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亭】种下一颗柠檬树 02
张九泰朦胧中感受到有两只手扶着他的止血巾，小心翼翼的揭开来。好像已经不流血了，凝固的血痂粘在纱布上，那双手在脸上立刻就停住了，还是那个声音：“琪琪，去拿点医用棉签。”
刘筱亭仔细查看了伤口，自身已经凝血了，就是把止血巾弄下来清洁一下，他对着何九华和秦霄贤说：“帮我按着他点儿，可能有点疼啊，你忍一忍。”
琪琪已经拿着托盘准备好了，张九泰顿时紧张起来：“您下手可得有轻重，哥们儿就靠这张脸吃饭呢！” 秦霄贤傻子一样“噌”地转向刘筱亭，这么年轻，没事儿吧。
关键时刻还是九华给力：“你相信大夫，老实坐着。”
刘筱亭一只手拎着纱布，一只手拿着棉签，用酒精一点点涂抹伤口粘住的地方。有一点隐隐的疼，也许不是疼，是酒精迅速挥发带来的清凉感。很快，张九泰鼻子上面的纱布就被揭了半片下来，上面的皮肤都完整，只是血粘着。再往下，刘筱亭发现了伤口，更加小心地处理。
酒精接触到破皮伤口的那一刹那，张九泰喊了一声，同时雪茄已经被刘医生处理干净了，整块布拿下来，撞进张九泰眼睛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细细长长的眼睛，黑色的瞳仁，下午的阳光正对在这张脸上，勾勒出一圈金色的轮廓。张九泰只觉得满鼻子都是酒精味儿，他想伸手碰一下鼻子，被医生拉住：“别动！”
嘶—— 怎么急了还有点奶音儿啊。
刘筱亭看了一眼眼前的病人，鼻子出了点血，也许是吓得，看着整张脸更白了。他温和地笑笑：“没事儿，让护士给你处理一下，立刻就可以出院了。”然后冲琪琪点点头，“简单清理一下就行了。”
说完赶紧快步离去，似乎门诊有别的病人在叫喊。
琪琪叠着纱布给张九泰包鼻子，张九泰嘿嘿一笑：“护士，刚那位医生叫什么名字啊？”
琪琪怀疑地看他一眼，“您要干什么啊？”
“不干嘛，表示感谢嘛。诶，那你们小刘医生结没结婚啊，有没有男朋友女朋友？”
琪琪贴完最后一条纱布：“患者家属，拿着这单子，去补交一下费用！”
何九华接过来连连道谢，架起张九泰往缴费窗口走，不料他走到急诊科门口用力睁开了，急诊科新翻修了医生简介，在倒数第几排张九泰找到了那张脸，弯弯的眼睛笑得很腼腆，照片下面写了三个字：刘筱亭。
张九泰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顶着纱布照常上班，公司老大栾云平看到了泛黄的纱布，嫌弃地一皱眉：“开完会赶紧去换药，也不怕感染了！”
“老大说的是，我今儿下午就去嘿嘿。”张九泰早就查好了，今天下午，刘筱亭刘医生又是门诊，多好的机会啊。
刘筱亭今天不是很忙，大概是要过年了，大家忙着置办年货，大概除了在家做饭把手切了这种事，什么群众斗殴啦，聚众打架啦都消停了。刘筱亭早上挨着一圈查完房，大爷大妈们喜欢他，围着他问这问那，午饭吃了又开始门诊，三三俩俩的病人，没什么大问题。
多好，没病人是好事儿。
他给自己的茶杯里加了点热水，按下一个叫号，广播里女声喊道：“49号张九泰，请49号张九泰到外科第三诊室就诊。”
忽然门口一个人拐进来：“刘大夫还认识我吗？” 大冬天的，来人穿着条纹运动服，活像只花栗鼠，顶着一个纱布，晃晃悠悠坐到他跟前，咧着嘴冲他乐。
刘筱亭有印象，当时他给处理伤口的时候，暗自感叹了一句皮肤真好，跟大白萝卜似的。他点点头：“换药吧？琪琪——”
“您看您今天也不忙，就不麻烦护士小姐姐了，她手太重了，您亲自上吧！”张九泰抬着脸望着他，刘筱亭答应了。
又一次，酒精消毒，换药，刘筱亭专业又温柔。那只手在自己脸上游走着，张九泰鼻子里又一次充满了酒精味儿，清清凉凉的，他眼前是刘筱亭那双眼睛，他望向他，可那双眼睛里没有自己的影子，只有病人。张九泰觉得端放在身前的手心有点儿痒痒，想起来上一次被蒙着眼睛来医院的时候，怎么会对甜甜的小护士心猿意马，见了正主，谁他妈还记得小护士姓什名谁啊。
艹，这鼻子破得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