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狼】流言
1w+的流水账……小学生周记 献丑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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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
01
隔壁班的班花又来找赖冠霖。
她拉开教室前门，倚在门边，小腿交叠，短裙和运动鞋是对比鲜明的红与白。
坐在第一排的小胖子推推快要滑到人中的眼镜，看清眼前人后赶忙起身，拖着碎步小跑到教室中间，“班长，有人找。”
赖冠霖应声转过头，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尽。
他笑的时候眼睛会弯出好看的弧度，翘起的嘴角让他凌厉的脸部线条都柔和起来。
班花立时也笑起来，急忙抬了手向他打招呼，“赖冠霖！”
女孩子特有的甜腻音调配上性格使然的大嗓门，让被叫到名字的人轻轻皱眉。
然后赖冠霖还是起身走过去。
“赖冠霖，放学后有时间吗？陪我去买表演服好不好？”
“对不起我有事情。”
“那去吃蛋糕吧，甜品店出了新品还没有尝过。”
女孩子长的睫毛随着讲话的动作快速抖动，大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期盼。
可惜。
“真的对不起。”
这位与其他高岭之花不同的太过开朗热情的班花，在教室门口、楼梯转角、篮球场边、实验室外、操场某个角落、人群前都向赖冠霖表白过，开始赖冠霖还顾及女孩子的薄脸皮，只点点头不做回答，不想三番五次的直接拒绝仍不能阻止班花的热情。
与赖冠霖关系好的男孩子打趣他端着架子，说他这样让女孩子伤心早晚要遭报应。
又有人建议赖冠霖，就说有喜欢的人了。
“我有喜欢的人了。”
于是睫毛上迅速挂了水珠，女孩子的声音终于弱下去，静默几秒后问了赖冠霖最后一个问题。
“是什么样的人？”
“安静坐在角落的，声音小小的，不起眼的。”
班花抬手擦掉泪水，破涕而笑，“跟我完全不同的人啊”，她又伸出右手，“那以后做朋友吧。”
赖冠霖握住女孩子的手，第一次向她投去并非出于礼貌的笑容。
02
随着气温升高，关于赖冠霖钟情之人的猜测也甚嚣尘上。
经过人群时难免听到自己名字，女孩子们三两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赖冠霖顺着灼热视线将目光投注过去，却又只得到她们迅速扭过头去的动作作为回答。男孩子们在球场食堂碰到赖冠霖也时常笑着闹他什么时候带嫂子来给大家看看。
不是你们让我说有喜欢的人的么。
赖冠霖在心里小声嘀咕，脸上是不甚在乎的笑容，抬手打掉男孩子手里抱着的篮球，说你还是操心操心等下的三对三吧。
热度持续了小半个月，赖冠霖以为期中考试会让大家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一些，谁料女孩子们经过一场头脑风暴，终于将不知何处得来的线索拼凑在一起，锁定了赖冠霖倾心对象的嫌疑人。
安静坐在角落的，声音小小的，不起眼的。
坐在赖冠霖斜后方的女生对着成绩单上的5和9突然福至心灵。
“那不就裴珍映么！”
流言像此刻飞在空气中的柳絮一样，从门缝窗口快速传播，不到一天时间，裴珍映的名字便传遍了整个学校。
“裴，珍映？谁啊？男的女的？”
大多数人是不认识裴珍映的，同班同学得知赖冠霖喜欢的人是裴珍映后免不得再去教室后门边的角落奚落他一番——趁赖冠霖不在教室的时候。
当事人可委屈极了，连最喜欢的历史课也提不起精神，垂着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刚想躲出去，却被拦了去路。
裴珍映更低地垂了头，修长脖颈弯出弧度，过长的刘海挡在额前，只露出两只通红耳朵。
他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帆布鞋鞋尖，那里似乎沾了些灰尘，回家前要擦掉才好。
正想着，头顶被不小的力道推了下，他重心不稳呆愣愣地跌坐在地上，无意识挥动的手臂正碰到身后的清洁工具上，瞬间响起的嘈杂声响和哄笑声让他暂时忽略了身体上的疼痛。
他甚至来不及抬头看清眼前几双鞋子的主人，上课铃声便响起来，裴珍映只好撑着门板站起来，将清洁工具整理好，揉揉红肿的手肘坐回到座位上。
这下他不得不承认，他被欺负了。
03
短时间内裴珍映超过赖冠霖成了校园里的热门人物。
裴珍映总留着长刘海，挡着眼睛从来看不清他的五官和表情，平时很少跟其他同学讲话，下课不是在座位上睡觉就是不知道躲在哪里，课堂上被叫到也是低着头声音像蚊子一样小。
唯一的但是是，他从来没拒绝过别人的求助。
“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
赖冠霖的朋友班花小姐正松松挎着隔壁班女生的胳膊，听她分享实在匮乏的裴珍映的情报。她不太相信赖冠霖喜欢的人是这样平凡无趣，于是就多向裴珍映的方向看了几眼。
裴珍映座位周围正围着一圈女生，为首的一个指尖涂了精致丹蔻，她娇滴滴地把手指绞在一起，“赖冠霖喜欢的裴珍映，这个修饰语还真是碍眼。”
裴珍映惊得抬起头，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生。他这才明白最近自己突然与赖冠霖的联系和被欺负的原因，因为莫须有的赖冠霖的所谓喜欢。
“不是的……”
他小声为自己辩解，在女生咄咄逼人的质问不是什么后又噤了声。
他不是喜欢我，我也不是喜欢他，甚至我们都没有过对话。
可裴珍映实在太难于表达了，最终他只摇摇头便不再作答。
“呵，不知道用什么下贱手法勾引的，看你这丧气的模样，赖冠霖早晚有一天要玩腻了你。”
女孩子临走前将剩了一半的可乐倒在裴珍映桌上，裴珍映手忙脚乱地把书本拿开，可惜白色球鞋上还是被溅上点点污渍。
班花咬咬嘴唇不动声色推开身边轻笑着说活该的女生，“我先回去了，拜。”
04
这天中午裴珍映捧着几盒盒饭从食堂往教室走，经过篮球场时不小心看到赖冠霖正在打篮球。赖冠霖是学校篮球队的队长，除了放学后的训练，偶尔中午他也会与几个要好同学一起打球。
初夏正午，阳光已经从温和转向热辣，裴珍映走得慢，脚步似乎要被黏在塑胶跑道上，阳光晃得他眼前发白，他想空一只手来拨拨刘海便把盒饭放在地上，将刘海往脑后捋了一把，手掌放在脸侧扇了几下给红扑扑的脸颊降温，然后又把刘海规整地顺好挡在眼前，接着抱起盒饭重新走向教室。
赖冠霖正潇洒地投进三分球，嘴角上扬挑挑眉毛向对手耸耸肩，转身时瞥见裴珍映蹲在地上。不过看了一眼就被朋友们起哄问是不是心疼小男友了。
“滚。”
人缘极好的赖冠霖认可的朋友也只这么几个，上课吃饭训练上厕所都一起，小圈子里的人都是心思简单心地善良的，了解赖冠霖并没有什么喜欢的人这才放心大胆地开他玩笑。自然，赖冠霖也未曾想到小圈子外，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正遭受着逐渐加重的排挤和欺凌。他正为终于甩掉班花这个大包袱倍感轻松。
生日时裴珍映收到不少之前学校同学发来的祝福。他一条一条回复过去，与交好的朋友约好这周末去吃大餐。
他坐在食堂的角落里，背对人群。
空调吹出的冷风正打在他肩膀上，他毫无察觉，只一次又一次按亮手机屏幕。
“生日快乐，裴珍映同学！❤❤❤”
屏幕上是赖冠霖发来的信息，虽然知道不过是周到的班长早就设定好的自动发送，但结尾三个图形还是让裴珍映的内心突然袭来羞臊和气愤。
他并不怪罪因赖冠霖而遭遇的无妄之灾，他只想问问赖冠霖为什么要加入调侃自己的队伍。
“欺负”这样的字眼他不愿贴在赖冠霖身上，搜肠刮肚想起了“调侃”这个词，并为自己的灵机一动沾沾自喜。
于是嘴角忍不住勾出笑容，眼梢也染上喜悦。他又逐条看了遍祝福信息，这才把手机仔细放进裤袋里大口吃起他的午餐来。
等下他还要给其他人带许多饮料呢，不吃饱可没力气。
05
周一的集会高二学生选了代表进行演讲，对高三学长们给予鼓励和祝福。
赖冠霖站在话筒前，校服扣子好好系起来隐约勾出他的腰线，修身长裤显得他细瘦少年身材像新竹一样挺拔。他的声音早已褪了奶气变得低沉，讲话的语速也不像同龄人的急躁，沉稳又平静，只几次抬眼看向学长们时才露出些许后辈的样子来。
校长站在他旁边眼神里满是喜爱，不住点头给予肯定，裴珍映站在人群后盯着赖冠霖头顶翘起的一小撮头发，心尖像涂了蜂蜜一样，化在赖冠霖温水般的声音里，一丝一丝的透着甜味。
他为自己骤然变速的心跳感到无奈和苦恼。无奈于几次深呼吸也无法平复，苦恼于他胆怯又自卑的性格。
台上的赖冠霖是阳光，温暖又明亮，太多人想要靠近，可裴珍映不行。他就适合在阴暗潮湿阳光永远照不到的角落自生自灭。
也不是没有朋友，相反在之前的学校裴珍映也有着不输赖冠霖的人气，转学到新学校后许是慢热的性格让他没有及时融入，久而久之便成了边缘人物。而赖冠霖的玩笑成了他坠落悬崖的最后一推。
想到这里裴珍映敲敲脑袋，强迫自己认清现在的一切都是拜赖冠霖所赐。
裴珍映想，自己不能再因为莫须有的流言被欺负了。
放学后裴珍映拒绝了班上女生帮忙打扫的请求，抓上书包匆匆走出校门。
学校转角那里有一家奶茶店一家西点店，放学时许多学生会停留一会儿再回家。
可今天的转角只有裴珍映一个人。
他买的小蛋糕刚撕开包装便摔在地上滚了满身尘土，变得脏兮兮又可怜巴巴。
身后有人捂住他的嘴巴，托着肩膀把他拽进巷子深处，一阵拳打脚踢后迅速消失。
所以赖冠霖再优秀又能怎么样呢，他是不会喜欢他的。
06
赖冠霖在裴珍映的名字后面轻轻画上叉，稍微抬眼向教室角落望了一眼才合上名册，踩着响起的早课结束的铃声回到自己座位。
第一节是数学课，上到一半赖冠霖的思绪就从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符号，透过微启的窗飘远。其实他也没在想什么，无非是那个年纪男孩子经常想的几个问题罢了。午饭吃什么，宇宙是否有边际，未来的家里要养猫咪还是狗狗，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想起隔壁班班花凑近时绕在鼻尖的香味，是清淡的甜，像蓬松的白色棉花糖一样。伴着这香味，赖冠霖终于放弃抵抗睡意，枕着手臂阖上眼睛。
随着下课铃声响起，整个教室炸开了锅。赖冠霖由梦转醒，抓抓被压到的刘海，从桌格里拿出名册拎在手里往班导办公室去。
走廊里与往日无异的喧闹，赖冠霖费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嘴角眼梢仍带着清浅笑容，可心底不断翻起的烦躁和突突跳着的太阳穴却让他最终敛了所有表情，板着一张脸敲门开办公室大门。
班导是年轻的男老师，见赖冠霖素白一张脸上没任何颜色，先笑起来问谁惹到赖班长了。
“没有，数学课上的有点头疼。”
正巧数学老师走进来，“睡得头疼了吧？”
赖冠霖轻轻笑一下把名册递给班导，“今天裴珍映同学没有来。”
“他母亲打电话来，请了病假了。”
班导哗哗翻开名册，在裴珍映名字后面的空格里填上“病假”。
赖冠霖点点头，转身的动作扯到神经，后脑勺突兀地疼起来，他吸了口气站在原地等那根调皮的神经安静下来。
最终赖冠霖还是没有问出口就回了教室。
07
周五午休时赖冠霖恹恹地挥手让朋友们先去吃午饭，他要补觉。想来可能是不小心着了凉，从早上开始的头晕持续到现在。
这年盛夏来得早，没过一会儿皮肤相贴处便渗出细密汗珠。赖冠霖没能睡沉，教室门被拉开的细小声动让他彻底从睡眠中抽离出来。
他烦躁地转过身看是哪个讨厌的人打扰到他。
裴珍映正背对着赖冠霖屏住呼吸，放轻动作一寸一寸关上后门。
刚刚哗啦一声拉开门才惊觉教室里还有人，裴珍映在原地看了两秒确认没有扰人清梦后才咧咧嘴，转身慢慢关门，抿紧嘴唇比解数学题还要十分认真的样子。
再转回身，便猝不及防撞上赖冠霖的视线。
赖冠霖眯了眯眼睛。他并不确定此刻正在他视线中踌躇的人是裴珍映，因为他的近视也因为他其实不很了解裴珍映的面容。
“对不——”
“你怎么了？”
绕在嘴边几日的问题终于直接问向当事人，话一出口又觉得语气实在生硬了些。这跟他彬彬有礼的绅士形象相差甚远。
裴珍映慌张地抬手想要用刘海挡在眼前，摸到贴在额角的纱布后才想起自己已经剪短了头发。
他又不回答了。
赖冠霖烦闷地抓抓头发，长腿跨了几步走到裴珍映身前，这才看清了他脸上斑驳的伤痕。他一边在心里数着他脸上有几处伤痕，一边想原来裴珍映的脸这么小。
可现下这精致的脸上红红肿肿，除去从额角延伸到左边耳朵贴着的纱布，颧骨肿起，下颌留着擦伤痕迹，嘴角的瘀青也还未散净。只有那一段脖颈仍旧保持着细白。
“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赖冠霖说完这句话便把视线从裴珍映身上移开，回到座位上拿了钱包去商店买午饭。
回来时他笑着从男孩子搂着他肩膀的手臂下钻过来，动作飞快地拉开后门挡住对方，隔着玻璃做了个鬼脸。
经过裴珍映时他松了手把小小物件停在桌上的书页里。
裴珍映抬眼去看，是一支红色的棒棒糖。
可乐味。
08
周末裴珍映还在家里呼呼大睡，珍映妈妈敲开门说你的同学来给你送学科笔记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想着怕不是又是谁的恶作剧，接过本子看到扉页上签着的名字立刻清醒过来一骨碌坐起来。
“他人呢？”
“人家等了你半个钟头，不让我叫你起来，刚刚走了。”
“哦。”
珍映妈妈一边给裴珍映检查脸上的伤一边说你们班长长得真帅。
“喂，我更帅好吧。”
“你说你多大的人了还跟人家打架”，珍映妈妈痛心疾首地伸出手指想要戳裴珍映一下，看他嘟着嘴可怜巴巴的样子，还是顺了顺裴珍映的头发，“你不是总说你劲儿大么，怎么打不过人家。”
裴珍映可委屈极了，“我这不是第一次没经验么，下次就厉害了。”
“还有下次？赶快起来吃饭，你们班长都去上钢琴课了。”
裴珍映撇撇嘴，心里想着自己跟赖冠霖都没说过这么多话呢。
转天裴珍映早早到了教室，把几本笔记放在赖冠霖桌上，连忙跑回座位上假装低头睡觉，后又抬眼前后看了教室门确认没人，这才长出一口气拿着自己的笔记翻了又翻。
他焦灼地既盼望早点看到笔记主人又想着他还是不要太早出现的好。
等赖冠霖出现在教室门口，裴珍映紧张得躲去走廊，站在半开的窗前呼吸新鲜空气。
他在等上课铃声响起来，不想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下，正碰到他还没长好的伤口上。裴珍映哎呦一声缩了下身体，皱紧眉头。
“这里也在痛吗？”
落进耳中的是赖冠霖的温和声线，裴珍映瞬时又委屈又羞愧地低下头，“不痛了。”
“这个”，赖冠霖松开手指，掌心躺着一张纸条，他像得了什么宝贝般只给裴珍映看了一眼又轻轻握回拳里，“不用客气。”
他松松箍了裴珍映的手腕往他手里塞了小盒的温牛奶，“我不爱喝牛奶，裴同学帮个忙吧。”
裴珍映只得红着脸点头。他觉得赖冠霖刚刚狡黠的眨眼像是冲着他做了wink。
这可太过分了。
09
直到两周后裴珍映的伤才彻底消失。他在医院拆纱布的时候疼得呲牙裂嘴，连忙拆了那颗放在口袋里充当护身符许久的棒棒糖。
医生看他紧闭着眼睛大难临头的样子不觉发笑，“哎呀，脸上留疤了怎么办。”
裴珍映嘴里咬着塑料棒，挑挑眉毛，“没关系，照样帅。”
好在额角只留了浅浅一点痕迹，像勇士的勋章一样，隐约藏在裴珍映细碎的刘海后面。
转天他颇有些期待地早早出门去学校。
这两周以来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没有人再去奚落嘲笑排挤欺负他，坐在他前边的女同学在接过裴珍映帮她捡起来的笔时笑着说了谢谢。
每天裴珍映都会在桌格里找到一些没有署名的小东西，有时是温牛奶，有时是小饼干，最多时候是可乐味道的糖果。
再这样下去自己要变胖了。裴珍映捏着自己鼓起来的腮边肉有些苦恼地想。
街道上有洒水车经过的痕迹，裴珍映小心踩着生怕弄脏自己的鞋子，像是在跳一支轻快的舞蹈。
今天的第一节课是他喜欢的历史课，他沉浸在驰骋欧洲大陆的英雄传奇中，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才惊觉桌上多了个纸团。
皱巴巴的白纸上写着中午教学楼后见。
这神神秘秘的作派，一定是那个人没错了。
裴珍映熬过一上午的课程，午休铃响后抬头看了赖冠霖一眼就急急忙忙往约定的地点走去。可在那里等待他的，是几名同班的男生，在他们身前，是一名穿着别校校服化着精致妆容的女生。
“算你有胆子敢一个人来”，那女生绕着搭在胸前的卷发，“不过你也没有朋友吧。”
哄笑声响起来，女生向前走到离裴珍映近一些的地方，“别说，这脸蛋长得还真不错”，她又向前探了身子，这下离裴珍映只不到半米的距离了。
“这两周你还蛮享受的吧，我跟他们说不要再玩弄你，让你好好养伤”，她粲然一笑，“我可真是善良呢。”
裴珍映不可置信地问向对方：“都是你指使他们的？”
“是又怎么样，谁让赖冠霖喜欢你呢。”
那女生说着赖冠霖的名字，伸出手想要打裴珍映，被裴珍映抓住手腕狠狠推开，在她身后的男生们冲过来把裴珍映压在地上。
“我跟赖冠霖没关系！”
这可能是裴珍映出生以来喊的最大声的一次，他看着地面上的砂石想着为什么又是赖冠霖。
造成现在局面的凶手恰时出现，赖冠霖声音冷清，“私自带校外人员进学校，记过，校园内打架，警告，拉帮结伙恶意欺负同学，退学”，他又把视线落在女生身上，“我很讨厌你，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赖冠霖走到裴珍映旁边，掰开压着他肩膀的男生的手，挎着他的胳膊给他支撑，“这个跟我没关系的人我先带走了。”
10
裴珍映在学校的医务室醒来，窗外已是被夕阳染红的世界。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裴珍映转过头去看，赖冠霖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捧着手机，并没看向他。
“恩。”
“休息好了吗？”
因为紧张过度所以昏睡了一下午，裴珍映觉得丢脸，便不再理赖冠霖。
等了会儿没有等到回复，赖冠霖终于舍得放下手机，绕到裴珍映面前低下头看向他的眼睛。“还剩最后一节数学课，你知道的，数学课最好睡了。”
“我可不知道”，裴珍映向相反方向转了头，别开视线。
“我只知道学校里禁止使用手机。”
赖冠霖笑起来，说着反正我是检查队的，这点徇私舞弊的好处还是有的。
他把矿泉水打开递给裴珍映，正觉口渴的裴珍映也不与他客气，接过来喝了一大口。
“对不起。”
裴珍映抬头看赖冠霖，对方的脸皱巴巴地写满了抱歉，永远盈着光亮的眼睛也暗淡不少。“我不知道我的一句玩笑会……”
赖冠霖一向平静舒缓的语调此刻带了犹豫和愧疚，变得更加柔柔软软黏黏糊糊起来。
“因为子虚乌有的流言影响到你，真的对不起。”
他又恢复平时慵懒的酷酷的对任何事都不甚在乎的样子，“我会对你负责的。”
哦不，他一定是看多了肥皂剧。裴珍映叹息着摇摇头，藏住眼角快要暴露的笑意。
11
最终赖冠霖还是没有在最后一节的数学课上睡过去。
他第一次逃课，除去翻过围栏时心跳快了些外显得像个轻车熟路的老手。跟在他身后的裴珍映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也一刻不停。
我的书包还在教室里！今天的作业怎么办？明天班导问起来我就完了……
赖冠霖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你再吵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逃课了。”
他们去了商业街的一家漫画咖啡店，裴珍映在书架上找到连载漫画的最新一卷眼睛亮亮，“出了新的！”
赖冠霖随手拿了本漫画坐到裴珍映对面咬着吸管，打开的书页过了好久才被翻过去，漫画的内容他一点都没看到。
视线被裴珍映抢了去，赖冠霖从漫画书上方偷偷看裴珍映的眼睛。那双眼睛生的实在好看，平时冷冽得像冬日的湖面，盈着笑意的时候又像天上的星辰都落进了那泓清泉里。
裴珍映的嘴巴也好看，嘴唇小小的又带着樱桃一样的红润，笑起来会在唇边画出两条小括号。从领口隐约露出的锁骨与细长脖颈连成优美的弧线。
被打量许久的人终于心满意足地合上漫画书，抬起头后撞进赖冠霖的眼中。
裴珍映早知道赖冠霖那双眼睛是带有魔法的，它凝视你的时候仿佛全世界的温柔都只属于你，可当它匆匆瞥过时，刮起的冷风又能让你觉到严酷寒意。
此刻他置身在赖冠霖温柔视线中，不免不自在地眨眨眼，咳嗽起来。
“裴同学有女朋友吗？”
“啊？”裴珍映喝一口咖啡，小声回答他没有。
于是赖冠霖抿着嘴唇笑起来，像是真的很开心的样子，“真巧，我也没有。”
裴珍映摸不透赖冠霖突然的问题意图为何，看他笑得只见牙不见眼，立马回嘴：“赖校草如果同意，求交往的女生得从校门口排到教学楼后去。”
“可是我不喜欢她们。”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赖冠霖觉得裴珍映八卦的样子可爱极了，忍不住逗弄他，“我不是说过嘛，安静坐在角落的，声音小小的，不起眼的，像你一样的。”
没有收获想象中裴珍映的窘迫，那人只摆着手说别闹了。
“你还敢提，都怪你。”
连嗔怒的表情都像在对自己撒娇。赖冠霖想对方或许是扮猪吃虎的高手也说不定。
放了冰块的玻璃杯外凝着一层透明水珠，赖冠霖把手背贴上去，冰凉湿润迅速传遍全身，他在冷气大开的咖啡店里打了冷战，绕在嘴边的话也不小心溜出来。“叫你裴裴好不好？”
12
盛夏开始时这学期也进入尾声，各学科的测验骤然增多。偶尔赖冠霖会主动替学科代表分发试卷，那些时候裴珍映总会在试卷里找到些饼干糖果纸条之类的小东西。
等他捉到赖冠霖的身影，对方总会冲裴珍映挤挤眼睛。
他们拥有共享的秘密，这让裴珍映觉得他们的关系是亲密的。但他不确定这亲密关系是从何时开始建立，又是基于什么而继续存在。如果这亲密是从流言之中诞生，那从头至尾也不过是一场涉及两人的弥天大谎而已。
热的天气赖冠霖除了必要的训练外减少了在户外打球的时间，大多时候他会与班上同学一起用教室前的投影播放篮球赛的转播。每次他都要搬了自己的椅子坐到最后排裴珍映旁边，然后在裴珍映皱着眉毛用口型喊他坐回去时理直气壮地说这个距离正合适。
裴珍映看他戴着镜框眼镜还要眯着眼睛，有些苦恼地按着头顶，承认自己实在猜不透赖冠霖的想法。
鸵鸟做法成了裴珍映的唯一选择。
神秘礼物被他珍而贵之地收在家里书桌深处的盒子里，偶尔拿出来一件一件摆在手心放在眼前。折起来的纸条被一张一张小心打开，上面是赖冠霖不甚规整的字迹，写一些昨天的训练很辛苦或是中午的寿司超好吃的碎碎念。
这些生活细节被赖冠霖分享给裴珍映，裴珍映好好记在心里，但从未给过回应。
此刻他看着新收到的信息抓狂地挠头，最后还是礼貌回复了“对不起周末没有时间”，然后仰躺在椅子上深呼吸平复发窒的心脏。
与逐渐热起来的天气不同，裴珍映变得愈加疏离冷淡起来。
除去那唯一一次“约会”时，他再没能幸运地获得裴珍映的笑容。
常有人说赖冠霖温和的表情背后藏着冷冽的内心，但比他还要冷酷的，是现在的裴珍映。
他甚至要鼓足勇气才敢向裴珍映投去目光，对方不是迅速别开视线就是还以冷静的平淡的神情。冷静得显出十分的游刃有余，平淡得像是面对一位陌生人。
赖冠霖觉到挫败。他在焦头烂额的期末复习中开了小差，陷入潇洒与不甘的纠结之中。可他又是骄傲的，主动接近多次示好碰壁后他不再行动，专心沉浸在数学符号英文字母中。
暑假前最后一次见面，赖冠霖把成绩单轻轻放在裴珍映桌上，“辛苦了”三个字比一卷薄纸更轻地落到裴珍映耳边，裴珍映终于舍得给赖冠霖一点表情，略微僵硬着勾了勾嘴角，像是个笑的模样。
于是赖冠霖得寸进尺，邀请裴珍映暑假时有空来自己家做客。
这次裴珍映只给他一枚白眼作为回答。
13
事与愿违地，裴珍映还是在商业街碰到了赖冠霖。他刚结束声乐课，脚步匆匆地去赴约，一转身就对上赖冠霖的笑脸。
对方一身运动装，额头束着黑色发带，白皙皮肤上泛着红色。他手中拎着瓶凝着水珠的冰可乐，正嘶嘶冒着冷气。
“裴裴！”
脱口而出的是未经本人许可的称呼，赖冠霖也不觉得突兀，几步走到裴珍映面前，调皮地用可乐瓶碰碰裴珍映小臂。
裴珍映也不含糊，抬手拍掉赖冠霖的，“无聊。”
“我也觉得有点无聊，那裴裴陪我做点不无聊的事情吧。”
想是午后的太阳太过毒辣，裴珍映突然就红了脸，“说，说什么呢。”
赖冠霖弯下身仰头看看裴珍映，凑近些，“在想些什么啊”，他又熟稔地搂上裴珍映肩膀，“我请你喝饮料。”
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甩开赖冠霖的盛情，裴珍映灵机一动，拖着赖冠霖去了约定的咖啡店。
于是此刻，他坐在赖冠霖与朋友李大辉中间，双手抱住马克杯，在心里骂自己一万遍笨蛋。
那两位同龄人在微笑着互相介绍了自己后，气氛突然开始紧张起来。
“没听珍映哥提起过冠霖呢，是最近认识的朋友吗，珍映哥？”
“我跟裴裴是同一班的，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个我很喜欢的哥哥。”
“冠霖可能不知道，珍映哥看起来酷酷的其实特别粘人。”
“所以裴裴特别可爱啊。”
好在几个人点的汉堡薯条适时上来，裴珍映笑眯眯地给李大辉撕开番茄酱的包装，又给赖冠霖重复了同样动作，“两位小祖宗，希望吃的能堵上你们的嘴。”
沉默笼罩在三人头顶，安安静静吃完后李大辉称还与他人有约先离开，裴珍映刚要起身与他一起离开，赖冠霖又搂着裴珍映肩膀靠在沙发椅背上。
这姿势倒像极了其他关系好的男生之间常有的样子，但裴珍映心里响起警报，打起十二分精神等着赖冠霖接下来的动作。
赖冠霖像是累了，微阖着眼睛呼吸逐渐放轻。裴珍映以为对方睡着了，侧过头去看，不料正对上赖冠霖一双笑眼。
“裴裴又偷看我。”
裴珍映甩开赖冠霖的胳膊，“太过自恋是病啊兄弟。”
“其实裴裴长得也很帅。”
“我知道啊。”
说到底裴珍映也是个喜欢臭屁的小孩。赖冠霖在心里想，脸上就浮现了更明显的笑容，眼睛都眯成一条弧线。
后来他们聊起学校八卦。赖冠霖见裴珍映兴致勃勃活灵活现地模仿和讲述，便十分配合地表现出第一次听说的好奇和震惊来。讲到兴奋的时候，裴珍映甚至拉了赖冠霖的手，“你说搞笑不搞笑”，赖冠霖趁机拍上裴珍映的大腿，“哈哈哈哈哈。”
被拍了一会儿裴珍映才反应过来，“拍你自己大腿去！”
14
赖冠霖掐准了裴珍映上声乐课的时间，商业街偶遇赖冠霖成了裴珍映整个暑假的固定节目。
他们在冷气大开的快餐店聊音乐聊篮球聊时尚，他们共享同一条耳机听最新占据榜单一位的歌曲，他们在街边小店里为对方搭配风格不同的衣服。偶尔裴珍映会勉为其难地陪赖冠霖练习篮球，他的任务是坐在旁边等待枯燥的训练结束。有时赖冠霖也会拿着正冰凉的可乐等裴珍映的声乐课结束。
“好热啊……”
赖冠霖鼻尖额头沁着汗珠，把裴珍映也拉进建筑物的阴影后向他抱怨。
“又没人请您在这儿等着。”
裴珍映这样说着，还是从背包里拿出课本给赖冠霖扇风。
无奈扇出来的风都是热的，赖冠霖挥挥手，“还是热。”
“赖少爷还能支撑住身体走到商场吗？”
“不能。”
“那怎么办。”
裴珍映低头把课本放回去，赖冠霖的声音就这样落在他头顶。
“裴裴亲我一下吧。”
相处久了裴珍映面对赖冠霖也自然许多，但偶尔，只是偶尔，他仍会在这人面前心跳加速。
比如现在。
好在他游刃有余了许多。“那你闭上眼睛。”
然后裴珍映憋着笑把刚刚赖冠霖给他的冰可乐瓶塞进对方宽松的T恤里。
他在赖冠霖奶声奶气的大喊中跑开，回头冲赖冠霖挤了个鬼脸。
恰逢赖冠霖从阴影中走到阳光下，他身上的白色衣服把阳光全部吸收，又仿佛赖冠霖让这盛夏的阳光更加炙热些，裴珍映想，时间能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他又不免想到开学后还是要与赖冠霖保持距离才好。
想的出神了脚步慢下来，被赖冠霖捏住手腕才回过神来。
赖冠霖见裴珍映小脸皱巴巴的连忙问是不是天气太热不舒服了，裴珍映摇摇头，赖冠霖问他怎么了他欲言又止地不回答了。
于是两个人再无交流地走到商业街常去的咖啡店，各自喝了饮料就回家去了。
裴珍映站在房间里的日历前，想着下个月的这个时候还是要送他个生日礼物的。
打算借着生日的理由为下午的事情道歉，裴珍映斟酌着字句给赖冠霖发消息问他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睡觉前仍没有等到回复，裴珍映撇撇嘴把手机关掉扔到一边。
等到转天一早看到赖冠霖的回复，裴珍映后悔昨晚为什么没把手机扔到窗外。
“喜欢你。”
15
开学后裴珍映被班导通知要代表班级参加学校的歌手大赛。
他呆在原地眨巴着眼睛，“我，我吗？”
“听说裴同学一直有在上声乐课对吧。”
“是没错……”
班导又说比赛的时候班上同学都会去给你加油的不用紧张拿个前三名就行了，裴珍映刚要继续拒绝，班导悄悄跟他说：“班长的意思裴同学应该了解的”，把比赛规定曲目单递给裴珍映，班导继续补充“而且班长说班上其他人唱歌都没法听。”
这样，裴珍映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并决定放学后去质问一下班长大人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唱歌有法听了。
被质问的人一脸无辜地说在等裴珍映下课的时候听过很多次了。
想要说的“谢谢”变成“那你陪我练习”，赖冠霖拍拍胸脯，表示接下来的两周会鞍前马后侍候裴珍映。
比赛前一天裴珍映又哭丧着脸跟赖冠霖说自己不行，赖冠霖笑着说男人哪能说自己不行呢，气得裴珍映转身就走。
“要相信你自己呀，裴裴唱歌真的很好听。”
裴珍映沉浸在突然的鼓励与感动中，赖冠霖又说到，“可惜歌手大赛不允许唱rap不然我就去参赛了。”
“哇，赖大班长给别人一条活路吧。”
比赛当天班上全校同学都聚到小礼堂里，裴珍映在后台偷偷看了看观众席上黑乎乎的一片，不免紧张起来。
等待上场的漫长过程中紧张又被逐渐放大，他焦灼地在后台走来走去，想着等会儿上台突然发现喉咙没法发声或是唱到中途忘词了怎么办。
早知道应该去录个备播带的，但是学校好像不允许这样……啊没有带喉糖……嗓子为什么这么紧明明最近都有注意……
赖冠霖找到裴珍映的时候就看他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双手垂在身侧握成拳，天快要塌下来的样子。
裴珍映像是见到救星，“赖冠霖你替我上台吧，陪我练这么久你肯定也会唱的，求你了”，他又径自摇摇头，“不行，名单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应援口号也是你的名字。”
“啊？别搞这么羞耻的事情了吧……”
“等会儿你自己看喽。”
于是紧张上台成了紧张等会儿赖冠霖会搞出什么羞耻的应援口号来，直到裴珍映上台前最后一次搓着手拜托赖冠霖，对方仍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欠扁表情。
好在班上同学只是做了个尺寸过大的应援牌，裴珍映的演唱也顺利结束，最后拿了个第二名。
他在同学们的簇拥下回到教室，一时间成了拯救班级音乐水平的英雄。
跟在最后，赖冠霖骄傲又不舍地想着他的秘密宝藏终于被大家发现了。
16
九月末的天气比起盛夏已染上秋的清冷，晨雾未散的时候甚至是有点冷的。
赖冠霖的生日正赶在周末，他早早安排好了时间，黄金时段只留给裴珍映。
他们约在最常去的那家快餐店，裴珍映神秘兮兮地把纸袋递给赖冠霖，笑眯眯地说生日快乐。
是与他正戴在头顶的同款不同色的渔夫帽。
赖冠霖把帽子戴起来，对着手机看了又看，“情侣款吗？”
“不，买一送一。”
“谢谢，我很喜欢的。”他笑着致谢，手指又挑挑帽檐，是个十分潇洒的样子。
裴珍映半真心半玩笑地说我们冠霖真帅，被夸奖的人也不害羞，点点头表示认同。
吃过饭裴珍映问他还有什么愿望，“今天舍命陪寿星了。”
不问目的地，他跟在赖冠霖身后走着。夏末的夜晚空气中的潮湿都被渐起的风吹走，连带着身上薄薄的汗湿。
行道树的树叶在晚风中唱起歌，伴着蝉鸣与星光。
心里的水汽也被轻风吹干，那些患得患失的心情消失在他跟随赖冠霖的一步又一步中，昏暗的只有微弱路灯和星光照明的街道似乎永远走不到终点。
这样很好。
赖冠霖的脚步停在学校门前，裴珍映也跟着停住。
他们坐在校门口的石墩上，路灯正从远处投来黄色光亮，让赖冠霖的表情模糊又温柔起来。
“裴裴”，赖冠霖用鞋尖一下一下踢着脚边一块石子，“我——”
“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裴珍映打断赖冠霖，“我们是朋友吗？”
赖冠霖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然后那颗石子终于脱离控制滚到一边，“不过马上就不是了。”
“啊？”
“我喜欢的人是安静坐在角落的，声音小小的，不起眼的，也是讲起笑话来会眉飞色舞甚至破音，世界上最可爱的。”
赖冠霖站起来挤到裴珍映旁边，“我们之间的流言，似乎是真的呢。”
真的很好。裴珍映笑的眉眼弯弯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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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祝珍珍宝贝生日快乐^^
搓手等下周四各位大大的搞事情
【D2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