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云]论流言和死对头的可适配性
“砰”一罐冰啤酒压在我面前的桌上,笹川了平缠了绷带的手指抓在罐口边缘。
“哈?”我表情不变,低头擦去飞溅到皮手套上面的水滴。
抬头的时候我被那个绷带蠢货吓了一跳,——他笑得过分灿烂了,和平时无脑蠢象比起来是这样。我在他眼里的表情还是平时那样似笑非笑的样子,但是总有哪里似乎不对。
我放在桌下的手准备随时将三叉戟实体化。
“骸,祝贺你和云雀结婚了!”那只穿着西装的猴子在我面前大声喊出来。
我收回了那只手,同时差点将自己良好的修养毁之一旦。
笨蛋都知道的话,也就意味着这已经是总部人人皆知的消息了。我觉得这个事实令人玩味,毕竟云守先生一向对于自己的情况十分慎重,这次大张旗鼓的恋爱情况明显突破他的下限了。我不由得去猜想他知道后脸上的表情。
消息是我放出去的,虽然最初版本不是这样的。
在又一次高评级难度结束之后,我偷溜到云守的办公室里,只因为算到正好是他每月来总部交接工作的日子。云雀恭弥讨厌群聚,因此上任之后也多在并盛集团的总部进行办公。
我和他不出意外地在走廊里相遇,然后我说了几句挑衅的话,两人就一起到了地下的训练室开始进行年少的保留节目。浮萍拐的破坏力随着指环和盒子的研究的深入,破坏力算是与日俱增。
我吐槽过云雀恭弥的拐子的超强耐久度——和他一次性的盒子比较,生产出这副武器的人类简直是良心武器商。不过这个人的太多设定都很反人类就是了,落叶即醒之类的,未免太像少女漫高冷男主角。
可惜天生暴力狂,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以上是我自我治疗的时候的腹诽内容。其实也不是什么重伤,只是他每次都喜欢拽着我的长发然后对我进行殴打。打完之后,云雀就会像被顺毛的猫一样对我的各种侵犯领地的行为熟视无睹——当然要跟他打个平局。虽然年纪长了,心性逐渐成熟了,但是争强好胜的本性还是完全没有变化。胜败都不是最优解,反而还会在无聊的打架上面浪费很多时间。
从相识到现在,我们已经打过无数次架,对彼此的出招套路也已经很熟悉。我有胜有负,但是为了尽量不输也很是艰难——毕竟这个男人有着最强大的自尊心来当做学习动力。但我应该算是他遇到的最好对手,至少能在彼此的对战里面得到新的战斗灵感。
我治疗完了之后就躺在云雀办公室里的长沙发上休息。我看着他脱下战斗中损坏的西装外套,然后将衬衫的袖口挽上去,两边对称,一丝不苟。然后他脊背挺直,端坐到办公桌前面开始处理文件。好像整场交战都对他来说不过尔尔。
我随手摘了手套扔到旁边的茶几上,然后把云雀的外套盖到身上开始睡觉。
我想云雀应该是注意到我的动作了,虽然他什么表示都没有,只是像他平时看草食动物一样冷冷地瞥了一眼。
外套只有刚刚战斗场地的粉尘和泥土的味道。反正都要丢掉了,不如给我发挥余热一会儿算了。
一觉起来,结果发现我跟云守的绯闻开始满天飞。
先是晚上的全体会议上面,那个炸弹章鱼头难得没有全程应和沢田纲吉那个废物,满脸通红,坐立不安活像是得了痔疮的鬼样。然后是之后几次和沢田纲吉议事的时候,他都是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然后渐渐转为惊恐,最后若无其事但实际上我觉得他的好奇心似乎都能实体化在我耳边咆哮。
我觉得,人还是要直率一点。然后我就直接逼问了。
“嗯……就是我之前有听到传言,就只是传言而已,就是有人说……”沢田纲吉心虚得好像要原地表演一个缩头乌龟,吞吞吐吐良久之后才猛然下定决心,“就是有人说你和云雀学长在一起了!”
纵使我六道骸见过大风大浪,在此种情况下也不由被震住了几秒。然后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并表示自己对此很有兴趣。
然后我就开始搞事了。
我在库洛母的熏陶之下看过一段时间的日本少女漫,觉得这种情况要是出书的话,应该就是黑手党背景下的恋爱喜剧,名字可以叫什么:“一觉醒来我和黑手党排名第一的美人在一起了?!”。
我热衷于搞这件事的另外一个原因可能就是我还是挺喜欢云雀恭弥的那张皮相的。
至少我不止一次幻想他穿着和服,衣衫不整,一只脚踩在我的胸膛上,一双灰蓝色凤眼高傲地睨着我。下身却大开空挡,我能从宽大的下摆,沿着那条赤裸的小腿一路看到幽深的内里。
搞事的方式很简单,大概就是在同时出现的公众场合,如全体会议,出任务等等场景下,含情脉脉,并频繁地看向云雀恭弥。然后 增加口头挑衅的频率和平时与他人对话时提及他的次数。
果然整个基地的言论方面直接被我们的犬猿之仲恋爱屠榜一个月。
但如今却变成了结婚。
我感觉自己神秘莫测的微笑难以继续维持下去,只能绷着僵硬的笑容看向笹川了平。希望他能给我点什么别的信息。
“哦,就是我之前去问了云雀你们在一起的传闻。反正云雀笑了,也没否认我。然后在继续看文件。我觉得应该就是结婚了。”
而我觉得你应该跟库洛母一起搞CP。
然后我用幻术把太阳蠢货送出去了。
云雀恭弥笑了但是又不否认是什么情况。我很怀疑笹川了平是否能分清挫骨扬灰的魔鬼微笑和厌恶八卦的冷漠微笑。虽然两者在云雀脸上应该能得到高度统一。
云雀从以前来说,就不是很在意流言。但他也不是什么傻子,前前后后的事情一琢磨,真凶就水落石出。下次交手想必只会更加凶残。他是那种脸面比命还贵重的男人,打完了还要装腔作势地在那里办公。
也许这样很符合近战选手的高强度输出和高冷腹黑的少女漫主角光环。
又或者说,只是冷哼一声不再计较,这几年并盛的事务越加繁冗,连同他的性格都稳重不少。至少不是当初那种一点就炸的性子了。
再过了一段时间,流言逐渐消下去了。我隐去身形在总部里面走着,听到基地的女孩们有了新的八卦对象。
像是上位者懒于去理会一个小丑的挑衅一样。
“骸大人?你没事吧。”库洛母突然凑近我,我被一下吓到。
但我还是不动声色,毕竟我是六道骸,从地狱归来的男人kufufufufu……
“您这段时间真的好奇怪,经常会扶额,然后奇怪地笑起来……但是看起来又有点生气。”我对自己的处变不惊的骄傲笑意一下凝固在嘴角。
总不能告诉她我在无限回想自己的尴尬场景吧。我看着桌面反照出来的在干笑的我,无可奈何。
后来我夹枪带棒地挑衅了他几次,他挑了挑眉之后,将脱下的西装外套甩到一边去,然后一如既往地和我互殴。
我和他还是照常合作,只是因为局面稳定,我和云雀的合作频率逐渐下降。
我偶尔还是会想起来那次无聊的绯闻,但还是难以将这种事情当做玩笑说出口。将自己的尴尬往事拿出来自嘲不是我六道骸的作风。
我和云雀出完一次两个月的任务之后,两人在几分钟之内进行了抢车逃亡,躲避追杀,射杀追兵,逃离临近爆炸的吉普车等让人肾上腺素爆棚的操作之后,穿着破破烂烂的西装走在街上。
这片地区虽然是人口集中的贫民窟,但是在多次黑手党混战之后,当地居民早已学会了对街上传来的枪声充耳不闻。于是我和云雀恭弥一前一后,像两个鬼魂飘在深夜的意大利街道上。
我跟在他后面,心里嘲笑他装模作样。就算腹部中枪也要装模作样,真是死要面子。
可能是枪战的原因,附近的野狗也不敢叫唤。于是吸进去的生冷空气和伤口扯动时候的痛楚都在刺激感官。云雀恭弥的步伐倒像是什么可笑的梦境背景板。
我懒得掩饰自己腿部的伤口,于是影子在路面上一耸一耸地移动,离前面那个锋利的男人越来越远。
我不想跟上他了,跟上了也没意义。我能感受到裤腿一片濡湿,估计明早起来一路的水洼都写满了我的DNA。
真像库洛母说的那样,我血小板太低了?我低着头,胡思乱想道。
沢田纲吉把我们两个放在一起的结果就是,攻击力最大化,幸存率最小化。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起来有些疼。无差别攻击的两个疯子,全看心情做事。
我知道他们怎么看我。
小兔子的眼睛里都写着呢,畏惧和崇拜兼有。但再怎么样也只是一把刀而已。而伤到自己的刀,就没必要再留着了。结果在十几岁不共戴天之仇的疯子在十年之后成了最佳搭档。
这件事的好笑程度仅次于我如今在为黑手党卖命。
太讽刺了。
我不想走了,于是我索性站住了。追兵不太可能追上来。我们在他们的总部留了大礼给他们。
我抬起脸,然后我的目光对上了云雀恭弥的脸。
我们之间隔得不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转过身看着我。他的西装扣崩开了,打底的白衬衫上面的血色融化在夜色里面,我看不太清楚。
他灰蓝色眼睛映出我身后微弱的灯光,我在黑暗里隐约能勾勒出他的身形。露出来的白衬衫是最亮的部分。
“看电影吗?”他语气平平。
我才发现他身后不远处是个破旧的电影院的招牌。我们一起走进去,门童对我们身上的血腥味见怪不怪。云雀恭弥明显付了超额的钱,然后我们——一个瘸子和一个死要面子,并肩进了影厅。
我不知道那天放的是什么电影,可能是情色片,也可能是喜剧片。但是——那的确是我接过最糟糕的一个吻。我们一进影厅,就像两只野兽一样啃在了一起。
中间可能我按到了他的腹部上面的伤口,他压在了我的伤腿上,也可能是这两个月太压抑的生活,又或者只是我们两个肾上腺素多到没处发泄,吻到最后我们的口腔里满是血腥味。
我怀疑他在报复我,但我在笑,并且没有办法抑制,一直维持到了救援队伍找到我们之前。
我从水牢出来之后,我们在河堤边上干了我出狱后的第一架。
他靠着树干在仔细擦拭浮萍拐上的污渍,冷不防地问我一句:“吃夜宵吗?”
然后我们走在堤岸上面,我跟着他一路回了他家。
他请我吃了寿司,或者说,只是在自己享用的时候默认了我的动作,可能也顺便默认了我的留宿。反正之后我在他家有了固定的房间,需要的时候寝具一应俱全。
我知道常用的东西的摆放位置,知道他的每件衣服的样式,能从他的一个单字听出他的一天的心情。
但是我还是想验证我的答案罢了。
救援队到达的时候,我们两人头靠在彼此的肩上睡得人事不知。
“但你笑得像个蠢货。” 笹川了平事后一脸认真地告诉我,然后我们手里酒杯相碰,庆贺一个最终成真的流言。
年更选手诈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