得小时候你告诉过我的，云朵东移，nino，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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