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蒂阿利】错失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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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马蒂x阿莱桑德罗。
●很多捏造。
●没有现在时间点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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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没有人看到我们手牵手,降落在冰冷的蓝色星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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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莱桑德罗比常人更深一层的喜爱所有美的事物,艺术品、花和画、还有马蒂。巴别塔没有下派任务的时候,他经常待在宿舍里画上一整个白天。到了晚上他有时做噩梦,没人能适应本能的恐惧,疯狂、混沌的、人类仍旧忌惮抑或狂热跪拜的那些存在,轻而易举地摧残他意志,醒来时如同打翻一整柜玻璃杯。偶尔他会被梦惊醒,在不定的疯狂中摔烂画板,把快要完成的作品撕得粉碎,用喉咙里颤栗的血温喘息中入肺的冰冷空气,他像飘在地板上的纸片一样被人在意识中撕开裂缝,不存在的痛让他手指颤抖,像是地球上所有冰冷的夜被攥在一只手里,再强塞进他脑中。
这种时候马蒂大多默不作声,只是第二天他醒来时,一地碎片已经被人收走拼好,裱进画框里列在柜旁,画纸的边角带点卷翘但依旧洁净,空白一角有搭档用蓝色签字笔替他题名。他们都掌握两种字迹、自己的和对方的,只不过马蒂写他名字时开头的大写字母A不会写的那么张牙舞爪,他笑说过阿利的字看起来跟要飞出纸面似的、像只鹰隼,爪和眼都锐利。
那时他们都以为还有很长时间揣摩航线,但飞往太阳的金鸟在半空中燃尽羽翼坠进海底,他手捧着凋零的光芒在心里立一座墓碑,那一天阿莱桑德罗放弃了最后一次飞行的机会。做他的舍友很辛苦,马蒂总会按时帮他移动一摞摞的画纸和书本,避免被阳光直射损坏纸张,后来阿莱桑德罗一个人在午后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愣,阳光照旧像画纸在地板上铺开,《金枝》的封面已经被晒得褪色,留下的蓝空洞又苍白,他不止一次想念那双蓝色眼睛,反光的画框下看不见那个淡蓝色签名。
后来他伤了手,更没法再像以前一样投入的画画,不过看的人都散了、也就无所谓了。阿莱桑德罗把褪色的伤疤藏起来,被光反噬的疼痛用温暖杀人,而他的搭档一直是光的宠儿——永远鲜艳明亮,却定格得太早。
死亡是三流永恒,是凡人向神发起的渺小战争,是再也填不上的留白。阿莱桑德罗像往常一样画完就撕、撕得更碎,只是没人再帮他一片片捡起来再补好,他吞下强光、点燃不可一世的狂妄,马蒂最后亲手装裱自己的素描画,阿莱桑德罗再也不敢看那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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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生死两次,第一次心脏停跳呼吸截止,一个从远古演变至今的生命回归最初;第二次所有人忘记他,观众各个离座。阿莱桑德罗已经死去两次——第一次他在加入巴别塔时看见自己既定的死,那时他年轻张扬、开枪前还要朝人竖个中指,他还没抓住死的影子,只单纯凭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太阳一个劲往漩涡深处冲。他当然知道马蒂和自己一样总有一天会死,但也仅限于知道、他没去深究过,以为海水还淹不到脚下的孤岛。得到太阳金色光芒的星星怎么会死?他应该一直温和、明亮。阿莱桑德罗没意识到自己那时有多贪婪,他像水蛭一样吸走那些所有温柔,再把疯和死留给马蒂,那段时间他每晚都梦到自己死去的搭档,梦里那张温柔的笑脸没有任何征兆地变成一滩血肉,像被掐断高潮情节的电影,正要流泪时一切声音归零。他甚至没给过马蒂眼泪。
他第二次死是接通奥瑞可的电话,视野里断了电,默剧般的景象一片片闪。阿莱桑德罗知道自己还会回到这个地方,只是他从不认为自己当初是落荒而逃,他带着金色的画布在夜色里奔跑,幼稚得像不愿交出心爱玩具的小孩。缠绕在他身上的两匝命运线轮比往日任何一刻都更清晰的显露出来——名为死和苦难的第一轮马蒂替他背了、他该醒了。他鄙夷谬论的造物对他用那个声音说话,但他还是向前去,像曾经无数次做的那样,向马蒂、已经坠落的属于他们二人的星星,走过去。
曾经在他心里最柔软安宁的那个人,最后逆向生长变成搅动他命运的刺。第二轮线名为人,他用最污浊的人类之目注视烂漫残忍的非人生物,就算只是仿制品,阿莱桑德罗还是觉得,那头金发和亮蓝色眼睛真的、很漂亮。他想起昏暗礼堂中马蒂一步步朝舞台中间走去,在他贫瘠的感情里一下占据主角,他的搭档很适合白色,如垂怜众生的神。马蒂站在幕布后笑着说,我就在这里等你。最后是谁没等到谁?
阿莱桑德罗突然想不起来,他的主角在血与火的拥抱里永恒而歌,最后帷幕落下了,离场时他才醒悟自己只是观众,他看见自己的搭档怀抱着和发丝同样颜色的金莲木、提起白大褂的下摆朝烧毁的观众席致谢,而他所有的呐喊都冻结眼眶中,只一滴融化的爱流下、沉重着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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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了,忙音里阿莱桑德罗突然想画画,他想竭尽一切去描绘那个快要被自己忘却的灵魂,他宁可忘却、至少所有色彩都记得。
黄昏里万物鎏金明亮温暖,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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