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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栀_Cinderella

大栀_Cinderella

 

胜利化肥厂爱情故事

贾晓玲×冷特

非穿越  日常向HE

4.9K  一发完


电视机让李焕英和我母亲抢走了。李焕英在排队时明明还有有十台,很富裕,但供电厂的师父一下子就买走八台,这就让原本就很稀有的电视机变得更加难得了。王琴也需要一台电视机,她热情地称赞李焕英地新波点衬衫好看,只为能在抢购时比她先迈出一只脚的距离。她们相互称赞着,相互奉承着,相互......

在百货商场的柜台前薅头发,拧胳膊。

两位女同志,柜台后的售货员制止了她们这种不文明行为,用语重心长的语气对她们说,我们能不能发扬一下风格,把这台电视机让给最需要它的人呢?

在售货员同志温柔目光的谴责下,李焕英和王琴开始轮流急切地表达着自己十分需要拥有一台电视机。

 

我母亲——李焕英省城二姑妈家的表妹,毅然决然地站在了自己表姐这边。

 

她在队伍外整理好自己干净的白衬衫和蓝卡其布碎花裙子,深深地吸进口气,把目光放空,伸出双手往身前摸索而去。我弟弟失聪了,我失明了,我哥哥失踪了,她用一种极其遗憾地语气将自己在半分钟前刚刚编好的理由向售货员娓娓道来。售货员沉默了,柜台外等待着买电视机的长长的队伍中的男女老少们沉默了,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一种心痛且惋惜的表情。

开始有人来拉王琴的手,说,算了,大家都知道电视机紧张,让给这姑娘,下次再买了。王琴站在人堆里,白着脸说,凭什么,明明是我先来的。队伍后也已经有人因为清楚地知道轮不上自己而开始替别人大发慈悲了,是啊,让给这位姑娘吧。人们因为我母亲的精妙表演而逐渐把注意力从电视机上转移到会不会有人把电视让给盲人姑娘上。

王琴甩开那只拽在自己身上的手,急得直跺脚,她再可怜也要排队的呀!明明就是我先来的,我先来的,我都已经排了一周的队啦。你们知道自己买不着电视机了,她说,自己买不着也不让别人买了是不是?

这句话打击面太广,用词犀利刻薄,除却李焕英,有太多无辜群众成了被攻击地对象。人们不想再看到最后的结果是由这个女人买走了电视机,他们有些人开始不忿地冷笑,也有人开始朝着其他方向,自顾自大声说着这是个什么人呐。这时,李焕英当仁不让地肩负起人民群众的希望,将电视票干脆地往柜台前一拍,仰起头,爽利地说,电视机票我替她出了,钱我也替她出了。

 

李焕英和她二姑妈家的表妹臭不要脸,王琴说,要不是那个小胖丫头装瞎卖可怜,自己就是胜利化肥厂里第一个拥有电视机的人了。她因为这件事情嘴上燎出个大水泡,又红又肿,跟挂了个灯笼似的。

 

冷特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去找我母亲她们的。王琴的大哥,他的好兄弟,特意拜托他务必在厂区那一片“关照关照”自己的妹妹。

他带着人去找李焕英时,她正在和我母亲聊天。我母亲极力撺掇她去参加厂里举办的女排比赛。这个在王琴嘴中的小胖丫头仍然穿着身洗得干干净净的衬衫和卡其布碎花裙子,脚上是一双白色横系带凉鞋。她两只手中各拿着半牙西瓜,头发梳成两根乖巧的麻花辫,辫梢塞回皮筋里,呈现出两个圆圆的圈。

真胖,冷特想:长得够喜庆,就跟老挂历上的年画娃娃一个样儿。我母亲丰腴的身形让这位厂区大哥心里打起了鼓,他极力想用自己不太大,但很聚光的眼睛目测起若两方真动起手,到底哪边胜算会更大一些。

我的母亲和李焕英还在就应不应该参加厂区女排比赛这一问题展开着激烈讨论,她丝毫没有意识到除却电视机和女排比赛,现在已经有新情况降临到她身边。

 

化肥三少,专门负责摆平胜利化肥厂里各类棘手江湖事件。我母亲已经成为他们在一九八一年需要解决的头号大问题,尽管他们在此前还从来没有成功处理过任何一件事。

 

关于排球比赛的讨论越来越激烈了。在细细做过双方体能优势综合评估后,冷特终于带着自己手下唯二的小弟晃荡到我母亲和李焕英身边,他认为,对于这种年画一样的小姑娘,吓唬吓唬就可以了,让她乖乖把电视机还回去,口头教育为主,没有必要动手动脚。

这片厂区,我罩。他说,你们最好快点把电视机还给人家,如果不还,我就要按我的方式来办了。冷特放过狠话后,在我母亲和李焕英惊诧的目光中接过那只小弟递来的别致香烟,反手嘬了一口。

我母亲很倔,仗着体型优势从来不怕有人吓唬。在冷特地警告下,她把自己整个人挤到他面前,挺着胸脯将李焕英护在身后。

 

还什么?你让我们去给王琴还什么?

电视机!我说你去还电视机。

你这只花公鸡讲什么鸟语,我怎么听不懂?

 

说完,我母亲大笑起来,声音响亮,假如放在四九寒冬,可以把所有沉睡的春苗吵醒。她咧开嘴,朝李焕英指了指冷特,又用一种十分鄙夷地目光把他从喇叭裤到花衬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说,表姐,这是你们厂里的人吗?穿得可真别致,春意盎然的。

 

她手中西瓜被咬掉一大块,红瓤子上有个缺口,也好像一张咧开的大嘴,放肆地嘲笑着冷特种种行为。

 

总之,冷特没有办法让我母亲乖乖把电视机还回去。他随手乱丢的烟头使他在坐上马车的一刹那被拉了出去,除却在耳畔呼呼吹过的风,在各种嘈杂的声音里,他听见了自己的小弟在车后大喊大哥,卖瓜老头扯着嗓子嚷嚷让他还车,以及李焕英隐隐约约的笑声,她说,贾晓玲.......

 

年画娃娃,我的母亲——叫贾晓玲。

 

再后来,我母亲亲自去找了冷特来给李焕英的排球队员收麦子。母亲不是笨人,正相反,她最善于拉拢人心和自己统一战线。之前的过节算事吗?不算,明天才是美好的,为了光明的未来,必须要团结统一胜利化肥厂里一切可以团结的同志。而冷特,就是这样一位同志。

她与冷特的交谈很快便在两瓶橘子汽水和铝饭盒里的六个大包子中切入了主题。秋收割麦子,割麦子秋收,排球赛与需要秋收的球队队员,需要秋收的球队队员和割麦子。冷特听着她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从秋收麦子说到化肥厂团结,从化肥厂团结讲到女排精神,从女排精神中又告诉他必须要帮李焕英的球队队员收麦子。

这就是团结的力量呀,我母亲激动地说。她咕咚咚喝完手中的汽水,把玻璃瓶往桌上一撂,痛快地打了个响嗝,豪横得就像她亲自在赛场上夺回一块金牌。在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里,冷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何我母亲会有这么厚脸皮。虽然他只是个厂间混混,但他仍努力地用自己有限的见识判断出这个姑娘如果在道上混饭吃,应该会比自己混得开。

 

下地劳动没什么大不了。大丈夫都是能屈能伸,冷特甚至还带了自己平日里两个小跟班去。在金灿灿麦地里,他看见我母亲穿着工装裤与黑胶鞋站在田埂上,头戴大草帽,手举长镰刀,勤勤恳恳同李焕英一干人等在庄稼地里挥汗如雨。

母亲很白,整个人都像用面粉捏出来的粉团子。也许正是这一特质吸引了冷特的注意,总而言之,在此后的日子里,他常常穿着自己那些大花蝴蝶一样的衬衫在我母亲面前晃来晃去。母亲说,就跟染了色的大扑棱蛾子一样。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就该能把话说得敞敞亮亮。

 

冷特觉得我母亲和化肥厂里其他姑娘不一样——贾晓玲心肠热,说话也总比别人幽默很多。有一次她撮合李焕英和厂长儿子处对象,又拉了他在电影院门口与自己来做假戏。

 

这是他第一次拉到我母亲的手。

 

我的母亲是小学教师,这回是利用假期从省城来厂子里探望自己的表姐。不同于工厂里的女工天天和化肥打交道,她的手没有遭受过化学材料侵蚀,总是白白嫩嫩,又细又软,这让冷特心里感到一丝莫名地悸动。

快快快,贾晓玲,我找你有急事,他拉起那只手冲动地说,你先不要看电影了。这些先前安排好的台词让他顺利地绊住了我母亲,使得李焕英只能先独自一人去看火遍大江南北的电影——庐山恋。玲儿你快一点,一会儿电影都要开始了,李焕英这样嘱咐我的母亲。她一点都不知道这其实全是我母亲的主意,所有行动都在我母亲地计划之中:让表姐李焕英一人去影院观看电影,厂长儿子沈光林假作偶遇,两人借此交流感情,推动推动纯洁地革命友谊进一步发展。

 

冷特就是她特意来帮自己在电影开场前的脱身之计。

 

但那天晚上下了大雨。原本计划着在电影院等待散场的母亲只能同冷特手忙脚乱地到处寻找可以避雨的地方。瓢泼大雨与漆黑夜色让这两名青年男女只能勉强将自己塞进一处狭窄墙缝中稍作躲避。

我母亲的体型对于冷特来说实在算不上友好,两人面对面挤在一起,让他感到一阵窒息。但他的心脏仍跳得很快,好像旱冰场里五颜六色的球形灯在闪烁,一下又一下打击着,又像迪斯科舞厅里的音乐,咚咚咚咚,敲出七上八下的节奏。冷特乱了方寸,手指不受控制地在喇叭裤两侧的裤线上摩挲着,他茫然地看向我的母亲,想在从她那里获得一个明确的指令。却只听见我母亲低着头说,赶紧转过去。这个命令带了魔咒,让他乖乖地在逼仄空间中转了过个身,面对墙壁。

他的后背紧紧贴在母亲的后背上。我的母亲穿了一件白底蓝波点的连衣裙。透过单薄的布料,冷特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后背上那条又细又窄的金属拉锁正紧紧硌在自己的皮肤上。母亲擦过的雪花膏经雨一打,发出淡淡香气,萦绕在冷特四周,让他的喉咙忍不住凭白吞咽下许多次。

 

人在紧张时就总爱说话,越紧张,说得就越多,根本憋不住。冷特就在那会说了很多话。话头起始于我母亲感慨了一下自己没什么出息,她叹了口气,我就是有点遗憾,时间越长越觉得遗憾,我要是能在我妈走之前,把那件绿色皮大衣的号码在百货公司换回来就好了,她就穿了那么一回。这些话在不知不觉间温暖了冷特的心,他开始安慰我的母亲,又在不由自主地讲出许多与自己母亲的事。

我大概把我妈所有希望都打碎了,他把头抵在水泥墙上,瓮声瓮气地说,我总是这个样子,既没有成为她的骄傲,也没能成为她在邻居面前炫耀的资本,我就是一个没出息,还老让她伤心难过的烂人。

夏天夜晚的雨里,原本浪漫的氛围不知为何就变成了化肥厂年度自我批评兼检讨大会。我的母亲和冷特在狭窄的墙缝里细数着种种让自己母亲不省心的行为。这些情绪零七八落,裹挟在泥土的芳香中飘散到各处。

 

这些情绪哀怨不已,这些情绪迟疑不前,这些情绪热情奔放,这些情绪不知所措。

 

两人之间的话题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个九曲十八弯,我的母亲用手背使劲蹭了一把脸,顶着两只肿成核桃的眼睛说,冷特,你这名字好奇怪,特冷?我没觉得你这人特冷呀,还是挺热乎的。冷特也不客气,等她嘿嘿嘿傻笑完,顶着双肿得只能看见两条细缝的眼睛,抗议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贾晓玲,你饭量也不小。

我的母亲虽然是一名人民教师,但在说粗话这件事上却从来没有什么顾忌,何况是在单位之外,在听见冷特这样说后,她立刻就以“你放屁”三个字以作回击,声音铿锵有力,中气十足。

这三个字在濡湿空气中利索地点燃了引线,噼里啪啦地炸出一连串欢乐。两个年轻人在同一时间大笑起来,即使面对墙壁,冷特还是能毫不费力地想象出我母亲的脸上正浮现出两个小小梨涡,里面好像填满了白砂糖。甜。

 

你下次打算怎么安排沈光林和李焕英?冷特问。

还没想好。

让他们去公园?那处对象再好不过了。

也行。

 

凡事都是趁热打铁的好,特别是在处对象这件事上。冷特马上就提意不如下次再安排李焕英同沈光林去公园划船,既可以增进情感,还可以欣赏自然风光。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哪儿?

冷特立刻把手伸进裤兜——那是我的母亲第一次来找他时,拿牙启开得汽水瓶盖。他后来一直收着,重新又给磨了磨,现在比最开始单纯的瓶盖好看多了,他想:不如下次上公园划船的时候给贾晓玲看看,保证是全胜利化肥厂里独一份......

 

不对,应该是全世界独一份。

 

今年临近初五时我从母亲的抽屉里翻出一个瓶盖。八十年代汽水盖磨的,是个桃心形,做得很精巧,毛边也给磨净了,不扎手。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尖叫起来。母亲从来都没给我讲过她谈恋爱时的情景,这个心形瓶盖让我的想象纷飞到太平洋,我想:这肯定不会是我那在年轻时总一本正经穿着身工装,斯斯文文的父亲的杰作。

趁着我的父亲正出门去买橘子汽水和大包子的空档,我尖叫着招来了哥哥,把这枚瓶盖举给他看,又用疯狂地喊叫声招来了正在厨房中忙碌的母亲。我站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故意用一种痛心疾首的口气说,贾晓玲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才是你唯一的出路。母亲没言语,在花围裙上擦了擦手,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向我,说,小王八羔子你觉着自己发现了个大案情呐是不是?瞧把你能个得啊。

当然,最后我也没能听见自己翘首以盼地花边新闻,我的愚蠢行为仅仅是在晚饭时作为下酒菜把父亲逗得哈哈大笑。

 

哦,对了,得跟你交代明白个事儿,我叫冷玲玲,我哥叫贾特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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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今天上午看刚看完的电影忍不住一定要写写 

电影院外和瓶盖也太可爱了

冷特真是油腻里带了一丝澄澈,澄澈里揣满了可爱哈哈哈

写完好舒服还想继续磕这对

大栀_Cinderel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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