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理铳】Rabbit!(一)
入间铳兔变成了兔子。
没有预兆,没有理由。有幸目睹的人都被MTC三番手雷霆般的催眠麦攻击搅浑了好几天记忆。或许是人类之中第一个变态个体就这样被悄无声息地藏匿进丛林。
理莺没有养过兔子,他吃过。面对这只属于优良肉兔品种的日本大耳兔,就算他别无他想,也掩饰不了屠夫的气势。
只是伸手想去摸一摸,入间铳兔就受本能影响瞬间跳开,落地压低身体冲他嘶嘶喷气。
“抱歉,铳兔。”
理莺有些失落地垂下手。
兔子顿住,入间铳兔骤得反应过来,努着三瓣嘴赶忙跳回去。愧疚地用毛绒的下巴蹭迷彩服,用粉嫩的小舌舔人手心咸咸的汗味。
小动物用单调的动作努力传递心中庞大复杂的人类情感。
理莺露出笑容,安静地让它触碰。
没过几天,一人一兔就为了寻求解决的办法踏上了旅途。
第一站当然是去见左马刻。
理莺向来对自身受瞩目的程度缺乏认知,军人生涯磨砺他做人做事都必须坦坦荡荡。即便胸口里窝着只兔子。
入间铳兔从他踏出森林后就放弃表达不满的咕咕了,兔子没那么多闲工夫,它要开始发呆。
左马刻见到揣着只呆兔子的理莺时,紧张的神情明显一松。
“今天吃这个,太好……咳!不,理莺,什么事?”
“这是铳兔。”
?
左马刻花了十分钟了解完始末,眉头紧皱不由拳头一握揪住下属精心伺候的室内植物,咬牙切齿地开始阴谋论:
“……是中王区在搞鬼吗。”
细碎的草植碎片随着他的拳头嘎嘎伸展,纷纷散落在兔子的脑袋顶。
“还是哪里的邪门歪道死而不僵。”
兔子仰头吃草。
“战争余下的化学武器?”
理莺低头看兔。
“铳兔不会是妖怪吧。”
兔子跟理莺一起抬头望向左马刻,他们的王的确是在认真地思考。
“要么就是你中招了,理莺。”左马刻列举完所有猜测,都没收到对方任何回应。心里了然这名先锋早做过了排查,于是干脆挑明最大可能。
“你的认知被什么影响了,让你把这只兔子当做是入间铳兔。哈,敢玩这种把戏……别耽误时间,理莺,我们去找人。”
左马刻随手抛接出麦克风,战意高昂的目光不容置疑地直刺军人,“走。”
若是入间铳兔在这儿一定会对这种直截了当到宛如挑衅的态度恼火。
但他在吃草,草很好吃。
理莺独自在那逼视下缓缓摇头:“小官相信自己。”
知道他过这么多天才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左马刻彻底憋不住发火:“你不是盲目自信的人!该死,我一定会找出让你变成这样的混蛋、然后找到铳兔!然后……”
他咬字格外用力,不甘。
“你们两个得知道什么是义气。”
“对不起。”沉默半晌,理莺认真地低头道歉,“小官认为当时在营地入侵系统会更安全。”
对正经人相当没辙的左马刻烦躁地咋舌。
“但左马刻说的没错。小官认为不应该放弃任何一种可能性,小官会带着铳兔,括号,疑似。”
“啊。”左马刻白眼那只只顾不停吃草的兔子,无奈作出妥协,“你带着吧。”
他瞧入间铳兔啃得可欢又嘟囔,“怎么变成兔子了这么爱吃。喂,理莺,出来没喂饱吗?”
“不对。”理莺一顿,似突然醒悟,“小官准备了足够的饮食。这几天铳兔的食量像人一样正常。”
他上前直接将那已经攀在花盆边缘疯狂啃食的兔子捞起。小兔的腹部明显鼓胀,硬硬地硌着他轻微发颤的手。
这悄无声息的异变令理莺感到一丝寒意。
只有兔子会没有饱感。
“他吃不下了。”
理莺抬手一挡,适时阻止了不知从哪儿找来胡萝卜跃跃欲试想投喂兔子的一二三。
“什么?真可惜,但他完全不看我啊。”一二三遗憾地收回胡萝卜自己啃下一口,腮帮子鼓动着对他漂亮的脸也毫无影响,休息日的牛郎好奇心倍增:“可能是入间先生对吧?在很郁闷地发呆啊,好像独步,真可爱!”
“哪里像我了啊……!”旁边一直在偷瞟兔子的独步忍不住小声反驳。
“很像喔!”得到回应的一二三笑起来,学兔子一下一下蹦到好友身边,不顾独步的黑脸把胡萝卜送到他嘴边妄图戳开紧密严实的唇缝,拼命活跃气氛。
左马刻对那边的情景剧没兴趣,他始终紧盯着神宫寺寂雷直到他把电话打完,虽然若有若无听见了一些他却仍不甘心地追问,“医生?”
“很抱歉,左马刻君。”即便是神宫寺沉稳的声音也带不来丝毫安定,“至少在‘这里’,没有发现踪迹。”
“……不,没关系。”左马刻在脑海中用力粗暴地划去新宿区域,“谢了,医生。”
“如果有其他能帮上忙的,我会尽力而为。”神宫寺十分真挚,左马刻全然相信。医生从不拘于过去友好或是现在的敌对关系,什么人他都会尽力救助。所以左马刻强迫自己应了声,即便这就已经算是无能者的自白。
“……真是羡慕。”
“什么,独步步?”
“变成兔子,有点羡慕……”
理莺耳朵灵敏,捕捉到了几个字眼,怔怔地朝那位招待过几次的麻天狼三番手望去,独步正隔着他和兔子幽幽对视,喃喃自语。
“首先也是最好的,兔子是不用上班的吧,每一天只是需要吃拉睡就够了,连食量都不需要自己控制,这么无忧无虑的高级生活人类根本比不过。没有房租、只要挖洞就够了,没有婚姻、随便找个对象就可以繁殖,没有无缘无故的责难,没有不得不背的负担,没有生存意义的烦恼。没有错误、没有错误、没有错误,轻易就能达成不会出错,不会令人失望的一生,简直是……”
“或许吧。”张扬响亮的声音打断了独步仿佛已入一人之境的念唱,直接把他惊得在沙发上一跳,像抽动的仓鼠般神经质地一把抓握住腰间的麦克风。边上的一二三也跟着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揉揉不停道歉的好友的蓬松发顶安抚。
“但那家伙不会要那样的一生。”左马刻插着兜已经走向了门口,他似乎有些生气,却也不复方才阴沉。有礼的军人朝他们颔首示意完转身跟着离去。
“一条道走到黑有什么好怕的。他跟我有约定,绝对别想爽约。”
“再见了,医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