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岚】
【也岚】
原作《一人之下》
cp：王也 张楚岚
ooc有，捏造有，不喜勿入
流水账文学，矫情文字，没有逻辑
写得不好，抱歉
王也找上门的时候，张楚岚正在剥毛豆。
他坐在门口，在烈阳留出的树荫里把豆子一个一个剥出来。看见王也来了，倒也没多惊奇，大大方方地笑了一声，说屋里有凳子，闲的话就来帮个忙。
坦荡得不像是躲了一年多的人。
王也自然没有回绝，他放了包袱，拎个塑料小凳出来往边上一坐，从篮里抓了一捧，笨拙地试图把拇指大的豆荚扒开来。
张楚岚看他一眼。半长头发披肩，一幅戏谑模样。
“道爷，您是帮倒忙来的吧？”
这人还真是，使唤人的是他，嫌弃人的也是他。
王也手一顿，索性不剥了。反正他也不是为做苦力来的。
正这时候，张楚岚剥完了自己那一份，便伸长手想去拿王也那一捧，然后给王也抓住了手腕。
“张楚岚，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完全的陈述句，语调却还是懒散，王也甚至笑了，一双黑沉眼睛毫不掩饰地直视。他晓得张楚岚明白，也晓得慢慢套话的理，但张楚岚展示出的逃避态度让他果断放弃“温水煮青蛙”的想法，也许张楚岚不介意做个缩头的王八，但他王也可没那么多耐心。
“道爷，您说啥呢？您那手金贵着呢，我就是想帮您分担点。”
张楚岚果断装起了糊涂，手腕还不死心地动动想捞两粒豆荚。
得，这人简直是泥鳅成精，滑溜得很，还油米不进，软硬不吃。
王也松了劲头儿，突然就起了戏弄心思，张楚岚不是想他走嘛，他还就赖上了。王也把手边一捧递过去，自个儿是椅子一坐，舒舒服服地享凉快去了。
他不说话，张楚岚也是落个清闲，上杆子去搭话这种蠢事换以前的张楚岚铁定得做，现在却是没啥必要了。
他为嘛跑了这事他比谁都清楚，就是不想做，没必要了。张楚岚关心的，想做的，要搞明白的事早一年前就尘埃落定了，现在的他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俗人，就想轻松快活地过会儿日子。
虽说来了个不速之客，但张楚岚觉着王也大抵待不了多久，他的日子就还是清闲的。
不过，直到太阳落下去，王也都没一点要走意思。张楚岚无法，多做了一份面。多添一双碗筷虽不是什么麻烦事，但叫人扰了清净可真是添堵事一件。人嘛心里不舒服就想找点事。这不，张楚岚这厮还嚼着面呢，嘴上又是一刻不闲地调侃起来。
“道爷，怎么？下山一趟是晓得什么妙处，叫你都不愿回了。”
语气相当欠揍，字里间满是揶揄。
“先不回了。”
王也驴头不对马嘴地答道，眼睑半阖，一派淡定。
要出世得先入世，这还是张楚岚教他的。他确是想遗世独立，不染翩尘。
可他现在叫他平时最避之不及的红尘缠上了，他又怎么无所牵挂地重新忍受孑然一身。
想及此，王也忍不住轻轻叹气。
这张楚岚精明算计，怎么看不出这些曲曲绕绕，可瞧他这消极态度，莫不是想装傻到底？
啧。
王也把碗一放，直直看去，张楚岚不回不避，嬉皮笑脸地闹他。
“想不到啊，道爷…”
一句下来是个意犹未尽滋味，听得人想把这厮狠揍一顿。王也面上仍是淡定，心底早不知把张楚岚这货搓扁揉捏几回了，可咂摸两下，又品出些趣味。
张楚岚这厮若是哪天不搞这些鬼灵精的把戏，那王也才要觉着奇怪，提防了。
是夜。
张楚岚这房子小的很，王也只能和张楚岚挤一屋。当然，张楚岚是不会分他床的，故王也只得在地上凑合一晚。
张楚岚把被子往地上一铺，随便鼓捣几下简单弄了个地铺，便扔下王也洗漱去了。而王也在铺上盘腿坐了，闭眼顺气，忆起往事来
当时一场战不算惨烈，甚至结束得稀里糊涂，除去一个张楚岚没谁伤重。战后冯宝宝护着张楚岚回了哪都通，后来就长久没了消息，不让公司外的人探望，进去几个出来也什么都说不出。
其实倒也不是没人见过张楚岚。一年前，王也就碰巧见了一回。
“唉，道爷，你说我现在也算是干了个大事吧。”
张楚岚斜斜倚在树上，阴影下的脸表情淡淡，他叼了根烟，没点着。
王也那时候就站在墙边。
他是翻墙的时候叫张楚岚抓包的，想见的人就在前头，弄得王也一时进也不能退也不能。张楚岚倒是淡定地打了个招呼，起头聊了两句。
“张楚岚，你哪是干大事，你是要翻了天啊。”
王也努力绷住自己的表情，翻身下来。天知道这一回张楚岚搞的是个什么幺蛾子，孤身入帐，与全性勾结这事算是彻底摊开摆在明面上了，还弄了个重伤回来。他本来还以为这又是张楚岚设的局，没成想他这回真是黄泉路上走了一遭，差点没能回来。
想起这，王也就是一阵后怕。
张楚岚这人啊，他说没谁信他，说自己孤独害怕。那这人怎么不就想想，除了冯宝宝，他张楚岚放谁进他心里去了吗。这货是压根不敢信我们这些家伙，还是根本觉得…自己不值得这么多人信。
“哈哈，道爷，这你可抬举我了。”
张楚岚咬着烟，哼出两声笑，颇有点自嘲意思。
“我顶天也就是个两把刀，就我这么一个小鱼小虾，哪儿翻得起什么浪啊。”
你哪儿是小鱼小虾啊？！
王也现在想起这话，竟然嚼出悲伤的滋味来。他睁开眼，看见张楚岚带着一身水汽蜷在床上，是一个没啥安全感的姿势。他好像是睡着了，呼吸浅浅，比醒着时候多了一份乖顺。
王也走上前，给他掖了掖被角。站在床边隔着月光看他。
月光从方窗棂里漏出来，在床边划了条线，床上是亮堂的，床下则黑暗，让王也把张楚岚清秀的一张脸看得真切。他黑色眼珠一转不转，想从这副天真，世俗，莽撞，圆滑的矛盾的皮相下，看见灵魂，看见张楚岚那把干净的脊骨。
喜欢上这样一个家伙，可是真是…一件刺激的事。
王也想着，背对着张楚岚躺下，闭上了眼睛。
而床上，张楚岚睁开眼，眼珠滴溜转了一圈，复又合眼，只当没醒过。
漆黑夜幕笼住天地，把世间或醒或睡的万物淹没，把俩个心思各异的人吞吃下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王也爬起来打了一套太极，张楚岚则赖在床上打盹。
外头阳光正好，把骨子那点懒意都蒸出来，张楚岚抻抻手脚，顶着鸡窝样的头发起来，刚到门口就被草木味的风抱了满怀。他抬头看见王也站在他面前，手里领着塑料袋子。
张楚岚光闻味就知道袋里装了啥，无非是豆浆油条包子啥的。
“呦，道爷，这么客气啊～”
“想啥呢，这是我的。”
张楚岚退开一步，放王也进了门，眼睛还不住地瞄那装得满当的塑料袋子。他想没我的份还买这么多，老王你那肚子还真是海量。
然后笑嘻嘻地凑上前，捞了俩馒头加个鸡蛋，刚准备拆豆浆时猛地想起还没刷牙，又“啪嗒啪嗒”跑了。
“唉，老王，给我留个包子！”
张楚岚含糊的声音从墙那边传过来，王也手顿也没顿，直直伸向张楚岚捞走的包子。于是等张楚岚出来，桌上就只剩油条馒头和一杯豆浆了。
张楚岚没想王也干得出这事，愤愤地配着油条啃了口馒头。他晓得不告而别有点过分，人要是跟你不熟还好，可王也倒也算是张楚岚一起挨过揍坑过人的兄弟了，他俩甚至是有着过命交情的。
可张楚岚就是悄没声儿地溜了，跟个水汽似的一夜蒸发没影了。
这货甚至连冯宝宝也没告诉。更巧的是自张楚岚失踪，之前沉寂下来的全性突然动作，搞了几个不大不小的动静，弄得人分不开神。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事是谁干的。
“这下可是真找不着了。”
王也顶着一脸灰嘟囔。他刚跟马洪仙干了一架。说是打架，其实是套话去了。没法儿，一晃已经俩星期过去了，俩星期啊，14天，足够张楚岚在全性帮助下改头换面，重新找个地儿躲着了。
“唉，为了张楚岚那家伙值得吗？”
马洪仙的声音在脑里响起来，王也坐下，脸上露出个无奈表情，眉头皱着，却勾起个笑。
值得吗？
别搞得我找张楚岚那家伙是为啥大事的样子啊，我找他就是想问点事…要个答案。
是啊，要个准信儿。
王也走在田埂上，兜了一圈又转回张楚岚门前。他立在门前边，手抬起来，没动。
要给外人看了，那真有意思啊，一个道士模样的俊朗年轻人站在人家门外不动，就这一幕足够人家排出几百个剧目了。再说这年轻人一脸纠结，好了，为情所困这老套故事大抵就没跑了。
不过王也可管不着那些途经的窃语的路人，这时候他那为世为人的念头冒出来和私心做斗争了，导致他纠结起来，在敲与不敲之间抉择。
呵，现在再想也晚了吧，你不都跑到这儿来了，还装模作样地想七想八。
王也心里嘲了自己一句，手还定在那儿，没动。
突然“吱嘎”一声。
门开了。
张楚岚探出脑袋，左右张望一番，凑近了笑。
“道爷，你杵门口干啥啊？”
表情一派清纯无辜。
“……”
这下好了，张楚岚帮他做了选择。这门他没敲呢，就自己开了。
王也面上一幅似笑非笑样子，迈开腿缓步进了屋。
张楚岚这人要怎么讲呢。
有人骂他嫌他厌他，也有人捧他赞他拥他。他一个人愣是演出了百张面，活出了千部剧，零零碎碎故交集最后叫人看到的是像经一个多面棱体返出的支离破碎的一张脸
他阅世已久，得了无数评价。其中最多的就是“通透”二字，可惜的是，张楚岚没能看透自己。一个可怜的没人爱的小孩到一个世俗的圆滑的讨厌大人，张楚岚努力活成平庸，把自我忘记。
直到遇见宝儿姐，一个愿意无条件护着他的人，张楚岚好像终于能把自己摊开一点露在阳光下了。可惜没多久他又得裹起自己来，严密地竖起刺，在一片混沌前路里摸爬滚打。
有人说他是爱宝儿姐的，他本来也是这么觉着，但他后来发觉不是。
不是男女之情。
张楚岚想。虽说有点厚脸皮，但他晓得他和宝儿姐的关系比起情侣，倒更像是两株无根浮萍，两只孤狼，彼此相依只是单纯为了汲取温暖。他们的感情好像纯粹过头了，掺不得一星半点的欲。
那问题就来了。
“那怎么算喜欢？”
张楚岚炒了两个菜，米饭在锅上蒸着，汤被火烤得咕咚冒泡。看着熟得差不多时候，他喊了王也一声。
“道爷，开饭了。”
然后上手关火，拿碗盛汤。
窗外日头落下来，夜色爬上去，炊烟升起来，蛙鸣息下去。天地一片安静，只有风吹。
呼呼，呼呼。
吹不动窗，吹不动帘，只吹得两片叶子哗哗响。
吃完饭，张楚岚把碗浸在水里，抓了一把瓜子上门口看星星。
张楚岚不是傻子，相反，他太聪明了。王也那点心思他看得清楚，他也一直把持着交往的那个度，愣没踏过暧昧那条线，他以为自己以后都会与别人维持这样的距离。
但挺突然一天，张楚岚发现王也在他心里的地位爬升飞快。他好像把王也久违地当作了求助对象，每每遇上麻烦，在现有条件不足的情况下，张楚岚总是会第一个想到王也。
这太奇怪了…
张楚岚吐出两片瓜子皮，心里涌上些怪异。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人产生了依赖，这种感觉来的太自然了，以致他差点没能发现…
张楚岚想这是因为王也这厮太为人着想了，不论是罗天大醮那次还是之后的种种，王也其人真是心怀世人，胸济宽广…
啧，喉咙有点痒。
张楚岚烟瘾上来了，但他手头除了一把瓜子皮什么都没，这可真叫人难受。
王也这人聪明，耐得住性子。张楚岚逗他玩，揣着明白装糊涂，陶侃他，他全盘接下，也不咋气恼。张楚岚盘算好了跟他扯皮 控制距离，他就乖乖保持，偶尔联系。那要怎么说两个聪明人相处舒服，你知道我要什么我知道你要什么，不用太费劲事情就能协商好了，不用多费口舌浪费时间，多舒心呐。
可惜聪明人也有犯蠢时候，就像之前王也跑来找他，就像现在张楚岚在纠结。
张楚岚承认自己心底有点泛酸，他扶额，笑了一下。
老王啊，你运气可真不错。
今夜风轻云淡，月梢缀星。
王也推门出来，看见张楚岚坐在树底下。他屁股下压着个小板凳，两条细长的腿打直了轻轻地晃，在月光下看着有点勾人。
王也愣了会神，然后看见张楚岚伸长胳膊招呼自己过去。他挑了挑眉毛，逆着风迎着月走到张楚岚身边。
“老王啊，咱们说个事呗。”
张楚岚仰起头，跟只吃饱喝足后姿态慵懒的金贵的猫似的，胡乱动两下爪子招呼人过来。
猫总是这样，平时要你顺毛的时候细细软软地叫两声，舒服过后就懒得搭理你蹭蹭跑远了。而这次王也有一瞬间觉得这只撩的人心痒的猫在展现它少有的全心全意的顺从，翻过身露出软乎肚皮，眼睛瞪圆了看你，不催不动，就乖乖地仰面躺下等着你过来。
没有那个爱猫的能抗拒这样的乖巧。
于是王也俯下身，头颅低下去。
叫张楚岚一口亲在了脸上。
王也愣了一下，然后偏头，两双唇碰在一起。
月光打过来，把这个安静的空旷的院照亮了。夜深没人看见的时候，他俩吻在一块。像是在所有无关人员退场的昏暗剧场，幕布落下本该是散场的时候，舞台中央无人关注他们拥吻，好像没人见过，又好像为万人知晓。
“道爷。”
张楚岚喊他，带着喘的呼吸吹进耳朵。
“怎么样？要不凑合过呗。”
王也握他的手，摸到一手汗，心底忍不住发笑。用了点劲把人揽到怀里，如愿摸到一把清瘦脊梁，脆弱得让人不舍得用力。
王也笑起来，说。
行啊，凑合过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