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1 狐妖
写在前言：
*文已完结，可放心食用。结局HE。
*架空神魔风，九尾狐X阴阳师设定，但主题内容不是小妖怪与主子的日常欢快恋爱生活，后部分涉及战争，应该算是一场比较沉重又认真的恋爱吧。
*并不是很懂阴阳师文化，只是借了阴阳师这个设定，因此私设如山，请注意避雷。
*人物OOC，且原创人物多，请注意避雷。
*文中标注（上卷）（中卷）（下卷）的章节是指上卷、中卷、下卷的开端或结束，不是指这一章分了上或下。
1 狐妖
木廊上散落着不少潮湿的樱花，都是昨夜小风夹雨吹落的。宇智波富岳坐在廊间，目光久久停留在葱茏明翠的庭院里，腾腾热气伴着茶香正从他手边的茶盏中飘出。
有脚步声在接近，少年挺如山竹的身影正朝这边过来。
富岳回神，抬起了眼。
少年着一身玄紫朱纹长袍，一手掩在袖下，另一手握着两张画有符文的折纸。他步履轻快但走得稳重，一片樱花飞落枝头，正好从他系有红绳的发尾斜飘而过，对廊一个端送糕点的小丫鬟下意识停了脚。
无疑，这是个相当俊美吸睛的年轻人。
“父亲大人。”
“结果如何？”
“已经结束了。”
鼬拿起那两张折纸。和煦的日光下，折纸直接化为淡蓝色火焰，朱雀与八咫鸦两个式神的影子也慢慢在火焰中显形。鼬一抬手，折纸又化为灰烬，式神也消失不见。
富岳眼底掠过惊讶，笑了：“不愧是我的儿子。”
这话绝无谦虚之意，而是真正的赞叹。
需知在百妖横行、鬼神之乱甚嚣于世的战乱之时，年仅十四就能与朱雀、八咫鸦这种级别的神灵缔结契约，且是同时缔结双方，这般天赋可谓惊为天人。
数万万年前的远古之时，在妖神两界经历无以计数大大小小的混战之后，天地虽被分为东南西北，却始终未能做到真正的泾渭分明——
北境以诸神为领，是众多阴阳师最终骖鸾驭鹤、羽化登仙之地。西境以群妖为首，是各方妖怪生息安居之方。
唯有天灾不断的东南两境紧密相连，因不受妖族神族的重视，便成了人类赖以生存和繁衍的地带。而东南两境交接处的木叶守城，正是六合八荒之上灵气最为充沛的灵脉之地。诸多阴阳师家族在此汇聚，其中尤以宇智波、奈良、日向最负盛名，余下也有法师术士、巫女灵婆之族，其血脉众多，各成一体又相交相融。
事实上，直至千年以前，人族的存在在妖神二界一直都等同于蝼蚁，在妖怪经营的饭庄或酒馆里，常常都能看到被奴役或被虐待的人类。那个时候虽然已经有阴阳师和巫女等通灵者的存在，但能够直面妖族和神族的通灵者少之又少，倒也有少数卓越的阴阳师和巫女能够和大妖抗衡，或与神灵结契，但终归都只是昙花一现。
而直到七百年前，历经三百年的沉淀，人类的聚居地逐渐出现家族这种群体。诸多阴阳师繁衍之地，代代相传之后便成了阴阳师家族。而宇智波斑的出现，也让宇智波成为人类地盘上第一个久经不衰的阴阳师家族。
今日正是宇智波第十任族长的长子——宇智波鼬的出师之日，出师仪式定在南贺川神社举行。
作为木叶守城最受关注的后辈之一，不少家族的族长都亲自前往南贺川观看了这个少年天才的出师仪式。而能同时与朱雀和八咫鸦结契，这个结果自然令人相当震惊。
自然，不仅是作为一个阴阳师的高强天赋，鼬的心性同样也远非同龄人可比。就如当下，即便结下人人都惊羡不已的契约，他面上始终没什么波澜。
“不过，父亲大人，回来的路上我听到了一些消息。”
“和太阴妖狐有关吗？”
“嗯。”鼬点头，神色略变凝重，“听说最近沙耶村一带的妖怪作祟厉害，不少村民会突然发狂，丧失理智。结合之前我们和猿飞家族推算的时间来看，我在想，这一次太阴妖狐会不会就在那个地方苏醒？”
方才还在为儿子自豪的富岳一瞬便敛了笑意：“确实，按推算只剩半个月了。相差不大。”
七百年前横空出世的太阴妖狐是至今为止出现在人类地盘上的最为强大、也最为残暴的妖怪。这妖怪一直来历不明，且从来只在人界现身，每隔百年轮回转世，每每现身必要在人界搅起一番血雨腥风，因此世人对此大多都是谈狐色变。
而作为第一个封印它的阴阳师——宇智波家族的第一代族长宇智波斑，一个连妖神两界闻之都要避让三分的存在，传说中明明有着击败太阴妖狐的实力却没有将之彻底杀死，而是选择将其封印，以致后世对此也是猜测成谜。
太阴妖狐在过去七百年间已转生过七次，每一次都被宇智波家族的阴阳师封印。如今再过半个月，这妖狐便会迎来第八次转生。这也正是近半年来木叶守城各大家族长老经常会面的原因。
“如若真是太阴妖狐，就算是幼年期，它的苏醒也很可能震醒附近地脉被封印的妖怪。如此一来，那一带的妖气会比其他地方更加深重，村民们也会因为受到妖气的侵蚀而变得狂躁，所以我才推测，太阴妖狐很可能就在沙耶村一带转生。”
听着长子的推测，富岳陷入短暂的沉思，布满厚茧的手慢慢摩挲过茶盏光滑的边缘。
“最近的家族集会我们都在商量这件事。实际上，猿飞家族和油女家族已经派人前往沙耶村探查情况了。”
“那我也……”
“不急，鼬，你还没到那个时候。宇智波这边带土那孩子已经主动请缨了。”
“带土表哥？”鼬有些意外。
“嗯，他一定能带回我们想要的消息，所以不用担心。在这场真正的战争开始之前，你只需要潜心修行，其他事就交给我们大人吧。”富岳起身准备离开，但又忽然笑着回头，“对了，去看看那个小家伙吧，今早美琴不让他去观看你的出师仪式，一直都在闹别扭呢。”
这个“小家伙”似乎可以一瞬缓解鼬凝重的脸色，那双乌黑的眼里流出温柔的笑意。
“是。”他朝父亲点头。
“四大星野，二十八宿……”
西苑木廊上，小孩捧着一本《星宿册》正读得认真，粉雕玉琢的小脸已被轻寒的早风刮得几分红。一片树叶忽然慢悠悠地从身前晃落，他停下背诵，双手还捏着书，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盯着那片叶子。
啪嗒……叶子最终化为水泡消失在空气里，发出轻轻的裂声。
佐助瞥向庭院里的一簇草丛，一本正经地板起小脸：“水月，我知道你在那里。”
“嘿嘿～”
银发小孩嬉笑着蹦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他的式神——一只尚未修成人形的乌龟精。
“喂喂，你无不无聊啊，这个时候还在这里背书？”
见佐助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式神，水月一把抱起乌龟精凑到他面前：“怎么样？可爱吧，我新缔结的式神，这次只花了一个时辰就让它乖乖顺从本大爷了呢！”
水月这话有炫耀的意味，佐助嘁了一声，扭过头不理他。
至于水月为何会向宇智波家这位小公子炫耀，那就说来话长了。
虽说是强大的宇智波一脉，但至今为止，已经五岁的佐助还没有找到一个愿意和自己结契的式神。身边的小伙伴都陆陆续续和各种奇奇怪怪的小妖怪结了契，甚至奈良家总是懒洋洋、对阴阳师修行毫无兴趣的鹿丸，也在半年前拥有了第一只麋鹿精。更别说眼前的水月，这家伙早就有了两只蝌蚪怪、一只水母精、一只萤火精，如今又缔结了一只乌龟精。
虽说这些小妖怪算不上战斗类式神，和朱雀这种神灵级别的更是无法相比——但起码，这证明了这个孩子拥有缔结契约的天赋。
唯独佐助，目前还做不到这一点。同龄人碍于他身份不敢嘲笑他，但和他比较亲近的水月宁次等人可是没少拿这件事开玩笑。
水月又得意地笑了：“喏，可以给你抱抱哦，非常凉快的！”
佐助不怎么乐意地盯着这只乌龟精。乌龟精也看着他，慢吞吞地向他打招呼：“你好。”
……才不好！
“我今儿上午去看了鼬大哥的召唤仪式，佐助你怎么没去看呢？”水月放下乌龟精，在他身边坐下，“不得不说鼬大哥真是太厉害了！我看其他前辈都吓了一大跳的模样，那可是朱雀和八咫鸦哎——永远活在传说和书上的神灵！鼬大哥竟然还能与他们同时结契！”
佐助不说话，眸光垂落在庭院里开得繁茂绚丽的绣球花。
水月伸根小手指戳了戳他肩膀：“哎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呢我也觉得蛮奇怪的，为什么我们都能找到式神结契，你却不能？是你运气太差还是运气太差还是运气太差呢？”
“成为一名强大的阴阳师又不是靠运气。”
“又来了，总是说这种一本正经的话，还学鼬大哥板着脸，真可爱～”
佐助瞪住好友：“你再说我就炖了那只乌龟精。”
水月哼哼两声不以为意打了个响指，乌龟精就在原地消失了。
佐助恼怒地挪动屁股，在离水月一米远的地方重新坐下，继续背他的星宿图。
这个小宇智波并不知情的是，实际上，宇智波族的阴阳师和式神缔结契约的年龄普遍要比其他阴阳师更晚一些。即便是鼬，也是等到八岁才正式缔结了第一个式神。宇智波族特有的秘术便是给新生婴儿给予灵脉上的封印，等至十岁，孩子自身的灵脉足够稳定，自然而然就会冲破封印，那时小孩体内的灵力经过逐年累月的沉淀，一旦释放，将会迸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比如鼬，几乎直接靠灵力就镇压了他的第一个式神，整个结契过程不过须臾之间。
木廊另一端传来脚步声，佐助和水月都抬起头。是鼬。
“哥哥！”佐助立马起身。
水月也兴奋地蹦起，两眼发光：“鼬大哥、今儿的朱雀和八咫鸦可以让他们再出现一次吗？！就一次！”
因为围观时被大人们挤在后面，水月其实并没有看清鼬的两个式神，和佐助吹嘘的那些话也都是从大人们叽叽喳喳夸赞不已的嘴里听来的。
鼬走近时看着弟弟和水月一样明明期待却憋着不肯说的小模样，便故作困惑：“佐助，你今天没来神社看我的出师仪式吗？”
佐助以为兄长生气了，连忙解释：“母亲说我才退烧，不让我外出……”
“那好吧。”鼬似是遗憾，可又一笑，“看来我只能重新让他们出来和佐助交朋友了……来，你和水月都退一步。”他从袖里摸出折纸。折纸飞落在地，幻化出两个人形。
一身妖媚的赤焰铠甲、面容艳丽的朱雀和以鸦羽作为麾袍、面色冷淡的八咫鸦就这样出现在两个小孩面前。佐助愣住了。水月更是目瞪口呆，因为他完全没有料到朱雀竟然是个浓妆艳抹的女式神！而且还穿得这么暴露，和旁边的八咫鸦完全是两个极端！！
女式神看着两个孩子呆呆的模样，勾起一抹笑，一只手摸向佐助的小脑袋：“小弟弟，你……”
但空气中重新腾起淡蓝火焰，两个式神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
“就是这样。”鼬的声音把两个孩子拉回神。
“诶诶、还没看够呢！”水月嚷嚷，扯着鼬的衣角开始撒娇。
“要看的话你自己去找一个好了，吵死了。”
佐助瞪了朋友一眼，脑里却停留在方才兄长召唤式神的一幕。水月不甘心地冲他哼哼一声，表示懒得和他斗嘴。
鼬笑了，蹲下身摸上弟弟的小脑瓜：“佐助也要努力才行，总有一天你会找到自己喜欢的式神的。”他又拍拍水月肩膀，“水月也是。”
鼬安慰的话语并没有在佐助心里激起什么波澜。走廊那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丫鬟小跑过来找鼬，说止水先生有事让鼬过去一趟。
“那么晚上再见。”鼬点点弟弟的额头，笑着离开了。
廊间剩两个孩子，浅青的竹帘在风中轻拂，乌龟精不知什么时候又爬了出来。佐助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乌龟精，乌龟精也歪着脑袋盯着他。
佐助突然就扑过去。但水月有所预料，眼疾手快抱起乌龟精跳开一大步。
“扑通”一声，佐助没能抓到乌龟精，只是若无其事地从地上爬起，哼了一声又拍拍自己衣裳。
水月有些同情他了：“唉，有这么厉害的哥哥也不是你的错……不过佐助，我听鹿丸说观星谷那个方向有一些被阴阳师抛弃的小妖怪，说不定你可以去那里试一试？总会有一只最弱的小妖怪愿意和你缔结契约的。呐，如果它不愿意，我们就打到它愿意为止！”
“观星谷？”
佐助想了想，没记错的话，这可是各大家族口中的禁忌之地。
水月小鸡啄米般点点头：“那附近的小妖怪都超弱的哎，我们也不进去，就在它周围转转呗～怎么样，去吗去吗？”
水月眼睛亮得诡异，佐助狐疑地拧起眉。这家伙，其实只是自己想去玩吧？但一想到鼬的朱雀和八咫鸦，还有宁次的白孔雀神，鹿丸的麋鹿精，我爱罗的葫芦灵……
“哼，看你这么想去的样子，我就陪你去好了。”
天色将黑未黑之际，守城已是一片灯火通明。
悄悄溜出宇智波大宅并且不被任何人发现，这费了佐助不少时间。在街头等人的水月老远就看到这少爷裹着毛绒绒的白锦羽缎氅衣，一颗小脑袋也被兜帽严严实实掩着，顿时没忍住噗嗤一声。只是当对方一把掀开氅衣，看见衣内挂着不少已经画好符文的灵符时，水月又笑不出来了。
“你竟然还准备了这些……”
“作为一个宇智波，当然不能存在任何失误。”
看着水月吃惊的模样，佐助弯起嘴角，高傲得像只小公鸡从他身边走过。
水月连忙追上他：“等等我啦！”
星光如萤一阵闪烁，两个孩子一溜烟就朝着观星谷的方向去了。
这将是水月自认为英明无比的一生中唯一一件一点都不英明、甚至是让他后悔无比的事。他原只是打算带着佐助就在观星谷附近溜达溜达，抓些新奇的小妖怪回家，却没想到会被一件突然发生的事情打乱了计划，甚至到最后，他和佐助不得不逃进被大人们称为禁忌之地的观星谷。
观星谷坐落在木叶守城的西南方，正对苍龙七宿的角、亢二宿之间。尽管观星崖在几百年间里一直被阴阳师们作为占卜净土，但这片地脉的灵气与妖气始终很混乱，白日薄雾不散，夜间则有猩红的血雾浮现，像有什么古怪的东西沉睡在此处，将醒不醒，令人心悸。灵力高强的阴阳师和大妖怪也许可以从中通行，但修行不足的人类和小妖怪如果擅自闯入，只能被混沌的妖息所吞噬。
草丛里传来不知名的虫鸣，还有幽幽的蓝火游移。此时此刻，藏在草丛里的两双眼睛都睁得圆溜溜的，盯着空无一人的道路，耳边却是各种飞沙走石的声音。
“怎么办啊？”水月虚着声音紧张地问。
倘是普通人来看，眼下这条小路上没有任何人，然而对于已经开了灵视的他和佐助而言，道上却是一幅狰狞可怖的画面。
魑魅魍魉之影游移，猩红诡异的光映亮了狭窄崎岖的山道，长着嘴巴的红灯笼就在他们头顶上悠悠飘着。不知哪里飘来的幽怨埙声和风声混在一起，歪着脑袋的高女，伸着鲜红舌头的赤舌，还有面目可怖的天狗，一堆妖怪窃窃私语的声音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木轮车轻轻滚动着，身子完全腐烂、只剩一堆白骨的骨女坐在横木上，撑着红伞翘着腿骨，和旁边黑齿蓬头的青女房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时不时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幽谷响老头子似的沙哑又干瘪的喘息充斥在整个死寂的山道，时不时撞击佐助和水月的耳膜。
从未碰到过这么壮大的妖怪游行场面，好死不死竟在今夜撞上了，水月大气都不敢喘。不过他们不知晓的是，也正是像这样成群结队，这些妖怪才敢从观星谷里通行。
两个小孩像猫崽窝在草丛里，佐助目不转睛盯着这些从来只在书中见过的妖怪，水月脸上已是冷汗涔涔：“佐、佐助？”他扯着佐助衣袖，紧张地看着一个方向。
就在离两人数步远的地方，犬妖嘴里的唾液毒化了附近的树木草丛，那些黏稠的褐色妖液正卷着危险的妖气朝他们这边蔓延而来……
“呀，好像嗅到了人肉的味道……”
双臂遍布眼睛的红衣女忽然停下。
佐助眼睛一亮：“是百目鬼……”
“你还看她、还不跑！！”
水月拽起小伙伴就从草丛里蹦出，毫无疑问他们已经暴露，眼下最要紧的只能是——
逃跑！
妖气迅速弥漫，化作浓稠的雾气笼住整个山道。草丛里忽然传来诡异的嘻嘻声，只见一根猩红的藤蔓飞快射出，乌龟精连忙扑去，奋力咬断了袭向水月的藤条。
“唔……！”
佐助突然踉跄一步，妖草绞伤他脚踝后顺势上爬，可他的血液瞬间将这些缠上来的荆棘燃成灰烬。
群妖忽然躁动起来——
“是宇智波……”
“啊，宇智波……”
“是那个家族的孩子……”
完了！水月脸色唰地变白，佐助作为宇智波血脉的身份暴露了，这只会让那些妖怪更加兴奋。要怎么办？！
四面八方都传来幽谷响的喘息，风摧老木般的嘶哑声很快将他们包围，还有车轮咯吱咯吱的动静。
山道越显狭隘，阴风卷地，苍白的月光和灯笼鬼的红光交错闪烁，直指通向观星谷的路口。观星崖上苍龙七宿也开始隐隐闪烁。
犬妖一路紧追不舍，水月跑急了一个趔趄摔扑在地，“呜哇”一声，佐助连忙回头，正好看到乌龟精被犬妖一脚直接踏碎。
“我的乌龟精……！”水月鼻子一酸。
“水月，快起来！”
佐助连忙将身上乱七八糟的灵符砸向犬妖。灵符打在犬妖身上炸出蓝色火花，烟雾弥漫在整个谷口，也暂时阻隔了其他妖怪的追杀。佐助最后看了一眼乌龟精破碎的身体，拽起水月胳膊就往观星崖上跑。
也就是这时山壁上的阴影一掠而过，水月眼尖地瞄到：“笨蛋、注意上面！”他连忙刹脚、按着佐助往旁一避，却不料那是一个斜坡，两人双双踩了空，直接顺着斜坡滚下去。
与此同时，一个巨大车轮从他们头顶掠过，车轮中间的大秃顶人头在半空中对两个小孩露出诡异的微笑。
“是轮入道……”
坠入山底的最后一刻，佐助对上了那个大秃顶人头的目光。
隆隆隆……
山谷里一阵巨石轰落声，谷底腾起大片尘埃。水月一边哎哟嚎叫一边咳嗽，整个人都埋没在乱石堆里。佐助更是因为冲击力过大直接滚进了里边的小山洞，群妖盯紧他跌落的一瞬鱼贯而入，争夺美食般纷纷发出兴奋的诡笑。
“是宇智波～”
“是那个宇智波～”
“啊～真是新鲜的味道——”
好温暖……佐助不自觉地抓了抓手心下“毛茸茸的地面”，慢慢睁眼。
山洞里的光线并不明朗，他晃了晃小脑袋，抬头就望进一片湛蓝。而身下火红一片，那“毛茸茸的地面”正在晃动。
这是……狐狸？
佐助喉咙像被石块堵住。
一身松垮破旧的赤红袍子，蓬乱金发上立着两只狐狸耳朵，这只狐狸妖怪像极了没骨头的流氓痞子，叼着小草敞着衣襟歪躺在地。因着这个姿势，缠在他腰腹的几圈细布也暴露无遗。
妖风带动他额前的金色碎发，他平静地盯着这个突然从外面飞进又突然落在自己尾巴上的小团子。那双晴空般的蓝色妖眸缓缓眯起，眼睑上却是异常艳丽的火红。
狐狸身后伸着蓬松的火红尾巴，由他自己懒懒靠着。有一条尾巴盘在前面，佐助意识到自己这会儿就趴在这条尾巴上，但很快他就被这大尾巴勾着裤子拎了起来。
“哪里来的小鬼，敢擅闯小爷地盘？”狐狸眼底流露出分不出善恶的笑意。
哪怕屁股忽然凉飕飕的，也没有分散佐助对这只狐狸妖怪的注意力。他盯着对方脸上奇怪的六道须痕，又看到对方火红的耳朵和火红的锋利指甲，再数清了狐狸的九条尾巴，最后他终于可以确定这是一只修行不低的大妖怪。
“狐狸先生？”
他礼貌地称呼对方。
“嗯？”
狐狸轻轻扬眉，仍用尾巴将他吊在空气里。
这可是第一只愿意和自己说话的大妖怪！小孩乌黑的眸里顿地绽烁出光亮：“请问，可以和我缔结契约，成为我的式神吗？”
车轱辘的声音接近了，佐助一愣，扭头就看到犬妖和轮入道等妖怪朝这边逼近。
狐狸平静地扭过头，也看着这些妖怪：“小鬼，这些玩意儿都是你带来的？”
“不是我。”佐助被那双蓝眼睛盯着毫不眨眼，但被盯了半晌他又改口，“也有可能是。”
犬妖出乎意料地止步了，幽绿的妖瞳散发出警惕气息。其他妖怪也全都堵在那里，不进不退，气氛一时诡异起来。
“狐狸先生，可以和我缔结契约吗？”佐助还没有放弃缔结契约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碰到了了不得的大妖怪。
“不能。”狐狸好笑地看着他，简单粗暴地拒绝了。
“佐助！！！！！”
水月的嚎叫声突然传来，与此同时一道白色小影子飞冲进山洞。佐助敏锐地捕捉到狐狸的眼神出现了一瞬的怔愣，就在水月叫他名字的那个时候。
堵在洞口的妖怪们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任水月冲进去了。水月也完全没有搞清状况就扑进了狐狸的大尾巴。
吊着佐助的力量忽然消失了。佐助再次摔进毛茸茸的尾巴里，他抬起头，困惑地望进那双略有变化的蓝色眼睛。
“你的全名，”狐狸火红的妖指伸了过来，托住小孩粉嫩嫩的下巴，“告诉我。”
佐助一愣。
“嗷嗷嗷嗷——这是什么！？狐狸妖怪！！！”水月在狐狸尾巴上打滚惊叫。
“我的名字？”
和水月的惊恐不同，不知为何，佐助从这只狐妖的眼里感受到非同一般的熟悉，但这熟悉感又伴随着不可言喻的落寞。
他远离对方的狐狸爪，慢慢从尾巴上站起来，背着小手一本正经道：“在询问别人的名字之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吧？”
“鸣人，我的名字。”狐妖凝视着他，并未思索便道出姓名。
“宇智波佐助。”
嗷嗷直叫的水月被鸣人用尾巴捂住了嘴巴。佐助完全没想到这只妖怪会这么坦率和自己互换姓名。
但是，是错觉吗？在自己报出全名的时候，鸣人眼底仿佛掀起了汹涌澎湃的潮水，可又一瞬即逝。
半封闭的小山洞里突然爆发出一股强悍的妖力。轰！洞口传来爆破声。
佐助回头，只见围在洞口欲进不进的群妖在短短一刹被碾为灰烬。洞外深蓝的夜幕晃过残阳般的血红，仅剩的一两只妖怪也都瘫倒在碎石堆里。
佐助惊诧于狐狸的力量，甚至迟迟未能缓神。
狐狸再次用尾巴托起佐助，将小孩托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像主人打量宠物一样：“你方才说，想和我缔结契约？”
佐助回神，连忙问：“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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