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秋】伤
*战损文学,已交往设定
*濒死行秋,有血腥描写
*有ooc,是he
@秋秋人 欠了n久的云秋文请查收!
1.
重云找到行秋的时候,他心脏停跳了一瞬。
那个往日里作天作地的小少爷此刻安安静静的坐在一堆废墟中,背靠着碎石堆。
行秋察觉到有人的走近,抬起头,这让重云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张血迹斑驳的脸。
“……啊,重云。”
2.
轻策庄的青石小路上,重云大口喘气跌跌撞撞的背着一个几乎没了气息的水色人儿一路往庄里走,背后的石板路上洒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他们遭遇了一场人祸,不知道哪个天杀的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也不知道是不是用来对付他们的。
炸弹引起了塌方,被不正常吸引来的巨量魔物异常狂躁和暴力,竟是有好些纯阳之体都没能起作用,这让重云不免有些招架不住。
行秋更别提,就算他再怎么天赋异禀,他依然只是个15岁的纨绔少爷,被魔物团团围住的他还没等重云赶来,就在爱人一双冰眸的注视下被碎石掩埋。
冰可以挡住一部分的石头,但是显然水不行,所以当重云找到石堆下的行秋的时候,他理所当然的坐在一堆被染红的石头中间——他自己的血染红的。
伤势非常重,濒死的那种,重云第一次被吓到眼睛蒙上了水雾,几乎连滚带爬的来到行秋身边,检查着他的伤势。
“行秋……行秋……你和我说说话你别睡……”
重云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颤音,他小心翼翼的翻看着行秋的每一处身体。
脸上的血是额头的伤,应该是塌方的时候被碎石砸到,几乎是个血窟窿,流了行秋半张脸都看不见原本的样子,眼睛没受伤却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不困啊,为什么要睡?”说实话行秋没感觉疼,一点都没有,反而是非常的冷,他自小体寒,一年四季都手脚冰凉,现在倒还觉得没什么了。
“好……不困就好……不困就好……”重云唇无血色,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喃喃着什么。
除了头上的伤以外,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几乎无一幸免的被划了大大小小的口子,最严重的当属腹部的一道口子,直直拉到腰部,出血最主要的就是这里,大量的浓稠血液把行秋昂贵的绸缎衣裳染成一片深色,几乎和肉黏在一起。
还有一根贯穿了行秋小腿的石棱,尖锐的石头穿破白皙的皮肤牢牢钉在不应该在的地方,行秋平常会在房事中故意用来戏弄他的地方,此刻却让重云脊背发抖。
他不敢触碰行秋重伤的地方,只能选择使用冰元素来使失血能够减缓停止。
行秋整个过程都异常的沉默,但是他并不感到疲惫,也不疼痛,只是觉得很冷,并且打心底的不想说话。
他没有丧失很多感官,他能看见自己狼狈的身体,能隐隐约约闻见血腥味,他也知道这来自自己。
“重云,我会死吗?”
他听见自己这么问。
重云抬头愣了一下,随后摇头。
“……不,你不会死的……我带你去轻策庄……轻策庄有医馆……对,我带你去看大夫……”
像是大梦初醒一样,重云飞快的爬起来,尽管依然颤抖着身体,却仿佛有了希望一样,将行秋小心翼翼的背起,一路往轻策庄跑。
行秋趴在重云背上,腿上的石棱没有拔掉,那会引起更严重的失血,重云在上面附了一层冰,而现在他听见冰水混着血水打在地上的声音。
“行秋……行秋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说说话……”
重云片刻不敢慢的加快步伐,除了身上的重量他几乎感觉不到行秋的存在,逐渐消散的体温和只字不语的沉默让重云心慌。
“……说什么,我不想说话。”
行秋静了片刻后回他,喉咙好像也受了伤,听起来略哑,重云却觉得犹如天籁。
“什么都行啊……你最近不是在万文集舍定了好多书吗?里面都是什么情节啊?”
“啊,那个啊……没什么好看的,都千篇一律,还不如我来写呢。”
一谈到自己熟悉的领域,行秋好像捡回了一些往日的俏皮。
“对啊,你写的可好了……旅行者跟我说稻妻的大家都喜欢你写的。”
行秋想笑笑,但是他勾不起唇角,脸上一片淡漠,突然就有点疲惫。
“重云……我想睡了……”
“别!别睡!行秋撑住别睡!求你了!等会儿再睡好不好,看了大夫再睡好不好——”
重云眼泪打下来两滴,现在他对睡这一类的字眼无比敏感,基本上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行秋没有回他,反而很有自己风格的牛头不对马嘴讲起其他事情来。
“我之前看见璃月有对蒙德夫妻,他们叫对方亲爱的……”
行秋偏偏头,“你说我跟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都没叫过我什么昵称,都是连名带姓的……你就不能——”
“——亲爱的。”
行秋哽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微微瞪大了眼睛,勉强扯了扯嘴角。
“……哈,真没想到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个称呼。”
重云没有在意行秋的调笑,或者说现在的他已经不在乎行秋是否取笑他,只要行秋能活着,他愿意答应行秋所有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
“你想听什么我都会说的……所以……求你了……醒着……一定要醒着……”
3.
行秋其实已经很想睡了,就好像以前在被子里用元素力驱动神之眼来当光源,看了一晚上的书那么困。
但是……
重云不让他睡。
别人从来都只见他捉弄重云,重云涨红了脸也没有怨言,最多剜他两眼。
却不知他才是那个重云说什么都不会拒绝的,重云要去雪山,他便二话不说打点好二人的行装,重云要去寻妖邪,他也一声不吭就跟着去了,这么一看两人间反而拿决定更多的是看起来一直被他欺负的重云,有时候行秋自己都忍不住啐自己太惯着重云了,但是下一次依然历史重演,答应重云几乎成了他的条件反射。
这次也一样,重云让他不要睡,他便下意识强打起精神逼自己清醒,等到耳边逐渐响起人声,二人几乎是同时松了口气。
轻策庄的小姑娘看见重云远远的身影便咧开笑,然而如花的笑绽到一边就硬生生停住,变成了一声尖叫。
终于到了吗……?
行秋眨眨眼睛,再也没有力气,偏头昏了过去。
4.
白术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祝自己正好在轻策庄。
他会定期在璃月各个地方的医馆巡视检查,偶尔也任堂问切。
就是这么刚好,刚好他在轻策庄的那天刚好看见了几乎成了两个血人的少年,这种惨状,饶是见多识广的他也不免脸一白,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以最快的速度为二人检查了伤口,重云几乎没有受伤,而他身上的血都来自他背上的行秋。
重云在绝境中无计可施而出的冰层居然还救了行秋一条命,不然照原来的流速,不等重云把他背来,他便因失血过多在路上一睡不醒。
行秋在抵达的第一刻就被白术单独带进一间房子,被挡在门外的重云依然脸色惨白,坐在椅子上双手不停的摩挲——他的外套给了行秋,现在怕是暂时穿不了了。
和白术一起来的七七将手中的椰奶递给了重云。
“会没事的……不用害怕……”
从小她看着长大的孩子遭受了这样的意外她也难受,但是最难受的一定是在行秋身边形影不离的重云,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劝慰她,所以她递上了在她看来治百病的椰奶。
重云只能对她歉意的笑笑,最后深呼吸了几口气又吐出,才让自己颤抖的身子勉强平复了下来。
他觉得一切都过得好慢,水珠从叶片上滚下来好慢,太阳往西边画圆好慢,瓢虫爬上竹子做的篱笆好慢……白先生的治疗也好慢,慢到他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失去了生命的温度,活着的温暖。
“好了。”
医者先生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忽然响起,重云猛然回过神,白术看着面前这个慌乱无措的少年,脸色煞白,冷汗从鬓角滑落,看着自己的眼睛里满是快要到尽头的绝望和期盼。
白术叹了口气,“已经没事了,还好没有伤到内脏,腰上的伤口已经缝合,注意一下日常不要沾水不要有大动作,愈合只是时间问题。”
他微微一顿,“腿上的石柱已经取出来了,正好穿过骨头,现在已经没事了,以后可能会有点行动不便。”
重云听见白术说没事了的瞬间,卸下了一直吊着的一口气,踉跄了两步,扶着墙沿才勉强站稳。
“进去看看他吧,不过他还在昏迷,可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醒。”
重云跌跌撞撞的跑进房间,看见的便是已经被妥善包扎的行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走到床边,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盯着行秋看了半响,听见了他平稳的呼吸声。
重云缓缓俯下身子,趴在床上,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见到行秋安然无恙的这一瞬间就松懈了下来,潮水般的疲惫后知后觉的涌了上来,不一会儿就昏睡在了床沿边。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这是重云意识消失前最后一个想法。
5.
行秋醒来的时候,夕阳正从窗口投进不算太刺眼的阳光,他静静的躺了几秒让意识回笼,记忆回到脑海里。
啊,他还活着啊。
陌生的房间里,唯一熟悉的只有身边的气息,行秋勉强偏了偏头,便看见了重云埋在臂弯里的样子。
这个呆子。行秋微愣,随后抬手蹭了蹭身旁的人,重云蹭的微微偏头,随后一下子惊醒弹起身子,第一眼便是行秋水亮的眸子。
“行秋!”重云惊讶又无措的凑上去,“你、你醒啦,疼不疼?饿不饿?想不想喝水?”
竹马百看不厌的慌乱样子让行秋笑出声,抬起手示意他过来,重云疑惑的凑了上去,却被行秋伸长手按着脑袋揽进怀里。
霓裳花的似有若无顿时萦绕上重云的鼻尖,同时也为这种稍有不慎就会压到伤口的姿势而惊慌,不禁小声叫起来。
“行秋!”
行秋不顾重云的挣扎,仗着自己是病号重云不敢对他怎么样恃宠行凶,按着重云的脑袋把他埋在自己的颈窝,顺毛一样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发,在他侧脸留下一个安抚的轻吻,带着笑意轻声道:“好了,没事了,我回来。”
不用慌张,不用担心,没事了,我好好的,我回来了。
重云闻言僵硬了一下身子,隔了好久才闷闷的回了一声——
“嗯,欢迎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