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黄】不是理想型(01)
异数组崎路人x太黄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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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家的异数组一直是个神奇的所在,或许是一哥一姐于此部定情,又许是单纯为了方便粉丝入坑了解那些年的爱恨情仇,于是乎,连导演带演员,风风火火几十号人,就那么揣着百万经费特效,来了回经典再现。
然后他们火了。
彼时娱乐圈还没有小鲜肉那么一说,布景是临时搭建的,一台摄像机,几个造型师,给挑两件衣服整理整理头发就得赶着去下一个人,就连后来的一哥素贤人都得坐着审美有限的喷气小莲花闪着Led灯出场。
那时的观众们看的津津有味。
当年素颜能打的基本上没几个,收视率全得靠硬戏来磨,编剧请人也讲究,剧本两三页加起来也没多少字,给你个大背景,点几段必须得有的剧情设定,剩下的全靠演员本色出演。
故而异数组这帮人是当得上老戏骨这一称呼的。
大部分人过了这几十年都早早息影了,累了的,没干过后来者的,或者干脆因为自己不想演了的,乍一聚首心里还都有些不是滋味,假戏真做的不少,演着演着自己也入戏了,就像素风二人确确实实因为这部戏陷入爱河火速闪婚,也像后来太黄君的这一群魔龙八奇同伴在戏后把这个货恨得够呛。
素还真正在后台卸妆,但他尴尬的一批。
照理来说可以让霹雳一哥尴尬的事物着实不多,他在前几集的戏份只有开场十分钟一个急急而奔和天雷挂点的镜头,剩下的主线任务就得交给他的大舅哥崎路人来搞,然而现在的情况则是,在这间不怎么宽敞的化妆间里,未来好几集的正道栋梁崎路人,与反派boss太黄君提前相遇,前者在往自己脸上抹粉,后者正鼓捣他那个帽子试图遮挡飞速后撤的发际线。
素还真第一次觉得自己走错了门,他原本是想来找刚从集境回来的大舅哥叙叙旧,却不想撞见了大哥大嫂的修罗场。
说是大哥大嫂的修罗场也没错,虽然还没有扯证,但异数组有那么一小部分人还是知道这两个货是睡过的。
“劣者一会儿还有三百种奶茶挑战,崎路人,片场这边暂且拜托你了。”
气氛实在太过诡异,饶是素贤人也不好掺和进这段让人能发出“这么想怕不是有病吧”的奇特感情故事中,他收拾了一下戏服和头上的叮叮当当,赶紧溜了溜了。
崎路人没理他。
或者说崎路人也没心思理他。
熟悉的台词,熟悉的剧本,以及……熟悉的人。
戏里的崎路人退场至今有多久,他就有多久没有再见过太黄君,他的家乡毕竟是在集境,就算是息影回家也是坐着回集境的飞机几十年没有再回来看过。
太黄君之前向他打了声招呼,继而平静的像没有看见他一般,背完了剧本就开始整理造型。
是有阴谋?还是在算计什么?
太黄君不年轻了,比起当年上戏还要把头发染白,如今的白发中掺着几缕不甘苍老的灰,是近乎完美的本色出演,而那双眼中所沉淀的东西,却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如果说仅仅是息影这件事,就能使得一叶知秋太黄君安安心心当个德高望重的博物馆馆长,那崎路人是一万个不信。
所以会有什么呢?
他不禁去回想太黄君的骄傲,去使劲挖掘脑海中已经为数不多的记忆,直到那个戴着太极道冠,披着红绒披风的身影和面前的人渐渐重合。
像吗?一点也不像。
太黄君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尴尬的发际线,用一顶乌帽将之遮掩起来,身上的戏服看起来既繁琐又厚重,还绣满了黄菊形状的暗纹。
崎路人照了照镜子,他自己也不像,但崎路人就是崎路人,也许太黄君的淡定是没有认出自己,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但这种率先认出对方身份的可能性令他心里有一种幼稚的满足感。
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一场决对的胜负,几次针尖对麦芒的逼命算计之后便因局势改变而草草了结。即便是后来发生了那种事,也没有影响到二人本就走在不同的道路上,一个正道栋梁,一个投机反派,这是注定你死我亡的敌对关系。
崎路人低头看着剧本,心想果然如此。
比起最初版的异数,新剧本显然不能让演员自由发挥了,赢家输家已经白纸黑字注定,谁是反派谁是正道也分的明明白白,重走一遍当年的选择对崎路人来说并不困难,他也不是那么计较的人。
那么太黄君呢?
或许是现下同处一室的关系,他总会想起太黄君,太黄君是对手,他必须去思考他,了解他,喜不喜欢都得去关注他,这个三十多年前的习惯恍若冬末余下的最后一缕星火,势要借着初春的那丝绿意燎出一片炙热的荒原。
崎路人还在走神,只是三十多年,他们这群修了长生术的家伙外貌并不会有太大改变,他很庆幸自己没有素还真他们那样养白发的爱好,站在镜头前还能厚着脸皮自诩小鲜肉。而三十多年前的崎路人还热爱着大偏分,他不知道自己改掉了这个毛病之后太黄君还能不能认出自己,这么一想,原本整齐的留海被他扒拉下来一大片,乍一看的确有点老剧时候的味道了。
然而太黄君还是没理他。
太黄君似乎是真的在三十多年中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古董,要知道戏有很多设定都是跟着演员来的,初版的异数中,他们当真以为这位博物馆馆长只是个普通的修行人,这才在一开始就着了他的道。可这并不代表崎路人希望着,再见到当初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对手因为失败的打击变成一副平凡的模样。
太黄君不该是这样的,他一定是没认出来自己,太黄君见到崎路人时一定是带着七分假意的引诱,两分真实的杀意,以及一分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恶趣味。这个说话只爱说半句的人以为这世上没人能看透他,殊不知这份自负本身就能暴露出很多东西。
崎路人在被坑了将近几部戏之后才不得不承认,这个老东西有时候还挺他妈可爱的。
有点可爱的太黄君从隔壁道具间拖了一支巨大的塑料菊花,开始往里填装钢管和钢板,和原本就订了前一天苦境机票的崎路人不同,博物馆平时事情不多,又是在市中心,太黄君打个车溜达两步就能到临时片场,自带班底的素还真在这个时候刚好拍完他那十分钟的急急而奔,不论是戏里戏外,他都不太想见到这个自己当年的情敌。
更何况在发生了那档子事儿之后,他对素还真当真是看一眼都觉得堵心。
如果不是素还真赢得了朱雀云丹的芳心,他也不会在那姑娘开始破格之后还去多余问了一嘴你后不后悔,然后又被狗粮撑得想不开去喝闷酒,喝闷酒就算了,还遇上了和素还真闹了矛盾同样在喝闷酒的崎路人。
要说犯错,一叶知秋太黄君是不会去从自身寻找错误的,或者说,以他的自信自负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
许久不见的老对手看到了对方眼里对素还真的无声控诉,你一杯我一杯,情到深处对瓶吹,喝一口骂一句,两个逼格甚高的大演员就这么坐在一处十来平米的露天烧烤摊里,喝的脸红脖子粗的,全然没了风范,破口大骂素还真他就不是个东西。
无视掉串儿店老板看神经病的眼神,太黄君是个穷讲究的人,即便是在烧烤摊喝黄汤也在屁股底下垫了两张油纸怕污了衣服,毕竟是博物馆馆长,他们这帮修长生术的如果没有特殊原因的话,就算一百年后这个博物馆还是太黄君当馆长。崎路人依稀记得自己当年的太黄君比现在的发际线过分多了,虽然他自己也挺杀马特的,那大偏分翻出相册来看都算黑历史。
所以在那个审美本就没什么美感的年代里他们是怎么搞到一起的?这个问题就连现在的崎路人也回答不出来,他在集境想了三十年,那个染了一头白发的毛毛领馆长的身影却愈发挥之不去了。
太黄君是个修道人,骨子里恃才傲物,对待事物还心理阴暗的很,如果不是他师妹,怕是这辈子都开不了那一窍情关。
崎路人白天想,晚上想,在集境里一个人时也想,他思考太黄君行事的出发点或有什么企图,却又时常恍然大悟,他已经退场了,回集境了,而太黄君也早早息影,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他们针锋相对的时代了。
但他克制不住这种被一个人想法左右,甚至支配着的生活,仿佛不去想他,就让太黄君得了惩,那人一定窝在他的博物馆里小人得志的想:看吧,我太黄君即便在戏上如何暴露自己的本性,搅动风云,下了戏也依然能戴上德高望重的面具回归平静的生活。
只有你们会斤斤计较这些虚假的感情所带来的伤害罢了。
二两黄汤下肚,说不准是谁先失去的逼格和节操,崎路人是很烦太黄君的,觉得他心理阴暗祸祸武林,还对他师妹企图不良,这要不是演戏,妥妥是个反社会的主儿。酒壮怂人胆,崎路人来苦境住的小旅馆里一阵鬼哭狼嚎,那张破旧的单人床被两个大男人晃得吱呀乱叫,连带着那张淡然的脸也哭的满是泪痕。
“我是真的喜欢她。”
被崎路人定义为心理阴暗的老对手说了那么一句话,白发凌乱的黏在脸上,酒还没醒,是难得的真诚,这是崎路人第一次看到太黄君不想杀他,但私心里觉得最该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