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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鸽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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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两鸽鸽

 

【九辫】月亮交下“保护费”(一发完)

🍜街头混混张×书呆子学生杨,全文1w+

🍜20年前背景,私设年下攻

🍜勿上升,食用愉快

01.

张云雷清楚地记得,那天裤兜里的零钱勉强交上了网费却再也付不起一桶泡面,把吸到烫了手指的最后一支烟扔在网吧门口的垃圾桶里,他第一次决定去街那边的中学碰碰运气。

快到了放学的时间,学校门口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接孩子回家的父母,好几个手里拎着装了水果的塑料袋,或者捂着个怕冷掉的铁皮饭盒。张云雷靠在对面的胡同口,不知道是太久没有留心,还是这座永远阴暗潮湿的小城确实难得的,阳光很好。

下课铃还是那样刺耳,站在街对面也想捂上耳朵。

先雀跃着出来的孩子大多上了父亲的车或是挽上了母亲的胳膊,犹豫连着发呆了半天,张云雷回过神来的时候,校门口的人群早就散了大半,零零星星走出来几个磨蹭的学生,被父母数落着拉走。

张云雷低头把脚边的一块石子踢飞出去老远,埋怨着自己的优柔寡断正要转身视野里就出现了一个在傍晚的阳光里白的让人不得不注意到的白面团子。

穿着蓝白校服外套,拽着书包背带的男孩慢吞吞地走出校门,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站在门口左顾右盼地寻找家长的身影,而是径直拐进了旁边一条狭窄的胡同。

张云雷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胡同七拐八拐的,越走越偏,张云雷不远不近地走在男孩身后,感叹着天助我也。

“哎,站住。”眼看着胡同四周彻底冷清下来,张云雷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

走在前面的男孩这一路上都低着头,大抵是有心事,完全没注意到安静的胡同里两个人的脚步声,被这一嗓子吓了一哆嗦。

张云雷掏出随身带着的小匕首晃了晃,几步就把男孩逼到胡同墙边。

张云雷的个子比男孩高一点,面前的男孩眼睛被吓得瞪着也不咋大,低头凑近了看,长得更像个白面团子了,一看就是那个好欺负的书呆子样。

一个被吓傻了的学生,一个新手混混,俩人就这么对着站了半天。谁也没憋出一句话来,僵持的时间长了,空气都变得黏黏糊糊的。

还是张云雷率先打破了沉默,银色的小匕首贴着人鼻尖蹭了一下:“愣着干嘛,保护费,拿出来。”

“啊?”男孩眨巴着眼睛,纯良的样子看的张云雷有点不耐烦。

“保护费,没听说过啊?给钱!”

“哦。”男孩被突然提高的嗓门给彻底吓清醒了,手忙脚乱地把书包挪到前面抱着。

“快点儿,不许耍花样!”

张云雷盯着男孩把书包翻了个遍,掏出一张夹在厚厚课本里的百元大钞。

“还有没有了?”

抬头看了眼张云雷的脸,男孩咬着嘴唇一闭眼,把书包用一只手整个递过去:“那个...都给你吧,但能不能把笔记给我留下,我刚整理好的。”

张云雷被他壮士赴死的表情逗乐了,想起来自己这是在抢劫,又赶紧板了脸。

“我要你书包干什么,自己留着吧。”张云雷把钞票叠了叠塞进裤子里转身要走。

“哎,那个...”

回头的时候,他觉得被抢劫了还要挽留一下劫匪的人是个傻子,转身之后他觉得能遇上这么傻的也是不容易。

“干嘛?”

“不是说...保护费吗?”

“啊?”这次,轮到张云雷被问愣了。

02.

所谓的“保护”,其实就是送他回家。

张云雷觉得这孩子可能脑子缺了不止一根弦,但又一想到孤独到希望一个刚抢劫完自己的混混送自己回家,也是怪可怜的,早就饿过劲了也不着急吃饭,有了兜里的百元大钞撑腰,张云雷索性晃晃荡荡地跟了上去。

双手插在裤兜里跟着人拐了无数个弯之后终于走到了一栋老旧居民楼前,水泥的墙面和楼梯,被虫蛀的摇摇欲坠的大门哪怕是立在阳光里也显得有点阴森,不过总归比红的蓝的灯晃得人时刻担心会瞎了眼睛的网吧要好得多了。张云雷暗骂了自己两句没出息,竟然一开始还同情了一下这个有房子住的小屁孩。

“得了,那我走了。”

“哎等等。”张云雷走出去没两步又被叫住了,这次是彻底的不耐烦:“又干嘛?”

“你明天...还来吗?”

强行压制住内心翻涌的,揍这个没眼力见儿的男孩一顿的冲动后竟然还是生出一点“拿人家的手短”的愧疚感来,后来回忆的时候,张云雷把那种感觉总结成了:初次抢劫,缺乏经验,良心未泯,脸皮很薄的十六字箴言。

转念一想,送他回几趟家也算是不白拿这一百块钱,应该,也就不算抢劫了...吧?

新手混混笑了笑走上前去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故作洒脱地说:“一个月,处个哥们儿了,咋样?”

“嗯。”男孩木木地点点头,又补了一句:“我叫杨九郎。”

“张云雷。”把收进皮子里的小匕首绕在指间转圈玩的人甩了甩头发:“这名儿帅吧?”

“嗯。”

看着转身拽着书包背带,转身上楼白面团子,张云雷踢了一脚水泥没抹平的灰色楼梯,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妈的,被傻子给传染了。”

03.

那天之后,杨九郎也是个放学有人接的孩子了,每天都要磨蹭到几乎最后一个走出校门的人也开始对放学有了期待。

张云雷不喜欢挤在家长堆里,每次杨九郎在人群都散的差不多,校园里只有零星的老师往外走时磨蹭出来的时候,都能看见马路对面的胡同口倚着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看见他走过来,不耐烦地对他招招手。

“你家里其他人呢?”

张云雷嫌这一路上的安静太过尴尬,经常没话找话,讨论了一个星期的天气后,这次终于问到了一直在好奇的问题。

“我爸妈不在了。”

内心抽了自己两个嘴巴的张云雷更尴尬地接过话头:“那,你自己住啊?”

“本来我姑姑是要收养我的,但我不乐意,就给我交学费,每个月给我一百块钱,自己住,他们也方便。”

想到那天从人课本里翻出来的百元大钞,张云雷咽了咽口水,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那,你这个月不是没饭吃了吗?”

杨九郎笑了笑:“没事儿,学校供饭,而且我平时有存钱。”

天天见面了一周多,张云雷真有点把他当成自己的江湖兄弟的意思,岂有让兄弟饿着的道理?

“那不行啊。”一抬头就看见一家面馆,张云雷一把抓住杨九郎的书包带就把人往店里拽:“来,哥请你吃饭。”

张云雷把杨九郎强行按在椅子上,手一挥:“老板,来碗牛肉面!”

“你不吃啊?”

“在网吧刚泡了碗面,我不饿。”张云雷说着,甩了一下染的时间有点长,已经快褪色的头发。

牛肉面最顶上浮着几片薄的可怜的肉片和一大把香菜,杨九郎拿筷子扒拉了几下面条,察觉到对面紧盯着瓷碗的目光,犹疑着开口:“要不,你再一起吃点儿?”

“那我可不跟你客气了啊!”

张云雷回身要了个空碗,俩人穿着在逐渐转凉的天气里显得有点单薄的衣服,把一碗面秃噜的头顶冒汗。

04.

后来张云雷再也动过堵学生要保护费的念头,不为别的,主要是怕再遇上个麻烦的死脑筋。

两人的感情也从那碗牛肉面开始没了保镖与老板间的尴尬。

杨九郎喜欢在七拐八拐的胡同里和张云雷吐槽老师的各种严苛理论,非逼着他在全年级面前分享第一名的学习经验...

张云雷的话题相比之下丰富了很多:今天看见一只毛上沾了一块木板的流浪猫,网吧老板打游戏赢了请所有人吃泡面,打零工的同事碎了一箱玻璃瓶饮料......

都发现了对方是个话痨之后总是要抢着话说,一个话缝没插进去就容易一路上都没有再开口的机会,倒是因为这个经常要放狠话威胁对方。

那天又在下雨,张云雷撑着杨九郎书包里常年背着的雨伞,执着于把每一块松动的石砖踩出“噗叽噗叽”的水声,杨九郎在说了第三遍年级主任对学生发型近乎变态的要求的时候,发现身边撑伞的人很久没有像往常那样,抓住他每一个喘气的空隙讲他和流浪猫的故事。

“哎,”雨下的越来越大,让人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你不上学,你爸妈不管你啊?”

问完这句话,这条胡同陷入了久违的沉默,杨九郎也不急着人回答,就这么一起听着雨点打在伞上的声音。

“他们都有自己的幸福,我就是唯一那个让大家不幸福的因素。”

到了剧本的煽情之处,杨九郎却来了一句:“欧呦,想不到我们鸿礼胡同大哥也会这么适合当作文素材的话,当年语文课代表是你吧?”

张云雷自然地接过话茬:“也不看看是谁,赶紧,叫哥!”

“就不叫,哪有小弟给大哥开工资的,对吧,小弟?”

“杨九郎,我是不最近惯的你?”

张云雷撑着伞往前跑了几步,杨九郎连忙把书包换到前面抱着去追:“张云雷,那是我的伞!”

“你人都是我的了,还差这一把伞?承认是我小弟就还你!”

那条胡同墙壁上的水泥说过:“从被糊上那一天开始,没见过大雨天能把自己跑出一身汗的俩傻子。”

05.

两个人的一个月过的特别快,月底的时候谁也不提保护费到期的事情。

“你们今天不是年级大会吗?学习经验分享的咋样啊?年级第一大人?请你吃顿饭,哥够意思吧?”

对面沉默的像是在对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牛肉面说话,张云雷发现杨九郎今天话很少,而且竟然一块牛肉也没有让给他吃,带着点无理取闹地在桌子底下踹了人一脚,校服裤脚上留了半个灰色的脚印。

“喂,想啥呢你?”

“啊?”杨九郎才回过神来,碗里的辣椒油都堆成了小山。

“那个...”

“你能别这么磨叽吗?我以为你只是因为没人陪你走才天天磨蹭,合着本身就这么别扭。”

“不是...”

“那你就有屁快放啊。”张云雷嘟囔着,顺手夹走了杨九郎碗里的两片牛肉,在碗沿刮了刮上面沾的满满的干辣椒。

“那个,高主任跟我说,原来有个年级第一,叫张磊的,后来不念了,是不是...”

张云雷毫不避讳:“哟,老高都当上主任啦?亏他还记得我。”

对面的人故意仰着头把自己碗里夹走的牛肉放进嘴里对他炫耀,杨九郎也不恼,听了这话倒是有点急了:“你这是何苦呢,拿自己的前途...”

“哎,你打住,这话我不想听,再说就不是哥们了啊,”张云雷把筷子轻轻撂在碗边:“我不是因为别的,纯是自己不想念了,读书没意思,哪有现在舒服。”

刚要拿起筷子,又想到了什么:“但我不是说你啊,你是要考上大学的人,你跟我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杨九郎似乎被这句话扎了一下,音调都拔高了不少。

“这你急什么啊。”张云雷乐着挑了挑面条,一股白色的热气隔在两人中间。

“哎,那他还说我啥了?”

“呃...”杨九郎刚把最后一滴汤喝下去,双手捧着碗愣了一下:“没说什么。”

张云雷瞟了一眼人的表情,睫毛沉了沉:“是不是说,别跟我混在一起,小心被带坏了啊?”

杨九郎眨了眨眼睛,刚要开口就被人的话给噎了回去:“得了,认识一场不容易,但我可没那闲心去憋着劲儿的要带坏他的宝贝学生。”

张云雷“啪”地一撂筷子,摸出一张软趴趴的20元钞票压在碗底,上面整齐的折痕很深:“今儿这顿我请了啊。”

杨九郎拎着书包追出去的时候怎么也看不见那个瘦高的人影了。

低头看着人在一条连着一条,长得都一模一样的胡同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张云雷笑了笑,转身从水泥高墙上蹦下来。

起身把裤子上沾的土拍掉,双手插兜,恢复了那个酷拽少年的形象:“就是不一样,我们不是一路人。”

06.

剩下的几天,张云雷还是一日不落地履行着诺言,每个傍晚都倚在中学对面的胡同口,远远地对磨蹭的学弟点点头。

只不过下一步的动作从勾住人的脖子滔滔不绝,换成了帽檐压低,双手插兜地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一路尾随”,期间杨九郎试图跟人说话解释,可没等他往前走几步,张云雷就退的让人觉得这个瘦猴可以直接翻墙逃跑。

一个月过的很快,掰着手指头数的日子结束了。

第31天又是个好天气,张云雷从网吧刚出来那一下子被阳光晃的睁不开眼,已经过了杨九郎放学的时间,闲逛了一会,梦游似的又转悠到了那条七拐八拐的胡同。

站在路中间突然醒过来的张云雷埋怨着自己就是一贱骨头,正要回去买桶新口味的泡面就听到胡同拐角拉拉扯扯的动静。

“ 这小子还挺倔。”

“我们也不是那拐弯抹角的人,给点保护费,立马放你走。”

“松手!拿过来!”

“跟他费什么话,我来!”

“哗啦”,角落里不知是哪家烧烤店堆在这的啤酒瓶子碎了一地。

张云雷右手有棱有角的碎片,头顶被帽子压的乱毛,和地上的玻璃碴子一起在夕阳的余晖里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这人我的。”

07.

张云雷报仇似的,毫不客气地把杨九郎面顶上那一层牛肉都夹进自己碗里,和着汤使劲拌了拌,末了还要故作淡定地冲对面愣住看他操作的杨九郎喊一嗓子:“吃啊!魂儿吓丢了?”

“啊,哦,”杨九郎连忙低头拌了拌逐渐干掉的面条,挑起一筷子又忍不住开口:“那个,谢谢啊。”

“谢啥,你是我小弟嘛。”

杨九郎眨巴两下眼睛,怀疑对面那个五颜六色的毛都要戳进汤里的人是不是失忆了,随即笑着说:“那就,谢谢师哥。”

张云雷听了这话,一刻不停地扒拉面条的手凝住了两秒,没有抬头:“不用叫这么客气。”

杨九郎好久没看见张云雷露出个笑模样了:“别愣着了,快吃,吃完师哥带你去个地方。”

小酒吧里刚到开业的时间,还没什么客人,杨九郎抱着书包一步都不敢落下地跟在张云雷身后。

回头看了一眼还穿着校服的人,张云雷笑着一把把杨九郎拽到身边,手搭在人肩膀上:“给他来杯可乐!”

那天张云雷一直在笑,眼睛弯弯的,里面映着彩色的霓虹灯光。

杨九郎那杯可乐里的冰块没一会儿就被人捂化了,尝了一口张云雷手里那杯红不红粉不粉的饮料,被呛的直咳嗽。

张云雷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凑在杨九郎耳边喊:“这下可是真的把你带坏啦!”

08.

出门的时候一阵凉风吹得俩人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月亮被云彩挡住了一半,几缕月光透出来照在老街的墙上。

张云雷扶着杨九郎的胳膊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你说,他两届得意门生都因为我没了,要是知道了得气疯吧?”

杨九郎突然板着个脸严肃起来:“你没有带坏我。”

这段路没有路灯,张云雷眯起眼睛凑近了点,觉得这个大白面团子把脸拉的挺老长的样子实在是太丑了,一下把头甩开自顾自地往前走:“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张云雷没走出几步就被人一把拽回来,懵着看人在自己面前翻书包,杨九郎有点着急,书包里的卷子和笔记本撒了一地才从上次的语文课本里翻出一张红色的钞票递过去。

“你要干啥?”张云雷看着这波操作一头雾水。

“再买你一个月。”

张云雷“噗嗤”一声笑了,把钱推回去用手指戳着人的脑门:“哎我说,你真是读书读傻了啊,瞧这话说的,我是出来卖的?”

杨九郎反应过来用词不妥,也有点紧张起来:“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啧,”张云雷单手插着腰:“我问你,刚才那帮傻逼抢你的时候你那个驴样,咋到我就这么乖呢?“

杨九郎盯着人的脸,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可能是因为,你好看。”

“这啥理由?”张云雷的眉毛拧在一起:“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不是...我...”

“哈哈哈开个玩笑,看来你是真傻,我说啥你都信呢?”

杨九郎也配合着傻笑:“那这钱?”

“不要啦,我有空会来找你的,不过...”

“什么?”

“不过,你得先叫声大哥听听。”

“师哥。”

“啧,”张云雷刚要发作,一转头就看见那张又板起来的丑脸,当即松口:“行行行,你愿意叫啥就叫啥吧。”

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很短,被踩在脚底下,张云雷率先打破了沉默:“哎,老高的头发还好吗?”

“还行吧,还有一圈儿。”

张云雷乐的直不起腰来。

09.

从那以后,张云雷不会每天都接杨九郎放学,但每次出现的时候手里总是拎着个换着颜色的塑料袋,里面有时候是几桶笔芯,有时候是两盒饼干,有时候是一看就是捡来的废纸压平了粘在一起做的草稿本。

“你不用送我东西啦。”

“拿着会死?前面请我吃碗面得了。”这句话成了每次对话的常驻嘉宾,可到了付账的时候,杨九郎伸出去的手还是总被打回来。

“你别那么看着我,你又不挣钱,等以后的,有的是机会让你还。”张云雷终于受不了杨九郎那带着点委屈的眼神了:“哎,你不说我好看吗?我等你挣大钱了包养我哈,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我怎么可能亏了我自己呢是吧?都说了别那么看我,你看人家都怎么瞅咱俩,快走走走!”

杨九郎又一次被人勾着脖子拖出去:“那你不能老这样啊,你又不是欠我的...”

“你就当我抢过你在赎罪好了,行了吧?而且你交了保护费了,就是我的人了。”

“那不对啊,如果保护费是有效的,那你付出对等劳务了,咋能是赎罪呢?”

“咋能?能个锤子能?《出师表》会背了吗?书呆子大人?”

10.

杨九郎上了高三,张云雷好像更忙一点,直接开启了人生导师兼劝学机器模式。

杨九郎家到了晚上总是跳闸,张云雷就把人拽到自己打工的网吧里学习,自己在虚拟世界里大杀四方,杨九郎对着数学兵来将挡,关键是,只要张云雷不睡,杨九郎背书的嘴就不能停。

杨九郎想休息时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你是要给哥考上大学的人。”

就这么努力了几个月,杨九郎年级头把交椅的位置越做越稳,主任觉得这孩子是个天才,也很少叫他再分享什么别的学生不适用的学习经验了。

周末的下午是唯一可放松的时间,张云雷花了一个小时才教会高材生怎么爬上胡同里一座废弃平方的屋顶。

故意踹掉几块瓦片的两人并排半躺在房顶上看云彩。

“快考试了,你看上了哪个小姑娘也给我憋着,别整幺蛾子。”

“我成天被你抓着,哪有那闲心,还有之前那群混子被开除了也还留这个舌头,人家都说我被你包养了。”

“那就先养着吧,养肥了再说。”

“你咋像我爸似的?”

“那叫声爹听听。”

“滚犊子。”

张云雷两根手指夹着烟,扭着身子翻裤兜,一回头却看见杨九郎手里晃着一支彩色打火机对他得意地笑,只能一脸无奈的躺回去。

“你考上大学了想学啥?”

“想学天文吧。”

“那有啥意思,一块破天,成天看。”

“据说大城市都看不见星星。”

“是吗?那那些地方的学生还挺惨的。”

“嗯。”

张云雷把胳膊垫在脑袋下面,干笑了两声,又震下去两块瓦片:“那想好去哪了吗?”

“没想好,大概去一个不太远的地方,要不没钱回来。”

“说到底,没钱,什么也干不了。”

杨九郎支起身子抬着头:“还有阳光 ,是免费的。”

“那就去一个晴天很多的地方。”

 张云雷手撑着房顶轻飘飘地一下蹦到地上,留下杨九郎扒着屋顶边的瓦片可怜兮兮地发抖。

11.

高考那天,杨九郎还是磨磨蹭蹭地最后一个走出学校,气的张云雷上去就给了他一下子:“你这个性格,是刻在你基因里了吗?!”

没有意外,一切都向着预料的方向发展。

那天镇上的雨下的格外大,两人趴在杨九郎家的桌上对着一张中国日照量地图圈圈画画了一个下午,张云雷用红色的水笔把地图上北京的那颗星星涂满。

张云雷说,远是远了点,可这个小地方无牵无挂的,也没必要再回来了。

杨九郎说,要回来的。

杨九郎喜欢陪着张云雷打工,从网吧给人发泡面,到在小超市搬货,再到给补习班发传单,张云雷撵了他无数次回去好好享受假期也没用,颇有当时张云雷逼他学习那阵子的风范,并美其名曰:“给自己挣点学费。”

12.

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张云雷每回一看到杨九郎哭丧个脸走过来都转头就跑。

“早都说了啊,咱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这书呆子咋就反应不过来呢?!”

杨九郎的行李是张云雷帮着打包的,真正离开那天的火车站台上挤满了比每天的校门口还多的家长,一层玻璃窗里是随行父母的叮嘱或是独自动身的孩子的小声抽泣,杨九郎也掉了两滴眼泪,因为踮着脚往人群后面找了很多圈,可他没有出现。

走出车门之后杨九郎突然像是被地板沾上了似的停下了脚步,身边人来人往,眼前的一切都那么陌生,唯一让人感到亲切的,就是车站外格外明媚的阳光。身后被挡了路的人骂骂咧咧地绕开,从两边过去的人身上的行李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总是狠狠蹭过他的胳膊。

“前面那傻子,愣着干啥呢?魂儿给落家了?”

清亮熟悉的嗓音让人瞬间确定了声音的来源,手里的行李掉在地上,转过头是个帽檐拉的很低,双手插兜的瘦高青年。

“哎呦呦,还掉两滴眼泪,这是有多舍不得我呀?”

没有惊喜的拥抱,或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又哭又笑的桥段。

人到了眼前,反而冷静了不少:“你怎么?”

“我怎么?我就是想换个地方混混。”

“哦...”

杨九郎失落的表情把张云雷气乐了,上前一步戳着人的脑瓜:“真就我说啥你信啥?你考上大学没我一半功劳吗?我早就说我不会亏了自己,让我警犬的活白干三年?说好的以后养我呢?怎么,现在觉得我不好看了?”

“没有啊...”意气风发的进京大学生,仿佛又变成了那个穿着校服被人问的紧张到脸红的那个书呆子。

“没有就好,没意见的话,我这辈子可赖定你了啊。”

13.

张云雷在杨九郎的学校附近找了份工作,主要是看着上小学的学生写作业,杨九郎说没有比这更适合他的工作了,毕竟没有上班,就带着三年工作经验在呢。

杨九郎也在学校忙着打打杂,省吃俭用的,也足够生活。成为了成年人之后他经常拉着张云雷去喝酒,一个大男人,对鸡尾酒的唯一要求就是:颜色最好是红不红粉不粉那种。

喝的差不多了就去公园找一块高点的土堆代替那栋平房的屋顶,借着酒醉剩下一丝清醒躺着说话。

张云雷的烟又被无情抢走后一声长叹倒下去,杨九郎用手在他背后垫了一下。

“哎,你知道吗,我当时不是不想念了,其实就是因为没钱。”

“嗯,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那你知道吗?那天我不是遇上抢劫的了,他们是我找人演的,就想看你会不会来。”

“我知道啊。”

“屁。”

“你个书呆子。”

“你个疯子。”

张云雷不再继续这个互相暴露秘密的话题,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着:“北京的阳光,是挺多的哈。”

杨九郎把硌着腰的一块石子摸出来扔远了:“不过也是真的,看不见星星。”

两个人在北京过的第一个年,两盘素馅饺子冒着热气,张云雷问杨九郎:“你不是说要回去的吗?”

“那个小地方无牵无挂的,回去干嘛?”

“这不是我的词吗?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不到一年前还有牵有挂的呢,果然啊,大城市让人乐不思蜀了。”张云雷吐出来一个五毛钱的硬币。

“现在没了。”

14.

张云雷送给杨九郎的第一件超过20块钱的礼物花了他大半个月的工资。

杨九郎看着人手里的小灵通,开口第一句是:“你有病啊?”

头发早就染了回来的人像往常一样潇洒地挥手:“我可不会亏了自己啊,等你以后给我买呢。”

杨九郎笑笑,捏了捏张云雷骨节握起来有点硌的手。

“杨九郎,在这干嘛呢?”两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并排走过来。

杨九郎把手搭在张云雷肩膀上:“这是我哥。”

和女孩点头打了招呼又陪着寒暄了几句的人笑的脸都僵了。

“你挺受欢迎啊。”

“那是,你酸啦?”杨九郎撸了一把张云雷的头发,被爆锤了一下脑瓜。

“切。”

15.

张云雷在街对面的小超市看到杨九郎勾着一个长相漂亮的男孩脖子的时候,手里的水果罐头一个没拿住就碎了一地,几片橘子软趴趴地贴着瓷砖。

“哎,你这得赔啊!”老板娘的大嗓门招呼过来。

“您家电话能借我用一下吗?”

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听见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却说不出一句话。

杨九郎接起电话,看了一眼陌生的座机号码,举着手机听着对面的一片沉默。

“张云雷?”

被叫出名字的人一个哆嗦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挂了电话,从衣兜里掏出钱包付了水果罐头的钱,犹豫了一下,加了一块钱当做话费递过去。

老板娘把浅绿的纸币甩回去,小声嘟囔着:“借了电话又不出声,什么人呐。”

16.

三天没见到张云雷人影的杨九郎从托管班那里得知人已经辞职后终于慌了。

张云雷的出租屋离学校和他上班的地方都很远,杨九郎只去过两次,要倒很多趟地铁,但这次没有时间了,杨九郎翻遍了全身的口袋凑出小一百块钱,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老房子的走廊里就听见尽头敞着门的房间里传出的争执声。

“我再住两天就搬走了,都不行吗?”

“不行,我们说不让住了,就必须立马搬走,多一秒都不行。”

“你这屋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啊,要不,把你卖给我们,这房子让你白住。”

“我看行哈哈哈。”

“砰”地一声,铁门撞在墙上又弹回来。

杨九郎把兜里剩的钱连同那部小灵通一起拍在最先转身的人手上,拽着张云雷冲出去的时候屋里的三个男人还没回过神来。

张云雷身上只穿了件衬衫,下半年的北京天黑的很早,站在街头有点凉。

杨九郎靠在墙边当着来往路人的面背过身去,掏了半天从内裤上缝的暗兜里摸出一张20块钱,两根手指夹着对张云雷傻乐:“够吃一碗牛肉面的。”

17.

面馆里的灯光颜色很暖,一碗面摆在桌子中间冒着热气。

杨九郎给人掰了一次性筷子递过去:“这大城市真是不实在,就给这么两片肉,还不如咱家那个小店儿呢。”

张云雷不接筷子,就这么木木地看着杨九郎。

“愣着干嘛?吃啊,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被拉着辗转了无数趟地铁公交的末班车后路边的景色越来越偏僻,张云雷终于忍不住开口:“大晚上的,你要干嘛?”

杨九郎没好气地拖着人往前走:“把你带到荒郊野岭去,先奸后杀。”

市区外的山上能看到的星星没有很多,但月亮很亮。

“你到底带我来这干什么?”张云雷无心观赏天空,一把甩开杨九郎的手。

“晒太阳。”

“你有病啊?大晚上的,哪来的太阳?”

“那就晒月亮。”

“神经病。”

张云雷转身要下山,被人拎着衣领拽回来。

“两天之后你要去哪?”

张云雷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直起身来:“回家。”

“你不是不想回去了吗?”

“你不会真以为我来这是因为你吧?在大城市混够了,就回去了呗。”

“真的?”

张云雷笑了一声:“恭喜你,终于不再我说啥信啥了,有进步。”

杨九郎的脸上又出现了张云雷觉得最丑的那个严肃表情:“你不是说...”

“那都是玩笑话,看来你还是没进步啊,我说过的,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这句话你早就说过了,我希望你再骗我一次,虽然这次看起来好像不是。”

“你个书呆子,真没意思,非要人每句话成书面语是吧?我还真挺担心你以后被人骗死。”

“我交了保护费的,你说的你要赖着我一辈子的,现在走了你就亏了。”

“说了多少次了,别那么幼稚,反正你要是想要长得好看的小姑娘小伙子围着你转也不愁。”

“张云雷?”

“干嘛?”

“你是因为这个跟我赌气?”

“你有病啊,我闲得慌?”张云雷往后退了一步,脚下一颗石子骨碌碌滚下去,又被杨九郎拉着胳膊拽到自己面前。

“那天,我在逼我室友告诉我,他是怎么和他男朋友表的白。”杨九郎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

张云雷听了这话咽了口唾沫,梗着脖子嘴硬:“所以呢?”

“但是我现在可能没钱,也来不及买花了。”

18.

杨九郎不再面对张云雷,侧过身自顾自地说下去:“你知道吗?太阳比月亮年龄大1亿岁。”

“你能不能有屁快放?磨蹭的基因真就刻那么深呗?”张云雷从不在嘴上饶人,心跳的却快要飞起来。

“你知道为什么明明月亮上什么都没有,月光却还是那么亮吗?”

“为什么?”

“因为它向太阳交了保护费,并围着太阳转了45亿年。”

张云雷被人成功绕了进去:“这是谁保护谁啊?”

“都有吧,太阳为了保护月亮,把光分过去让它脱离恒久的黑暗,月亮的陪伴也弥补了它1亿年的孤单。”

“那这和保护费有什么关系?”

“我想说的是,我向你交过保护费,你愿意再借我点光,让我围着你转一辈子吗?”

19.

如果当下身无分文,起码阳光免费;

关于爱你,就是我得不到的,你拼了命也得替我得到;

关于爱你,就是我把别人碰一下也不行的珍贵东西全都留下来给你;

关于爱你,就是我会有现在做不到也来不及的事情,不过从不打算因此放弃说爱你;

相遇过的人,没有注定不是一路上的,

我们惺惺相惜,必定殊途同归。


好啦,到了诈尸的鸽子精两女士收保护费的时间啦!

三连都给我交出来!

小声bb:专一发完选手永远有着和热度不匹配的粉丝量,所以!关注一下再走呗!

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给点面子哈!

二两鸽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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