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他没那么大度
哥的一个吃醋经历
正文
人之心胸，多欲则窄，寡欲则宽。
吴邪于是就说，咱瓶仔，特大度一人。
胖子在旁边儿听着冷笑，同学聚会这事儿，单纯吃顿饭喝场酒也好说，就怕哪个是当年求之不得的白月光，俩人喝着喝着看对眼儿了，啧，家里那个等着哭吧。
我白月光就是小哥，没人把我当墙角挖。吴邪看了一眼手腕，拿起沙发靠背上的外套穿上。哎呀，我这个点不知道赶得赶不上，胖子，晚饭给小哥做点儿好的啊。
说的跟哪天亏待你们小两口似的。胖子做了个“去吧”的手势，吴邪好像很放心，拎着车钥匙揣着手机就跨步离开，大门被推开“吱嘎”一声，又被晃晃荡荡地关上，接着便是一声飘渺的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很快轮胎压着路面磕磕碰碰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到胖子，茶几上摆着一小盘瓜子，电视上播着一个画面。男主角嫉妒心爆发，开始幻想把女主身边亲近的人全都干掉。他磕着瓜子唏嘘不已，“咔嚓”一声里面的卧室门把手被转开了，张起灵探出半个身子。
吴邪走了？他问。
有一会儿了。胖子说，他看了看墙上的钟，天真嘱咐我弄点好吃的，可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吴邪不在，张起灵也不会纠正胖子乱用的俗语。他“嗯”了一声，又缩回到房间里。
胖子这边钻到厨房，用早先买好的调料弄一锅麻辣烫。锅里煮着，到客厅里想找个抹布，一面找一面说，天真到同学会吃香喝辣去了，咱也得弄点香弄点辣是不。房里寂静得可怕，胖子抬眼一看，卧室门缝里透着的光也没了。
胖子连喊了几声，没人应，意识到不对了，冲过去拧门把手，倒没锁，但里面也确确实实没人。
这他妈。他骂了一声，打开灯看见一张小纸条，上面是张起灵的字体，六个字，不用等我吃饭，那笔画拉的，看着就无情。胖子挺习惯，人一声不吭就消失搁以前就是家常便饭。他回到厨房盯着冒着白气的锅，盯着盯着觉得不对，天色黑得彻底，这个时候出门能干什么。突然间刚刚看过的电影，同学聚会在脑海里蹦出来，胖子又回想到张起灵露出门的半个身子，垂着的手握成一个拳头。
我操。这回他真心实意地骂了出来。
张起灵步行一个多小时到临近的镇上，又打车坐了一个多小时。下车看了眼定位，路边种着一丛丛紫红的忍冬花，他从密匝匝的叶子中望过去，那家酒店就在对面。
接近深夜的路上来往的人稀少，多数都被南方的冬天逼着裹紧身上的棉衣。张起灵穿过马路走近酒店，刚进了大厅，就看见吴邪被人半搀着过来。
也不像是烂醉，他见过，很闹腾，窜上窜下的。张起灵走上前去礼貌地打招呼，把人要到自己手里就得温和点，至于关系，就按户口上的来。
我是吴邪弟弟。他瞟着外面的车。过来接他。
那男同学看起来和吴邪关系挺好，听闻这话才撒了手，说，也不知道你哥今天怎么了，一瓶一瓶地灌，拦不住，喝完拽着我说，我有一朋友，特别特别苦，小时候连糖都吃不上，我就特想回到小时候把弹到铁道上玩的硬币都攒下来，给人买一打一打的糖。哎，这么多年我咋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朋友，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吴邪被张起灵接手，架着胳膊揽着腰，在外人面前不敢抱着，太造次。但一米八多的大男人长手长脚，这样也招架不住。张起灵不知道如何回答那男同学的话，只好点了点头。眼看人眼睛冒光还想八卦，吴邪这时候拽了拽张起灵的衣摆，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想回家。
推开酒店的玻璃门，冷风就吹刮过来。后面的人还没过来，张起灵换了个姿势，一只手臂把人整个圈住，吴邪像是窝在他的颈边，歪着脑袋吐出醉醺醺的酒气，脸颊红红的。张起灵扶正吴邪，把人身上的大衣裹得严实，并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给人围上，只露出一双湿淋淋的眼睛，街边红红绿绿的霓虹灯照进去，在瞳仁里荡出一层一层的情绪。
你穿得那么少。吴邪在抱怨，声音都被闷在围巾后面，被过滤后只剩柔软。他微微倾身，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张起灵也确实回应了他。两个人像是在沉默冬夜里取暖的雕像，一动不动地静了两秒，似乎这是世界给他们额外的两秒，这两秒的时间用来相拥着老去。
车里暖和。张起灵听见渐近的鼎沸人声，半搂着吴邪上车。插上车钥匙，发动机响了，随之响起的是敲窗户的声音。张起灵拉下副驾驶的窗户，是刚才那个男同学，朝两人摆着手，路上小心呀，他说，还有，你们要百年好合。
后面那句话是对吴邪说的，对他以及那个“女朋友”，张起灵知道，但“百年好合”四个字出来，还是愣了神。他觉得整个车上的人似乎都能接受到这句祝福。车窗户摇上去，副驾驶上的吴邪杵了杵他的胳膊，诶，小哥，瞧见没有，他道，说我们呢，百年好合。
张起灵把导航打开，放置在方向盘旁边的夹子上。吴邪窝在座位上不说话，每到红绿灯的时候就身子一横，脑袋歪在人肩膀上，绿灯一亮就撤回来。这样的动作黏人又乖巧，张起灵很快就受不了，他两眼直视前方，道，舒服的话就靠着吧。
吴邪一声“哦”宕长了音。张起灵迟迟等不来右肩上的重量，只听见一旁悉悉簌簌的声音，忽然腿上一沉，吴邪把自己蜷缩着，脑袋枕在他大腿上，说话时带着笑。这样更舒服，他道，而且不影响开车。
上半身倒是不影响，转而影响下半身去了。吴邪躺着的地方着实尴尬。张起灵抿紧嘴唇，前面的路车不多了，只是黑。车前的大灯在空气中打出雪亮的一道光，像是在黑夜的心脏里豁开一个窟窿。
小哥，你为什么过来接我啊？吴邪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张起灵没回答。
吴邪笑了两声，继续问，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喝醉啊。
张起灵当然不知道吴邪喝醉，因为无论人喝没喝醉，他都要来。假设吴邪不知道人要来，他铁定不会喝酒。
我理解，刚好上那会儿就是醋劲大。吴邪道，换我，我大概也会难受，幸好小哥你宅。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儿，道，太自私了。
四个字甫一出，吴邪怔愣片刻，旋即反应过来这闷油瓶子纠结的地方。张起灵过来接他，是考虑他的安全，但也有私心。脑海里有一个假想敌，随即激起内心深处的占有欲，他想抑制却没能成功，只好找了借口将其深深埋藏起来。清心寡欲了一个世纪的张起灵头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手足无措，就将对爱人的占有欲视作自私心作祟。
吴邪眼眶有点热，小哥，他轻声道，你想错啦，这不是自私。从他的角度看，张起灵确实是三百六十度的帅哥，很少人经得住这种视角的打磨。嵌在这张俊脸上的漂亮眼睛眨了眨，睫毛落下来又扇上去。吴邪能想象出神情，应该是茫然而好奇的，这人在别人面前几乎从来没有展示过这个表情。
他在寻求一个答案。
很遗憾，吴邪也解释不清，自己没谈过恋爱，也没当过恋爱咨询人，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没仔细想过。思考半晌，他抬起胳膊，把手按在张起灵的左胸上，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炽热的跳动。
是因为这里面有人了，吴邪将手紧贴着认真道，个儿比较大，就显得里头窄。
张起灵似乎是被逗笑了，身体小幅度地晃动起来。吴邪费劲地抬起脖子，还是没来得及看见那个微笑的表情。
没喝醉。张起灵道。
当然没。吴邪回道，万一我猜错，你不来捞我，被哪个同学带走了，你可等着难受吧。
张起灵突然低头看了他一眼，速度很快，但不知是不是居高临下的缘故，视线格外锐利，像盯上猎物的狼。
吴邪被吓了一跳，说，小哥，你这是干嘛。
回家再说。张起灵似乎答得驴头不对马嘴，但吴邪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还是起来吧。吴邪尴尬地挪着脑袋，被张起灵一把按住，又轻轻地揉了揉，像是撸狗的手法。
他认命地叹口气，老老实实地不动了，盯着张起灵的下巴看。
小哥，你没必要大度，他说，吃醋是必然的经历，我一点也不讨厌。
吴邪喉咙一哽，继续道，但那东西又酸又涩的，又不好吃，你要及时告诉我，我会给你一块糖。
END
ps.同学聚会是剧情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