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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江复还

千江复还

 

忘却录音。

#明日方舟同人

#博士x普瑞赛斯

#前文明私设/博士来处私设/PRTS承载部分Priestess意识私设。或者也可以理解为,只是一段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留音。

#标题取自空境比较喜欢的一个篇章。


-

PRTS对我说话了。

 

发现这一点是在某个响晴白日的午后。我方从战略部署与预期规划的文件地狱中抽身而出,满脑子都是尚待批复的外勤报告,录入系统的电子手写体张牙舞爪地占据我的视野,像是飞蚊症一般烙在我的视网膜上闪现,组合成一排排乱码似的图样。

我晃了晃脑袋,将杂绪甩开,这才勉强辨清走廊的道路。

这并非我第一次因为过劳而产生幻觉,或者说,对于常驻罗德岛的博士而言,理智告罄都理当归属司空见惯的范畴。干员不仅一次见到我在某个彻宿未眠的半夜,扯着吊瓶的点滴线在舰船上无目的地游走——“或许回归的不是巴别塔的恶灵。”我曾在茶水间听了一嘴的闲言碎语,即使他们声音压得再低,也不妨碍我调高监控收音的灵敏度,“但是巴别塔的幽灵也说不准。”

谬赞了。能当幽灵,确实是不希望被叫成恶灵的——说到底我也不是什么不老不死的精怪。起码我不认为我是。

似乎是为回应我哂笑般的自嘲,PRTS体贴地为我调出了当日待办事项的安排,在察觉下午是难能的休假轮空后,人工智能转而向失去记忆的我科普起这条经行的航路。

舷窗外头是连绵而无尽的风沙,刮过山脉延绵、没入起伏的云峦,但仔细看去,地表覆盖的并非荒野浩瀚的黄土,而是同样赋予了山峦棱角的深色结晶——这里是天灾的频发区域,也曾是旧都、古老文明的遗址、某片边境线外已然破落许久的疆土。钢筋与铁筑尽皆沉眠于远离物种生态痕迹的荒芜之地,沉睡于这片大地呼出的最后一声叹息。

可我总觉得俯瞰大地时,不该是这片场景。高楼、塔吊与细碎的电火花不该是仅存于甲板上的标筑,人或该行于地上、走在人间;也将有车流如同光流,穿行楼宇之间,偶尔有某声响彻长夜的鸣笛,令某扇窗的灯光燃起又熄灭。

这几乎是妄想,是无论向谁提及都会被认为是痴心臆想的妄言。天灾莅临人间的时间或许远比我们所知的记录、乃至于文明诞生的周期要漫长,说是与文明伴生的附属品也并不失真。源石从无可抗拒的灾害被利用为能源,人被分为感染者与非感染者,秩序就此割裂开来——可我隐隐约约觉得,不该是这样。

“不该是这样。“我向PRTS闲聊般谈及我无人聆听的设想,“降雨是上升水蒸气的凝结、云层负荷下落的极限,雪则是它的固体聚合物。风、雷、雾都有其成因,它们不应该兼备令人畏怖的污染源,让人无从克服,只能移动城邦、仓皇逃窜。“

“我总是想……人总该是得以行走于地上的。我们也许拥有建立天空浮岛的技术,但我们植根大地,或栖息天穹与海洋。“虽然PRTS曾就霜星事件给予我安慰,但那更像是从资料库中调出的、模式化的回答,它并不比那个女孩子要温暖;也正因如此,兴许它将就我的胡思乱想进行证据确凿的批判,而这种冷酷的评判也好过他人真切富有感情的不予认同,“天灾、源石——我以前曾着手于此。可它们的存在并不比我正当多少。“

“……你……文明……种……“

我愣了一下,条件反射般地环视了一周。走廊空空荡荡,除了一个漫无目的地游荡的我再无他人——即使是隐蔽能力再好的特种干员,也不至于在这样一个难得暖晴的下午前来骚扰难能休假的博士。

更别说,这是混杂了冗余电流声、连内容都听不真切的字句。像是一个缺口,某处突兀的未能填补的漏洞,在数以千计的信息数据流中不值一提,又恰逢其时地钻入我的耳际。

我的意识与PRTS的神经中枢直连,任何指挥都是通过移动终端发布。我起先想,人工智能偶尔报一次错并不算是什么大事——就算是罗德岛本舰,因为可露希尔实验室那头的事故骤然停电而重启备用电箱的情况也不在少数——但又太不像PRTS启用的标准声线。

或许是某一段录音。我猜想,信息存储也有失效的时候,就像区域监控七天轮换清除。此前,这道数据流将跨越重重阻隔,短暂地浮出一刻水面。

……不知为何,这分明是与我无关的事情,却让我有些难过。

 

第二次碰到PRTS的意外,并不是在我独处的时候。那天我坐在作战指挥室里,对着占据整面墙壁的实战模拟CPU几近运转到超频,只能机械地往嘴里猛灌咖啡。

“再部署的时间安排需要进行调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一边让PRTS帮忙测算地形数据,一边在荧屏的战局上进行局势推演,“不对,这不重要。这步下去没有意义,我需要拖延的另一边胶着的战况……以及,无论是胜是负,负责回收装置的小队都没法从这条路上回来了。“

我吐出一口气,向后一瘫,关闭了进入死局的实战模拟。

凯尔希站在另一侧,自顾自地整理调用的资料档案,没有打扰陷入颓然的我。界面自动进入分析结算,首次的结果触目惊心,我不欲多看,只是调出下一局内容——好家伙,又是一场突袭战。

我用谴责的目光望向凯尔希。她几乎享有罗德岛系统的最高权限,修改我今天的指挥训练内容再轻易不过,而她此前如此行动的目的也相当明确——我们将遭遇这样的战斗。

在这一点上,我是比不上S.W.E.E.P.的负责人消息灵通的。很多时候我怀疑阿米娅只是一位对外发言人,罗德岛的操控权有很大部分掌握在凯尔希手中,而我的执行权限——“如果是以前的你,我能交给你;如果是以前的你,我更不可能完全交给你。”

我尚不能理解她这句谜语人的意思,但这不影响我认为现有权限已经足够,至少我有资格调动大部分干员的档案与数据资源,除了某几处紧闭的金属门,罗德岛几乎没有会拒绝我的地方,连PRTS都偶尔会陪我聊两句天。

“切城的行动?“我一边阅览关卡概要,一边向凯尔希询问,这实在是有些熟悉的概况——我曾经走过这条道路,在阿米娅掀开石棺、我于寒气中苏醒的时候,”这个分队很合理,但我或许没有办法指挥阿米娅和迷迭香那边的行动。“

“所以才需要提前进行预期判断。现在没有人知道指挥塔内部的状况,而外部环境也仅遵循城市规划图与整合运动以往的行事风格推定——换而言之,你在出一份理想状态的计划书。“凯尔希冷静地回答,连眉梢都不曾抬一下。

她总是冷静自倨的,我没真切见过她动容的样子,当有谁与她意见不合——尤其是我,她往往并不否定,也不予我直白的认同,只是给予模棱两可的回应,再将话题回归就事论事。我起先以为这是无言尚且委婉地否认,直到我意识到一件事:她对大多数人的观念都不感兴趣。

所以我不是被刻意忽视的一个。我苦中作乐地想,至少她看起来有在聆听。这一点已经比过去好了太多。

我叹了口气:“……那我希望行之有效,而结果不会是我再次躺进那具棺材。“

我重新调出大地图,属于石棺与指挥塔的位置被清晰地标注出来,所有可能性也在我的尝试中罗列。PRTS连续为我出了二十五份报告,至少每一份里都有新的解答——虽然也许是新的问题。

二十五份报告现在陈列在我的眼前,各占一面的屏幕,字体维持在供人阅览、却又不会喧兵夺主的排布方式上。我仔仔细细地将自己的经验与错处一一浏览过去,直到余光瞥见有几行字样像是退格一般闪动了一下。

我回推了两轮行动以后,忽然意识到那是一行乱码。

它隐藏在报告的角落,有时候又在第一行,也并不避讳在容易错过的段中,看起来就像是加载中断时发布的一瞬之间的错误信息。近期PRTS出现异常的频率有些太高了,从上次紊乱的电流声、到这次的乱码,其间也偶有发生相似的事情,或许正如可露希尔所说,罗德岛的智能终端需要进行一次全面的修复乃至于技术革新。

……但我也只能想想。就算我这么对凯尔希说,她也会给予“现在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这种答案,然后让我报给可露希尔——而可露希尔比起升级智能,则更喜欢去维护舰桥——前些日子,她收了森蚺为弟子,还拉上了瑕光,每天也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我还是截图上报了。

归根结底,这是一个隐患。没人能保证这件事情不会发生在下达的作战指令上,在战场上,任何不明确的指令与错误的转达都将是致命的——人可以犯错,但PRTS不可以。它近乎是被当作一个完美的系统来看待的,囊括一艘舰船续行的全部,无论何时向其询问,得到的回应都是平静的、温和的——精确的。

 

“可我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

有一个人影这么叹息着。我不知道是哪位曾与博士有交集的人,不知道她活着、还是死去的一员——她仅仅是一闪而逝。

所以,我说,幻觉并不稀奇。

 

直到我真正察觉到这一点,已经是战局落实、真正站在石棺边缘的时候。我击败那只歌唱的白鸟,它蜷缩着悲鸣,而我则听凯尔希斩钉截铁地、向我倾诉当年的真相。

非要理解她激荡的情绪、压抑到极点却又否认对我而来的恨意,是在强人所难。我没有任何事关巴别塔恶灵的记忆,他的偏执与冷酷都是他人口中的东西,甚至是罗德岛理想的起始、遗志与意志的传承者,那位卡兹戴尔的王女,特蕾西娅殿下——我对其,也只有残存的敬重在。

我尊敬她的为人、她的抱负、她的宏愿与理想。但我不真切认识她,正如我也并不真切认识“博士”。

我一直是从他人的口中了解自己的,就好比读一本封页写明是为自传的书,在翻到最后一页以前,始终是在阅览另一个人的人生——只是他们告诉我,那正是过去的我自己。

在她的谴责与宣告里,我却神思不属,游离在属于另一个我的记忆里——但却不再像是在翻一册书了。我好像回到了浑浑噩噩的那一刻,分明可以感觉到渐冻的手中那柔软的余温,还有如是嘱咐一般的、哽咽着的话语,却无法给出哪怕仅一句回应。

她的发尾扫过我的指节。

“就算海洋沸腾、大气消失,就算我们的卫星接连坠入重力的漩涡,就算我们的太阳凶恶地膨胀、无情地吃掉它的孩子直至万籁俱寂……”

陌生的形容、不属于泰拉世界的条目。我不认识她、我不知道她、我不曾见过她。

“我会等到那一天。我肯定会等到那一天。”她的手似乎在微微地颤抖,“等我。你也要等我。”

“……不准忘记我。”

黑暗与星点光芒点缀的漫长道路中,似乎有哪里悬挂着一盏灯。提灯者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过身,转而没入探照灯炽亮的光源当中了。

 

我再次撞入不属于我的记忆里。可是有那么一瞬,我认为这是属于我的,像是憧憧日影击破昏天,我从被过去的自我压抑得喘不过气的壳子里,短暂地窥见了自己的东西。

他们向我布道,谈起理想主义怀揣的、如同燃烧的星辰一般耀目的热忱;而不曾提及的地方,却是夜间的篝火与浩渺的银河。可是什么也没有接踵而来,我却被撞得后退数步,只是因为她看向我。

 

她看向我。

很长、很长的时间里,她的目光总暗含悲伤地凝望着更遥远的、彼端河流的尽头,星野的极处,却不曾回望我。

她总潜伏在我的梦里,就好像她总在我身边。罗德岛本舰于她来说似乎来去自如、相当熟稔,于是我将之称呼为幽灵。

我或许不曾说过,我也时常在舰船上看见幽灵。正因如此,我并不排斥幽灵的叫法。

她靠在石棺的边缘,很轻、很轻地对我笑了一下。

我就觉得,我们也许认识了很久。

 

在此以后,Prts沉寂了许久,这种沉寂指的是它不再表现出故障的可能性,只是循规蹈矩地遵循着它应运行的路径。

同样,我也不再看见幽灵。

而我开始查询拱卫的群星,试图从中获取些许信息。古老的文明、意识的疆土——我调用了我所有可操作的权限,然后,却在再熟悉不过的地方看见她的名字。

 

普瑞赛斯的眼睛,凝望此处。

 

我穷极所有权限所获取的,竟也不如这一行底端的小字来得清晰。我意识到这种行动是得不到结果的,而除了问询自己——如果问询自己可以得到答案,那么记忆就不会像漂浮海岸的浮冰,随着热度的迫近而逐渐化去。

我对此感到惶恐,但人的记忆只能残缺地弥留短短百年、肉体凡躯都将是会腐朽的。我畏惧我或习惯健忘,而将什么也无法探明、无从留存。

正如我花了一个月习惯幻觉,我也将习惯失去幻觉。我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成为一位优秀的指挥官,我也将在时间中放弃寻找与认知。

 

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跨越时间与空间,仅仅是人类,或许什么也留存不下来。

 

直到某一天,我从倦怠中清醒。这是难能一个轮空的下午,我打着哈欠走在过道上,示意PRTS解除舷窗的遮光。

外头的风沙似乎散去了些许,但还是一片茫茫。城邦、聚落回归荒芜,山脉不再有棱角,我发愣般地看了一会儿,正想转身离开时,却听到了耳际如似掠过的风声。

 

Prts对我说话了。

 

像是细密的电流声断断续续地、从支离破碎拼接到一起。它如同新生儿学语般一点一点调节自己频道与波段,起先是一段杂音、一行乱码,再是一处紊乱、一条注脚,直到有一天,弥留至斯的意识终于敲破平静而无机质的外壳,漏出一道熟悉的、温暖的缝隙。

最后,是一句留音。

 

——她的声音几近叫我落下泪来。

 

“……Dr.【               】……

“我们终会在文明的尽头重逢。”


-end.


这里涉及到两处分支。

如果相信PRTS确实承载了一部分普瑞赛斯的意志,那她确实永远陪伴在博士的身旁,是她在与博士对话;

如果认为PRTS仅仅是Primitive Rhodesisland Terminal Service,那将正如第一段回忆的末尾所说——这句话是弥留至此的、在向失去记忆的博士播放完以后,便会销毁的最后一段录音、普瑞赛斯留在系统中的最后一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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