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戎】无痛症患者（上）
→戎星野怀疑自己的病更严重了，因为，他好像缺失了痛感
→上篇为将、朕×戎，依旧在手铐进行时，二中的误会还没有解除
→即使再不可思议，他确确实实被很多人爱着的事实也是真的
1.
戎星野一边转着笔，一边看着英文周报，又时不时抬起头，对着自己精心绘制的三班“暗黑系”海报陷入沉思。
与他反向做同桌的将阳正带着耳机填写物理试卷，背后靠着的钱贝贝哼着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曲子漫不经心地听课。
至于更前面的戎朕也，则毫无疑问的在睡觉。
上午的阳光并不热烈地照射进教室里，将这难得安静的四人组镀上一层温和的金光。
但，戎星野的心却没法安静下来。
他无意识地拨弄着手臂上的伤口，微长的指甲甚至多少刺进皮肉里，搅得本来快要愈合的血肉又漫出了鲜红。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指摁压在皮肤上的力度。
但，不痛。
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通过痛感神经传输到他的大脑。
他好像缺失了痛觉感受。
也许这也是费雷格利妄想症的变体？
是他的病又严重了？
戎星野阴沉着脸拨弄着伤口，心里的烦躁感更甚。
从昨天起，他似乎正式成为了无痛症患者，而具体的结束日期……尚未可知。
2.
“你在干什么？”
随着两人手铐链子的相撞的声响，将阳一把擒住了戎星野的手，阻止了他进一步的自残行为。
将阳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己一转头就会看见这样的场景。
他们较大的声音把钱贝贝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
他一回头，就对上了那鲜血淋漓得手臂，惊得眯眯眼都睁大了一瞬。
“星野老哥，你搞自残呐。”
这话把前排的戎朕也吵醒了，他抬起头看了眼撇着嘴神色不耐的戎星野，倒头换了个方向继续睡觉。
“老子没有自残，别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我啊。”
戎星野挣脱开将阳的钳制，揉揉了钱贝贝过分关怀而引起的鸡皮疙瘩。
他本来也不觉得能隐瞒多久：“我就是感觉不到痛了。”
将阳沉默着，钱贝贝严肃着。
但戎星野敢打包票，将阳这头呆驴根本没理解到他的意思，而钱贝贝一定在心里想着他脑子又出问题了。
“就是说——”
戎星野啧了两下，还是决定贯彻“实践出真知”的方针，拿着笔就往手臂上的伤口戳去。
他似乎没留劲，自上而下没半点犹豫，甚至刮出了一阵小型风。
红色的眸子平淡地看着面前两个人瞬间收缩的眼瞳，笔尖却在伤口上方几毫米的位置上堪堪停住。
“啊，你们真信啦，我开玩笑的。”
戎星野露出恶劣的笑容，收了笔，长呼短叹地摸了摸自己的伤口：“老子痛死了，要不是等你们下课，我早就跑到医务室去了。”
……
“演技太差了。”
戎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直了身体，他一只手撑着头，眼神里是戎星野看不懂的复杂，但至少也又七分的“真有意思”。
“你放屁，老子小时候在我妈面前装哭把你的玩具都抢走的事可是一演一个准！”
戎星野皱起眉头，瞪大着眼睛，要不是隔着个人，他绝对会抓着他弟的衣领疯狂摇人以证自身。
显然，他对待“演技太差”这件事比起“无痛感”还要认真百倍。
3.
“真的一点也不疼吗？”
午休的时候，几个人聚在一起，池苔和王爵也后知后觉知道了戎星野缺失了痛觉的事。
池苔有些好奇地点了点被绷带缠住手臂，微微用上了些力度，鲜红就透过绷带渲染出来，吓了他一跳。
但戎星野只是无所谓地看了眼他的手：“是啊，一点感觉都没有。”
倒是坐在他边上的将阳瞪了池苔一眼，又扯了下手铐提醒戎星野：“重新绑好。”
“干嘛，你不仅夜盲还晕血吗？”戎星野漫不经心地摸了摸伤口所在，忍不住又抠了抠。
没有痛觉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知道那应该是痛的，但是实际上的事情却违背了认知，并让人更加忍不住去拨弄它，去证实所谓的常识与现实的不同。
钱贝贝只是看着，就觉着自己身上好像多张了根痛觉神经，把戎星野缺失的那份一起补上，刺激得他总想去摸摸自己得手臂已确认没有受伤。
“星野老哥，别按了，我看着就好痛。”
“可是，我不痛唉……哎哟。”戎星野话说到一半，被突如其来的一本书砸到了将阳的肩上。
即使不痛，他还是下意识地叫唤了一句。
“戎老三，干什么突然打我！”
“趁你没有痛觉可不要好好打一顿，这会儿可别说我欺负你了。”
坐在轮椅上的戎朕也尽管还是那副眯着眼睡不醒的模样，但难掩兴趣盎然的S感。
“喂，我只是失去了痛觉，并不是失去了感受，要把你这肾虚样好好揍一顿还是没问题的！”戎星野撩起袖子就打算干架，把手铐的链子甩得哗哗作响。
“两班的禁战令还没有结束，戎星野，你也不想和将阳拷完，再和戎朕也拷上一个月吧？”但王爵几句话就把一场即将发生的斗争结束了。
钱贝贝也笑眯眯地帮忙扯开话题：“星野老哥，你需要什么医疗帮助我都可以提供哦。”
“啧，”戎星野揉了揉自己头发，“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用去医院那么麻烦吧。”
但一直没说话的将阳突然出声，带着点偏执：“今天就去看医生。”
对上戎星野不赞同的神色，将阳脸色不变：“可以先打一架，再一起去医院。”
“……”
“行了，老子知道了。”
4.
当然，最后还是没有打架就去了医院。
经过了一番细致的检查，结论是医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样子只是阶段性失去痛觉，根据推断很快就会恢复。
没有医药，不用点滴，更谈不上心理辅导，戎星野对于这个结果很高兴。
但似乎，有些高兴过头了。
“你是白痴吗！”
戎星野从没见过如此生气的将阳，于是便有些好奇地多看上了两眼。
这家伙正扭曲着脸，低头看着他正在被缝针的伤口。
像只想狂吠但生生忍住的恶犬。
这让没什么感受的戎星野只觉得好笑，而他也确确实实笑出了声，然后被将阳揍了一拳。
事实上，刚刚他和将阳一起回家的时候，在拐角处与正在被警察追捕的持刀抢劫犯直接撞了个面对面。
持刀的撞见了戴手铐的。
两方——不——三方眼对眼，鼻对鼻呆了好一会儿，直到警察的声音即将靠近，抢劫犯才恍然初醒地面露狰狞，举刀向他们刺去。
一般而言，即使是现在戎星野和将阳左手扣左手的状态，以他们俩的身手躲开这一刀也是没有问题的，但巧就巧在他俩躲避方向相反了。
致命默契就是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的。
眼看着小刀即将刺向反应慢了半拍的将阳，戎星野脑子一抽，想也没想就伸手握住了刀柄。
冰冷的刀刃刺激得他一激灵，但没松手。
他手里紧握着刀，伸脚就是一踹。
大概抢劫犯也没想到有人对自己这么狠，敢直接徒手握刀，呆愣的瞬间就被大力踢出好几米，几个翻滚落进了追来的警察的怀抱中。
警察抱着抢劫犯，抢劫犯又懵逼地抬头看着警察。
两方又看了好一会儿，警察才露出了一个巨大的微笑，掏出了零闪闪的真实手铐把人抓了。
“感谢两位小同学的帮助，你们……”
正在警察想要感谢见义勇为的学生时，他却看见了两人相扣的手铐。依旧握着刀刃任由手掌疯狂飙血的勇士，和另一位神色瞬间阴沉的旁观者。
……
一时间，他不能很好地在脸上坦露出适宜此时此刻的表情。
“哦，原来是一中的学生，这是惩罚方式的一种啊。”
经过了一番解释，被送到处在附近医院的将戎两人终于让警察理清了现在的状况。
学霸果然……玩得挺开啊。
警察点点头，表示虽然不怎么理解，但可以尊重。
最后，以同意事后会给小同学颁发见义勇为奖、医疗费由抢劫犯全权负责为结果，警察满意地拎着被双重打击到的抢劫犯离开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不到一秒，戎星野就有点受不了地开口了。
“别那副欠了我八百万还想揍我一顿了事的表情啊，医生说了，没什么大事，而且还是左手。”
他甩了甩被包扎的像是只蚕茧的左手，颇有种招财猫的滋味：“而且得了见义勇为奖，不说人气值，至少噪值还能提升一大截吧。”
将阳闻言，又瞪了他一眼，拽着他的手就打算离开医院。
“喂，别不说话啊，气氛很诡异啊。”
“说什么？”将阳似乎还在气头上，“说我自己就可以应对，你只是在给我画蛇添足？”
戎星野却被这话给气得差点跳起来：“你怎么回事，老子可是差点废了手来救你的，你怎么这样！”
“你知道就好。”
将阳转过身，高大的身影将戎星野面前的光挡得一干二净，那湛蓝的眼睛深沉地看着他，一时间，马路上的喧闹成了他们俩屏障外的存在。
“痛感缺失并不是指你得到了霸体状态，无痛症患者会因为缺乏警惕性更加容易受伤，而且因为没有感觉无法发现而导致伤口恶化。”
他说的很认真。
配上他那张日常没有什么表情的沉闷脸，让戎星野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怀搞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知道，我就是下意识……”
“那就从现在开始注意起来。”
将阳的手绕了一圈，握住了戎星野的肩膀，用着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将他护在怀里。
这样的动作其实在刚开始讨论他们俩如何正常走路时曾经试验过，却和现在的感觉全然不同。
一些暧昧的气泡，缓缓地带着些温度，轻巧又有力度地触碰着他的心脏。
就好像再告诉他。
还是有人在乎你的。
即使，连你自己都不在意自己，也有人还在在意你。
戎星野感觉自己有点被感动到，但又不太想现在哭出来毁气氛，连忙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想憋回眼泪，结果后脑勺撞到了将阳的手，头只抬到了水平位置。
而更可怕的是，将阳没意识到他突然抬头，自己的手就被撞了下去，连带着手铐链子一起掉下，正好撞在了戎星野左手手心。
有点重量的链子直接把白皙的绷带又蹭出了别样颜色。
他们两人看了看逐渐染血的“蚕茧”，又抬头相互看了看，多少都有点无语。
看来他们俩确实都有点对着浪漫过敏的病。
5.
“所以，你们是在路上穿越去异世界国度拯救失落的王国了吗？”
躺倒在沙发上的戎朕也看着突然回家的两个人，尤其盯着戎星野那个显然很不对劲的左手，眉毛微挑。
“是啊，顺便把一个持刀抢劫公主的歹徒击倒，换取了国王颁发的见义勇为奖。”
戎星野把背包一脱，扔到了戎朕也的身上：“喂，把手铐解开。”
被轻飘飘的书包砸中地戎朕也身子都没动：“不解。”
“如果你还想他以后也想今天一样缺胳膊断腿的话，不解也成，反正我们家再多养个半残的儿媳妇也没什么。”
将阳低着头把玩着手机，似乎对戎家两兄弟的交流半点兴趣也没有，嘴里讲的话却彰显出他的另一种嘴脸。
“什么鬼的儿媳妇？”戎星野掏了掏耳朵，感觉自己没听清楚。
而戎朕也则从葛优躺变成了正坐，眯着那双怎么也睡不醒的眼睛，和将阳的眼神来了场无声的厮杀。
“啧。”戎朕也咂了咂舌，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两人之间的手铐就断开了。
戎星野摸了摸被手铐蹭的红肿的手腕，没什么实感。
但到底是自由了不少，于是正打算回头对将阳说一句谢了，却看到那家伙一脸奸笑的模样，从额头到下巴就写了五个大字：“你终于滚了”。
靠。
戎星野当即就怒了，一脚就踢在将阳的腰上：“你（哔）都是装的是吧。”亏老子还真心实意地感动了一下。
将阳这回倒也没生气，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不回头地摆摆手，离开地没半点犹豫。
“你这手……啧，还能做饭吧？”
戎朕也把他的书包重新丢回戎星野的身上，满脸都是嫌弃。
“不、能。”戎星野瞪了他一眼，“自己点外卖。”
“你不吃？”
“……没胃口。”
说着，戎星野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把门一摔。
客厅又回到了没人回来般的安静。
窝在皮卡丘睡衣里的戎朕也似乎什么都没听到似的继续把玩着手机，两眼皮耷拉着，仿佛马上就要睡着般困顿。
……
“扣扣”
已独坐在画板面前一个多小时的戎星野突然听到了自己房门被敲响。
嗯？谁？
一般而言，戎老三会这么礼貌吗？
然而把门开开后，他惊异地看见了地上摆着盛有一荤一素一碗白粥的托盘。
这显然不会是点外卖点出来的。
我（哔）！
他有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哔）不会是戎老三自己做的饭吧！
即使点外卖都不会给他多点一份的戎老三，居然给他坐饭了！
他（哔）居然会做饭，还居然做的相当不错。
真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戎星野惊得立刻席地而坐，拿着筷子品尝了一口。
结果瞬间眼泪就掉下来了。
如果说这滴眼泪里有七分的感动的话，就有九十三分的气恼。
居然做的（哔）比他还好吃，他又输了一回儿。
他边落泪边愤恨地又吃了一大口。
可恶，总觉得在吃最后的晚饭一样，心情复杂得很。
6.
“为什么突然要做饭？”钱贝贝好奇地在电话那端询问。
按照本来的计划，今天戎朕也应该会到他家里蹭饭，但结果半路一个消息发来，说是晚饭已经解决了。
本来就是因为外卖吃得太多不高兴点才决定来他家吃饭的，再加上听将阳说戎星野的手在回家路上受伤了，那怎么解决好晚饭这件事就很好推理出来了。
“突发奇想而已。”
“你是觉得他的无痛症是因为费雷格利妄想症的缘故吗？”
钱贝贝语气含笑，完全忽视了戎朕也的敷衍态度：“你觉得他的病情严重了，感知到自己被杀死的可能性不断增加，以至于身体机能先于精神崩溃一步锁住了痛觉神经，是吗？”
电话中的电磁声默默作响，那边的人仿若睡着般沉默着，没否认也没肯定。
“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钱贝贝解释着自己的想法，“戎星野现在的情况不是比起小时候好很多了吗，虽然说起来有点矫情，但如今有包容他的的团体和朋友，和努力生活的目标，为什么忽然变严重了，我觉得没道理。”
“……所以？”
“你不好奇原因吗？”
“一般。”
“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现在……
算了，还是要变聪明一点的比较好。
戎朕也靠在自己房间门板后，听着门外戎星野边哭边吃饭的声音，无声地勾起得意的嘴角。
当然，再怎么聪明都不会比我聪明就是了。
-tbc-
下篇是钱戎和池戎
感觉大朕的性格很难把握住唉，我再努力努力，希望不要ooc得太严重……
