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柔】意难平（上）
徽柔重生，苗娘子因为最兴来离世伤心欲绝去世，张贵妃抚养长大，贵妃抚养徽柔之前，没有孩子。
就是圆自己的一个梦，所以有什么不太严谨的地方，请见谅。
架空，ooc
庆历元年
徽柔睁开眼，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屋子，这是她出嫁前的寝殿，那件事之后，她便再也没回来过，她这是做梦了吗？还是，回到了从前？
她伸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只有三岁孩童大小。
一个老婆婆走进来，看见徽柔醒了，急忙喊到：“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官家走进来，徽柔看着这个她本应该最熟悉的父亲，可她却觉得万分陌生。
那件事情之后，她便对她的这位父亲心灰意冷。
围在她身边的人，有皇后，有贵妃，却唯独没有她的姐姐。
“姐姐呢？”
官家抱起徽柔，道：“徽柔啊，不要伤心，爹爹会照顾好你的。”
后来在他们的言语中，徽柔大约猜到，最兴来死了，姐姐也跟着去了。
她在姐姐前头去了，没想过失去姐姐会是什么样子，从前最兴来去了之后，姐姐便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她和爹爹身上。
原本，徽柔会以为她会放不下姐姐去世的事，可是当她看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苗娘子，没有因为爹爹的薄情而变得哀愁，没有因为操心她而变得衰老，或许现在离开，离开这个会让她面目全非的笼子，也是好的吧。
苗娘子去世后，官家想将徽柔交给皇后抚养，可徽柔心里，却不愿意。
从前，徽柔很喜欢她的嬢嬢，徽柔觉得嬢嬢是最温柔娴静的，是世间最好的皇后。可是后来，她的冷漠，她的规矩，她的一字一句都像在剜徽柔的心头肉，那个时候，她终于明白了，她永远是皇后，但不会永远都是徽柔的嬢嬢。
徽柔不恨她，甚至没有厌恶，气愤。嬢嬢只不过是做了她身为皇后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张妼晗，年少时，徽柔将她比作赵飞燕，讨厌她，甚至是嫌弃。可后来，她才想明白，她远比赵飞燕要幸福多了，她死在了官家之前，她一辈子都活在了官家的宠爱里，除了儿女福分以外，什么福分都占全了。
一个爱她和她爱的丈夫，徽柔竟然觉得有些羡慕她，这宫墙里，最幸福的，是张妼晗，不是赵徽柔。
“徽柔，以后就和嬢嬢一起，好不好。”
说着，官家将徽柔送到皇后怀里，可徽柔却挣扎着，对站在官家身后的张妼晗伸手。
“姐姐，姐姐。”
张妼晗很惊讶，徽柔与她并不亲近，怎会……
官家和皇后也很惊讶，可徽柔执意不愿让皇后抱，官家无法，只能将徽柔交给贵妃。
贵妃第一次抱孩子，所以手法十分生疏，抱的徽柔有些难受，她挣扎着，自己挪好位置，然后伸手抱住贵妃。
“姐姐，姐姐抱，姐姐。”
贵妃学着苗娘子往日里的模样，轻轻地拍徽柔的背。
“徽柔乖，姐姐在这，姐姐在这呢。”
官家原本还想再试试，可能终究觉得贵妃不适合抚养孩子吧，而且按规矩，这徽柔也应当是皇后抚养。
可是贵妃见着小小的徽柔，抱着自己，泪珠儿快要掉下来，嘴里还说着：“徽柔要姐姐。”的模样，哪里还管的着什么规矩，更何况她本来就不是守规矩的人。
最后，徽柔留在了贵妃身边。
贵妃十分娇惯着徽柔，平日里皇后看不过眼时，便会出声教导几句，可贵妃从来不听，也教徽柔不要理会。
这几年里，徽柔觉得过的比从前都要快乐几分。
徽柔再见怀吉时，他还是同记忆里一样，其实从前的徽柔已经不太记得初见怀吉时的场景了。
而现在，徽柔会将这个场景深深的刻在脑海里。
“怀吉，我是徽柔。”你的徽柔
“臣……”
怀吉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公主，眼睛里的泪珠儿像珍珠断了线一样。
他用袖子擦掉了徽柔脸上的眼泪，道：“公主殿下别哭，臣在这。”
徽柔想向他倾诉，那些思念和感情，可是如今的怀吉，不是那时的怀吉。
可是，怀吉，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徽柔的怀吉。
这两年贵妃虽然有了自己的孩子，但徽柔也长大了一些，身边又有了怀吉照顾，贵妃也能放下心来。
几个妹妹越是长大，徽柔越是害怕，她怕会像从前那样，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姐姐会承受不住，她害怕，姐姐会离开。
徽柔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三个妹妹接连去世，贵妃被接二连三的打击，身体越发虚弱，已经有昏迷过好几次了。
今天，贵妃又晕倒了，太医来只说让贵妃放宽心，调整好情绪，好好调养。
如今的贵妃，一口气儿都在徽柔身上，一连失去了三个女儿的贵妃不可能再承受失去一个徽柔了。
徽柔知道，所以她没有告诉姐姐，她不愿意嫁给李玮。
“徽柔，你告诉姐姐，你真的愿意嫁给李玮吗？你若是不愿，姐姐这就去找你爹爹。”
“姐姐，爹爹把我嫁给李家，不过是为了光耀章懿太后门楣，我一进李家门，这个目的就达到了，而李玮，也可以顶着驸马都尉的头衔安享尊荣。我不是男子，不必承担延续血脉的任务，我也不限制李玮纳妾，将来，如果他的姬妆生下孩子，我也一定会视若己出，求爹爹给他们加官进爵。”
“徽柔，我的徽柔，你不愿意，你是不愿意的，对不对，姐姐，姐姐这就去找你爹爹。”
贵妃挣扎着，想要从塌上起身，徽柔伸手，抱住张妼晗。
“姐姐，不要去，不要去。”
“徽柔…”
“姐姐，对于徽柔来说，只要不是嫁给心里的那个人，那么嫁给谁，都不重要。”
想到怀吉，徽柔的眼里就忍不住涌出来泪水。张妼晗轻轻地擦掉徽柔的眼泪，道：“姐姐知道，徽柔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姐姐不能让你嫁给他，可是姐姐会让你和他相守一生的，徽柔不哭，有姐姐在。”
徽柔靠在张妼晗怀里，双手紧紧地环抱住她的腰。
等贵妃睡下，徽柔便要回自己的寝殿了，一路上，怀吉就跟在徽柔身边。
“哥哥，你会像现在这样，一直跟着我吗？”
“臣希望能像影子一样跟在公主身边。”
“影子，哥哥，徽柔不想让你当徽柔的影子。”
“臣愿意做公主的影子，臣庆幸能做公主的影子，臣能一直像影子一样跟着公主，守着公主哭，陪着公主笑，那对臣而言，是最开心不过的事了。”
徽柔笑了，说：“你看，影子在哪儿。”
“影子在公主脚下。”
“可是怀吉，在徽柔心里。”
寝殿里，徽柔已经躺下了，怀吉就站在床边。
“公主早些歇息吧。”
“哥哥，陪陪徽柔，好不好？像小时候那样。”
……
“好。”
怀吉知道，这不和规矩，可是他怎么就答应了徽柔呢……
徽柔拉着怀吉的手，沉沉地睡去。
看着小公主的睡颜，怀吉明白了。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会拒绝你，我的小公主，我的……徽柔。
徽柔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小公主却睡得越来越不好了，人也越来越憔悴。
刚开始怀吉在身边陪着，还能勉强睡上两三个时辰。
可最近几日，便是怀吉陪着，也只能睡上一两个时辰。还时常做噩梦，醒了之后，就要找怀吉，若是找不着，便会坐在床头，一动不动的流眼泪，任旁人怎么说都不听，还总是对着一个方向招手。等见着怀吉，才有一些反应，整个人像是疯魔了似的。
太医开了一副又一副的安神药，但是无一例外，除了能让徽柔多睡几盏茶的时间以外，醒了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夜晚，怀吉和往常一样陪着徽柔，徽柔静静地坐在床榻上，静静地看着怀吉。
“公主，早些睡下吧，臣就在这陪着公主，哪也去不。”
“哥哥，我害怕。”
我怕我一睁开眼睛，就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没有你的日子。那些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生不如死。
“公主，臣就在这。公主别害怕。”
“不！你骗我，你从前就是这样骗我的，你说去大相国寺买炙猪肉，然后便走了。我不要！我一睡着，你就会偷偷溜走的。”
怀吉坐到床沿，也顾不得那些规矩了，将徽柔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不、不要你走。”
“公主，臣永远会像影子一样跟着公主的。”
“可是到了夜晚，影子就会消失的！”
徽柔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那么的歇斯底里，又那么无助，那么哀怨。
那个时候，她不愿意相信怀吉和爹爹都离开了自己，就变得痴痴傻傻的模样，整日里就没有清醒的时候，她以为这样就可以骗过自己，骗自己怀吉还在身边，可是她发现，这根本就做不到，没有怀吉，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备受煎熬，生不如死。
“影子在公主脚下，而徽柔，在怀吉心里。影子会消失，可怀吉心里的徽柔不会，徽柔心里的怀吉也不会。”
怀吉用袖子擦去徽柔的眼泪，道：“公主，唔……”
徽柔吻了怀吉。
少女的唇像棉花一样柔软，轻轻地落在怀吉的唇上，还带着淡淡的芋头香。
怀吉知道，他们越界了，可是他能控制自己的心，却不能拒绝徽柔，他爱徽柔。
那天之后，徽柔再也没有失眠。
徽柔出嫁的日子到了，贵妃撑着虚弱的身子，坚持要亲眼看着徽柔出嫁。
贵妃没有穿红色的衣裳，而是穿着按贵妃规格所制的紫色衣裙。
徽柔向官家，皇后，还有她的姐姐行跪拜礼。贵妃等徽柔起身，便向官家跪下了。
“晗儿！”
“姐姐！”
徽柔想扶贵妃起身，但却被贵妃推开了。
“官家，今天是徽柔出嫁的日子，晗儿最后再跟您任性一回，求官家答应晗儿。”
“晗儿，你要说什么，起来说便是了。”
“不，除非官家先答应晗儿。”
“好好好，朕答应你，答应你。”
徽柔连忙上前，扶起贵妃，贵妃用力地握了握徽柔的手。
“晗儿知道，自己的身子撑不了多久了，心里唯一放不下的，便只有徽柔了，晗儿和官家的三个孩子都去了，徽柔是晗儿心里唯一的牵挂了，晗儿害怕，以后没人能好好照顾徽柔。”
“你说什么傻话，你不会有事的。”
“官家不用骗晗儿，晗儿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只求官家，让晗儿选一信任之人，在徽柔身边，照顾徽柔一生。”
“好，朕答应你，你想选谁，朕都答应你。”
“徽柔自幼便是怀吉看着长大的，他最了解怀吉，晗儿也相信他能够照顾好徽柔。”
“好，怀吉，你也听到了，朕问你，你能否照顾好公主一生？”
“回官家，怀吉就算搭上性命，也会护公主一生平安喜乐。”
“好。有你这句话，朕和贵妃也就放心了。”
贵妃擦干净徽柔的眼泪，凑近她的耳朵，道：“姐姐说过，会让他伴你一生一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