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
短打 老温掉下悬崖后
夜里,黑是粘稠的,厚重压着。
很安静,偶尔传来几声咳嗽,液体落到地上的嘀嗒声。
空气中隐隐的血气和腐烂味。
“你快死了”一个声音从黑暗的角落响起,与之而来的是摇晃的火光,映出一张俊秀年轻的脸,但仔细一瞧,鬓发却沾上了岁月,显得十分怪异。
一语落罢,荡起层层的回音,一时间整个黑夜里都是诅咒一般的“快死了”“死了”
这是个洞穴。
“吭…吭…你个老怪物…吭…说点吉利的。”声音破碎干哑,含糊不清,像是有什么东西不停在堵住喉咙,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让其人的声带撕碎又愈合。
火光舔上一方石台,上面躺着一个人,不,或许应该不能称呼他为“人”。他的全身都在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皮肤不停地胀起、炸裂、愈合,整个过程不过三息。他的脸一半没有面皮,可怖的肌肉骨骼袒露着,一半却艳丽得如地狱盛开的红莲。明明是极为痛苦,他的脸上却半分没有苦色,反而是一片甘之如饴的幸福模样。他把嘴角微向上提,又引起脸上爆开血光。
那个诡异的青年人没有搭话,只是拿着火把往他身上仔细检查,指头摁住扭曲的肢体,掰回它正常的位置。
石台上的怪物仿佛要给他捣乱似得,把腿骨再拗了回去:“没用的…我试过几次…里面骨头都是碎的…六合真气一冲…又开始裂了”
青年人顿了顿:“。”
“不管怎么说,六合心法是我给你的,人也是答应你要救的,我肯定会负责到底,但这关挺不挺得下去,还得看你自己。”
一时没声响。
正当青年人打算探探这人鼻息看看会不会自己一下乌鸦嘴让人嘎嘣死了——
“无事,刚嗓子碎完了。老怪物,越老越废话。”
青年人捏紧拳头,似乎想把这坨不知好歹的玩意砸个稀巴烂,忍了忍,继续说:“你布下这假死之局,想过秦怀章他徒弟?”
那坨怪物默了会,磨磨蹭蹭憋出来一个:“多谢。”
“我不愿他见我这模样,他也必定不会同意我走这步险棋。”
“他总该知道。”
“他不会知道。”
“他拔钉了。”
一时间,连接受凌迟都没撼动的目光突然像是被痛苦压着往钉床上滚了个来回,又迅速归于平静。
“也好,我若死了,叫他来陪我。”怪物的眉眼上提,那一半艳若桃李的脸瞬间糊满了鲜血。青年人骂了句都是疯子,摆开衣袖运起内力,打算努力实现他这一生的最后一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