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一)
某知名同性交友网站的著名主播冥冥之神的猫丢了。
这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一下子就揪住了万千网友的心,在地冥匆匆结束的一期视频录制中,带着面具一脸神秘模样的剧作家用悼念伟人的语气一样,嘲弄着这些云吸猫的两脚兽们,你们的主子,天迹,disappeared。
惊喜么?
意外么?
眩者也很是遗憾呢……
当带着骚气尾音的从剧作家那两片水润的唇瓣中吐出,结束了录制后的他却没有表面上的云淡风轻,也不管评论区快炸了的腥风血雨,而是果断的将薄薄的笔记本阖上。
然后转身,手指微微搭在桌上,像是在等待那个慵懒却又娇气的小东西勾着自己的手臂黏上来。
却是一手空空如也。
那个本该蜷缩在台灯下安静地舔着汤汁的天迹,那个陪伴他度过漫漫无聊长夜的流浪猫。
消失了。
若不是醒目的猫砂盆和绘制着它的模样的抱枕,这只通身雪白、有着淡蓝色眼珠的精灵,仿佛穿梭在梦境里,而并未真实降临于人间。
人间,多无聊。
地冥舀出一勺猫粮,挑了几个塞进嘴巴里嚼着,剩下的倒在盆里,放在门边。
那只贪嘴的猫儿,外面这么冷,若是饿了,谁来照顾它呢。
地冥将毯子拢在腿上,被软软的沙发包围。
壁炉烘烤着温暖的梦境,梦里面却是飘着棉花糖般的蓝色剪影。
那天下着大雨。
被玄尊轰出门的地冥,走得急了,连把伞都没有来得及拿,外面的天仿佛漏了一般,地上坑坑洼洼的泥水糊了人满脚的脏污,借着小区门口快要报废的电话亭,地冥跺着湿透的靴子,里面的水浸着袜子很难受,而在脏兮兮的泥水里,他捡到了脏兮兮的天迹。
那只被泥浆糊了半身的蠢猫,叼着自己的裤脚,喵呜喵呜地叫着,黏着人的样子颇为殷勤,间或用宝石般澄澈的眼瞅着你,那种剔透又专注的模样完全让人忘了着其实是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
地冥是有洁癖的。
他承认,在那一刻,他被这只猫的眼睛打动了。
鬼使神差的,他蹲下身,用指尖勾了勾那只猫湿漉漉的毛,托着他冰凉黏糊的肚子,在这只猫的各种抗拒的姿势中,把他翻了个身,按在了地上。
四肢胡乱挥舞的猫爪之下,于乱毛中,地冥仔细打量着这只即将成为他的同居着的猫咪。
嗯,是只公猫。
地冥想着,那就捡回去吧。
地冥没有等到大雨停歇,便一路兜里揣着猫,顶着狂风,冰凉的雨滴打在脸上,冷冷的,很刺骨。
而那只扒在腰上的猫儿,却是暖暖的,很贴心。
当然,以上都是被地冥的滤镜美化过的场景,据采访另一个当事人,他的反应可以说是令人哭笑不得。
据说,那天,地冥浑身除了脑袋,其他地方都湿透了。
包括那只肥肥的蠢猫。
怎么做到的呢?
那只喵挥爪拍掉了地冥老师殷勤点好的外卖,而是呼噜呼噜地喘着气,摇摇晃晃地一怂脑袋,就这样钻进了本该属于地冥的豪华大床。
而这个时候的地冥老师,则是一边喝着对门人觉送来的姜汤,一边听人觉贱兮兮地八卦道:“好友啊,最近玄尊放出话来了,你最好暂时不要去触他的霉头。”
地冥打了个喷嚏,揉了揉发红的眼眶,用沙哑带着鼻音的语调回应道:“老家伙是打算拎着大棒子来打断我的腿吗?不过是不跟他做项目了至于吗?”
觉君则是捧着另一碗姜汤,一边喝一边也哽着嗓子道:“谁说不是呢,只是老人家听说最近大师兄也不回来了,气得胖了两斤,连奉天师兄都被他打发走了……”
“哧……溜……”
“哧……溜……”
就见地冥黑着脸去掀床上的被子,然后看那只被洗干净的猫咬着自己的被角,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跟过来的觉君却是眼前一亮:“好友,你这毛猫儿看上去真是稀奇,借给我去研究美食吧~”
地冥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非常君,好像在看一个行走的饭桶:“猫屎咖啡吗,猫有,我这有,屎,我这也有,你自取吧。”
两只昼伏夜出的生物就这样达成了完美的共识。
在鄙视完了对方能找到的饭菜后,特别是天迹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叉烧包后,人觉非常君就这样被从被子里面给拖出来了。
顺带着,给越骄子也做了一份。
最近他和湾仔码头跑业务很辛苦,是时候加个餐了。
非常君愉悦地想着,然后多搁了一勺辣油。
正襟危坐的永夜剧作家熟练地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恍惚了两分钟想到了某账号的密码,然后愉悦地发了微博:今晚十二点,永夜剧场华丽公演,眩者,期待你们的到来么么哒!
刚刷出去立刻就让一群喊着操哭冥冥小妖精的粉丝们都震惊了。
剧作家这是……用脸滚键盘了吗?
无数的迷妹们茫然地看着那条恶意卖萌的公告,留下来想操哭地冥老师的泪水。
事实上滚过去的,是天迹。
他用他绵软的爪子和肥硕的身体,终结了地冥的一世英名。
为此,一个晚上都被强制按倒在键盘上,用巧克力键盘洗脸。
洗到毛发蓬松两眼发花为止。
于是,剧作家有了一只会用屁股弹奏键盘的挪威森林喵的事情不胫而走,颇为刺激。
他有着颇为松软的毛发和贼溜溜的大眼睛,爱吃不挑,但是拒绝地冥亲自走进厨房下锅的菜。
但是可以和地冥同享一条小鱼干,一张小破床。
为了防止天迹觊觎自己的床,地冥老师努力过,失败过,最终还是屈服于大少爷的淫威之下。
谁教地冥家里可以下脚的地方就剩下这张席梦思了呢?
只是一觉醒来,身上滑滑暖暖压着的赤裸身子,又是什么情况?
地冥拨开糊在脸上的尾巴,一边觉得自己血妈牛逼,一边把扒拉着自己的少年拎到一边,看着他半睁开的眼睛里还是懵懵懂懂的困意,甚至翻了个身继续会周公的时候,地冥怪叫一声,冲进了厕所。
幻觉!
冷水!
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