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乔】糖果
预警：
题文无关，是迟到的万圣贺文
*迪乔BG+茸
*吸血鬼D x 人类J
*茸茸主视觉
*私设+天雷+ooc+意识流+BUG
*再肝我头发就没了（哭 我能卑微的求个蓝手嘛
玻璃罐里最后一颗糖果，是块过期的巧克力。
红色的包装纸。
写着字母D的纸张盖过了原本的商标，像极了小孩子宣誓主权的恶作剧。乔鲁诺·乔巴纳嘴边挂着晶亮的口水，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饥不择食，冒着闹肚子的风险去品尝已经有些许年头的巧克力，尽管半吸血鬼的自愈能力依旧惊人，肠胃胡搅成一团的疼痛可会让身体饱受折磨。
把巧克力握在掌心，将玻璃罐小心翼翼放回了床下的木箱里，八岁的男孩盯着铺散于床前惨白的月光，不自觉发愣：
小孩子渴望在万圣节得到糖果，是在正常不过的想法了吧？
他是怪物。
吸血鬼的血脉来自支配异界的父亲，人类的血脉来自人类贵族的母亲。无论是思维，身体，精神都与弱肉强食的异界格格不入，在虚无的道路里孤独前行、摔倒，站起的怪物。
乔鲁诺从不刻意隐藏能在阳光下行走的事实，吸血鬼与人类结合诞生的生命——明与暗的交错间窘迫的身份不会让感到羞耻。相比需要夺取他人性命才能存活，运用力量制造恐慌的掠食者，他们得意的叫嚣在黎明的到来就变得畏手畏脚；而正是这些惨白着脸虚张声势的怪物们，被拙劣的谎言骗至正午阳光下扭曲的嘴脸，反倒令身为作俑者的他毛骨悚然。
并非杀死同类的恐惧，乔鲁诺·乔巴纳由衷地庆幸自己不是惧怕阳光的胆小鬼其中的一员。
血族引以为傲的寿命与猎食本能被血脉中人类的理性压制，并赠予他在阳光下行走的恩惠，以及远超纯种吸血鬼的天赋。自外貌上打量，八岁的男孩与普通人类无异，祖母绿的眼眸、漂亮的金发、白里透红的肤色，看上去像个贵族出身、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可虚无的影子与惊人的自愈速度却如实暴露了男孩终不属于人类世界的事实。
事实上乔鲁诺·乔巴纳从未纠结自己的身份。
他切下食物的动作从未有过分毫的犹豫，机械性塞进嘴巴里，咀嚼，吞咽，消化；每日例行补充能量在吸血鬼与人类混血孩童的认知中，被定义为维持生命运转必要的行为，与其定夺体内的血脉所占百分比的数值，解决他自出生就被剥夺味觉的来的更实际。
当然，两者都是笑谈罢了。
曾经的乔鲁诺尝试换掉自己的舌头，也不知是否因为骨血里拥有一半属于吸血鬼的血脉，切下自己的舌头动作干净利落，拖泥带水的风格显然不适合见惯魔兽蚕食同类场景的半吸血鬼，但无论生长出多少新的舌头，味觉依旧如同一片死水般寂静无声。
烹制的肉类，炖烂的蔬菜，浇制在其上粘稠的酱汁，一切的一切都似被制定好的人生般枯燥且麻木。
乔鲁诺·乔巴纳始终不解，人类为什么会认为进食会是件幸福的事呢？
夜晚的温度亦如尸体给予指尖触感，膨胀的孤独令他胆寒，恐慌、焦虑，非人非物定义撕开那张属于人类的外表，露出怪物鼓动的心跳。
直到男孩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不大的木箱。木箱里除开书本和一摞书信，还有一块罢工的古董怀表和玻璃罐，令他意外的，是被搁置在最上方的靛蓝色旧发带。
这显然是女性使用的物品，吸血鬼宅邸里清一色男性血仆大多不屑于整理自己的仪表，更别提会有女装癖好的壮汉出现。乔鲁诺打量着这条已经上了些年头的发带的眼神不自觉地带着许些微妙，他对女性仅有的印象，大多数是在父亲享用晚餐的烛火下扭曲的脸庞；她们美丽、年轻、富有活力的躯体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具干巴巴枯尸，届时，那些漂亮的眼珠子会自眼眶里凸出，吸血鬼血黑的指甲会来回摩挲着指腹下因绝望急剧缩小的瞳孔，再恶劣地挖出，弃之于脚底践踏。直到女性彻底咽气前，都不曾有过惨叫和哀鸣，他的父亲并不喜欢食物发出多余的声响，在进食前总会事先利用毒药烧毁她们的声音，确保剩下断断续续的呼吸不会打扰他阅读眼前的书本。
支配黑夜的帝王迪奥·布兰度厌恶人类。据说因为幼年险些死于吸血鬼猎人的刀下从而怀恨在心，消失了8年后，他回到了异界，重新建立起属于他的帝国。虽从未外公布，吸血鬼帝王一直暗中筹备对人类发动战争，又不知为何，他五年间召集的魔物军队在一夜间覆灭了大半，魔族元气大伤，只好放弃对人类的进攻。
眼前又正如经验丰富的捕食者所预料，在蓝色发带驱使下的乔鲁诺，试图瞒着所有人尝试接近地牢里被抓来女性，却无不一换她们来掐着嗓子，难听而尖锐的惨叫，好比盛夏雨夜的狂风拍打的破旧玻璃木窗，在骤雨叫嚣间发出扰人且凄厉的哀嚎。
很吵，很烦，很恶心，乔鲁诺想着，可至少比一具枯尸鲜活。冰冷的死亡与绝望被男孩囫囵塞入口中，得到的答案一如既往地可笑，他悲哀的舌头依旧尝不出任何滋味。
如今，他追求的答案被小心翼翼捧在掌心。
是这枚过期的糖果，由内而外散发出甜腻的香气。仿佛出生就是为了此刻，男孩的眼睛满溢着喜悦，没有什么比人生中初次收获了“进食”的欲望更值得庆贺，瘦小的双肩在夜晚的寒冷轻颤，他高高举起糖果，扬起了笑容。
没错。只要找到糖果就好了。他跃下床铺床，匆匆忙忙向厨房跑去。
“糖果？这样的东西，早在两年前被迪奥大人全扔了，吸血鬼并不需要人类的食物补充能量。”
血仆的表情很是敷衍，俯视乔鲁诺沾满面粉的脸颊，目光间藏不住轻蔑，显然迪奥·布兰度在养育孩子的事情上做足了漫不经心的虚伪。颠倒的生物钟更加方便了昼伏夜出的帝王对失去了半吸血鬼的放养。也许，乔鲁诺微不足道的性命或许比起今晚挑选食物，对方更会在意后者。
“我明白了，谢谢。”乔鲁诺呆滞了半会，默然松开下唇。他明知这间宅邸只剩下恐慌与死亡，又怎会认为它会存在半点温暖。他盯着对方冷漠的嘴脸，闭上了嘴，缓步推开厨房的木门走出对方的视野。
他一定像马戏团里的小丑那般滑稽而可笑。
但乔鲁诺不会在意，没有讨要到糖果而捣蛋的孩子会在万圣节得到原谅，尽管这片荒芜的土地没有南瓜灯，没有面具、没有糖果，存活在异界的生物都战战兢兢地匍匐前行，卑微祈求着夜晚不会死于支配者爪下，更别提有余兴去庆贺一个从未听闻的节日。
属于乔鲁诺·乔巴纳万圣夜依旧在继续。
迎着窗前清冷的月光，男孩擦了擦泪水，额头抵着巨大的落地玻璃，念出了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咒语：
“Trick or treat。”
“叩叩”。
乔鲁诺正对上一双漂亮的祖母绿眼睛，浸泡在半束月光里，仿若是细碎的星光点缀的夜幕，又似银光粼粼的大海，闪闪发亮，令他一瞬间忘了面对陌生人的惊恐，移不开视线。
“我亲爱的小怪物，晚上好。”她开口。
微卷的发丝在沾染了皎月的光辉，素白色的长裙被夜风拂起，露出透明的皮肤。
人....类？
她的话语应是书本里描述一罐糖果，一块奶油点缀的蛋糕，又或者是玻璃罐里金黄色的蜂蜜，被涂抹在热乎乎的土司上，摆在餐盘里哄他享用。
高兴，喜悦，疯狂。
乔鲁诺嘴角挂着晶亮的口水，血肉模糊的右手锲而不舍，试图打破眼前的玻璃，握住对方的掌心，相信自己狼狈得像只饿了空腹两日而有气无力的凶兽，垂涎的猎物就近在眼前，却仅能观望，他的身躯不够庞大，爪子又太过弱小，獠牙也不够锋利，弱者的无能迫使他卑微祈求上天的怜悯，将对方自己送到嘴边。
这是吸血鬼的血脉在作祟。
无论伪装再好，恶魔的血液终归不会轻易放过那点属于人类的良知，乔鲁诺自知搪塞欲望的借口未免太过草率，他根本无法抑制将她拆吃入腹、生吞活剥的想法，她的血肉一定散发着甜腻的芬芳，像那沉淀百年的葡萄酒，蛊惑着嗅觉，视觉，最后在舌尖绽放开花朵。
这是诅咒。
乔鲁诺·乔巴纳不禁饥肠辘辘，食指大开。
本能的叫嚣着，怒吼着，撕咬着理智狞笑，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他只想把眼前的人类都塞进嘴巴里。
内心的怪物在膨胀，五只眼睛里流淌着眼泪，十二条胳膊扶起饱腹的肚子，半只腿一歪，庞大的身体突兀倒地，殷红的血液顺着咬破的下唇滑落，溅开一片狰狞的血泊。
“快…快逃…我不想吃了你。”
他听不清，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好孩子。”她的手穿过玻璃，覆上男孩金色的脑袋，“我的名字是，乔纳森·乔斯达。你可以叫我乔乔，如你所见，我现在个轻飘飘的人类幽灵。”
幽灵？
饥饿感被扼止在半空，腹部也不再叫唤，疯狂与愧疚跟随那祖母绿色柔和的眼睛其间流淌着的暖意一并逝去，陌生怀念与熟悉在他内心点燃一根烛火，温暖的光线刹那间驱散了黑暗。乔鲁诺眨了眨眼，不敢相信，比起任何用作果腹的食物，女性冰冷的掌心反而能使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得到满足。
他的身体残缺的物件，真的只有味觉吗？
男孩盯着对方半透明的躯体，仔细清理手背上的玻璃渣的动作，张了张嘴，道出内心的疑问：“乔纳森小姐，为什么你能触碰到我？幽灵应该是无法干涉现实，也不会被察觉的存在。为什么你却...”
幽灵不言，轻笑着拍了拍男孩口袋里那一块糖果，手指覆上嘴唇，比划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只有你一个人能看见我，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一定要对所有人保密。好吗？”她轻车熟路沿着楼梯走上，“时间不多，我马上就该走了，除了你，我还有一个想见的人。”
血仆管家曾经提到过，有关宅邸的装横，无论是壁纸图样的选择，还是饰物摆放的位置都充斥着欺骗与诱导，加上其中布下了的结界和失去理性的血仆，埋头硬闯只会自讨苦吃。乔鲁诺也并非第一次见到叫嚣着复仇的蠢材一头扎进了深不见底的走廊，第二日清晨，剩下一半尸体在大理石瓷砖上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负责打扫血仆嫌恶地丢弃在门外，蛰伏在宅邸四周的魔兽一拥而上，即刻被分的精光。
“乔纳森小姐，你想去找谁，或许我能帮你叫出来。”他匆忙追上，生怕乔纳森在回旋走廊里迷失方向。对方在察觉到自己接近时脚步忽然一滞，乔鲁诺来不及停下，身体穿过灵体，与停下的幽灵瞬间拉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抬眼便望见对方眉眼间一闪而过的踌躇，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似乎幽灵形态也未能掩饰她的生前是个比太阳更加耀眼的女性，明明是诡异的半透明躯体，一举一动却又是如此的鲜活而生动，仿佛站在眼前的并不是幽灵，而是活生生的人类。
她蹲下身，与自己平视：“就算是万圣节，好孩子这个时间应该上床睡觉了。”
刻意回避话题。乔鲁诺自然不会让她得逞，再次重复一遍问题：“我想请问，您想要去找哪一位混蛋寻仇，也许我能帮助您。”
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乔纳森的脸上。
这副小大人的语气在对方认知中或多或少会令她发笑，笑容的背后掺杂了许些模糊不清的痛苦，像涨潮的大海，无边无际的悲伤漫过耳鼻，睁开双眼，已然置身于海底：“这是我们的私人恩怨，看在你把你健康养大的份上，我会不把他捉弄得太惨。”
乔鲁诺敏锐地捕捉到对方一闪而过的情绪，正欲继续提出问题，对方冰凉的指腹亲昵地捏了捏男孩的鼻子：“我要找的人，是你的父亲迪奥·布兰度，乔鲁诺。”
轮到乔鲁诺僵直在原地。他的父亲？私人恩怨？乔鲁诺想起囚禁在地牢里的储备粮，倘若眼前的女性也曾经是其中的一员，悔恨也许能贯穿乔鲁诺·乔巴纳今后的一生。
他不自觉手脚冰凉。
她又是从何得知自己的名字，他从未向提起过，更别说随身携带能够透露身份的物件。
巨大的疑惑滚落至岌岌可危的意识，令他头晕目眩，跪坐在地毯上颤抖着双手，呼之欲出的记忆在精神恍惚间被打碎，散落至身体每一个角落。头疼欲裂的感觉不大好，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控制不住都在燃烧，耳鸣，发热，反胃，疼痛，灵魂被迫一分为二，属于人类的理智与吸血鬼的本能扭打在一并，明显占上了风，抡起拳头将对立面揍得头破血流，胜利与荣耀自失败者腹部破膛而出。
高塔在罪恶的侵蚀间倒塌，巨大的轰鸣声间，振翅的蓝色蝴蝶吻别挚爱，投入谎言与欺瞒修筑的坟墓，雷鸣交错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似是悼念它自不量力的愚蠢，四散的嘲弄于死寂的水面晕开的涟漪，模糊的幻想自消退高热逐渐浮现出清晰的轮廓：
祖母绿色的眼眸，靛青色的发丝，脖颈后星星的胎记，女性柔和的线条融入午后灿烂和煦的阳光，那双温暖的双手轻轻抱紧尚且年幼的自己，在她怀里，看见了山川，河流，树林，还有沐浴在夕阳余晖下、环绕着树林与草地的宅邸，她哼着异乡的歌，橙黄的暖光笑容衬托得干净而明朗，指腹逗弄怀中婴儿的脸颊，嘴唇亲吻婴儿的额头。
每当她俯下身来，靛青色的发丝会亲吻眼帘，脸庞，额头，像是轻盈下落的羽毛、像是纷飞落下的雪花，年幼的自己乱晃着双手，埋入将那发散着皂角清香的衣领，未长出牙齿的嘴巴会在脖颈的星星好奇地咬来咬去，最后吧唧着口水蹭在怀里酣然睡去，留下一片湿漉漉的水痕。
“晚安，我亲爱的小怪物。”
乔纳森·乔斯达轻轻拍抚着后背。
“母亲。”伸出手触碰眼前半透明的灵体，握紧的仍然是一团空气，乔鲁诺的双肩轻颤，手臂垂落在身侧，攒紧着拳头咽下一句哽咽，泪水滚落脸颊的一瞬，嘶声力竭地哭泣冲破理智的堤坝，翻涌而出，“请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与迪奥·布兰度的相遇，不过是老套少女漫画情节，可女主人公自始至终都被欺负的很惨，被排挤，被孤立，家族被毒害灭亡，孤身一人与男主角来到异界生活。再之后，陪伴孩子成长，发觉丈夫筹谋的屠戮令，抹除孩子的记忆，只身破坏恶魔的阴谋，她都孤身一人。
乔纳森·乔斯达的尸体沉入了大海。听说，她最后是衰竭至死，被爆炸吞没，随之葬身于冰冷的深海。
她曾后悔过吗？
不，她绝不曾后悔。亦如背过身的决然，亦如闭上眼的庆幸，与迪奥·布兰度的纠葛，灭族之仇的报复，都在死亡落幕间得到了永恒的救赎。
要问她最后的愿望？嗯，再次亲吻她的小怪物，最后，远远地望那人一眼吧。
他们注定无法再次拥抱对方，所以，就是一眼，就已经满足。
“来，乔鲁诺，我们不是已经约好了，不能轻易掉眼泪对吗？”乔纳森牵起儿子的手，“我不会后悔做出的选择。你可以怨恨，也可以遗忘，但绝不能被回忆绊倒。”
她的手指覆上男孩的嘴唇。
“你是个坚强的孩子，我一直相信你。”
乔鲁诺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到父亲的房间前，那扇紧闭的大门外是另外一个世界，或许是幽暗阴森的深渊，腐尸遍地的地狱，无论怎么想象，猩红的眼睛间都不会拥有半分温情。
咽下沉默，乔鲁诺张了张嘴巴，话语却卡在喉咙里，半响，干巴巴吐出了气流。他在胆怯、颤抖、恐慌，想到木门的另一侧是从不曾过问自己生死的父亲，脑袋里的思绪就搅和成一团。
乔纳森蹲下身，祖母绿的眼睛与儿子平视，捧起他的脸，轻柔地在眉间落下一个寒夜落雪般彻骨冰冷，却似太阳般暖和的吻：
“去吧，我的小怪物，今夜该说什么？”
亲吻与笑容赠予男孩勇气，在母亲鼓励的目光中，他伸出手，敲敲木门：
“叩叩。”
“Trick or treat。”
门吱呀一声打开。吸血鬼良好的夜视能力显然不需要桌面可有可无的烛火，他正在等待着什么人，等待一个需要烛火，才能看清蛰伏在黑夜的吸血鬼的人。猩红阴森血眸因为摇曳的烛火，意外柔和了几分，而惨白的皮肤，不存在的影子，眼前的男人是他的父亲，一个杀人如麻的吸血鬼，一个无畏阳光、支配黑夜的帝王。
他也是怪物。
“没有变装就来讨要糖果，的确是不合格的万圣节。”吸血鬼眉目间藏不住讥讽，忽然沉默了半会，改口，“嘛 ，你也不需要变装。”
他起身拉开手边的抽屉，翻出个装满红色包装纸糖的玻璃罐，似乎与先前倒出糖果的玻璃罐是相同的款式，又或许是他的错觉，对方血黑的指甲翻了翻，取出一把的糖果。
是巧克力，与他口袋里一模一样的巧克力。
迎着八岁男孩不可置信的目光，他的吸血鬼父亲向他走来，在他的掌心洒下一把糖果。
那靛青的长发被夜风拂乱，眼眸间倒映着吸血鬼半在皎月下逐渐清晰的身影。于银白月光间熠熠生辉的星辰，自那祖母绿的银河坠落而下，浸湿了掌心，恍惚了眉眼。她的笑容是三月的风，是七月的雨，是十二月的雪，突兀降临在我的世界，又悄悄的、静静的化作空气中沉浮的光粒，与窗外清冷的月光一并，消失在掌心。
那一瞬，男孩溺亡于悲伤与喜悦的深海。
“Happy Halloween，我亲爱的小怪物。”
“Happy Halloween，我亲爱的小怪物。”
是甜的。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